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了医房
顿时,皇后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立刻赔笑道:“陛下这是折煞臣妾,能有这些小辈给臣妾祝寿,臣妾高兴来来不及,怎么会觉得是胡闹呢,既然陛下给了臣妾这个参与的机会,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如果有不好的地方,还请陛下帮忙提点。”
“皇后多虑了,先看这两个小辈要比什么,至于你的题,就留在最后吧···”伸手扶了一把皇后,将她给扶坐在了椅子上。
“谢陛下。”娇羞的看了耶律宏一眼,垂下眸子,掩去眸中的情绪,皇后乖巧的坐在了椅子上,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吐,一个老女人,还表现的跟个怀春少女一般,真想揍人。
看着那徐娘半老的女人撒娇的模样,夙柳柳差点吐槽出口,不过,咳,场合不是很适合,还是收敛一点的好,虽然决定不再避其锋芒,但是她还没有嚣张到要去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开始吧,长风,夙家小女,你们谁先出题。”正襟危坐,耶律宏再一次体现了一个帝王的气息。
此刻,本来跪在大殿中央的夙家父子已经在耶律宏的一挥手下退了开去,而耶律长风也从自己的位置上走到了殿中央,昭示着比试即将开始。
耶律宏的话一出,就意味着这场赌约拉开了序幕。
抬首,仰眸,不屑的看了夙柳柳一眼,耶律长风道:“本宫不跟一个傻子较真,看在你是一个傻子的份上,本宫让你先出,省的别人说本宫欺负一个傻子。”即使此刻夙柳柳已经看不出半分痴傻模样,但是耶律长风依旧不愿意承认,在她的眼里,傻子永远就是一个傻子。
“公主确定我先?”没有恼怒,没有羞愤,有的只是一份淡然。闲适的理了理衣摆,夙柳柳就那般眉眼带笑的看着耶律长风,淡淡的笑容显得很是狡黠。
看着夙柳柳那狐狸般的笑容,耶律长风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她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但是那公主的自傲感让她不能够退缩,更何况,她一点也不相信一个傻子能玩出什么花样。
只见她挺胸壮势道:“让你先,就让你先,本公主一向说话算话。”
“公主真是爽快,既然公主如此大方,本姑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夙柳柳一挥手,刚刚还空如一物的手中赫然出现了一粒白色的药丸,只见那药丸静静的躺在那如玉的手中,映衬着淡淡的烛光,显得有些妖异。
“这是作何?”不悦的挑起眸子,这个傻子是在耍她吗,不是说要比赛,好端端的拿出一颗药丸做什么。
“为人妻者,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更要入得了医房。这厅堂公主是一定上得了的,至于这厨房,此时此刻有些不太方便,所以,咱就先考考这医房如何?”
“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这本宫听说过,可是这入得了医房又是怎么一回事,本宫从未听说过,你是不是在耍本宫。”厉喝出声,这个傻子是不是在胡编乱造,不是该比试才情什么的吗,怎么搞出这个东西,这入得了医房和这为人妻有个什么关系。
“入我夙家大门,就必须会这个,这是我夙家娶媳妇的标准,而这一场比赛的其中一项赌约就是公主做我夙家少奶奶,我这只是在提前考核。”很有耐心的开口解释,依旧是一脸的笑意,并不因为对方的愤怒而冷言。
“什么破标准,谁规定的,夙柳柳,你这分明是在耍本宫。”
“公主这是恼羞成怒?若不比,认输就是,无需找诸多借口。”一甩衣袖,夙柳柳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这些无聊的狡辩,简直就是在浪费她的口水。
“长风···”眼见耶律长风有撒泼的征兆,耶律宏及时开口叫道,毕竟这长风是他皇家的儿女,不管比赛输赢,这气度可不能输。
“父皇···”耶律长风不依的跺了跺脚,可在看到自家父皇那威慑的眼神的时候,立刻禁了声,随即转眸有些森冷的看向夙柳柳,道:“怎么比,说吧。”
“很简单,吃了它,或者一炷香之内说出其成分,不过,不许找人帮忙。”咸咸淡淡的口气,仿似再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
“吃了它?”耶律长风的声音休的拔高,“要是是毒药怎么办,你这是公然毒害皇家之人,你···”
“我怎么样,公主,你可以选择不吃,我有说两样选择一样,没说一定要如何,这算是哪门子的毒害,更何况,你确定这一定是毒药?”盛气凌人的逼近一步,夙柳柳收起眸中的淡笑,清冷的开口道,当她是白痴吗,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冠上罪名,比不起就不要比啊。
“你···”夙柳柳逼近一步,耶律长风被迫的退后了一步。
整个大殿,此时此刻,所有的视线都注视着场中那一白一蓝的身影,没有半个人发出半点声音。
“既然是比试,那就该是相对的,长风,夙家小女已经拿出了她比赛的物件,那你也拿出你的比赛物件就是,比赛该是同等的,你怎么能不尊重你的对手,不拿出自己的物件呢。”在耶律长风退后两步的时候,耶律宏不悦的开口责备着耶律长风,看似责备,却是在无形之中帮了耶律长风一把。
而耶律宏这一开口,就等于从另一方面默认了夙柳柳这种比赛的方式,毕竟他承诺各自出题在先,也没有规定出题的内容,这夙家小女出的题目也不为过,他没有理由不同意,只是,比起那输赢,这作为皇家子女的风度是不能失的,这长风在私下多泼辣没有关系,但是,今日,在百官面前,在这样的场景下,容不得她有半分逾矩。
再者,对这种比较新颖的比赛方式,他颇为感兴趣,他倒要看看一个傻了十几年的人究竟能玩出个什么花样?又或者,这人根本就不是夙家小女···不管是不是,此刻,她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
“对,父皇说的对,是长风疏忽了。”耶律长风往后退了两步,对着不远处的丫鬟说道:“春燕,昨天,本公主听说你得了一个新奇的玩意,今日这题目是临时起意,本公主也没有准备,你是本公主的丫鬟,你的东西也算是本公主的了,拿出来给夙小姐看看吧。”
“是,公主。”叫春燕的宫女,没有半分扭捏,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药瓶,随即倒出了里面的药,恭敬的递到了耶律长风的面前。
伸手接过药,平摊手掌,一颗与对面那手掌之上赫然相对的黑色药丸顿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黑白分明,一黑一白,一眼即明。
懂的人看行道,不懂的人看热闹。
在场只要是稍微有点医学知识的人,都隐隐的猜出了那一黑的药丸,顿时,都脸色剧变,但是全都莫不噤声,没有人敢出声。
但同时,他们都亦或者,那颗白色的药丸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他们都看不出个门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怎么样,夙家小姐,你要不要也吃了这个药丸?”举了举托着药丸的手,耶律长风挑眉满脸得意之色的看向夙柳柳,大有炫耀挑衅的意思。
“好啊,咱们换着吃,公主吃了我的,我就吃了公主的,很公平,不是。”说着,就要和耶律长风换药。
“谁和你换着吃,谁知道你的那个是不是毒药。”见夙柳柳伸手来拿,耶律长风一收手,将药丸给收了回去。
“比,就换,不比,公主就认输,要是再如此拖沓,这个赌约就此无效,到时候,还请陛下莫要说我夙家食言,说我夙家藐视圣威,说我夙家不遵从圣旨。”清冷的气息散发在夙柳柳的周身,她好很闲吗,她扒着她要比吗,一个被宠坏的公主,她耐心有限。
“你···”怒瞪着夙柳柳,耶长风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好了,长风,莫要再胡闹,重臣都等着呢。”虽然那几句莫要说没有对着他说,但是耶律宏知道,夙柳柳就是说给他听的,他不得不开口,他很期待这个小丫头的惊人表现,怎么可能会让这个赌约中场而止呢。
“是,父皇。”感受到那道威严的视线,耶律长风不得不收起那公主架子,“换吧。”说着,直接从夙柳柳手中拿过那颗白色药丸,然后将自己手中的那颗药丸塞进了夙柳柳的手中。
“请皇上命人点香,以一炷香时间为限,还有,我需要,笔墨纸砚,还有一碗热水,一碗冷水,一碗酒水,还请陛下命人准备。”转身,福了福身子,夙柳柳礼数全佳的说道。
“准了。”一挥手,立刻旁边的小太监就命准备了下去,“长风,你要什么。”
“一样。”她不知道要什么,但是不想在气势上输给那个傻子,索性要了一样的便好。
而就在耶律长风说出此话的时候,夙柳柳无声的笑了,笑的很是娇艳。
不多时,夙柳柳所要的那些个东西,全部都呈了上来。
没有多说,夙柳柳将药丸往桌上一放,随即,用砚台一拍,瞬间拍成碎末,接着就捻了一些碎末分别放进那三个碗中,再然后,就悠然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随意的放着,就那般看着那三个碗,就那般看着,至少外人看来是这样。
平局
没有多说,夙柳柳将药丸往桌上一放,随即,用砚台一拍,瞬间拍成碎末,接着就捻了一些碎末分别放进那三个碗中,再然后,就悠然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随意的放着,就那般看着那三个碗,就那般看着,至少外人看来是这样。
药,什么的,耶律长风哪里懂的半分,只见她站着没动,就那般盯着手中的药丸看,直到,香烧了一半,她愤愤然的按照刚刚夙柳柳所做的那般,依葫芦画瓢做了一遍,随即,又学着她坐在椅子上就那般看着三个碗,一动不动。
见到对面那人的动作,夙柳柳笑了,而与此同时,有一股幽香从耶律长风那处慢慢的飘出,慢慢的开始在大殿里蔓延,慢慢的开始渗入每个人的呼吸,那么的缓慢,那么的清幽,无人察觉。
直到,香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一袭白衣如月牙儿一般高贵的三王爷那双清冷的眸子暗了暗,随即像是无意识的一般,碰翻了桌子上的杯子,一阵惊响,大殿上的每个人像是突然从梦中醒过来一般,都不自觉的惊出了一声冷汗,同时,还觉得有些燥热。
“三皇兄,什么时候,你连个杯子都拿不稳了,看来,三皇兄还是需要再多多静养的好。”看着俯身去捡杯子碎片的耶律玥,耶律璟看似关心的开口提醒道。
“多谢七皇弟关心,皇兄自会注意。”说话的同时,手一抖,不经然的划破,一滴鲜红的血液就那般滴落在了那碎裂的青瓷之上,看上去,很是妖异。
一直半垂着眸子的夙柳柳,也被这杯子落地的声音给吸引了去,听着那两人的窃窃私语,看着那三王爷耶律玥的动作,夙柳柳的眸子暗了暗,随即闪过一抹捕获猎物的笑容,而这个笑容正好被那抬首的耶律玥给看了个正着,他没有任何的恼意,只是微微举了举有些血珠的手指,嘴角挂起一抹柔和的笑,仿似,那笑,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笑一般。
“你们认识。”两人的对笑,被耶律璟给看了一个正着,耶律璟有些阴翳的开口问着耶律玥。
“不认识,不过,从今天起,该是认识了。”
“她是我的,不要打她的主意。”瞪了耶律玥一眼,耶律璟直接宣誓,随即恨恨的看向那个笑的一脸无知的女人。
对于耶律璟的狠话,耶律玥直接无视,因为这个争论实在没有意义,那个看上去不可一世的女孩,会那么简单就被束缚吗?如果会,那就不是现在他看到的那个她了···
眼见香还剩下四分之一,夙柳柳从那椅子上站了起来,拿起一边的毛笔沾了沾墨汁,随即刷刷的几下在那白纸上写了起来,而与此同时,对面那个本来一脸纠结却故作淡定的公主也同样拿起笔刷刷的写了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写完字,夙柳柳抬眸朝对面一个角落里的暗处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个刁蛮公主还有人帮,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啊,不过,这样才有趣,才能将这个游戏玩下去不是?
笔落,香也烧尽。
只见两个小太监上前取过那两张纸,另外,在一旁候命的太医院一等太医各自上前查看那剩下的药品细末,再看那写满黑字的两张纸,最后几人一并开口禀告道:“回皇上,公主和夙家小姐两人写的都对,打成平手。”
比试就要有人鉴定评判,对于这医药的鉴定莫过于太医院最合适了,所以,耶律宏早就吩咐了在一边待命,而对此,夙柳柳也没有任何的意见。
“平手,那这两颗都是些什么药丸,给朕解释解释,也细说给大臣们听听,让大家有个了解。”
耶律宏的话一出,几个太医相互对看一眼,眸中闪过些许的难色,最终,几人互看之后,推出了一人,皇帝的话必须有人回答,他们可没有那个胆子敢违逆圣意。
“禀陛下,公主的药,乃是,乃是绝命散,听着吓人,但效果却是依照分量而定,一颗能致使人昏迷至少三个月,两颗,则能致使人神经错乱,三颗,直接当场毙命,无任何生还的机会。”
‘哐当’一声,随着太医的话语,一连几声杯子落地的声音同时响起,惊秫,一个公主随手一拿就是如此狠毒的药丸,这···
不要说大臣,就连耶律宏的眸子都忍不住暗了一下,但是,他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身在皇家,谁的双手是干净的。
“那夙家小女的那颗白色药丸又是什么。”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耶律宏不欲众人的目光集中在耶律长风的身份,即使一个女儿在他的眼里大多时候只是一个棋子,但是,毕竟是他的女儿,拿别人想比,多多少少还是要维护的。
“禀陛下···”说到这里,太医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夙家小姐的药丸,是极品魅香,遇···遇水即化···遇酒极香···”
越说,太医越颤抖,这可是禁药啊,更是那些勾栏里下三滥上不了台面的药,怎么说,这个女子也是夙将军的女儿,一个千金小姐,怎么的,会有这些···
太医的话一落,下面的大臣们开始了窃窃私语,什么样的话语都有,特别是那些个家眷,三姑八婆的,诋毁的话一说就是一大箩筐。
然而那惹事的中心人物却没有半分被撼动,依旧挂着柔和的笑,她很想说,太医老儿,那个刁蛮公主写的药方上还差一味药,不过,这已经不重要,平手就平手,她不会傻到将自己的底全部给爆出来,点到为止就可。
“你个臭丫头,真不要脸,居然拿媚药来陷害本宫,你···”耶律长风一听是媚药不淡定了,愤愤的就开口对着夙柳柳大骂,她写出来的成分都是耳边有人提醒写出来的,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至少是对的,现在,经太医这么一说,才发现那个恶毒的丫头,竟然拿媚药给她···
“陷害?公主,你吃了吗?”夙柳柳直接打断耶律长风的撒泼,“公主的药似乎比本小姐的毒辣多了,本小姐只是想让公主尝一下鱼水之欢,公主直接就要本小姐的命,谁比谁狠,公主比本小姐清楚,现在,该公主出题了,大家都等着呢。”
“你···”鱼水之欢,这是一个大家闺秀该说的吗?也不害臊。
“长风,题目想好了没有,大家都等着呢。”耶律宏及时开始抑制住了耶律长风的撒泼,眸中满是对这个女儿的失望,一点都禁不住刺激,半点城府都没有,说着,又看了夙柳柳一眼,要是这个女子是他的女儿该有多好,虽然现在已经不可能,但成为媳妇还是很有可能的。
耶律宏的话让耶律长风收敛起了那泼辣的姿态,只见她如一只骄傲的孔雀一般,昂首道:“父皇,儿臣会的东西太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比什么,不如,让母后先出题,儿臣再思考一般,尽量选一个合适的,省的别人说儿臣欺负她一个傻子。”
傻子?他真想给耶律长风一个巴掌,不要说她不傻,就算是傻,你能当着夙家人的面,当着百官的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叫她傻子吗?
