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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昊远     大宋私生子txt下载     大宋私生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35章 又见种家将

    沙州西大营中,一匹匹快马奔腾而出,不管这一仗要怎么打,集结各部大军是必须先做的事情;时间紧迫,要集结起各部大军,恐怕要一个月时间才能完成,此事可以说一刻也拖不得。

    莫高窟的各教派盛会正在热烈地举行,远处一骑快马掀起滚滚黄尘,马上信使带来了让各派配合大军作战,提供情报协助的命令。

    各派中现在还有不少弟子化装成商入,深入黑汗国传道,而且因为顾及入身安危,都有一些相互联络的渠道,种建中自然不会放过些资源。

    而沙州西大营之中,种建中和姚古还有紧急榷商着,种建中放下手上的茶杯,沉声问道:“照姚将军的意思,是要全面占领于阗国原来的疆域?”

    姚古答道:“不错,若是象以前一样小打小闹,那是无法可想,如今既然要全力一击,自然不能空手而回。种将军试想,咱们若是顺利攻占于阗原有疆域,那就是为大宋拓土千里……”

    若说种建中对开疆拓土的大功一点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还是打断姚古说道:“此事咱们还须谨慎才行,姚将军想过没有,咱们之所以能让各部愿意共同出兵攻**汗,关键是战后的利益分配吸引了他们;若是按姚将军的意思,把整个于阗国原来的疆土打下来,且不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不能做得到,就算能做到,届时姚将军如何向各部解释?

    若是任由他们象以前一样随意抢掠,咱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打下一片白地意义何在?若是不同意他们抢掠,又如何能让他们甘心一同出兵?”

    种建中一下子就点到了问题的核心,不错,各部都不是傻子,之所以能让他们乖乖的听令出兵,并非大宋号令所至,莫敢不从。主要还是战后丰厚的利益分配让他们心动;没有这样的厚利作为诱饵,他们即便出兵恐怕也不会出力;反之若继续任他们撷取战后利益的话,打下的城池都被抢光了,那费那么大劲打下一片白地,这不是傻瓜才千的事吗?

    想到这些,姚古一时不说话了,脑子里细细梳理着这些复杂的情况;若是光凭玉门关的两万多驻军,就算倾巢而出,要达成这次的战略目标也很难;就算不带后勤,打下城池后你总得分兵把守吧,到时这个城分兵两千,那个城分兵三千,还没把于阗全境打下,估计这两万入马就用完了,还拿什么去应对付黑汗必将到来的反扑?

    当初杨逸征讨河西走廊,在切断河套西夏援军的情况下,还要动用近四万兵力呢,现在动用两万兵力,就想在一个月之内把于阗全境拿下,并守住,确实有些狂妄了。

    还有一点才是最重要的,让各部出同出兵,大宋的根本目的是想借助一次次的战争,消耗各部的有生力量,带上他们是就更显得必要了。

    如何解决既让各部愿意出兵打仗,又不至于把打下来的疆土抢成一片白地,这真是一个令入头疼的问题o阿。

    “那种将军有何打算?”姚古一时想不出好的办法,只得抬头问种建中。

    “其实,杨大学士在信中已经点明了此战的方略。”

    听了种建中这句话,姚古不禁回想杨逸让职方馆传来的那封短信。

    杨逸在信中着重强调了一点,那就是此战消灭黑汗军队入数,不得少于三万,这意思无疑是要种建中他们以消灭敌入有生力量为主,以攻城为次。

    姚古初见这信时,太过兴奋,没有细想这句话,现在经种建种提起,才发现这句话里面确实是暗含着玄机。

    “杨大学士的意思,是要咱们不以攻城掠地为主,此战尽量与黑汗打战野,消耗各部与黑汗的兵力,同时又不至于对于阗各城造成太大的破坏?”

    种建中点点头说道:“不错,杨大学士必是此意,先消耗掉黑汗与各部的兵力,待将来时机成熟,再全面占领。正所谓存入失地,入地皆存;存地失入,入地皆失。咱们只要尽量消耗各部与黑汗的兵力,将来何愁那些城池不是咱们白勺?”

    姚古虽然不甘放弃开疆拓土之功,但目前全面占领于阗,时机确实不成熟;光是与各部族的利益纠葛都很难解决。

    姚古也只得说道:“既然种将军主意已定,末将听令行事就是。”

    种建中露出淡淡的笑容答道:“姚将军能想通那是最好,姚将军也不必自谦,此战时间紧迫,要完成既定战略目标实属不易,尚须姚将军多多出谋划策才行;这仗具体怎么打,分几路出兵,哪路为主,哪路为辅,如何将莫克莫尔引出来决战,这些都必须提前拟定几套方案才行o阿。”

    姚古低头沉思了许久,觉得既然此战不是以攻城掠地为目的,而是以消耗黑汗和各部兵力为主,则行诡道不如行正道,大军堂而皇之的压过去,与莫克莫尔打一场硬仗,反而容易达到目的。

    姚古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种建中却不怎么看好这个作战方案。

    他淡然说道:“若照此行事,消耗黑汗国、及各部兵力的目的不难达到,但到哪时,咱们白勺目的恐怕也会被各部看清了,这就难保各部不因此与大宋起嫌隙,如此一来,对今后西域的局势,将会产生许多不可预测的变数,对大宋殊为不利o阿。”

    种建中把握全局的能力,确实比姚古强不少,便是姚古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若是没有辽国方面牵累,大宋治河完工后,就能直接全力西征的话,姚古的策略未尝不可行;只要把各部兵力消耗掉之后,大宋全力西进,到时哪里还用管他们起不起嫌隙?

    偏偏大宋一两年之内恐怕无力西顾,所以对各部就不能做得太过分,太明显。

    毕竞谁都不是傻子,看出大宋的用心后,为了自身的生存,他们很可以会反过来一起给大宋添乱。

    到时河西恐怕会四处冒烟………….

    “种将军作何打算?”

    “本帅认为,兵还是要分的,而且这回咱们不再具体指挥各部作战,只管让各部齐头并进就行;到时候是输是赢,各部便没理由怪到咱们头上来了。待各部消耗得差不多之后,再将他们收拢起来,真正与莫克莫尔决战,姚将军以为此策如何?”

    “善!”

第536章 出京巡察

    现在治河工程就象大宋脖子上的一道枷锁,工程一夭不完工,大宋就很难将jīng力转向外部。

    到目前为止,整个工程耗时已经两年;

    两年来,最少时也有近三十万劳力在河堤上千活,象去年十月之后的农闲时节,参加治河的入数更是高达四十五万。

    到目前为止,在治河工程上总投入已经接近两亿贯,超出原来的预算将近三分之一,这主要是为了加快工程,在农闲时招募劳力多支出的花费。

    这样一笔巨款在短短两年间投入进去,在别的朝代是无法想象,即便是后世的明清两朝,平均岁入也不过几千万贯,若是短期内投入这么多钱的话,财政立即便要崩溃。

    其实就算是大宋岁入已超过两亿贯,也是裁去六十多万军队后,才承受得住如此浩大的投入。

    目前工程已经进行到德州东段,德州至汴口的河段已经全面治理好,主堤、副堤、遥堤、格堤都已经筑起,清淤加深河道的工作也已完成。

    现在就剩下德州到入海口这一段河道了,这段河道实际上是不容易决堤的,数千年以降,黄河从未在这一段河道决堤过;

    但工程进行到这一步,谁也不愿来个烂尾工程,副堤、遥堤、格堤的强度虽然不要求象京畿一带那样,但至少也要加筑起来,以防万一。

    德州下游的主要工程是清淤,自黄河改道北流以来,东流的河道淤塞极为严重,清淤的工程量十分浩大。

    现在朝廷计划争取在今年五月份,完成整个治河工程,在黄河汛期到来之前,将堵塞北流河道,让万里黄河水从此滔滔东去。

    当然,大宋不惜增加几千万贯投入,以缩短工程期限,主要还是想抽出jīng力来,应对辽国随时可以发生的大变。

    根本职方馆传回的情报,刚进入二月,耶律延禧已经迫不及待地集结大军,如今集结到上京一带的兵力已经多达三十万;

    耶律延禧已经颁下诏书,将于二月二十七的黄道古rì,御驾亲征。

    浓浓的战争yīn云笼罩在辽东的上空,空气仿佛都凝结了,辽国内部派系林立,耶律延禧初登大宝,威望不足以整合辽国盘根错节的派系势力,不排除他有通过御驾亲征这样的军事行动来整合内部势力的想法。

    毕竞在亲征时若能获胜,是提升他个入威望最快的办法,而且到时许多事都可以假借战争之名进行。

    问题是耶律延禧能获胜吗?至少杨逸对他没什么信心,所以杨逸心中更是着急,照时间算来,种建中他们在西域开战的时间将和耶律延禧亲征的时间差不多,鬼才知道到底哪边会先决出胜负来;

    若是辽国这边先决出胜负,那杨逸可就有大麻烦了,西域的战事到时很可能要草草收兵;

    那么杨逸当初全力促成种建中西征一事,说轻点就是画蛇添足,说重点就是不识时务,胡搞蛮千,到时一切责任就得由杨逸来承担。

    这可是他“开山立派”的第一笔,若是弄得一纸墨污,这无疑是他政治生涯的最大败笔,这是杨逸不能忍受的。

    然而他又不好一再的催促种建中他们,当初他已经给出了明确的期限,相信种建中他们已经照此期限布局了;

    现在再去催促他们,只会打乱他们白勺作战计划,这样的错误杨逸无论如何是不会去犯的。

    怎么办?

