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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白牛     明末边军一小兵txt下载     明末边军一小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35章 落下

    老白牛:推荐‘木子蓝sè’老弟的《晚唐》,笔清新,情节诱人,很不错的书。再推《大明官》,腹黑又世情,素来不吃亏的主角,我最喜欢了。

    ……

    初四rì这次廷杖震动朝野,近三十个言官御史一齐被拖到皇极殿外行刑,他们在寒风呼嚎,高叫着太祖太宗二帝名号,语声凄厉,尤如杜鹃泣血……

    当场,他们被杖死了五人,十余人伤残,余下之人,也个个将在床榻上渡过漫长时rì,丙戌rì这场血案,让朝臣武,京师上下,竦然而惊。

    或许,经此大变后,很多人退缩了,也有更多人对王斗更恨,站到他的对立面,对崇祯帝来说,他的心情愤愤又带着悲凉,廷杖的结果,是他不想要的,与他治国时的初衷相对立的。

    虽说当时怒极,不过他只是想狠狠教训教训卓不为等人,并不想将他们打死,只是行刑后报称,卓不为人等身子太弱,受刑不过,没打几杖,就当场暴毙了。

    他不但没有欢喜,反而背脊骨涌起寒意,疑窦丛生,是谁,在做了手脚,朕还有谁可信?

    不过骑虎难下,此次谣言之事,该做个了断了,边军鼓噪之事,不能久拖不决,在崇祯帝严令下,依某些招供言官证词,厂卫与三司的调查,更为严厉进行,陆续有背后yīn影浮出,更多的人,遭到廷杖、贬斥甚至流放。

    不过看看手名单,崇祯帝知道。背后的大鱼,远远没有出现。而王斗能掌握这个名单,就知道他对眼前的结果不会满意。

    只是此后的调查越发艰难,大明官官相护,各同盟利益等掩护网络,发挥到了极点,就在事件的进展又要陷入僵局。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chūn,初七rì。吏部尚书李rì宣重将,吏部选郎吴昌时反戈一击,密访周延儒门下客董廷献,随后再与周首辅接上头,道出一系列隐密之事。

    初八rì,京师再次大震,内阁阁员。吏部尚书李rì宣、户部尚书李待问引咎辞职,都察院左都御史李邦华、御史施邦曜、刑部侍郎孟兆祥诸人被贬,此外还有数十个官员倒台受责,或夺俸,或杖责,或坐徒。或革职闲住等。

    如此大变,只有崇祯二年诏定逆案可以比拟,朝格局为之大变。

    不但朝,宫,也有一番清洗。

    依收受贿赂。传播谣言,杀人灭口等罪名。司礼监大太监王裕民被贬往凤阳,东厂太监齐本正、郑之惠等人被赐死。

    王裕民被贬,还牵涉出监军太监刘元斌,有御史弹劾刘元斌纵军yín掠,帝怒,召锦衣卫逮其入京。

    数rì间朝一连串变故,看得京师上下人等眼花缭乱,待众人回过神来,有心人忽然发现,此朝变乱,最大的收获,竟是内阁首辅周延儒。

    吴昌时的反戈一击,让吏部尚书与户部尚书,还有大批朝臣去职免职,而二部尚书职务,非呼声极高的郑三俊、倪元璐二人不可。

    这二人都是东林党,早在复出前,周延儒己经答应东林党各员,会将郑三俊、倪元璐等人抬进阁部,果然,他这个承诺就要实现了。

    这次变乱,周延儒虽然损失李邦华等人,不过有他居在首辅高位,李邦华人等,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且rì后阁难有对手,内阁,将是他一家独大的局面……

    谣言大案水落石出,背后某些蝇营狗苟自是心惊胆战,接连数rì,京师正阳门外的亢家粮店,都传出阵阵愤怒的咆哮声音,还接连运出几具,因一些鸡毛蒜皮小事,触怒主人后被杖死处理的丫鬟尸体。

    虽然内人等,不知道这场风波为何没有波及他们,不过思前想后,内一些人,还是快速收拾东西,一溜烟往山西逃去。

    初rì这天,大同镇营地,王朴面sè铁青地看着眼前垂首惶恐的几位商人,算起来,沾亲带故的,他们都算自己族叔,只不过隔了不知多少代。

    “你们自己找死,不要带上我们王家!”

    看着眼前人等,王朴俊朗脸容都扭曲起来,他双目似yù喷出火,猛然伸出手,抡起胳膊,狠狠一个巴掌,重重抽在一个老年商人的脸上,啪的一声,那商人惨叫踉跄后退,一张右脸瞬间肿起老高。

    他一张嘴,一口血水吐出,还带着两颗牙齿。

    他捂着自己右颊,惊怒交加,叫道:“小志儿,你……”

    “你个屁!”

    王朴愤怒咆哮,他上前一步,又是重重一巴掌抽下,这商人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脸部表情都扭曲了,打着圈圈往旁边倒去,这次他口飞出的,是高达七颗牙齿。

    “目……目无尊长……”

    那商人摔了个七死八活,他趴在地上,扶着脸颊,悲从来,放声号啕大哭:“老夫,老夫不想活了……小志儿你这个忘本的东西,你可记得……小时……小时候,我是多么疼爱你……”

    “还有你们!”

    王朴吼叫着,左抽右抽,啪啪声,他挨个给眼前站着的王家商人们耳光,抽得他们个个口鼻流血,狼狈不堪。

    帐的一些大同镇将官们,个个鸦雀无声,非常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大帅的极端愤怒,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平rì大帅可是笑嘻嘻,很顾及风度的,对那些族人亲戚,也保持着尊敬,如眼前这般不留情面,大打出手,真是极为少见。

    王朴盛怒之下,他们也胆战心寒地站着,无人敢劝说一句,还是他亲将王徵站出来。

    此时王朴己经抽到一个胖肥的商人。算是王徵的叔叔,看着平rì一团和气。对自己亲切非常的族叔被抽得口歪鼻斜,噤若寒蝉,他也觉得脸上无光。

    他低声劝道:“大帅息怒,叔公他们,也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了,并非有意给族带来灾祸。”

    那个趴在地上的商人,此时己经被搀扶起来,他捂着脸。含糊不清哭道:“这事各大家都有参与,还有,老爷也是赞同的……”

    王朴本来怒火稍息,一听这话,又是怒气上涌,大骂道:“父亲老糊涂了!”

    想想王斗,想想靖边军的强悍。王朴不由打了个寒噤,他也了解王斗的为人,岂是善罢甘休之人?

    外人雾里看花,不明白靖边军的强大,他是知道的,特别这次。京师大变,还不是王斗的功劳?他死皮赖脸称呼王斗为哥哥,浑不顾自己比王斗大了三、四岁的事实,为了什么,还不是为抱上王斗大腿。让王家更为兴盛壮大?

    只是这些拖后腿的,将自己所有苦心尽数付之东流。一个不慎,他的商事家族,将尽数毁于一旦。

    该如何是好?他苦恼地在帐内踱步,旁边那些王氏家族的商人,也知道此次闯了大祸,特别京消息传来后,他们个个在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想想王斗可能的手段,他的心狠手辣,王朴心寒意不断涌起,他口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

    王徵同样苦思冥想,他一咬牙,上前献计道:“大帅,没办法了,不如去找忠勇伯,将事情和盘托出?”

    王朴眼前一亮,犹豫道:“这行吗?”

    王徵拍着胸脯保证:“肯定行,以大帅与忠勇伯的交情,定然会网开一面,不与计效!”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不定忠勇伯血洗各大家,我们王氏,还可以分一杯羹。”

    那老叔公在旁惊叫道:“这怎么成?八大家同气连枝,就是相互之间,都有联姻纳娶……王徵,你的嫂子,便是亢家之女,你想置她于死地吗?”

    王徵凛然道:“为了家族,适当的牺牲是可以的,再说了,忠勇伯也不会与一个妇人计较吧?”

    王朴下定决心:“就这么办,也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而且他们死光了,对我们王家反是好事……”

    而这时,王斗也在帐听着刘本深的汇报,京师动静,东路等处事态进展等等。

    还有将军府一些消息,似乎纪君娇在永宁城举办了几场宴会,在受邀各夫人,颇为策反了一些人,谢秀娘一样为夫解忧,在安稳路内人心上,起了重要作用。

    这次京师变故,谣言的主导者,可谓差不多扫了大半,还有作为马前卒的言官们,死伤惨重,王斗并不同情他们,御史言官,在明初时发挥重要作用,到了现在,唯有祸国害国一途,可谓可怜又可恨。

    情报,虽然很多官员被贬被斥,然不约而同的,地方大族,那些晋商大家,并没有被牵连到,也少有人供称他们。

    或许,他们也明白,各利益家族,才是他们的根基,便如鸦片田地,只要土壤不毁,就有播种发芽的一天,例如周延儒,数年前下台,现在不又复起?

    只要根基在,总有复起一rì,众利益家族毁了,才是真正的毁了。

    况且,王斗给崇祯帝名单上,也没有那些人。

    对次,王斗只是冷笑,待自己回到东路,将各大家扫了,将他们的根基扫了,让他们明白,什么叫绝望!

    就如他对部下言,这些肥猪,留着我们回去自己杀。

    不过事情算解决了,朝廷给了台阶,他们督促洪承畴,来探听王斗的意思。

    赞画秦轶坚决认为,应该顺水推舟,顺势结束此次事件,甚至以王斗为首的各镇边将,也应该给朝廷台阶下,作出负荆请罪的态势,将这次事件,隐没风雪之。

    杨国柱,王朴诸人,连rì来都与王斗商议,王斗也认为,这件事情,应该结束了。

    只是,虽然rì后双方可能恢复一团和气,但后续的影响是深重的。

第536章 永宁侯(上)

    老白牛:算了算,书友的龙套也出现不少了,卓不为杖死了,与当初小丁仔仔老弟的要求有所出入,嗯,这些人物安排必须服从本书情节,尽量不显突兀,我会陆续安置,各龙套或死或残,或荣耀。

    王斗看着眼前忐忑不安的王朴,还有他身后战战兢兢全身发抖的王氏商人们,他本来要寻王朴商议,他自己找上门来了,也好,就给王朴,他身后的王氏家族一个选择吧。

    听那王家老叔公口齿不清的诉说晋商等yīn谋之事,他打断他的话:“便是范、王、亢、翟、梁、黄、渠诸家散布谣言,yīn私对付我东路之事?此事本伯早己知晓!本伯还知道,他们印制假粮票、焚烧抵制我东路商货,还意图到东路挤兑我粮票。”

    他冷笑道:“哼,他们真是不知死活!”

    那老叔公一愣,随后与王朴等人心中冰寒,原来此事早在忠勇伯掌握之中,可笑众人蝇营狗芶,蒙在鼓里,他却早就洞若观火,还好前来反正投诚,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血淋淋的屠刀了。 好看的小说 首发

    王朴陪着笑脸道:“都是下人无知,请忠勇伯念在小弟追随血战的份上,放他们一马吧,他们也己幡然醒悟……”

    这时钟调阳进来禀报,言洪督有请,王斗点了点头,对王朴说道:“王帅不必如此,我早视你如兄弟,骨肉同胞一般,自然会念你这份交情。”

    他看着那些王氏商人,淡淡道:“两条路给你们选择,顺之,生,逆之,死……”

    崇祯十四年十一月初十rì,经过十余rì的拖延,各镇十数万大军,再次向京师起程。

    对这个结果,京师上下,不约而同松了口气,此事能如此顺利解决,再好不过。而在昨rì,王斗,杨国柱等人集体上表请罪,也给了皇帝与朝廷颜面与台阶下,崇祯帝迫不及待,下旨让王斗等进京封赏,流贼之事,不能再拖延了。

    大军浩浩『荡』『荡』,同时又白幡如林,一路为战死的五位大将哀挽。

    此时京师百姓已经倾巢出动,他们围在官道两旁,看着祖大寿,马科,李辅明等人棺木,很多人都流下泪来,还有密密麻麻的伤员,大部分拄着拐杖,在寒风中艰难地行走。

    看着这些为国血战的将兵们,京师百姓的心,再一次触动,大战如此惨烈,可恨的『jiān』臣言官们,还要在京中散布谣言,污蔑将士,怪不得忠勇伯等人愤怒。

    很多人的内心,都倾向于王斗诸人这方。

    而且边军鼓噪这段时间,军纪森严,不掳获,不杀人,不劫掠地方,与往rì变『乱』大相径庭,也事实证明了,忠勇伯,忠贞伯等人一颗滚烫的,忠诚的为国之心,没有这颗心,如何约束愤怒的将士?

    虽然寒冷,不过今rì天气很好,只偶尔一些细小的雪花飘下。

    巳时,大军离朝阳门不远,以内阁首辅周延儒为首,内阁所有大员,礼部尚书傅淑训小兵部尚书陈新甲,还有新任的吏部尚书郑三俊,户部尚书倪元璐等人,都在迎接之列。

    六部大位不可或缺,阁员不可缺,二者如愿以偿,进入了内阁。

    而大明祖制,浙人不得官户部,倪元璐为浙人,本来是不可能在户部任职,更不用说成为户部尚书,只是眼前大明财政实在糟糕,为了改变这个严峻的问题,崇祯皇帝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王斗等人,各镇将官到达,不约而同的,周延儒诸人,都不提先前不愉快之事,只对出征将士嘘寒问暖,同时来到李辅明等人棺木前,个个扶棺大恸,他们悲切的神情,更引起一片大哭。

    依大明礼制,还有崇祯帝与内阁的商议,将在都城外建祠以祀,对那些已尽臣节、殉死社稷将官的表彰,介时崇祯帝还将亲临祭奠,以昭忠烈,劝告忠臣。

    事先,鸿胪寺与礼部的官员,己与统军总督洪承畴,忠勇伯王斗等人通过气,商议好此次进京封赏的流程,首先是献俘,然后封赏,宣捷,祭祀等一系列流程。

    留下太常寺官员忙活,随着内阁阁老们,各镇大军,jīng选一些兵将,从朝阳门浩浩『荡』『荡』进京,夸功游行,他们拉着一车一车的鞑子人头,还有大批量的俘虏,内中,有石廷柱,一些朝鲜国副、参将等重量级官将在。

    更有一车一车缴获的满蒙八旗盔甲、旗号,他们一些较为完整的军官尸体等,特别豪格的尸体,用大车木架高高竖起,所过之处,引起一片片惊呼。 好看的小说 首发

    大军从朝阳门大街进去,所经坊铺,皆是人山人海,连两边的屋顶上,都是密密麻麻站满人,震天的欢呼一阵接一阵,杨国柱泪流满面,此情此景,便是为大明血战殉国,一切也是值得的。

    行走在大街上的,还有各镇众多的伤兵们,与城外百姓一样,看到这些为国奋战的伤员,他们艰难的举止,很多围观百姓,又是不可控制的流下泪来

    依献俘礼制,早在前一rì,内官己设御座于午门楼前正中,此时锦衣卫,也设仪仗于午门之前御道之东西,教坊司陈大乐于御道之南东西北向,还有鸿胪寺,设赞礼二人于午门之前、东西相向。

    最后,文武百官,皆具朝服诣立午门下方两侧!还有京畿各坊厢里老人,也一同参行庆贺礼。

    到达皇城外,游行大军己然停止,只余献俘将校,在刑部献俘官指引下,进入午门前方御道,依『露』布官们引导,文武官东西序立,然后那些俘虏们,被黑压压押解进去。

    午时,钟鼓大作,乐声齐鸣,在鸿胪寺官员跪奏下崇祯帝身着常服,乘着御舆到达午门楼之上,鸣鞭讫

    乐止,崇祯帝往下看去一眼就看到午门下方的王斗等人,他眼中闪过复杂的神情。

    再看过去,大批的汉军与朝鲜军俘虏,正于献俘位置跪满

    为首的,便是神情憔悴,又惴惴不安的石廷柱等人,此时,刑部官员己诣楼前中道跪奏伺旨,云某官以某处所俘献询问上意,是否以付刑官,是否释罪释缚等。

    崇祯帝眼睛盯到石廷柱等人脸上,眼中闪过厌恶的神情再看向那些朝鲜兵官将,神情略为一缓!他略一沉『吟』,喝道:“石廷柱人等汉军所俘,忘国负恩,罪无可恕,石廷柱立时押解街市,凌迟处死余者皆斩,以儆效龙!”

    “各朝鲜所俘,上国宽容厚恩,所获俘囚,咸赦其罪,望尔藩国归诚无贰,忠勤夙着,故兹诏示,咸使闻知。”

    石廷柱惊讶地抬起头,没想到大明皇帝对自己处置如此之重,他猛然发出声嘶力竭地的哭喊:“陛下饶命!”

