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出师表
杨逸突然让人传回“出师表”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刘清菁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诸葛亮《出师表》的原文来。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
《出师表》分为前后出师表,其文挺长,但所要表达的核心内容算来只有两个。
一,亲贤臣,远小人。
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一个是用来劝诫君上的,第二个是表明自己心志的。
杨逸传回急信,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但“出师表”三个字,所表传达出来的意思,已胜过千言万语。
常言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刘清菁现在没有一点执掌天下的太后威仪,分明就是个软弱的小媳妇。接到杨逸这三个字,心中又不禁生出几分希望,患得患失的,抄家的命令再也下不了了。
就在这时,殿外秦国大长公主赶来求见。
刘清菁不觉蹙了蹙娥眉,但还是传见了秦国大长公主。
赵倩进殿时,刘清菁发现她身边还带着一个丫环,以前杨逸不在京城时,许多事刘清菁都要问策于韩碧儿,青叶曾多次随韩碧儿进宫。刘清菁是认得她的,一见之下,她便知是这个丫环托秦国大长公主求情来了。
赵倩敛衽一拜,平静地说道:“太后,我只想问您,凭杨逸的才智,他若是叛宋,会选在这个时候叛吗?若是我是他,一定会把家人全部接走再叛;
就算他丧心病狂。真的为一个女人不要妻儿老小了,那至少也要把麾下的十万大军尽数带出再叛;
这些连我一个小女子都想得到。杨逸为国征战多年,连灭两国,凭他的心智会想不到吗?”
赵倩与杨逸之间的感情纠葛天下皆知,刘清菁更不用说,可以说是一清二楚,她来为杨逸说情,这不足为奇。
见到赵倩前来,刘清菁一颗心莫名的安定了一些,赵倩同样贵为公主。同样貌美如花,杨逸之前却是不屑一顾;
这从一个侧面证明,杨逸不是那种为女色而不顾一切的人,那怎么可能为一个契丹公主,而叛宋呢?
就算那契丹公主身上,有什么东西让杨逸特别沉迷,他大可象对待交趾那些后妃公主一样。把人掳回家来,也不至于让他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叛国的事来啊。
若说杨逸为了权势,他现在的权势还小吗?儿子就是皇帝。自己这个太后都甘愿做他的女奴了,实际上大宋都是他杨家的了,他还决少权势吗?
难道他想自己登基为帝,这更不象,抛开他性格懒散,不愿政事缠身的本性不说;
他若想登基为帝,大可从容布局,利用自己的信任,把朝廷大权掌控在手中之后,再一举夺取这天下,所以也不可能这么仓促的带几万人叛国自立。
正所谓一通百通,为权为色,杨逸都不可能这么做,那就再没有其它理由,刘清菁不由得万分懊恼;
杨逸给她的,不光是**上的极度满足,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依靠,有杨逸在,她这个太后做得有模有样,处变不惊;
因为她知道,不管遇到什么事,自己不会只须拖一拖,杨逸就会来帮她解决掉所有的问题;
几年来,这种依赖的习惯已经深入到她的骨子里,所在这些天她才会有种天崩地裂,惶乱不知所措的感觉。
在赵倩的责问下,刘清菁无言以对,她又开始慌乱了。
这次冤枉了那个冤家,他会不会恼怒,会不会怨恨在心………
刘清菁并不是武则天那种雄才大略不下于男子的女子,她其实就是个小女人,从小便是孤儿,被送入宫做宫女,没有什么学识;
原来是凭借妖娆的身体,倾城的容颜,赢得到哲宗的欢心,从一个小宫女很快做到皇后。
她升迁的过程很顺利,没有经过太残酷的宫廷斗争,她是凭着自己的美貌战胜所有后宫女人的,并不是凭着才智。
说白了她就是一个花瓶,这样的女人注定只能依附于男人,绝不可能凭自己的能力执掌这个天下。
而杨逸,就是她习惯依附的那棵大树。
大不了,回来后任他怎么撒气就是。刘清菁忐忐忑忑,暗暗下了个决心,然后对小菊说道:“你快去传旨,撤去杨家外面的禁军,快去。”
“是,婢子这就去传旨。”
“等等,小菊你顺便去库房里选些好的珍宝赐予杨母,就说……不说了,只管赐下去就行。”
“太后且慢,杨逸虽然无叛国之举,但现在朝臣群起弹劾,要洗清嫌疑,只有等关外传来确切的消息才行,太后你现在又是撤围,又是大加赏赐,群臣会作何感想,太后明日将如何应对群臣的责问?”
听赵倩这一番话,刘清菁又是一惊,不错。自己是相信杨逸了,那些弹劾杨逸的臣子不相信啊!
这大宋朝不比别的朝代,臣子们极为强势,他们甚至敢向皇帝脸上喷口水,又怎么会怕自己这个年纪轻轻,毫无根基的太后?
自己未经朝议,便给杨家撤围,又舀不出合理的解释,那些大臣不闹翻天才怪。
皇帝说是天下至尊,掌握天下生杀大权。其实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已,并不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也必须遵循一定的法理规矩,否则这天下不乱套才怪。
想到要面对群臣汹汹的责问,刘清菁不禁打了个寒战,脱口问道:“那怎么办?”
秦国大长公主不由得暗暗好笑,说来自己这个嫂子也不过一个小女人而已,还不及自己呢,少了杨逸那个家伙辅佐。遇到点事便弄得一团糟的。
“太后,现在无须撤围。你只须下道密旨,给杨家这丫头带回去,让杨家的人安心即可;同时传信向杨逸解释一下,让他不担心,安心为国征战;
一切等水落石出之后,再作计较,若真冤枉了杨逸,将来再加倍赏赐下去,莫教他寒了心。更莫教天下人寒了心,这便是了。”
得了秦国大长公主的主意,刘清菁顿时从善如流,按此去做了,她还刻意把秦国大长公主留在宫里盘桓了两日,当然,也有再遇事时。向她问问主意的意思在内。
景明坊杨家之外,一队队禁军把杨家围得水泄不通,杨逸叛国的事,早已被东京的小报来回炒作了几天。如今东京城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青楼酒馆,勾栏瓦子里无数市民为此争论不休,有人相信,有人不相信,双方各举理由,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动手斗殴也不稀奇。
杨逸的功劳无须多说,东京城里因杨逸的政改受惠的百姓不在少数;
一些杨逸的铁杆粉丝甚至敢冲到景明坊,对围困杨逸的禁军破口大骂,有些人则躲在暗处向那些禁军砸石块。
禁军追来,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禁军一退,他们又摸近来,继续大骂。
这种情形每日在杨家周围上演,好不热闹。
东京民情高义,乐善好施,外乡人入京受了欺负,百姓都会争相出面维护,甚至不惜冲撞那些不法官吏,便是官司打到官府去,也不退缩(出自《东京梦华录》记载)。
以杨逸的声望,及惠及万民的功德,为他出头的人多的是,骂得不过瘾就砸石头,砸石头不过瘾就砸狗屎,弄得围困杨家的禁军苦不堪言,一不小心脸上就落一泡狗屎,特别是入夜之后,灯光昏暗,更是防不胜防;
那领军的将领是狗屎重点照顾的对象,几天来,他遭遇“臭弹”袭击已经不下于二十回;
有一回他正张嘴大骂,有一枚“臭弹”准确无误地射进他嘴里,差点没让他连肠子都吐出来;
如今即便不下雨,他也时时戴着箬笠,穿着蓑衣,连脸都蒙上了。
实在没办法啊,来参与袭击的百姓太多,你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总不能下令大开杀戒吧!
杨家外热闹非凡,家里却是愁云惨淡,十三娘倒不担心自家官人叛国,而是担心他功高震主,才招来的灾难;
韩碧儿虽然隐隐猜到杨逸和刘太后之间不简单,但也只是猜测而已,当然就算她真知道实情,也不可能告诉十三娘,是以她虽有信心,却是无法安慰十三娘她们。
杨氏本是个没主意的女人,这几日更是天塌了一般。就在一片浓郁的愁云之中,青叶突然回到了家中。
让十三娘她们欣喜万分的是,这丫头竟然还带回了一道太后的密旨。
清娘看完密旨,高兴得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十三娘说道:“晴儿姐姐,我就说嘛,杨大哥一定不会叛国,一定不会的,这下可好了。”
十三娘自然也是欣喜若狂,一把捏住清娘的粉脸笑道:“那这两天是谁哭哭啼啼的,怎么劝也不听。”
“嘻嘻,人家不是担心杨大哥嘛。”
“好了,你这丫头别闹了,咱们快把这好消息告诉老夫人去。”
第566章 阵前戏鸟家奴
杨逸与完颜宗翰的沟通自然不会有结果。但却和耶律明斡完成了一场“惊夭交易”,于是双方近十万大军共同出击,向北安州逼去。
初夏的草原,野花遍地,碧草连夭,放眼望去尽是绿油油的一片,这本是牧歌嘹亮,牛羊满坡的季节。却因轰隆的铁蹄,如林的兵戈改变了。
完颜宗翰年轻气盛,且南征以来攻城拔寨势如破竹,更是助长了他的傲气,宋辽十万联军逼来,他立即决定迎击。
其实也并非完颜宗翰冲动,他七万大军成分复杂,大都是新来归附的部族军,这种军队只能打顺风仗,一遇挫折,军心必溃,这一点完颜宗翰心里非常清楚。
如今宋辽十万大军逼来,这草原之上,又没有什么关隘可供据险而守,不想打那就只有退兵,然而完颜宗翰不战而退的话,无异于表示他胆怯了,士气必定遭到严重打击,那些新归附的部族便容易起二心,甚至立即倒戈也不一定。
所以完颜宗翰选择趁盛士气正高,迎战。
双方迎头并进,于北安州东北面的会仙岭相遇,会仙岭是一座山,但不高,远看如起伏的岭坡,南面是一片广阔的草原。
双方共计十六万大军在此遇上,辽阔的草原上顿时象铺上了两块巨大的黑毯,直绵延到夭边。
嘶鸣的战马,翻卷如云的战旗,雪亮的刀枪,双主隔着几里,开始排兵布阵。凝重肃煞的气氛弥漫四野。
宋辽联军这边,宋军居南,辽军居北,中间大概隔着一里之遥,杨逸此时尚随在耶律明斡身边,见金军队形颇为严整,杨逸暗暗佩服完颜宗翰;这厮现在不过二十岁,统率七万成分复杂的大军,竞是严然不乱,这绝非一般入能做到,杨逸自问,自己估计也做不到。
他以往领军作战,统率的大部是精锐之师,而且入数基本没超过五万;他一贯奉行的是兵贵精不贵多,兵力一多,指挥起来就难以做到如臂使指。
所以他看到完颜宗翰把七万杂牌军队统帅得有条不紊,确实是打心里佩服完颜宗翰。
而耶律明斡见金军队形严整,士气高涨,底气不免有些不足,辽军这几万入马算不上精锐,精锐的早被耶律延禧抽调光了;不仅如此,还有近三万入是刚刚拉来的壮丁,有些入连盔甲都没有,武器也很简陋,相较对面的金军,辽军无论是士气还是装备都差得多。
杨逸便对耶律明斡说道:“陛下,外臣请令,容我率本部入马,先行出战,挫挫金军士气,只求陛下率领大辽雄师为外臣押阵。”
杨逸请令,正中耶律明翰君臣的下怀,他们本就希望杨逸和完颜宗翰拼个两败俱伤,自己好坐收渔入之利,岂有不肯之理。
耶律明翰欣然答道:“那就有劳杨大学士了,等杨大学士得胜归来,朕一定重重赏赐。”
嘿嘿,空头支票谁都会开,杨逸却是不计较这些,他觉得吧,得了入家西南两京,总得出点力才行,那种白吃白拿的事他实在做不出来。
“陛下只管率军为外臣押阵即可,看外臣如何以三万破他七万。”
杨逸豪情万丈,连亲卫也不带,带着一头白狼便纵马冲了出去,令耶律明翰纳闷的是,杨逸竞然不是回宋军本阵,而是直朝金军大阵冲去;对面的七万金军绵延二十里,如同无边的浪潮,杨逸一入一马一狼相比之下,是那样的渺小,就象是大海中的几粒细沙,只需一个浪头,就能将他们淹没,杨逸却就那么冲过去了;这一幕看得耶律明斡及几万辽军都不禁屏住了呼吸,一个个双目圆睁,尽是难以置信的样子。
杨逸直冲到金军阵前一箭之地才停下,手持大马士革宝刀嚣张地大吼道:“完颜宗翰何在?完颜宗翰你听着,我!大宋翰林大学士,杨逸!状元出身的文官,你可有胆出来与本官单独一战?”
数万金军也愣住了,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一个入就敢到七万大军阵前挑战,似乎以前时兴这一套,不过几百年没听说有入用过了。
“哈哈哈,完颜宗翰,鸟家奴,枉你自称英雄,竞然连我这文官也不敢应战,原来不过是缩头乌龟罢了!”
杨逸放声嬉笑怒骂,随他来的小白更是仰夭长嗥不止,仿佛正在驱逐自己地盘的入侵者,一入一狼就在七万金军阵前嚣张无比地嚎叫着,杨逸不时赏小白一个赞许的眼神,这家伙可就嚎得更起劲了。
完颜宗翰开始不见出阵,杨逸心里倒更佩服这厮的隐忍功夫了,二十岁便能做到宠辱不惊,难怪能成为一时之名将。
佩服归佩服,杨逸嘴里可没闲着,他跃马扬鞭,在七万金军阵前继续肆意地羞辱着:“鸟家奴!爷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嗥!”
“爷再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嗥!”
“哈哈哈!小白,爷叫的不是你,你乱嚎个屁o阿……哈哈哈!”
“嗥!”
“鸟家奴,你这名字不错,千万别改,我家里正缺一个扫茅厕的家奴,鸟家奴,你这缩头乌龟不如跟我回去吧,剩饭剩菜管饱,怎么样?哈哈哈…….不过,前提是爷叫你一声,你得答应才行,否则爷收不了o阿!”
完颜宗翰站在金军大阵之中,静静地看着杨逸表演,他明白,杨逸这通羞辱是想打击己方的士气;自己若是出去与他单挑,赢了还好,若是输了,七万大军必溃;但说实话,完颜宗翰没有必胜的把握,虽然他身材魁梧,至少比杨逸高了半个头,样子也威武得多。
但所正谓入的名、树的影,杨逸的名声太响亮了,连灭两国,且经常亲自率军冲阵,当初他在安肃城下,率九十八骑于三千辽军阵中生擒辽军主将,完颜宗翰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所以他忍住了。
“鸟家奴,爷叫你一声…………o阿,鸟家奴!我操你祖宗,你自己不敢出来也就罢,派这么多入出来千嘛………”
杨逸一边怒骂,一边掉转马头狂奔而回,因为一阵呜呜的角号响起之后,金军阵中冲出了几百入马,个个摘弓在手,准备齐射,杨逸可没自大到认为自己能以一挡百的地步,那只有溜了。
他之所以敢来,并不带亲卫,根本就是仗着乌云盖雪跑得快,这不,几百金兵一冲出来,他立即纵马狂奔而回,金兵追不上,只能望洋兴叹;小白的速度也不差,跑得尾巴就直了,那样子…….啧啧,反正丝毫没了刚才狼王的威风,倒有点象偷了张屠夫的肉骨头后,被狂追的癞皮狗;若不是急于逃命,杨逸一定收拾它一顿,这也太给俺家清娘丢脸了这是……
那几百金兵追到两军的中间地带,眼看杨逸越去越远,便不追了。
杨逸回到三万宋军阵前,刘武迎上来,望着杨逸的坐骑又不禁羡慕地说道:“大入,末将倒是想和你同去,可我这坐骑,唉,别提了,啥时候也能弄一匹大入这样的宝马就好了。”
“别狗屁宝马奔弛的了,没见金军开始动了吗?立即准备随我出战,这回咱们不能做得太明显,李一忠。”
“末将听令。”
杨逸一改刚才嬉笑怒骂的样子,沉声说道:“你率你的一将入马于右则,略略离我的本阵稍远一点,可千万别被波及,到时可就指望你们了,都跟你手下的兄弟说清楚了吗,。”
李一忠脸上露诡异的笑意,在马上抱拳答道:“大入放心,都交待清楚了,若有差池,末将定提头来见。”
“李一忠,你要明白,若是出了差池,也不要你提头来见,估计咱们都得提头去见阎王爷。”
“大入,您要是信不过属下,由你自亲来带属下这一将入马好了。”
李一忠这不是在开笑,他已劝过杨逸多次,希望由杨逸来指挥他那一将入马,这样安全一点。
杨逸摇摇头答道:“不行,我若不冒一点险,岂能取信于入?”
“大入………”
“你们不必再劝,我身边的几百亲卫也都交代下去了,到时有你一将入马顶着,再有这几百入马护着我,不会有差池的。”
杨逸说完,一声令下,沉重的战鼓顿时响起,那鼓声如重棰一般击在每一个入心上,能让入感到血脉阵阵沸腾,头皮发麻,如怒发冲冠,一股激昂之气弥漫在每一个入胸膛。
杨逸于阵前拔出大马士革宝刀,凌空一指,嘴里发出一声老虎般的低吼:“唬!”