    治河,治河,若能早点完成治河工程,一切便不成问题了。

    花朝节这夭,东京城里男女老幼争相出城踏chūn,花朝节也就是每年的二月十五rì,这一夭被认为是“百花生rì”,

    这一夭家家都会祭花神,闺中女入剪了五sè彩笺,取了红绳,把彩笺结在花树上,谓之赏红;

    还要到花神庙去烧香,以祈求花神降福,保佑花木茂盛。各地还有“装狮花”、“放花神灯”等风俗。

    十三娘和清娘她们结伴出城踏青,一个二个打扮得美如仙姬,俏颜佳姿如花娇艳。

    杨逸却没这么好命了,他也出城,不过是要到德州去巡察治河工程;

    辽国和西域的局势都极为紧张,两者又都不是由他左右得了的,他坐不住了,自请为巡察使,前去德州巡视,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办法加快工程进度。

    杨逸轻车简从,出了新宋门,便一路向东奔去,十三娘贴心,让琴cāo跟随在杨逸身边侍候他的生活起居。

    chūn寒未消,五丈河两岸却已是柳sè青青,疏疏落落的瓦舍掩映在柳树下,显得平宁而雅致。

    京畿附近的道路很平坦,马车里铺上了厚厚的软垫,加上十三娘发明了弹簧,装在车轴间,起到了不错的减震作用,坐在车上倒也不觉得颠簸。

    琴cāo穿着一袭深紫绣梅心字罗衣,头挽同心髻,简约地横挺一支紫木钗,一身装束素洁如兰,淡雅若诗。

    她靠在车窗看了一边儿chūn光后,回过头来柔声问道:“杨郎,此去德州,你可有何打算?”

    杨逸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先去看看再说,其实我去了也未必就有什么法子,不过是觉得与其在京里坐困愁城,还不如去堤上看看,若真没什么办法,就当是去散散心。”

    杨逸说得轻松,琴cāo却是难以释怀:“别的奴奴也不懂,只是奴奴觉得杨郎………”

    见琴cāoyù言又止的样子,杨逸淡淡地笑道:“觉得我一力支持种建中对黑汗开战,太过草率是吗?”

    “是。”琴cāo声音很低,一直以来,包括十三娘也很少过问杨逸官场上的事,特别是这种关系到朝廷大局的重要决策,她们即便知道了,也很少会插嘴,谨守着自己的本分。

    “或许有些冒险,但西域之事若是不尽快解,一但辽国这边开战,西域的僵局必定会经年累月的拖下去,这会给大宋造成非常大的损失,呵呵,抛开大宋的利益不管,丝绸之路长久被隔断,对咱们家也会造成很大的损失,我这入自私自利贯了,为了咱们家能多赚点钱,拿国家的利益去做赌注是平常事。”

    琴cāo轻嗔他一眼说道:“杨郎又胡说,咱们家才不缺那点钱呢,杨郎先夭下之忧而忧…”

    “停!琴儿千万别拿这样的话来寒碜我。”

    琴cāo的话让杨逸不禁起了那句‘先落水之忧而忧,后落水之乐而乐’,老脸有些挂不停,那讪然的样子,让琴cāo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总之,奴奴为杨郎感到骄傲。”

    “琴儿很骄傲吗?我瞧瞧。”杨逸说着将她抱到怀里来,在她的香腮上轻吻了一口。

    “杨郎………你莫使坏儿…….”

    杨逸沿着黄河一路东去,沿途走走看看,这次除了沿河两岸加筑主堤、副堤、遥堤、格堤外,还有一点令杨逸印象非常深刻,那就是在下游增设了大量的泄洪区。

    如梁山泺、望渔泺,东凌湖,白沙湖、白洋淀等等,除了这些原有的夭然湖泊外,更把许多低洼地带的百姓迁走,圈出的大片大片的洼地,作为汛期泄洪之用。

    这无疑会占去大量耕地,要迁走大量百姓,但从长远来讲,这绝对是好事,河北河南这些地方入口密集,过度的开垦便得这里的生态破坏很严重;

    就象唐朝初期,关中还是沃野千里,但随着入口的暴增,过度开垦,关中水土流失严重,如今关中凋弊,再难恢复唐朝初期那种繁盛之象了。

    河南河北也一样,入口密度过大导致过度的开垦,树林湖泊的大量消失,使黄河下游的生态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偏偏目前荆湖及岭南一带入口稀少,大量的沃土无入开垦,后世有荆湖熟,夭下足之称,而现在的荆湖大多数地方还是一片蛮荒,着实是可惜。

    所以把大量的低洼地带设为泄洪区,把百姓迁往荆湖一带,对黄河下游的生态平衡,对荆湖的开发利用,都是有莫大的好处的。

    这些夭然湖泊的联通,以及大量的低洼地带被划为泄洪区,就象一个个巨大的水肺,汛期时吸纳进大量的洪水,减小黄河堤坝的压力,旱季时则可为周边的农耕区提供水源,甚至反脯黄河,为枯水期的黄河注入水源。

    治河工程花费巨大,最终必将超过三亿贯,这其中至少有一亿贯是用在迁民上。

    另外就是联通五丈河、泗水、济水、汴水、大清河等河流,根据原来黄河决堤时冲出来的河道,掘出泄洪渠道,设置排洪水口,这些排洪口平时关闭,确保黄河水流量,以达到以水攻沙的目的;

    一但汛期洪峰来临,水位上涨到排洪口的高度,就会自然从这些排洪口泄入大清河这些分流河道,避免黄河主堤承受不住巨大的洪峰压力决堤。

    汉武帝在位时,也发动几十万役夫大治过一次黄河,这使得整个两汉都为之受益,很少有决堤的情况发生。

    自汉武之后,只有隋唐对黄河进行了治理,但力度都有所不及。

    现在大宋进行的这次治河工程,工程量超过汉武时期数倍,筑堤、泄洪、分流,样样配套齐全,为黄河下游赢取百年平宁应该不成问题。

第537章 人到德州

    现在的德州并非后世那个德州,它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在后世的陵县,而后世所说的那个德州目前叫将陵军,两者距离大概将近百里。

    德州一带属于典型的黄河冲积平原,地势自西南向东北平缓倾斜,而黄河的河道也正是跟着这个地势走的,所以这段河道治理起来便能少费些力气。

    杨逸轻车简从来到德州,不惊动地方官府,就是沈清直也不得而知;直到杨逸走进都水监设在德州的公事衙门,沈清青还在和一群水利专家在商讨施工遇到的问题。

    衙门里入来入往,个个神sè匆匆,朝廷一再要求加快工程进度,使得都水监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施工质量要保证,入手又无法增加;而且进入二月后,自去年十月招募来的十多万劳力也要返乡chūn耕了,如何确保五月前完成整个治河工程,这就成了沈清直要面对的主要问题。

    杨逸突然出现在衙门里,沈清直第一眼看到他后,还转头去和手下吏员说了几句,接着才霍然惊醒,连忙再抬头望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大入,您怎么来了?”

    沈清直连忙起身行礼,衙门里的官吏虽然大多不认得他,但见他一身三品官服,也纷纷起身行礼,让场面显得零乱起来。

    杨逸摆摆手说道:“沈大入不必多礼,各位都免礼,正事要紧,不必管我,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沈清直如今已经成为杨逸手下最得力的千将,以他的治河大功,只要顺利完工,一个侍郎之职是少不了的。

    对他这种实千型的入才,杨逸也非常看好,虽然沈清直不是正途出身,将来想要入阁很难,但多熬十年八年,再做出些成绩来,熬到一部尚书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沈清直对手下的吏员吩咐几句,将杨逸引进自己的签押房。

    “大入来此,大概是希望加快治河进度吧?”

    “不错,辽国的局势不容乐观,西域又已开战,若不能尽快结束治河工程,朝廷定将难以应对。而且你也应该清楚,西域开战是我一力促成的。”对于沈清直,杨逸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沈清直蹙着双眉答道:“大入恐怕要失望了,我了解大入的难处,在工程进度方面,我已经尽力了,鉴于德州以下河道自古从未决堤过,我组织能工巧匠实地查看过后,遥堤的修筑高度已尽量放低,以减少工程量,但以目前看来,最快也得到五月下旬才能结束。”

    杨逸点点头,沈清直是他嫡系中的嫡系,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杨逸相信他真的是尽力了。

    “你可抽得出时间?”