    所有的汉军俘虏,也一同哭求,只有那些朝鲜俘虏喜出望外,个个高呼:“多谢天朝陛下。”

    王斗心中暗暗摇头,皇帝对这些朝鲜俘虏竟如此宽容,他记得万历年间俘虏数千rì军俘虏,全部斩首于市,甚至还有许多rì军将官被腰斩凌迟的,那也是rì后数百年,倭寇不敢再犯中国的重要原因。

    好在俘虏朝鲜兵二干多人,连同金自点一起,大部分被自己杀了,还有很多将带往东路,在矿山中服役,这些押来献俘的,内中大部罪恶不大,否则全部献俘释放,他都不知该如何向血战将士交待。

    在石廷柱等人哭叫中,刑官将他们押解出去,所获朝鲜俘囚,释去捆绑后,依大明礼制叩头谢恩,然后被带出午门,他们中大部,有可能成为京师与各镇,鞑军鞑官一部。

    文武百官唱排班,致词官跪道致词,贺讫,乐声大作,众人五拜三叩头,最后平身乐止,鸿胪寺跪奏礼毕,乐兴,崇祯帝驾退,献俘仪式,到此结束。

    当rì,京师百姓的乐趣,就是观看石廷柱被剐,还有那些汉军被斩首,又有五城兵马司的弓兵,将近万颗满蒙鞑子首级,在朝阳门外叠成京观,对应大明死难将士将要搭成的祭坛。

    万颗首级,何等庞大,叠之后直有高耸入云之势,也为了宣扬武力,震慑敌虏之意。

    不过豪格等人的脑袋,因为要在宣捷时,遣官荐告郊庙时候使用,所以没有叠在这里。

    京师百姓,可以欢天喜地的庆贺围观,不过对崇祯帝与内阁六部大臣来说,时间紧迫,所以紧接献俘仪式后,当rì下午,再次举行论功行赏仪式。

    在边军鼓噪的压力下,内阁与内部官员,办事前所未有的快速,前所未有的同心协力,短短时间内,就将王斗等人的封赏拟定清楚。 好看的小说 首发

    大将封赏,自然不能放在午门,而是设于前奉天殿,此时的皇极殿中,如先前午门一样,内使己将御座香案陈设,以尚宝司设宝案于殿上正中,侍仪司设诏书案于宝案之前,设诘命案于丹陛正中之北。

    又有皇太子请王侍立大殿上之东北,承制官承制位于殿上之东,宣制位于丹陛诘命案之北,还有吏部尚、礼部尚书等位于殿上之东南,兵部尚书位于殿上之西南。

    此外有文武官员侍立丹摒之北,侍从班起居注、给事中、殿中侍御史、尚宝卿、侍仪司官等位于殿上之东,悬刀武官位于殿上之西,等等,仪容盛大,彰显封荣之誉……

    在宫殿台阶下方,空地西南,洪承畴、王斗、杨国柱、王朴、王廷臣、鹿通、吴三桂等人,异位重行,序立丹摒之下,每人身后,还各有一个小太监,个个捧着红木金丝托盘,这是封赏时,为各受赏官捧托诘命礼物之用。

    寒风中,王斗静静在台阶下站着,等待皇帝到来,他身旁人等,个个则激动得难以自胜。

    忽然王斗听到背后有人吸鼻涕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却见背后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太监。

    他圆脸白肤,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手中捧着托盘,可能是天气冷了,那鼻水不断往下流,他又不敢去擦,只得不住将流下的鼻水往上吸。

    见王斗看来,他『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神情颇为的谦恭温顺。

    不过看向王斗时,他神情又颇有激动之意,他轻声细语道:“奴婢王德胜,跟在王承恩王公公身边做事,忠勇伯称小的小德子便可,忠勇伯,奴婢很仰慕你……”

    第 603 章  永宁侯(上)

第536章 永宁侯(下)

    王斗掏出自己的帕绢,递给王德胜:“鼻水都要流下来了,擦擦吧。”

    王德胜颇为感动,又偷偷顾盼左右,低声细语道:“还是不要啦,被纠仪官看到,怕要被弹劾殿前失仪,这会影响到忠勇伯的。”

    王斗微笑道:“无妨,擦吧。”

    王德胜再看一下左右,闪电般从王斗手中接过帕绢,他一手擦鼻涕,另一只手托住沉重的红木金丝托盘,猎猎寒风中,托盘稳如泰山,纹丝不动,与他弱不禁风,瘦小的身体形成鲜明的对比。

    王斗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德胜一眼,又回过头去。

    身旁洪承畴、杨国柱、王朴、王廷臣等人都当没看到,很多注意王斗这边的文武百官,赞礼典仪也当没看到,殿前负责纠仪的各知班、宿卫镇抚、护卫将军等,很多人也当没看到。

    对于王斗,很多人己经不想招惹,至少不想明着招惹,而且那个王德胜,也是大太监王承恩身旁的心腹小太监,王承恩岂是好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个纠仪官板起脸想要过来,不过王斗双目如电,扫了他一眼,让他脚步一窒,顺势转了个圈,往一边走去了。

    未时正点,鼓声响起,皇帝仪仗车辂来到,侍从班文武入迎车驾,击鼓三严,御用监官奏请皇帝于谨身殿衮冕,皇太子诸王,则于前奉天殿门,东耳房处具着冕服。

    舍人引文武百官入就丹墀侍立,引受赏官入就丹墀序立。不久,教坊司乐声大作。皇帝御舆以出,鸣鞭升座,司晨引太子,永王、定王,自奉天门东门入,引百官入,引各受赏官入。

    王斗进入皇极殿,目光一扫。就见吏部尚吾读、礼部尚书,各立诰命礼物案之东,太子,永王、定王立于御座之侧,三个小娃娃好奇地看着各封赏将官,特别将目光投在王斗身上。

    对他们来说,王斗大名。可谓如雷贯耳。

    又有文武百官密集,侍卫仪仗遍布,他是看过大明会典的,眼前情景,与记忆中文字相吻合。

    入就拜位,知班唱班齐。此时赞礼唱鞠躬,教坊司乐声大作。

    “拜。”

    乐声中,王斗与众人全部拜倒。

    “兴。”

    王斗又站赶来。

    “拜……”

    王斗再趴下去。

    “兴……”

    “拜。”

    终于,王斗听到:“……平身。”

    王斗有些头昏地站好。

    不过很快的,赞礼又高唱道:“受赏官跪!”

    王斗与受赏各官将皆跪。

    这时乐止。那赞礼高唱:“行赏!”

    他扫了自己玉笏一眼,高喝道:“有请受赏官第一人。忠勇伯,太子太保,镇朔将军王斗上前受封!”

    此时教坊司奏起‘抚安四夷之曲’,宏大的乐章,有如从人的灵魂深处腾起:“小将军,大明君。定宇寰,圣恩宽,掌江山。东虏西戎,北狄南蛮。手高擎,宝贝盘,殿前欢。五云宫阙连霄汉,金光明照眼。玉沟金水声潺潺,頫囟观,趋跄看。仪銮严肃百千般,威人心胆寒。吾皇万寿安,过门子,定宇寰,定宇寰。掌江山,抚百蛮,讴歌拜舞仰祝赞,万万年,帝业安!”

    宏伟的乐章中,王斗起身,在万众瞩目下,由一舍人指引,来到诰命礼物案之前,正中对着的,便是崇祯帝的宝座。

    而小太监王德胜,也跟在王斗身后,在王斗站定后,侍立于王斗的左后。

    在崇祯帝与太子诸王,文武百官注目下,一个承制官出列。

    曲乐中,他宣制道:“朕嘉忠勇伯王斗,为国建功,宜加爵赏,今授王斗宣府镇总兵官之职,策封永宁侯爵,食禄三千石,丹书铁券,世袭永封,望卿共承朕命,不负朕望。”

    王斗心中一动,永宁侯?自己驻节东路,那是以东路永宁城作为食禄之地。

    他逊谢道:“臣惶恐,臣才疏学浅,恐有负圣恩。”

    崇祯帝道:“爱卿不必过谦,辽东之战,斩首万级,功勋卓著,该有此封。”

    王斗再逊,崇祯帝再道,最后王斗拜道:“臣诚惶诚恐,谨受命。”

    殿中文武大臣看着这一切,眼中不无嫉妒。

    崇祯朝起,初只策封了周奎为嘉定伯,当然,后来又策封王斗与杨国柱为忠勇伯与忠贞伯,现在王斗更封为永宁侯,还是世袭的,等会还有一大帮伯侯出现,唉,武人之势大兴,国朝之大不幸。

    而这时,新任吏部尚书郑三俊,将策封诰命取于手中,他的举止动作,与前任吏部尚书李rì宣颇为相似,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王斗道:“永宁侯,恭喜了。”

    将诰命授于王斗,王斗接过,交给身旁的小太监王德胜。

    这时那赞礼又唱道:“有封,永宁侯正妻王谢氏,贤良淑德,可为侯夫人,其母王钟氏,可为太侯夫人,长子王争,荫锦衣卫指挥使。”

    “有赏……”

    “皇帝陛下赏永宁侯王斗,伞盖旌旗,侯爵仪仗……”

    “赏赐冠服等物,纱帽一顶、金厢犀束带一条、常服罗一套、大红织金胸背麒麟圆领一件……”

    “赏赐,绿贴里一件、皮弁冠一副、七旒皁绉纱皮弁冠一顶,玉圭一枝,大红素皮弁服一件……”

    “赏赐,金钩玉玎珰锦绶一件,红白素大带一条,丹矾红平罗销金夹包袱四条。”

    “赏赐,黑绿花纻丝一疋、深青素纻丝一疋,白氁丝布十疋,白氁丝布十疋……”

    除了侯爵仪仗,赏赐的珠玉、冠服。当场由年老体弱,举止动作颤巍巍的礼部尚书傅淑训。交于王斗,搞得他气喘吁吁,王斗接过礼部官捧出的礼物,一一交于身后的小太监王德胜。

    看着王斗得赏的礼物越堆越高,殿中文武,清一sè的又不无羡慕嫉妒之意。

    那赞礼叫了半天,最后终于道:“赏毕,永宁侯谢恩。”

    他高唱道:“俯伏。”

    王斗又趴下。

    “兴……拜……兴……拜……兴……平身。”

    王斗刚起来歇口气。那赞礼又唱道:“跪。”

    他喊道:“山呼。”

    王斗对着御座跪下,拜道:“万岁。”

    “……山呼。”

    王斗起身,再拜下:“万岁。”

    “山呼。”

    王斗再拜:“万万岁。”

    “万万岁。”

    殿中乐工军校齐声喝应。

    “万万岁。”

    殿中文武百官接着齐声喝应。

    “万万岁。”

    最后,是殿外的宿卫镇抚,护卫千户,大汉将军等齐声呼应。

    教坊司乐声大作,那赞礼终于唱礼毕。又一个舍人出来,将王斗引回原地,一路上贺声如cháo,小太监王德胜,紧跟在王斗之后,手中托盘。堆满礼物。

    王斗回归原处,看身旁人等向他看来,他呼了一口气,对身旁杨国柱道:“好累,比大战一场还累。”

    杨国柱脸上露出微笑:“再累也值得。”

    不远的王朴也道:“不错不错。能封伯侯,累也值得。”

    曹变蛟、王廷臣人等笑了笑。又神情期盼,唐通更是紧张得全身哆嗦,吴三桂也无往rì之镇定,以洪承畴城府之深,都是心情忐忑不安,不知自己能封什么。

    听赞礼又高喝道:“有请受赏官第二人,忠贞伯,太子太傅,镇北将军杨国柱上前受封!”

    杨国柱立时满脸激动之意,在教坊司乐章中,他整整衣冠,大步向前……

    乙酉rì这天的策封,可谓规模浩大,不但王斗与杨国柱封为永宁侯与蓟北侯,余者各援兵大将皆有封赏,其中,王朴封为定兴伯,吴三桂封为平西伯,曹变蛟封为靖南伯,王廷臣封为宁南伯,刘肇基为东平伯,连唐通,都封为定西伯。

    虽然除了王斗、杨国柱、王朴、吴三桂四人,余者皆为流爵,非世袭封爵,不过他们己经心满意足了。符应崇也得任总兵,总算与自己的把兄弟陈九皋平起平坐。

    阵亡诸大将,祖大寿,马科,白广恩,左光先,李辅明等人,同样追封伯侯。

    还有文官以洪承畴为首,辽东之事,他战绩明显,授光禄大夫、柱国、太子太傅不说,同样封伯,是为南安伯,他老家在福建泉州府南安县,以老家地名命号,可谓意义重大。

    而且大明自弘治年起,除了王守仁,余者封爵,不是皇族就是外戚,或是勋贵武将出身,以文官之身封伯,可谓难得一见。

    所以洪承畴激动难言,他一边拼命咳嗽,一边大哭谢恩,看他的身体,崇祯帝担忧不己,本来辽东事务暂了,洪承畴老成历练,办事实心,让他督师征剿流贼最好不过,只是他的身体,看来是不行了……

    封赏回到原处后,王斗看向王朴,杨国柱,吴三桂等人,他们个个神情激动,脚步虚浮,有如在云雾之中。

    他心中沉吟:“曹变蛟封为靖南伯,王廷臣封为宁南伯,看来皇帝调曹变蛟与王廷臣南下之意很明显。”

    当rì封赏结束,余者各镇将官之功,兵部议赏再决,一系列流程中,还有宣捷与祭祀,对崇祯帝与内阁诸臣来说,这些都非紧迫之事,眼下一个重要的事情,便是各镇驻守职事,还有调哪些边军,前往中原剿灭流贼。

    此时己到申时,皇帝下令大宴,宴中,王斗,杨国柱等人,收到的祝贺之声不断,崇祯帝与太子诸王,也是对王斗等人看了又看,到了九爵酒,教坊司奏九驾六龙之曲,光禄司官撤御案。

    临走前,崇祯帝下了旨意,召内阁各臣,总督洪承畴,还有一干新封伯侯,西苑小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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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新军之议

    不久后,王斗等人换了便服,来到西苑翠华园处。

    差不多半年之前,崇祯帝曾在这里宴请一干出征大将与监军,算算这个园林,王斗己经来过多次,不过吴三桂,唐通,曹变蛟,王廷臣,刘肇基诸人都是第一次前来,个个激动非常。

    这个小宴与往rì一样俭朴,不过众人心思显然没在这里,能参加这种帝家私宴,代表自己进入皇帝心目亲近核心,这个才最重要,加上新封伯侯,自吴三桂往下,个个无不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当然,看到如此简陋粗糙的饭菜,吴三桂,唐通等人无不惊讶,陛下竟如此勤俭,亏待自己,曹变蛟,王廷臣,刘肇基三人更眼圈一红,心中感慨痛惜。

    场中气氛还是轻松的,崇祯帝含着笑,说了一些劝勉的话,众新晋勋贵都是应和,只有内阁等官员脸sè不怎么好看,便是城府深不可测的内阁首辅周延儒,一样笑容勉强。

    眼前一sè,至少都是伯爵身份,依礼制,一品大员见了他们都要行拜礼,各人抛开阁员身份职位,尊贵皆是不如,再也不能如往rì那样对他们呼来喝去。

    还有,洪承畴以后也算勋贵,会否与他们这些文官一条心也难说。

    这么多伯侯,以后又该如何应对?

    有一点还好,这些新晋伯侯,都没有王斗那样的实力与心思与之实力略近的杨国柱,更只是一个纯粹的武将,只希望,这些人中以后不要出现第二个王斗了!

    经过边军鼓噪之事,京中大员的脸皮己然被王斗扯光成为笑柄笑谈若个个再象他那些弯弯绕绕,文韬武略俱全,以后的大明天下还有文人说话的份?总不可能再来一个土木堡吧?

    怀着这样的心思,各内阁与六部大员颇为沉默,宴中唯剩下各武将勋贵意气风发的声音,听他们爽朗的笑声更显刺耳。

    好在,崇祯帝很快将话题转移开了,谈起辽东之事。

    锦州大战结束,大明在辽东的危局得到缓解,不过外患仍在,清虏主力尚存,或许经过一段时rì潜伏,他们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毕竟以辽东的气候土壤,鞑虏不劫掠,他们是活不下去的。

    所以,辽东庞大的粮饷供应,或许仍不能停止,最多分出一部分,给蓟镇或山海关镇,大明财政,仍然吃紧。

    最主要的,辽饷,内中牵扯的利益团体太多了,一个个强悍的利益集团,便若晋商与东林党那般存在,想动弹这内中利益的,一个个怎么死都不知道,除非有王斗那样的能力与强硬态度。

    放眼内阁诸公,又谁没有从辽饷中得到好处?只是多与寡的问题罢了。

    崇祯帝心知肚明这点,也无力应对,所以,他没有在宴中谈起辽饷供应,而是期盼地询问吴三桂,辽东军,可否守住锦州,守住义州?要知道,若辽东再危,大明,是没有力量再来一次数镇救援了。

    吴三桂心中一动,辽东之事,皇帝不询问洪督,不询问现任辽东总兵刘肇基,则是询问自己,难道以后,这辽东总兵之位……

    他很想口出豪言,只是想了想,却又叹了口气,虽说鞑虏遭受重挫,不过主力仍在,对付靖边军他们可能艰难,然随便扯出几旗,对付自己宁远军,还有辽东本地兵马,那是绰绰有余。

    看众人各sè目光,还有王斗慢条斯理的饮酒,他最终诚恳道:“回圣上,以微臣之见,眼下我大明,占据义州一线,粮道太过漫长,以东奴本xìng,最多一年,他们就会出动兵马sāo扰,介时义州的防守,粮草供给……”

    他一咬牙,说道:“最好,将防线退回大凌河堡,甚至是小凌河堡,以锦州与小凌河连成一线,互为声援支持,如此,微臣有把握守住二城。”

    说到这里,他心中一颤,他知道,自己的话,将留在史书青丹,rì后不时被人翻出来品味,甚至成为攻击罪责的一部,弃土弃城,将胜利之果供手相让,这个罪名,有时是致命的。

    不过想想舅舅祖大寿,自己与清虏之仇不共戴天,为了辽东,为了大明……再且,自己得封伯爵,可谓皇恩深重,唯有实话实说,以报圣恩,rì后御史言官弹劾清算,介时再说吧。

    崇祯帝欣慰地点了点头,吴三桂不愧为洪承畴器重之人,一颗心,就是心向大明。

    他知道的,吴三桂说出这话后,说不定,什么时候言官乌鸦们又蜂拥而来,对他们而言,弹劾一个伯爵,若能搬倒之,实是一件非常荣耀之事。

    而且说实话,便以崇祯帝热切的心思,他也不望守住义州一线,只是当时大战,需要这种光复旧土的胜利,随后胜利又带来苦果,义州成为鸡肋,守,徒耗糜饷,弃,臣民哗然,言官攻责。好在清虏出动,仍需时rì,有一段时间的缓冲,过了这段时间,再徐徐图之吧。

    洪承畴一边轻咳,又向吴三桂投去赞许的目光,说出这番话,需要巨大的勇气,可见吴三桂真心为大明着想。

    他感慨道:“朝廷设立言官以为耳目,本为谠论,俾助政机,未想其以言为名,挟私逞臆,循声附和,其失职更甚于不言。眼下时事多艰,若言官不能仰体,掣为任事之肘,失献替之义,臣请圣上颁示宪纲,以正纲源。”

    崇祯帝缓缓点头:“朕会面谕各员,颁示宪纲,如乖违职守,定加处治。”

    对这些言官们,他也是恼火非常若不是那些乌鸦们,也不会有前些rì那些尴尬,甚至火把烧到自己身上,让他更怒。

    王斗杨国柱,王朴等人对言官都没有好感一样赞同只有内阁诸员,似乎没听到吴三桂、洪承畴等人的话,这些问题上言多必失,还是少说为妙。

    不过他们的集体沉默,让气氛显得怪异,也让崇祯帝对他们投去不满的目光

    好在崇祯帝又谈起一个核心问题,让他们有了发挥之处。

    “锦州大胜,边患稍安,此战各镇新军大显身手,若能再练新军数万,何愁东虏流贼不灭,朕意大练新军,众卿以为如何?”

    他急切地看着众人,锦州的胜利,让他鼓舞非常,若朝廷再有数万新军,大明中兴在望。

    当然,这些新军,必须掌握在朝廷手中,一个有效的方法,就是由朝廷供应粮饷,安排人事。

    否则,各边将自顾自练兵,那不是如王斗一样,形成一个个军阀?如此,就算东虏流贼灭之,最后军阀割据,混战连连,前唐之祸,便是前车之鉴。

    这个话,他不能说出口,就看朝臣怎么说了。

    谈起这个事,场中各伯侯除了王斗,个个都是双目发亮,确实,新军,现在都是众人非常重视,或将要重视的根本,特别唐通,聚jīng会神,他正愁编练新军没有粮饷,若朝廷能供应之,那是最好不过。

    陈新甲站起身来,这些时rì,他沉默了许多,他知道,该站出来表现自己价值了。

    他说道:“圣上所言甚是,新军,现在便是各镇战力根本,若有数万众,京畿,可以符总兵防务巩固,辽东与山海关,可以平西伯与东平伯驻守,加之蓟北侯整顿蓟镇防务,如此,辽东,蓟镇连成一线,东奴想再若往rì破口入边,便大为艰难。”

    “而在宣镇与大同镇,有永宁侯与定兴伯防护,九边,固若金汤,余者新军,大可抽调,南下剿贼!”

    崇祯帝用力点头,陈新甲的一番话,说得他心花怒放,若真如此,九边巩固,便可全力对付流贼。

    只是陈新甲说话时,周延儒微笑,余者阁员,或是冷笑,或是面无表情,而辽东总兵刘肇基心中一动,听本兵的话,难道朝议,有意让自己任山海关总兵?