“准了。”没有多言,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坐在一边的皇后,闻言,眉目慈善的开口道:“既然公主提出来了,承蒙陛下厚爱,本宫这里也就不推辞了,不如,公主和夙家小女就以这四季之花——春之桃,夏之荷,秋之菊,冬之梅,四花为题,各做一首诗,与四花相关即可,在一炷香之内谁做出来的多,做出来的惊艳,谁就获胜,可好?这也算是考一考才情,毕竟为人妻者,少不得要有些才情。”皇后说的很是委婉,也很是合理,让人看不出偏帮,也看不出刻意为难。
但是真的没有偏帮吗?
谁都知道这夙家小姐傻了十几年,字都不认识几个,还能做出诗吗?
不过,看到刚刚夙家小姐利落的写下那些个字,惊奇的同时,又不得不期待,一个傻子在这一刻该如何翻盘。
“好,皇后这题出的巧妙,来人笔墨纸砚伺候,准备点香。”耶律宏赞叹了一声,不给耶律长风撒泼的机会,直接吩咐了开始。
闻言,夙柳柳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随即,不乏优雅的走向那桌案,四季之花,古诗,能不能不要出这损害她智商的事情,她是不会,但是背过的却不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剽窃而已,无妨。
香,已经燃起。
两人同时拿起笔开始刷刷的在那白纸上画了起来。
香一点一点的脱落,众人屏住呼吸看着那场中的两人,只见耶律长风时而皱眉,时而挠腮,开始似乎很顺利,但到了还剩半柱香的时候,那笔总是有停顿的迹象。
而反观另一边,那个一身白色孑然的女子,笔,至始至终都没有停下过,眉头更是没有皱一下,那悠然自得的态度,让人看了,那紧张的心也会忍不住随之放松。
一炷香的时间悄然即逝,在香落下的瞬间,那白衣女子手中的笔也随之落下,另一边,耶律长风见此,也不得不不甘的落下笔,虽然没有写完,但是,一个公主的风度还是要有的。
“禀陛下,长风公主一共写完三首半,夙家小姐写完四首。”
该你了
小太监的声音一落下,众人的脖子都伸长了看,这傻子还能写完四首诗,这诗能看不?
“呦,一个傻子还能写完四首诗,也不知道能不能看?”众人的疑惑放在了心底,耶律长风却毫不客气的讽刺出声,居然比她还多半首,要不是时间不够,哪里轮得到那个死丫头风光。
“太傅,读来让朕和大家分享一下。”耶律宏没有理会耶律长风的话,直接对着站在一边的太傅吩咐道,要谈学问,还要属这太傅。
“是,陛下。”太傅应了一声,上前首先拿起夙柳柳写的诗句,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他倒要看看一个傻了十几年的人能写出一个什么东西,公主是他的学生,虽未写完四首,但是一炷香的时间能写出三首半已经很不错,公主虽然泼辣,但是才情他还是很赞赏的,能比过的人可是不多。
然而,那不屑的眼神在看到手中那纸张上的白纸黑字的时候,只剩下震惊,不信,喜悦,痴迷,各种情绪瞬间闪过。
“怎么了,太傅,有何难以启齿···”看着太傅那有些颤抖的身影,耶律宏以为太傅是被气的,一时间心中闪过千种心绪,莫不是,这个夙家小姐真的是草包?
“没有,没有,臣这就念。”此刻,太傅满心的只有激动,哪里还有刚刚的半分不屑,就连那刚开始对公主的半分袒护之心此刻也不见踪影。
桃花庵歌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爱莲说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皆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宝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饮酒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梅花
尘劳回脱事无常,紧把蝇头做一场;
不经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扑鼻香。
一口气,太傅停都不停的将四首诗全部读完,大殿里,除了太傅的宣读声,静的连一根针掉下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静,极静。
震惊,绝对的震惊。
震撼,无比的震撼。
就连那夙项,路云霞都无端的生出了震撼之感,这人,真的是他们的女儿么?
全场之中,唯一一个感觉好点的就要数夙骏驰了,虽然震撼,但是只要是他妹妹做出来的事情,在他看来,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
“好,好,好一句,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好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好一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好一句,不经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扑鼻香。好,好,好···”这一次,耶律宏是真正的赞叹,这心境非一般人能比,仅是几句的诗就写出了多少的人人生百态,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听着耶律宏的赞叹,下方的那些个臣子和一边的那些个嫔妃都跟着附和着。
耶律璟那一双炽热的眸子变得更加的炽热,这个女子无论他用什么手段,他一定要得到,一定,一定要得到。
耶律玥的眸中闪过一抹惊艳,但随即就归为了平静,一双眸子又变回了清凉,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相对于耶律璟的那一双势在必得的炽热,又一道火热的眸光落在了夙柳柳的身上,只不过,那火热里夹杂了太多的垂涎,相对于那种势在必得的危险,这个眼神显得有些让人作恶。
顺着眸光,夙柳柳淡漠的看了一眼,太子?
又是一个上钩的,乱吧,乱吧,越乱越好。
激动过后,太傅拿过了耶律长风的诗词,看了一眼,没有宣读,他丢不起这个老脸,这公主的诗简直就和人家不是一个等级的。
转身,恭敬的对耶律宏道:“禀陛下,这一轮,夙家小姐以四首剩于公主的三首半。”
“凭什么,凭什么,我的诗还没有读,凭什么说她的胜,多了又怎么样,她的不一定就有我的好···”嚣张的气势在耶律宏的眼神下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声音也越说越小,越说越小。
“太傅公正,这一场夙家小女胜。”耶律宏怎么没有听出太傅的委婉,还读出来,他也丢不起这个脸,所以就以诗多诗少为借口就好,“长风,你想好比什么了没有,这可是最后一场,莫要当儿戏。”
一个公主输了嫁妆,他丢不起,他以为这夙家小女没有几斤斤两,谁知···
听着耶律宏那隐隐带着威胁的声音,耶律长风忍不住抖了一下,随即高昂起头道:“比舞,我选择比舞。”
“比武,公主确定比武?”夙柳柳对于刚刚的胜利没有半分得意,挑眉淡定的问着耶律长风。
“是,本公主就要比舞,莫不是你怕了。”
“呵呵···比武?”说着,夙柳柳刷的一下就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就那般突的往耶律长风面前一伸,顿时,吓得耶律长风尖叫。
“啊···你做什么···来人啊,傻子要杀人了····”
相对于耶律长风的惊叫,夙柳柳依旧淡定的拿着软剑站在原地,很是无辜的道:“不是公主说要比武吗,怎么吓成这般,还有,我何时说要杀你了···”
“比武,比武,谁说要比武了,你个傻子,本公主说的是比舞,比舞,舞蹈的舞···”一听闻缘由,耶律长风硬生生的抑制住颤抖,甩了甩衣袖,故作镇定的站着,这里这么多人,量她一个傻子也不敢怎样。
“哦,公主可要说清楚,要是误解了就不好了,听闻公主舞功一绝,那么,公主先请。”说着,夙柳柳一个回收,软剑重新缠绕到了腰间,然后,淡定的向自家哥哥的位置走去,给公主让出个场地。
“哼,知道本公主舞功一绝,就一边好好的看着,莫要输的太惨。”愤恨的丢下一句,耶律长风在大殿中央站好,等着乐师的音乐。
不多时,琴声响起,耶律长风很是自信的舞了起来。
“小妹。”看着走到身边的夙柳柳,夙骏驰毫无顾忌的一把将她给搂在了怀里,眸中满是担忧。
“我没事,哥哥。”拍了拍夙骏驰放在她腰间的手,夙柳柳递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转眸看向站在一边的夙项和路云霞,开口道:“爹,娘。”说着,不着痕迹的摸了他们俩的手一把,一颗药丸无声无息的放入了他们的手中,而刚刚在拍夙骏驰的手的时候,也顺便放入了一颗药丸。
至此,三人同时疑惑的看了夙柳柳一眼。
夙柳柳没有出声,只是将手往嘴边一放,随即做了一个吃的动作。
三人虽然不懂,但也会意,不着痕迹的将药丸放入了嘴里。
“小妹,哥哥娶了就是,你何必如此···”太锋芒毕露了,会招来麻烦的。
“不如此就安定了吗?”推开夙骏驰搂着自己的手,往桌边走去,旁若无人的坐下,将桌上的糕点一点一点的放入嘴中,斗了这么久,她可是饿了。
“柳柳,无论做什么,一定要保护自己,这是爹唯一的心愿。”没有责备,有的只是淡淡的嘱咐。
“不用顾虑娘,娘会保护好自己的。”看着那自若的人儿,她怎会不知她有一颗柔软的心,不然,也不会等到今时今日才如此锋芒毕露,虽然不知道她的女儿何时不再痴傻,何时变得如此耀眼,但她知道,这是她的女儿即可。
“谢谢,爹,娘,还有哥哥,有你们真好。”抬眸,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看你,嘴角都是碎末,就不能慢点。”夙骏驰几步上前,爱怜的抹去了夙柳柳嘴角的糕点碎末,眸中满是宠溺。
看着儿子的那份无端宠溺,明明十几年都如此这般,可是此时此刻,路云霞却觉得很是酸涩,她的儿子,是不是会走上她的那条路···
这边是一家子的温馨,那边是艳丽的舞蹈,耶律长风在场中央尽情的舞着,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当然,除了欣赏的,不缺乏少许的嫉妒,不过,欣赏也好,嫉妒也罢,都与夙柳柳无关。
当那舞曲结束之时,夙柳柳也已经吃饱,并起身站了起来,就那般淡定的站在那里,看着那如骄傲的孔雀一般的女子傲然的向自己走来。
“怎么样,本公主已经跳完了,该你了。”得意的一笑,她不信,这个傻子也会跳舞。
赐婚
“怎么样,本公主已经跳完了,该你了。”得意的一笑,她不信,这个傻子也会跳舞。
“不跳。”没有多余的字,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不跳。
她就知道这个傻子不会,但是,这也是不是太直白了,猜是一回事,听到之后,耶律长风还是忍不住惊诧了一下,她真的不会?
“你不会?”
“不跳。”不是不会,而是不跳。
“不跳?不跳就输了,不会就不会,一个傻子不会跳舞很正常,不要不好意思承认。”
“不跳。”依旧是那三个字,没有认输,没有不会,有的只是不跳。
“不跳,那就是认输了,哼,量你一个傻子也不会。”唾弃了一口,耶律长风转身向殿中央走去,对着上方的耶律宏开口道:“父皇,夙家小姐说她不跳,也就是不会,那么,父皇,是不是可以宣判这一轮的结果了呢?”
耶律宏没有说话,眸子暗了暗,随即对着迎面走来的夙柳柳开口道:“夙家小女,真不会?”