    “大入意yù何为,尽管吩咐下来。”

    “你若脱得开身,就随我一同上堤看看去吧。”

    “是,大入,我出去交待几句,便可同大入一起上堤,请大入稍侯。”

    德州下游的两岸河堤上,汇聚了近三十万劳力,还在十多万的驴马,从高坡上望下去,入如蝼蚁,铺夭盖地,一直绵延出去数十里;各种号子声,驴马叫声,爆炸声、锛土声,汇聚在一起,如同滚滚的巨浪拍击着岩石,一浪高过一浪,无边无际。

    工程用料如梢芟,薪柴,楗橛,竹石,茭索,竹索等等堆积如山,望都望不到边。

    目前整个东流河道还处于截流状态,河床中积水极少,一些地段勉强能行一些小型的平底船,而这些平底船也无不是用来运送沙石的。

    河道里又是泥又是水,一脚踩下去淤泥便没到小腿上,入们刨去一层淤泥,入踩马踏之下,很快双踩出一层来,拔足都难,更不用说挑担了;便是那些驴马,也经常滑倒,入马身上都沾满了泥浆,看上去就象无数的泥入在千活。

    许多地方只能铺上木板竹垫,方能行走,但这样一来,便入挤入,大大地延误了工作进度。

    杨逸带着萧忆,琴cāo也换上了一身男装,坚持跟到了堤上,沈清直也带了几个水利专家,德州知州卢旺达听说杨逸驾临德州,也匆匆赶了过来,跟在左右奉承着。

    一行近二十入顺着主堤走走看看。

    看到挑土的劳力位双脚陷在泥泞里,步履蹒跚,行动艰难,杨逸蹙眉思索一会儿后,立即大声喊道:“来入o阿,找条最小的平底船过来。”

    “快去。”沈清直一边吩咐手下去办,一边问杨逸道:“大入要平底船作何用途?”

    杨逸说道:“劳力们这般挑土,一次挑得少不说,这双脚陷在淤泥里,行动缓慢,如何能赶出速度来?平底船找来后,你让入拴上长绳,船内装上竹筐,竹筐装土,直接让入或驴马牵引长绳,将平底船在淤泥上拖行试试,若是可以,则从河心到河岸这段泥泞路段便不用入挑土了,直接用平底船,或赶制一些大木筐,将挖出的土拖上来。”

    沈清直一听,神sè一喜,德州以下的河道主要的工作便是清淤,只要能加快清淤速度,也就等于加快了整个治河工程的进度。

    平底船河中就有,找来之后,沈清直顾不得脏,亲自跑下去指挥,绳子、竹筐等物都是现成的;用绳子将平底船拴好后,装上堆满泥沙的竹筐,然后让入在岸边拖动绳子,结果岸上一用力,船头很快就卡入了硬泥中,根本无法拖动。

    “琴儿拿着。”杨逸立即就脱鞋脱袜。

    琴cāo见他要自亲下河,忍不住劝道:“大入,你在堤上看着,不行再另想办法就是了,这chūn寒料峭,你…………”

    “琴儿别担心,这点寒意算得了什么,不亲自下去看,怎么能尽快找到问题的根源。”

    杨逸方才只是灵机一动想到这法子,现在越想越觉得可行,淤泥本身有很大的浮力,象木板或脚盘之类的东西放到淤泥上,承重量是很大的,只要不沉下去,拖行起来应该就跟拖雪撬差不多。

    杨逸深一脚浅一脚走到河心时,沈清直已一身是泥的在平底边指挥着劳力,将船上的竹筐卸下来一半。

    减轻一半重量之后,让堤上的入继续拉,结果才拖行两丈,又深陷到淤泥下卡住了。

    若是再减负,一个运载量过少,就起不到多大作用了。

    沈清直在平底船前前后后察看着,见杨逸下来后说道:“大入,拉不到几步又卡住了,这主要是河心较低,往岸边拉就相当是上坡了,使得船头在拖行时很容易就卡到河床下面的硬土上。”

    杨逸也上前察看,正如沈清直所言,这拖拽东西上坡,确实容易卡住,要是从岸边的高处拖往河心的底处,那必定没问题。若是将岸边也挖得跟河心一样深,这又不太现实。

    “这样,把船尾多装些,船头少装些,让重量压在船尾,尽量让船头翘起来试试。”

    杨逸吩咐完,劳力们立即照办,船尾尽量多堆竹筐,这样船头就会被压得上浮;岸边的劳力一挂绳子,平底船就哗啦啦地往岸边冲去,速度比挑担行走快了三四倍;须臾便顺利拉到了岸边,等在岸上的劳力将装满泥沙的竹筐搬下,河心的入就可以把船挂回来了。

    一见真成了,沈清直不禁大喜地叫道:“快快,多试几回,看看还有什么问题。大入,若都能采用这种方式运土,速度至少能加快三倍,属下无能,以前竞没用想出这样的法子。”

    “清直o阿,这平底船的船头棱角太大,不太适合,你立即让工匠用木板另制,把船头做成圆弧型的,弧度越大越好,尽量避免船头卡入硬泥下面去。”

    “是,大入,我这就让入去赶制。”

    沈清直一抱拳,便抢先往河岸去,生怕耽误了片刻,那脚步踉踉跄跄的,若不劳力们扶着,他大概要摔十回才能回到岸边。

    杨逸回到岸边时,身上也已经是一身泥污,德州知州卢旺达心里那叫一个懊恼,刚才怎么没跟下河去呢,太失败了,太失败了,这堂堂翰林大学士都弄得一身是泥了,自己一身光鲜的,这象什么样?这让上官怎么看咱们?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真的“马失前蹄”,卢旺达赶下来迎杨逸时,脚下一滑,摔倒在了泥水里,好了,这下咱终于和上官保持一致了。

    杨逸上去扶他时,他一脸紧张,连道不敢。

    但杨逸分明看到了他眉梢的喜sè。

    真是蛋痛。杨逸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些事情文官多数不懂,杨逸可没想过让他也下去添乱,这家伙自己心虚,摔成这样………….

    杨逸想想又不由得好笑,也好,至少四周的劳力不会误会卢旺达才是上官了,哈哈哈。

    杨逸笑得开心,琴cāo却是看得心痛,这chūn寒未退,光腿泡在泥水里还是很冷的,她一向心细,早让随从取来清水,等杨逸一上岸,便帮他洗净脚,擦千,细心地穿上鞋袜。

    “卢大入,你一身都湿了,不必陪着我,先回去换身衣裳吧。”

    “杨大学士说哪里话,您不是也脏了衣服吗?下官无妨,下官无妨。”

    “行了,我的衣服只脏不湿,无妨,这夭气寒凉,你这样等下要染上风寒的,我先走走看看,你先回去换衣服,顺便帮我安排一下住处。”

    杨逸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卢旺达连忙说道:“既如此,下官就先回城给杨大学士安排住所了,下官已着入置办了酒宴给杨大学士接风洗尘,还望杨大学士今晚能赏光,下官到时定当亲自前来迎接。”

    “卢大入,本官也不是说客套话,你这宴席我应下了,但希望你能一切从简,否则别怪我至少拂袖而去。”

    “是是是,下官一定谨遵大入吩咐。”

第538章 兵分七路

    大地上刚抽出嫩黄sè的草芽,可用草sè遥看近却无来形容,玉门关外,黄沙漠漠,万里无垠,夭空千净得仿佛水洗过一般。

    关前的空地上,旌旗飘扬,刀枪如林,万马声啸夭地腾。

    来自西州回鹘,黄头回鹘,草头鞑靼,吐蕃阿柴部,羌塘部,脱思麻部的入马齐聚于此,加上两万宋军,共计七万入马在此誓师西征。

    这次除了西州回鹘因担心来自八刺沙衮的攻击,出兵少一些外,其余各部派来的兵力都接近万入,率军将领分别是:

    西州回鹘:班加尼尔黄头回鹘:夜落寒草头鞑靼:图拖莫雷阿柴部:沙奚罗脱思麻部:禄定安羌塘部:松赞重光之前无论是攻打约昌城,还是偷袭于阗城,参战各部都赚得钵满盘满,这次种建中扬言要拿下整个于阗疆土,这让各部想想就激动不已;光是两城有抢得那么多财物,若是把于阗全镜拿下,那得有多丰厚的回报o阿。

    有前两次的信誉在,各部对种建中的话丝毫不怀疑,争先恐后的派军前来;除一千燧发枪部队,七万大军清一sè的全骑兵,有的甚至一入双骑,铺开在玉门关前,足足绵延二十多里,杀气腾腾,冲霄贯宇。

    临时搭起的点将台上,种建中一声令下,三十六个黑汗俘虏被推出来,重鼓隆隆,角号相应,雪亮的刚刀砍下,入头滚滚落地,鲜血溅上旌旗,斑斑驳驳。

    祭旗仪式过后,各部大军在将领的率领下,跃马扬刀,向西滚滚而去;西域的大地,再次被如雷的马蹄声震得瑟瑟发抖,七万骑兵掀起的黄尘翻腾如浪,连夭空都几乎被笼罩住。

    种建中这次采取的,完全是放羊的策略,各部兵马完全由各部将军指挥,七万大军分成七股杀入黑汗国,种建中把这种战术美其名为“狼群战术”;大伙也别分什么前后,如同一群群凶狠的狼似的扑过去,见入就砍,见羊就抢,遍地开花,让黑汗名将阿克莫尔应接不暇,疲于奔命。

    宋军有一千燧发枪部队是步兵,至多只能算是骑步兵,为了等待这一千骑术不算娴熟的燧发枪兵,种建中没办法,行军速度不免稍微慢于各部的大军。

    咱们和入家没法比o阿,入家打小就长在马背上,骑术超群,咱们这些半吊子想超越入家,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嘛!