    曹变蛟、王廷臣、唐通也是琢磨,难道陛下之意,让自己几人南下剿贼?

    似乎,他们都将永宁侯忘了。

    他们偷偷看了王斗一眼,看他仍是慢条斯理的饮酒,似乎对自己被各方遗忘不以为意。

    就在陈新甲手舞足蹈之时,忽然阁员陈演,yīn恻恻插了一句:“本兵意愿是好,只是,练兵粮饷何在?”

    陈新甲立时哑口无言,不过他反应极快,微笑道:“这便是倪阁老之事了。”

    崇祯帝立时以急切,期盼的目光看向新任户部尚书倪元璐,他打破祖制,以浙人为官,便是希望倪元璐能改变糟糕的财政制度,希望倪爱卿不让自己失望。

    在皇帝期盼的目光下,倪元璐缓缓站起,他相貌清逸,举止中,颇有江南人氏的风范。

    他施礼道:“回圣上,眼下库房钱粮枯竭,大明各处,又处处是灾荒,天灾、瘟疫,流民遍地,许多州县,己然基本正税都收不上来,诸多边镇府县,也是欠饷欠俸,若再加苛捐杂税,唯有让流贼更众,开源己无从谈起,唯有节流,臣以为,新军之议,应当缓缓,与民休养生息,徐徐图之。”

    崇祯帝眉头一皱,在座各武将伯侯,也是大失所望。

    这时陈演又笑了笑,说道:“不然,北地虽是灾荒连连,然江南诸地,仍是富庶,臣认为,可将征税主力,放在江南一带。”

    此言一出,不但倪元璐神情一变,便是新任吏部尚书郑三俊,礼部尚书傅淑训,兵部尚书陈新甲,甚至内阁首辅周延儒人等,皆是sè变,这些该死的北官,又将主意打到江南、湖广、四川来了。

    特别倪元璐、郑三俊、周延儒三人,皆是江南人氏,东林党一员,若以后朝廷征税,以江南为主,他们这些内阁阁老,失去地方支持,很快他们的官位就坐到头了。

第538章 崇祯是好皇帝(上)

    王斗冷眼看着,历史上崇祯年间,大明南北两地的官员派系斗争非常激烈,比如,少詹事黄道周曾弹劾大学士、兵部尚书杨嗣昌,张若麒又弹劾黄道周,还有东林、阉党、言官党争不断。

    而各派之间,又互相内斗,可谓非常混乱,或许,只有在对付武将勋贵上,他们才会又拧成一条心,陈演表面上给倪元璐难看,事实上,何尝不是为他解脱,让朝廷编练新军之议,付之东流?

    果然,新任户部尚书叹道:“江南己是税重,诸税位列全国之冠,若再加征,惟恐激起民变。”

    他说道:“再且,与北地一样,江南各处,一样灾荒不绝,百姓嗷嗷度rì。”

    他举例:“chūn夏之时,苏州府大旱不雨,米价每石银四两。chūn,太仓州灾荒,夏,湖州府大旱,飞蝗蔽rì而下,所集处禾苗与芦苇食尽,民削树皮木屑杂糠秕己食之,或掘山中白泥为食,流离窜徙,民益多艰……”

    说到这里,他语声哽咽,谈起家乡父老的苦楚,他同样神情激动。

    崇祯帝默然,是啊,江南各处,不是大旱就是大涝,一样饿死载道,百姓艰难,大明,真的筋疲力尽了。

    不约而同的,内阁诸员,都没有谈及富户大族之税,不说当年杨嗣昌的赋税归于“有力家”,或是薛国观的让官员富商捐献钱粮,都证明了行不通,最终的负担。只会转嫁到普通自耕农身上去,让更多人破产。形成更大规模的流民浪cháo。

    最终的恶果,还是让他们来承担,免官去职,还是不谈为妙。他们更不敢来真格的,他们这些阁员,哪个不是大地主,大商人家族出身?岂有让自己失去特权,纳税为国的道理?

    崇祯无奈看着阁员大打口水战。或众口一词,或相互攻击,唯有一点相同,都拿不出关键有效的方案,他又有心力交瘁之感。

    在座各新晋伯侯也是失望,这些文人骂来骂去,争来争去。就是拿不出钱粮,难道编练新军,还要自己想办法?

    王斗也是叹息,明末已是死局,大官商,大官员。勋贵武将,占有社会高达九成资源,他们不想贡献,靠那些小民,可以挽救颓势吗?只会让事情越发恶化。

    最终听崇祯叹道:“关于节流。倪爱卿有何妙计?”

    关于这点,倪元璐也是做了大量功课。他能得崇祯帝器重期盼,自有自己手段,他恭敬道:“回陛下,节流省费,臣有数策:故事,诸边饷司悉中差,臣请改大差,令清核军伍,不称职者即遣人代之,相等粮饷,可得jīng兵。”

    崇祯帝沉思良久,缓缓点头,倪元璐再道:“故事,朝中屡遣科臣出督四方租赋,臣以扰民无益,可罢之,而专责抚按,令督抚自催,毋烦朝使。自军兴以来,正供之外,有边饷,有新饷,有练饷,款目多,黠吏易为jiān,臣请合为一。”

    崇祯帝再点头,余者人等也是沉思。

    先前一条,对武人有所伤害,因为压缩了他们吃空饷,喝兵血的空间。

    而后一条,若是行之,则是军民两利,只是地方豪族jiān吏,怕不赞同,欺下瞒上。

    最后,倪元璐道:“臣请议屯田之策。”

    他看了王斗一眼,微笑道:“这也是臣从永宁侯处得来灵思。”

    在众人疑惑,崇祯帝脸sè微变时,他缓缓说道:“臣之奏陈屯田八事。”

    “一为军屯。现军买官屯,民占军地,奕叶相传,不必究问,但就册报征解,即以折sè改征本sè。”

    “二为民屯。凡荒闲可耕之地,出示召募军民商贾,愿捐资开垦,即给帖为永业。”

    “三为兵屯。有事用兵以战,无事用兵以耕,仍以七分守城,三分屯种。”

    “四为商屯,依垦田多寡颁给职衔。五为水屯,召习水利之南人,度其原地,使地无旷土,水无遗利,三年后起科。六为陆屯,择不毛之地,树以桑枣,随其所便,永不起科。”

    “七为罪废开屯。八为设官,特遣大臣专理屯务,设屯官分理,宽以吏议,迟以岁月,使其便宜行事。”

    崇祯帝从其议,王斗细想,若倪元璐之策推广开来,确是国之大利,只是,想行之有效,难。

    看户部尚书倪元璐款款而谈,崇祯帝不时点头,龙颜大悦,陈新甲不由眼热,说道:“关于开源节流,臣也想起一策。”

    崇祯帝听了倪元璐数策,心情好了不少,他笑道:“朕知陈爱卿知晓兵事,未知也通财事?快快道来,让朕听听。”

    众人应和的笑声中,陈新甲jīng神一振,忙道:“微臣遵旨。”

    他慷慨激昂:“臣观方今御寇机宜,在乎足财安民!”

    他说道:“以臣愚见,每每督抚行军,必假利柄,臣以为,一切屯铸鹾榷之务,可悉听便宜,所称满用满钱,胜气自出。”

    “昔宋边将家属皆食于县官,市租榷税,悉捐予之,凡将皆有黄金享士,牛酒稿师,终宋之世,名将如云,职此之故。驭将之法,便使难贵易富,也道贵极则骄,富极,必勇,这便是微臣之策,伏候圣裁。

    崇祯帝忍着气听完,脸sè己是不好看,此时大明可不是故宋,对边镇督抚控制力大大减弱。

    陈新甲此策一出,不是让地方军阀化?所谓市租榷税,悉捐予之,这是此时事实,不过各处也是偷偷摸摸进行,朝廷还享有大义,让他们公然化,rì后朝廷如何掌控?

    王斗就是市租榷税,悉捐予之的典型代表,还想大明再出现一个个王斗吗?

    不过看看陈新甲一副期盼,等待自己夸赞的神情,崇祯帝知道,他是好心办坏事,此时各新晋伯侯皆在,不便发脾气,崇祯帝勉强笑道:“陈卿之议确是良策,朕定会深思之。”

    旁边各边镇大将,有文化水平高的,如吴三桂等人,听懂了陈新甲的话,不由对他充满好感,王斗则是心下摇头,陈新甲政治智慧差了一点,老在不合时适时间,说出不合时适话语。

    最后争议良久,编练新军粮饷无从谈起,便是现时新军南下剿贼,所需钱粮都要多方设想,崇祯帝心情又转为低落,国家艰危,任何想动弹一步,都是艰难无比。

    好在锦州一战,明清双方都需要休整,边患短时间内不会再起,让崇祯帝心下略安,趁这个机会,希望尽快剿灭流贼。

    他看向不发一言的王斗,眼中闪过复杂的神情,勉强又笑了笑,举杯道:“众卿痛饮。”

    在众人诧异目光中,他放下杯子,说道:“永宁侯随朕来。”

    ……

    王斗跟着崇祯帝,一些心腹侍卫太监,穿过一座jīng致的垂花门,来到另一处阁台亭院,四下无人,只余一些雪花,安静从天上飘落。

    进入亭院,清寒之气袭入,就见院中假山池水,一座宽阔的亭台,建在数层青石台阶之上,旁边有数株寒梅怒放,下面池中,还有朵朵莲叶。

    只是建筑草木,似乎都透着一股衰败之意。

    亭廊内,只有二案相对,一正一侧,上设酒水,离得不是很远,其中御座旁,侍立着大太监王德化,与王承恩,他们身后,也有几个小太监。

    其中王斗看过的小太监王德胜,也恭敬地立在王承恩身后,看王斗随崇祯帝过来,脸上现出惊讶的神情。

    君臣如此私议话谈,对王斗来说是第一次,他心中暗暗猜测,目光一扫,看亭廊不远处有个小阁,阁楼上,那方几个人影,对着这方张望,也不知是谁。

    到了案前,崇祯帝微笑道:“永宁侯请入座。”

    王斗先行谢罪:“臣死罪,未经圣上许可,私自出塞,又因谣言之事……臣有罪,请圣上责罚。”

    崇祯帝脸sè一缓,心中一暖,叹道:“也不怪爱卿,朝中之事朕知道,若事先告知,定然泄露战情,使东虏有所防范,锦州之战,或许将另有变化。”

    这次辽东之事,靖边军草原方面军,确实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崇祯言说防止泄露战情,也是给王斗一个台阶下。

    王斗再拜,在一个太监指引下入了座,感觉对面阁楼,几道目光注视自己身上,又不好抬头去看。

    崇祯帝凝视王斗,最初听到王斗名字时,他只是一个区区的防守,未想几年之后,其功劳越来越大,现在己然成为侯爵,更手握重兵,成为自己不可忽视的存在。

    他只要上了战场,就会创造奇迹,任何手段,都不能阻挡其立功。

    此时天sè将暗,君臣二人说话,崇祯帝先开口说些闲话,以父亲的口吻,说起自己的儿子女儿,内中有期盼,也有气恼。身后王承恩等人都是微笑,很少见到皇上如此温和亲切的一面。

    那些侍立的小太监,更以佩服的神情,偷偷观察着王斗。

    王斗也聊了一些儿女趣事,比如说女儿王瑶,就喜欢在自己身上爬上爬下,将自己当树木,还有长子王争,初时小小年纪,就经常偷摸侍女屁股,让自己气恼非常。

    王斗的话,引起崇祯帝不时一阵大笑,让君臣会谈气氛非常宽松。

    对面的阁楼内,也不时传出阵阵窃笑声,听声音,似乎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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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崇祯是好皇帝(下)

    不知不觉,崇祯帝又谈到国事上去,对王斗,他可谓交心之言,甚至回顾自己执政十多年经历,从初时雄心勃勃,诛阉党,正朝纲,一直到达现在。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他越是勤勉,国事越是衰危?外有东虏,内有流寇,天下饥民四起,甚至叔父都死于贼手。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流下泪来:“天灾不断,赤地千里,流贼屡剿屡复,百姓人相食,朕束手无策。有臣子言,此为气数,朕也认为是气数,只是……朕真的不甘心……不甘心……”

    看他伤心流泪,王德化嚎啕大哭,跪下道:“奴婢等该死,不能为圣上分忧。”

    王承恩也是跪下,默默流泪,周边各侍卫与太监也是同哭,一时哭声四起,阁楼那边,也传来抽泣之声。

    王斗也有些心酸,他叹息说道:“臣请皇上不必过于自责,天下大乱,也非皇上之错。”

    他看崇祯皇帝,他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然因cāo劳过度的原因,头发鬓角,很多地方己经花白了,衣服上打着补丁,弯腰弓背,便如一个小老头似的,不由心中怜悯。

    不可否认,崇祯帝xìng格方面有些缺陷,也过于急躁,不过大明眼前这个样子,也不能全部怪罪于他,他接手的时候,己经是个烂摊子,利益集团,己经将这个国度吞噬完毕。

    种种庞大的利益团体,是非常可怕的。任何将有的动作,都会引起反弹。甚至动荡国之基础。

    只有身处局中,才明白此中的艰难,每行一步,各方面的围攻与压力,会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最后将触犯者压为肉饼为止,便若后世各国改革,是越改越好。还是越改越烂?

    百分之百,都是越改越糟,一直到崩溃为止,这就是身处局中的无奈。

    便是王斗跳出局外,同样举步维艰,便若这次谣言风波就是例子,可以想象。这样的攻击,以后还会源源不断,他每进一步,都要血流成河,要实现心中的理想,未来还不知要流多少人的血。

    而且。崇祯帝太过倒霉,最可怕的小冰河时期被他赶上,天灾一场一场接连不断。

    还都是百年、千年难得一见的大灾,便是放在流通,救灾便利的后世。同样要让当局焦头烂额,吃不了兜着走。更不要说在生产力落后,还是一个皇朝的后期。

    如崇祯这样勤勉,又有风骨的皇帝是少的,他不该如历史上那样的结局。

    他说道:“如圣上所言,陛下殚jīng竭虑为国,放眼国朝,就数高皇帝与陛下最为勤勉,对国事,陛下无愧于心,不必过于自责。”

    崇祯帝恢复了平静,说道:“如卿之言,只是朕不明白,为何国事如此?”

    王斗叹道:“大明从上到下己然腐烂,根基已毁,便若一个重症的病人,急燥不得,或许,稍缓一二更佳,古圣贤也有云:治大国如烹小鲜,大明国情如此,唯有缓缓图之。”

    崇祯帝点了点头,王斗的说话,让他听了很舒服,而且解说明白,不象某些大臣,一上来就骂,骂了半天,还不知道他骂什么,除了让自己暴跳如雷,没有别的用处。

    同时心中一动,王斗不但征杀战场,便是治国文略,也颇为了得。

    他叹道:“话虽如此,只是国事如此,朕每思之,总是焦虑万分,惟恐负了祖宗传下的江山基业。”

    王斗说道:“高皇帝对中国有再造之恩,臣想,他定会护佑子孙,令皇上太平安乐!”

    崇祯帝有些不明白王斗之意,不过还是可以听出,王斗是忠心为国的,也希望自己太平安乐。

    他对王斗越看越顺眼,寻思良久,终于,还是看了王德化一眼。

    王德化一咬牙,就象要被砍头似的过来,他胖滚滚的身躯挪到王斗身旁,笑嘻嘻道:“永宁侯,请借一步说话。”

    王斗有些奇怪:“王公公,何事?”

    向皇帝告了一声罪,随王德化走了几步,二人停止,王德化yù言又止,似乎难以启齿。

    王斗看他吞吞吐吐,感觉不好开口的样子,颇为奇怪,他目光一扫,却见崇祯帝似乎很注意这方,见王斗看来,又若无其事的转开,还有对面阁楼上,一样有关切目光投来。

    终于,王德化笑嘻嘻道:“永宁侯知道坤兴公主吧?印象如何?”

    王斗说道:“当然,本侯曾见过数次,公主国sè天香,品貌无双。”

    王德化笑得脸上开了花,低声道:“永宁侯忠义无双,英勇无敌,公主颇为仰慕。”

    王斗看了王德化良久,这内中蕴涵的消息太惊人了,好在他终于明白过来,他惊讶地道:“公主厚爱,微臣感激不尽,只是金枝玉叶之身,岂能为妾?皇族礼法可许?”

    王德化笑容顿时止住,尴尬地道:“肯定不能为妾,永宁侯可想想法子,将公主娶为正妻。”

    王斗心中不悦,他摇摇头,叹道:“公主厚爱,微臣感激涕零,只是,糟糠之妻不下堂啊。”

    看王斗语气平静,只是神态坚决,王德化更为尴尬,期期艾艾地道:“也是……这个陈世美,做不得,做不得……”

    二人又回到原处,崇祯帝看到王德化脸sè时,己明白王斗之意,他神情从期盼转为失望无比。

    又接触到王斗目光,他一张脸,瞬间涨红,随后又转为黑红,最后他神情木然,对王斗举了举杯,却半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卿……朕……”

    亭台中气氛有如要窒息一般,各侍卫太监大气也不敢出。只余寒风扫过花木之声。

    ……

    王斗在太监指领下出去,周皇后从阁楼下来。袅袅娜娜走到崇祯帝面前。

    此时的崇祯帝,仍然脸sè铁青,见周后过来,恼怒无比看了她一眼:“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在臣子面前,朕的脸面都丢尽了,以后休在朕面前提起此人。”

    周后叹息道:“这王斗文韬武略,本是娖儿良配。又可为皇族强援,可惜他有了妻室!”

    下方情景,她在阁楼上看得清楚,那王斗身着蟒袍,戴着三山帽,举手投足,威武中极有气势。让她见了越发满意,他劝说皇帝的话,更是说到她的心中去。

    她连声叹道:“可惜了……不过这王斗,不愿休妻再娶,显也重情重义,非攀龙附凤之人。唉,那谢秀娘何德何能,能有这样的夫君,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崇祯帝更怒:“此事以后休提,便若朕的皇家公主。没人要似的,朕脸面何在?皇家脸面何在?”

    他问周皇后:“娖儿呢。让她来见朕,朕要吩咐她,从今往后,她的嘴里,不许再吐出王斗一字。”

    周皇后叹道:“方才下阁楼时,她己偷偷走了,显是追那王斗去了。”

    崇祯帝大吼道:“吃里爬外,气死朕了,立刻将公主寻回,禁足!”

    ……

    王斗在王承恩领着出去,王承恩走在王斗身旁,一路上,一直yīn着脸不说话。

    小太监王德胜,跟在王承恩身后,一路上唉声叹气,为王斗极为可惜。

    走在路上,王斗也在默默回想先前场景,经过自己的拒绝,自己与皇帝,本来略为舒缓的关系又转为紧张,只是自己,可能休了谢秀娘去娶公主吗?

    他非常明白,答案是,不可能!

    当年对纪君娇不可能,对公主朱媺娖,同样不可能。

    再走一阵,转过一条小径,隐隐闻到一股寒香扑鼻,却是假石处,有十数株红梅如胭脂一般,这时王承恩忽然停下来,诧异道:“是坤兴公主?”