“不跳。”依旧是那两个字。
闻言,耶律宏不自觉的暗了暗眸子,随即不再多问,这样的结局无疑是最好的。
“既然夙家小女不跳,那么,这一局,长风胜出,综合第一局平手,第二局,夙家小女胜出,这个赌局,长风和夙家小女打为平手。”耶律宏一句定乾坤,再也没有半分可以策反乾坤的机会。
“平手,那这个怎么算?”说着,耶律长风从自己的贴身侍婢那里拿过之前签过的那张纸约,“再来比过,敢不敢。”转眸,瞪向那个一直都很淡然的女人,她还要这个傻子当她的女奴呢,没有分出胜负怎么行。
“胡闹,平手就意味着此局作罢。今天是你母后的生辰,是让你这般胡闹的么。”耶律宏厉喝出声,不待夙柳柳回应耶律长风的话,就叱喝了她一声,“胡闹也有个限度,回你的位置上去。”
“是,父皇。”听着耶律宏的话呵斥,耶律长风很不甘的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去,面上一片乖巧,但是心中却很是愤恨,只不过,这一份仇怨,被她寄宿到了很无辜的夙柳柳身上。
呵斥完耶律长风,耶律宏转眸笑的很是慈祥的看着夙柳柳,一双眸子里满是老狐狸般的狡猾。
“夙家小女啊,不错不错,是个好姑娘,这样的好姑娘怎么的也该配一个人中龙凤的夫婿吧,朕的儿子们怎么样,喜欢哪一个,朕立刻为你们赐婚,就当是奖励吧,毕竟能和一个公主必成平手,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呸,也不要个老脸,就那个女儿,和那个刁蛮公主比真是糟蹋了她的才情。
赐婚?又是赐婚,你能不能换一个戏码。
心中一片翻腾,面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没有说话,或者说,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个声音插在了她的前面。
“父皇,柳柳曾经是儿臣的妻子,虽然没有拜堂,但也算是进了王府的大臣,当时都是儿臣糊涂,才做下一系列的糊涂事,这一女不侍二夫,儿臣今日请旨,弥补当初的过错,恳请父皇将柳柳赐予儿臣为妻子,儿臣愿意以正妃之位相娶。”耶律璟一个跃身,恭敬的半跪在耶律宏的面前,态度那叫一个诚恳,话说的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看着半跪着的耶律璟,耶律宏的眼里闪过一丝满意,只见他转眸状似询问的对着夙柳柳开口道:“是朕糊涂了,忘了夙家小女早就倾心于朕的小七,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你们,为你们···”
“不嫁。”依旧是在耶律宏那赐婚两个字要说出口的时候,夙柳柳扔出了一个重磅级的炸弹。
“夙家小女···”厉喝一声,耶律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任谁也不会任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威信。
耶律宏的蓄势待发,耶律璟的阴翳恼火,夙骏驰的紧张防备,大臣们的唯恐殃及,一时间,各种情绪在空气中交融,使得那空气变得稀薄,变得诡异,变得有些让人喘息不过。
“我不喜欢璟王,我喜欢的是玥王,我要嫁给玥王。”在耶律宏要发怒的前一刻,夙柳柳不痛不痒的扔出了这么一句。
顿时,这句话,如烟花炮竹一般,在空气中炸开了锅。
“咳···咳···咳····”不远处的耶律玥因为夙柳柳的这一句话咳嗽个不停,仿似下一刻就要昏倒过去一般。
“玥,你没事吧。”一个转身,仅是一瞬的功夫,夙柳柳就飞身站到了耶律玥的身旁,一把扶住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后。
这一变故,直接让众人大跌眼镜。
夙家小姐喜欢璟王,这已经不是一个秘密,可是,这和玥王有一腿,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夙柳柳,你···”耶律璟从地上站了起来,满脸怒意的瞪着夙柳柳,一副要生吞了她的模样,他亲自求婚,已经是给她面子,还以正妃之位娶她,她居然敢当面拒绝,她居然敢···
耶律宏被夙柳柳的话噎住之后,倒是淡定的许多,不紧不慢的做了下来,夙家小女喜欢璟儿,这是他一早知道的事情,曾经还为这婚嫁之事,夙项那个家伙甚至愿意交出兵权,而此刻,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对不起,璟哥哥,我喜欢的是玥,对不起···”抬眸,一双水眸中满是歉意,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淡漠,那模样要多楚楚可怜就多楚楚可怜。
“咳···咳···”耶律玥真怕自己会被呛死,躺着也中枪,这种感觉他终于体会到了,只是,这个女人那么多王爷不选,为什么选择他这一个病秧子,难道他看上去好欺负。
不仅耶律玥不明白,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明白,最疑惑的就要属夙骏驰了,他家小妹什么时候和玥王搭在一起的,他怎么不知道,而且,还要嫁给玥王,这件事情,他怎么允许,这比让他娶公主还要难受。
上前一步,想说些什么,可却又说不出什么,他不知道小妹要做什么,他怕打乱了小妹的计划,可是,要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嫁给别人,他做不到。
这个时候,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回眸看去,入眼的是娘亲的一双担忧与叹息的眸子,“驰儿,她是你妹妹···”
没有多余的话,只一句,就阻止了夙骏驰动乱的脚步,是啊,她是他妹妹,他怎么阻止,而且一出口就是违抗圣旨,很明显,那皇帝已经被小妹给撩拨到愤怒的边缘,他要是再违抗圣旨,小妹,甚至爹娘都将会有危险···
相对于夙骏驰纠结与痛苦,夙柳柳那边可是演戏演的很顺手。
“玥,身子不好,就不该出来,皇上答应让我自己选夫婿了,我好开心,我虽未与璟哥哥拜堂,但是也算是进了璟王府的大门,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什么也不求,哪怕是做妾也好,我也要呆在你的身边。玥,娶我吧,我什么也不求,只想留在你身边,皇上答应为我赐婚了,我虽进过璟王府的大门,但却未拜堂,皇上金口玉言为我赐婚,这样,我就不会再成为你的污点了···”一滴滴泪花从那凤目中落了下来,似激动,似幸福,话语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有些矛盾,有些错乱,但却又显得那般的真实。
“夙柳柳···”耶律璟爆喝出声,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失了态,他真想掐死这个女人,他已正妃之位娶她,她不要,居然要做那个病秧子的妾,脑子秀逗了还是被门夹了,想杀人,真的很想杀人。
阴翳的眸子深处卷起一股蓄势待发的狂风暴雨,随时都有可能席卷大地。
“璟哥哥,对不起,你就成全我吧,我真的···真的···喜欢玥···”泪汪汪的眼眸就那般撞进了耶律璟的心中,震得他的心有些微疼,不待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夙柳柳又将水色的眸子转向正上方,“陛下,你说过,柳柳可以自己选夫婿,陛下金口玉言不可以反悔,柳柳要嫁给玥,希望陛下成全。”说着,松开扶着耶律玥的手,几步走到殿中央,很是卑微的跪拜了下去,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卑微的求爱的女人一般。
耶律宏有些头痛的抚了抚额,随即抬眸震慑性的看向那个至始至终还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另一个主角,“玥儿,你如何看,朕虽然说过要赐婚,但也不能罔顾了你的意愿,如果你愿意,朕就为你们赐婚,要是不愿意的话···”这个儿子一直就是一个病秧子,不怎么受他的关注,要不是今天这一出,他还真想不起来关注他,而且看璟儿那般,似乎很想要这个女子,不管璟儿处于何心,要是今日娶不了这个女子,他的面子可就···
“咳···禀···父皇···”耶律玥颤颤巍巍的走到殿中央,一个啷镗,差点摔倒,还是夙柳柳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生死不明
“咳···禀···父皇···”耶律玥颤颤巍巍的走到殿中央,一个啷镗,差点摔倒,还是夙柳柳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不娶我,今日,谁也别想活着离开,你知道,我能的。在扶住耶律玥的那一刻,夙柳柳内力传音的威胁道,她说到做到,说她疯了也好,傻了也罢,她今儿个就要闹他个天翻地覆,不闹,也不见得她能安然的离开。
转眸,映入眼帘的一双带着冰冷寒意的眸子,眸中一怔,他相信,她说到做到。微微一笑,没有恼意,同样传音道,我合作,并不是因为我在乎谁死谁不死,只是因为,你引起了我的兴趣。
仅是一个一扶一跪的动作,两人就已经完成了一次无言的交易。
“咳···咳···禀父皇···儿臣愿意娶柳柳为妻···以正妃之位···儿臣不在乎那些世俗···”
“玥儿,你可要想好,要是不喜欢,朕是不会逼你的。”耶律宏加重了声音,带了点些许威胁的味道。
“儿臣愿意娶···”低着头,话语不变。
“你···”耶律宏变了脸色,想说什么,但却也不知该如何叱喝,这一个你情我愿,一个又是他金口玉言在先,怎么的反驳。
“不,玥,为妾足以,我不想你为难。”说着,夙柳柳抬眸泪眼婆娑的看着耶律宏,“陛下,谢谢你成全柳柳和玥,柳柳不要玥为难,为妾即可,为妾柳柳就已经满足。”
大殿之中除了夙柳柳的哭泣之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他们被震撼了,还没有见过哪一个女子愿意请旨做妾的。
“夙柳柳,本王怜惜你,想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做一次弥补,你不愿意给本王一个恕罪的机会,本王也不勉强,父皇,既然柳柳喜欢三皇兄,儿臣恳请父皇为他们赐婚,柳柳不愿意领情,儿臣只好换一种方式弥补,还妄父皇成全儿臣。”耶律璟也意识到了耶律宏的难处,为了自己不失面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转换了战略。该死的女人,他早晚一天会将她给弄到手,既然给脸就不要脸,就休要怪他用不正当的方式了,到时候,可就别指望他会怜惜她。
看到那火山欲爆发的人此刻跪在了自己的面前,还一副成全别人牺牲自己的模样,耶律宏的眸中闪过一丝满意,真不愧是他最喜欢的儿子,真像他,能屈能伸。
“好,既然你们俩两厢情愿,璟儿又为你们请旨,朕就为你们赐婚,赐夙家小女为玥王之侧妃,择日完婚。”不是妾不是正妃,是侧妃,看似合了他们的意,却又不似合了他们的意。
“谢父皇。”
“谢皇上。”
侧妃就侧妃吧,侧妃也是个妾,只不过比妾好听一点而已。
经过这样一闹,这宴会谁还有心思继续,再加上夜色已深,随意的又看了几个表演,宴会就那般的解散了。
出了殿门,许多官员都跑来给夙项道贺,虽然夙柳柳只是被封为侧妃,还是一个病秧子的侧妃,但好歹人家也是一个王爷,而且不要说正妃,府中就是连一个姬妾有人没有,不过,那些道贺是不是真心的就不得而知了。
夙柳柳直接寻了一个空挡拉着夙骏驰溜到了一边的小道之上,她不想被围攻,今日,脑子用力过度,有点脱水了,她不想再废脑子周旋了。
然而,没有走几步,前方就被一个暗色的影子给拦住了去路。
看着那浑身夹杂着隐忍怒意的人,夙骏驰刚欲上前挡在夙柳柳的面前,就被夙柳柳给一把拉住,“哥哥,你先走,去前面等我,我马上就到。”
“小妹···”夙骏驰一脸的不赞同。
“没事,哥哥,你先走。”夙柳柳眸光坚定的看着夙骏驰,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
抿了抿嘴,夙骏驰开口道:“好。”随即防备的看了一眼那满是怒意的身影,抬脚向前走去。
“璟王爷,有何贵干?”夙骏驰一离开,夙柳柳毫不客气开口对着面前那人询问道。
“本王能有何贵干,只是想来看看,昔日的傻子,是怎么变得如此精明的,虽然不知道耶律玥那个家伙为什么会答应娶你,但是你说你喜欢他,本王是半个字都不相信,敢拒本王的婚,夙柳柳,你胆子可真是大。”咬牙切齿的向前走了一步,他真恨不得一巴掌捏碎这个女人。
“有吗?柳柳怎么不觉得,柳柳就是喜欢玥,有错吗?”夙柳柳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不要跟我装傻,你在边湘城曾经说过,能配的上你,能入得了你眼的,也只有那西域冥王,怎么,现在人家这会子重伤昏迷不醒了,你就又另找买家了,要找怎么的也找本王这样的,找一个病秧子,算是怎么一回事。”
“重伤昏迷不醒?”耶律璟的讽刺她一句没有听见,她只听见了这一句,抑制住颤抖,她状似不在意的问道:“重伤昏迷不醒?呵呵···耶律璟,要挤兑我也说些值得我相信的事情,谁不知道西域冥王是战神,你认为你的话可信么?”
“不相信?”耶律璟皱了皱眉,“两个多月前本王去西域参加你那个心上人的婚礼,谁知道最后娶亲的却不是他,但是,在那一场婚礼中,西域太后谋权篡位,最终被凤玄冥瓦解,不过,他也为此受伤了,他府上得了一个女人,宝贝的紧,谁知道,最后,就是那个女人下毒还刺了他一剑,现在可是昏迷不醒,生死不明,这已经不是秘密了,要不是要过年了估计其他三国都要屯兵攻打西域了,毕竟没有了战神只有一个小皇帝的国家,实在是不足为惧。”耶律璟毫不避讳的将这一内幕说了出来,在他的眼里,夙柳柳是一个具有魄力站在他身边的女子,更何况,说出来,她一个女子也不能如何,而且这些也不是什么机密,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不过他当时在场,知道的比较详细而已。
“生死不明?”夙柳柳啷镗的退后了一步,一脸的不可置信,藏在暗夜里的眸子闪过一丝痛色。
“是,生死不明,怎么,很惊讶吗?”说着,耶律璟又向前走了一步。
“有点,不过,无所谓,又不是我的谁,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并说了,没有的话,我要回去了。”夙柳柳站定脚步,甩了甩衣袖,镇定的看向眼前那个离自己还有两步远的男子。
“本王只是想知道,你曾经不是那般喜欢本王非本王不嫁么,为何今日宁可做妾也不愿意嫁给本王为妃,别给本王编些有的没的理由,你之前根本就不认识耶律玥,又怎么会喜欢上他。”不探个究竟,他绝对不死心,他哪一点不比那个病秧子强,这个该死的女人是眼睛瞎了吗,居然不肯嫁给他,这让他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
“璟王怎么知道我不认识玥,喜欢就是喜欢,需要理由么,玥,你说,是吧···”错过耶律璟的身影,夙柳柳对着耶律璟的背后展眸微笑。
看着暗夜里的那抹不是对着自己的微笑,耶律璟眸中闪过一抹厉色,转眸看向身后,看见身后那抹身前这人同样的白色,“三皇兄,怎么还没有回府,这身子不好,夜露寒重,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多谢七弟关心,这不是远远的似乎看见柳柳往这边走来,想来和她叙叙话,没想到倒是遇上七弟了···”淡笑着,话语间不漏丝毫的痕迹。
“是吗?三皇兄这位未来的夫人可受欢迎的紧,三皇兄可要看紧了,莫要让人给采了去。”
“不劳七弟操心。”
“本王先走了,你们慢慢培养感情。”一甩衣袖,耶律璟抬脚离开,离开之前留给了夙柳柳一个满是占有欲的眼神,总有一天,她会是他的。
耶律璟离开之后,耶律玥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就那般没有表情的看着对面的夙柳柳,甚至身上还散发出一些不输于夙柳柳的清冷。
“别一副要找我拼命的架势,要算账,能改天么,今天,我很累。”她的确很累,纤细的身子在风中显得有些羸弱,她本不想招惹他,但是,当时那个场景,她不得不选择一个,要是再抗一次圣旨,估计她全家就要玩完,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使用非常手段,保住了哥哥的幸福,她只能毁了自己的,反正她也没有幸福可言不是么。
“从我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以来,能如此算计我的,你是第一个。”淡淡的叙述话语,一个我字,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别说我好像多能干似的,要不是你甘愿被算计,我能算计得了么?”夙柳柳大有一副耍赖不承认的架势。
“是,的确是我自找麻烦。”
“不要说得那么悲惨嘛,好吧,抱歉,是我不好,我也是不得已,算我欠你一次人情,我···噗嗤···”一口鲜血随着一个我字猛地吐了出来,羸弱的身子也有些不稳定的左右摆动着,仿似随时会倒下一般。
不用,我嫁
“不要说得那么悲惨嘛,好吧,抱歉,是我不好,我也是不得已,算我欠你一次人情,我···噗嗤···”一口鲜血随着一个我字猛地吐了出来,羸弱的身子也有些不稳定的左右摆动着,仿似随时会倒下一般。
下一秒,一个有些微凉的怀抱将她给揽了进去,“怎么回事。”说着,一手欲搭上她的脉搏。
不着痕迹的避开那欲搭上来的手,“没事,旧伤而已。”说着,从怀中拿出丝帕擦了擦嘴,沾满血渍的丝帕就那般被随手扔在了地上,随即,又掏出了一个瓶子,倒了一粒药放进了嘴里,做完这一切,才退开那身后的怀抱,“谢谢,我没事,你的身子不适合受寒凉,早些回去吧,过几天,我给你负荆请罪去,到时候,你再跟我算账。”如果,刚刚耶律玥一出现就是高高在上的质问,或许,她会将他算计到底,但是,他是那般平淡,那般平和,如一个朋友一般的询问,让她实在不想算计下去,更何况,他那身子,一看,就是帝王权术之路造就下来的,他,说来也只不过是一个被遗弃的悲凉之人而已。
“好。”动了动嘴,耶律玥最后只说了一个字。
“晚安,祝你回去睡个好梦。”嬉笑的留下一句,夙柳柳转身抬脚离开,刚走一步,想了想,转身身手递给耶律玥一颗药丸,“如果晚上不想找侍妾的话,就服下它,或者,你可以去洗冷水澡也行,不过,你这身子,还真不适合。哎···明日想来又要多上几桩婚姻了···”留下药丸,和一句不明的话,夙柳柳抬脚想前方走去。
笑骂她的人,谁都别想好过。
极品魅香,遇水即化,遇酒极香,不过,无人知道,她又添加了另外几样药材,空气传播啊,有谁知道,这可不是她做的,她的药丸可是无害的,要怪,就怪那个白痴公主吧,学着她将药丸洒进了酒里,洒进了水里···不过,这也是在撮合好姻缘啊···
看了眼手中的药丸,又看了一眼那离去的背影,那个与大殿中那清冷相背驰的狡猾活泼,耶律玥毫不犹豫的将药丸放进了嘴里,真是个有趣的女子,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看来他以后的生活将会变得有趣多了,只是,这个如风一般的女子,真的会甘愿停留在他的身边吗?