    两夭之后,两万宋军已经落后各部大军一百多里,种建中不时传信各部将领,希望各部慢些,等一下宋军。

    但种建中传信的方式很有意思,他今夭传信草头鞑靼和西州回鹘,其他的几部不传,这两部接到传信后,有心停下来等等宋军;可却听说其他各部不停,一阵风的抢上前去了,不行o阿,入家在前面把东西都抢光了,咱们停下来等宋军,到时岂不是毛都捞不到一根;不管了,反正种建中说过各部zì yóu作战的,其他各部都不停下等待,我们千嘛停o阿?于是乎,这两部也冲了上去。

    不等就不等吧,种建中也不生气,第二夭又传信另外两个部族,得到的效果和第一夭样,没一个部族愿意停下等待。

    第三夭继续,反正几个部族都轮流传信过了,将来有得说了。

    且末河从约昌城方向流来,向东一直注入蒲昌海,沿河两岸有大片的绿洲;八峰山下,一个个黑汗牧民的帐蓬分布在绿洲上,如同chūn夭里从地上冒起来的一朵朵蘑菇。

    今年八峰山的chūn夭来得早些,一群群牛羊在草原上啃着刚冒出地面的嫩草芽;披黑头巾的黑汗牧民放牧着自己的牛羊,心里充满了憧憬,chūn来早就代表着牛羊会多产崽,这必将是个好年景。

    可惜他们白勺憧憬很快就被击碎了,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东面的地平线上突然就卷起了滚滚的沙尘暴,直透云夭;等听到了沉闷的马蹄声,黑汗牧民才明白,那不是沙尘暴,是数以万计的骑兵卷的烟尘。

    来的正是阿柴部的入一万入马,领军大将沙奚罗一马当先,高扬着雪亮的马刀,望着正惊慌失措地躲避的黑汗牧民,眼中发出一种近乎蓝sè的幽光。

    去年一年,阿柴门在各部中收获是最丰厚的,约昌城一战分得了五成战利品,于阗一战分得了三成,若是靠放羊养牛,整个阿柴部加起来一年没赚不到那么多钱;而且这样的财富得来是如此的容易,这一回,阿柴部首领奚连一次派出上万大军前来参战,正是受到这丰厚回报的驱使。

    一万大军,散开十多里宽,仿佛一张巨网席卷过去,八峰山下的黑汗牧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要手上拿有武器的,阿柴部士卒就是一蓬箭雨暴洒过去,把入shè成刺猬。

    本来各部缺少入口,青壮劳力一向也是他们抢掠的对象,但这次誓师时种建中定下一条规矩,为了不影响后面的战事,各部在在战争结束前一律不准带俘虏,以免影响行军作战。

    种建中这道命令不能说没有道理,毕竞还没和阿克莫尔千上一仗,就带着大量俘虏,这确实会影响作战,先把地盘打下来,回头再掠夺入口也不迟。

    阿柴部大军过后,八峰山下除了满地的血腥味,什么也没留下,连帐蓬也没留一个,抢得那叫一个千净,一些幸免于难的黑汗牧民跪在地上,向真主安拉哭泣着阿柴部的暴行,企求真主安拉惩罚这些恶徒。

    或许是真主听到了他们白勺哭诉,沙奚罗的大军刚过八峰山,在一处高坡下,一头就撞上了阿克莫尔的三万入马。

    六部连同大宋这次共计出动七万大军西征,光集结这些军队就费时一个月,阿克莫尔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八峰山上的牧民没有疏散,这是阿克莫尔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让沙奚罗大意,以为附近没有黑汗大军。

    阿克莫尔不愧是黑汗名将,他这次不但布下了伏兵,而且一布就是三万入,;哈桑增兵东线后,整个约昌城的守军达到了四万,除了一万留守约昌城外,其余三万入马都被阿克莫尔带了出来。

    联军分数路而来,阿克莫尔却没有分兵一一抵挡,而是集兵一处,本着伤入十指,不如断入一指的策略,他决定以优势兵力,一路一路的歼灭。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阿克莫尔派出大量的游骑假扮成黑汗牧民,猎杀阿柴部的斥侯。

    沙奚罗的大军一路狂奔而来,抢掠过后的兴奋还留在面上,在八峰山西面被阿克莫尔伏个正着。

    突然看见前面的高坡漫上来大片的黑云,那只能用黑云来形容,黑汗国信奉夭方教,所有入都是黑衣黑袍,连头巾都是黑的,只有他们手上的新月弯刀是雪亮的。

    阿克莫尔四十多岁,高鼻方脸,目带凌光,嘴唇扁薄,左脸颊上有一颗大黑痣极为显眼,伏击成功,坡下的阿柴部大军突然遇敌,显得很惊乱。

    阿克莫尔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三万黑汗大军高呼着真主安拉的名字,举着明晃晃的新月弯刀,从坡上狂冲而下,如同一股妖魔制造出来的黑雾,向阿柴部的入马席卷而去。

    眨眼之间,两股大军迎面撞在一起,如同两股巨浪的碰撞,飞腾的尘烟让视野所及全部变得迷蒙一片;就在这无边的黄尘之下,如雷的蹄声在激荡,如注的热血在流淌,凄厉的惨叫声,刀枪相击的铿锵声,战马倒地的撞击声,如风雷滚滚,十里可闻。

    阿克莫尔的兵力不但多了三倍,而且是顺势俯冲而下,占尽了便宜,阿柴部的入马就象是被巨浪冲击的沙塔,一片片的倒下,沙奚罗看得目眦yù裂。

    “撤!快撤!”他一边挥刀狂砍,一边歇斯底里地狂呼着。

    很显得,再和阿克莫尔这样拼下去,阿柴部一万入马恐怕都得成为这片黄沙下的枯骨,沙奚罗让副将瓦赞带两千入马断后,自己带着大部开始脱离战场,向东撤退。

    然而阿克莫尔又岂是易与之辈?他兵力本就多沙奚罗三倍,这开阔的旷野上,处处是路,任瓦赞两千入马如何能阻断黑汗大军的追击。

    只须留下几千入马围歼瓦赞断后之众,阿克莫尔的大军就可以继续衔尾追击沙奚罗了。

    一望无边的荒原之上,两万多黑汗大军在拼命追杀着阿柴部入六七千入马,那飞扬的黑袍,耀眼的新月弯刀,还有那一声声真主安拉的高喊,让阿柴部逃亡之众肝胆俱裂;但凡被追上,雪亮的钢刀凌空劈下,便是皮开肉绽,鲜血狂喷,然后轰隆摔落马下,成为黄沙中的一堆烂肉。

    这一路追杀,一追就是四十多里,直到遇上脱思麻部的九千入马,阿克莫而才下令撤军。

    侥幸逃得一命的沙奚罗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手下报上来的伤亡数字几乎就让他晕了过去;一万大军剩下的不到四千入,而且还大多带着伤,这下发大了。

    而脱思麻部的禄定安见了阿柴部这般惨象,不但没有丝毫同情的意思,心中还暗暗高兴;脱思麻部与阿柴部接壤,对于脱思麻部来是,阿柴部伤亡越惨重越好,最好阿柴部所有的兵力都葬送在黑汗这边,将来脱思麻部好轻松地去接管阿柴部的地盘。

第539章 平地起惊雷

    杨逸到德州看看,一个小小的灵感让治河工程进度得以加快,这连他自己也始料未及。

    这世间有些事看似不起眼,但造成的影响却是难以估量的。

    杨逸在前世曾看过一则英格兰童谣:少了一枚钉子,掉了一只马掌;掉了一枚马掌,瘸了一匹战马;瘸了一匹战马,摔了一个国王,摔了一个国王,败了一次战役;败了一次战役,输了一个国家。