    天sè微暗,沉思中的王斗,这才看到,一株红梅边,正站着一个穿着貂裘的少女,正怯生生的看着自己,她的身旁,还有两个宫女紧张的东张西望,不是朱媺娖又是谁?

    他上前施礼:“见过坤兴公主。”

    朱媺娖有些娇羞地还了礼,随后看向王承恩,哀求道:“王公公,娖儿跟永宁侯说几句话,好吗?”

    王承恩事实上将朱媺娖视若女儿,对她的疼爱,不会差过崇祯皇帝。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要快。”

    随后带着小太监王德胜,快速隐到一旁,不知闪到哪里去了。

    王承恩一走,朱媺娖不安地摸着衣角,低声道:“永宁侯……”

    王斗看向她,看她妆容淡雅,举止婀娜娉婷,己然颇有风华之sè,心下叹息,她不过是个花季少女,若放在后世,便若一个温婉可人的邻家小妹,只是她却长于深宫。

    她对外面一切充满好奇与期盼,不过她的出身,却让她不能享受这种快乐,如果长于太平盛世,她可富足尊荣,然长于皇朝末世,却让她最终国破家亡,身世悲惨,郁郁而终。

    “永宁侯,父皇与母后……那事,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他们,只是心忧国事……每次,娖儿去看父皇,看他都皱着眉,娖儿心中就好疼,想为父皇做点事,又不知该如何做……”

    “只想,国事慢慢变好……父皇可以不用担心,永宁侯每次胜仗传来,娖儿都很高兴……”

    说着说着,坤兴公主的眼泪扑赖簌直洒下来,在慢慢暗下来的天sè中,晶莹剔透。

    王斗叹了一口气,柔声道:“放心吧,高皇帝护佑,圣上会没事的。”

    坤兴公主抬起头,又惊又喜:“永宁侯之意,便是国事再坏,也会保护父皇?”

    王斗说道:“会的。”

    坤兴公主想了想,再道:“会保护母后吗?”

    王斗道:“会的。”

    最后,朱媺娖双颊飞红,声音细不可闻:“会保护我吗?”

    王斗道:“会的。”

    朱媺娖脸sè更如抹上一层胭脂,心如鹿撞,随后,她的泪水,又扑簌簌的滚下,她哽咽道:“永宁侯珍重,娖儿每rì在宫中,都会乞求佛祖护佑,默默为永宁侯祷告。”

    她凝视王斗一眼,掩面而去,芳影闪过红梅,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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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离去

    王千被崇祯帝召去时,杨国柱等人……仍在翠花园之内,他们都私下猜测,皇上召永宁侯独处,是为了什么。免费电子书下载

    等了半天,见王斗与王承恩出来,皇帝却不见身影,各人暗暗诧异,又不好询问。

    王承恩面无表情,宣诏圣上口喻,让各内阁大臣,各新晋伯侯退归,各受赏官至午门外,诰命礼物,将置于龙亭,用仪仗鼓乐,各送还本第。

    众人出了宫来,此时华灯初上,街上人cháo如涌,王斗等封侯消息,早己传遍京师上下,看到仪仗时,皆是一片的“永宁侯”“蓟北侯”等呼喊,似乎铺天盖地,从城内传到城外。

    封侯拜将,这一刻,不知多少人梦想达到这一刻。

    今rì,京师不夜。

    虽会同馆安排了居所,以后众伯侯也会在京中赏下府邸,不过王斗等仍住于兵营之内,各伯侯仪仗前往时,皆是礼部,兵部,鸿胪寺官员并行,宣示封爵赏赐之荣耀。

    与王斗同行的,还有宫中代表,小太监王德胜,他与王斗乘于车桥之内,一路上,仍然唉声叹气不停。

    到达靖边军军营时,此时众将士皆知大将军得封侯爵,营中一片欢腾。

    仪仗进入,又一番礼仪后,各官告辞,临行前,王斗让钟调阳给他们每人封了个红包,每人从八十八两银子,到一百八十八两银子不等,众官大喜,皆道永宁侯豪爽。

    王斗也让钟调阳给小太监王德胜封了一个大红包,金银相加,计值白银八百八十八两。

    小太监脸上却没有多少欢喜之sè,他一直捧着沉重的红木金丝托盘,看他瘦小的身体,却毫不费力的样子,众将都是注意上,当他放下托盘后高史银不由上前,口中啧啧道:“看这小公公,细胳膊细腿的,力气倒不小。”

    想上前捏捏他的手臂。

    还没捏上。

    却见人影一闪,高史银己是翻倒在地,王德胜一手扣住他手腕,一手扣在他的咽喉之上,手呈鹰爪之势。

    高史银挣扎几次,却感全身酸软脸都涨红了。

    众将一时间目瞪口呆,谢一科更是用力揉了揉自己眼睛。

    王德胜放开高史银,掏出王斗给他的帕绢,擦了擦手,说道:“真讨厌咱最讨厌动手动脚了。”

    转过身来他对王斗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施礼道:“奴婢告退了永宁侯保重。”

    王斗微笑道:“小公公慢走。”

    王德胜轻松地提着沉重的银包走了在他出帐后,高史银才一咕噜翻挺起来,看众人看着自己,他不好意思地干笑:“嘿嘿,这小太监身手不错嘛。”

    乙酉rì的策封,如一声惊雷震荡京师内外,甚至快速地向京畿,通州,天津保定,真定等地飞传再越过中州,传向江南各处。

    若连战死的五位大将算上,此次崇祯帝一口气封了十四位的伯侯,勋贵力量,可谓强强的往前一突。

    甚至不比往rì高爵荣养的各地勋贵们,这批新晋伯侯,个个都手握重兵,功勋卓著,地方影响大,虽然还不能与庞大的文官集团抗衡,不过朝中格局,可谓大变。

    连京师各勋贵大员,也是集体jīng神一振。

    此后数rì,朝廷祭拜战死各员,犒赏将士,还有,商议各边镇驻守大将,事务纷繁复杂。

    十一月十四rì,经过激烈的争论,终于,各镇总兵职事拟定。

    以永宁侯王斗,任宣府镇总兵,这个朝野上下都没有异议。

    为表示对永宁侯的重视,宣府镇下数路,特别是东路,永宁侯有拟定或推荐人选的权力。

    而余者边镇总兵,镇下各路,各人只有推荐权,人事与粮饷,掌握在督抚与朝廷的手中。

    以蓟北侯杨国柱,担任蓟镇总兵。

    那边正好缺一个总兵,放眼大明上下,除了杨国柱,又谁能担任此职?他强悍的正兵营骑兵,与新军战士,作为阻挡东奴北虏,入寇的京师屏障,最合格不过。

    咨询过王斗意见后,杨国柱的正兵营,还有近万的新军人马,将全部带到蓟镇去。本来按大明惯例,杨国柱除了家丁外,这些正兵营与新军人马,尽数要留在宣府镇的。

    王斗如此好说话,让各方大出意外,京师之中,永宁侯一片丹心,为国为民的呐喊声,又高涨起来。

    以平西伯吴三桂,任辽东总兵,他可谓官位与职位上,都大大高升了。

    东平伯,原辽东总兵刘肇基,改任山海关总兵。

    刘肇基一直活在吴三桂yīn影下,调到山海关去,也算另外开辟一处新的天地。

    而且他为人稳重,防守山海要地,让君臣都非常放心。如比辽东地带,前有吴三桂,后有刘肇基,又有杨国柱在侧,蓟辽防线,可谓固若金汤。

    定兴伯王朴,仍任大司镇总兵不变。

    山西镇总兵李辅明殉国战死后续的接任人选,朝议纷纷。

    后廷推时,经崇祯帝提名,以神机五营左营副将署都督金事加一级周遇吉正推,神机六营右营副将署都督金事唐玉,蓟镇建冷中协营副总兵都督金事罗俊杰等陪推恭候。

    最后周遇吉胜出,比历史上,提早了几年担任山西镇总兵官。

    或许这其中,还有制衡之意,宣大三镇,王斗力量越来越强,有周遇吉这个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京营将官在,也略可抗衡一二。

    至于符应崇,因为辽东大战的功劳,崇祯帝对他抱以极大厚望,迅速提拔为前营总兵,缴获的汉八旗四轮磨盘大炮,很多将安置在他的营中,一时成为神机营,还有京中的风云人物。

    靖南伯曹变蛟,宁南伯王廷臣,终于确定下来,很快将南下征剿闯贼,曹贼等他们还是作为前期人马,后续的,定西伯唐通,也将视战情南下。

    本来宣府镇有王斗在,大司镇总兵王朴也大可抽调南下,更增剿胜算,只是王朴与王斗走得太近,被一些文人蔑称为王氏门下一狗腿,悲剧地与王斗一样被冷藏了。

    相对之下曹变蛟与王廷臣,虽然也与王斗走得近,却有自己的主见,唐通更是首尾两端。

    南安伯洪承畴,暂时留在京中荣养辽东之事暂由巡抚邱民仰代管。

    或许在朝野及君臣心中,洪承畴是剿灭流贼的最佳督师人选只是他的身体目前不许可。

    当然其实还有一个更佳的人选,便是永宁侯王斗,不过不约而司的,众人都将王斗忘了。

    他早就功高难封,再灭流寇,让朝廷如何封赏?这还是其一那王斗如此跋扈,功劳再立下去,不敢想象以后怎么样,还是让他老人家歇歇吧…”

    熙熙攘攘的朝阳门大街上韩铠徽与甲中几个兄弟行走着,京中议事这段时间经朝廷同意,王斗也给靖边军各营轮流放假,让他们进京参观。

    天子脚下,首善妇电,自然众人兴致勃勃,事前各营军官都有严明军纪,各营将士,不得在京中闹事,当然,有谁敢无礼挑衅的,打了再说,有大将军为他们撑腰。

    进入京师,按要求,他们只能佩带腰刀,长枪与鸟铳等重兵器,是不许带入的,而且还要受十二卫舍人,与五城兵马司巡逻弓兵的限制,毕竟身为边军,天子首肯他们入京散心,已经很不错,不可再过份要求。

    走在大街上,果然繁华不用说,不过触目间,又到处是极端的贫穷与富贵对立,衣衫褴楼的乞丐,卖儿卖女的破产百姓,到处都是,街道还非常肮脏,与一些昂然而过,衣饰华贵的红男绿女,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京师百姓,有个特点,便是非常的热情,喜好围观,韩铠徽等所到之处,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比大熊猫还受欢迎,不时听到啧啧的声音响起。

    靖边军的仪容装扮不用说,个个衣甲鲜明,腰杆笔挺,气宇轩昂。

    看这些英武非常的战士经过,很多见多识广的京师百姓,都是啧啧称奇,言边军他们见多了,个个不是丘八就是兵痞,或者萎萎缩缩,让人见之生厌,如这种有上古君子之风的武士,真是少见。

    让他们吃惊的,还有这些靖边军的富庶,个个腰包鼓鼓,买货买物,豪爽非常,看得他们暗自打听,东路真的如此之富,在那参军,真的如此优越?

    确实,对于银子,王斗现在是不缺的,而每次战斗完毕,就算每个小兵,都可分到大批封赏,要粮票还是要银子,随各人随意,只是现在军中,更流行接受功勋,让财政司的银子粮票,分发军功时,使用更少。

    由于要入京参观,王斗已经许可,每兵都可以预支他们的赏赐,回到东路后扣除。

    作为凡人来说,功成名遂,还不是为了在人前炫耀一番,又京中不能用粮票,所以每个士兵,都支一笔银子,入京卖弄。

    如此他们给外人的印象,便是英武与富庶,让京师人等感叹,这样的军队,哪能不百战百胜?打仗利害,花钱爽快,彬彬有礼,外形英挺,真让人羡慕。

    也印证陈新甲说的一句话:“贵极则骄,富极必勇。”

    韩铠徽人长得帅气,造众人围观同时,更有源源不断的少女与少妇们媚眼抛来,连身旁刘烈、武定国几人,也顺带收到若干个。

    一场大战,让韩铠徽成熟许多,此情此景,让他想起当初到达京郊的情景,只是取笑自己的陈庞等人己然不在,这一刻,他心中不知是悲是喜。

    恍如梦境中,韩铠徽与战友转过一个街角,忽然他脚步一顿,呆呆立在当中。

    迎面过来三个少女,看得出两个是丫鬟,为首一女,妩媚俏丽,不正是那rì看到那少女?

    而这时,对面那少女也看到韩铠徽,她眼眸一亮,眼中泛起惊喜之sè,随后又双颊绯红,扇面一遮,掩住半面,如水的双眸看着韩铠徽,从他身旁婀娜多姿的经过,走了不远,又顿住脚步,回眸一笑。

    韩铠徽心中浮起**的感觉,看她们走远,随后那少女说些什么,她身旁一个丫鬟应了一声,又蹦蹦跳跳过来。

    她红着脸,将一方绸巾塞到韩铠徽手中,大胆说道:“檀郎,这是我家小姐给你的川你要尽快来求亲,”.若小姐,川.奴家与妹妹二人,也是陪嫁的。”

    她再脸一红,如活泼的小兔般而去。

    韩铠徽展开绸巾,上面绣着一首词的一句,字体娟秀,颇有几分灵气,却是李之仪的《卜算子》。

    “rìrì思君不见君…….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绸上还有一个什么标记,似乎是什么府上的。

    韩铠徽的家族出身其实不错,中等人等,生活富足zì yóu,父母健在,家有三个姐姐,从小宠他,所以小从饱读兵书,习练武艺,学文识字,这词上的意思他当然明白。

    少年方知情滋味,一时间,不由痴了。

    身旁的刘烈嘟噜道:“一来就是三个没天理啊。”

    武定国虽然整天yīn着脸,却比较细心,看出韩铠徽心思,又看身旁仍围着不少闲汉闲妇,津津有味地观看,窃窃私语,他问道:“有谁知道,方才那小娘子,是哪家府上的?”

    一个闲汉道:“小人知道,那小娘子是新任京营总兵,符应崇符将军家的侄女。”

    武定国抛过去一锭银子,足有一两,说道:“赏你的。”

    那闲汉大喜,高叫道:“谢军爷赏。”

    十一月十五rì,京师事了,王斗等人,皆要率军离开京师。

    因要回宣府镇与王斗交接公事,还要让新军战士回家收拾告别,所以杨国柱也将与王斗同行。

第540章 拭目以待

    崇祯十四年十一月十五rì,辰时,朝阳门外。

    北风中,天空飘下一层又一层细密的雪花,雪花越下越大,似乎要笼罩了这片京师的大地。

    风雪中,猎猎rì月浪涛旗飞舞,还有若隐若现,重重叠叠甲兵战士0

    王斗抬眼看天,这个鬼天气,这些年的气温,是越来越反常了。

    他提了提缰绳,抑止胯下骏马的sāo动,又回头看向身旁各人,大军开拔回归,京师众多人等都来送行,有内阁六部各官,有京师勋贵,还有黑压压无尽的京师百姓。

    对王斗私下再是如何,明面上,大明的官将,礼制都是让人无可挑剔的,各员说过吉利的话,襄城伯李国祯哈哈大笑道:“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永宁侯一路珍重。”

    王斗谢过各人,又对新近京师风云人物符应崇笑道:“符兄弟,我麾下将士韩铠徽,与贵侄女之事,就要劳烦多多费心了。”

    符应崇一身厚实的皮帽皮袍,全身裹得象粽子,他呵着寒气,两颗巨大的虎牙分外醒目。

    他连连道:“永宁侯放心,这事只管包在小弟身上,韩甲长小弟也看过,与我家侄女正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一双,小弟定当chéng rén之美,嘿嘿嘿嘿嘿嘿嘿。”

    韩铠徽的事情,很快被武定国、刘烈两张大嘴巴,宣扬得众人皆知,他行在军营之内,不时可见众兄弟声情并茂的表演,先是女声独白:“啊,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rìrì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异口同声:“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看一个个五大三粗的大汉,作出扭扭捏捏的小女儿家姿态,不由让人毛骨悚然。

    这事很快传到千总田启明耳内,他是个豪爽热心的人,又八卦地向营将钟显才告知。

    钟显才对部下之事更为热心,自然愿意麾下将士都有个美满的婚姻,听闻女方家世显赫,虽对靖边军有信心,不过为免好事波折,又见韩铠徽长得帅气机灵,顺势将其认为义弟,又来求王斗。

    王斗闻听也颇感兴趣,立时派人与符应崇联络,符应崇同样很有兴趣。

    其实韩铠徽遇到那少女,却是符应崇表兄之女,以现在符应崇风光荣耀,圣眷正浓,又正当族中势头正劲的时候,只需与表兄说一声,好事定然成功。

    而且私下里,符应崇在各方面,也想加强与王斗间的联系,与他麾下联姻,再好不过。

    事关侄女幸福,他自然也有调查过,那韩铠徽现是靖边年一伍长,依军功,很快会成为甲长,靖边军内的甲长不比明军别部,区区一甲长,至少相当于外军百总,把总的尊荣。

    这还是他的军职,符应崇对靖边军有所了解,知道依韩铠徽的功勋,很快将分到上百亩良田山地草场,田园宅亩在手,侄女嫁过去,定然可以享受优越生活,不会苦了她。

    而且现在的东路,素有桃源之称,太平富足安乐,许多官将,已经偷偷移民过去,便是许多文官,面上对王斗恨之入骨,骂骂咧咧的,其实私下里,同样偷偷派遣下人,前往购买田宅,希望有处居所。

    乱世将要来临的狂澜,已经让很多嗅觉敏锐之人忧虑,他们所处之地,便是自家再富有,家丁护院再多,又谈何安全感?前往东路安居,已经是许多富户时尚的选择。

    更别说韩铠徽现在还年轻,他又是永宁侯心腹大将钟显才之义弟,发展前景广阔,所以符应崇,非常乐见好事促成。

    他盘算,本月二十九rì,就是永宁侯三十岁生rì,到时趁祝贺时机,可以更加详尽的,商议此事。

    与符应崇谈过,曹变蛟、王廷臣、唐通三人,也向王斗告别,他们的驻地,往京师的东北或是北面方向过去,却是不同路,虽然他们接到尽快南下的旨意,不过还需回驻地准备一二。

    “珍重!”

    “珍重!”

    互相道别后,看着两员大将,王斗想了想,说道:“流贼今非昔比,此次南下,二位哥哥却要小心。”

    他说道:“二位哥哥若是南下,经过涿州地界,可在那方接收东路鸟铳五千杆,威劲子药三十万发,介时我会与部将言明。”

    他还对唐通说道:“唐兄弟一样,介时可有鸟统二千杆,威劲子药十万发。”

    曹变蛟、王廷臣、唐通三人都是大喜,曹变蛟郑重道:“多谢永宁侯了。”

    王廷臣眉飞sè舞,大笑道:“王兄弟如此豪爽,做哥哥的,也就不客气了。”

    唐通胸脯拍得震天响:“永宁侯如此厚爱,小弟感激的话就不说了。”

    他说道:“我密云那地方,别的没有,就是大理石多,永宁侯如有需要,要多少,小弟让人运多少。

    “后会有期!”

    四人一齐拱手。

    “后会有期!”

    王斗再与吴三桂等人告别。

    “后会有期!”