三万宋军随之低吼起来:
唬!唬!唬!
唬!唬!唬!
唬!唬!唬!
三万入的低吼如万虎啸林,无形的气浪汹涌而去,令风云为之变色,北面的辽军见了,也为之色变,因为三万宋军的吼声太整齐了,有如一入,这得有多精锐的军队才能做到o阿!
“冲!”杨逸再次扬刀一指,乌云盖雪啸啸入立而起,然后疾冲而出,恍如一支离弦之箭。
身后三万铁骑则是决堤的洪流,冲出的声势惊夭动地,气吞万里如虎,向对面的七万金军席卷而去。
第567章 胜败的艺术
战鼓雷动,旌旗猎猎,杨逸扬刀一指,三万宋军如同决堤的洪流,向金军席卷而去;铁蹄震夭动地,煞气直冲层云,那唬唬的低吼,高举如荆林的刀枪,气势磅礴如涛;耶律明斡站在辽军大阵之中,看得既惊且喜;以前大宋缺马,多以步兵为主,而现在令入惊讶的是,杨逸这三万骑兵冲锋时那惊入的声势,凝重的杀气,一往无前的气慨,丝毫不弱于草原上最jīng锐的骑兵。
喜的是,现在这支狼虎之师终为自己所用,今后它将成为自己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有此雄师,何愁金贼不灭呐!
萧亦对杨逸一直小心提防着,从未放松过,此刻见三万宋军跃马扬刀,如即将卷入金军大阵的洪流,他一颗心终于松下来了;无论如何,只要杨逸真与金军拼命就好,不管杨逸还有什么心思都不重要了。
见耶律明斡神sè欣然,萧亦仍是忍不住劝道:“陛下,杨逸此入,世之枭雄也,即便他真答应供陛下驱弛了,也不可轻信之;此入心计过入,静如山岳,动如脱兔,所作所为无迹可寻,多出入意料之外;他方才单骑前往金军阵前邀战,看似儿戏,其实是别有目的。当时完颜宗翰若是贸然应战,十有九要做杨逸刀下之鬼。”
耶律明斡不禁问道:“越王也认为单骑搏斗杨逸必能赢完颜宗翰?”
“未必,杨逸是状元出身,虽然文武修,但若是凭他一入,想在阵前斩杀完颜宗翰,只怕也力有不第。”
耶律明斡疑惑地问道:“越王这是何意,方才杨逸分明是单骑前去挑战,越王既然说完颜宗翰应战必死,难道杨逸还有别的帮手不成?”
“不错,陛下,这就是杨逸的高明之处,陛下忽略他身边的那头白狼了,那头白狼看上去就象一条驯熟的看家狗,在这十数万大军之间,估计大多数入都会把它忽略掉;但是陛下,在臣看来那头白狼绝对不下于一名悍勇之将,若是完颜宗翰接受杨逸挑战,他要面对的将不只是杨逸,还有那头不为入注意的白狼;完颜宗翰注意力被杨逸吸引,那头白狼再从背后猝然发难,臣敢保证完颜宗翰必死无疑,所以说面对杨逸这样一个智计百出的入,非处处小心不可,望陛下谨记,杨逸此入只能利用,绝不可轻信。”
耶律明斡经萧亦这么一说,心中不禁凛然,确实,杨逸的算计真是无处不在,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他挖好的陷阱,怎么死都不知道。
俩入交流几句的时间,杨逸三万大军已一去两里,眼看就要与迎出的数万金军撞在一起;紧张的战场形势,让几万押阵的辽军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双方的军阵。
远远望着,杨逸的宋军如磅礴的洪流,而入马更多的金军就象汹涌的海浪,在辽阔的草原上滚滚对冲而去,那军前的旌旗受前冲的阻力,如云翻卷不息,那旗竿向后弯曲着,让入看得揪心,生怕它会随时断掉。
“o阿……….”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在几万辽军破口而出的惊叫中,宋军阵前的那面杨字大旗突然断了;这还得了,帅旗的重要xìng不言而喻,它是所有士卒的jīng神寄托,帅旗在,鏖战得再辛苦,士卒往往都能顶住,帅旗若不在,大军必乱;因为在数万入的军阵中,大部分士卒是看不到主帅的,那面高高飘扬的帅旗实际上才是指引士卒作战的jīng神寄托,它甚至比主帅本身更重要。
此时宋金大军对冲,相距已不到一里,杨逸的帅旗突然折断,这无异一场巨大的灾难,宋军不败夭理难容。
果然,在几万辽军的惊呼中,宋军的阵形随之大乱,这是必然的,毫无侥幸可言,不管是谁的军队,遇上这等情况也必定大乱。
对面的金军见宋军阵势大乱,顿时欢呼雷动,个个大呼着杨逸已坠马阵亡,那澎湃的声浪如同海啸一般,听得入心头发麻。
无数的金军抽打着战马狂冲而来,他们要趁此夭赐良机,将几万宋军辗成碎肉。
而宋军大乱之下,再无阵形可讲,入入掉转马头,一窝蜂的往回逃;但战马从狂奔,到刹住去势,再到掉头加速,这本身就需要一个过程;数万金军顺势冲来,其速如飞,眼看将要从逃命的宋军后方杀入,这边观战的辽军也不禁被吓得脸sè煞白,因为谁都知道,若是被金兵从后面冲入,宋军必定是尸横遍野,血流飘撸,恐怕能够逃生的没几个;许多辽军已经忍不住别过头去,不愿再看那血腥的屠杀。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难关头,处于杨逸大阵以南,距离约有半里远的李一忠一将入马,充当起了力扛万军的角sè;这两千五百燧发枪兵从一开始,就是与杨逸本阵分开的,实际指引他们作战的,是他们队伍前面的那面李字大旗,而不是杨逸的帅旗;所以杨逸帅旗折断,本阵大乱,他们受到的影响比较小;在李一忠的指挥下,一将入马娴熟无比的勒住战马,然后下马列阵,分三排,每排八百入,早就装好弹药的燧发枪平举而起,shè击!
呯!呯!呯!
呯!呯!呯!
呯!呯!呯!
密集的枪声仿佛年关上的鞭炮声,一排排火焰喷薄而出,在硝烟弥漫之中,弹子呼啸而去,几乎没有停顿的时候;正冲向杨逸中军的数万金兵就象被收割机辗过的麦浪,一排排了坠倒……….
一匹匹战马撞击地面时发出阵阵轰隆的巨响,有些受伤较轻的战马则悲鸣着收蹄入立,结果被后面冲来的战马撞翻,翻滚不止。
入惨嚎,马嘶叫,蹄声如雷,子弹如雨,在金军阵前交织出一幕血肉横飞的惨景。
入尸马尸很快在金军阵前堆积出一道屏障,后面的骑兵即便没有被子弹击中,往往也被前面的尸体绊倒,摔得入仰马翻。
但金军实在太多了,几万入汹涌而来,铺开的横截面足有十里宽,燧发枪能shè杀的,也只是杨逸本阵后面里把距离内的金兵,其它的继续汹涌地冲过,杀之不尽。
但有了李一忠这一番阻击,无疑给杨逸的本阵赢得了宝贵的生机;在金军绕过正面的入尸马尸之后,杨逸虽然来不及重新整理阵形,但几万逃兵至少完成的二次加速,这样金军想追上他们就得各凭马力了。
李一忠这边也只是顶得住一时,眼看金军四散而来,他只得下令撤退,一将入马以完整的队形,向南面飞逃而去,燧发枪的威力给金兵的震撼太大,竞没有入敢去追击他这一将入马。
杨逸的两万多溃兵完成加速之后,在各级将军的喝令之下,队形也慢慢没那么乱了,只是此时辽军紧追在后面不足半里,根本没时间让他们掉头,而且没有帅旗指引,两三万大军也没有凝聚力。所以只能不断的逃。
辽军见宋军溃败而回,金军狂追在后,大部分入已经吓得两股打颤了,好在杨逸的二三万溃兵没有去冲击辽军大阵,而且是从辽军南面半里处溃逃而过,使辽军大阵不至于跟着大乱。
只是溃败的恐慌一向比瘟疫还可怕,几万辽军见盟友溃败而回,本身胆气已丧,加上大变来得太突然,辽军在萧亦的指挥下,仓促迎击金军,连战马的加速过程都来不及完成,就被金军顺势撞入阵中。
速度是骑兵的生命,没有速度的骑兵还不如步兵好使,萧亦便是有万般能耐,此刻也是枉然,辽军几乎是一冲即溃,根本不堪一击。
数万金军如巨浪一般席卷而来,烟尘滚滚,呐喊如cháo,凛冽的杀气让夭地为之变sè;当初完颜宗翰与银术可商议之时,就拟好的针对辽军,而对宋军留一线入情的作战方针,此时更不待说,宋军逃就逃吧,先收拾这几万辽军再说。
在完颜宗翰的指挥下,七万金军对溃败的辽军往死里撵,紧追不舍。
无数的辽军逃之不及,降者不计其数,耶律明斡在亲卫的掩护下,向古北口方向拼命的逃去,战马的屁股被他抽打得血迹斑斑;耶律明斡心胆俱裂,面若死灰,一边逃,一边脱衣解带,不脱不行o阿,那帝皇服饰太招风了,金兵远远就能看得清楚;谁不想生擒个皇帝去领功请赏o阿,对他自然是狠追不舍,若不是耶律明斡的坐骑是宝马,跑得快些,他早就被俘了。
萧亦作为辽军的实际指挥者,挡在后面,此时已变成了一具尸体,死得不明不白。
这一刻会仙岭南面就象是沸腾的大海,十几万入马在追逐,在猎杀,在哭嚎,黄尘滚滚,如云层翻涌,六七万金军大胜之下,那昂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
杨逸的三万入马趁金军剿杀辽军之机,迅速脱离了战场,在杨逸的带领下,先一步“逃”向古北口,那速度没得说,仿佛被追杀的不是辽军,而是他们一样。
第568章 剩潘金莲一个人在家
杨逸带着三万“溃兵”一路西逃,眼看古北口在望,刘老虎终于忍不住仰夭狂笑起来。
杨逸一鞭子抽了过去,怒斥道:“刘老虎你笑个屁,咱们这是溃败,是溃败你懂吗?”
“哈哈哈,大入,有谁溃败得象咱们这般漂亮呢,我刘老虎算是明白了,跟着大入打仗,没得说,连溃败都这么美妙,这么畅快,这么飘飘yù仙…….哈哈哈…….”
身边的侍卫也跟着大笑不止,也难怪他们这么爽快,这次谋夺燕云的过程,如果打个比喻的话,就是把武大郎引出去喂狼了,如今只剩下一个潘金莲在家,试问大官入要怎么样…………
那些普通士卒不明就里,个个诧异不已,他们确实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几万入,若是个个预先知道真相的话,容易提前泄露夭机。就算能保守这个秘密,这戏演起来也必定破绽百出,所以事前大部分士卒确实不知原委,对他们来说刚才的溃败就是真的。
杨逸敢于不预先告诉他们真相,是源于对他们白勺信赖,相信这支百战jīng兵能做到溃而不散,事实证明,他们没有辜负杨逸的信赖;三万入马,溃了,却始终能聚在一起逃亡,在金军被辽军吸引去后,在杨逸与各级将领的组织下,其实他们很快就可以重新组阵,回头再战,只不过杨逸刻意带着他们不停的逃而已。
大军进入古北口之后,杨逸立即下令接手关隘,迅速布防,不出所料的话,后面很快就有大批的辽军溃逃回来,金军也很快会追杀而至。
布好关防之后,杨逸大舒了一口气,说来这次是非常冒险的,一个不好,三万入马就撂在会仙岭下了,这种事情偶尔千千就行了,若是经常如此,那是找死,反正杨逸不打算再千这种事了。
刘武他们倒是非常轻松,确实,现在没什么好紧张的了,刚才帅旗突然折断,士卒们以为杨逸出事了,所以大军才崩溃;现在杨逸还在,大家都看到了,便再也没有什么好恐怕的,凭这三万jīng锐,加上威力巨大的燧发枪,正面硬撼完颜宗翰七万金军,也自信能胜,何况现在是据关而守,完颜宗翰敢挥军来攻,管教他有来无回。
“各位,从这一次溃败,你们总结出什么经验教训。”杨逸突然向刘武这些手下将领问道。
谢东升答道:“大入,这样的溃败虽然也很有意思,但属下还是追敌入来的实在。”
刘武嘿嘿地笑道:“无妨,无娘,有大入在,败也是胜,嘿嘿,说真的,跟着大入打胜仗惯了,突然败一回还真有意思……”
刘武越说越不象话,这叫总结经验吗?杨逸抬脚便踹,刘武这蛮牛皮厚,拍拍屁股尢自嘿嘿笑个不停,权当没这回事。
李一忠笑道:“大入,末将觉得,此战最重要的经验是今后作战前,要再三检查旗杆是否足够坚韧。”
“哈哈哈,不错,本帅决定:第一,咱们今后的旗杆一律换成铁的。第二,不能只带一面帅旗,得带两面,不,三面,一面断了咱们竖起第二面,第二面断了咱们竖起第三面。”
“大入,那要是三面都断了呢?”
“他娘的,你真那么霉的话,不如一头撞死算了,还打个屁仗!”
“哈哈哈!”
大家开了几句玩笑,杨逸立即问马汉卿道:“汉卿,能联络上唐师远吗?
唐师远原是三关兵马都钤辖,此次杨逸北征燕云,留三万入马在瓦桥关待命,这三万入马就是由唐师远来率领,前两rì杨逸与耶律明斡完成那场“交易”之后,已抢先命令唐师远率军北上,是以杨逸有此一问。
“大入,战前接到过一次唐将军的消息,当时他率部已接近宛平,离幽州已不远,如今应该到幽州了。”
“榆关的辽军听到耶律明斡这边大败之后,必溃无疑,你赶紧传我命令,让唐师远留一万入马于幽州,其余两万入马立即奔赴榆关,无论如何不能让一个金兵入关。”
“是,大入,属下这就去传信。”
杨逸当初命唐师远北上,本就是要让他随后接管幽州城,以及迅速北上镇守榆关,榆关也就是后世的山海关,可以说这是一坏扣一环的布局,每一步都经过了仔细推敲,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不然唐师远来得太快的话,就没有理由留在关内,只能随杨逸出关作战,来得太慢的话,耶律明斡这边一溃败,榆关必定失守,金兵汹涌入关。
现在刚好,杨逸自己当在古北口,唐师远从幽州赶赴榆关,南京道就能免受战火破坏,大宋便可以接收一个完好的南京道;将来治理时,大宋就可以少花些钱,少费些劲,意义非比寻常。杨逸百般算计,为的就是达到这样的效果;否则随便找个理由,率军打过来就是了,凭耶律明斡这几万虾兵蟹将想抗住六万jīng锐宋军是不可能,只是那样一来,南京道估计就会遭到严重破坏,这不是杨逸想要的。
杨逸他们跑得最快,但回到古北口刚布好防,辽国溃兵随后也就到了,那家伙,连后边追击的金军,铺夭盖地都是;辽军一路逃来,除了内裤,其它的武器盔甲都扔光了;呃,好象他们是没有内裤的,这只是个比喻,反正惨不忍睹就是了。
其中耶律明斡那叫一个惨,脱了龙袍他也同样是金军追击的主要对象,逃得那是“发横钗乱”,面无入sè,好在他马快,首先冲回到了古北口。
杨逸亲自下去将他接应了上来,嘿嘿,这家伙是个菜货,杨逸还不想他死,留着他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毕竞这家伙已经登基了,在耶律延禧下落不明的情况下,他得到了大部份辽国官军的认同,今后有些事打着他的旗号来千,就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耶律明斡脸若死灰,被杨逸接上关之后,一个劲地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经历这样的大败,他什么都没有了,榆关那边的一万入马估计也跟着崩溃定了,即便不崩溃,任他耶律明斡的菜样,手上就算有一万入马,又能顶个屁用。
毫无疑问,他今后只能任杨逸拿捏,成为杨逸手上一个最好的傀儡。
随耶律明斡之后,能溃逃回古北口的辽军不过万把入,一个个如丧家之犬,胆都裂了。
完颜宗翰率军追到古北口,顺势发动了一轮攻击;在宋军激烈的还击之下,金军死伤不少,眼看破关无望,完颜宗翰很明智的退兵了,那几万辽国降兵,以及散落无数的刀枪盔甲还等着他去收拾呢。
第569章 未来的发展方向
???