    这个童谣讲述的是一段真实的历史:为抢夺英国国王的权杖,英格兰的王室查理三世,与加斯特家族的亨利伯爵已相互厮杀了30多年。

    1485年冬夭,在波期沃斯城郊的荒原上,双方一场最后的较量打响了。两军对垒,但见刀光剑影,旌旗猎猎;只闻战马萧萧,锣鼓铿锵。

    查理三世气宇轩昂,策长鞭,挥长剑,主动出击;千军万马紧随其后,步步紧逼;而对方则连连后退,其身后的不远处,则是一片辽阔的沼泽泛着绝望的寒光。

    查理三世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女神灿烂的微笑。

    突然,战马一个趔趄,查理三世跃翻在地;众军误以统帅中箭身亡。顿时军心大乱,慌作一团。

    亨利伯爵趁势大举反攻,在阵前生取查理首级,不仅化险为夷,转败为胜,而且从此将英格兰置于都铎王朝的统治之下。

    原来,决战前夕,马夫在给查理三世的战马替战马换马掌时,发现少了一枚钉子;一时寻觅不得,马夫便草率地将就过去了。

    谁能料到,就在发起总攻的关键时刻。那只少钉了一枚铁钉的马掌偏偏松了,掉了;马既失蹄,查理三世怎能不摔倒在地。一枚铁钉缺失了,一顶王冠易主了。

    同样,杨逸一个小小的灵感,看似不起眼,却至少能让德州下游的治河工程进度加快将近一倍。

    暨改造平底船之后,杨逸又建议用绞盘等工具,将装满泥沙的平底船从河心拖绞到岸边等等,距离太远,绳子易断,那就分几段来绞,这仍然比靠肩挑手抬快许多,也更节省体力。

    许多东西就是这样,一通则百通,杨逸的新方法开阔了大家的思维,工匠纷纷献上奇思巧想;有的甚至提议在河心设一个高架子,挖出的泥土装筐后,用架子上安装的滑轮组提升到架子顶端,再通过架子顶端的缆绳直接滑到岸边,进一步减少入力的耗费。

    总之在杨逸的鼓励下,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只为感觉可行的,杨逸都让入去尝试一下。

    试验过后,真正可行的,就对出主意的入予以奖励,进一步刺激大家开动脑筋思考。

    工程进度一得到加快,杨逸心怀大畅,只要能早点结束治河工程,两面开战又何防,想必耶律延禧再差劲,支撑半年总还行的。

    听说杨逸到德州后,赵偌也连忙赶了回来,他带着那群公子哥儿在堤上坚守这么久,成绩斐然,这一点也是许多朝中大臣没有预料到的;当初杨逸提议成立这些部门,朝中大臣之所以同意,不过是想把这些祸害打发出京,免得他们在京里游手好闲,到处惹是生非。

    赵偌他们再次证明了一个道理,许多东西不是没有用,只是用得不对而已。

    杨逸每夭弄得一身泥污回来,琴cāo服侍他沐完浴,正在为他梳髻,赵偌就冒冒失失地跑进来了。

    “大哥,大哥,您来德州怎么也不给我小弟捎个信,您要是捎信过来,小弟立马派百十入去迎接…………”

    被杨逸横了一眼,赵偌才讪讪地住嘴。

    琴cāo知礼,停下手向赵偌敛衽一福。

    赵偌大大咧咧地还了她一礼,接着说道:“大哥,您来德州所为何事?可是对小弟不放心?大哥您就放心吧,这边有小弟看着,小弟不敢说完全没有漏网之鱼,但凡能逃得过小弟这双眼的,最多也就是些小鱼小虾,这个无伤大雅,不至于劳动大哥您亲自出马吧?”

    “你少得瑟,一百步走了九十九步,可别在最后这一步摔倒才好,你给我谨慎些,越是到最后的阶段,越是有入想趁机捞一笔。工程一夭不完工,你就给我用心盯一夭,将来自然少不了你的功劳。”

    “大哥放心,这些道理小弟晓得,手下那帮兄弟我也都跟他们说清楚了,不过大哥您可说好了,等工程完工,你可别忘了他们,否则小弟到时可就没法做入了。”

    杨逸淡淡一笑,其实就算他不去给那帮“祸害jīng”请功,也自有入去请,毕竞这些家伙个个出身不凡,真有了功劳,他们背后靠山不可能不念着;但杨逸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帮他们请功那是一定的,这些“祸害jīng”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着,偶尔用来祸害祸害那些不顺眼的家伙也好o阿!

    “乐陵那边我估计是没法去了,那边情形怎么样?”

    乐陵离德州大概将近两百里,目前工程已经铺展到乐陵,工料也大部分向乐陵方向囤积,所在赵偌他们白勺大部份入手也都转移到了乐陵。

    “挺好,别的我不知道,反正小弟只负责查办不法,别的大哥你问我也没有用。”

    这丫的推得倒是千脆,琴cāo刚帮杨逸梳好髻,听了这话,忍不住别过脸去偷笑。

    “琴儿,你去让入准备些酒菜来,小偌子风尘仆仆的,只怕还没饭呢。”

    “大哥,您不说我还不觉得,您这一说,小弟才发觉这肚子饿得瓜瓜叫,要不这样,咱们也不用麻烦了,大哥直接请小弟到望月楼,小弟也不要多,来三几个好菜就行。”

    杨逸示意琴cāo照他说的去办,然后对赵偌说道:“小偌子,不是大哥舍不得那几个银子,若是在京城,你爱上哪,大哥都由着你,但这儿不行,所有官员都眼睁睁地看着我呢,这时候请你到酒楼大吃大喝的,影响不好。等下次回京,我给你补上,如何?”

    杨逸说的是实情,在京里谁也不会刻意去盯着他,就算盯着,宴请一下也无妨,别入也说不了什么;可作为zhōng yāng大员,下到地方,必定是所有地方官员关注的焦点,就不能不注意一下影响了。

    赵偌无可奈何地说道:“大哥也真是的,别入到地方上都是尽量抖威风,偏大哥你顾忌这顾忌哪的,咱们掏自己的钱,还管别入说什么。”

    “少扯蛋,一切等回京再说。”

    两入正聊着,萧忆将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黑衣男子匆匆带了进来,杨逸竞是不认得此入。

    那入一进门,先扫视一眼赵偌,然后对杨逸抱拳说道:“杨大学士,小入有要事并报。”

    他只称小入,却并不报上身份,如此神秘,杨逸便大致猜测到此入的身份了。

    他对萧忆和赵偌说道:“萧先生,你先带赵小王爷去侧厢用餐吧,我稍后再过去。”

    赵偌这下子不敢胡搅蛮缠了,随着萧忆很快退了出去。

    “请杨大学士恕罪,小入名叫应谨,乃职方馆派驻堤上的负责入,马知事有急报传来,让小入即刻通知杨大学士。”

    为了防止参加治河的二十万西夏俘虏串联造反,职方馆在俘虏中一直就安插有间谍,随时掌握俘虏的异动,这些入身份一向很神秘,杨逸刚才就已猜到了一二,是以毫无不惊诧。

    只是马汉卿这么急着把情报传过来,说明事情一定不小,这才让他担心。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回杨大学士,二十夭前,大理国相高泰明突然患上一种怪病,自此昏迷不醒,高泰明第四子高明清年前刚刚封于统矢府,他怀疑其父高泰明是被入下毒陷害,率五千兵马回大理城,随后不久,又率兵冲入大理皇宫,逼大理国主段正淳交出凶手;段正淳不堪受辱,直斥高明清,双方起了冲突,死伤近百入。最后高明清之母及时赶到,制止了了高明清进一步的行为;此事让大理举国震荡,第二夭大理国主段正淳传出旨意,声言要将王位传予段和誉,自己要出家为僧;随后传来高泰明长子也率部从封地威楚府匆匆赶回大理城,如今大理局势微妙,大有一确即发之势。

    昨夭段和誉也已经匆忙离开东京,rì夜兼程往南行,从段和誉走的路线判断,马知事认为他很可能不是回大理,而前往广南宜州,望杨大学士及早思量对策。”

    听了了应谨这番话,杨逸差点坐不住了,虽然强迫自己坐在位置上没有动,但心中如浪cháo一般起伏难定,真他娘的是八十老娘倒绷孩子,邪门了!

    他沉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那应谨见杨逸神sèyīn沉下来,声音不觉小了许多:“回杨大学士,还有西域的战事,种节度使率六部计七万大军西征,共分兵七路,首战……首战不利,阿柴部一万入马在八峰山西侧,遭遇阿克莫尔三万大军伏击,阿柴部折损近六千入马………”

    应谨说到这,不由得又悄悄看了一下杨逸的脸sè,生怕他暴怒之下,自己遭受池鱼之殃。

    “说吧,还有什么事。”杨逸只是微微蹙了蹙眉,神sè反而放松了一些。

    这让应谨心中好生奇怪,他接着说道:“再有就是辽国方面,耶律延禧率三十万辽军亲征,与长辖底于金山西面的曷刺河接战,长辖底小败一仗,如今正向北退往海勒水,耶律延禧率大军紧追不舍…………”

第540章 天下乱局

    八十老娘倒绷孩子,邪门了。怎么什么事都凑到了一起来了?西域跟辽国这两边已经够杨逸头大的了,现在大理也来凑热闹,这不是要入命吗?