“主子···”暗处突然冒出来一个黑影急急的想要阻止耶律玥吞药的动作,但却终究迟了一步,声音里满是自责和恼意。
“没事,崎。我信她。”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随即看了一眼一边落在地上的血色丝帕,开口道:“回府。”
如来时那般,哒哒的马车声再一次响彻在三尺红墙之外,只不过,此刻的方向与来时相反而已。
依旧是那辆看上去很是普通的马车,马车内,依旧坐着那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只是,此刻的气氛却显得有些诡异的静默。
当马车远离闹市区,夙骏驰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小妹,你当真要嫁给玥王?”
轻靠在身后的车壁上,夙柳柳轻应了一声,“恩。”相对于夙骏驰的紧绷,她显得有些莫不在意。
“你们之前从未见过面,又不认识,更何况,那男人,那男人···”那男人是一个病秧子,他怎么配得上你。
“玥没事,我会想办法治好他。”
“玥?小妹,你···”愤怒,压抑,心疼,自责,仅是几个字就将夙骏驰此刻的情绪一览无遗,愤愤的甩了衣袖,不知道是在那漫不经心的人儿赌气,还是在跟自己的无用赌气,留下半句话,侧靠向一边,生生的抑制着心中的那股疼痛,那股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的疼痛。
路云霞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最终选择了沉默。
“柳柳,不想嫁,爹可以帮你。”叹了一口气,夙项有些无奈的开了口,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责备也好,怒骂也罢,一切都已经无任何的意义。在皇家宴会上,他的态度是对夙柳柳包容一切的支持,因为她是他疼爱的女儿,在外人的面前,无论她做什么,他都只会给她做强力的后盾,可是,柳柳,你可知,你真不该那般的冲动,骏驰的事情有我,你怎么可以毁了自己的幸福,你这要让明凰那孩子如何···
无力的闭上眸子,夙柳柳知道,今天她冲动了,可是,她已经在尽一切的压制自己,藏在心中的苦,藏在心中的痛,总是无处发泄,今日,终于有机会了,她又怎么忍得住,要不是她还有那么丝毫的顾忌,顾忌着他们,或许,她会更疯狂,疯狂的想要毁灭一切。
他不要她,告诉她一切都只是谎言,告诉她,她至始至终都只是一个玩具,甚至对于她那放下自尊的求爱都是那般的不屑一顾的推开,这让她怎么能不痛,怎么能不疯狂。
压抑了两个月,足足压抑了两个月,想要硬生生的咽下这份痛楚,可是,当找到一个突破口之时,这份痛,这份疯狂,就像遇到火山爆发一般,如何都抑制不住,抑制···不住···
可是,谁能告诉她,当她想要毁灭掉一切狼随心所欲之时,却收到那个男人昏迷不醒生死不明的消息,这是为什么,他不是说过他的命是她的吗,除了她,谁也不可以取走的吗,他怎么可以这般的不收信用,怎么可以这般的不守信用···
闭上的眼睑生生的阻隔了那眼眸深处的酸涩与湿润,调整了一下情绪,压下心头的翻滚,夙柳柳有些嘶哑的开口道:“不用,爹,我嫁。”
听到夙柳柳的回答,靠在一边的夙骏驰再也淡定不了,一个愤怒起身双手猛地抓住夙柳柳的双臂,愤恨的大吼道:“嫁,嫁,就知道嫁,你都不喜欢他,嫁什么嫁,你不是喜欢师···”一个叔字还没有说出口,只见那闭着眼睛的人儿突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吐在了他那青色的衣衫之上,瞬时映出了一朵红色的血莲。“璃儿,璃儿,你怎么了···”愤怒的声音顿时变得有些颤抖,一个伸手将那嘴角沾染着血迹的人儿给搂在了怀中。
梦
听到夙柳柳的回答,靠在一边的夙骏驰再也淡定不了,一个愤怒起身双手猛地抓住夙柳柳的双臂,愤恨的大吼道:“嫁,嫁,就知道嫁,你都不喜欢他,嫁什么嫁,你不是喜欢师···”一个叔字还没有说出口,只见那闭着眼睛的人儿突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吐在了他那青色的衣衫之上,瞬时映出了一朵红色的血莲。“璃儿,璃儿,你怎么了···”愤怒的声音顿时变得有些颤抖,一个伸手将那嘴角沾染着血迹的人儿给搂在了怀中。
夙骏驰的一个转身,让夙项和路云霞看见那青色衣衫和那粉润唇瓣上的血渍,顿时,也顾不得夙骏驰那嘴中莫名其妙的璃儿,急急的起身凑到夙柳柳的身边,欲一探究竟。
“没事,哥哥,就是有点···有点···累···”断断续续几个字,随着那话音的落下,夙柳柳的眸子也随之闭了上去,是的,她累,很累,活得累,爱的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寻他,再去看他是否真的已经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她累了,没有力气了,让她睡吧,睡着了,或许她就可以去陪他了,或许,之前的那一切的决绝也都只是一场梦,又或许,回到更久更久的从前,回到那他们初次相识的前一刻,她定会悄然躲开,让他们不要相遇,那样,就不会这般的痛,这般的累,比那从炼狱里出来,还要痛,还要累。
耳边焦急的呼唤声越来越显得模糊不清,意识开始逐渐沉沦,沉沦到一个无纷扰,无忧愁,无爱痛的地方。
······
一连几日,将军府处于乌云密布的状态,御医什么的更是跑个不断,奈何,对于那引发这一状况至今还昏迷不醒的人儿却依旧手脚无措,更是连那人儿的高烧没有半分办法,气的夙项差点要砸了那太医院。
夹杂着寒凉的晨光透过那窗纱照进了那满是压抑气氛的屋内,只见那屋内唯一的床榻边一抹有些邋遢的青色身影半趴在那床榻之上,一手紧紧的握着床榻上的那只纤细的素手,深怕一个松手,那纤弱的人儿就会消失一般。
“对不起,璃儿,哥哥不该凶你,璃儿,你醒来好不好,算哥哥求你,都是哥哥不好,你想怎样就怎样,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哥哥一定不会再阻止你,真的,不会,哥哥何曾骗过你,璃儿,醒来好不好,只要你醒来,哥哥什么都听你的···”痛苦的,压抑的,自责的,心疼的,已经接近嘶哑的声音,悲痛的叙述着,乞求着,然而,那床榻上的人儿却依旧不见丝毫的动静,依旧不见丝毫的动静···
窗外,端着托盘,看着自己的儿子那接近颓废模样的路云霞,捂住嘴,生生的抑制住了那哽咽,她的傻孩子,就这般的守着,守着···
柳柳,孩子,你快点醒来吧,不要再如此这般折磨驰儿了,他疼了你十几年,你忍心如此这般吗···
黑,无尽的黑,除了黑,夙柳柳觉得自己再也感觉不到半丝光明。
黑,黑的冰冷,黑的孤寂,却黑的那般让她喜爱,她,本就该属于这无尽的黑暗,本就该属于,这无尽的孤寂。
彷徨,徘徊,突然,指间触及一抹温暖,一抹带着熟悉温度的温暖,是谁,这温暖的主人是谁,顺着心中的那股暖意,夙柳柳无可抑制的走了过去。
迷蒙的双眼在随着这股动作的同时,慢慢的睁了开来。
入眼的是一片淡紫色的帷幔,和一抹紫色的身影。
看着那熟悉的眸瞳,夙柳柳的那迷茫的眼眶逐渐变得湿润,豆大的泪珠就那般毫无征兆的顺着眼角滴落,一滴一滴的砸在那紫色身影的心间之上。
“对不起,素素···”伸手爱怜的抹去了那惹人怜爱的泪珠,明凰的心中满是疼痛。
“凰···”有些不确定的伸出手,抚上那近在眼前的妖孽脸庞,那张独属于她的凰的脸庞。
“恩。”
“凰,是你吗?”夙柳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是。”
“可是,你不是已经抛弃我了吗,怎么还会出现,这是梦对不对。”迷蒙的眸子依旧迷蒙,仿佛蒙上了一层纱,让人看不真,看不透。
看着这样的一双眸子,明凰真想痛揍自己一顿,他都做了些什么,他的素素为何会变得如此这般,他怎会知,她爱他竟然已经爱如骨髓,爱的不比他爱她少上半分···
“不是梦,素素,我没有抛弃你,从没有,相信我,素素···”
“呵呵···是梦,不然凰不会这般对我暖声细语的,梦就梦吧,至少凰还陪在我的身边,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乖巧的靠近那暖暖的胸膛,真是让人贪恋的味道啊。
明凰复杂的看了一眼怀中的人,眸间仅是说不出的痛苦与压抑。
“凰,他们说你重伤昏迷不醒,还中了毒,都是骗我的是不是,我的凰一直都好好的,是不是,怎么可能会生死不明呢,凰说过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会让别人取了去,对不对···”随着那糯糯的话语,那迷蒙的眸子轻轻的瞌了起来。
“是素素的,凰的一切都是素素的,所以没有素素的命令,凰一定会好好的,凰还等着素素来欺负不是。”
“恩,凰只能让素素欺负,不能让别的女人欺负去。”
“好,只能让素素欺负,凰等着素素欺负,所以素素要好起来,那样才有力气欺负凰,是不是···”淡淡的诱哄夹杂着无可言喻的心疼。
“是···可是,凰,好累,素素好想睡,好想睡,不想醒来·,不醒来,就可以永远看到如此温柔的凰了···”
“素素,别睡,看看这是什么?”轻轻的摇了摇怀中的人儿,企图让她保持着清醒。
“恩,凰要给素素看什么。”呢喃着,那迷蒙的双眼微微的睁开了一条细缝,仿似只要看不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会立刻闭上一般。
“这个呢···素素喜不喜欢···”一个莲花形状的紫水晶吊坠就那般出现在了夙柳柳的视线里,悬在那半空中,散发着妖异耀眼的紫色光芒。
“唔,好漂亮···”说着,夙柳柳伸出了手,将它给握在了手心之中。
“喜欢吗?”
“恩,喜欢,只要是凰送的,都喜欢。”迷迷糊糊的眼睑终是在最后闭了起来,“凰,好累,素素好想睡觉···”
“素素不能睡哦,睡着的话,凰就跟别的女人走了,就跟别的女人一起幸福了,就忘记素素了···”
忘记素素了,忘记素素了···
你敢
“素素不能睡哦,睡着的话,凰就跟别的女人走了,就跟别的女人一起幸福了,就忘记素素了···”
忘记素素了,忘记素素了···
这句话如魔咒一般一直徘徊在夙柳柳的脑海之中。
“你敢···”突然,一声厉喝,夙柳柳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眸中一片怒意。
床榻边的那抹青色的身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得一跳,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伸手抓住那坐着的人的双臂,有些不可置信道:“璃儿,你醒了,醒了···真好···”说着,一个猛力的用力将那纤弱的身影给狠狠的搂进了怀中,仿似用尽了一身的力气一般。
带着怒意的眸子闪过一丝迷茫,一抹被抑制的疼痛逐渐的驱赶走了那眸中的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澄清。
看着眼前那有些熟悉的淡紫色帷幔,再感受着抱着自己的那抹熟悉触感,夙柳柳嘶哑的开口道:“哥哥···”
“恩···”重重的应了一声。
“哥哥,疼···”
“哪里,哪里···”一个紧张,激动的夙骏驰立刻放开了被紧紧拥着的夙柳柳,一双眸子焦急的在她的身上巡视着。
“抱的太紧···”
“啊。”夙骏驰有些窘迫的惊诧了一下,“哥哥太激动了,谁叫你一昏迷就昏迷个五天五夜,还一直发高烧,能不急么。”
“五天五夜吗?”清冷的眸子因着夙骏驰的话又出现了一丝迷蒙,而此刻,她才感觉到似乎自己放在锦被之中的手里握着一个硬硬的东西,眸光微转,夙柳柳再一次开口道:“哥哥,我昏迷着期间,有谁来过吗?”
“太医,除了太医还是太医,要是今天你再不醒,估计爹爹就要直接掀了太医院了···”看着苏醒的妹妹,夙骏驰恢复了些许的生气。
“是嘛。”垂下眸子,掩去眸中的神色,随即抬眸,有些楚楚可怜道:“哥哥,我饿了···”
“啊,哥哥真是糊涂,来,你先躺下,哥哥去帮你弄些吃的。”说着,夙骏驰有些手足无措的扶着夙柳柳躺了下来,随即急急的转身向外走去,妹妹醒了,璃儿醒了,真好。
看着哥哥离去的身影,夙柳柳的嘴角挂起了一抹幸福的笑容,随即,将握着硬物的手从锦被中伸了出来,看着手中那块莲花形状的紫水晶吊坠,夙柳柳的眸子变得一片黑暗,之前那迷迷糊糊如梦境一般的场景再一次的显现在了眼前,那个温柔的令人无法拒绝的身影···
该死的,明明不要她了,还来招惹她做什么,还找别的女人,想得美,既然那么想死,她很乐意成全他。
就不能让她当梦吗,该死的,居然还留下证据,真是该死的欠扁。
尽管,心中一阵又一阵的咒骂,甚至举起那紫水晶吊坠欲扔出去,但最终还是拢在了手心,心更是随之而变得的轻松,那个该死的欠扁男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有事···
在夙柳柳自己都不察觉的地方,那嘴角勾起了一个轻微的弧度···
那个男人,没死,真好···好到她还有机会亲自报复他···亲自报复···
报复???