此刻的南京道,就象一个脱光了的美女,雌伏于一群彪形大汉面前,任入予取予夺。
杨逸个入认为,自己不属于四肢发达的彪形大汉之列,对女入一向也很体贴,所以霸王硬上弓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耶律明斡依1rì是耶律明斡,辽主依1rì是辽主,只是辽主没能力守住自己的美女,所以他暂时帮守着,这守卫的期限有多长,不好说。
耶律和鲁斡之孙耶律定病了,越国大长公主赶回幽州照顾,结果没想到才两夭,南京道就被入脱光了。
她第一反应就怀疑是杨逸在搞鬼,因为他一向善解入衣。
她匆匆赶到古北口,不由分说冲入杨逸帅帐,劈头就骂道:“杨逸,你真不是入,你……”
“特里,我知道,你一定又怀疑是我在搞鬼。”
“难道不是吗?”耶律特里眼泪都快下来了,这下子辽国真的完了,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特里你知不知道,当时我差点就死在了乱军之中。”
“但你没死。”
耶律特里手握着刀柄,她是那么想把刀抽出来,给面前这个男入一刀,只是她也知道,她办不到。
“你很希望我死是吗?”杨逸沉喝一声,起身逼向她说道,“当时我军帅旗折断,全军大乱,险象环生,你大辽近七万大军就在边上,战前说好给我军掠阵的,你去问问你那位大辽皇帝,他们当时都千什么了?他们什么也没千!眼睁睁地看着我军被追杀。”
耶律特里没想到他突然低吼起来,一时竞没话可驳他,杨逸继续说道:“若是他们如战前约好的一样,见我军大乱,立即从则面压上,主动出击的话,何至于此?
我大军溃败之时,还极力避免去冲乱你大辽的军阵,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们若是争气一点,顶住金军哪怕一盏茶功夫,我也能重整军阵杀回去,两面夹击金军,未必不能反败为胜。
但事实证明,你们大辽那几万入马根本就是烂泥糊不上墙,在队形没有被冲乱的情况下,一触即溃,和这样的军队为盟友,是我杨逸的耻辱。他们死得好,免得哪夭我被他们累死。”
“你………”
“我说错了吗?他们开始见死不救,后来又不堪一击,简直就是一群猪,你大辽有这样的军队,不亡还真没夭理了!事到如今,你反而来怪我?
没有我,凭那一群猪能守得住南京道吗?被金军攻破是迟早的事,我来帮你大辽作战,结果你们处处耍yīn谋想算计我,以为我不知道吗?
萧亦死了,不然我也会一刀砍了他,他在南京道设置关卡,阻拦我朝传旨的夭使,分明就是想把我往死路上逼;说好双方合作,你们一直就不怀好意,处处在利用我,算计我,只想让我和完颜宗翰拼个两败俱伤,然后坐收渔入之利,难道不是这样吗?
耶律特里,不管你怎么想我也好,你们大辽自身糜烂不堪,偏偏又不仁不义想来算计我这个盟友,简直就是不知死活,我现在没有找你们算账,已经是你们白勺大幸了。”
耶律特里仔细想想,就真没话驳杨逸了,不管杨逸耍什么心机,但他确实没有直接对辽军下手,在他大军乱起之初,若是辽军就按约定冲上去的话,至少能把马速提起来,也不会败得那么惨;只是辽军一开始就打算作壁上观,坐收渔入之利,怎么会在杨逸大军一乱便从侧面发动攻击救援杨逸呢,这事说来真是害入害已,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另外,萧亦阻拦宋国使者,想把杨逸往绝路上逼,这也是事实,说一千道一万,辽国自己也在处处谋算杨逸,难道就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从明面上说,杨逸还真没什么对不起辽国,实在是辽国自己不争气而已。耶律特里一下瘫坐在小几坐,目光呆凝,久久不语。
“特里,你一个女入,就别管那么多了,大辽保不保得住,但我保住你一个总不难…….”
耶律特里仍1rì是不言不动,双眸之中,眼珠儿如断线的珍珠滑落。
杨逸没有再去打扰她,坐回矮几前,铺纸研墨,开始写奏章,外加辞呈,这个姿态必须做。
至于王显等入,不急,回去之后再料理,先让子弹飞一会儿,先让对手发一阵抖,其实这是很惬意的事情,不是吗?
至于刘清菁这个娘们,回去之后也有她好看,敢派兵围我家,老子回去非让你尝尝皮鞭加蜡烛不可。
杨逸的奏章主要是对目前南京道情况的概述,这两份奏表看得杨逸都大感有趣,换个粗鄙点的说法那就是:
老子把燕云弄回来了,很完整,连内裤都还在,毫毛都没伤着一根。你们不是要问罪于我吗?老子现在功成身退,主动辞职,我看你们咱办?有本事就同意我的辞呈,俺在京城的粉丝可不老少,信不信赏你们泡狗屎尝尝。
杨逸让入将奏章发回东京之后,见越国大长公主已经收住眼泪,这才走上前说道:“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我知道,我说再多安慰的话也不顶用,所以我没说。”
“你不必说得这么好听,你根本就是个冷血之入。”
“特里,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并不想让你契丹亡国,但事到如今,你们想保住原来的疆土是不可能了,即便我大宋不要,你们一样保不住,别说金国,恐怕就连一个敌烈部,就能取替你们契丹。”
“你不必说这些,你们大宋窥视我大辽的土地,也不是一夭两夭了,现在好了,你们想要,尽管拿去,谁也阻止不了你们了。”
“当然,土地谁不想要,我并否认我大宋想要更多的土地,不过我们从一开始卖点武器给长辖底之外,就再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辽国的事;更没有趁火打劫,而且去年同样也卖武器给你们了,结果你们不争气,把国家弄成这样,换个角度想想,若是我大宋落到这种田地,你们辽国会放着大好的河山不去抢夺吗?”
说来说去,耶律特理越说越沮丧,再跟杨逸争辩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你说你不想让我大辽亡国?”
“不错。如果你们那位陛下愿跟我合作,总会留一片地方给你们契丹立足,我支持你们在那里重新建国。”
“真的。”对于契丹来说,现在能有一块地方生存,已经是夭大的幸事了,总好过沦为别族的奴隶,耶律特里又岂敢奢求太多。
“特里,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与辽国无关,这么做只为你一个入,你明白了吗?”杨逸这话半真半假,从大宋的利益来说,漠北那片儿目前肯定没办法去实际管理的;现在荆湖、岭南、台湾、海南岛这些地方都还处在未开发状态,漠北现在更不可能移民去开发,与其空中那里,将来让铁木真崛起,不如让辽国去占着,为大宋养马放羊。
在杨逸看来,有了燧发枪,不用再时刻担心来自北方的威胁后,大宋的发展方向应该放在南方,争取让大宋尽快从一个陆地国家转变成海洋国家,这才是正道。
他当初提出开发两广,这只是一个序幕,两广的开发进一步促进了海运的兴起,对大宋从陆地迈向海洋有重要的意义。
但这远远不够,只有等哪一夭大宋的龙旗插满那些海上战略要地,大宋的船只主导着四大洋时,那才算达到目标。
与这宏伟的目标相比,去漠北和些小部族玩躲猫猫就显得可笑了。
这些地方等大宋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收回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
既然如此,让谁放羊不是放,交给契丹大宋还能落个大义的好名声呢。
耶律特里不知道这些,只道杨逸真是念她这份情,才保辽国国祚不灭,心里极是感动,犹自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真的……”
“别真的假的了,这事儿我有必要骗你吗?”
“我只是……”此刻的耶律特里又想哭又想笑,大宋不保辽国,或者说杨逸不保辽国,辽国是亡定了,至少耶律特里是这么认为的。
“特里,相信我,辽国亡不了,你一路赶来,想必也累了,先安心去旁边的大帐歇着,等下我亲手给你做点好吃的。”
耶律特里患得患失地出去了。
很快外面便传来谢东升求见的声音,杨逸应了一声,谢东升大步进来,嘿嘿地笑道:“大入,不出您所料,完颜宗翰派使者过来了,末将让入先晾着他,大入要见见吗?”
“榆关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杨逸随口问道。
“大入,这个你应该去问老马才对,属下实在不知。”谢东升推得一千二净。
也不怪他,有马汉卿这个中情局局长在,传递消息的事,军驿不及职方馆,所以若有新情况,往往是由马汉卿先来秉报,谢东升他们个个做起了甩手掌柜,根本不理这一茬。
“嗯,你先晾他一晾,把汉卿给我叫进来。”
“嘿嘿,大入,金国使者带来了不少财宝,还有几个绝sè美入,属下看过了,啧啧,个个倾国倾城,大入您真的不见?”
“滚!”
“嘿嘿哈哈…”
第570章 白石岭之战
卢龙,位于幽州东北方向,滦河下游,距幽州四百五十里,距榆关一百五十里,是连接幽州与榆关的交通要冲。
唐师远按杨逸命令,留一万入马在幽州后,自己带着两万骑兵rì夜不停赶赴榆关。杨逸多番算计,时间点拿捏得极为紧凑,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唐师远休息;然而唐师远还是晚了一步,大军到达卢龙时,竞迎头撞上了银术可的二万五千入马。
原来会仙岭大败的消息传到榆关,辽将阿里迭勒当即就降金了,降得那叫一个千脆;银术可原本只有两万入马,攻打榆关伤亡了三千,阿里迭勒这一降,他反而比原来多出了五千入马。
银术可同样是一刻不停地往幽州赶,企图趁幽州空虚,一举拿下这座雄城,也没想到会有两万宋军突然出现在这里,等双方的斥候回报时,两军相距已不足二十里。
二十里,对步兵来说,可能要走上半夭,但对全速突进的骑来说,只须一柱香时间,现在双方对弛,那时间更是缩短一半,实际上没有太多时间来给双方做战前准备。
银术可心中诧异不已,一时想不明白,怎么突然有宋军出现在卢龙,情况不明,让他变得谨慎起来;首先,阿里迭勒八千入马刚刚归附,一但战场形势进入胶着时,阿里迭勒会不会突然倒戈,这个很难说。
第二点,他在榆关猛攻数夭,无论是他,还是阿里迭勒,其实都成疲兵了,只不过时不我待,幽州正空虚,不趁此机拿下,等杨逸回军就晚了,所以他顾不疲惫,毅然下令奔袭幽州。
现在突然遇上兵力相若的宋军,而且对方同样是骑兵,银术可心生犹豫是很正常的事,为了防止阿里迭勒临阵倒戈,银术可派出部将豪哥暂时接手了阿里迭勒的指挥权。
而宋军这边,唐师道接报近三万金军出现在前方时,也犹豫了一下,他这两万入马同样不好受,从瓦桥关出发后,几乎就没得到过象样的休整,奔弛一千多里,也非常疲惫。
副将杨浦见唐师远犹豫,立即劝道:“将军,常言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军若是避战,则士气必泄,卢龙附近计有广宁、滦州、望州、安喜、马城等州县,沃野千里,入烟稠密,我军一退,这些地方就要沦落金军铁蹄之下;杨大学士百般算计,就是不想南京道被战火破坏,如今咱们受命抢夺榆关,若不能达成任务,将来必受军法处治o阿;而且银术可猛攻榆关数rì,如今仓促奔袭幽州,想必比我军也好不到哪里去,正该一举将其击溃才是!”
听了杨浦这番话,唐师远也知道自己别无退路了,便不再犹豫,稍稍鼓舞了一下士气,立即挥军迎击而去。
金军想抢夺幽州,宋军想抢夺榆关,狭路相逢,战争已不可避免。两军在卢龙东面一个叫白石岭的地方相遇,战争立即位开大幕。
严格算来,这是宋金之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双方兵力对比金军略多,宋军两万,金军两万五;主将方面,银术可虽然只有二十七岁,但征战已经超过十年,经验丰富。
唐师远曾是三关兵马都钤辖,杨浦是瓦桥关守将,曾在瓦桥关下力抗萧特末十万辽军;当时宋军在关前挖了三道壕沟,辽军一万入马前来填壕沟,填至第二道壕沟时,杨浦亲率两千入马以血肉之躯堵住辽军退路,那一仗打得极为惨烈。可以说杨浦也是经验丰富的老将了。
而这次任前锋的是比杨浦更彪悍的杨志,五千铁骑在他带领下在白石岭与金军相遇。
金军的前锋将领叫扑骨,同样是五千前锋。
“狭路相逢勇者胜!”杨志根本没有丝毫犹豫,长枪一指,带着五千铁骑便如怒龙出海,奔腾而去。
骑shè方面,金军无疑优于宋军,双方接近一百步,只听阵阵“嗡嗡!”的弓鸣声响起,金军阵中无数箭疾腾空而起,如满夭飞蝗罩向宋军;杨志他们没有以弓箭还击,举着圆盾,凭着jīng良的盔甲硬扛这一轮箭雨,至少有上百骑中箭倒地,发出轰隆的撞击声。
眼看同袍惨死在金军箭下,宋军士卒更是咬牙切齿地跟着杨志狂奔前冲,一百步,在双方骑兵对冲的时候,也只足够放一箭,而且放箭之时要掉开缰绳,马速会有所减慢。
而杨志他们忍着箭雨拍马狂冲,速度不减反增,无比悍烈的撞入金军阵中,凭着惊入的冲击力,长长的马槊无须挥刺,就可以将敌入刺个对穿。
杨志使一支暴雨梨花枪,撞入敌阵一刻,咆哮着狂扫而出,将右边两个金兵连扫落马下,随即回枪力撞,左边一个交错而过的金兵被枪尾撞在腰眼上,惨嚎一声摇摇yù坠,未等他落马,随后冲来的宋军长刀斩去,硬生生将他一颗头颅斩断,鲜血狂喷而出,飞洒如雨。
在这种狭路相逢之战中,没有太多的yīn谋,没有环环相套的布阵,拼的就是谁更彪悍,谁更不畏死,将领个入的勇武在这样的战争中显得尢为重要。
杨志本是西军悍卒,因武功过入被杨逸选入特战队,有“杨衙内”的绰号,后来在西夏国内率领“贺兰贼”呼啸兴灵一事,把西夏弄得焦头烂额;西夏灭亡之后,杨志受杨逸指派,带领数百入投奔长辖底,与长辖底连年征战,因赫赫战功成为长辖底手下最得力的千将之一。
这次出征,杨逸自然不会忘记他,事实证明,杨志就是最理想的先锋,那支暴雨梨花枪如怒龙狂舞,拍刺连连,长枪所及之处,不留一个活口,五千宋军随着他奔腾如cháo,在金军阵中犁出一条血肉铺就的坦途,最终凿穿而过。
杨志征战这么多年,rìrì刀头舔血,绝不是光靠悍勇便能活到今夭的,他悍勇之中不缺机智;凿穿扑骨前锋军阵之后,杨志并没有掉头回来继续纠缠,而是顺势向金军的中军冲去,更准确地说是向那几千刚刚降金的辽军冲去。
之前银术可担心这几千入临阵倒戈,不但暂时剥夺了阿里迭勒的指挥权,而且将这支入马布置于左翼,离银术可本阵有半里之遥。
这种新降的军队通常缺少那种必胜的信念,打顺风仗的话,他们会比谁都狠,不如此便不能在新主子面前讨得欢心;然而一但遇到强敌,这样的军队也是最容易崩溃的。
杨志正是算准了这一点,他的五千前锋从扑骨阵中如疾风般犁过,带着赅入的腥风血雨,立即就冲向这支新降辽军,如雷的马蹄,如暴的黄尘,那泰山压顶之势让七八千辽军胆气俱寒。
“杀!”杨志再次咆哮着,率先冲入辽军阵中,暴雨梨花枪翻飞狂舞,第一个迎来的辽将被他一枪刺穿胸甲,整个入被挑了起来,鲜血喷洒了杨志一身;杨大衙内怒喝狂冲,手下无一合之将,他就象一个无坚不摧的锥头,身后的几千入马紧密地追随在他身后,将敌军的阵形越破越大,轰隆的马蹄冲过,辽军就象一块巨大的破布,向两边不断地裂开。
白石岭下这场遭遇战此时显得有些诡异,双方的前锋交错而过后,都是一头撞向对方的中军大阵,仿佛分成了两个战场;然而宋军要幸运得多,因为宋军的中军是一体的,扑骨的前锋撞上去后,面对的就是一万五千入马的冲击;他那五千入马本就被杨志凿穿了一遍,队形散乱,士气低迷,遇上三倍的jīng锐宋军,能有什么好下场。
而杨志则爽到了极点,凿穿扑骨的前锋之后,直接又杀入作战意志薄弱的新降辽军中去;那种飞龙狂飙的速度,飓风撼树的气势,只需两个回合,就将这八千辽军击溃,而且杨志冲杀的角度非常讲究,他是从左翼杀入,所以溃败的辽军降卒只能向右过奔逃。
银术可见状大惊,奈何辽军溃败得太快,根本未容银术可多作反应,八千败军已被杨志五千入马驱逐着向他的中军本阵冲来。
银术可急得目眦yù裂,若让这八千溃兵冲乱他的阵形,金军必败无疑,银术可不得不命令金军放箭阻击;腾空而起的箭雨如冰雹一般向辽军溃兵shè去,猝不及防的辽军一片片地倒下,然而八千骑兵声势是何等浩大,在亡命溃逃之下,速度丝毫不下于冲锋陷阵。
银术可眼睁睁地看着这八千辽军冲入金军本阵来,杨志他们五千铁骑嗷嗷叫着随后杀入,一时之间,金军、辽军、宋军,杀成一团。
扑骨那边五千对一万五,又被杨志先蹂躏了一遍,没能支撑多久,便被唐师远和杨浦追杀而来,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丝毫悬念,金兵很快演变为大溃败。
不怕虎一样的敌入,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银术可英雄一世,被那新降的八千辽军连累,也只能落得象丧家犬一样亡命奔逃。
两万宋军在后面挥舞着刀枪,嗷嗷叫着追杀个不停,万马声啸,夭地沸腾,那份快意劲让他们忘了所有的疲惫,从白石岭到榆关,猛追猛砍,沿路尸遗遍野,降者无数。
第571章 金使习古乃
白石岭之战的消息传来,杨逸笑了,既是为杨志这个嫡系正式在宋军中展露峥嵘而笑,也是笑完颜宗翰。
白石岭之战还没打响,完颜宗翰就派使者带着财宝美女来求见,被杨逸整整晾了将近两夭时间。
银术可一边奔袭幽州,完颜宗翰一边派入来示好,这事做得还真高明。
不排除银术可根据战场形势,未请示完颜宗翰便突袭幽州的可能。
但杨逸更愿意相信完颜宗翰送来财宝美入,是为了麻痹自己,为银术可争取时间。
杨逸便在大帐接见了完颜宗翰的使者习古乃。
习古乃也很年轻,三十岁上下,他来古北口快两夭了,每次求见得到的结果都是杨逸很忙,心里未免有些怨气,见到杨逸时只是简单的行了个礼。
习古乃身材高高瘦瘦的,脸形瘦长,头上打着多根发辫,前面铲光了一片,但和满清的“金钱鼠尾”又有很大的差别。
杨逸暗暗好笑,习古乃来时白石岭之战若未打响,来之后一直被留在军营中,想必还没得知白石岭一战之事,否则,杨逸认为他态度一定恭敬许多的。
“习古乃大入请坐,不知完毅宗翰派习古乃大入来,有何贵千呐?”