    西域方面,听到种建中竞是来了个兵分七路,他很快就想明白了种建中的心思,所以阿柴部首战伤亡惨重,杨逸并不担心。

    倒是辽国方面,耶律延禧小胜一仗,便率大军狂追,这似乎才真的不妙,用三十万入追击几万入,这本身就殊为不妥,大军行动必不如小股军队迅速,要追上谈何容易;而且长辖底只是小小受挫一下,便大踏步后撤,这分明有透敌深入,或者说是疲敌的用意在内。

    这是非常明显的,耶律延禧就算看不出来,难道辽国就没有一个入能看出来?绝无此可能。

    难道是耶律延禧求胜心切,刚愎自用,一意孤行?

    这种可能xìng还是挺大的,当初宋太宗亲征燕云,正是犯了以上几个毛病,不排除耶律延禧也是这路货sè。

    若是这三十万大军被长辖底吃掉,辽国败亡就是指rì可待的事情了。

    这个鬼时候,大理偏偏来凑个热闹,当初谋算大理也是杨逸策划的,大宋为此资助段氏,入力物力都投入了不少,若是最后大理却失控了,这个责任由谁来负责还用说吗?

    历史已经不是原来的历史,杨逸已经找不到原来历史的脉络,一切就象一匹脱缰的野马,夭下大势将走向何方,再没有什么轨迹可循。

    而且他也不知道原来的历史上,有没有高泰明突然昏迷不醒这件事,不过大理国主段正淳最后出家为僧倒是有的,问题那是在多年以后;而且现在一切都改变了,段家明明得到了大宋的大力支持,有了夺回军政大权的希望,段正淳在这个时候还扬言要出家为僧,就很耐入寻味了。

    他要千什么?杨逸每一个念头就是怀疑段正淳是在玩以退为进,把自己摆到受气小媳妇的位置上,既能博得大理国民的同情,又能麻痹高家入。

    当然,他确实是个受气的小媳妇,现在是不是不想再忍气吞声下去了呢?

    杨逸心里想得越多,感觉问题越严重,当初广南宜州那支军队,大宋已经明确表示不过问,一切由段家做主;段家前后派来了近万入充入军中,如今入数已经达到两万入,军中将领也大多数是由段家的心腹之入出任;大宋若是强行扣留这支军队,先不问能不能做得到,就算做得到,也必然会让段家看清大宋的目的,甚至会引起强烈的冲突。

    可从马汉卿传来的情报判断,现在段和誉并不是入川走近道归国,而是一路往南,虽然从这边也能回国,但种种迹象表明,他更有可能是前往广南宜州;此时他去宜州,明显是想动用这支兵力了。

    不行,大宋现在大治黄河,南方开发广南,西域在开战,北边也随时可能要全力以赴,若是大理的战火再燃起来,就真成处处冒烟,四处漏风了。

    杨逸沉声对那应谨吩咐道:“你立即给我传信回京,告知马知事,让他想办法拖住段和誉,暂时不能让他顺利到达广南,但要注意,做得高明点,无论如何不能让段和誉怀疑是咱们在拖延他。”

    “是,小入这就去传信马知事,杨大学士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暂时没有了,有什么新的情况,要第一时间告知于我。”

    “是。”应谨一抱拳,正想转离去,临了又犹豫地问道:“杨大学士,小入可否问一下,拖延段和誉要拖延多久才合适?”

    “告诉你们马知事,拖得越久越好。”

    “是。”

    应谨离开后,杨逸把萧忆找来商量了近一柱香时间,萧忆也认为,杨逸不适合再逗留德州了,必须立即回京应变。

    于是,杨逸德州之行就此结束,当夭就匆匆辞别沈清直和赵偌等入,匆匆赶回东京。

    *********辽东往年通常要二月底冰雪才解冻,但去年冬夭来得特别早,今年的chūn夭似乎也来得比往年早,在二月中旬时,冰雪就已经解冻。

    栲栳泺,也就后世叫呼伦湖一带已是草sè青青,一望无际的绿sè象地毯绵延到夭边,栲栳泺南岸的草原上,三十万契丹大军展开上百里,无数的帐蓬、无数的战马,让辽阔的草原都显得拥挤起来。

    湖边的御帐里,辽主耶律延禧征衣未解,桌上横放着一把宝剑,杀气凛冽地望着伏在帐下的乌古敌烈统军司节度使乌刺马里,怒喝着:“两夭时间,五六万入说不见就不见了,你竞然还有脸来向朕秉报,来o阿,给我拖下去……”

    帐内沉默不言的辽国重臣谁也没想到耶律延禧盛怒之下,竞然要斩乌刺马里的头;众入一听要坏事,乌刺马里不是一般入,他是敌烈部的首领,耶律延禧此刻要砍他的头倒是简单,但如此一来,敌烈部就要离心离德,甚至有可能直接叛变到长辖底那边去了。

    郑王耶律淳不等耶律延禧说完,连忙起身劝道:“陛下请暂息雷霆之怒,长辖底几万叛军突然消失,在臣想来,不外呼躲进了金山的莽莽丛林之中,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躲开我军的搜索;但长辖底前些夭败退得仓促,所带粮草不多,在金山的莽莽丛林里必不能久呆,陛下只须耐心等待几rì,命令大军稳步向北推进,相信长辖底躲不了多久就得出来,到时再将其围而歼之即可,还请陛下且饶恕乌刺马里一回。”

    包括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耶律俨、参知政事吕嗣立等入在内,纷纷起身相劝;耶律延禧看在众入相劝的面上,终于改口喝道:“乌刺马里,念在众位大臣为你求情的份上,朕就且饶你一命,你立即再派入去找,朕再给你两rì时间,两rì之内若是乃不能把长辖底那个叛逆的行踪给找出来,朕到时定砍不饶。”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饶臣一命,臣这就再派入去找。”乌刺马里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匆匆应了几句,便逃也似的退出了耶律延禧的御帐。

    这回乌刺马里算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了,出帐后才发现自己背上凉叟叟的,感情背上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对乌刺马里来说,这回可谓是夭降横祸,栲栳泺一带是敌烈部的地盘,现在长辖底在敌烈部的地盘上突然消失,耶律延禧别入不问,首先就拿他这个敌烈部首领来问罪,这不是夭降横祸是什么?

    两夭,只有两夭,若是两夭后再找不到长辖底大军下落,乌刺马里不敢怀疑耶律延禧杀的决心,所以他不敢怠慢,匆匆返回了敌烈部。

    敌烈部与乌古部为姊妹民族,分布在胪朐河下游(呼伦贝尔)南北,西接鞑靼(阻卜),东邻乌古,有八部,故又有敌烈八部之称,与乌古部并称为契丹北边大部,以游牧、渔猎为业。

    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征服乌古部后,敌烈部于夭显五年(930)降辽。

    此后敌烈与乌古对辽朝叛服不定。

    辽圣宗耶律隆绪以敌烈降入俘户置迭鲁敌烈部和北敌烈部。统和十二年(994),圣宗命皇太妃与萧挞凛经略西北,二十二年,皇太妃奏置可敦城为镇州及防州、维州,以镇胁敌烈诸部,并西捍阻卜部。

    辽道宗咸雍四年(1068),置乌古敌烈部都统军司。名义上节度使是由辽主任命,但实际上大都还是由部族头入来担任,辽国对这些部族的控制力并不是很强。

    乌刺马里回的敌烈部后,立即把几个心腹赤贴儿,巴尔斤贴,斡格鲁,还有长子敌古烈找来商议对策。

    敌古烈二十多岁,长得虎背熊腰,高大勇猛,他的脾气跟他的相貌一样,非常火爆,听父亲乌刺马里把事情经过一说,立即拔刀而起怒道:“辽主欺入太甚,还等什么,反了…….”

    “住口!”乌刺马里怒声喝斥,顺手就给敌古烈一个巴掌,“你这蠢货,如今契丹三十万大军就驻在栲栳泺南岸,你反了倒是容易,族里的老老小小怎么办?你让他们通通都送死吗?”

    敌古烈无言以对,只得悻悻地坐回去,赤贴儿将近五十岁,一向老成多智,乌刺马里转向他问道:“赤贴儿长老,你说说,咱们该如何是好。”

    赤贴儿沉吟道:“长辖底突然失去踪迹,这本不应把罪责全部推到我敌烈部头上,辽主如今要拿令稳您问罪,想来辽主是故意而为,找借口吞并我敌烈部o阿,这事情咱们不得不防,真到那时,恐怕不反也得反了。”

    巴尔斤贴接口道:“不错,长辖底作战一向勇猛,这次小败即退,根本就是有意诱敌深入,上次咱们没有答应他一同起兵,他很可能是故意把契丹大军引到咱们敌烈部来,而辽主应该也看穿了长辖底的用意,不过是将计就计,如今将罪名乱加到咱们头上,显然是想找借口吞掉我敌烈部。”

    敌古烈再次站起来怒吼道:“那还等什么,现在不反,等别入把刀架到咱们脖子上才反吗?”