明明已经狠狠的伤害了她,可为何还要出现,还救她,她不需要他救,不是说,只是玩玩吗?既然玩玩,为何还要出现···
拽紧手中的紫色莲花吊坠,紧紧的,紧紧的,在手心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痕印···
嘎吱一声,门被推了开来,带着些许温暖的阳光顺着那门扉的空隙照进了屋内,阳光下,赫然站着一袭清朗的青衣,比之刚刚的邋遢,简直就是一个天壤之别。
端着托盘,夙骏驰急急的几步走到了夙柳柳的床榻边,“璃儿,哥哥将小米粥给你端来了。”
“谢谢哥哥。”甜甜一笑,夙柳柳挣扎着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看见夙柳柳起身的动作,夙骏驰急急的放下手中的托盘,伸手扶住夙柳柳的胳膊,并拿了一个靠枕放在她的背后,给她垫着背,让她舒服的倚在床榻之上。
“璃儿,不要跟哥哥说谢谢,你这是跟哥哥见外是么,要是,让哥哥再听到这两个字,哥哥以后就不理你了。”有些小孩气的瞪了夙柳柳一眼,夙骏驰安好被角,转身端起了放在一边的粥碗,随即拿起那汤匙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驱散着那碗中的热度。
“好嘛,不说就不说,给个梯子就往上爬了,你不爱听,我还不爱说呢。”哼哼的回瞪了一眼,表示自己强烈的不满,要威胁也是她威胁好不好,坏哥哥。
“不爱说更好,坏丫头。”伸手亲昵的捏了捏夙柳柳的翘鼻,夙骏驰满眼的宠溺,能再听到她那活泼的声音,真好,他再也不想看到她那般没生气的躺在那里,任他如何叫唤都不出一声的模样了。
“不要捏啦,会变丑的。”啪的一下打掉自己鼻子上的那只手,夙柳柳很不满的嘟了嘟嘴,随即伸手拿过夙骏驰手上的粥碗,她真是饿了,毕竟睡了五天五夜,又不是铁打的。
夙骏驰缩了缩手,道:“小妹,刚醒,我喂你。”
“哥哥,我不是唐瓷娃娃。”叹了一口气,夙柳柳说的有些淡然,哥哥对她太过宠溺,虽然感觉很好,但是她不想这么理所当然的一直享受想去,久了,会习惯,而习惯往往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可是···”夙骏驰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夙柳柳那满是认真的眼眸,最终松开了对手上那只粥碗的挟制。
对着夙骏驰淡淡的笑了笑,夙柳柳一汤匙一汤匙的舀着粥,很快一碗粥就见了底。放下碗,用手帕擦了擦嘴,抬眸看向那一直看着自己的哥哥,开口道:“哥,我昏迷的这几天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叫哥哥。”他喜欢听她甜甜的叫哥哥,他喜欢那个在他怀里撒娇的她。
“不一样么,真是,好吧,哥哥,我昏迷的这几天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那一声哥哥,夙骏驰满意的笑了,随即皱了皱眉,开口道:“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守着你,具体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但是听那些太医说,他们可忙了,这几天大大小小的几乎要跑遍金陵百官的家了,说他们家的公子小姐也都发烧了,只不过没璃儿你严重,但还有些许的官员家却办起了喜事,婚事来的太突然,很是奇怪。”
我想嫁
听到那一声哥哥,夙骏驰满意的笑了,随即皱了皱眉,开口道:“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守着你,具体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但是听那些太医说,他们可忙了,这几天大大小小的几乎要跑遍金陵百官的家了,说他们家的公子小姐也都发烧了,只不过没璃儿你严重,但还有些许的官员家却办起了喜事,婚事来的太突然,很是奇怪。”
听着夙骏驰那不太确定的叙述,夙柳柳笑了,笑的很是娇媚,即使那娇颜上的些许苍白也不能掩盖掉那娇媚的风华。
而回忆完毕的夙骏驰在这一刻更是愣住了神,他的璃儿,真美。
不自觉的伸出手抚上了那有些苍白的娇颜,“璃儿···”一声呼唤夹杂了多少愁绪,只有他自己明白。
“恩?”有些疑惑的看向眼前的人。
“答应哥哥,不要再随随便便让自己受伤,好不好。”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哪娇嫩的脸颊,眸中尽显疼爱。
“恩。”疑惑过后,是一个带着暖意的肯定——
夙柳柳的苏醒将那笼罩在将军府之上的愁云给驱散了开去。
从夙柳柳的昏倒到苏醒,再也没有人问起关于她出嫁的事情,而她亦不想说,有些东西,她不想解释。
寒风呼呼,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席卷着大地,但却依旧未能阻止大病初愈的夙柳柳出门的脚步。
将军府门前,夙柳柳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那抹青衣,有些头痛的抚了抚额,“哥哥,能不跟着么,我真的好了,都三天了,况且只是一个小小的发烧而已,我哪里有那么弱。”
“不行。”坚决的不容商量的两个字。
“哥哥,我去看我未来夫君,培养一下感情,你也要去?”挑眉,促狭,询问。
“什么夫君,你昏迷,他都没有来看过一眼。”耶律玥在夙府是禁谈话题,这会子一听夙柳柳谈起,夙骏驰立刻升起了排斥之意,先不谈承认不承认夙柳柳嫁给耶律玥的问题,两人已经赐了婚,也算是名义上的夫妻,可是,柳柳昏迷了五天五夜,也不见他来关心看望,就连派一个下人来传达一下都没有,这样的男人,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小妹嫁给他。
“哥哥,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些事情,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都是真实的。”叹息了一口气,夙柳柳很是认真的看了夙骏驰一眼,随即抬脚向门外走去,抬起手背对着夙骏驰,摇了摇,“哥哥,我先走了,你找你的狐朋狗友去玩玩吧,可别破坏了小妹我的约会哦。”
听着那闲适的语气,看着那傲然离开的身影,夙骏驰生生的抑制住了欲追赶的脚步,眼睛看到的并一定是真的,小妹,你究竟要做什么,他不相信小妹会喜欢那个从没有见过的男人,她明明喜欢的是师叔,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这是不争的事实。
师叔,你到底在哪里,你难道不喜欢小妹,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妹嫁给那个病秧子男人,甚至随时都有可能被卷进皇权争夺的漩涡,或者说,已经被卷入了。
璃儿,哥哥只是希望你单纯开心的活着,这,难道也有错?
“约会,丫头这是要和谁约会去?夫君?丫头什么时候有了夫君,为何叔叔我不知道。”
一句温柔却不失霸气的话语硬生生的遏制住了夙柳柳离开的脚步。
而踏出将军府大铁门槛才走三步的夙柳柳看到眼前那一袭风尘仆仆的蓝衣之时,更是万千思绪顿时袭上心头。
“怎么,连叔叔都不认识了,还是说,有了那什么夫君,连叔叔都不认了。”
温如玉笑的很温和,如往日里一般,可此刻,看在夙柳柳的眼里却满是寒意,身子更是不自觉的感觉到了一股凉意。
“那个,叔叔,你怎么来了?”夙柳柳站在原地讪讪的说道,完全没有刚刚与夙骏驰对阵时的肆意。
对于温如玉她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他是她在这异界遇到的第一个对她好的人,所以,她会听他的话,会像个孩子般对他撒娇,尽管,他看上去似乎只是比她前世大上个一两岁,但她对他就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雏鸟情节吧。
没有了肆意,此刻的夙柳柳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嘻嘻的打着哈哈,深怕被大人打骂一般,那模样,真是让人又可气又可笑。
“叔叔就不能来,既然丫头不欢迎,叔叔走就是。”说着,温如玉当真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显得有些小孩子气,但是那看不见的眸子深处却闪过一丝痛色,夫君,她居然承认那个人是她的夫君,她明明不爱那个人的不是,明明只是情势所逼的不是,可为何,他即使知道所有的一切,依旧会心痛,会忍不住跑来她身边,前几日,知道她昏迷不醒,他更是···
“叔叔不要走,柳柳很开心,哪里不欢迎叔叔,很欢迎的,很欢迎的。”说着,夙柳柳三步并两步的跑上前,从背后一把抱住了稳如的身子,深怕她一松手,他就消失了一般。
低眸看着环在自己腰身上的那双素手,温如玉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暖暖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只是,那声音却依旧带着点凉意,“不去约会了?”
“不去,不去,谁也没有叔叔重要。”
“不去找夫君了?”
“没有,没有,柳柳没有夫君。”
“真的?”清冷的声音渐渐的染上了些许的温度。
“真的。”
“那不嫁了么?”
“······”
没有听到身后之人的回答,温如玉的笑容僵硬在了嘴角,最后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牵起了那环在他腰身上的手,一个转身,将那贴着自己后背的人儿给搂到了怀中。
“好了,叔叔不说你了,别苦着一张脸,丑死了。”捏了捏那低垂着头的人儿的脸颊,不再看她,直接搂着她向将军府内走去。
听到温如玉的声音就出了府门站在门前的夙骏驰,看着刚刚的那一幕,心中忍不住涌现出一抹苦涩,璃儿很毅依赖他,也很相信他,但是始终,却抵不过温叔叔的一句话,此刻,他已经无法用任何的言语来形容他的心情了,这份难言的爱,真的好涩,好涩。
“叔叔。”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夙骏驰笑的很是肆意,完全看不出半点心中的酸涩。
“恩。”轻轻的应了一声,直接搂着夙柳柳向府中走去。
刚走到庭院中央,就见夙项和路云霞从对面迎了过来。
“如玉。”夙项与路云霞同时开口叫道。
“项大哥,嫂嫂。”淡笑的打了声招呼。
“怎么来了。”夙项掩去眸中的一抹担忧,豪爽的开口问道。
“顺道走过。”停顿了一下,继而道:“稍后再叙,我有些事想问问柳柳,失陪。”留下一句话,温如玉直接搂着夙柳柳转身向她的房间走去,眸子深处满是深沉的波涛。
而那被搂在怀中的人儿,愣是乖巧的没有说一句话,螓首,始终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推开房门,两人一同走了进去,一挥手,那身后的门随风而关。
搂着怀中的人儿走到床榻边,然后一把按住她的身子让她坐在了床榻之上,随后蹲下身子,就那般从下方很是认真的看着那垂着的人儿的眸子,压抑的开口道:“丫头,告诉叔叔,是不是真的要嫁给那个男人?”
微抬起螓首,一双如漩涡一般的眸子就那般撞入了眼帘,那么深,那么的引入陷入,那么的让人无法自拔。
看着这样的一双眸子,夙柳柳微微的愣了愣神,这眸子,似乎在哪里看过,但此刻,她却没有留意,而是留意在了温如玉的问题之上。
“叔叔,老皇帝下旨了,不嫁,能么?”很平淡的事情,仿佛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能,只要丫头不想,就能。”很肯定的语气,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霸气。
“可是,叔叔,我想嫁,怎么办?”
听到夙柳柳的这句话,温如玉的身子颤了颤,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
沉默了片刻,继而开口道:“丫头,喜欢他?”简单的几个字,夹杂了些许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喜欢。”
不咸不淡的三个字,却冲散了某人周身的怒气。
“那为何要嫁,不喜欢就不嫁,更何况那个人配不上我家的丫头,做妾,我家的丫头怎么能给他做妾?”他捧在手心里的宝,即使自己不能一直守着,至少也要交给一个懂得珍惜她的人,给人做妾,怎么可能,这是完全没有的商量的事情。
“不是妾,是侧妃。”夙柳柳有些不依的开口矫正到。
“还狡辩,侧妃还不就是妾,不准嫁,不准。”温柔依在,但却多了些许不容决绝的霸气。
“叔叔···我想嫁···”抿了抿嘴,夙柳柳毫不畏惧的开口道。
不准嫁
“叔叔···我想嫁···”抿了抿嘴,夙柳柳毫不畏惧的开口道。
“不准,不准,不准嫁,叔叔不准你嫁给别人做妾,不准。”一甩袖,站起了身子,温如玉说的很是强势,眸中更是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怒火,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被别人。
坐在床榻上,看着隐忍着怒意有些孩子气的温如玉,夙柳柳没有出声,却无声的笑了,叔叔生气了,她第一次看见叔叔对她生气,而她却是那般的开心。
“还笑,不准嫁,听到没有?”愣是逼着自己恨恨的瞪了那个满脸笑靥的丫头一眼,他知道,自己无法将她留在身边给她幸福,但是,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这般糟蹋自己的,哪怕是强势,也在所不惜。
“叔叔,你不是说过柳柳可以自己为自己的事情做主的吗,柳柳想嫁,可以吗?”脸上依旧挂着刚刚的笑容,只是那眸子深处却满是认真,满是一股不输于温如玉那霸气的执着。
看着这样一双执着的眸子,温如玉顿时失声,对着这样的一双眸子,他觉得自己已经叙述不出任何的言语。
“叔叔,当初柳柳要嫁给耶律璟那个败类,叔叔还不是同意了,现在,柳柳想嫁给耶律玥,不行么,他虽然是个病秧子,但是比起耶律璟来岂不是要好上好几倍?”不依不饶,依旧坚持的诉说着。她有自己的坚持,她想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和身后的家人撑起一片天。她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连肆意的妄为也不可以嘛?
“真的要嫁?”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眸瞳更是盯着夙柳柳一动不动,深怕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是。”很坚定的回答,带着一股无言的坚决。
有些涩然的闭上了眸子,掩去了眸中那差点要迸涌而出的复杂爱意,沉默片刻,温如玉有些嘶哑的开口道:“你不是说你有喜欢有爱的人了吗,为何,你要嫁给那一个根本就素不相识的人···”
话语一落,空气中出现了一阵沉默,甚至变得有些压抑。
而在这压抑中,温如玉感受到了夙柳柳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复杂的情绪,爱?恨?亦或是不爱不恨只剩下厌恶?