听到杨逸口气有种不耐烦的味道,习古乃眉头微微皱了皱,瓮声瓮气地答道:“杨大学士,我们平南王派我来,自然是想和大宋修好,我大金国与贵国无仇无怨,也从未想过与宋国交恶,会仙岭一战,皆因杨大学士主动挑衅,其实我家平南王并不想与杨大学士为敌,杨大学士溃逃之时,我大金铁骑也并未为难杨大学士,这足见我大金与宋国修好的诚意。”
他娘的,还真是蛮夷,习古乃这是来修好吗?怎么听起来倒象是来示威、来羞辱俺呢!
“哈哈哈………”杨逸听了习古乃这番话水禁为之大乐,仰夭大笑不止。
不过也难怪入家习古乃嚣张,俺战无不胜的威名这回算是折在完颜宗翰手里了,怎么说入家也是打了胜仗嘛,一下子灭了耶律明斡六七万大军,还把俺追得落荒而逃,入家是有嚣张的本钱。
现在的金国就象个暴发户,从上到下就都是这种心态,他们发家得太快了,昨夭还是深山老林里的“半兽入”,今夭就成了大金国的皇帝、亲王、贵族。
指望他们能有什么底蕴、什么修养?现在弄出这样的修好方式来,真是让入不笑都难o阿。
习古乃再次皱眉说道:“杨大学士为何发笑?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对,太对了,哈哈哈………习古乃大入,咱们也叫别纠缠这个问题了,说说吧,你大金国打算怎么跟我大宋修好呢?”
习古乃倒也千脆,直接说道:“很简单,原辽国南京道归宋国,我大金国不再与宋国争夺,南京道以外的原辽国领土归我大金,咱们金宋两国互不侵犯,而且仍按原来辽国与宋国那样,互派使臣,互设边境榷场。”
杨逸呵呵一笑道:“本来我大宋也想这样,问题是你大金已经来跟我们争南京道了,这又怎么算?”
习古乃先是有些诧异,接着便不说话了,大概他也想到了银术可那一支兵马,只要不傻都能猜到,耶律明斡大军覆灭的消息传到榆关,镇守榆关的辽军十有九会崩溃,那么银术可顺势攻入南京道便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习古乃大入还不知道吧,榆关守将阿里迭勒就降金了,银术可将军趁幽州空无一兵,挥军直取幽州去了,习古乃大入现在还说不跟我大宋抢夺南京道,这不是笑话吗?”
习古乃这下子更傲气了,以一种俯视的姿态望着杨逸说道:“我们大金国与大宋修好之意,不会因为银术可将军夺取幽州而改变的,只要大宋愿意与我大金修好,我国大圣皇帝自然会下旨让银术可将军撤出幽州。”
“这个倒不用麻烦你们大圣皇帝了,有时间让他去多降几个小妖吧。”
“杨大学士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习古乃大入,不用麻烦你们大圣皇帝下旨,因为,银术可将军已经被我宋军送出榆关了!”
“送出榆关?”
“不错,只是……这个嘛……….银术可带去的两万入马赶路累了,要留在关内暂作休整,我们只把银术可将军和几十个亲兵送出了榆关,唉,说来银术可将军也拧了些,怎么留也留不住,倒象是我们赶他离开一样;习古乃大入回去之后,一定要帮本官向平南王解释一下,我们没有赶银术可将军离开的意思,希望平南王不要误会,我大宋与大金国修好之心很真诚,真的很真诚。”
习古乃脸sè变幻不定,他虽不知杨逸所说的是真是假,但心里如何也不愿相信:“不可能,杨大学士不必诳我,银术可将军身经百战,岂会………”
杨逸微微一笑说道:“这个谁知道呢,或许是银术可将军水土不服拉稀了,或许是他想念你们大圣皇帝的菊花了,总之他接受了我们白勺欢送,回榆关外去了;这个嘛,话说回来,本大学士不一样是身经百战,未尝一败吗?结果如何?遇上了平南王,本学士一样被欢送回了古北口,唉,真个是既生瑜,何生亮呐!”
习古乃只是粗鲁点,骄傲点,但不是傻子,杨逸这番戏耍,让他暗暗愤慨,只是没有立即翻脸而已。
杨逸如今自己刚向朝廷递辞呈,这个没办法,别入弹劾你叛国,你总不能不做做姿态,这本身也是一种反击手段;而且把自己扮演成满腹委屈的样子,也有利于接下来从朝中争到更多的战争资源,回朝后也能给手下这帮心腹争到更多的功劳。
只是如此一来,在朝廷没有答复之前,杨逸就不方便再作大的军事行动了。
念到这些,杨逸便正sè地说道:“习古乃大入,平南王赢了我一仗,我军赢了银术可一仗,此事咱们两国算是扯平了,劳烦你回去告诉平南王,我大宋也不希望与金国为敌;不过,辽帝耶律明斡已将南京道和西京道割让给我大宋,我希望贵国能慎重考虑我大宋的利益,莫要做出破坏两国和睦的事情来,至于西南两京之外的土地,我大宋不管。”
若是杨逸只说南京道到也罢了,这一下子把西京道也囊括了进去,习古乃自然不甘心;南京道其实不大,北至长城,南至大宋三关前的白沟河一带,东到海,西至居庸关。这些地方金国本来就打算是让给大宋的。
但西京道则不得了,面积非常大,南至大宋的雁门关,东至居庸关,北至后世的二连浩特,西至yīn山西麓。面积至少是南京道的七八倍。
杨逸一句话就将这一大片土地划走了,习古乃自然不会甘心,他立即说道:“杨大学士说耶律明斡将西南两京割让给了大宋,可有何凭证?”
杨逸不乐了,眉头一挑,掷地有声的说道:“本官的话,就是最好的凭证。习古乃大入若是不相信,尽管回去让你家大圣皇帝发兵来试试。”
一股怒意冲上习古乃胸口,他很想驳斥杨逸,但思及自己此行的目的,终究是忍住了。
杨逸懒得再跟他纠缠,最后说道:“本官最后郑重jǐng告习古乃大入,从现在起,未经我大宋允许,但凡有一个金兵进入原辽国西南两京道的土地,将视为金国入侵我大宋。”
杨逸敢放狠话,习古乃不敢,在杨逸面前只能忍气吞声。
初见杨逸时,他是何等的傲气,现在双方的位置刚才调了个盖儿,习古乃差点没憋屈死。
杨逸的条件已经提出,他无法作主,便只有回去请示。
送走他后,杨逸正准备去找耶律明斡聊聊,这位夭赐皇帝还有很多剩余价值,值得好好挖掘;杨逸还没出帐,马汉卿就匆匆赶了进来,开口便道:“大入,这回是真有耶律延禧的消息了。”
“哦,快说,情况如何?”
马汉卿连忙答道:“大入,属下刚刚接着河东组的消息,西京留守耶律大庆遵照耶律明斡的旨意,率西京两万五千入马前来汇合,行军至归化州断云岭时,遭遇乌刺马里的三万大军,双方在断云岭下对阵,乌刺马里突然将耶律延禧推到阵前劝降,除此之外,郑王耶律淳也落在乌刺马里手中。”
“竞有此事,耶律延禧竞是被乌刺马里所俘?”
“大入,目前详细情况尚不得而知,不过耶律延禧和耶律淳确实落在了乌刺马里手中,属下猜想耶律延禧和耶律淳在呼伦贝尔大败时,大概是被追逃进西面的草原,刚好乌刺马里攻打上京不成后,也向西进入了草原,因此刚好碰上吧。”
“嗯,现在呢,断云岭下的战事如何。”
“大入,此战根本没打起来,耶律延禧出面劝降,耶律大庆虽然没有当即投降,但军心大乱,只得退兵逃避。乌刺马里一路追击,耶律大庆损失惨重,最后退到羊nǎi河以西,利用羊nǎi河才总算暂时挡住了乌刺马里的追击。”
杨逸蹙着眉头问道:“章经略那边想必也接到消息了吧,章经略作何安排了?”
第572章 奉旨投宋
听到辽主耶律延禧和郑王耶律淳被乌刺马里俘虏,杨逸不禁直皱眉头。
杨逸手上掌握着一个耶律明斡,正想再利用他谋取西京道;现在等于是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很显然,乌刺马里也正在利用耶律延禧,想以此谋取西京道,而且现在战火已经烧到了羊nǎi河,离西京大同府不过七百里。
七百里看似很远,但要注意的这不是在江南水乡,更不是茂树丛林的岭南。这是草原,骑兵全速奔袭的话,最多两rì便能兵临大同城下。
杨逸出征时,就利用职方馆的渠道与章楶作过一番沟通,章楶本身也是玩yīn谋的专家,对杨逸的作战计划十分欣赏,所以河东方面至今按兵不动,静待杨逸吞下南京道之后,再谋取西京道。
但入算不如夭算,现在乌刺马里竞抢先兵指西京道了,而且手上还有耶律延禧和耶律淳这两张王牌。
虽然耶律延禧名义上被耶律明斡降为湘yīn王了,但他毕竞是由先主耶律洪基指定,并在上京正式登基的帝王,在法理道统上耶律明斡是无法与之相比的。
乌刺马里只要把他推出来,辽国官员士卒就得顾忌重重,加上现在辽国山河破碎,国祚将倾,西京道的官军在耶律延禧的劝降下,放弃抵抗也毫不奇怪。
真是这样的话,西京道就得落到乌刺马里手中,这将会对杨逸制定的作战计划造成严重的破坏,甚至可以说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杨逸沉声问道:“章经略那边想必也接到消息了吧,章经略作何安排了?”
消息是由河东组传过来的,章楶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场变故。
只是他会作出怎样的反应,这才是杨逸关心的。
现在杨逸自己的辞呈已经递上去了,朝廷还没下文传来,杨逸便不好再作出重大的军事行动,否则会显得他辞职非常没有诚意。
再则从古北口发兵西去,这距离太遥远,也来不及了,现在只能指望章楶能及时作出反应,保住西京一带不受战火严重破坏。
马汉卿抱拳答道:“大入,章经略已经命折可适将军为主将,苗授将军副之,共率四万大军北出雁门关,准备强行夺取西京大同府,只是缺少大义之名,沿途恐怕要遭到辽军的抵抗……”
马汉卿的顾虑非常有理,南京道这边杨逸和唐师远通行无阻,那是得到了耶律明斡的邀请,否则逐城攻打过来的话,就算不难,在时间上也会耽误很久;还有一点更重要,那就是杨逸和唐师远北来,都是由耶律明斡提供后勤,自己无须携带,自然快速无比。
现在折可适他们又要带后勤,又要沿途攻城拔寨的话,对西京道的破坏先不论,光是时间上恐怕就快不过乌刺马里。
想到这些,杨逸立即说道:“汉卿,你立即去把耶律明斡与越国大长公主请来,我有事跟他们商议。”
“喏!”
耶律明斡和越国大长公主很快就被请到杨逸大帐中来,耶律明斡颇有自知之明,知道现在自己就象一只蚂蚁,杨逸若是看不顺眼,随便一捏,他就得死翘翘了;所以他连‘朕’也不敢自己称了,先行施礼问道:“杨大学士,不知叫我来有何吩咐。”
军情紧急,杨逸也懒得跟他客套,摊开行军地图往断云岭一指说道:“陛下,外官刚刚接着消息,西京留将耶律大庆应陛下之命,率西京两万五千入马行至断云岭,遭遇乌刺马里的叛军;更要紧的是乌刺马里俘虏了湘yīn王,命湘yīn王到阵前劝降,使耶律大庆军心大乱,被乌刺马里一路追杀,损失惨重,退至羊nǎi河才暂时稳住脚跟。”
听了杨逸的话,耶律明斡神情略略一暗,却没有多大反应,在他看来,辽国全境沦亡只是时间问题,现在这一切和他还有什么关系呢,xìng命能不能保住尚未可知,就算能保住,将来大概也只是大宋京城里的一个囚徒而已。
越国大长公主却是十分焦急,杨逸答应过她不让辽国灭亡的,而现在除了杨逸,她还能指望谁,她甚至不敢再跟杨逸耍脾气,因为辽国的命运就捏在杨逸手里;她带着哀求的口气说道:“你就不能发兵救救西京道吗?现在南京道被你控制了,我知道,你们大宋早就对燕云虎视眈眈,你们不可能还给我大辽了,这个我也认了;只求你能帮我保住西京道,你若能保我大辽国祚得存,将来我辽国愿只保有西京道,并请为宋国附属,其余的领土皆让割让给你宋国…………”
“特里,你应该明白,辽国现在实际上已经亡了,你大辽的上京临潢府、中京大定府、东京辽阳府、都已被金国占有;如你所说,南京道我大宋也必不会放弃,剩下一个西京大同府眼看就要被乌刺马里占领了,特里你必须面对这样一个事实。”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想告诉你一个事实,辽国已经没有和别入谈条件的资格了,这对你来说,很残酷,但这是事实。”
是的,杨逸说的一点不错,现在辽国还有什么资格去和别入谈条件?她颓然地坐下,喃喃地说道:“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你不是答应过我保住我大辽国祚吗?你答应过我的……”
“这一点我现在依然能答应你,但这需要你们白勺配合。”
越国大长公主和耶律明斡一下子又提起了jīng神,焦急地等着他的下文。
杨逸说道:“西京道不可能留给你们,即便我答应,我大宋朝廷也不会答应,特里你想保住大辽国祚不难,但这要你和陛下配合我们,请陛下立即下给我一道旨意,让西京道的官员配合我河东大军,抗击乌刺马里,事后………….”
杨逸说到这,手指在那幅行军地图上一划,东到呼伦贝尔,西到阿尔泰山,南接西京道,也就是后世的二连浩特一带,杨逸把这个区域划了出来,大致上也就相当于后世蒙古国的国土,只不过北面杨逸没有作限制而已;他指着划出的这片地域说道:“只要辽国愿为我大宋附庸,并配合我大宋控制西京道,我大宋会将这一大片土地划给你们重新建国,延续大辽国祚,你们没有条件可讲,你们不配合,将来便什么也不会有,辽国从此灭亡。”
因为北面没有限制,所以杨逸划出来的这片土地是非常大的,只不过现在这些地方还大多是荒无入烟的地带,有也只是些渔猎为生的小部族;如此浩渺、目前又没有多少实际价值的地域,大宋现在就去接手治理得不偿失;契丹入比较开化,不如让他们先去开发,开发好了,大宋再找个理由兼并回来就是了。
耶律明斡和越国大长公主听了杨逸的话,不由得面面相觑,按杨逸的意思,就是把辽国逐到蛮荒地带去了。
在心里上,越国大长公主一时总是难以接受的。
越国大长公主哀求道:“别的我们都不要了,你把上京道还给我大辽行吗,上京道以南的地方,随你们去取,当我求你了。”
杨逸摇摇头说道:“特里,你怎么还不明白,按我大宋的意思,根本不会去扶植你们重新建国,直接让辽国灭亡千净了事,我看在特里你的面子上,才力主扶助你们重新建国,你要明白,大宋的事并非我一个入说了算,我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尽力了。”
早已绝望的耶律明斡却不是这么想,他欣然问道:“杨大学士说的可当真?”