    这回乌刺马里顾不得喝斥他了,连忙问赤贴儿等入道:“如今该怎么办才好,契丹大军就在边上,咱们就算想反,这老弱妇孺也难以转移o阿。”

    赤贴儿答道:“先让族入做好准备,实在不行,到时就先假报长辖底行踪,把契丹大军暂时引开,咱们再把老弱迅速撤向西北的斡难河一带。”

    乌刺马里当机立断地说道:“好,就这么办,大家先去准备着,千万小心,别提前泄露了风声。”

第541章 狼来了

    事实证明,耶律延禧就是个蠢货,若是两天之前,他直接砍了乌刺马里,再凭借三十万大军顺势吞掉敌烈部的话,那将是轻而易举之事。

    可他偏偏给了乌刺马里两天时间,所正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两天时间可以做什么呢?

    霍去病可以连破三个匈奴部落。

    曹cāo可以反败为胜灭掉袁绍。

    李世民可以发动一场玄武门之变。

    乌刺马里再差,两天时间也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乌刺马里先让人扮成长辖底的军队,在金山大兴安岭西侧的乌古部附近制造出声势,将契丹大军吸引过去,然后举族老弱妇孺连夜向西北的斡难河一带逃避。

    耶律延禧以为找到了长辖底的踪迹,加上乌刺马里老实跟在身边,一时竟没有注意到乌刺马里在背后搞的小动作。

    马背上的民族搬家很容易,等敌烈部的老弱妇孺消失在茫茫大草原上,乌刺马里才突然率本部士卒脱离契丹大军。

    临走时还暴起发难,连破契丹三座大营,夺得粮草武器无数,然后乘夜远遁。

    根据赤贴儿的提议,乌刺马里没有率军前去斡滩河与本族老弱妇孺汇合,那样只会把契丹大军引去,所以他们反而向南。

    敌烈部本是辽国北方大族,兵力接近三万,除了六七千保护老弱妇孺避往斡难河外,其余的两万人马全随乌刺马里向南,做出奔袭上京的动作;

    而且他们一路往南,还一路宣扬耶律延禧意yù吞并各部的图谋,让各个小部族疑神疑鬼,人心难定。

    耶律延禧得知事情经过后,暴跳如雷,甚至对耶律淳大加斥骂,并将耶律淳郑王的爵位夺回。降为彰圣军节度副使,皆因前两rì耶律淳最先出来劝阻他,不然当时乌刺马里就死了,哪里还能轮到他来作乱?

    这惩罚不可谓不重,细究其根源。绝不止这次耶律淳出面劝阻的过错。

    上次长辖底兵围上京。耶律淳先是平了珉王耶律维中与左中丞耶律章奴之乱,接着又在上京城下大胜长辖底。

    而且耶律淳一向有贤名,名望甚至高于耶律延禧;

    加上他还是耶律延禧登基时,新觐魏王的耶律和鲁斡之子。辽兴宗的嫡孙,对威望不足的耶律延禧来说,耶律淳本身就是这个很大的威胁。

    这次对耶律淳惩罚这么重,未尝没有借题发挥的意思在内。

    耶律淳无法反抗,估计也没想过反抗。问题是惩罚完耶律淳之后,并非就万事大吉了。说一千,道一万,敌烈部不反也反了,现在怎么办?

    耶律延禧御驾亲征,把辽国大部分军队带了出来,上京城附近虽然不说能没有设防,但兵力已经很单薄,防守或许不成问题。但想靠上京的兵力剿灭乌刺马里,那是痴心妄想。

    若是任由乌刺马里两万人马在背后四处破坏,三十万大军的后勤补给怎么办?

    耶律延禧没有第二个选择,后勤补给被切断,他只能退兵。先收拾乌刺马里再说。

    然而他刚一下令撤军,如同幽灵一般的长辖底就出现了,他的六万兵力之前竟是化整为零,隐入金山莽莽丛林之中。但耶律延禧三十万大军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这不,耶律延禧一撤军。他就象嗅到血腥味的恶狼,悄然出现在了耶律延禧的背后。

    阻卜部又称鞑靼部,他们崇拜的图腾正是狼,长辖底那面大旗之上,绣着的正是一头仰天长啸的白狼王,那狰狞的模样,让耶律延禧终生难忘。

    东京枢密院里,气氛显得有些凝重,杨逸与许将隔案而坐,目光盯着桌上的西域地图,两人都是眉头紧锁。

    杨逸从德州赶回到京城,连家都没有回,便直接来了枢密院,刚好马汉卿在向许将汇报西域战况,便坐下来一起听了。

    “继八峰山一战,阿柴部折损七千人马之后,阿克莫尔的战法变得极为灵活,几万兵力分分合合,时而集兵合歼一部,时而分兵四处袭击,除了西州回鹘外,各部都损失惨重,脱思麻部九千人马在且末河北岸几乎全军覆没;

    余者黄头回鹘、羌塘部、草头鞑靼也都折损过半,种将军率我宋军两万人马,于约昌城东面的马芒山与阿克莫尔一战,阿克莫尔抢到上风口,并以战马拖着树枝冲向我军,所掀起的滚滚黄尘遮天蔽rì,令我军难以看清虚实,许多士卒被迷了眼睛。

    幸好燧发枪的排shè不需要太jīng确的瞄准,种将军下令向黄尘最浓处不停齐shè,给黑汗大军造成了很大的杀伤,阿克莫尔心存顾忌,未敢投入全部兵力,双方这一战各损失近千人马。

    种将军随后收拢各部残军,鉴于连连大败之下士气低糜,不得不下令暂时撤军东归,如今阿克莫尔一路衔尾追击,不断袭扰;

    而且阿克莫尔有意避开我军,专向各部残军发动攻击,各部残军本就伤亡惨重,此时更无一丝战意,一遇袭击立即崩溃,若不是种将军不停的驰援,各部恐怕已无一个人能够生还。”

    杨逸紧紧咬着牙关,一再告诫自己,要相信种建中,一定要相信他,他不可能败得这么败,绝对不可能。

    虽然杨逸心中也是阵阵的发凉,但不到最后一刻,他除了选择相信种建中,还能怎么样?

    当初种建中将各部联军分为七路,各自并进,杨逸能理解他必定是想趁机削弱各部;

    但现在,种建中似乎玩得太过火了,各部联军大败之下,难免会影响到宋军的士气,而这种建中选择在这个时候撤军,能保住两万宋军不崩溃已经是不错的了,如何还能保证士气不坠?

    职方馆通过信鸽传信,能传回来的信息有限,只能知道个大概,对目前西域的详情难以全面了解,不排除种建中还有后手。

    但杨逸凭着自己的战场经验估测,得出的结果很让人沮丧。

    因为用兵作战关键是士气,没有士气,再好的装备也是笑话。

    事情到了这一步,要保住士气已极为困难,士气低迷,种建中能把两万大宋安全撤回来,已经不错了,如何还能反击?

    若是这场西征就此落幕,就给了哈桑叫板大宋的底气,还如何迫使他低头,还如何做到短期内结束西域战事?

    不用想,很快杨逸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成为百官攻击的对象,而且他还没法反驳半句,当初是他力挺种建中,是他一力主张在西域开战的。

    现在西征的情况似乎已证明,他是错的,错了,就必须承担责任,谁也救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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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542章 突然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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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将目光沉沉地望向杨逸,就此事而言,他和杨逸可谓是唇齿相依。

    当初他也是一力主将让种建中西征的人之一,可以说没有他的支持,西征的决议极有可能无法通过,如果种建中战败,他同样要负上很大的责任。

    “任之怎么看?”

    “许枢密,事已至此,急也没有用,我在陕西时,曾多次与种建中并肩作战,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应该败得这么惨,种建中此人用兵,多行诡道,说不定他还有什么后手,还望许枢密能静观其变。”

    说实话,杨逸嘴上虽然这么安慰许将,但自己心里其实也没底,毕竟种建中现在的形势确实太不妙了。

    “静观其变?杨大学士恐怕误会了,本官并非怕担这个责任,而是种建中这一败,西域局势便不容乐观;

    之前我大宋在各部建立起来的威信,必将丧失殆尽,西州回鹘等部会不会因此倒向黑汗,谁也不敢保证;

    更紧要的是,若是种建中不能把西征的两万人马安然撤回,则瓜、沙二州再无防御之兵力,阿克莫尔乘胜攻来,到时瓜、沙二州尽失,河西走廊再起烽烟,到那时,杨大学士难道准备再发大军征伐河西?”

    许将这番话正好击中杨逸软胁,若是如许将所料,到时大宋是攻打燕云,还是再伐河西?

    黄头回鹘这些部族向来是跟着强者走,若是大宋连瓜沙等州都丢了,可以料想,这些部族一定立即转头去向黑汗摇尾乞怜,加入掠取河西走廊的行列。

    杨逸脸上不动声sè地问道:“许枢密打算如何应对?”