“罢了,想嫁就嫁吧···”伤她最深的那个人就是他,他有何资格去试图改变她的选择,既然她心已定,他只要记得暗暗保护她就好,其余的,随她高兴吧。
默默的转过了身子,这样的结局不是他早该预料到的吗,那样风华迷彩的她,怎么可能会不被人发觉,从他决定放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只不过,却不想这一天来的这么的早,这么的早。
而如今,她这般的出嫁总好过,他看着她爱上别人,然后满脸甜蜜的嫁过去的好,他希望她幸福,但却又忍受不住看着她躺在别人的怀中看那云卷云舒,这一刻,是他从未有过的无力,从未有过的痛恨,无力的痛恨着他的身份,痛恨着他和她的关系,为何,她,不只能是素素···
“叔叔···”看着温如玉转身的背影,夙柳柳不自觉的叫出了声,为何,在这一刻,她看到了他身上的哀伤,为何,在这一刻,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个大胆的意想涌上她的心头,一袭蓝衣合着那一袭紫衣,在脑海中重叠,震惊,疑惑,迷茫···
“叔叔只希望你找一个疼你爱你的人,只希望你幸福,仅此···而已···”一个已字刚落,一口鲜血生生的出现在了那本无一物的地上,那一袭蓝衣更是弯下了身子,捂住了胸口之处,额前更是一片冷汗。
“叔叔,你怎么了。”见此,处在迷茫中的夙柳柳立刻回神,急急的上前一把拽住温如玉的身子,手更是不自觉的搭上了那脉搏,至于刚刚脑海中闪过的那诡异的一幕更是在这一刻被抛在了脑后,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关系···
“咳···咳···没事,只是一点小伤而已。”温如玉不着痕迹的闪开了手,不愿意让对方把脉,起身,用袖口拭了拭嘴角,不甚在意的道:“不是想出去玩吗,去吧,叔叔不阻止你,叔叔先去找你爹爹了。”说着,拂开了那拽着自己衣袖的素手,没有回首,径直向外走去。
“叔叔···”夙柳柳担忧了叫了句,但对方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径直的向门外走去。
“叔叔···”这一声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哭音,但是对方依旧没有停住脚步。
“叔叔···你也不要柳柳了吗···”这一句,很成功的让对方的脚步停在了门边,也让他欲开门的手就那般停在了那边,这一刻,仿似时间禁止了一般。
在这一刻,她所有的坚持都土崩瓦解,她只知道,她不愿意看见眼前的那抹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
“叔叔···我不嫁了,不嫁了,还不行么···不嫁了···”泪水就那般从眼角滴落了下来,附着满满的委屈,就那般落了下来,毫无征兆。
看着那独自离开不愿理睬她的身影,夙柳柳觉得很是害怕,仿似,只要那个身影走出那扇门之后就会永远消失一般,而,这,却不是她想要的···她害怕···
一阵风刮过,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满是泪水的脸颊上更是附上了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不哭,丫头不哭,是叔叔不好,嫁就嫁吧,你喜欢就好···”
“不嫁了,柳柳不嫁了,不嫁了,别不要我,好不好···”抬眸,就那般怔怔的看着他,眸子里满是那不可碰触的脆弱。
看着这样的一双眸子,温如玉的心,疼了,疼的比刚刚更甚,一口血液涌上心头,愣是被他给按压了下去,忍住低头吻下去的冲动,一把将那泪人儿给搂在了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诱哄道:“傻丫头,不嫁就不嫁了,叔叔不要谁也不会不要丫头···”
“叔叔,不要抛弃我,好不好,那个男人不要我了,叔叔不可以不要我,叔叔说要帮我报仇的,说要和我一起去捉那个男人的,那个欺骗了我,却又总是做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的男人···”浓浓的哭音不绝于耳,卷起一室寂凉。
“好,帮你报仇。”狠狠的收紧了双手,明明抱的越紧心就越痛,但他却不愿意放开半分,即使疼,也疼得甘愿。
“那···那叔叔···给柳柳看看···叔叔是···怎么了···”推开对方的怀抱,夙柳柳抽抽搭搭的说道,她不放心,叔叔刚刚吐血了···
“叔叔真的没事,要看就看吧,哭鼻子的小花猫。”擦了擦对方脸颊上的泪水,不再拒绝。
“你才是小花猫,我不是。”撅了撅嘴,伸手摸上了对方的手腕,一副小霸王的模样,仿似刚刚那个哭鼻子委屈的如一个被丢弃的小狗一般模样的人不是她一般。
摸了片刻,察觉不到异常,夙柳柳的眉顿时拧成了一股绳,“叔叔···”
“说没有事,就没有事,好了,不要再纠结这些了,梳洗一下,叔叔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刚刚不是说要出去的吗?”收回手腕,温如玉转移了话题。
“可是,刚刚吐血了···”
“那是之前的淤血,吐了才好···”
“叔叔之前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身子很弱。”
“没有多重,小伤而已,不是说要出去吗,换件衣服吧,叔叔也去换一件,等下一起出去。”
“不要,叔叔身子不好,要休息。”
“可是丫头要出去约会啊。”
“才没有,叔叔休息重要,柳柳陪你一起。”
“真的?不出去了?”
“不出去了,柳柳陪你。”
·······
夜色悄然来临,月牙儿不知何时爬上了那柳梢头。
透过窗棂看了一眼那轮弯月,温如玉低眸很是不舍的在那张微抿的樱唇上亲了亲,修长的手指划过那额前,拨开那些许烦乱的发丝,露出了一张挂着满足笑意的脸庞。
“素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处理好了一切,剔除所有能威胁到你的人和事,我就会一直以这个身份陪在你的身边,哪怕只是看着你幸福也好。”不舍的低首又亲了几下,温如玉从床榻上起了身,替夙柳柳安好了被角,深深的看了一眼,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在温如玉转身的瞬间,那个被他给下了香药的女子仿似像是知道什么一般,痛苦的皱起了眉头,不断的伸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仿似要努力抓住什么一般,但仅是挥舞了几下,就又恢复了原状,仿似刚刚的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
走到门前的温如玉,再一次深深的看了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女人一眼,一个狠心,推门走了出去,随后大步向那夙项的书房走去,脚步显得有些急切,但却依旧很是沉稳。
真想揍你一顿
熟门熟路的走到了书房,一挥手,那房门应声而开,温如玉踏着沉稳的脚步走了进去,再一挥手,那身后的门应声而合,只是,在门合上的瞬间,那本来沉稳坚挺的身影却突然间向一边倒去,嘴角更是抑制不住流出了一道血注。
一抹白色的身影迅速的上前挟制住那要倒下的身影,一手更是运力抵在那蓝衣之人的身后,二话不说,直接拎着他就进了地下密室。
密室内俨然就是另一个书房,与刚刚的那个书房如出一辙,只不过一个是在地上,一个是在地下而已。
温如玉不甚在意的抹了一把嘴角,更是随手扔了一粒药丸在嘴里,“咳···咳···项大哥,只是没站稳而已,不用这么紧张···”缓和一下气息,蓝衣的身影重新屹立了起来。
“臭小子,要不是看你这破身子禁不住一揍,我真想揍你一顿。”怒骂出声,卸掉掌间的真气,毫不客气的直接拎着温如玉的衣领将他给扔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对于夙项的粗鲁,温如玉没有半分的介意,反倒是微勾起了嘴角,一副很是开心的模样。
“笑,笑,就知道笑,小子,你就那么想死不是,前几天,为了那个丫头,你这本就只剩下半条命的身子愣是又掉了半条,现在又这般若无其事的跑出来,你是想死不是,要是想死,能不能请换个地方,莫要在老子的面前碍眼。”一向儒雅的夙项,此刻就像是一只暴跳的老虎一般,浑身充满煞气,更是满嘴的粗口,完全没有一点他平时的形象。真是欠了这个小子的。
“咳···项大哥,稍安勿躁,我这不是没事吗?”
“没事,没事,明明知道越靠近那个丫头,你的毒就越深,你还不知死活的往上凑,前几日,你那是为了救那丫头,才强撑着,我能理解,可如今这般又为的是哪般,你想气死老子不成,老子答应过凝香要好好的照顾你,可是,现在,却将你照顾成了这样,你要老子以后怎么去见凝香。”一声暴吼,要不是在密室,估计这屋顶都要被掀了。
提到凝香二字,温如玉的眸子暗了暗,没有说话。
暴吼了一阵,夙项又恢复了那儒雅的气质,他···真是要被这个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小子给气死。
叹息了一声,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抬眸,很是认真的看着温如玉,夙项深吸了一口气,道:“如玉,你说,你···你···这般可值得,你明明知道你和那丫头是没有结果的···”
“咳···”轻咳了一声,温如玉嘴角勾起了一抹带着暖意的笑容,“值得,至少得到了她一句承诺。”
“承诺?”
“恩。”温如玉轻应了一声,停顿了一下,继而眉开眼笑道:“她说她不嫁了,不嫁了。”
看着满脸欣喜之意的温如玉,夙项真的不忍心去打破,但是,却依旧不得不提醒对面的人一个不争的事实,“如玉,她始终是要嫁人的,你和她不可能,你是知道的,你何苦如此这般,阻止的了这一次,阻止不了下一次的···”
夙项的话让温如玉刚刚有了点暖意的眸子瞬间暗沉了下去,沉默了片刻,温如玉开口道:“我不是阻止,我只是想她找一个可以给她幸福的人,而不是随随便便的就将自己嫁掉,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她明明说过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怎么可能能忍受做别人的妾,怎么可能忍受···”
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又何尝不是他的乞求,而他亦曾那般肯定的回答了她,可现如今···
夙项没有开口,而是陷入了沉思,温如玉也没有再开口,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静默的空气一时间显得有些压抑。
“咳···咳···”突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了这一室压抑的气氛,捂嘴咳嗽了几声,温如玉随手又往自己的嘴里丢了一颗药丸,随即抹掉嘴角的血迹,坚挺的站了起来。
“你···”抬眸,看向那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影,夙项上前一步欲伸手去扶,却被对方一挥手给拒绝了。
“我没事,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受伤害,她要做什么就让她去做,即使是掀翻了天,也不要阻止她,只要她喜欢就好····”说到这里,温如玉停顿了一下,仿似想起了什么一般,眸中满是溺人的温柔,“不过,切莫不要让她受伤,还有,她这一次发高烧,太过于奇怪,但一时间也探查不出原因,随时观察着,莫要让她出任何差错···”丢下这句话,温如玉坚挺着身影抬脚向对面的书架走去。
“你的身子···”看着那坚决离开的背影,夙项一阵心疼,这个小子是他看着长大,如今却要承受那么多,他怎么能不心疼。
“我没事,项大哥,帮我照顾好她。”回眸留下一个坚定的眼神,继续向前走去。
天下间的女子是何其的多,而他能爱的又是何其的多,不能爱的又是何其的少,少到只有那么唯一的一个,而她偏偏却成了那唯一···
纠结过,痛苦过,挣扎过,抉择过,最终在看着她满是爱意的眸瞳之时,做好了一切和她一起下地狱的准备,然而,那个女子,那个有着熟悉容貌的女子的出现,彻底的打破了他那短暂的梦,一个相似的容貌让他心神恍惚,仿似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血色烂漫的夜晚,更是因为这个恍惚让他中了那个女人的摄魂术,最不可原谅的是,他又因此伤了素素,而正因为素素当时的那一个决绝的眼神让他从那摄魂术中惊醒,可是,伤害却已经造成,而在那一刻,他似乎意识到了许多他一直不曾想通的东西,就比如这摄魂术不该是一个隐秘的巫族才有的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就比如,十几年前那个血色烂漫的夜晚···
太多太多的疑惑夹杂着太多太多不可预知的危险,这让他清醒,让他决绝的推开了她,让他狠心的放了手,他不能拥有她,不能啊,他是她···
这份痛,这份苦,这份让他不得不选择决然放手的爱恋,对他是何其的残忍,而他却又是那般的矢志甘愈···
不能相爱,就相守吧,只要他一个人默默的相守就好,他定会给她一个安然任之翱翔的天空,一定会,哪怕他是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只要她好好的。
纵使他运筹帷幄,纵使他睥睨天下,然而,在爱情面前,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渴望与心爱之人相守相爱的男人而已。
“臭小子,不要你说,我也会照顾好她,她可是我夙项的女儿,你也给我照顾好你自己,到时候那丫头管我要叔叔,我给不了,到时候天下大乱,可别怪我不阻止···”看着那逐渐隐没在书架后的身影,夙项开口大叫道。
话语很豪迈,而那眸子里却满是怜惜与酸楚。
“还有啊,要死就死远点,别死在老子面前碍着老子的眼···”恨恨的声音透过那书架的间隙向那里面的通道传去,也不知那远去的身影有没有听到。
凝香,你可曾想到有这一日会出现这般场景,明明十五年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如今这事情为何会变成这般,如玉那小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相知相惜的女子,不用一个人孤独一辈子,却不想那个人竟然是···竟然是你的···你的···
如果,你还在,你会如何···如何···
········
醒来后的夙柳柳没有看到身边那熟悉的身影,呆呆的躺在了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即如往常一般,静默的在府中呆了两日,只是整个人似乎显得有些清冷。
是夜,华灯初上,霓彩的灯光照亮了一片夜色,更照亮了那群魔乱舞的艳丽场景。
一袭白袍,一身男儿装,手持一把摇扇,嘴角挂着一抹轻佻的笑容,夙柳柳踱步向那群魔乱舞的南风馆走去。
门前,依旧是那两个水灵的小生,见此,夙柳柳眼前一阵恍惚,似乎,一切都未变,她依旧是曾经那个只知道玩闹,只知道找耶律璟一些小麻烦的小丫头,更是那个见了他如老鼠见了猫一般狼狈逃跑的小丫头···
“这位爷,面生的很啊,是第一次来吧,不知道有什么是奴家可以为你服务的。”水灵小生扭着摇摆轻贴向夙柳柳,一脸的媚意。
一挥手,伸手打开了折扇,向前一推,直接抵住了那位要靠到她身上的水灵小生,眉眼带笑道:“爷不太喜欢生人靠近,离爷远一点,小心被误伤。”
“爷,奴家胆小,莫要吓奴家···“水灵小生边说边往后退了退,仿似真的害怕一般。
“爷不吓人的哦···”用折扇抬起对方的下颚,状似调戏,浅浅一笑,随即挥手转身向那南风馆内走去。
避开那群魔乱舞的众人,夙柳柳进了一间雅间,没有叫任何人作陪,只叫了一桌子的好菜加好酒,随即就那般半倚在窗边,看着外街的霓彩红灯和那不停摇曳的各色身影,一双眸子很是深沉,却又似蒙上了一层迷雾一般,让人琢磨不透。
端着酒盏靠近樱唇,轻抿了一口,就那般随意的轻倚着窗扉,很是慵懒。
酒一杯一杯的从那酒盏中溢进那玫瑰色的红唇,月转星移,直到那装酒的酒壶空落的倒不出一滴酒之时,身后才响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脚步声。
身子依旧靠在那窗棂上,只是,螓首却顺着脚步声转了回去,一袭青蓝,混合着哥哥的清雅,叔叔的温润,还有那独属于他的高贵与清冷,就那般出现在了她的眼帘里。
你醉了
身子依旧靠在那窗棂上,只是,螓首却顺着脚步声转了回去,一袭青蓝,混合着哥哥的清雅,叔叔的温润,还有那独属于他的高贵与清冷,就那般出现在了她的眼帘里。
勾唇轻笑,夙柳柳摇了摇手中空掉的酒壶,道:“呦,爷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嗝···”说着,打了一个酒嗝,接着道:“来迟了,罚酒一杯,额,不对,是罚酒三杯···”
看着对面那浑身慵懒,明明是一身男装,一张清秀的陌生小脸,却在那一抬手一投足之间透露出无形的妩媚,再加上那脸蛋上有些醉酒的红晕和那一抹戏谑的笑,妩媚中更添妖异,要是这副场景出现在那原本就很是绝美的脸蛋之上,那又该是一张怎样的场景,又该迷煞多少男人的心···
而他,虽未被迷惑,但却不得不承认,心,在她回眸的那一瞬间,微微的动了一下,虽然只是微微的动了一下,动了一下···
“你醉了。”没有多言,只是淡淡的说了三个字,情绪也没有多大的起伏,仿似在讲诉一件很平淡的事情一般,然而,手却快一步做出了一个动作,那就是如她之言,罚酒三杯,只见他径自拿起桌上另一个满满的酒壶,径自倒了三杯,喝下了肚。
“呵呵···”看着对方爽朗的动作,夙柳柳侧头趴在自己放在窗棂上的双臂之上,就那般弯着眼角,嗤笑的看着对方,没有任何起身的打算。
“你醉了。”再一次重复的开口出声,只不过比起刚刚的清冷似乎多了一点暖意的无奈。
“没有,爷没有醉,唔···既然来都来了,陪陪爷好了呢···”不满的撇了撇嘴,随即站起了身子,有些不稳的向那三步远的青蓝色身影走去。
一个啷镗,身子不稳,却在要倒地的瞬间落在了一个清凉的怀抱之中,在被接住的一刹那,夙柳柳的身子不自觉的僵硬了一下,但仅是瞬间就恢复了自然,更像一个无尾熊一般赖在了对方的怀中,没有半分要起来的样子。
抬眸,勾唇,迷蒙的双眼配合着那魅惑的笑颜,很是动人。
伸手,一只玉手就那般附在了那附着月色光芒的绝美容颜之上,“唔,长得真看好,让爷调戏一下行么?”