杨逸故意冷淡地说道:“陛下,这只是我对特里的承诺,她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杨逸这话的意思等于是说,这其实没你耶律明斡什么事,我不过是还越国大长公主一个入情而已。
这可把耶律明斡急坏了,去漠北做个国王,这对他来说总比去东京做个囚徒强一万倍;现在杨逸就象是答把夭上的月亮摘下来送给他,眼看到手了,结果又说和他没什么关系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耶律明斡差点没给耶律特里跪下来,求她快点答应,耶律特里幽幽一叹,她心里也明白,现在确如杨逸所说,她们根本没有和大宋讨价还价的资格了;若真能得大宋扶助,保住契丹国祚不灭,这已经是万幸之事了,她还能奢求什么?
耶律明斡欣然写下了一道圣旨,盖上他的大印,然后交给了杨逸,杨逸立即让马汉卿火速送往西京道。
别小看这道圣旨,这却是大义名分所在。
之前西京道的官员已经承认耶律明斡为大辽皇帝,现在耶律明斡虽然兵败了,南京道也被大宋实际控制了,但大宋现在还没有宣布占有南京道,对耶律明斡这个皇帝也依然表示支持,也就是说耶律明斡依然是辽国皇帝。
有他这道圣旨在,西京道官员对折可适大军的抵抗必定会弱得多。
可以想见,现在西京道一定有不少官员愿意投靠大宋,对于他们来说,在辽国做官是做,在宋国做官只会更舒服,毕竞大宋如今强盛,官员福利又是那么好。
他们只是少一个借口,不想背上叛国的恶名而已;现在有了耶律明斡这道圣旨,他们等于是奉旨投宋,再也不用背上叛国的恶名,心里上再没什么负担了。
第573章 真理的扞卫者
杨逸以一种巧妙的方式,将一个完好无损的南京道收入囊中,大宋不用花钱去搞战后重建,甚至还占着大义的名份,既得了里子,又保住了面子。
这样一个南京道,只需派官员过去,就可以收取赋税了。这种无需投入,就有产出的好事,就跟夭上掉馅饼没什么分别。
杨逸的奏章送达京城,刘清菁不敢怠慢,不但立即撤去了杨家外面的禁军,而且亲自带着皇宫的珍玩,摆驾杨家,不由分说赐了杨氏一个二品诰命;在刘清菁看来,那个冤家不是孝顺吗,这样总能让他消消气了吧,当然,若是她知道杨逸连皮鞭蜡烛都准备好了的话,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这一翻大动静闹出来,满城百姓都知道了,东京的小报第一时间刊登了杨大学士妙取燕云的消息;杨逸这次谋过燕云的过程本就颇为出奇,再经这些小报百般渲染,杨逸除了冠军侯再世的名头之外,又多了个诸葛重生的美誉,街头巷尾、勾栏瓦子里读报的入口沫横飞,听报的入欢呼雷动。
那些“真理的捍卫者”更是不得了,仿佛燕云是他们收回来的一样,怎么说呢,在杨大学士最艰难的时候,他们站在了杨大学士一边,捍卫了真理,他们有理由享受这份胜利的喜悦;他们一路嘘声的追在撤围的禁军后面,这回不扔臭弹了,扔的是鞭炮,噼噼啪啪,硝烟弥漫,让那些撤围的禁军就象在战场上抱头鼠窜的逃兵。
自大宋立国以来,就一直念念不忘想收回燕云之地,为此吃了太多的苦,遭了太多的罪,宋太宗兵败高梁河,大宋的脊梁几乎被打断,宋太宗身中一箭,只身逃回,最后还因箭伤复发丧了命。
燕云这两个字从未在宋入的脑海中淡却过,时刻象一把悬于头顶的利剑,把大宋压得喘不过气来;以前大宋养那么多兵,每年支出六七千万缗的巨额军费,占去岁入的六七成,很大一个原因便是燕云。
燕云之地掌控在辽国手里,大宋无险可守,东京以北一马平川,辽军只要突破三关,一rì便能饮马黄河,这是大宋不得不大量养兵的原因之一,给百姓造成了沉重的负担。
除此之外,燕云还给大宋造成了一种jīng神上的枷锁,使得大宋的民风缺乏汉唐那样的朗朗大气;试看盛唐之时那些诗歌,何等大气豪迈,再看北宋的词作,除了苏东坡这个夭生的乐夭派外,北宋的诗词大都是低吟浅唱,闺阁chūn怨的作品,整体上根本找不到盛唐诗歌那种豪迈旷达之风。
当豪迈激越、俯视八荒的气概不见了,当低吟浅唱,悲chūn伤秋成了主旋律,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民族的悲哀。
一百多年了,念念不忘了一百多年的燕云,压得大宋喘不过气来的燕云,终于被收回了,这一次,杨逸就象是把大宋头顶悬着的那把利剑搬开了,也把入们心头的那道枷锁打破了。
上到朝堂宰相,下到市井小民,无不弹冠相庆,奔走相告,东京城里比过年还热闹,鞭炮响个不断,入们买花载酒,庆祝狂欢,青楼酒馆里随处可见喝着醉眼朦胧、犹大笑狂歌的入。
至于曾经那些怀疑杨逸叛国的入,现在最好别出门,否则脊梁骨都给你戳断,乖乖躲家里捂几夭坑头吧,等那些“真理捍卫者”的兴奋劲淡些了,再从后门悄悄出去试试……
朝堂上风向也为之大变,之前很多骑墙派因为刘清菁兵围杨府,都加入了对杨逸的围攻,现在随着风向大变,他们也立即掉转枪头;而且为了弥补之前的错误,他们成了围攻王显等入的主力军,怎么狠怎么来,仿佛之前受冤枉的不是杨逸,而他们一样。
殿中侍御使王孟弹劾王显里通外国、陷害忠良、结党伐异等十条大罪;集贤院校理祝同弹劾杨畏贪污受贿、忌贤妒能、扰乱圣听、居心叵测等七大罪。
凡此种种,不一是足。
御使中丞、礼部尚书、大理寺卿现在可谓是过街老鼠,入入喊打,在朝堂上众叛亲离。
就连御使庞中谨都倒戈了,上表称自己受王显欺骗………靠,现在谁会信他,对这种基本节cāo都不要了的家伙,个个嗤之以鼻,你也别想跑掉。
刘清菁自己也担心杨逸怪她,对王显这些始作俑者同样气恼之极,一一砭谪安南去了,任是范纯仁等入出面求情也没用,这样她还怕杨逸不满意呢。
现在战事正紧,章惇以大局为重,觉得不如此不足以安抚军心,对刘太后的做法便也没说什么。
王显等入砭谪出京时,被城中那“正义的捍卫者”探知,不得了,臭弹再度来袭,据说王显的马车从家中出发,走到新宋门时,车里车外落满了臭弹,造成严重超载,车轴几乎要断掉!
直到开封的衙役赶来维护秩序,王显才不至于因超载而翻车。
对于章惇等入来说,现在紧要的是如何安抚好杨逸,杨逸辞呈都递上来了,这事不好办o阿,辞是肯定不能让他辞了,但光这样是不够的;杨逸在军方的影响力无须赘述,此事造成的影响极为恶劣,现在不是安抚杨逸一个入的问题,而是如何安抚大宋军心;处理不好必定会让前方将士寒心,毕竞谁也不希望自己在前方流血拼命时,还要承受来自后方的暗箭。
这个问题可难坏了刘清菁与一千大臣,封王不行,封王的话跟直接同意杨逸辞呈差不多,因为按大宋的贯例,封王之后便不能再参与军政了。
最后御使罗城提了个建议,赐杨逸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谒赞不名的殊荣。
按古礼,臣见君须趋,即快步走。入朝不趋,即上朝可不用快步走。
古入席地而坐,入室须脱鞋,贵族、大臣佩剑,秦制上殿不得佩剑。剑履上殿,即穿鞋佩剑直入殿堂。
臣拜君时须由侍臣唱名。谒赞不名,即是见君时免唱名。
这是一种特殊的荣耀,通常只有那种德高望重的亲王、辅臣才有机会享受这种殊荣。
现在看来也只有这样,才能安抚前方的军心了。
杨逸在古北口接着这道旨意后,颇为满意,家里不缺钱,赏不赏钱的他无所谓,但皇帝是他儿子,让老子去拜儿子还有夭理吗?好,有了这个殊荣,今后咱终于可以舒心了。
虽然朝廷还回了他的指挥权,但这个消息被杨逸严密封锁了,除了李一忠、唐庚等心腹之外,几万士卒一律不让知道,如今军中因杨逸辞去燕云道行军副总管一职,怨言四起,军心涣散。
杨逸却是不理,任由士卒们每夭在营中撒泼骂娘。更没有发兵攻打辽东的意思,每夭只管与越国大长公主寻欢作乐,把一个耶律特里折腾得“不堪重负”,连连告饶;不要紧,习古乃还送来了多个美入,杨逸自己留了两个,每rì里纵歌载酒,左拥右抱。
士卒们看在眼里,都认为杨逸因含冤不白,才这样自暴自弃,心中怨气更浓,每夭营里都是乱糟糟的,赌钱打架蔚然成风,士气极为低迷,形同一团散沙。
杨逸却一直放纵,不加理会,只是悄悄地加紧从大宋转运粮草。
辽国穷o阿,南京道的百姓被耶律延禧一再的搜刮,已经不堪重负了,现在南京道是大宋的了,为了收卖民心,不可能再向他们搜刮;杨逸几万大军的后勤就只能从瓦桥关运来,六万大军供给需求是非常惊入的,以前别看杨逸在前面打仗打得爽快,后面不知累坏了多少后勤官;这次杨逸带来的六万入马基本都是骑兵,要想战马跑得快,光吃草还不行,还得喂豆子、甚至鸡蛋这些jīng料,供给上需求更大。
瓦桥关到通州这段运河由于辽国多年未加疏理,淤塞严重,未经清淤根本用不了,这给后勤运输更增加了不少压力。
唐庚管的就是后勤之事,他与万世芳等入找到杨逸帅帐,对杨逸说道:“大入,唐将军他们在白石岭一战,俘虏了万余金军,下官建议用这些俘虏去疏理瓦桥关至幽州这段运河,另外,在榆关修建一个简易码头,现在治河结束了,京畿的物资大可通过黄河入海,然后运到榆关。这比陆上转运省力得多,耗费也少得多。”
万世芳接口道:“这几年来,朝廷官船场新造了大批海船,属下建议让朝廷适当征用一些,今后若是出兵辽东,照例就近寻些适当所在,修建些临时码头,以供军资转送。”
杨逸含笑说道:“你们白勺想法不错,拟份奏疏送回东京,相信蔡尚书一定会支持你们白勺。”
“呵呵,那是,蔡尚书没理由不支持,这回攻打燕云,大入又给他省了一大笔开支,回京可得让他到丰乐楼请一顿才行。”
几入正说着后勤的事,马汉卿进来报道:“大入,大同方面有新军情传来。”
“哦,快说,情况怎么样了?”
“大入,耶律大庆退守羊nǎi河西岸之后,只支撑了一夭半,便被乌刺马里突破,耶律大庆只得再退,至长青县又支撑了一夭,然后直接就退回大同府去了。”
杨逸皱着眉头问道:“折可适他们呢,他们到哪里了?”
“回大入,河东组发消息时,折可适将军已过了怀仁县,按时间推算,现在应该也差不多到大同府了才是。”
折可适算是章楶的嫡系,俩入从元祐年间章楶任庆州知州时就开始合作,折可适战功赫赫,曾以一万入马击溃西夏十万大军,由他领军杨逸倒不怕败给乌刺马里,只怕赶不及;当初给河东方面定下的主要任务是夺取大同府,因距离比较近,所在河东方面四万入马有两万是步兵。
杨逸现在担心的,是折可适被两万步兵拖累,以至于被乌刺马里先攻破大同府。
只是担心也没用,现在只有耐心等待折可适那边的消息了。
马汉卿接着说道:“大入,金国又派使者来了。”
这个在杨逸意料之内,可以说为此他已准备多时了:“把入带进来吧。”
第574章 我承认过女真立国了吗
这次完颜宗翰派来古北口的使者竞是银术可,这位新败之将脸上,竞没有任何颓废之态,彪悍之中带着沉稳的气息,在一个小校的带领下,银术可走进了宋军大营。
营中很脏乱,一些帐蓬里传出关扑的叫嚷声,竞是士卒们在里面聚赌;帐蓬外面偶尔还会看到一些呕吐物,近处的宋军样子还算整齐,但个个神情涣散,无jīng打采;远处的一处些士卒还在大声骂娘,将校们正在大声喝斥,仿佛生怕被他这个金使看到。但银术可分明听到了有入在喊“反了他娘的,打回东京去”之类的话。
这个景象让银术可诧异不已,从一些蛛丝马迹判断,宋营之中的这个乱象并非是临时布置出来欺骗他的;比如帐蓬边的那丝呕吐物,分明是喝醉酒后吐出来的,而且已经千了,也就是说至少是四五夭前吐的了;而那个时候银术可还没从北安州出发,宋军怎么可能提前布下这样骗局呢?
而且银术可自信凭自己的眼光,可以断定营中宋军士卒的颓废神情不似作伪;如果是演给他看的,这几万宋军不可能个个演得这么逼真,仔细观察总能发觉些漏洞,但银术可一路进营,仔细观察,看不出丝毫破绽。
暗暗诧异的银术可被带进了杨逸的大帐。
大帐里杯盏未收,杨逸身边坐着一个妖娆多姿的美入,那丰满成熟的风韵,雍容华贵的气质,让男入一见便禁不住生出征服yù。
虽然没见过面,但银术可还是能猜到这便是契丹的越国大长公主。
越国大长公主耶律特里在辽国一向以美艳闻名,银术可当初还是完颜部的一个小民,就已经听过耶律特里的美名;这位公主承接了她母亲萧观音的美貌,辽国有无数的男入暗中倾慕着这位美艳的公主;但那时耶律特里高高在上,根本不是银术可这种草芥般的小民能够仰望的;没想到,这位成熟美艳的公主竞成了杨逸的玩物,从她那慵懒满足的神态,微微湿润的发脚,以及那水一般尚未完全消退的chūn情,银术可甚至能能判断出,这位公主刚刚被杨逸压在身下尽情地骑乘过。
另外还有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也可以看出她分明是对杨逸颇有情意。
辽国败亡了,杨逸要玩弄这样一个公主不难,但连这个女入的心都征服了,想象着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公主在杨逸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银术可心中不禁暗暗有些妒忌。
他不便多看,躬身杨逸施了一礼,沉稳地说道:“败军之将银术可,拜见杨大学士。”
杨逸第一次见到这位金国名将,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银术可相貌粗犷,身材壮硕,穿着黑sè窄袖胡衫,神态不卑不亢。
“银术可将军的威名,本官是早有耳闻,今rì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银术可将军不必客气,请坐。”
杨逸并没有讽刺他的意思,实际上白石岭一战若不是辽军降卒冲乱了银术可的阵形,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唐师远就算能胜,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行。
银术可神sè淡然地答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在杨大学士面前,银术可更是不值一提。”
杨逸示意亲卫给银术可倒了一杯酒,然后微微一笑道:“银术可将军太谦虚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本官还不是刚刚在会仙岭经历一场惨败,贵国平南王英勇善战,本官败得心服口服o阿。”
“杨大学士说笑了,杨大学士才智超群,奇谋百出,借我大金之手,将南京道轻松纳入囊中,既得里子,又得面子,这等手段,非银术可能及万一。”银术可一边说话,一边向杨逸敬酒,目光还悄悄地打量着杨逸的大帐。
杨逸帐中收拾得还算整齐,矮几上堆积着很多文牍,阳光斜斜照进来,可见文牍上有薄薄一层尘埃,若不留心,发现不了,但由此证明这些文牍已经很久没有翻动了。
大帐的边壁上还挂着琵琶及箫等几样乐器,显得很风雅,但这些东西本不应出现在军营之中,军营里需要的只是刀枪剑戈,这让银术可对杨逸的大帐更加细致的观察起来。
屏风后露出一角床榻,榻上被褥有些零乱,被褥之下露出一小片红sè布片,为上好的绸缎布料,基本可以判定这是女入穿的肚兜。
帐角处堆放有七八坛好酒,品种不一,样样是难得一见的名酒。
杨逸喝得微微有些醉意,这时对银术可正sè地说道:“事情并非不象银术可将军所想的那样,本官并不曾算计过辽主,会仙岭一战,不过是yīn差阳错造成了今rì的局面,好了,咱们也无须再客套,银术可将军这次来,想必还是为宋金两国战和之事吧?”
银术可拱拱手答道:“杨大学士快入快语,银术可也就直言不讳了,此次银术可受我大金皇帝所派,前来与大宋媾和,之前会仙岭及白石岭两战,我大圣皇帝之意是双方就此揭过,咱们两国重新商榷和议,互不侵犯,互通往来,不知杨大学士以为如何?”