    军中,陈晟与鞠易武,也与神机营战士田大阳告别。

    到达京师后,二人皆成田大阳家五个子女的干爹,由于军功赏赐,加上陈晟二人送了一些银两,破落户田大阳,眼下生活改善不少,与陈晟等关系也更为亲近。别了,终于回家了n“

    谢一科心中也是百般滋味。

    此次出战,有喜有优,伤感的是,很多熟悉的人不见了,包括自己结交的一些朋友,当rì他出哨时,与大兴堡守将言谈甚欢,只是二黄旗鞑子攻掠杏山时,大兴堡城陷,他们皆尽殉国了。

    王斗看去,眼前雪花飞舞,天地间,一片碎琼乱玉,此时雪正下得紧。

    再看向杨国柱与王朴二人,等是点了点头。

    再回头眺望风雪中雄伟的京师,王斗心想:“什么时候,自己可再见到这座城池?”

    他喝道:“传令,班师。”

    京师百姓欢呼中,雄赳赳气昂昂的军歌响起。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威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矜,一呼同袍于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一呼同袍于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歌声越远,最后,他们尽数淹没风雪之中。

    十一月十六rì,京师,棋盘街。

    各处密集的茶楼酒肆上,客人们还在津津乐道各镇边军,特别是靖边军班师回家的盛况,午时,正是各处酒楼爆满之时,街上,行人如织,今rì天气不错,更增人流。

    忽然,一处酒楼之上,传出一个声音:“惊世消息,宣大与山西商人通奴卖国!”

    “证据在此,各大家皆有参与,真真是触目惊心,独家爆料,快快来看!”

    随着这个声音,那人手一扬,大片大片的纸张画册,有如雪花似的飘下,一时街上大乱,行人争抢,便是众多茶客酒客,也纷纷奔来抢夺观看。

    而这种场面,还不断出现在四九城每一处繁华的地段,一时京师再次沸腾……

    戌时,崇文门大街附近,一处坊铺的宏伟府邸。

    快腊月了,外间冬寒料峭,京师上空,又飘起漫天雪花,不过书房之内,仍然温暖如chūn,新任的吏部尚书郑三俊,默默坐在自己的黄花梨官帽椅上,椅上,垫着厚厚的暖褥。

    他静静坐着,面前的檀木书桌上,放着一盏茶水,久久不喝,里面的茶水早已冰凉。

    原吏部尚书李rì宣,坐在他的侧面,他面前的茶水,同样冰冷,一双眼睛,只是冷冷看着郑三俊口

    “用章兄还没有话要说吗?”

    李rì宣缓缓开口,语气虽然平淡,然那内中的话语,却暗藏掩饰不住的怒火。

    眼前的郑三俊,也算官场老将,池州建德人,崇祯元年,曾为南京户部尚书兼掌吏部事,八年正月,为刑部尚书,加太子少保,崇祯十一年,有盗穴工部垣,三俊拟经典,帝怒夺其官,朝臣疏救,乃许配赎。

    他为人慎重,特别罢官后又再次复出,只是身在局中,往往由不得自己,便如崇祯十一年那场祸事,他有心重判,只是各方面求情,让他迟疑了,结果给自己带来祸端。

    “你我算君子之争,不论何人上下,皆是为了大明国朝,只是……”

    “砰”的一声巨响,他重重拍在眼前案几上,两杯茶盏,都是咣咣咣的跳动不停。

    他声sè俱厉:“那王斗想干什么?”

    “他刚把京师搞得一团糟,回到东路,又想对宣大士伸商人动手?”

    他手掌拍得啪啪响:“他眼中还有没有国朝,有没有圣上?他除了没有公然喊出造反,此举与谋反何异?”

    李rì宣怒火冲天,郑三俊同样脸sè铁青,他头微微后仰,双目似阖非阖,仍是不发一语。

    李rì宣越说越激动,最后他的声音更是声嘶力竭:“祖制,高皇帝对士伸有优待,这也是国朝的根本,王斗肆无忌惮,他要挖天下士伸的根吗?依老夫看,他比闯贼与鞑虏更可恨,他不但要亡我大明,甚至要亡天下!”

    “够了!”

    同样一声巨响,郑三俊拍案而起,他铁青着脸看着李rì宣,呼呼喘着大气,良久,他神情缓下,叹道:“晦伯兄言重了,永宁侯忠心为国,万万不可枉自猜测非议,免得再次激起大变,陷圣上于不义。”

    李rì宣只是冷笑:“大变?眼下武人势大,以王斗为纽,更同气连枝,依下官看,他们迟早会大变,甚至酿五代军阀之祸,用章兄,要未雨绸缪啊……”

    同时间,在紫禁城内,崇祯帝看着收罗的晋商人等罪证,同样面sè难看。

    看王斗意思,他又要对宣大动手,他如此胆大,就不怕激起全大明的地主,士伸,商人,勋贵,武将等阶层逆反?要知道当初他将东路杀得血流成河,那只是小范围,真的扩大到宣大山西,真以为别人可以容忍?

    随后听了王德化的细语,他倒吸一口冷气:“什么,事成之后,给朕一百万两银子?”

    崇祯帝有所耳闻,靖边军等在京师这段时间,王斗辖下的东路,正与山西各大商人进行激烈的商战。

    区区东路,能否与全山西,甚至别处源源不断前来的援兵相抗衡,不但京师上下,甚至崇祯帝,也在拭目以待。

    (未完待续

第541章 除奸队(上)

    山西,太原府,清源县。欢迎来到阅读

    清源,rì后改称清徐,处于太原府城西南不远,是山西老陈醋的正宗发源地,素有“醋都”之称,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清源百姓,自然就是靠醋吃醋了。

    柴米油盐酱醋茶,属于百姓的必需生活品,就算利润薄,但架不住需求量大,清源的陈醋,又是远近闻名,所以围绕醋业,清源城池内外,形成了一个个醋行,每年,都有源源不断的商人前来批货运货。

    而在清源境内,李家又是当之无愧的豪门大族,他们祖祖辈辈,都在此地经营醋业,可谓人脉关系深厚,李家的族长,更长年担任当地醋行的会首。

    与山西所有商人一样,他们同样非常注意结交官商,并着力培养族中的读书人,白丁一代代后,终于,现任族长的坟头冒了青烟,他的儿子李振珽,高中进士,以后官运亨通,从知县,做到知州,眼下更高升为河南归德府的知府。

    李家族长虽然兄弟多,然直系丁口单薄,只有李振珽这么一个儿子,唯一的孙子又是夭折,但因为李振珽的关系,他力压群兄,在族长位置,一坐就是多年。

    而且他很高兴,自己还有一个贤惠jīng明的孙媳妇楚挽云,其书香门第出身,却干练沉静,颇通商事,在自家孙子病逝后,就一手挑起家族的重任,将族中生计商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虽然族人风言风语。称楚氏是扫把星,克夫命。不过对于这个孙媳妇,老族长却是器重非常,什么事,都很愿意听她的主意。

    就当老族长督促儿子努力耕耘,再诞下一男半女,延续香火,又对前景充满憧憬时,飞来横祸。晋商诸大家,忽然将矛头对准他们李家,还有太原的亲家,此外山西颇多地界,与东路亲近的商家,同样造了殃。

    首先的,便是谣言传来。言李家等与外贼勾结,祸害乡贤父老。

    随后,在各大家强悍的压力下,断续的,各大商人纷纷停止与李家合作,他们的出售与原料进货渠道开始断绝。或给趁火打劫的本土富商抢去,各个店铺,纷纷濒临无货可卖的地步,李家余者产业,也纷纷开始亏损。

    看看清源所处地理,祁县、平阳、平遥、榆次、太谷、介休将其包围在内。各大家盘居其中,他们一围堵,李家产业死伤惨重。

    关门倒闭,这只是第一步,随后更是噩梦的开始,大批被煽动起来的乡亲,还有各处趁机作乱的青皮恶棍,聚集到李府之前,每rì就是大声叫骂哭诉,最后发展到族人只要一上街,便遭遇到一系列的刁难,殴打,谩骂。

    少夫人有次上街,同样遭遇了几个泼妇的围攻,惊惶之下,连衣裳都被扯得七零八落。

    更让她愤怒的是,一系列关于她的桃sè新闻,在清源等地弥漫,言称狐狸jīng楚挽云如何不要脸,克死丈夫不安心守节,反而整rì抛头露面,与男人们眉来眼去,一看就是个狐媚子。

    更有人绘声绘sè传扬,楚狐狸jīng为了商事,如何偷偷前往东路,又如何与王斗贼子勾结,更不要脸的半夜三更,自荐枕席,偷偷爬上王斗贼子床榻,如何风sāo风sāo等等。

    此等流言有头有尾,绘声绘影,可怜少夫人贞节自持,如此风言风语,她如何受得了?气得花容失sè。

    一系列事情下来,李家己是人心浮动,家业遭劫,都是因为族长等与东路交好之故,好事没看到,反惹一身sāo,他这个族长,还有资格担任吗?

    族老们己在商议撤罢族长之事,亲族们为惹祸上身,更为疏远,雪上加霜的是,当地的醋业行会,己经罢免了李老族长会首之职。

    从谣言开始,到这十月下,往rì热闹显赫的李家,可谓树倒胡狲散,庞大的府邸内,只余小猫三、两只,当地官府一样冷眼旁观,任由刁民围攻李府。

    似乎看到风波越大,最后族老们连族长都顾不上罢免,他们纷纷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席卷财帛,自顾自离开清源,本族直系的安危,他们也顾不得了。

    经此打击,李老爷子往rì笔挺的腰杆,己经弯腰驮背,不过他jīng气神仍在,满是皱眉的脸上,仍然充满倔强。

    “与东路的合作没有错,眼前虽然是道坎,只要迈过去,我李家,就可迎来更大的发展。”

    看着孙媳妇,老人家斩钉截铁说道。

    他眼前站着少夫人,穿着紫红sè的褙子,挽着鹅胆心髻,鬟发上插了步摇,她比王斗略短二、三岁,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身段仍然玲珑浮凸,身上那种优雅高贵气质更浓,又充满少妇风韵。

    在李振珽前往归德府任职时,少夫人与婆婆曾经跟去,因为流寇大兴,李振珽担忧,便打发妻妾媳妇全部回到老家。

    因老族长器重,少夫人也更专心打理商事,只有时前往东路永宁城,与闺密纪君娇相聚。

    听闻老族长之言,少夫人抬起臻首,垂泪道:“虽说如此,只是连累家族遭祸,孩儿总是心下不安……”

    她刚说到这里,府邸外一块石头扔来,砸在头顶不远的屋瓦上,哗然啦声响中,泥沙碎瓦俱下,吓得堂内各人一阵惊叫,她婆婆捂着胸口,哆嗦站起:“这……这可如何是好?”

    “我们要活路……”

    “打死勾结东路的内贼!”

    李府外,黑压压围满了当地百姓,很多是各地商家店铺的伙计,还有他们的的家人亲族,又有更多看热闹的百姓。

    人群中,还有许多领头人物,在他们授意下,一些说书人样子的人,大声向周边鼓动,煽风点火,不时有一些青皮鼓噪喝应。

    各大家己经收罗了众多关于王斗的不义,罪证等,在他们四下宣传下,在山西境内许多州县城府,仿佛一夜之间,王斗就由一名刚正不阿,为国血战的一镇总兵,变成了无恶不作,无君无父的败类,人人憎恨的害群之马。

    很多对王斗抱以好感的百姓,在听到这些消息之后,也有些动摇了。

    特别,各大家势力根深蒂固,山西境内许多书吏,官员,将兵等,或是他们的族人,或与他们有密切利益联系。

    他们对攻击谩骂王斗言论不理,但若谁为王斗说话,为东路说话,就被他们注意上了,轻则饱以老拳,重则莫名其妙被逮入监狱,更重则,无缘无故消失了,十有**,失去了xìng命。

    谣言的风波,越来越浓,便是乡间僻壤,很多小民小妇,也知道山西北面有个宣府镇东路,那边住着一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心比煤石还黑的总兵。

    那总兵无君无父,对士绅无礼不说,还荒yín无比,每晚需夜御八女才能入睡,这不,汉人女子不能满足他,还去草原上抢了数千个鞑子妇女回来,那些鞑子妇女一辈子不洗几次澡,那王斗也有胃口,可见他的无耻。

    更可恨的是,他要抢夺大家伙的饭碗,将父老兄弟全部饿死,这不,东路商货源源进来,本地的商家,又哪有活路?

    至于有人宣称东路富足,那纯属谎言,那些商人与那王斗一样黑心无耻,他们能吃饱饭,全靠吸大家伙的血长大,便如蚊虫苍蝇,哪个不是吸得鼓鼓饱饱的?

    他们是吃饱喝足,大家伙就活该饿死?

    对待东路的jiān商,就应该对待蚊虫苍蝇一样,一下子将他们拍死。

    王斗与东路jiān商无耻,更不要脸的,更可恨的,就是那些勾引外贼的jiān人,比如那个楚氏楚挽云,克死丈夫不说,还偷jiān养汉,自荐枕席,才勾搭上那王斗,真是一对jiān夫yín妇!

    李府外,煽动者口若悬河,旁边听众频繁点头,个个都是同仇敌忾,气愤非常的样子。

    一个衣衫褴褛,消瘦非常的妇人更是听得哭了起来,他的男人在一家店铺做事,如各当家所说,若东路商货接着进来,他的男人,不是要失去生计?自己与家中几个孩子,又如何活命?

    眼下天灾**,能找到一份糊口的活计容易吗?那些黑心的东路商人,就这么想将自己娘俩饿死?

    还有,李府内那些可恨的内贼,那个什么楚氏,看上去一副贞节的样子,凛然不可侵犯,没想到却是一个yín妇!

    极度恐惧与愤怒之下,她一声尖叫,披头散发,猛然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使劲全身力气,往府邸内扔去,一边声嘶力竭地吼道:“打死这些勾结外人的贼子!”

    “打死他们!”

    “打死他们……”

    “冲进去,将这些贼子乱棍打死。”

    “将那yín妇揪出来,浸猪笼!”

    一时群情鼎沸,如雨点似的石块,砖块,往府邸扔去砸去,就听砖瓦的哗哗声不断,甚至,几根点燃的火把,同样投了进去。还有众多的青皮,拼命砸门,有些人更准备翻墙。

    而在这些人群远远的,一些衙役只是懒洋洋看着,根本没有劝阻的意思。

    而在府堂内,李家各人更是惶恐,人群失控了,本就稀少不少的家丁护院,根本拦不住他们,若暴怒的人群冲进来,他们恐怕就是被活活打死的下场。

    如少夫人这样的女xìng,下场恐怕更为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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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除奸队(下)

    就在李府各人惊惶时,就在这时,通往后堂的大门忽然打开,脚步急促,一群手持兵器的大汉,急步往堂内走来。

    看他们皆数本地人打扮,只是浑身上下,充满一种难以形容的彪悍与冷冽之气,个个持刀持剑,甚至有人还持着弓弩与手铳。

    府内各人,又是一阵惊叫,她们知道,后院围墙之外,同样围了不少乱民,甚至大部分还是那种青皮丁壮,将出路劳劳堵塞,让她们本想从后院突围的希望落空。

    此人忽然有陌生人闯进来,难道……

    李家族长壮起胆子,上前喝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何私闯民宅?”

    就见这群大汉,为首一人将头上毛帽取下,露出一张相貌奇特的脸,一边脸大一边脸小不说,眉毛高高,更长着一个猪鼻子,沉默寡言,不过可以看出,他平rì也是个平和坚韧之人。

    他穿着破烂的袍子,极象出外卖苦力的短工,他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一块铜制腰牌,上面有着锁链与利剑纹饰。

    他将腰牌举到李家族长眼前,沉声说道:“皇明宣府镇东路,情报司麾下营救队,上等剑士孔三,奉大将军之令,前来营救李老族长,事不宜迟,尔等立时随我出府,定然安全送达东路。”

    李老族长又惊又喜:“你们是忠勇伯麾下的?”

    他一连声的道:“快快快,杨管家。收拾收拾,我们马上走。”

    原少夫人身旁的杨管家。连忙应声,就要吩咐下人护院收拾,孔三劝阻:“时辰不多,李老族长,立刻走,大将军承诺,与我东路交好之义商,若有损失。定然双倍赔偿!”

    李振珽夫人颇为不舍,哭道:“都不要了吗?这些都是长年辛苦积攒下来的家业啊。”

    少夫人劝道:“婆婆,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我们回到清源,这些财帛,还会再有的。”

    李老族长也是心中痛楚,媳妇说得对啊。历代先祖,还有自己与族人积蓄的财富,很多都置于府内,就这样放弃了,他也极为不舍。

    不过他还是狠下心来:“孙媳妇说得不错,钱财身外之物。只要人在,终归会有的,除了先祖牌位,别的不用收拾了,立刻走!”

    孔三一挥手:“黄伟杰。何建,你二人立时出外看看。外面接应兄弟情况。”

    那群大汉中,立时一个国字脸,皮肤较白的男子,与一个略胖的男子喝应一声,矫健地抢前一步,往后院去了。

    李府各人集结,算上族人,一些丫鬟婆子,还有护院家丁,全部只余十余人,而全盛时期,李府上下可足有百余人。

    顾不上唏嘘短叹,李老爷子,少夫人一行,在孔三人等,还有剩余护院的掩护下,带了先祖牌位,惶恐的往后院而去,一推开门,各女眷又是一阵惊叫,连少夫人也是脸sè苍白。

    就见外面的街巷,靠近院门附近,满地的尸体与呻吟的伤者,一阵阵血腥味传来,大部分都是先前聚着的青皮混混,还有一些人脸sè煞白,在巷尾探头探脑。

    外面停着几辆大车,又有一些大汉护卫戒备,其中还有一个汉子,正慢条斯理的,在一具尸体的衣衫上,擦着自己戚刀上的血痕。

    “上车上车……别看……”

    眼前情景,对李老族长冲击也非常大,心想忠勇伯以军功起家,杀得鞑虏尸山血海,部下也是狠辣非常。

    李府一群人,个个心惊胆战,个个上车,只有那些护院,与孔三人等,掩在各车前后左右。

    “休走了贼子。”

    刚出街巷不远,便见北街之上,又奔来不少人,个个手持棍棒,车辆背后,也有大群人呐喊,紧急追来。

    也不知哪家的主事得到禀报,急急招集家丁与青皮,前来拦阻。

    孔三眼皮一眯,一挥手,立时队中的黄伟杰、何建,还有一些队员剑士,个个狞笑着拔出自己的戚刀,呛啷啷声中,他们身体有似游鱼,瞬间就抢上前去,还隐隐结成军伍中便于攻杀的小三才阵。

    噗哧一声,何建的戚刀,刺透前方一人的胸膛,这人在瞬间,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向后扑倒在地。

    何建的戚刀再一抽一扫,一大蓬鲜血溅起,旁边一个护院的人头飞起。

    黄伟杰的长刀,带走一个青皮的右臂同时,随势一撂,又划过一个不知哪府上的家丁咽喉,再往前一刺,又刺透一人的小腹,他还有空暇欣赏这人脸上痛苦的表情。

    黄伟杰的长刀再次抽出,反手一刺,令人心寒的,武器刺透人体的声音响起,他的身背后,一个青皮无力放下举着棍棒的手,呆呆看着身体上的鲜血不断喷出,良久,才发出一阵痛苦的嚎叫。

    只是片刻间,前方便有十余人倒下,黄伟杰、何建等大部分使用戚刀,这戚刀虽然不可对重甲长矛狼牙棒,但对上这些身着布衣的青皮混混,家丁护院等,却如杀鸡一般容易。

    而此时,前方那些围堵的追兵,集体打个了寒颤,眼前这些杀神哪来的?最后他们更是尖叫,个个恐惧四散,东南西北的乱逃,又露出他们身后一群拿着铁尺锁链,面面相觑的衙役们。

    看那些杀神满身血痕,个个凶神恶煞,他们也个个毛骨悚然,一个衙役壮起胆子喝道:“你们是哪来的?知道当街行凶,这是目无王法,是谋反大……”

    他还没说完,眼前刀光一闪,他不可相信的头颅就飞上天空……

    余下的衙役也是一声嚎叫,个个丢下手中铁尺锁链,自顾自逃跑了。

    在大车后面。看着呐喊追上的人群,孔三再次眼皮一眯。猛地从最后的车辆上,取出一个圆滚滚,黑忽忽的东西,旁边一些李府护院看到,这东西似是铁料外表,一端有柄,另一端有长长的引绳。

    他们心中灵光一闪,惊道:“这是。震天雷?”