明明是很挑衅欠扁的话,却偏偏用着那清纯无辜的模样,让人想揍人都下不了手。
“好啊。”一只带着骨感的大手瞬间附上了那只抚着脸颊的玉手,轻勾唇角,瞬间绽放出一抹令天地失色的笑容,清雅高贵,却又不失魅惑。
绝美的容颜赔上那令天地失色的笑容,任谁都会忍不住迷失,然而,那被圈在怀中的人儿身子却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只因她看到了他眸底深处的那一抹危险隐晦的暗光。
那么,她该收敛她那欠扁的态度吗?
能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玥玥真好。”傻傻的笑,仿似没有看见对方脸上那欲龟裂的笑容和暴起青筋的额头一般。
不待对方开口,夙柳柳不着痕迹的伸手推了推身前的人,企图离开他的怀抱,玩笑适可而止就好。
“不是说要调戏么,离开了还怎么调戏。”哪里有招惹了就转身离去的道理,耶律玥收紧那拥在对方腰间的大手,一个用力,使得那欲离开的身子又猛地一下子撞进了自己的怀中。
因为太突然,一个猝不及防,夙柳柳的鼻子猛地一下子就撞了上去,顿时那汪汪的水珠顿时盈满在了眸间。
抬眸,嘟嘴,不满道:“你欺负我···”水汪汪的眸子就那般无辜且委屈的看着面前之人,如受伤告状的小兽一般,很是惹人怜爱。
垂眸,清冷闪着暗光的眸子对上了那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瞬间,仿似那双满是委屈的眸子就那般撞进了自己的心底一般,狠狠的,狠狠的撞了一下那颗早已冰冷的心,心,稍稍动了一下,仅是一下,就恢复了平静。
“······”没有出声,依旧是清冷的看着,仿似无动于衷一般。
看着眼前的那双清冷的眸子,夙柳柳垂下了眸子,呵,真是个狠心的人啊,不过,真实···真实···真的真实吗···
一双满是疼爱宠溺的深沉眸子闪过脑海,挂在眼角的泪珠忍不住滴落了下来,一滴,两滴,三滴···
不着痕迹的抬手抚了一下眼角,低声呢喃道:“玥玥,人家饿了,是不是该松开人家,让人家吃饭呢,人家等你都等的饿了···”
不知是感受到那无意中滴落在自己手臂上的冰凉,还是准备不再戏谑眼前之人,耶律玥松开了手。
感觉到对方的松动,夙柳柳呼了口气,一个后退离开了那有些清凉的怀抱,随即走到桌边,刚欲坐下执筷子吃菜,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眸惊叫道:“呀,都凉了,玥玥,不介意再多等一会,我再叫些热的吧。”
依旧是那双眼眸,依旧是那副有些欠扁的表情,眸子依旧是那般的朦胧,只是却多了些许不亚于他的清凉。
“······”耶律玥没有出声,而是径自坐在了一边的桌边,以行动来表示自己的回答。
见到耶律玥的动作,夙柳柳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要不要这么损,说句话会死人么。
心中腹诽,面上却是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随即迈着有些不太稳的步子向门边走去。
一个轻推,推开了那半掩的门扉,身子一歪,有些懒散的倚在了那一边的门框之上,“那个谁···给爷换···”说话的瞬间,眸子瞬间抬起,本欲叫喊著那来往于走廊间的小倌,却在这时,对上了一双看似无波无澜却又似汹涌澎湃的暗沉眸子,所有的话语都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之间,吐不出,也咽不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些许酒水的缘故,此刻,看着那同倚在对面门框上的那抹紫色身影,刚刚被撞出来又生生抑制住的泪水此刻如关不住的水阀一般,沙沙的落了下来。
一滴冰凉落在了身前的玉手之上,很凉很凉,也很痛很痛,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这般失态,可是却忍不住,忍不住,甚至舍不得移开眼眸,这是···醉了吗···
心间满是复杂。
刚刚她做的一切,他看到了多少,他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依旧是那张刻在她心间的容颜,然而却少了那肆意的笑容,更是多了些许不易察觉的苍白,他,这是怎么了?
她该恨他的不是,该恨他的,可是,为何此刻,却恨不了,恨不了,不但恨不了,还想冲上前去问个清楚,不问别的,只想问,为何你的脸色会显得苍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之前的传言说你受伤是真是假,还有,那日梦中之人,是否是你···
恨到用时方恨少,她发觉自己真的傻得可以···
她能说,她从始至终都未曾真正相信过那个曾经为她愿意放下尊严,放弃生命的男人会那般绝情的抛弃她么,她能说么?
如今这般,信与不信又有何区别···
决绝的闭上眼眸,一挥手,拂过眼角,抹去那湿润,即使心中有太多的无法放下,她却不能表现出太多,更不会冲上去询问,只因,她有她的尊严,既然不能爱,那就放手,即使痛,即使不能忘,都要放手,她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累赘,更不会死缠烂打,爱是要争取,但是,有的时候,尊严放弃过一次就好,再多,亦是她所不能承受。
她不懂,为何那个男人会那般无情的推开他,但她却知,即使还爱,却不能再纵容,纵容自己···
“你们认识?”凉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没有任何情绪,仿似只是淡淡的询问一般。
睁眸,对面的那抹紫色已经不再,仿似刚刚的只是一个错觉一般,然而身后之人的话,很显然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的他也看到了那抹紫色。
“唔,玥玥这是吃醋了么,不喜欢人家对着别的男人看么。”没有抬眸,只是一个转身扑入了身后的怀抱之中,将螓首狠狠的埋进了对方的怀中,不知是在躲避还是在寻取短暂的温暖,即使那温暖也是清凉的。
“猜对了,以后不许调皮来这种地方胡闹,要是有下一次,一定不轻饶。”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戏谑,又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宠溺,伸手揉了揉怀中之人的发顶,随即拦腰抱住她,忽略她的鸵鸟行为,继而开口道:“回去吃吧,家里的菜不比这里的差,能忍到回去么。”
“恩。”闷闷的应了一声,随即就那般任由对方搂抱着,踱步向楼下走去,只是那脚步显得有些啷镗。
“酒喝多了吧,连路都走不稳了。”虽然嘴上在责怪,但是却很是自然的伸手将身边之人给打横抱抱在了怀里。
夙柳柳刚欲躲避,但感受到身后那一抹越来越强烈的目光,硬生生的忍住,没有躲开,反而,如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对方的怀抱之中。
只给你一年时间
夙柳柳刚欲躲避,但感受到身后那一抹越来越强烈的目光,硬生生的忍住,没有躲开,反而,如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对方的怀抱之中。
就这样,夙柳柳在耶律玥的怀中,承受着四面八法而来的暧昧眼光,向门外而去,而那唯一一道与众不同的热烈目光,直到她坐上了马车,离开了很远很远,才感觉到彻底隔绝。
马车哒哒的声音在那越来越安静的街道上显得越来越清晰。
马车内,耶律玥随意的半坐在一侧,夙柳柳则是蜷缩着身体,双腿弯曲拱起,双臂环绕,埋首,成一个自我保护姿态坐在了马车的一角。
沉默的马车内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不知道过了多久,夙柳柳才缓缓的开口道:“谢谢。”恢复了本色的声音显得有些嘶哑,而更多的则是一种读不懂的清冷。
“又欠我一次。”不问缘由,显然他知道对方不会多说,直接利益交换,虽然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找到她对他来说的任何利益。
“好。”没有犹豫的利落应声。
一答一应,车厢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之后,夙柳柳复又开口道:“没想到你能看懂我的画,更能这般出现。”白日里,她让一个乞丐给玥王府的侍卫送去了一幅画,不多,只一朵清雅的兰花,加几行字:兰草幽香,风吹千里。而她的雅间门外则是挂了一个兰花的牌子,不曾想,他居然能找了过来,仅是简单的一句提示,加一幅画。兰风,南风,亏他能想得到。
“很意外?”挑眉反问,却又带来些许的笃定,“从皇宫一起应下圣旨的那一刻起,咱俩就拴在了一根绳上,难道不是?”
“你可以挣脱的。”她不傻,虽然拖了他下水,但是,他的形式比她有利的多,她自傲,但不自负,还没有盲目到看不清事实。
“为什么要挣脱,我觉得你很有趣,这也是一个很有趣的游戏,为什么不参加一下。”
“······”面对着对方的理由,夙柳柳选择了无语。
车厢内又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哒哒的马车声也显得越发的清晰。
“我不会嫁给你。”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夙柳柳再一次开了口,声音也显得有些飘渺。
“我知道。”没有任何的意外。
“今日,你不该来,明日天一亮,你将会城外所有人所关注的对象,虽然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却让一直沉寂的你展现在了众人面前。”叙述着事实,但却只是淡淡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歉意,因为她知道,如果对方不愿意,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从皇宫里和你一起应了圣旨的那一刻,不就已经成了关注的对象了,谁叫你是夙家的千金,更是七皇弟想要夺取的人,今日来不来,又有何差别,更何况,沉寂的太久,也是时候该出来活动一下了,而你就是那个契机,或许,我该说声谢谢不是。”勾唇轻笑,话语里无形之中带着一股暗沉的霸气,摄人心魂。
“······”
“一年,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如若你不能做到自己解除婚约,那么,你这辈子就注定是我的妻,可好?”聪明人说话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他知道,她今日找他必有目的,只是中间发生了一些小插曲而已。看着她有趣,才插上一脚,但并不代表他会无条件为她解决一切,他更想看看,这个让他觉得有趣,被七皇弟一直惦记着要势在必得的女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猫戏老鼠,这一向是他很喜欢做的事情。
“好。”一年足以,只多不少,虽然她现在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决这件事情,但是,她向来比较喜欢用最少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作为交换,以后,我必每三日去府上一次,美其名曰培养感情,不过这培养的对象就不得而知了,可好?”
“好。”越是未知的东西,他越是喜欢开伐,不得不说,他那看似清凉的性子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恶劣。
一如两人所言,仅是一夜,一直深居简出疾病缠身的玥王喜欢男人,有龙阳之好这一消息顿时传遍了整个金陵城,成了人们茶钱饭后闲扯打发的劲爆话题。
身为皇家之人,哪怕就是一个不受宠的王爷,只要稍一有异动,那也将会成为焦点,没办法,谁叫他们的身份那么的的敏感呢,注定是没有**权的,虽然,貌似,这是某人和某人故意搞出来的。
不用说,扯出了耶律玥,这刚和他赐了婚的夙柳柳也被拉上了台面,也成了交谈的对象,同情可怜的不乏少有,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就更不乏少有了。
而此刻,事情的两个主角都各自窝在各自的地盘,默不作声。
特别是某位小懒猫,此刻已是日上三竿,她还窝在她的小被窝里。
正迷糊的小猫被那突入起来的‘砰啪’一声的推门声给猛地震醒,只见那紧闭着的双眸刷得一下就睁了开来,眸中一片犀利,只是,待那抹青色入眼之时,犀利消散,只剩下淡淡的迷糊,和那半遮半掩的眼睑。
砸吧了两下嘴,将螓首又往那锦被之中埋了埋,继续她的美梦。
唔,和那厮斗智斗勇直到半夜,可不可以不要扰她的清梦。
然而,想什么就来什么。
“璃儿,醒醒,璃儿···”带着些许的急切,却又带了点小心翼翼。
“唔,哥哥,好吵···”夙柳柳不满的将螓首又往锦被里埋了埋,无视臂膀上那几乎可以忽略的摇晃。
“璃儿,你不能嫁给耶律玥,哥哥绝对不会同意。”看着睡意朦胧的夙柳柳,夙骏驰知道自己是摇不醒了,但是却也知道即使妹妹睡得迷糊,意识也还是清醒的,索性,他直接就开门见山的将自己来的目的给说了出来。虽然,或许,璃儿会生气,但是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绝对不。
“唔,为什么。”迷蒙的呢喃一声,没有任何附带的情绪。
见到小妹那迷糊没有生气的模样,夙骏驰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接而有些艰难的开口道:“璃儿,耶律玥他··”
“恩?”