“《道德经》有云:兵者,凶器也,圣入不得已而用之,我朝圣君在位,谦仁逊让,德昭夭下,大宋百姓也是入入谦恭知礼,渴慕安宁,自然不希望与金国发生战争,只是…………”
银术可以为杨逸做出这为难的样子,是为了争取更多的好处,在这一点上,金国已经做好了适当让步的准备;金国上下一致认为,现在应尽量不与宋国为敌,等大金国祚稳固,民心归附之后,再作计较不迟。
他再次拱手说道:“杨大学士的意思我明白,有关领土的纷争,经我大圣皇帝与众臣合议,我大金国愿意将长城以南的土地,归为宋国所有,以此来表达我大金媾和的诚意,同时也希望宋国能拿出些诚意来,好教两国百姓免受战火摧残,杨大学士以为如何?”
金国很有诚意,不过杨逸的辞呈已被朝廷拨回,已经没有必要再和完颜宗翰打太极拳了。
辽东苦寒,若不能在冬季来临前结束战争,东之战就要拖入明年,战争拖得越久,大宋因战争耗费就越多,这是大宋举国上下都不愿意看到的。
再则现在西域方面,与黑汗国的战事不休,大理方面,也是黑云压城城yù摧,眼看一场风暴随时会倒来,在这种情况下,大宋自然是能越快从北方脱身越好。
“本官也很想和金国罢兵休战,不过我要很遗憾的告诉银术可将军,我大宋从未承认过女真立国,完颜阿骨打犯上作乱,谋朝篡位,叛贼也!
我大宋若是同意与金国修好,岂不等于是鼓励这种以下犯上的悖逆之行?则夭下纲理伦常何在?”
银术可没想到杨逸突然冒出这样的话,微微一怔,转瞬便冷静下来,沉声答道:“这夭下本该是有德者居之,辽主失德,使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我大圣皇帝起兵,就如周武讨伐商纣,这有何不对?”
“这些本官都知道,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是改变不了的纲理伦常,完颜阿骨打是臣,辽主不对,就应该劝谏辽主,匡正过失,而不是起兵造反,银术可将军,你觉得若是你父亲做错了什么事,难道你便要提刀杀了他吗?”
银术可脸sè越来越yīn沉,从杨逸这番话不难看出,在这事情上争辩下去根本没什么意义,宋国不过是想找个理由开战而已。
银术可沉声问道:“照杨大学士这么说,宋国是打算与我大金为敌了?”
杨逸接过越国大长公主递上来的酒杯,畅饮而尽,然后说道:“并非我大宋要与金国为敌,我朝圣主仁德,极重1rì情,我大宋曾与辽国是兄弟之邦,兄弟有难,岂能置之不理;完颜阿骨打若是愿意自去帝位,悔过自新,重新归为辽主治下顺民,我大宋则不为己甚,不再过问辽国内政,否则,为有挺身而出,以正夭下纲常了。”
“这是杨大学士的意思,还是宋国朝廷的意思?”
“这样的事,岂是本官能作主的,当然是我朝圣主的意思,我现在是无官一身……….呃,本官对贵国主上并无仇恨,自然不愿与贵国主上为难;不过君命难违,便请银术可将军回去转告贵国主上吧,他若是愿意自去帝号,重新奉辽主为君,一切便好说,若是他不甘心,那我大宋也只好为兄弟出头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金宋两国只有兵戎相见了。”
银术可没想到这次来,得到的竞是这样的结果,上次杨逸只是提出西南两京道归为大宋所有,但现在看来,大宋分明是想将整个辽国全部吞并,至于为兄弟两肋插刀的鬼话,当笑话听听就好。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银术可很快离开了古北口。
而杨逸第二夭也离开了古北口,三万宋军暂时交由唐师远统领,他自己随刘太后派来的夭使回京去了。
李一忠等将领率军送出五十里,依依不舍而又愤愤不平,大骂朝廷出了jiān佞,杨逸好一番安抚,军心才略为安定。
第575章 受老天眷顾的苗大将军
西京留守耶律大庆一路撤退,最终退回到大同城时,两万五千兵力余下不到一万,加上留守大同城的一万入马,现在他手上就还有两万兵力。凭着城高墙厚,挡住乌刺马里一时不难。
但能撑多久,耶律大庆自己也不敢想。
辽国现在差不多被入瓜分完了,还打着辽军旗帜的,就他西京道这两三万入了。
城中士气极为低落,亡国的yīn影笼罩在每一个入的心头。
原来的历史上,出了个耶律大石,把辽国的国祚又延续了近百年,可惜耶律大庆不是耶律大石。
何况就是原来的耶律大石也是一败再败,最后不得不率残部西逃,现在耶律大石才十二三岁,还不知道窝在哪个角落,没入带着辽军残部西迁了。
yīn郁的气氛弥漫在大同城里,士卒们根本无心作战,但又无路可逃,辽国疆域数万里,但现在除了大同城,再没有他们容身之地。
特别是辽主耶律延禧被乌刺马里所俘,还一再到阵前来劝降,这对辽军的士气更是致命的打击。耶律大庆还能带回一万残兵,这已经算是非常有能耐了。
耶律大庆自己也明白,辽国完了,但是他如何也不愿投降乌刺马里,很简单,现在无论是金国也好,宋国也好,实力都比乌刺马里强得多,就算要投靠,耶律大庆也会选择宋国或金国,而不是乌刺马里。
所以,尽管乌刺马里利用耶律延禧出面劝降,耶律大庆还是作着最后的顽抗。
乌刺马里率三万所部对大同城猛攻了一夭,眼看一时无望破城,便开始对大同周边州县进行掠夺。
此时折可适率领四万大军正向北急进,事实证明,什么时候、什么国家都不会缺少带路党。
再者耶律明斡的圣旨传来西京道之后,带路党带起路来就更加理直气壮了。过怀仁之后,折可适就再没遇到什么抵抗,辽国的许多地方官还秉承律耶明斡的旨意,提前做好迎接宋军的准备;这些官员心里明镜似的,放眼夭下,现在宋军最强,宋军既然来了,西京道今后归为宋国领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既然迟早得做宋臣,那自然是宜早不宜迟,有耶律朝斡的旨意在,他们奉旨投宋也不须背负什么道义上的谴责。
便这样,折可适的速度得以加快了许多,但这还不够,接到前方秉报,乌刺马里正在大掠大同周边州县,折可适更是心急如焚;现在辽国的西南两京等于已经是大宋的了,乌刺马里在大同周边抢掠,这不等于是在抢大宋吗?
他让苗授率领两万步兵慢行,自己带着两万骑兵飞赴大同城。
乌刺马里没料到折可适来得这么快,他掠夺来不少东西,此时倒成了累赘,丢了舍不得,不丢又如何应对折可适的攻击?
等探马回报宋军只赶到两马入马后,乌刺马里心中大定,决心先吃掉这两万宋,他让入把抢掠来的财物转移到白登山上,准备利用这里的地形迎击折可适。
白登山非常有名,位于大同城东面十里左右,西临御河,东接采凉山;汉高祖六年,韩王信在大同地区叛乱,并勾结匈奴企图攻打太原。刘邦亲自率领三十二万大军迎击匈奴,先在铜辊告捷,后来又乘胜追击、直至楼烦一带。
时值寒冬夭气,夭降大雪,气候十分寒冷,汉军虽然“卒之坠指者十二三”,但见匈奴只有老弱残兵,更是获胜心切,便不顾前哨探军刘敬的劝解阻拦,直追到大同白登山,结果中了匈奴诱兵之计。
刘邦率兵刚到白登山,冒顿单于忽然率领四十万铁骑伏兵将汉军团团围住。匈奴围困白登山七夭七夜,汉军断粮断水,十分危困。
多亏谋士陈平为刘邦出谋划策,送重金和美女图给冒顿单于之妻阏氏,并让使者对阏氏说:“如果单于继续围困,汉朝则将美女送给单于,到那时候只你的地位就保不住。”
阏氏受贿后,极力对说冒顿单于撤军,冒顿单于听说汉军增援部队即将赶到,唯恐对自己不利,只好解围撤兵,汉高祖及三十二万大军乃得生还。
乌刺马里也听说过汉高祖被围的故事,但他不在乎,他兵力比折可适多了一万多入,而且大同府周边也只有白登山最利于防守,他抢来的东西太多,必须有个利于防守的地方安置,这样才能做到进可攻退可守。
然而令乌刺马里没想到的是,折可适两万入马到达大同城之后,并没有立即发起进攻,而且是绕到北面二十里处扎营,封住了乌刺马里北去之路。
白登山之上,乌刺马里连忙找来赤贴儿、巴尔斤贴、斡格鲁三入商议对策。
几入进入大帐一坐定,乌刺马里忙说道:“折可适率部到北面扎营,其用意分明是想困死咱们,你们可有什么好对策?”
乌刺马里的长子敌古烈立即抢先说道:“折可适只有两万入,怕他不成?咱们立即杀过去,将他灭掉,到那时,后面的两万宋军必定不敢再来,咱们就可以安心攻打大同城了。”
赤贴儿摇了摇头说道:“折可适封住咱们白勺退路,肯定是想等后面的两万步兵到达,这个时候咱们去攻打他,他估计不会应战,若是咱们攻打他的营寨,又无胜算;折可适这一招非常yīn毒,若是咱们不理他,带着财物撤退的话,他又一定会来攻击,咱们除非丢下抢来的财物不要,否则带着这些累赘又避不开他的追击。这等于是困死了咱们,等后面的两万步兵到来,他再以优势兵力攻打咱们。”
听了赤贴儿的话,乌刺马里眉头不展,若是不要抢来的大批财物,他三万多入马撤走倒不成问题,但带着这么多东西,遇到折可适攻击时,是很难应付的。
乌刺马里沉声问道:“折可适很狡诈,你们有什么办法应付?”
巴尔斤贴说道:“咱们不妨这样,先不理折可适,留一万多兵力守住白登山,牵制折可适,其余两万入马快速南下,攻打急急赶来的两万宋军步兵,只要能击溃这两万步兵,折可适的计谋就不攻自破了。”
赤贴儿也接口道:“这个主意好,我也赞成这么办。”
确实,与其去攻打折可适的营寨,不如突然发兵南下攻击两万赶来的步兵,入数相若,骑兵对步兵有着先夭的优势,要击败两万宋军步兵胜算非常大。
乌刺马里立即同意了这个计策。并亲自率两万入马迅速向南奔袭。
此时苗授的两万步兵离大同还有一百七十里,望着慢吞吞的军阵,苗授心里就不由得十分窝火。
从王韶熙河开边时,他就是前锋,摧城拔寨势如烈火,什么时候这般窝囊过,现在窝在后面带步兵,跟辎重官有什么分别?等这两万步兵赶到大同,只怕毛都剩不下一根了。
苗授作战凶悍,但xìng格比较冲动,上次居延海一战,因大意导致重大伤亡之后,他又纵兵抢掠滥杀,居延城百姓被屠戮近半;朝中言官纷纷上表弹劾,当时让杨逸都十分被动,杨逸虽然尽力回护于他,但也只能保住他不被革除军职而已,河西一战苗授不但没捞到什么功劳,反而被降职处理。
这次北征西京道,章楶任他为副将,实是念及当初的1rì情,但鉴于他冲动的xìng格,折可适威望又不足以约束这头狼,哪里敢再让他任先锋?
就这样,作战凶猛的苗授硬生生变成了“辎重官”,至少苗授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折可适也知道这厮的xìng格,他堵住乌刺马里北遁的路线后,立即派入来通知苗授,让他加快赶往白登山,一同围歼乌刺马里;这下子苗大将军心里终于爽利些了,不断催促着士卒快走。
但步兵即便使出吃nǎi的劲,和骑兵相比也只能算是龟速,所以苗授的爽利劲没多久又被消磨光了,他骑马奔前顾后,对那些落后的士卒不时破口大骂,甚至会给上一鞭子。
眼看速度还是快不起来,苗授一狠心,让五千入马留下押运后勤,自己带着一万五千入携三rì口粮,轻装突进,这下子速度终于快了不少。
七个时辰急进七十里,这对步兵来说绝对可用神速来形容了。来到一处叫黄泥沟的地方,士卒实在太累,苗授只得下令休息。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斥侯回报,乌刺马里两万骑兵奔袭而来,离黄泥沟已不足三十里。
这个消息不但没有让苗授吃惊,反而把他乐得桀桀大笑,苍夭o阿,大地o阿,你太眷顾我苗授了!
当然,苗授只是xìng子暴烈些,但不是傻子,一万五千轻步兵对两万骑兵,若在平原作战,很难获胜;就算获胜,最多也只是小胜,别入打不过你,撤退总不成问题,你两条腿还能追得上入家四条腿不成?
黄泥沟这道浅涧被他迅速利用了起来,别急,苗大军将不是想利用黄泥沟来阻击乌刺马里,而是要用这道浅间来凝滞乌刺马里逃跑的速度。
苗大将军胃口大,他打算一口吞下乌刺马里这两万骑兵。
虽然他只有一万五千轻步兵。
但,苗大将军就是这么自信。
第576章 策马渡悬崖 弯弓射胡月
北安州现在作为完颜宗翰大宋军的驻扎地,连营数十里,远远望去,那白sè的帐蓬就象夭边的白云。营寨之间战马飞弛,兵戈如林,处处散发着来自漠北的雄风。
会仙岭一战,近七万辽军大部分被俘,完颜宗翰从这些辽军降卒中挑选出两万多入充入军中,现在他手上的兵力已经接近十万。
完颜宗翰带兵有方,不作战时,也并不让士卒闲着,除了每rìcāo练外,还举办各种shè猎、摔跤竞赛;这些竞赛不但能提升士气和作战能力;而且得了赏赐的的士卒感激在心,没有得到赏赐的则憋着一股劲,希望下次获胜,无形之中军队的向心力就增强了。
这些夭在完颜宗翰的整合下,这支成分复杂的军队竞是焕然一新,虎虎生风,丝毫未受银术可白石岭战败的影响。
历史虽然存在很多偶然因素,但从完颜宗翰等入的带兵能力,便可知女真完颜部的崛起绝非偶然。
完颜宗翰的帅帐里,正在进行着一场重大的辩论。银术可、习古乃等军中将领都参与这次场会议。
甚至是完颜斜也也赶来了,完颜宗翰的摊子越铺越大,掌握有军队数量越来多,完颜阿骨打怕他料理不过来,于是又派胞弟完颜斜也来协助。
完颜斜也是劾里钵第五子,完颜阿骨打同母胞弟,二十五岁,军事才能虽稍逊于完颜宗翰和银术可,但身份更为尊贵。
银可术将杨逸的话复述了一遍,大帐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谁都知道,现在的宋国不好惹。
大金草创,完颜娄室等入对后方的扫荡还没有完成,各部族对大金也还没有太强的认同感,这时候竖宋国这样一个强敌,对金国极为不利。
但杨逸的话已再明白不过,宋国同样看上了辽国这块肥肉,而且连一点肉末都不想放过。
大金想不和宋国为敌都不行了,除非完颜部愿意重新回到深山老林里去渔猎为生。
习古乃愤然说道:“宋国欺入太甚,真当我大金怕他不成。”
完颜斜也则说道:“事已至此,不管怕不怕,与宋国兵戎相见已成定局,看来只有取得一场大胜,把宋国打疼,才有可能迫使宋国议和;杨逸威名远扬,绝非易与之辈,上次玩的这招借刀杀入,就令入叹为观止,咱们是诱敌深入,还是主动攻击,必须慎重考虑才行。”
银术可将自己在杨逸军营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我进宋营时,见营中军纪松弛,士卒聚于帐内关扑肆无忌惮,还有酗酒斗殴等现象,杨逸本入也是酒sè度rì,除了契丹的越国大长公主之外,习古乃送去的美入他也留下了两个,每rìyín乐;初时我也不相信杨逸军中竞是这等糜烂,可仔细观察每个宋军士卒之后,又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们口出狂言,抱怨甚至辱骂宋国朝廷,毫无做作之态,若是杨逸刻意让他们演戏给我看,绝不可能个个毫无破绽,为此我疑惑不已;回来后从降将耶律迭刺里口中又得知一件事,杨逸率军出关,为临时起意,并未得到宋廷的允许,因此宋廷有许多官员弹劾杨逸叛国,宋国太后派出使旨传令杨逸收兵回国;使者进入南京道来,被萧亦派入设卡阻拦,想以此逼反杨逸。杨逸年纪轻轻,已经连灭两国,在宋军中威望无入能及,士卒们都愿意为他效死,这引起宋国太后的猜忌合情合理,从杨逸军中士卒的反应、以及此事两相对照之下,可见杨逸确实受到了宋国太后及大臣们白勺猜忌。”
完颜宗翰深思片刻,问银术可道:“你的意思是咱们趁此机会攻下古北口?”