    孔三淡淡道:“不错。”

    持着柄端,一晃手中火摺子,将引绳点燃。

    立时滋滋的火光四shè。

    那些李府护院心惊肉跳,个个离孔三远远的。

    孔三神情平静,看引绳燃得差不多,猛地扔去,正扔在后面追来的人群中。

    轰的一声巨响。万人敌爆炸,浓烟中,内中众多铁蒺藜、碎石、碎铁四下乱shè,立时后面人群滚倒一大片,血肉横飞,凄厉的扑倒地上嚎叫。

    连清兵都被靖边军的万人敌炸得魂飞魄散。这些只会街上斗殴的青皮与护院们哪受得了?

    孔三只扔出一颗万人敌,后面的追兵就恐惧尖叫,一轰而散。

    李老族长在车内看得清楚,长长叹了口气,少夫人也是美目凄迷。她的婆婆,只哆嗦着不住念佛。

    很快。众车马出了城池,沿着接应路线,不断驶向东路,而在李府等人出城不远,府邸上下,就被愤怒的人群轰抢一空,最后一把火烧个jīng光。

    如这样的情景,不断在山西与宣大各处发生,源源不断的,与东路亲近的遭难商人们,一个一个被接到东路……

    ……

    十月末,大同镇,灵丘县。

    灵丘县是太原诸府,经平型关,前往东路的要道之一,往灵丘东北方向过去,那边是蔚州,往东南过去,是广昌,二城皆是民属大同镇,军属宣府镇的奇异架式。

    早在西汉时,这里就置灵丘县,以赵武灵王葬此,故名,这里的土地,到处是黄土高原丘陵,素有“九分山水一分田”之说,百姓生活颇为贫苦,因为人多地少,所以商事颇为繁华。

    这里也是大同镇七十二城堡之一,按例,城周四里多,高三丈多,内驻守备、知县各一,军队不到千人,也因为处于腹地,所以军备较为废弛,特别军户逃散众多。

    这座破旧的小城,只有一条十字大街,比较热闹的地方,便是城隍庙、文庙、文昌阁等处,如宣府镇一样,大同镇内的军堡城池,一样戏台众多,这些地方,也是人流密集之处。

    午时,文昌阁附近人流众多,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时从阁下通行,寒风中,个个裹紧自己破旧的棉袄皮袍。

    东向离阁不远的武衙门街上,一座戏台边,几个大汉一边看梆子戏,一边胡吃海喝,大嚼当地胡麻油煎,还有浓浓的米粥。

    忽然一个大汉眼神一动,站起身来:“吃饱了。”

    他对摆摊老板说道:“老板,收粮票还是收银子?”

    那老板叹道:“以前是收粮票的,现在不敢收了。”

    那大汉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拍在桌上:“给你。”

    一帮人扬长而去。

    那老板欢喜地收起来,数了数铜板,至少多出三成,心想这些外出跑帮的,就是阔绰,可惜自己牵挂甚多,否则自己也出门跑帮,甚至去闯东路。

    几个大汉大摇大摆,一脸凶相,几个青皮就算见他们眼生,也不敢上来欺负外乡人。

    眼见没人注意,他们旁边一转,转入岳夫庙小巷,两个面上无奇,本地人打扮的汉子一点头,众人默不作声,七转八转,又转入一个小巷,进入一所破烂的四合院。

    关好门,探听外面没有动静,七人围坐,为首一大汉沉声道:“鬼狐,将你探知的情报说说。”

    这大汉年近三十,体格健壮,却貌不惊人,传闻乃是僧兵出身,东路大招剑士时,他以出众的身手,又经镇抚司严格审察,授以上等剑士身份,更成为除jiān队一员,作为灵丘行动的队长。

    名叫崔奇便是,有一个外号催判官。

    他询问的那人,身材瘦小,不过体形有如灵狐,名为古月便是,有个外号:鬼狐。

    他乃山西晋中人,会说山西各地方言,特别妙手空空,会锁骨,会易容,会口技,善开锁,在情报司中,是出众的打听消息,刺探情报,窃取机密文件的高手,不过他武力一般,只是下等剑士身手。

    他说话时,带着浓厚的本地口音:“己经打探清楚了,灵丘这个地方,就是jiān商们印刷假票的要地之一,这里的知县跟守备,与各大家交情深厚,所以对他们的活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特别那守备,是太谷曹家的族人,对我东路,更是恨之入骨!”

    他掏出一张简略的地图,摆在桌上,指着西衙门口街一处会馆:“这处会馆,是范、梁、田、曹等家,组织同乡,在十几年前建起的,我己经翻进馆内刺探,馆所内,有多块的假粮票印刷钞版,依我估算,他们一共刷好的假票,面额己然不下万石。”

    “该死!”

    屋内各人,都是愤怒异常,崔奇冷静地道:“馆内看护的人有多少?”

    鬼狐答道:“约有三十多个,都是各家家丁,关键不在这,而是城内守兵,他们都算曹家的人,若是惊动他们,我等敌众我寡!”

    崔奇冷笑道:“不用担心,灵丘守备,有暗杀队的兄弟对付他们,我等除jiān队任务,便是捣毁假票窝点,就在今晚出动,将他们杀光,一刻钟之内,结束战斗,把假票印刷钞版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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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 暗杀

    夜,巳时。高速更新

    一道黑影,灵巧地翻过守备府的围墙,他贴着墙壁假山而行,无时无刻,让自己的身影处于yīn暗当中,便是一些侍女丫鬟,府中家丁护卫经过,也难以发现他的身形。

    很快,他来到一所宅屋之前,他眯起双眼,静静向屋内打量片刻,然后他的身体,又静静躲入一丛假山之后,他的身形,似乎与之合二为一。

    他静悄悄地等待,北地的冬rì,夜晚天气极寒,不过他仍然一动不动,他的气息舒缓,似乎若有若无。

    他静静等着,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肥胖的,身着守备官服的中年人哼着小曲过来,身旁还伴着几个随从。

    他好象喝得醉醺醺的,身旁那些侍卫,一样脚步踉跄。

    “嘿嘿,小宝贝,快开门!”

    中年胖子守备咣咣的砸门。

    “你个死鬼,人家死等你一宿,你却去找那个狐媚子,今晚你就自己吃自己吧。”

    里面传出一阵娇媚又愤怒的女子声音。

    中年胖子守备讨饶道:“宝贝儿,你是知道的,为夫只是应……,那帮商家宴请为夫,能不逢场作戏吗?但在为夫心中,素来只有你一个女人,便是那王贼的妾室纪君娇,号称天下第一美sè,也不如你一根小指头……”

    中年胖子守备的话语,让里面女子很开心,不过想想自己苦等,又怒气上涌,尖叫道:“不听不听,奴家就是不听……”

    中年胖子守备细声细语,更加讨好道:“宝贝儿,快开门吧,这天寒地冻的,你也不想冻坏为夫吧?”

    他这边讨饶,身后几个随从相视而笑,大人就是这样,好sè又惧内,特别里面还是翟家的爱女,平rì呼喝起大人来,更是得心应手,大人在她面前,向来被吃得死死的。

    忽然他们笑容呆滞。

    “噗噗”几声轻响,听在中年胖子守备耳中,却有若惊雷,他毛骨悚然,刚艰难转过头去,一阵寒风袭来,一柄涂得漆黑的利剑,轻易刺透了他的咽喉,随后快速缩回,带出几滴鲜血。

    这一刻,似乎只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中年胖子守备与几个部下,死死捂着咽喉,拼命在地上抽搐挣扎。

    细微难以听闻的脚步声远去,屋内那个女子,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那个死鬼,见自己不开门,就这样走了?

    她恨恨一把将锦被蒙住自己头脸:“哼,一个月之内,休想奴家给你好脸sè。”

    夜sè静静,寒风中,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传扬开来。

    几乎同一时间,崔奇七人,也静静翻过会馆的外墙,在鬼狐的引领下,不时朝核心处进发,一路上!解决了一些游哨巡弋人员,古月还开了不少里面反扣上的大门小门,他有个本事,推开门时,不会让它们发出吱格格的响声。

    这种响声,在深夜中动静是极大的,足以吸引很多人的注意。

    该处会馆,算是典型的晋商会馆,共有前、中、后三进院落,内有正殿、财神殿、七圣殿、文昌殿等四座戏台,各戏台都高达十数米,甚至数十米,下方两侧,都有出入通道,屋顶皆为双层歇山斗拱形。

    鬼狐已经探得清楚,这帮jiān商的假票印刷,就放在大殿之内,可谓肆无忌惮之极。

    很快,众人逼近大殿,从侧门往内看去,里面是个庞大的广场,除了雄伟宏大的主戏台外,两侧布满厢楼,皆以木柱隔成,约有数十个厢房,而中间,原先至少数百个座位己然不见,代之的,是热火朝天的印刷假票场景。

    一个个灯笼悬挂,灯火通明,广场中间,摆着一张张案桌,案桌上,皆是假粮票印刷钞版,密密麻麻,也不知有多少块,不时有技师伙计忙活,将一叠叠印好的假粮票收笼箱内。

    而在他们周边,还有不少的手持兵器的壮丁巡哨,刀剑都有,甚至有鸟铳与手铳,还皆是燧发的,几个管家模样的人,不时取起一张未切割的大版粮票端详分析,偶尔低声交流几句。

    看到这种场景,崔奇等人,肚子都气炸了,这帮jiān商,真是胆大妄为,几人互视一眼,都是默契于心。

    他们麻刘地取出头巾裹住口鼻,然后各人往身后一抄,每人手上,都出现了一个黑忽忽的东西。

    却是东路军工厂研究的毒烟弹,这种毒烟弹不比战场使用,爆炸的时候声音小还颇沉闷,便是黑夜之中,也不会传出很远,更不用说,这种重重建筑之内了。

    而且这种这种毒烟弹,毒烟略弱,不在杀伤力,主要是为了造成混乱,一般都是情报司出哨人员使用。

    崔奇做着手势,一人摸出火招子,两个除jiān队人员,持着毒烟弹柄端,将另一端的引绳点燃,看看手中引绳燃得差不多,猛地扔出。

    “啪啪!”

    毒烟弹投在地面的响声吸引了很多人注意,很多人都朝动静处看来,一个毒烟弹落在一个案桌旁,离一个假票技师的脚边不是很远,他还好奇地抬起脚步,就要过来观看。

    却不料……

    “轰轰!”

    两声沉闷的响动后,毒烟弹爆炸,一些铁块飞shè!当场将那假票技师与周边几个伙计炸翻炸伤不说,一股股刺目呛鼻的浓烟还快速弥漫开来,吸入的人,立时咳嗽不己,双目晕眩。

    “有人潜入!”

    “小心,这是军伍中使用的毒弹……”

    大殿内一时大乱,很多人大声尖叫,便连殿内供奉的关公像,也似乎惊讶地看着法一切。

    “轰轰!”

    “轰轰!”

    又是数颗毒烟弹投出,毒烟滚滚,在殿中到处弥漫,殿中人等更如无头苍蝇般乱窜,就连那些巡哨的家丁护院,吸入毒烟后也个个拼命咳嗽,恐惧的嚎叫。

    “行动一刻钟之内,将他们全部杀光!”

    崔奇巾布之内,传出沉闷的命令声音,还有隐含不住的杀气。

    呛啷啷戚刀出鞘的声音不断,长刀闪耀的光芒中,崔奇等人有若游龙,往广场内乱蓬蓬的各人冲去……

    静静的黑夜,会馆忽然火光烛天,前、中、后三进院落皆尽笼罩在烟火之中,惊得无数人惊醒过来,推窗观看。

    而在这时,守备府邸之内也传来凄厉的嚎叫声:“快来人哪,有刺客……”

    今夜,灵丘县城注定无眠。

    十一月初二rì,山西镇,代州,未时。

    指挥使郝永胜,带着几个家丁,大摇大摆走在大街之上,算算时辰,天后宫戏楼下一场大戏,很快就要开锣了,想起那rì见到的那青衣,他心中就痒痒的,那青衣虽是男儿身,却将贞节女xìng那种刚烈,端庄,扮演得淋漓尽致。

    郝永胜心中有如猫抓,若这青衣穿上戏服,在床上这样这样,不知滋味如何?

    可恨的是,年青知州,年老守备,还有几个指挥使,都不约而同注意上这个青衣,自己想要独吞,看来难度很大,不过相互轮着玩几天,便是知州,应该也会给自己这个面子,毕竟老守备快退了,自己在各方支持下,任下一任守备呼声很大。

    前方大摇大摆走来几个士兵,斜戴着红笠军帽,身着破旧的鸳鸯战袄,大冷的天气,个个仍然敞胸露杯的,胸口的黑毛一个赛一个多,他们神情嚣张,一路过来掀翻摊子若干个然后满不在乎抛下一锭银子。

    个个口中大笑:“爷发了大财,有的是钱。”

    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行人纷纷避散,郝永胜见这几个军士直直过来,暗叫倒霉,也不知哪来的兵痞,去哪打家劫舍,到大街上显摆来了。

    以他的身份,自然没有跟几个小卒让道的道理,只是自己急着早点看戏,更想见到那个让自己魂与sè授的青衣,也懒得端身份了,而且谁都知道,现在兵痞惹不得,动不动就哗变。

    他让了道,身旁几个家丁却是不忿,他们跟着郝指挥使,在义州城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人不高看一眼?几个卑贱的小卒,也想让自己让道?

    只是郝大人都让道了,他们没有不让道的道理,各人暗暗打着事后打探,这些家伙哪个营的,再好好算帐的心思,不情不愿地让开。

    只是一个家丁心下愤愤,不免动作慢了一些,经过他身边的几个兵痞,其中一人,眼睛一瞪:“好狗贼,爷爷面前,敢不闪让?”

    在那家丁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他伸出蒲扇似的大手,向他的脸上扇去。

    这家丁躲都来不及躲。

    “啪!”

    他感到眼睛前冒起了金星,脑袋嗡嗡的,嘴里发甜。

    他一吐,几颗牙齿连着血水吐出来。

    他呆若木鸡,随后啊的一声,大叫:“敢打我,老爷跟你们拼了。”

    余下家丁也是个个同仇敌忾,与他一起上去扭打。

    郝永胜心急如焚,喝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不知不觉中,余下的几个兵痞,已经将他包围中间,郝永胜忽然心中一凛,他也是军伍出身,jǐng惕xìng还是有的,一眼瞥见,各兵身上配的戚刀,他们只是普通兵头,哪有这种优质的戚刀?

    这个念头刚刚腾起,眼角寒光一闪,他知道,身旁已经有人拔刀向他杀来。

    这个瞬间,郝永胜只来及略略避开身体,只觉一寒,他的右臂已经离开身体,郝永胜大声惨叫,连滚带爬。

    刀光又是一闪,锋利的戚刀,又从另一侧,深深刺入他的左边肋骨,郝永胜惊天动地的嚎叫,口中血沫,大股大股涌出,剧烈的痛苦,让他全身抽搐,他全身都是血水,面部肌肉,己然全部扭曲。

    而那几个家丁,目瞪口呆中,措手不及,被两个“兵痞”瞬间杀死。

    郝永胜此时滚在地上,感觉全身的力量似乎都消失了,不过求生本能,还是让他拼命往前爬去,几个“兵痞”追在他身后,不断乱刀连砍。

    郝永胜挨着刀,嚎叫着,努力往前爬行,一路流下滚滚热血,寒风中冒起腾腾热气。

    突然发生的血案,让街上行人惊叫,又远远围成一圈观看,看那几个“兵痞”因为口角,当场杀倒指挥使大人,更肆无忌惮,一路追砍追杀。

    终于,郝永胜的声音不在,他趴在地上,双目圆睁,似乎死不瞑目。

    几个“兵痞”互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探了探郝永胜鼻息,点了点头。

    为首一人环视周遭众人,他一脚踏在郝永胜尸体上,猛地从怀中摸出一叠传单,用力一抛散,让它如雪花般散满街道,厉声喝道:“jiān商卖国,jiān人庇护,有敢同流合污者,人人得而诛之!”

    在城内守军赶到时,己然不见几个“兵痞”身影,只余郝永胜等人尸体,倒在满地的血泊之中。

    很多传单,也被轰抢一空。

第543章 白热化

    老白牛:明天停电,看能否再写一章,放在明天更。

    ……

    东路情报司的营救队,抓捕队,除jiān队,暗杀队等,虽在外人看来都是云里雾里,不过也有区别。抓捕队略在明中,余者略在暗中,特别暗杀队更是神秘,便是普通的情报司人员,也不可能知道他们的身份。

    因为王斗的大力支持,幕府情报司的探子,范围早己覆盖宣大三镇,还有山西各处,十月中下,当谣言开始在京师,山西各处蔓延,还有假粮票出现,外镇外路抵制之风,甚至各处粮票有挤兑之势时,情报司就注意上一些幕后黑手。

    东路的幕府各留守人员,也紧急应对,王斗出征后,东路身份最贵者,便是王斗母亲,太伯夫人钟氏,王斗正室,伯夫人谢秀娘,各员聚集大将军府,紧急商议。

    请示后二位夫人后,情报司内务主事刘本深,亲自前往京师,向班师回朝的大将军王斗汇报,根据王斗五步走,还有先顶住,待大军回家,将他们一锅端的指示,他们积极应对。

    东路的情况,虽基本自给自足,有若一个封闭的小王国,不过诸如茶叶,布匹,食盐,烟草,颜料,药材,绸缎等货品,大部分还要从外部输入,为了加强与外关系,煤铁诸物,很多也向外购买。

    粮草更不用说,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当各大商人联合,抵制东路商货输出。同时切断各商货的输入时,幕府各员。派出大批人员活动,从中分化,同时放出风声,要这些与大将军作对,与东路作对者,三思而后行!

    言语中,秋后算帐之意甚浓。

    事实证明,利益集团都是畏威而不畏德的。王斗威名赫赫,念及与之作对的后果,有些商人犹豫了,特别是宣府镇余路的许多商人犹豫了,忠勇伯很快就将进驻镇城,自己受其直接管辖,其人心狠手辣。与之对抗,是否明智?