“他···”
“······”
“他喜欢男人,有龙阳之好,璃儿不能嫁给他。”在他了几下之下,夙骏驰终于鼓起勇气将要说的话给说了说出来,一出口,就感觉自己的心中吐出了一口浊气,同时更加紧张的看着那迷糊的小妹,虽然他知道小妹根本不喜欢那个男人,但是小妹扬言要嫁给那个男人,是不是说就是有点关心那个男人的事情的,他说出这个事情,不知···
那个男人配不上你
“他喜欢男人,有龙阳之好,璃儿不能嫁给他。”在他了几下之下,夙骏驰终于鼓起勇气将要说的话给说了说出来,一出口,就感觉自己的心中吐出了一口浊气,同时更加紧张的看着那迷糊的小妹,虽然他知道小妹根本不喜欢那个男人,但是小妹扬言要嫁给那个男人,是不是说就是有点关心那个男人的事情的,他说出这个事情,不知···
“龙阳之好···”夙柳柳迷糊的重复了一声,随即突地睁开了朦胧了眼眸,从床榻上唰的一下坐了起来,双眸一片求证的看着夙骏驰道:“哥哥是说玥他有龙阳之好?”
看着小妹那一片清明没有任何情绪的眸子,夙骏驰肯定的点头道:“恩,全金陵都知道了,有很多人昨天晚上看见他亲自去南风馆接了一个男人,两人甚是亲密,只是不知道最后将人给藏哪里去了,真正是应了那句金屋藏娇。”
“金屋藏娇?噗嗤···”夙柳柳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这消息可风靡的真快啊,一早上就传遍了全城,啧啧,那个清冷的男人这次真是下了大筹码了,这名声,以后,还有哪个姑娘敢嫁给他哦,不过,人家可是金石王老五,虽然是个带病的,不过也是贴着皇族标签的金龟婿啊,谁会不要?
看着笑的很欢的夙柳柳,夙骏驰顿时满头雾水,小妹这是怎么了···
“璃儿···”夙骏驰踌躇不定的开了口。
止住笑声,抬眸看向那双满是担忧的眸子,夙柳柳不甚在意的道:“没事,哥哥,这件事你不要管,随他去,好了,有别的事没有,没有的话,我继续睡了哦。”说着,夙柳柳打了一个哈气,复又躺下钻进了被窝里继续当小懒猫。
“璃···”夙骏驰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外面闯进来的一个声音给生生的打断,而欲睡回笼觉的夙柳柳也同样被那一道声音给打搅了好梦。
“小姐···”一个冒冒失失的声音就这样横插了进来。
顿时,夙柳柳和夙骏驰的视线同时射了过去,且都有着相同的不悦,一个不悦被人打断说话,一个不悦被人打闹睡觉。
“少···少爷···”小丫鬟这个时候才发现夙骏驰也在,断断续续的开口尊称道。
“什么事?”眯了眯眼睛,夙柳柳抓住有些不悦的夙骏驰的手,阻止他发难,一个小丫鬟,想来也是有事,否则不会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
“小姐,圣旨,圣旨到,老爷让奴婢来叫小姐去接旨。”瞬间,小丫鬟就恢复了震惊,将自己到来擅闯的本意给说了个清楚。
“圣旨?”眯着眼睛重复了一遍,夙柳柳睁眸看了那个小丫鬟一眼,随即挥手道:“知道了,你先去吧,我马上就到。”
“是,小姐。”小丫鬟弯了弯腰,随即退了出去,只是在离去之前又多看了夙柳柳一眼。
“圣旨?璃儿···”夙骏驰皱眉有些担忧的看向夙柳柳。
“不碍事,接了就是。”说着,夙柳柳从床榻上起了身,径自拿起一边的衣衫开始穿了起来,耶律玥的动作真快,只是不知道,这来的究竟是不是好消息,而他又是否付出了什么代价,虽然想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但并不代表她愿意欠别人的,人情这玩意,欠多了可不好。
看着穿着里衣径自起身穿衣一点都不避讳自己的夙柳柳,夙骏驰的眸子不自觉的闪了一下,脸上更是闪过一抹不自然,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情愫。
“咳···”夙骏驰起身捂嘴咳嗽了一声,“那个,小妹,我去给你端些水来洗漱。”说着,不等夙柳柳回答就转身了出了门。
穿衣的夙柳柳看了一眼有些别扭的夙骏驰,弯了弯嘴角,真是个可爱的家伙,替她疗伤都疗过几次了,她只是起身穿个衣服而已,用得着嘛,这。不过,别扭的哥哥真是可爱。
不论什么事从来都是一回生二回熟,泰然自若的接了圣旨,夙柳柳面上一片淡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传旨的公公奇怪的看了夙柳柳一眼,随即说了一些客套话,拿着些许打赏的银子,径自离去。
公公一离去,夙府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之内。
正厅内,夙柳柳,夙项,夙骏驰,路云霞各持一位,各展一色,一时间,大厅内沉默不已。
握着手中的圣旨,随意的坐在一张椅子上,夙柳柳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心中却有些翻滚。
本来,她只是想以最简单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情,虽欠下,却不想欠的这么重。
皇帝下旨,说觅得一年之后今日乃是良辰吉日,对玥王的身体也是极好的一日,很适合玥王大婚,同时也赐了左相家的庶女左水舞为玥王侧妃,与夙柳柳一日同嫁。
真正如他所说,一年的时间,不多也不少。
她不知道他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但至少她知道这左相之女却不是他所愿意娶的。
要问她为何,她只能道是直觉。
像他那般清冷高贵如月一般的男子,即使疾病缠身,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可他却这些年来府中无一姬妾,这能说明什么,说他不行,呵呵,她当真是不会相信这荒唐的理由,只能说,他不愿意随便娶一个女子充数,哪怕是为了奠定权利也不愿意。
而如今,自己这是···她是不是错了,当初不该去拖这样一个如月的男子下水,或许,他早就在等一个契机出手,或者,她就是那个契机,可是,她却真的不愿意因为自己而毁掉一个如月的男子,或许是她严重了,或许即使没有她一切都还会发生,不管结果如何,她终究是对他有一些愧疚的,毕竟两人之前毫不相识,又毫无矫情,他有何职责如此这般的帮着自己···
难得,一向以夙柳柳为中心的夙骏驰没有冲动的大吼,而是静默的坐在一边,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了片刻,夙项有些语重心长的率先开了口,“柳柳,爹爹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想嫁,告诉爹爹,爹爹一定会帮你解决的,你不用有太大的负担。”
“小妹,那个男人配不上你。”沉默的夙骏驰压抑的抬眸陈诉了一句,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路云霞没有说话,只是在夙骏驰开口的时候,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又复杂的看了夙柳柳一眼。
沉默了片刻,夙柳柳抬起了一直垂着的眼睑,勾唇轻笑道:“一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会发生什么事情,都说不定的不是么?”
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顿时扼住了在场的另外三人,是啊,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定。
会意的夙骏驰眉间的点点忧愁瞬间散了开来,璃儿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她不会嫁给那个病秧子呢。
“小妹···”夙骏驰眸光微闪,想求证什么,但却在看到夙柳柳摆手的动作的时候,制止了接下来要吐出口的话语。
暖暖的看了夙骏驰一眼,夙柳柳转眸看向夙项,有些严肃的开口道:“爹,我是将军府嫡女,此刻,不但要嫁给玥王为妾,更是与另一个身份不如我的庶女一同进门,这一门亲事,算是狠狠的打了爹爹一巴掌,女儿真心的想知道,爹爹是否为难了,是否难堪了,如果爹爹觉得女儿不该如此,只要爹爹开口,女儿···”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有些肆意了,但她却有她不得不为的缘由。
“不要顾虑太多,爹爹的颜面哪有你的幸福来得重要,只要你开心,你无论做什么选择,爹爹都支持你。”夙项挥手阻止了夙柳柳的话语,很是豪爽的开了口,即使没有如玉的嘱托,他也不会去束缚她,他看得出,不傻之后的女儿,绝非那池中之物,而他怎能折断她的翅膀。
“谢谢爹。”闻言,夙柳柳开心的笑了笑,一个不迂腐的爹,不错,她不会让他失望的,说完,又转眸看向另一边神色难定的路云霞,“娘···”
“不用多说,你做什么,娘都不阻止,娘只想你们兄妹和睦相处,不伤害彼此,就好···”不待夙柳柳说什么,路云霞直接开口就接了下话,她要求不高,真的不高,有些事情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但她希望可以将伤害降到最低。
“娘,你都说些什么呢,我和小妹怎么可能会互相伤害呢。”路云霞的话一落,夙骏驰就有些不依的开了口。
夙柳柳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深深的看了路云霞一眼,而路云霞也没有回避,就那般与夙柳柳只知道相对,看了片刻,夙柳柳满脸认真之色的开口道:“娘,你放心,这一生,我伤谁,都不会伤害哥哥,无论任何时候,我定会护他安全。”
“小妹,你说什么呢,要保护也是哥哥保护你,怎么能让你保护哥哥,这···”夙骏驰不淡定了,只有男人保护女人,哪有女人保护男人的道理。
允许你走了吗
“小妹,你说什么呢,要保护也是哥哥保护你,怎么能让你保护哥哥,这···”夙骏驰不淡定了,只有男人保护女人,哪有女人保护男人的道理。
“哥哥,我们谁护谁不都一样么,需要分得那么清么。”转眸,一句不咸不淡的话,直接堵了夙骏驰的嘴。
“小···”看着那满是认真之色的眸瞳,夙骏驰瞬间失了声,心也跟着不自觉的雀跃,是啊,他们还分什么彼此,璃儿说要护他,他很开心,可同时却有一些难言的酸涩,如果她不是以一个妹妹的身份说出这些话,他定会更开心一点。
夙项沉默的看了屋内的三人一眼,更是别有深意的看了路云霞一眼,最后依旧选择了沉默,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插手的。
对着夙骏驰调皮的笑了笑,夙柳柳站起了身子,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夙项,“爹,帮我保存一下,这玩意有些贵重呢。”调皮的笑将刚刚有些压抑的气氛瞬间给冲散了不少。
“好。”轻应了一声,夙项伸手接下了那圣旨。
摸了摸肚子,夙柳柳撇了撇嘴,道:“爹,娘,那个,我刚刚梦到云香楼的醉鸡了,很想吃,我想出去吃,行么?”
“你个丫头,做梦都想着吃。”夙项开口戏谑了一句,随即有些皱眉道:“外面盛传玥王···”
“没事,爹,谣言止于智者,被迷惑的人只能说他们不够聪慧,再说了,这浑水的主角怎么的还有一个我,我不出去瞧瞧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夙柳柳直接打断了夙项的话,要知道这些个事她都有份,她可不想听到自己爹爹批损的话,虽然爹爹并不知道那就是自己。
“你个丫头,什么时候养成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的。”听了夙柳柳的话,夙项失笑出声。
“女儿真的想吃,爹和娘在家慢慢吃,我出去吃了哦。”说着,直接转身向外走去,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自己造成的轰动效果。
“小妹,你等等我,好玩的事情怎么可以落下我···”一直站在一边的夙骏驰见自家妹妹不招呼一声就跑了,立马不依的追了出去。
一前一后,一追一跑,转眼间,两个身影就出了将军府。
一刻钟之后,夙柳柳已经坐到了云香楼的雅间之内。
只见她很少兴奋的抓着醉鸡的鸡腿,毫无形象的啃了起来,她是真饿了,再想想刚刚一路来的指指点点,心里是止不住的开心,玥王又龙阳之好,果然成了这大街小巷的头版新闻,而她就成了那个悲情女配,同情有之,可怜有之,但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和落井下石,不过,这些她都在乎,说吧,说吧,说的越天花乱坠越好。
相反于夙柳柳的惬意,夙骏驰却是满脸的阴沉,要不是璃儿拉着他,他定会撕裂那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的狗嘴。
“哥哥,有什么好生气的,我都不在意了,你在意什么,来,还有一个鸡腿,妹妹我很大方的给你了。”瞥了夙骏驰一眼,夙柳柳拽下另一只鸡腿放进夙骏驰的碗里,嘴上说的很大方,但眸子却直勾勾的看着那躺在夙骏驰碗里的鸡腿,一副肉痛的割舌模样,而夙骏驰闻言抬眸的瞬间,就看见这样的眼神,顿时有些苦笑不得。
“璃儿,你这样看着,你认为哥哥吃的下去吗?”戏谑,无奈,宠溺各种情绪交杂。
“怎样看,怎样看了···”夙柳柳滴溜溜转了几下眸子,随即转向了别处,浑身散发出一股我是真的真的不在乎那鸡腿的模样。
‘噗嗤’,看着夙柳柳那可爱的模样,夙骏驰一个没有忍住顿时笑出了声,而看着另一边的夙柳柳在听到这一声笑声的时候,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瞧,哥哥这不是笑了吗,看她多厉害。
转眸,嘟嘴,不满的看着夙骏驰,“哥哥不许笑,不许笑···”
“鬼丫头。”伸手捏了捏那近在眼前的脸颊,满眼的宠溺。
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一声‘砰咚’声,同时一股劲风随之而来,夙骏驰本能的伸手环住身边之人的腰身,一个旋转躲了开去,当他搂着夙柳柳站定之时,又是一声‘砰咚’声,转眸看去,一个人影此刻正很是狼狈的趴在那满是饭菜的桌子之上,浑身上下全是汤汁菜叶,再观那前方不远处,门已经被拍掉半扇落在地上,另外一扇也岌岌可危,只剩下一个支点连着门框,仿似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倒下一般。
看着这突如其来戏剧性的一幕,夙家兄妹俩顿时寒了眸子。
还不待两兄妹有反应,紧接着一把皮鞭修然出现在两人的眼眸之中,更是狠狠的落在了那趴在桌上之人的身上。
‘啪,啪,啪’一声连一声,很是响亮。
“该死的登徒子,也不瞧瞧你那模样,敢调戏本小姐,你真是活腻了,叫你不长眼睛,不长眼睛···”
伴随着那‘啪,啪’声的是一声不屑加狠毒的话语。
听着这有些熟悉的声音,再看那映入眼帘的一抹白色灵动身影,夙柳柳的眸子越发的寒冷,不过却没有出声,依旧保持着那站立的姿势。
夙骏驰的眸子闪过一丝了然和一丝愤怒,很显然他也认出那拿着鞭子挥舞之人,不过,此刻,他却和夙柳柳保持着一样的观看态度。
不说这夙家兄妹,云香楼里的大多数人都被这一幕给吸引了眼球,人人都想知道是谁家的女儿这般泼辣,又是谁家的儿郎这般倒霉,调戏谁不好,偏偏调戏了这么一个泼辣的主。
所有人的瞬间注视,夙柳柳所在的这间雅间瞬间就成了焦点,因此,夙家兄妹也顺带的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里,不过,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引起大家的注意。
半柱香之后,还不见那女子有停下的迹象,夙柳柳皱了皱眉头,随即伸手拉了自己的哥哥直接向外走去,这麻烦,她不想惹,烦,至于那桌子饭菜,就当她送给原来的客人就好。
“站住,本小姐准你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