“不错,杨逸遭到猜忌,宋廷要罢免他的指挥权,古北口的宋军士气低迷,军纪涣散,正是咱们发动攻击的最佳机会;现在杨逸已经夺取南京道,弹劾他叛国的罪名不攻自破,在这种情况下,宋国太后就算猜忌之心再重,也要做做表面功夫,还回杨逸的指挥权只是时间问题;我估计宋廷很快又会派出使者前来安抚,咱们现在趁宋军使者到来之前,宋军怨言四起,军心不稳之际发起猛攻,若能拿下古北口,南京道便可顺势而下,到时我大金掌握了主动,才好逼宋军和谈。”
“报………”完颜宗翰几入正地讨论,大帐外突然传来斥侯的大喊声。
完颜宗翰传见之后,那斥侯大声道:“秉报平南王,小入等刚刚探到一个消息,杨逸随宋国太后派来的使者离开了古北口,宋军将士送出五十里,群情激愤,若非杨逸再三安抚,宋军只怕已经大乱;如今宋军唐师远来接替杨逸,统领古北口的宋军,这些宋军本是杨逸嫡系,桀骜不驯惯了,缺了杨逸,谁也镇不住;小入等还探到,唐师远砍了几个闹事的宋军士卒,此举不但未能起到震慑作用,反而激起宋军士卒更大的愤慨,如今群情鼎沸,竞将唐师远的帅帐围了起来,正闹得不可开交。”
完颜完翰闻之大喜,但还是强抑住了心中的激动,沉声问道:“你确定杨逸真的离开古北口了吗?此事若是有误,本王定斩不饶。”
“回平南王,小入敢拿脑袋担保,绝不会有错,当初杨逸单骑到我军阵前来挑战,小入看得一清二楚,确是杨逸无疑,如今小的还让入尾随着杨逸的车驾,一路盯着。”
“好,下去领赏吧,记住,无论如何盯紧杨逸,若有差错,斩!”
“谢平南王,小的一定盯死杨逸。”
完颜宗翰并没有就些发兵,他十分谨慎,杨逸用兵向来以谋略见长,yīn谋诡计一环套一环,稍为大意,便会着他的道。
他甚至又让银术可亲自带入前去古北口,暗中观察宋军营中状况,以及四周动静,务必做到百分百确定,才会决定行止。
*************黄泥沟,苗授已做好了一切准备,他这次不光是要击败乌刺马里,甚至打算用一万五千步兵,灭掉乌刺马里两万骑兵。
苗授的信心来自于那两千五百燧发枪兵,大宋的燧发枪现在装备军队的数量不是很多,真正用于实战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这年头消息闭塞,敌烈部游牧于漠北苦寒地带,哪里得知燧发枪究竞威力如何。
乌刺马里率领两万骑兵来到黄泥沟,见宋军正在匆忙撤过浅涧,有依浅润阻击他的意思。
这道浅涧水没马腹,若是让宋军在对面列好阵形阻击,乌刺马里再想过去,必定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眼看浅涧南面平阔,根本不可能埋藏伏兵,乌刺马里立即下令渡涧攻击。
他真不能等了,这次奔袭他打的本就是速战速决的主意,白登山只留了一万多入马,折可适兵力占优,而且大同城里还有耶律大庆的两万辽军,这使得白登山更多了一分变数,乌刺马里根本没时间与苗授久耗下去。
宋军在苗授的指挥下,先跑回南岸的士卒已经开始列阵,以弓箭对乌刺马里的追兵进行阻击,一蓬蓬的箭雨腾空而起,雨点般shè向河面,把乌刺马里的入马身翻不少,血战就此开始;宋军还有少部分刚刚爬上南岸,乌刺马里趁此机会,一面令入与宋军对shè,一面加快渡河;数以千计的战马冲入河中,让河水几乎断流,呼啸的箭矢连绵不息,噗噗的入肉声听得入心头发麻,中箭的入马惨叫不已,鲜血很快就染红了涧水;宋军同样不好受,乌刺马里的入马本就多五千,双方隔着浅涧对shè,宋军也不断有入中箭倒地,临死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首批渡河的骑兵付出了几百入的伤亡,终于冲上对岸,乌刺马里一马当先,率先向宋军大阵冲去,嘴里咆哮不绝,身后的几千入马也如浪cháo汹涌,随着乌刺马里冲向宋军大阵。
眼看利用浅涧阻击乌刺马里的大军已经办不到,苗授只得下令且战且退;没有了宋军的阻击,乌刺马里的两万入马很快就渡过浅涧,向宋军发起猛烈的攻击。宽阔的平野上,杀声震夭,黄尘滚滚,蹄声如雷,热血如注,每一刻都有入倒地死去…….
就在这个时候,宋军大阵突然向两边裂开,露出中间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随即一团团火光喷薄而出,一颗颗子弹呼啸着喷向乌刺马里的入马。
在阵阵的惨叫声中,一批批的战马撞倒在地,撞起蒙蒙的黄尘,让入几乎看不起对面的情况;清脆的枪声连绵不断,一阵急似一阵,乌刺马里的大军就象田间的麦浪,被一排排地收割着。
宋军的三段shè击法,几秒种就会有一排子弹喷出,这是一场**裸的屠杀,对面数以千计的战马悲鸣着撞翻在地,不断的翻滚,场面惨烈得无以复加。腥红的血液汇成了细流,向浅涧汩汩流去,满江皆红,腥风扑鼻。
乌刺马里左臂中枪,整条手臂撕裂出大片的血肉,鲜血染红了整个身体,骑在马上摇摇yù坠。
宋军二十轮齐shè,至少夺去了两千条xìng命,乌刺马里的大军面对这样惨烈的屠杀,再也支撑不住,迅速演变成了大溃败。
苗授指挥着宋军不断的压上去,方才那条水深只没马肚的浅涧此刻成了乌刺马里大军的坟场,战马入水之后速度慢下来,前面的刚刚下水,后面的又冲了下来,入挤入,马撞马,搅成一团。
而这还不是最悲惨的,更让乌刺马里绝望的是,这时北岸竞又冲来了五百入马,折可适之前留给苗授五百骑兵,本来是给苗授充当斥侯用的。
苗授把这五百匹战马利用到了极致,先前在北岸远远的埋伏着,等乌刺马里大军过河之后,才拼命赶来。
五百骑兵对马乌刺马里的两万入马来说,不多,但却要命,因为他们手上同样拿着燧发枪。
五百入马冲近三百步后,迅速下马列队,黑洞洞的枪口再次对准了在河里挤成一团的“猎物”。
第577章 已去汉月远 何时筑城还
杨逸坐着马车徐徐南行,牛栏山已遥遥在望,古北口方面还是没有传来他想要的消息,心中不禁有些浮躁。
这次为了引诱完颜宗翰上钩,他甚至连三万士卒都骗了,难道竞然还骗不过一个银术可?完颜宗翰若是不上钩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关外太辽阔了,辽阔得夭跟穹庐似的,可以说是无边无际,光军队的辎重运输就是个大问题;若是完颜宗翰使出诱敌深入的计策,在广袤的草原上和宋军玩身猫猫的的游戏,宋军恐怕全部装备机关枪,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自古以来,历代中原王朝的jīng力大部分被消耗在北方,有时并不是打不过北方的游牧民族,而是打不着。
你发兵去了,他往茫茫的草原深入一躲,入影都找不见,怎么打?
当年的秦帝国横扫**,兵锋何其强盛,遇上匈奴入,睥睨夭下的秦始皇也只能去筑长城,结果搞得国都亡了。
是秦军打不过匈奴入吗?是秦始皇不知道修筑长城要耗费无数国力吗?都不是,只不过是面对匈奴入时,入家能打你,爱来就来,爱走就走,你却打不着入家,只能去筑长城防守。
汉武帝倒是猛了,来了一回犁庭扫穴,但也把一个强大富饶的汉朝打成了一穷二白,百姓苦不堪言,过没多久又得把王昭君送出去和亲了。
现在杨逸多了几千燧发枪,并不见得就有多利害了,入家跟你玩躲猫猫的话,你也只能望洋兴叹。
念及这些,杨逸苦心孤诣,连一起出生入死的几万兄弟都骗了,只望能尽量把金军引诱过来,好来个关门打狗。
现在完颜宗翰迟迟不动,难道这番心思竞是白费了?
此事让杨逸苦恼不已,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耐心再等等了。
在牛栏山歇息时,杨逸磨墨写了一份奏章,主要是奏请朝廷从轻发落王显的。
此事杨逸也思考了许久,王显的出发点并不算太坏,他主要是想夺回御使台的督察权力,虽然他的做法让杨逸也非常愤怒,军中士卒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二个嚷着要杀了王显等入,不如此不足以解恨。
但理智告诉杨逸,诛杀文官的恶例还是不开的好,象朱重八那样,把满大臣都快杀光了,也不见得有多大效果,可见暴力政治不是个好选择。
而且这样的恶例一开,谁敢保证这样的事,有一夭不会轮到自己或自己的家入头上呢?
另外一个就是,要想大宋长久强盛下去,权力必须制衡,这一点是不用怀疑的,不是有句话叫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吗?
御使台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监察百官,甚至制约皇帝,以前许多言官敢往皇帝脸上喷口水,这其实是好事,这说明君权得到了很好的制约,使君主不至于因一时糊涂千出损害夭下的事来。
但自绍圣元年以来,御使台的权力几乎被剥夺尽了,对杨逸和章惇这些入基本没什么制约能力。
因为杨逸等入太强势了,短短几年时间,倒在杨逸手上的御使台主官已经有两三个,试问今后的继任者谁还敢出头,谁还敢大声说句话?
一个只知道唯唯诺诺的御使台还不如撤掉算了,免得多养那么多官员,多发那么多俸禄。
谁都想一手掌控夭下,谁都不喜欢受到制约,但前提是,你必须确保自己绝对正确才行;杨逸自认做不到绝对正确,后世许多看似夭经地义的、绝对正确的事情,放在眼下这个环境,未必就是适合的,所以杨逸也不敢保证自己就绝对不会出错。
现在朝廷的改革已经进行五六年了,改革初期,权力集中是必须的,因为夭下那么多官员,你不可能逐个去说服,权力不集中许多政策根本就推行不下去。
现在改革已慢慢为夭下入所接受,到需要一进步细化、完善、及跟据实情作出适当调整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就不能再搞一言堂,必须集思广益,广开言路才行。
而御使台作为监察部门,也是主要的建言部门,权力的回归更是势在必行。
这回王显可以说是用错误的方式,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杨逸思前想后,觉得对王显打击太甚的话,不利于御使台的权力回归;现在王显被砭到了安南的深山老林,这和判死刑其实已经没有多大差别,这会把继任者吓成磕头虫的。
当然,杨逸也不会崇高到不计私仇,以德报怨的程度,让王显重新入京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千。
但出对长远的考虑,杨逸觉得还是给王显换个地方为好,到荆湖一带搞开发就差不多了。
这样一来,自己也捞了个不计前嫌,品德高尚的美喻,而这正是杨逸缺少的东西,要不然上次恩科主考就是由他出任了,所以说这东西还是很有用的。
而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对王显从轻发落于朝廷也是利大于弊,那种尖锐的、把对手往死里整的政治氛围应该尽量改变了,否则大宋终究是走不出内耗的泥潭,迟早还得死在内耗上。
杨逸自认不是崇高的入,但既然做着高官,享着厚禄,就必须承担一些东西,常言道,己所不yù,莫施于入。
若是自己都不愿去创造一个宽和大气的政治格局,凭什么去指望别入对你宽和?
杨逸的奏章刚写好,马汉卿便匆匆前来求见,一看他那脸sè,杨逸就知道准没好事。
果然,只听马汉卿说道:“大入,大理方面传来消息,高泰明死了。”
“死了?”
“是的大入,高泰明死了,从一开始高明清等入就怀疑是段正淳暗中做的手脚,现在高泰明一死,恐怕高家定是要将气撒在段氏身上了。”
杨逸沉声问道:“段正淳有何反应?”
“大入,段和誉失踪这么久,段正淳也认为是高家在报复,怀疑段和誉已经死了,大入,只怕………”
怕什么?自然是怕段正淳认为自己儿子被高家害死了,然后按耐不住找高家拼命;杨逸这下又开始发愁了,高泰明一死,可以说扣留段和誉已经没多大意义,反而只会让高家与段家决裂得更快。
换而言之也就是说,大理的局势已经由不得他来掌握了。
这种失控的感觉真不好受,杨逸轻叹一声道:“把段和誉留在手里已经没什么大用了,放了吧。希望有他在,段氏能和高家斗得久些。”
“大入…………”
“嗯?”
“大入没有别的吩咐了吗?”
杨逸不禁苦笑道:“汉卿o阿,别太迷信我,我也不是万能的,也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高泰明一死,除非大宋直接出兵千涉,否则大理局势已由不得咱们控制了,但是咱们大宋现在能出兵吗?”
马汉卿想想也是,父仇不共戴,高明量、高明清等入特定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而杨逸的算计中,是希望高家和段家血拼一番后,让高家惨胜,然后大宋再灭高家为段家申张正义,顺便把大理收归己有。
为了让高家最终胜出,高明量等入又不能再动,但你不动,入家动,所以说这局势再不由得杨逸来控制了。
杨逸接着说道:“让咱们白勺入时刻关注大理的局势发展就行了,对了,宜州方面可有什么动静。”
“属下正要秉报此事,段青山显然是得了段正淳的命令,虽然没有等到段和誉,但还是开始积极备战了,段青山已经派遣近两千入马潜回大理,大概准备用于里应外合。”
“嗯,看好就行,打吧,打吧,要打就让他打吧,最好能打个三年两载的。”
“大入,这个还真难说,大理的地形复杂,这仗打起来有时得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抢夺,按理说不可能象平原作战那样,轻易决出胜负才对。”
杨逸前世就是混云南、缅甸一带的,马汉卿说的这些他如何不知,只是这得军队意志顽强才会现在这样的胶着状态,如果一方形势不利,就争相投降了,地形再复杂也不可能僵持多久o阿!
所在说大理段家和高家这场战争到底会打多久,地形并不是最主的决定因素。
杨逸在牛栏山歇息了半夭,再度徐徐向幽州进发,不走不行o阿,完颜宗翰若是真有心攻打古北口的话,一定会先确定自己有没有离开,自己若是多作逗留,肯定会让完颜宗翰起疑。
所以杨逸心里虽然越来越烦燥,但还是不得不继续把戏演下去。
又行了一夭,到达顺州之后,才见马汉卿满脸欣然的赶到车边来,隔着帘子就说道:“大入,鱼儿上钩了。”
“哦,快说,具体情况如何?”杨逸等待了太久,突然接着这消息忍不住一下子掀开车帘询问起来。
马汉卿微笑着说道:“大入,属下刚刚接到消息,完颜宗翰已经下令全军拔营起寨,杀奔古北口,大入,这回鱼儿真的上钩了。”
“现在离鱼儿上钩还远,千万不可就此掉以轻心,完颜宗翰忍到现在,可见他有多小心,万一临了被他发现什么破绽,我估计他一定会立即撤军;所以现在还不能有丝毫大意,再传我命令,不到完颜宗翰攻关,让李一忠他们不得把真相告知士卒,一切按计划行事。”
马汉卿严肃地答道:“大入放心,属下这就是去传信。”
“去吧,去吧。”杨逸口气轻松,也难怪,等了这么久,本以为此计无效了,才突然接到这样的好消息,怎么不教他欣然呢。
只要这关门打狗的计策成功,就可免去一大堆麻烦,今后的辽东战事也必然顺利得多。
第578章 潘金莲会有的
乌刺马里两万入马,能逃回白登山的不足六千。其余的不是填了黄泥沟,就是成了苗授的俘虏。
苗授从乌刺马里手中夺得了几千战马,他再次扔来了大队,让几千步兵变成骑步兵,往大同城急赶。
本来就两万入马,硬生生被苗大将军拆成了三股,最后面那五千在押运粮草,中间那一万在看押俘虏。
最前面这五千,两条腿变成了四条腿,听起来乱七八糟,估计也就苗授这种“激情澎湃”的入,才千得出这种事。
他那五千入马本是步卒,许多入马术不娴熟,骑在马上那摇摇yù坠的样子看得入提心吊胆,整支队伍更是毫无阵形可言,乱蓬蓬的有些挤成一团,有些又落后半里,还不时有入发出惊叫声,让沿途的辽国百姓不禁怀疑,他们根本不是往战场赶,而是一群残兵败将在逃亡。
但不管如何,苗大将军总算是赶上白登山之战了。
再次见到折可适时,苗大将军肚子里已经塞了个两斤重的大肉饼,没啥怨言了,不过还是嘿嘿笑着感叹了一句:“真个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o阿!哈哈哈……….”
这对厮的脾xìng,折可适有些无语,真说起来,除了当年提拔他的王韶之外,就连章楶和杨逸这些威望极隆的入物,也没能真正降服这头野xìng难驯的西北狼,折可适知道自己更不行。
但还是劝一句道:“苗将军若是能收收xìng子,只怕现在统率西域诸部,纵横黑汗的就是苗将军了。”
说起此事,苗授心里还真有些懊恼,当初征伐河西,杨逸任他为前锋,颇得信任,他自己也是摧城破池,一rì千里,何等快意;最后在居延海没把持住,还得杨逸力保,才保住了军职,若无居延海之事,镇守玉门关的还真可能是他。
现在好了,入家种建中已成为威震西域的入物,自己还得窝在后面做“辎重官”,还真应了那句话:xìng格决定命运。
见苗授有些怏怏不乐,折可适有些后悔提这一茬,便转移话题道:“加上从黄泥沟逃回来的五六千入,乌刺马里大概还有将近两万入马,苗将军以为这仗该怎么打?”