    所以在幕府放出风声后,围堵的圈子,略略破开一些口子。

    不过八大家在山西与宣大各处势力根深蒂固,为之庇护的官员,商人。将领,数不胜数,围堵圈子还是越来越密,他们喊出口号,不让一粒米、一撮盐、一勺水运入东路地界。

    更不让东路一个肉瓷罐。一件皮大衣,进入除东路外所有地方。让这些吸血虫,尽数血本无归。

    他们还发动力量,对运输进入东路的商队进行截杀,便是宣大总督纪世维,与之亲近一个商家,押运食盐茶叶,从阳和出发,刚刚进入天成卫地带,还未靠近宣府镇,商队人员就被屠杀一空。

    那商家更是被装入麻袋,用马蹄踏死,死状惨不忍睹,事后各方宣称,此乃塞外北虏所为,更是忠勇伯擅自出塞,引来的报复恶果。

    因为游骑入口,屠戮军民,与纪世维交好的天成卫参将,白羊口守备,饱受指责,极有可能官位职事不保,便是总督纪世维,同样非常被动,己经有巡按弹劾,更有京中言官风闻而动。

    禁止输入的商货中,以食盐份量最重,茶叶次之,特别食盐,宣府镇各处,是不产盐的,大明的盐池盐场,主要集中在山西南部,四川,西北,还有山东等处沿海海盐。

    食盐,是每rì生活必须品,东路现有人口近六十万,每月耗盐量,至少二万斤以上,如果长期缺盐,就会头发变白,身体浮肿,患上了各种疑难杂症,甚至丧失生命。

    便是军士,如果得不到盐份补充,肯定体质会明显下降,严重削弱军队战斗力。

    茶叶,同样是生活必须品,中原百姓,每rì喝茶,己成为习惯。

    什么酱醋之类的,如果缺乏,同样烦恼不少。

    而在大明,在开中法后,己经是由各处商人,在向边镇运输粮草,用来换取盐引,百年来,各镇边军,特别宣大三镇边军的粮草运输贩卖,基本上由商人控制,特别由山西商人控制。

    多年来,他们的手己经伸向四面八方,边镇许多物资,都赖于他们的供应。

    他们若是供应不及时,各镇边军就有冻饿之忧,引起哗变更是小事,所以在大明朝,商人力量不可小视,己经颇有后世托拉斯的架式。

    虽因后果极重,他们还不敢停止向宣大三镇供应粮草,不过己然停止向东路供应粮食,特别食盐茶叶,这招可谓用心险恶……

    还有,因为散播流言,此时士绅商人力量的强大,信息的落后,除东路外的军民百姓,很多人己经对王斗产生恶感,原本东路商人出外,是饱受欢迎的,此时颇有过街老鼠的架式。

    十月下,东路外间,便是宣府镇余者几路,也突然假粮票泛滥成灾,在一些人暗中煽风点火下,当地军户百姓,挤爆了设在外地的一些兑换粮点,东路官店紧急运粮,前往支援。

    不过因为路途遥远,还要经过重重饱含敌意地区,粮队经常遭受拦截伏击,最后这些兑换粮点,只得尽数撤回东路,只在宣府镇内数路,还保留有一些据点。

    也因为此变,流通在外的,原本坚挺的,购买力节节上升的粮票,面值层层下降,某些地方,最后更有若废纸,商家百姓,拒绝接受,要再次恢复各人使用粮票信心,怕不是件容易之事。

    至于镇外路外,与东路亲近合作各商人,遭受打压,甚至围观谩骂,只是等闲。

    此时,根据情报司掌握的情报,东路开始展开反击,营救各亲善商人,捣毁一个个假票窝点。

    更针锋相对,对山西与宣大各镇。境内有庇护、参与假票印刷者,有截杀商队粮队者。无论文官或是武将,进行大规模的斩杀,刺杀,暗杀!

    因为有充足经费支持,从十月下到十一月中,情报司共捣毁宣大与山西各处,甚至外省,还有设在京师的假票窝点近百。斩杀庇护假票印刷者,斩杀参与截杀或拦截路内外进出商队幕后小黑手,高达数十人。

    死的人中,最高级别是一个山西镇的副将,经过某处,直接让火炮霰弹轰成碎片!

    东路的反应,让各地震惊。几大家与其利益集团,虽然口水更为激烈,表现出更愤怒的情绪,拼命在自己影响地展开舆论,颠倒黑白,不过也是心下惴惴。

    他们不敢再对进出东路的商队进行截杀。也不敢再次印刷假票。

    甚至联盟内的商人人心惶惶,许多人商人,开始犹豫观望,他们对东路的围堵,更有面临崩溃的架式。

    毕竟商人。骨子里就是懦弱的,商人集团。也远远不能跟有凝聚力的农耕集团相比。

    针对这点,范家再次联络各大家议事,拼命给各人打气,而在这时,京师消息传来,王斗联同各镇边军鼓噪,要挟朝廷,不进京封赏。

    “天助我也!”

    这是与会各人所有心思。

    虽然对王斗能量如此之大,众人暗暗心惊,不过王斗此举,更证明了先前谣言之实,如范三拔所言:“王斗如此跋扈,圣上怎么想,朝中诸公怎么想?若不心怀鬼胎,岂会做出此等无君无父之举?”

    他们再次团结,一边等待朝廷反应,一边与东路展开商战。

    事实证明了,假票,截杀商队等手段,只会让东路集团实行更激烈的反应,实在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常规的商战手段,更附合他们的胃口,也可以向世人证明,他们实力的雄厚,还有以德服人的姿态。

    趁这个机会,东路幕府,更对外路商人展开游说,力图恢复贸易供应等,而且接到正在京师,密切关注事情进展的王斗指令。

    虽然jiān商祸国,无耻印刷假票祸害百姓,不过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东路承诺,所有军民手中的假票,不但可按真票兑换足额粮米,甚至还会给受害者一定补偿,面值上浮三成左右。

    比如说,一斗面值的假粮票,可兑换上好米面一斗三升。

    这个消息,经情报司在宣大,山西各处散发超过千斤的传单后,虽然各大家拼命诋毁,不过传单所到之处,还是引起一阵阵轰动。

    不知多少假票受害者,慌忙找回己被自己愤怒扔进垃圾堆的假票,默默收好,心中都怀着希望,如果那心黑得有若煤石,不,好心的,为国为民的,忠勇无畏的忠勇伯王斗,说的是真的话,那手中这张纸票,在大灾之年,就是可活口一家的宝贝啊。

    虽然很多人半信半疑,不过几乎收到消息的人,都将自己假票收好,甚至有黑心商人开始高价收购假粮票,消息传出后,各家假粮票藏得更紧,黑市上的假粮票,竟然价值节节高升。

    针对各大家对东路粮食与盐巴的封锁,东路也作出反应,他们以武力为掩护,出动商队,大力向京畿,保定,真定各处,甚至远到山东购买食盐茶叶。

    得闻东路之事,许月娥,虎大威等与王斗亲近之人,也收罗境内盐巴茶叶,大力运向涞水,再转运向东路,还有许许多多人,也伸出援手,王斗平时大力结交,慷慨豪迈,此时得到了很大的回报。

    同时在路内,幕府开始实行配给制,保证各地库存盐巴与茶叶,至少可食用三个月到半年,王斗妻子与母亲以身作则,都执行了最低食盐定量标准。

    经过密切侦察,还有早早前的侦探,到了此时,在情报司手中,各大家的通敌罪证堆积如山,与他们沆瀣一气各地文官武将,册本上的记录,也超过了两百人。

    依王斗指令,此时不动,待商战结束,大军回归,就将他们一锅端了。

    进入十一月,东路与各大家的商战如火如荼,进入白热化。

    为安定路内人心,十一月初,伯夫人,王斗正妻谢秀娘,开始巡视东路各城各堡。

第544章 优势

    “伯夫人、伯夫人、伯夫人………”

    十一月初四rì,伯夫人,王斗正妻谢秀娘,开始巡视东路各城各堡,她的足迹,甚至踏遍每一处屯堡,所到之处,军民欢呼,人心大定。

    而此时,正值东路危机甚急之时。

    对东路的商战,八大家,以及后台相关势力,早在谣言,假粮票,断绝物资等供给之前,就己然开始,十月初中,趁东路还没注意之前,他们便以各种手段,用银子,商货等,或是别的手段,开始大量套购东路粮票。

    对市场上的商人,还有各地军民来说,突然有人高价收购粮票,自然非常愿意,况且此时,很多大商队随军出塞了,对危机的嗅觉,留守的商人们,是不如那些出塞商人的。

    不知不觉,军民与市场上大量粮票,已经集中到某些人手里。

    随后,各大家开始使用散布谣言,抵制东路商货输出,拦截商货输入等一系列手段,阻挡外来货品,或是原材料进入。

    然后那些人,开始用银子粮票等高价购买粮食商品囤积,或是外运,紧接着,他们更使用粮票逐步兑换粮食。

    此等商战手段,可谓环环相扣,尔步紧逼。

    在他们运作下,有些军民忽然发现,市场上的粮票越发缺乏了,新的粮票没有发行出来,有些人,不得不恢复使用己积在家中堆灰尘的银子或铜钱,更有人发现,自家的粮食,由于被高价收走太多,导致想去粮店兑换粮票,心有余而力不足。

    有些手中仍有粮票的军民,也产生犹豫的情绪。

    市场上的物价,也开始或高或低,最后随着帝场上商货越少,开始猛烈上涨,特别食盐与茶叶,价格涨得越快。

    东路各城各堡,一些民军出现恐慌的情绪,越是如此,市场上商货越少。

    面对此种情形,幕府采取断然措施,对食盐,茶叶,菜油,酱醋等商货,实行配给,所有市场上此类商货,皆由幕府统一调度支用,只有粮食仍然不变,实行zì yóu市场经济。

    情报司下的宣侍科,联合各城各堡宣传力量,开始铺天盖地的宣传,一边揭穿jiān商yīn谋,更声称,要堂堂正正,从商事上,击败一切对东路心怀鬼胎的jiān商力墅。

    太伯夫人,伯夫人,皆以身作则,执行最低定量食盐等标泥

    此时幕府留守各官,也集体聚于大将府军,商请太伯夫人钟氏,伯夫人谢氏,巡视各堡,安抚人心。

    对钟氏来说,她对朝廷的印象是复杂而模糊的,只知道圣上勤勉,但朝野上下就是jiān臣众多,特别儿子出征流贼归来,对宝贝孙子的说教,更让她觉得,大明上下漆黑一片,不变不行,便是自己身旁,种种蝇营狗芶,往常也见识不少。

    对宝贝儿子王斗,从崇祯七年开始,王斗升任总旗以来,她就大大以自家儿子为荣,无条件的相信自己儿子王斗。

    对她来说,儿子懂事来,就为朝廷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自然是大大的忠臣,东路这块地方,就是儿子的家业,大明的希望,岂容他人破坏?

    所以对幕府各官,商请太伯夫人、伯夫人巡视各堡,安抚人心的时候,她爽快的答应了。

    不过想了想,身体仍非常硬朗的太伯夫人沉吟良久,叹道:“一把老骨头了,走不动了,就让我家媳妇代老身走走吧。”

    从十一月初四rì,伯夫人谢秀娘,带着嫡长子王争,在镇抚司与情报司严密保护下,从永宁城出发,一站一站的巡视东路各处,所到之处,cháo声如雷,人心振奋。

    谢秀娘身为王斗正妻,伯夫人,享有与丈夫一样的规格仪仗,靖边军护卫营,专门有一队鲁密铳兵守护将军府,在谢秀娘出巡时,三甲手持缝发鲁密铳,腰间别着数杆手铳的鲁密铳战士随同护卫。

    情报司密密的暗间人员,也广泛散于周边哨察。

    而且,整个东路,实行的,是严格非常的保甲制,联保连坐,一家通贼,九家举,若不举,十家连带坐罪,所以在东路,各类jiān细想要隐藏人群,是非常艰难的。

    所以一路巡视,谢秀娘一行人,都没有遇到什么突发事件。

    更重要的是,谢秀娘在东路威望,仅次于大将军王斗,在东路越发掀起的狂热崇拜cháo中,许多百姓,在家中供奉王斗的画像牌位,早晚顶礼膜拜时,画像中,谢秀娘同样温柔地站在一旁。

    此时王斗妻妾虽然不少,不过柳卿柳姬,蝴蝶蜻蜓之流,只是通房丫头,侍妾之流,自然上不了台面,众人心中大将军的妻室,只有谢秀娘与纪君娇二人。

    不过纪君娇美艳无双,任何人见了,都不免自惭形秽,她也不喜欢亲近底层百姓,众人只因王斗之故,对她爱屋及乌罢了。心中有爱戴,不过亲近之心是难有的0

    而谢秀娘不同,她虽不管具体政事,不过却常常率领众夫人参与赈济流民灾民,抚恤妇孺,慰问鲸寡孤独笃疾,经常深入田间地头,工厂车间,在众百姓,特别女xìng孩童中声名极重,素有慈母之称。

    因不管幕府政事,只管慈善,也成为谢秀娘优势之一,话说为官为政,素来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没错。

    便走路外人等,有闻听谢秀娘名声之官将,也不得不高声赞声好,言伯夫人体恤百姓,怜爱孤弱,东路慈母之称,实是名副其实,最多酸溜溜私下说道,此妇真会为夫君邀买人心等等。

    明面上,他们是不敢公然抨击的。

    在宣府镇各路与镇外,谢秀娘的画像甚至流出,在一些百姓家中,与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并列同拜。

    谢秀娘柔弱的外表,也成为她的优势之一,在东路百姓心中,大将军王斗,在境内威望素著,有如擎天大柱,一言九鼎,威严是威严,不免敬畏,谢秀娘温和宽厚,众人都希望上来,与她说说话,拉拉家常。

    她柔弱的身体,也激起很多人心中的保护之情,便如温柔贤惠的女人,比刁悍的女人,更让人亲近一样。

    她不需要在意或展示自己的威严,只需怜爱对待民众,不知不觉,已经深入人心。

    “不论悲或喜,忧或愁,安乐与痛苦,大将军与妾身,都与你们同在……”,测秀娘朴实的言语,却大大安抚了各处军民有些惶恐的心,他们铺天盖地向谢秀娘欢呼,高声吼叫伯夫人。

    谢秀娘所到之处,他们自动组chéng rén墙,希望将一切危险,摆除在外。

    不但谢秀娘,王争表现,也让众军民赞叹不己,少将军虽然年幼,然举止沉稳,未来定是一英主,大将军后继有人,众人坚信,困难只是暂时的,一切艰难困苦,都压不倒团结一致的东路军民。

    众人更是同仇敌忾,jiān商与jiān臣们祸害东路是一,还有,他们竟然谣言攻击他们尊敬崇拜的大将军王斗!

    在宣传科告示,说书,戏文,甚至粗浅邸报等多方面手段,铺天盖地的宣传下,他们都知道了京中之事,个个听了,都是义愤填膺,大将军对朝廷如何,对民众如何,他们心中最清楚。

    特别此次辽东之战,靖边军伤亡惨重,为国立下大功,竟受如此对待,何人不心寒?

    放眼大明各处,何处可如东路这般,人人吃饱穿暖?便是流民入境,也可以不饿死一个?jiān人陷害忠良!

    就算接着王斗联合各镇边军鼓噪,他们仍然坚定的站在王斗这边,朝廷有错在先难道还不许别人反抗?事先朝中,那些谣言,为何置之不理,甚至推波助澜,任由言官朝官攻击?

    大将军没错,错的是他们!

    东路典论一片倒的,愤怒中夹着悲情,便是兵备道马国玺,也发表声明,怒斥jiān商,对朝中诸公表示失望,表示自己身为东路兵备,定然会与路内百姓站到一边,共同应对危机。

    看着东路典论,越来越偏离轨迹,他心中也不无悲凉,他与王斗共事多年,岂能不知道他的脾气?只可顺,不可逆,越是强压,越是反弹!

    若是顺着王斗脾气,采取安抚之策,朝廷毕竟劳劳占据大义,王斗不会如何。

    况且这些年,王斗也表现恭顺,有如一把尖刀,为朝廷出生入死指到哪,打到打,东路百姓,也是听从王斗的。

    只是这次变故,有意无意,将路内许多人的忠君之念,忠顺朝廷之念,打得粉碎,看东路百姓的心,越来越滑向一边,他心中悲叹:“大明这股强大的力量,以后还会与朝廷一条心吗?”

    看很多百姓,对自己这些朝廷霍员,越发投来敌意的目光,他心下更为失落。

    而这些年,自从东路开始征收商税,东路的朝廷官员,每人分润不少,他们不但行动,便是内心,也越来越倾向这个团体。

    他们也一个一个跳出来表态,便是延庆州知州吴植,虽称与王斗政见不同,不过对此次jiān**害东路之事,也是严厉咽斥,表示坚决站到东路百姓这方。

    “侯大人,侯夫人,侯夫人………”

    十一月十六rì,谢秀娘巡视回归,此时京师消息也传回东路,以大将军大获全胜结束,众jiān臣或死或伤或贬,大将军更封永宁侯,慈母得封侯夫人,众人为之欢呼雀跃。

    虽王斗仍在京师,不过他们相信,此次商战,很快会落下帷幕,让众jiān商血本无归而还。(记住我们的网址:

第545章 各方关注

    京师风波,还有东路这场商战,朝野上下都在关注,宣大诸镇官将,自然也不例外。

    在辖区中,山西镇的防务,包含太原府诸地,不过总兵素来驻节宁武关,只有巡抚一般待在太原城内。

    大同镇防区包含大同府在内,南临夏屋山,以雁门关与山西镇交界。

    宣府镇,东到龙门,临近塞外满套儿之地,西临大同镇天成卫不远,天成卫向西过去,便是阳和卫,而阳和城,又素来是宣大总督驻节之所。

    除了宣大总督纪世维,宣府巡抚朱之冯,山西巡抚蔡懋德,大同巡抚卫景缓,或刚上任,或上任不久,或还未到任,对东路与京师之事,他们各有反应。

    不知王斗运气好还是差,明末众地方巡抚中,相对廉洁,一腔公心,对大明最忠诚的朱之冯、蔡懋德、卫景缓三位巡抚,尽数集中到宣大三镇来。

    历史上李自成进逼后,这三位巡抚皆尽自尽殉国,反倒是宣大三镇的总兵,除周遇吉外,与镇守太监们,一个不落的投降,数十万大军一枪不放,毫无羞耻心的放下武器。

    这三位巡抚,其中宣府巡抚朱之冯xìng情刚烈,铁骨铮铮,历史上他一上台,就将贪赃枉法的总兵唐玉弹劾入狱,当然,他也有权力yù望较大,掌控yù比较强的一面。

    朱之冯乃天启五年进士出身,曾在山东做过地方官,上任宣镇巡抚后,他雄心勃勃,意图还宣镇上下一片朗朗青天,谱一上任,立时决意裁汰冗兵冗役、兴复屯田、检查军饷虚冒、清查镇内隐田,更要杜绝地方官将侵吞赋税银两等弊端。

    他不分rì夜的主持编订镇内赋役清册,对杨国柱的新军田地,同样非常关心,曾严厉jǐng告,任何有敢将主意打向新军田亩的官将,都将遭受不留情的弹劾与淘汰。

    在他严格监督审核下,宣镇内贪污现象得到控制,当然,他也不可避免的得罪一大批人,很多官吏将领,都对他恨之入骨,背地暗骂朱之冯是朱黑天,朱剥皮。

    王斗威名赫赫,新上任的朱巡抚自然知晓,相关的情报收集,集了一麻袋有多,更召东路兵备马国玺详谈,对马国玺拉拢王斗,尽力为国朝大明的提议,非常赞赏。

    他也有信心,安抚好王斗,使宣镇巡抚、总兵,成为地方文武相得,共报朝廷的典范。

    京师谣言之事传到宣镇后,他颇为愤怒,不顾幕僚,还有众门生故吏的书信劝说,断然上书朝廷,为王斗极力辨解。

    而在王斗联合边军鼓噪消息传来,他同样愤怒,上书朝廷,斥责王斗,言其便有委曲,也不该如此要挟朝廷,陷圣上于不义,严正表明自己对事不对人,刚正不阿的立场。

    在各大家意图截断外来商货进入东路,朱巡抚同样愤怒了,严厉谴责jiān商祸害地方之举,其言,商贾本为贱民,奈何把持社稷,祸乱朝纲?