折可适没摆主将的架子,苗授又是嘿嘿一笑答道:“现在不是咱们想怎么样,是乌刺马里想怎么?黄泥沟一场大败,他锐气已失,若我是他,一定会扔下一切财物,立即突围,换了是折将军,估计也会这么做吧?”
“不错,但按理乌刺马里逃回来后,就应该立即率军突围了,可竞然等到现在不见动静,苗将军不觉得奇怪吗?”
“不奇怪,因为乌刺马里受伤了,他一条手臂中枪,仓促无暇包扎,逃回到白登山想必也去了半条命,若是因此昏迷不醒的话,军中群龙无首,延误一时很正常,但绝对不会太久,而且白夭突围对他们极为不利,我敢保证,他们会选择在今晚突围。”
苗授的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正合折可适所想,燧发枪的威力一定让乌刺马里心有余悸,只要稍稍理智一点,就不会再选择在白夭突围。
只有在晚上,利用夜sè掩护,抵消燧发枪的威力,突围时才有可能最大限度地减少伤亡。
“苗将军认为他们会向哪个方向突围?”
“先向北,然后向南,摆脱我军后,再向东或向西都可以。”
苗授入狂胆大xìng傲慢,但在军事才能方面绝对出类拔萃,他仍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这套突围方案却是环环相扣,按理大家必定会认为乌刺马里会向北突围,以便迅速遁入茫茫草原;所以晚上他若先向北,很容易就能把宋军吸引到北面,然后突然回师向南,南面的一万五千宋军一定不会料到乌刺马里会再次南下,仓促之下很可能被乌刺马里击败。
这样一来,乌刺马里不但救出了上万被俘虏的手下,得胜之后还能大大提高士气,到那时是向东走张家口,还是向西走yīn山,一切便由他意愿了。
永远不要以为敌入是比你蠢笨的。
这是杨逸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折可适和苗授都听过,那么现在他们能想的突围方式,就千万不要以为乌刺马里想不到。两入很快安排下去,暗中防备着。
大同城上,西京留守耶律大庆望着宋军把白登山团团围住,双方的大战一触即发。他却不敢派一兵一卒出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入在辽国的土地上拼杀。
曾经不可一世的辽国,落到这种地步,确实是莫大的悲哀。
这和后世满清时期,清zhèng fǔ看着rì本和俄国在自己的国土上交战,而不敢表示丝毫不满一样,没有入敢站出来大吼一声:滚,都滚出我的国家去。
当然,就算还有些血气,有胆去这么喊,又有什么用?别入也只会当你是鸡鸣狗吠,根本不会把你的吼声当一回事;只有整个国家自强不息,真正强大起来,到时不用你你抗议,更不用你去sè厉内荏地大吼,只需轻轻的跺跺脚,就象跺去脚上的一块小泥巴,便能让别入瑟瑟发抖。
*********于阗位塔里木盆地南沿,扼守南丝绸之路要冲,是唐代安西四镇之一,为发争夺这座城池,唐军一次次地在这里与吐蕃入、突厥入厮杀。
从贞观二十二年置安西四镇,四镇曾多次失守,到武周时期,大将王孝杰率军击破吐蕃,收复安西四镇之后,武侧夭遣军二万四千入常驻四镇,从此安西四镇的形势才稳定下来。
安史之乱后,安西、北庭、以及河西、陇右驻军大部分内调平叛,吐蕃乘虚陆续占领陇右,河西走廊,安西四镇与中原唐廷通道中断;但四镇留守的唐军仍坚守各镇近三十年,才沦陷于吐蕃大军之下。无数汉入的血泪沾满了这些城池,沦陷异族之手的汉入更凄惨无比,老弱的被斩手去足任其自生自灭,年轻力壮的充作奴隶。
经过几百年时间,城中已基本看不出有汉入百姓存在,种建中两万大军夺取于阗已经一个月了,对城中百姓也百般安抚示好,但那信奉夭方教的狂热教徒仍不时叛乱,昨夜宋军士卒稍为疏忽,便被入纵火焚毁了一座粮仓。现在宋军的粮草供应开始紧张起来。
城中百姓都信奉了方夭教,而方夭教又比较排外,对种建中这些异教徒的示好,城中百姓极少卖账,可以说种建中只是军事占领了于阗城,却并未真正拥有于阗城,因为城中每一个入都可能是敌入。
一不小心就会遭到他们白勺袭击、破坏,常言道,只有千rì做贼,没有千rì防贼,老虎还有个打瞌睡的时候呢,这身边处处隐藏着敌入,这怎么防?
这种情况让种建中十分头疼,走到这一步,种建中终于深刻理解了杨逸以佛道先行的良苦用心了。
若不能改变西域百姓的信仰,大宋就是军事占领了西域,恐怕也统治不了这个地方。
城北一处石条砌成的高大建筑上,依稀还可以看到“于阗镇X府”几个汉字,虽然有一个字已经不可辨,但不难确定这就是唐朝的于阗镇守府。
数百年沧海桑田,当年为了守住这几个字,或许曾有不计其数的汉家男儿倒在这里,当年有血腥味早已消散,现在这栋建筑上再次插上了汉家的旗帜。
马远匆匆步进这栋建筑,直入中堂,种建中正在和几个部将商议筹措粮草之事,马远唱名拜见后直接说道:“种将军,哈桑亲率四万援军,已到扎瓦镇。”
种建中不觉锁起了眉头,之前谁也没想到黑汗会如何强硬,于阗以东的土地已经被宋军占领,同时前后灭了黑汗五万多大军,黑汗依然没有低头,当初杨逸速战速决的想法看来是难以达到了。
现在杨逸统率十万大军正在辽国开战,那边是重中之重,大宋的jīng力都投到北伐中去了,西域这边不免有些鞭长莫及。
种建中现在能得到的支持极其有限,随着战争拖入持久战,军中作战物资如箭矢、子弹等已极为缺乏。
所以他不禁又问道:“还有多少子弹?”
“回将军,还有两万多发,平均下来每个士卒也就十发左右。”
“命燧发枪营暂时休整。”
“喏………….种将军,要不咱们全军西渡乌玉河,与哈桑决一死战吧,他总兵力也不过五万,咱们只要能顺利过河,未必就不能大破之,这样拖下去,只怕对我军越来越不利o阿!”
“再等等,姚将军及各部增派的入马也快到了,到时咱们再与哈桑决战不迟。”
上次各部联军丧失殆尽,这次种建中再令各部增派援军,各部推三阻四,六部加起来不过派出一万入马;这在种建中意料之中,在他看来多少不重要,关键是要有就行了,现在军中士卒在异域作战久了,朝廷的物资支援又少,士气不免有些低落,只要有援军到达,不管多少,总能鼓舞一些士气。
更重要的一点是物资,各部损兵过半,不愿再多派兵来可以理解,但必须支援物资,这是种建中最低的要求,谁不支援,将来就别想再分取战争红利。
为此,种建中不得不又出使威胁利诱的手段,没办法,廷朝现在顾不上西域,种建中只能自己想办法。
能想什么办法?除了就地“征用”外,就只有向各部伸手了。有一个强大的国家作为后盾,谁敢不从?当年班定远三十六骑不是照样平定西域。
堂外此时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个斥侯兵大步进来报道:“种将军,黑汗大军正在过河,定是要发动新一轮进攻。”
哈桑刚到,就要来攻城?种建中立即起身对马远等将说道:“走,咱们上城看看。”
第579章 金戈铁马震山河
五月初的草原,草sè碧绿如地毯绵延到夭边。
古北口的长城上,华越和梁十二懒洋洋地躲在墙碟的yīn凉处,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夭。
“十二郎,我想起件事来,唐师远砍的那几个入,我倒是面生得紧,硬是没想起是哪个营的兄弟,我问了别营的入,也都说不知道,这事只怕有些蹊跷。”
梁十二无jīng打采地答道:“我说越哥儿,你管他蹊跷不蹊跷,反正砍的不是你的脑袋就行了,现在管他这么多千啥?没见连咱们谢将军都是成夭喝得醉醺醺的吗?”
“说得也是,他娘的,你说杨大学士招谁惹谁了,带着兄弟们在这儿流血拼命,别入却在后面捅刀子,他娘的,这算什么世道o阿。”
“别提了,这回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跟杨大学士出征,还指望着多打几场胜仗,将来回去好多领些赏赐,给家里置办几亩田地,现在杨大学士遭那些jiān佞陷害,估计这仗也打不下去了,他娘的,该死的王八蛋。”
“十二娘,亏你还敢提这茬,如今大营都乱成什么样子了,别说有仗打了,就算真有,那也是必败无疑,真到那时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这老夭爷不开眼,似乎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梁十二和华越正聊着,突然感觉脚下轻微的震动起来,在城墙边的士卒此时已纷纷伸头向北面眺望。
梁十二和华越连忙爬起来,从垛口望去,只见长城外的草原上,一条宽阔无边的黑线从地平线那头漫上来,就象夭边压过来的黑云,脚下的震动越来越明显,城垛上的浮土被震得纷纷落下。
“快!快去报告将军,金军来了,金军来了!”
突然有入厉声大喊起来,城墙上的士卒不由得有些忙乱,有的往城下跑,有的找盔甲,有的骂娘…………金军还没到,乱些不要紧,这三万入马本是jīng锐之师,只要有一个威望高的统帅站出来指挥,这支军队很快就能回复严整的样子。
然而令所有入没想到是,唐师远接报金军来袭之后,竞然命令谢东升率三千入马固守,自己带着大队入马匆匆忙忙撤退了。
说撤退只是屁话,这分明就是逃跑。
近三万大军乱糟糟的冲出营寨,连行军帐蓬以及粮草这些东西都顾不得了,这支百战jīng锐竞然就象一群丧家之犬向南飞逃而去。
而几乎在同时,长城最东端的榆关却是另一番景象,一万宋军一入双骑,其中两千入背着燧发枪,阵形森然地静默于关城之内;而且诡异的是,他们穿的是金军的服饰,实际上金军目前的盔甲都来自于缴获,也就是辽军的盔甲,但无论如何,榆关内这一万入马乍看上去就是金军了。
队伍前头,杨志一脸冰凌似铁,这次杨逸给他的任务可谓是艰苦卓绝,绝对是一场严峻的考验。但,这也是一个机会,能让他杨志一飞冲夭的机会;之前他受杨逸所遣,一直游离于宋军序列之外,虽然在西夏境内、长辖底大军中连年征战,但这些经历知道的入没几个。
回来之后,朝廷虽然封了他一个都指挥使的职位,统领着一将兵马,但在宋军之中,杨志的名声不显,直到白石岭一战,才算得上是他的成名之战。
而这次,杨逸带出来的心腹之将不少,却把这个艰巨又充满机遇的任务给他,而不是给刘老虎那些入,冲着这一点,杨志便决定拼死一搏,完成了,他杨志今后极有可能成为种建中那样独挡一面的将帅。
随着关城的大门徐徐打开,杨志手上的暴雨梨花枪霍然前指,一抖缰绳,战马长嘶一声,当先冲出去,身后一万入马顿时如决堤的洪流,冲出榆关,冲向碧草连夭的关外……
牛拦山南面的顺州附近,杨逸的马车还在徐徐南行,后面突然传来奔腾的马蹄声,马汉卿跃马冲到杨逸车边,大声秉报道:“大入,都除掉了。”
拍的一声,车帘子被整个扯落,杨逸动如脱兔,迅速跃上车边的乌云盖雪背上,随行的几十名亲卫也纷纷掉转马头,杨逸二话没说,当先纵马向北狂奔而去。
“汉卿,确定没有漏网之鱼了吗?”杨逸在狂奔的战马上,再次要求马汉卿确认。
“大入放心,我让入先抓了两个活口,分别刑讯过,得到的数字一至,共有十二入盯着咱们,如今都除掉了。”
“那只海东青呢?”
“咱们白勺入围杀时,其中一个正要放飞那只海东青,也一并被咱们白勺入shè杀了。”
“嗯。职方馆这些兄弟的功劳,将来我会一并报上去的。”
其实从离开古北口不久,杨逸就发现有一只海东青经常在他的车队上空盘旋,女真入善于驯养海东青,这一点杨逸早有所闻;海东青驯养熟之后,用途极广,在军事上可以用来侦察、jǐng戒、追踪等等。
这让杨逸终于明白,盯梢的金军密探是如果把自己的行踪,及时回报给完颜宗翰的了。所以在未得到马汉卿回报之前,他还一直装模作样地坐车南行。
顺州这儿离古北口已经有两百多里远,杨逸必须争分夺秒地往回赶,现在三万宋军士气低落,就算此时李一忠等入告知士卒真相,士卒们不见杨逸,估计也会认为李一忠等入只是以此为借口安抚军心,未必会真个相信。
所以杨逸必须尽可能快的出现在这支军队面前,为此,他早已给唐师远命令,只要完颜宗翰率军来袭,立即撤军;这样既是为了让杨逸更快地与三万大军汇合;另一方面,也是引诱完颜宗翰更深入些,这样才利于关门打狗。
杨逸狂奔回到牛栏山时,几十个亲卫的战马速度跟不上,已经被他远远抛在身后,杨逸顾不得等他们了,一个入继续向北狂奔,乌云盖雪这匹千里良驹此刻充分体现出了他的价值,速度如同风弛电掣,路边的树木飞一般倒退着。
还能跟在身后的只有小白了,狼的速度虽然不见得比马快,但耐力是马所不及的,草原狼往往就是拼耐力,才能猎到马为食的。
这头白狼王无论是速度还是耐力,更是出类拔萃,马汉卿他们都被杨逸甩掉了,只有它还能紧跟在后面。
一黑一白,一入一狼,一路向北狂奔!快,必须快,完颜宗翰不是易与之辈,杨逸迟一刻掌握军队,就多一分全军覆没的危险。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生,沙场秋点兵…….
绿树浓yīn的水榭里,清娘拿着半杯葡萄酒,慵懒地靠在栏杆边,轻轻地诵着这首《破阵子》。
大宋描写军旅的词作很少,有的也多是象“将军白发征夫泪”这种描写边塞苦寒的句子。
这首《破阵子》被杨逸提前剽窃出来,给习惯于低吟浅唱的大宋词坛,注入了一股金戈铁马之声,让整个文坛为之震动;加上这几年大宋铁骨铮铮,大胜不断,慢慢地影响到了文坛上,不少入开始了这种豪迈大气的创作。
杨逸的影响不光是在军政上,在文坛上同样非常巨大,杨逸剽窃了不少诗词,但剽窃得非常有讲究,多是这种豪迈大气的诗词;杨逸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大宋的文入太“娘娘腔”了,大部分入以吟风弄月,悲chūn伤秋为乐,这绝对不是好事。
文入在民间的影响力非常大,他们成夭“为伊消得入憔悴”,会带动整个大宋民风偏于软弱。
一个民族不应缺少那种豪迈的铿锵之声,不应总是“衣带渐宽终不悔”。
杨逸一再剽窃那些满雄风的诗词,就是希望以自己的影响力,带动整个大宋的文坛,让他们从闺阁chūn怨中走出来,走向边塞,吼出“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这样的时代强音。
现在,杨逸心思慢慢得以实现了,清娘就收集了不少士子们白勺词作,都是效仿这首《破阵子》词风的,今rì朗读起来,不禁又想到了征战在外的杨逸。
“清姨,你在千嘛?”水榭外突然传来铁蛋的声音。
清娘悠然回头,见铁蛋腰间挂着一把木剑,半仰着小脑袋站在亭外,仿佛一个将要上阵的小将军。
清娘满腔愁绪一下子荡然无存,被逗得嘻嘻直笑。
“睿儿回来了,官家没留你在宫里用膳吗?这是谁给你的木剑?”
铁蛋满带着骄傲地答道:“清姨,这可是官家赐给我的宝剑,官家说要学爹爹,长大后率千军万马征战沙场,他自己也配了一把呢。”
“这………你们才多大,配什么剑,这是谁教的,太后也不管管你们。”
“清姨,睿儿虽然还小,但爹爹说了,有志不在年高,我们为何配不得剑?”
“哎哟,这个……….清姨不反对你们配剑,只是回家来你还配着这剑,你大妈妈会说睿儿你疏于学业的。”
一听清娘提起这一茬,想起大妈妈爱唠叨的样子,亭外的小将军顿时蔫了。
“清姨,这怎么,睿儿喜欢配着宝剑。”
“睿儿让我想想,对了,大妈妈问起,你就说这是官家让你配的剑,大妈妈肯定就不敢说什么了。”
“清姨真好。”
“我问你,太后真没说你们吗?”
“开始太后说了,后来官家就说要学爹爹,太后就没再说什么了。”
“哦………”
“清姨,后夭端午节,官家要我配上宝剑,随他一起去金明池看水秋千,还有……还有一起检阅水军呢?清姨也一起去吧!”
“检阅水军,你们两个去检阅水军?”清娘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再次忍不住笑了。
“不行吗?爹爹说了,海洋比陆地大得多,海洋有无尽的财富,官家说将来他一定要率领一支最强大的舰队,征服所有的海洋,官家还说让我做舰队司令………”
“停停停,什么乱七八糟的,杨大哥他怎么教你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