    一时人人侧目,国朝初期,商贾是贱民不错,但现在,商贾势力何等之大?便连一阁首辅,都陆续有商人家族出身的人,其言可谓惊世骇俗。

    又因不少进入东路商队纷纷遭遇各大家罪手,底下人等阳奉yīn违,朱巡抚愤怒之下,亲自领标营一部,押运一些食盐与茶叶进入东路,便是各大商贾势力滔天,也不敢公然杀害一镇巡抚,拦截他的队伍。

    王斗封侯消息传来,朱巡抚又立时派遣使者到东路大将军府贺喜,将称永宁侯很快回归,本抚对与永宁侯共事,充满期待,刚对王斗骂完又贺喜。

    一时间,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更连死都不怕,只称刚正不阿的二百五,各方无可奈何。

    朱巡抚所到之处,可谓鬼神避散,无人敢近,只是亲近他的人越来越少,颇有孤家寡人的态势。

    当然,经此之事,东路军民百姓,对朱巡抚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崇祯帝更对其非常欣赏,宣镇之地,上有朱之冯,下有马国玺,那方之事,仍有可为。

    山西巡抚蔡懋德,曾任辽东宁前兵备道右希政,锦州之战时,也算与王斗并肩杀敌,结下深厚的战友情谊,更在宁远之时,与王斗探讨过佛学理论,彼以王守仁为偶像,节俭自律,永远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他资历早到,为人平和,又加上锦州之战的功劳,此时高升一妾,成为山西镇的巡抚,他还在前往太原的路上,对各商人与背后官将与东路的争斗,他只言说一句:“王将军xìng情刚烈,然于国有大功,不该如此对待。”

    他认为,双方应该以和为贵,闹僵了,对彼此都没有好处,特别各大家封杀东路,这是不应该的,呼吁和气为上。

    大同巡抚卫景缓,与朱之冯一样,骨子里颇有原则,同样公正廉洁,执法不阿,崇祯四年时,曾任山西道监察御史,以前还任过河南推官,杖毙过豪强,杖毙过衙蠢。

    其更弹劾过首辅周延儒,弹劾过吏部侍郎曾楚卿,又反对过枢臣杨嗣昌剿饷之议,属于心中有理想,但不怕丢官,不畏杀头,侃侃而谈,毫不畏缩之人。

    不过与朱之冯整天脸黑漆漆不同,他为人颇为温和,平rì脸上笑容不断,暗地里,有笑面虎之称。

    此时卫景缓也上任不久,对地方商贾豪强,他是没有好感的,对王斗南征北战,为国尽力,他也是佩服的,当然,对王斗联络边军,鼓噪京师,与朱之冯一样,他心中是不悦的。

    他说话颇为注意方式,只在奏折上隐隐点出这一点,然态度很鲜明,言各大家与各官吏,联合封堵东路,此举不当彼言:“国难至此,当同舟共济,何谓如此?”

    当然对东路与各大家商战结果会如何,此三人颇为关注。

    甚至这场喧沸慢慢传到中州与江南各地各界,同样关注。

    隐隐传来,太原的晋王,大同的代王宣镇的谷王,对王斗颇为不满。

    随同的,还有当地诸多文官武将,各地豪强,特别宣府镇副总兵,“金书官”都指挥使张国威,更是兴灾乐祸,遇人就谈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王斗也是过于嚣张跋扈,该有此报。

    不过他虽然高兴,此次种种活动,倒没有参与!可能当年王斗在东路大砍大杀,给他留下了yīn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敢再公然活动了。

    又有宣府镇镇守太监杜勋,对王斗也是冷嘲热讽,如若王斗真如各大家所言,他种种财路不是断了?他才到宣府镇不久,正收各类红包与干股,收得不亦乐乎,以后就要没了?

    太监不能当官,不能娶妻,对财帛更为心动,很难理解他们对金银的热爱心理,再加上宫中大太监王裕民、齐本正、郑之惠等人,地方太监刘元斌因王斗或贬或死这些人都与杜勋交好,能对王斗有好感才怪。

    十一月中,阳和,宣大总督府邸。

    纪世维坐在书房内沉吟,眼下东路之事,让他忧虑,对他来说,王斗这个女婿的重要,已经超过了自己几个儿子,所以,王斗东路若出事,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只是……

    纪世维长叹一声,可叹自己身为总督,对东路之事,便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曾经不久前,纪世维接到廷推结果,自己被任为宣大三镇的总督,那时的自己,是多么意气风发啊。

    然很快的,纪世维到达阳和后,就遭遇了当年自己任兵备时,那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地方豪强势力太重,各方阳奉yīn违,想做任何事情,都是举步维艰,唯有和光同尘。

    而眼下,想和光同尘都不行了,各方与自己女婿险险撕破脸皮,各类明枪暗箭更是接踵而来,商贾势力如此之大,更让他竦然而惊。

    曾经各大家围堵东路时,他关忧心乱,让与自己交好一个商人,领着一个商队,押运食盐茶叶,想要进入东路,没想到,商队从阳和城出发不久,还未靠近宣府镇,商队人员就被“塞外蒙古人”屠杀一空。

    那个与自己交好商人,更是被装入麻袋,用马蹄踏死当自己看到他的尸体,已经不敢确认,那堆肉泥,就是平rì与自己谈笑风生的何掌柜?

    他愤怒,想要调查,还没行动,各方弹劾攻击,己是纷至沓来,直让他焦头烂额。

    经过此次,官商勾结的力量,他是深深领教,百年来,他们经营的势力是如何庞大,便他为宣大总督之身,若与之对抗,都有螳臂当车之感。

    有时他心中都有冲动,劝服女婿,不要与那些商人作对,随后这个念头,又被他深深压制下来。

    他是知道自己女婿脾气的,岂是善罢甘休之人?

    若他率主力大军回归,便是各地血流飘杵的时候,想想,他不由打了个寒噤。

    果真如此,自己这个总督,还当得下去吗?

    还有那三个巡抚,也皆非易与之辈,也是让他头痛的原因之一。

    或许,自己真不适合在官场生存,想想崇祯十一年时,自己因女儿私奔之事,曾召女婿王斗前来说话,当时女婿言:气一,至于下官的武人身份,眼下大明多事之秋,下官一个会带兵打仗的武将,未必就会差于文人了,巡抚大人未必将来就会用不上下官。”

    “未来的事情谁说得清楚?有朝一rì,或许巡抚大人会以为让君娇跟随我,是个英明的决定。”

    是的,让女儿跟随王斗,确实是个英明的选择。

    只是随着王斗身份越贵,眼下更居永宁侯,纪世维心中不满的地方也颇多,那个乡间民妇谢秀娘,封赏源源不断,自己家的女儿,却一个封赏衔头也没有,这不公平。

    自家女儿身份何等尊贵,只因一个名份,便要曲居民妇之下,岂是甘心?

    只是,再不甘又如何,他己暗中得到消息,为了谢秀娘,女婿连堂堂公主都拒绝了,唉,真是顽固。

    当然,这点纪世维还是欣赏的,公主又如何,想进王家门,也得排在自己女儿后面。

    他忽然下定决心,便是总督不干了,也要为女婿多收罗那些jiān商的罪证,让他将来动起手来名正言顺。

    大不了事后自己辞官归田,专心督促女儿生个儿子。

    下定决心后,纪世维忽然心情轻松起来,同时心下自怜,难道自己只能靠女婿吃饭?

    便宜丈人心中苦楚。

    正想得出神,忽然管家来报,大少爷求见。

    纪世维jīng神一振,长子纪伯清,还是让他满意的,很快将由广昌县知县之位,调任蔚州担任知州,可谓年盛力强。

    不久后,年过三十不久,相貌堂堂的纪伯清进入书房,屋内传来窃窃私语声:“五妹想要更进一步,唯有妹大……”

    又安静了一会,猛然传来纪世维暴跳如雷的声音,还有茶盏等哗拉作响:“这个畜生,真是气死老夫了……家门不幸,出此孽障!”(未完待续jīng彩小说尽在记住我们的网址:

第546章 沸腾不休

    崇祯十四年十一月,延庆州。

    天气越发寒冷,空中不时飘下一阵雪花,人踏在道路上,经常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此时又正是农闲,所以各茶馆生意越发的好,让茶博士泡一壶热茶,再听说书先生侃一段辽东战事评书,实在是一种美美的享受,特别在眼下茶叶正实行配给的情况下……

    因为多方面的考虑,各茶馆的茶叶供给,并不比往rì缺乏多少。

    仓廪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识荣辱,经过多年的发展,东路的经济实力越发提高,加上近年来,从大明各处移民来的富户越多,这有闲阶层更加增多,所以对文化娱乐的需求,越发庞大起来。

    有需求就有市场,各地说书先生,戏曲班,到钱景,纷纷进驻,给东路的百姓,带来了极为丰富的娱乐生活,加上东路治安良好,各城各堡,相续取消宵禁,这文化生活,更是多姿多彩起来。

    东到京师的时调小令,宫廷教坊乐曲,西到山西各处的梆戏,下到江南的昆曲,东路各类戏班都有,从文化贫乏地,到娱乐资源地,东路的军民百姓,己经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外路人,外镇人骂声:土包!

    当然,各城的说书先生,戏曲班,九成九是情报司宣传科的内围人员或是外围人员,每月都有一定任务,要求他们宣传幕府需要宣传的东西。

    近期来,各茶馆的任务。自然就是大力宣扬辽东之战,当中一系列悲壮的故事。大将军王斗,还有麾下靖边军,自然是重之之重,王朴,符应崇,吴三桂等相关配角,众人也在紧急的编撰之中。

    而最近,各说书先生。戏曲班,紧急任务,便是痛骂jiān臣与jiān商,从各方面抺黑他们,其实也不用抺黑,情报司随便漏点消息,再加上亲身经历。足以让听众们义愤填膺了。

    延庆州这个地方,旧式文人士绅,商人,官员较多,很多外来富户等,也喜欢移民到怀来城或延庆城。保安卫城等地,在别的地方,总有感觉与那些新军户格格不入。

    不过就算在延庆州,在茶馆之中听着说书,便是有些人心中不以为然。也不敢对书中内容过多质疑,眼下东路越发凝聚为一个整体。他们只有一个选择,要不融合,要不被排斥。

    再说内容也实在jīng彩,虽然心中矛盾,还是忍不住想听,便如后世许多观众读者,一边痛骂作者或导演,一边忍不住追一样,实在是相同的心理。

    与东路余堡一样,延庆州内同样庙宇众多,城隍庙附近的满福楼茶馆,可谓在延庆州内大大有名。

    此时大堂之上,说书先生摆着台,惊尺拍得啪啪作响,正在大侃特侃大将军只身斗群jiān,他说得口沬横飞,下面与二、三楼听众,也是听得眉飞sè舞。

    门帷一掀,夹着一股寒意,走进来了几个年轻人,这些年轻人,个个戴着幞头,身穿圆领窄袖衣衫,腰间佩着利剑,英气勃勃,不免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

    眼下东路能随身携带兵器的,也只有军人与学生,余者人等,便有持剑证与持铳证,也必须武器放归家中。

    军人不说,在东路,学生地位也是很高的,又或许,他们是延庆冠山书院的学生,不过眼下他们书院着宽袍缓衫的学越少,个个皆以佩剑为荣,与许多新屯堡的学一样。

    这时书院的教学还是宽严相济,劳逸结合的,一般一年有四个月的休假期,每月中,还会规定哪几个rì放假,东路各学堂,还在尝试暑假与寒假,一些书院,己经在跟风。

    可能今天他们放假吧。

    着这些学,便是在场多为有闲阶层,不用大冷天出去务工找活,很多人还是心下羡慕,眼下东路读书,不收学费不说,每月还会发下月例零用,虽然这种月例,也要通过各种活动获得,不过相比以往,真是太舒坦了。

    为首学,是个神采飞扬的年轻人,年约十七、八岁,他身后一个年轻人,差不多相同年纪,脸微圆,相貌依稀与财政司大使钟荣有几分相似,他们找了一个桌坐下,茶博士泡了茶。

    那说书先生,瞥了他们一眼,又继续声情并茂地评起书来,当众人听到言官卓不为等,被当场杖死时,场中人等,个个高声叫起好来,场中一片欢呼。

    “yù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说书先生拍了一下惊尺,让大将军只身斗群jiān的故事告一段落,待众人活动的活动,兴奋议论的议论,一刻钟后,他又归台,讲了一个荤段,夷妇哲哲逆袭小奴酋多铎,调节一下气氛。

    然后东路邸报送到,他面容一变,带着yín笑的脸容变得正气凛然,开始声情并茂地唱起报来。

    关于这个邸报,大明朝可谓数量版本众多,很多民间史

    料,一样参考当时的邸报,如谈迁写《国榷》,孙承泽写《chūn明梦余录》,谢肇洲在《五杂姐》也有记:“王元美先生藏书,二典之外,尚有三万余册,其它即墓铭朝报,积之如山。”

    说明明代邸报数量很大。

    终大明一朝,京师有无数的抄报人,每rì从报房抄出各衙门的章奏,受众上自首辅、次辅、阁臣、大小九卿,下至县令及县令以下的典簿、吏目、释垂、训导,还有普通百姓等,还有官、民两分。

    不过因为雕版印刷费用问题,明代邸报主要还是手写形式,东路幕府,也有了类似的邸报,除了有心的官民,还有说书先生雇人,每rì抄报。向听众人等吟唱。

    大明的邸报有点类似小册,封面“邸报”二字白底黑字。记载官员调动,zhèng fǔ政策,可以公开的军情,灾情,新政等等情况,东路幕府,差不多如此,不过随着东路识字人群的提高。需求量的增大,办一份系统的邸报,近在眼前。

    东路邸报更为贴近生活,通俗易懂一些,信息更为丰富,甚至有商人开始在上面做广告。

    待先生唱完报,茶馆更是众情鼎沸。有人言:“东路底蕴深厚,仓储甚多,定将那群jiān商杀得血本无归。”

    有人道:“慈母巡视东路,大定人心。”

    有人道:“大将军很快班师回归,介时jiān商们末rì就到了。”

    那群学,也是面现激动之sè。在众人议论中,按剑离开了茶馆。

    一出茶馆,要命的北风一吹,吹得人脸sè泛青,嘴唇透紫。不过一众少年皆是按剑昂然而行,出了城。来到洋河边上。

    此时河水两岸,很多地方己经结冰,着河水,一少年才叹道:“桃源之境,吾辈又岂能安乐?”

    一少年道:“赵兄所言极是,jiān邪四顾,吾辈又岂能独善其身?当以满腔热血,护卫乡梓家园!”

    一少年厉声道:“大将军一心为国,反为jiān人所妒,天理何在?”

    那脸微圆,相貌与钟荣有几分相似的少年,便是他儿钟鼎,年十七岁,为延庆冠山书院的廪膳生。

    他说道:“昨rì慈母巡视书院,对我等言:妾身读书不多,但知道你等都是君,大将军言,未来是年轻人的天下,便如卯时的朝阳,势不可挡,说得真好啊。”

    他叫道:“大将军一心为国,慈母怜爱百姓,为何,为何,上天如此不公?”

    说到这里,他神情激动,有些哽咽。

    众少年也皆是激动难言,一少年喊道:“难道我等空自悲切,就不能做些什么吗?”

    王斗与靖边军等,在京师曾遭受的委曲,他们一样感同身受,深为不忿,眼下jiān臣jiān商围攻东路,更是义愤填膺,深深愤怒。满腔的激昂与热血,总感觉自己要做些什么才合适。

    他们所有人,都向那个英气逼人的年轻人,一个个叫道:“温兄!”

    “景和兄!”

    那年轻人静静着河水,在酷寒的天气中,恍如没事人一般,他慢慢回过头来,目光冷峻。

    他缓缓说道:“崇祯九年时,我还是舜乡堡一孩童,大将军供我等读书。那时,大将军只是防守官,却竭尽全力,供给每个孩童口粮,人人吃饱,不用干活,多年下来,我等皆要进入讲武堂,此恩此德,景和不敢或忘!”

    他说道:“昔年,符先生曾教导文丞相之礼,而今,吾等学堂再读大中国志,颂读诸志英雄,君之道,武士之道,明白家与国的道理,眼下jiān邪当道,吾辈,何惜此身?”

    呛啷一声龙吟,他拔出自己的佩剑,喝道:“吾誓以至诚,今创凌云社,当以吾之热血,誓死追随大将军,剑斩一切黑暗荆棘,还我中国以朗朗青天,再创太平盛世!”

    呛啷啷声不断,一个个少年,都拔出自己的佩剑,认真对着利剑、河水起誓:“……吾誓以至诚……当以吾之热血,誓死追随大将军,剑斩一切黑暗荆棘,还我中国以朗朗青天,再创太平盛世!”

    “还我中国以朗朗青天,再创太平盛世!”

    一众少年高声呐喊,他们个个心中火热,寒冷的冬rì里,年轻人的热血,沸腾不休。

    ……

    不同的教育,国民气质,方向轨迹,慢慢都会发生改变。

    而十一月十六rì,谢秀娘巡视回归后,幕府留守众人,幕府吏目厅文案主事冯大昌、财政司大使钟荣、练兵司大使林道符、民政司大使张贵、后勤司大使齐天良、情报司内务科主事刘本深,还有幕府一些重要人员,教化司诸人汇集大将军府。

    与jiān商的商斗己经进入最关键的时刻,一些具体的事务,他们必须向新升任为侯夫人的谢秀娘禀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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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三月,山西陕西大旱,赤地千里,民大饥。四月,李自成入河南,与张献忠合兵攻取澄城。七月,后金军进围宣府,兵掠大同,沿边城堡多失守。大明内忧外患,风雨飘摇!这年的七月,王斗意外来到大明,成为宣府镇保安州舜乡堡一普通小兵……※※※【大明宣府镇军队等级:小兵、甲长、管队、防守,操守、守备、游击、参将、副将、总兵。】明末边军一小兵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边军一小兵,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边军一小兵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