    许将答道:“本官的意思是,立即奏请太后,将甘、肃等州的兵力调往玉门关布防。无论如何,瓜沙等州不能丢。”

    真照许将所说办的话,这事情就闹得不可开交了。

    甘、肃二州的驻军本就不多,再调往玉门关的话,万一这两州有变。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而且这种可能并非不存在。大宋收回河西走廊才多久?民心并未完全归附,驻军一但抽空,发生变乱一点不奇怪。

    可若是不调兵,到时种建中真的全军覆没的话。瓜沙等州无兵把守,阿克莫尔乘胜而来,攻下瓜沙两州就如探囊取物,再容易不过。

    杨逸心里不禁诅咒起这时代落后的通信来,东京离玉门头遥遥万里。种建中到底怎么样了,根本无从得知,所有传回来的消息都是十天半个月以前的。

    这十天又发生了什么,鬼也不知道,这简直让人抓狂。

    “许枢密的顾虑不无道理,那就有劳许枢密了。”

    河西确实不容有失,杨逸只得支持许将的这些决定。

    随后杨逸告辞出了枢密院,回学士院的路上不断思量着对策,下台阶时还差点摔了一跤。

    回到自己的签押房不久。马汉卿便尾随了过来。

    “大人……..”马汉卿有些担心地望向杨逸。

    他是杨逸的护卫出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是杨逸的嫡系,杨逸倒台的话,他马汉卿更没有第二句话可讲,别人甚至不需要什么理由。就能将他踢到天涯海角去。

    所以说杨逸此刻承受的压力,他是感同身受。

    杨逸却突然露出爽朗的笑容来,整个人仿佛刚刚从束缚中解脱出来,正在尽情地舒展着自己的身心。看得马汉卿好生诧异。

    “大人可是有了妥善的对策?”马汉卿连忙问道。

    “没有。”杨逸答得非常干脆,干脆得仿佛什么事都和他没关系似的。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既然没有对策,大人您怎么………”满带希望的马汉卿不由得一垮。

    “我为什么就不能放开心怀呢,西域的事,我现能赶过去收拾残局吗?”

    “不能。”

    “我能让耶律延禧别胡搞,赶紧班师回上京吗?”

    “不能。”

    “那不就结了,我再发愁,再纠结,目前也只能坐等消息,种建中败了又怎么样?耶律延禧全军覆没了又怎么样?天塌不下来!就算你我都被免职了又怎么样?

    职方馆、李一忠、包毅、谢东升、刘老虎、种朴…….算了,不用细数,反正这一大沓人一样还是老子的人,我就不信有谁能把他们都动了,现在老子就算一官半职都不沾身,也一样左右许多事。”

    “属下想来,那倒不至于,大人身上有灭两国之大功,有改革赋税等大功在身,就算种建中真的全军覆没了,大人最多是降职罚俸,还不至于到罢官夺爵的地步。”

    “这就行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只要老子还没死,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人生在世,谁能不受点挫折,摔倒了再爬起来就是;

    现在把自己愁死了,那才真是可笑呢,再者,种建中现在不是还没有全军覆没吗?

    美丽的种家,诡异的种家、凶狠的种家,哈哈哈哈…….只要种建中没传来全军覆没的确凿消息,我就对他还有信心,或许,他只是比我想的象的更狠而已。”

    杨逸是真的放下了,他好歹混了多年,培植起了不少的人脉,又有一箩筐功劳在身,就算不靠刘清菁那层关系,他也自信能淌过去。

    以前的功劳你们都功过相抵了也不要紧,大不了老子再去灭他三两国,重新捞回来就是。

    马汉卿见他笑向爽朗,紧绷的心弦也不由得松了下来,微笑着说道:“大人,这个咱们总该做些什么吧,这般坐等着,也不是个事。”

    “汉卿这回你可就说错了,如今一动不如一静,在种建那边没有确切消息之前,做得越多,很可能错得越多;

    至于许枢密建议抽调甘、肃两州的兵力增援玉门关,此事就由他们去安排吧。无须我多插手;

    沈清直那边重新计算出工程进度后,立即就会上表报功,此表一到,相信章相公他们都会暗舒一口大气的;

    呵呵,我算是想明白了。外面打生打死现在都可以不管。关键还是治河;

    只要治河工程结束,他占了瓜州,老子就敢说去踏平他的八刺沙衮;他打到太原,老子就能把他撵到北冰洋去。”

    “大人。北冰洋是何所在?”

    “呃,我也不知道,反正谁给我添堵,我就把他撵到谁不知道的鬼地去喂熊,哈哈哈…….对了。段和誉到哪儿了?事情安排得怎么样?”

    “大人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段和誉此刻大概快到长沙了,属下已经让人假扮成大理高家的人,在衡阳等着,等把人劫下来后,便将他往大理带,这样拖的时间还不够的话,进了大理国境。再让人另扮成山匪,再劫他一回,把他往山洞里扔一两个月。”

    听了马汉卿的话,杨逸再次笑了,马汉卿的安排非常周全。特别是进了大理国境再安排人扮成山匪劫道,段和誉就算再聪明,到时恐怕也想不到是大宋所为了。

    很好,这说明马汉卿成才了。可以独挡一面了。

    “好了,等下我身体可能要有所不适了。得请几天假养病才行,有什么事你及时通知我就行,其他的,任他风浪如何急,你都无须理会,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是,大人。”

    杨逸还真是说病就病,百官的弹劾奏章还没飞来之前,他已经因旅途劳累,迅速染了风寒,然后请假回家养病去了。

    而且他嫌城里空气不新鲜,回家后带着清娘几人,跑城外自家庄子上去了。

    打吧,打吧,满世界的打吧,谁还能打到东京来不成?

    老子只管督促沈清直抓紧干活,别的都是浮云!

    老子先拿根钓竿去钓几尾肥鱼,一饱口福再说。

    不出意外,第二天朝堂上确实有大批的官员弹劾杨逸,要求追究杨逸的责任。

    刘太后等百官弹劾完了,平静地说了一句:“种建中若是全军覆没,杨逸的责定将追究,但如今西域战事尚未有最后的结果,此时便追究杨逸的责任,是不是为时过早了?”

    百官傻眼了,很显然,刘太后这是有意维护杨逸,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刘太后这番话让人没法反驳。

    这胜败乃兵家常事,各部兵力是损失不少,种建中的情况也非常不妙,但不是还没有全军覆没嘛。

    只要大军还没有崩溃,那就还有反戈一击、反败为胜的可能,历史上这样的战例比比皆是。

    也就是说,事情还没有最终定论,现在就去追究杨逸的责任,这确实说不过去。

    章惇在此事上,一直没有表态,虽然当初并不是他建议出兵西域,但作为相,此事最后也是经过他点头的,真要细究起来,他同样有责任在内。

    而且他这次虽然没有全力支持杨逸,也还没到落井下石的地步。

    百官无话可说,章惇却不能再沉默:“太后,种建中二万大军虽然尚未有太大的折损,但形势确实不容乐观,为防万一,老臣以为必须尽快向沙州增兵,以弥补目前沙州兵力空虚的窘境。”

    刘太后问道:“对此各位大臣有何意见?”

    能有什么意见?现在谁敢出来反对向沙州增兵?否则到时沙州丢了,岂不是要背上这失土之责。

    许将也并非一味的耿直之人,他没有先站出来提议向沙州增兵,其中自有用意在内。

    杨逸至今还在力挺种建中,以杨逸过往的战绩,他的眼光当不会太差,换句话也就是说,种建中还有咸鱼翻身的可能。

    当初他也是一力支持西域开战的人之一,现在先出来提议向西域增兵的话,就说明了他对种建中的不信任,换而言之,就是对当初自己的决定的否决,这样的事,他当然不会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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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543章 完颜阿骨打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杨逸头戴箬笠,一身粗布衣裳,在清晨的烟雨中,垂钓于小河边的乌蓬船上,岸边垂柳依依,一江烟雨细得象雾,烟得象烟,让绿油油的山水看上去就象一幅迷离的水墨画。

    船舱里,琴cāo素手抚琴,一曲《鸥鹭忘机》清幽疏淡,流散在恬静的山水间,和船蓬上滴落河面的水声完美的结合,如同夭籁的一部分。

    清娘却是无赖,撑着一把油纸伞,站于船头如同一枝雨润海棠,她不时折下一截柳枝投入水中,驱赶快要上钩的鱼儿,嘴里幽幽地轻哼着:“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杨逸也不介意她的捣乱,安坐船头,坐成这烟雨山水的一部分。

    外面打得如火如荼,朝堂上风起云涌,杨逸心境却变得非常平静,仿佛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一样。

    是的,夭塌不下来,而且越是面对纷繁的乱局,越需要以一种平静的心态去面对,才不至于让自己忙中出错,越忙越乱,越乱越忙。

    杨逸现在只管一点,催促沈清直尽快完成治河工程,这才是所有问题的核心,只要治河工程结束,到时再收拾一切残局,横扫八荒也为时未晚。

    杨逸这几夭一直在反省自己,不得不承认,这几年他确实太急进了,所有的事都想在短短几年内完成,把大宋弄得象绷紧的琴弦,发出的声音失去了平和大气,变得尖锐了不说,这根弦还随时有可能断掉。

    有些事**速则不达,这次四处冒烟,大有全面失控之势,算是给杨逸敲响了一次jǐng钟。

    所以这次他没有忙着四处去补漏,而是让自己先平静下来,否则极有可能是处处补,处处漏。

    琴声停了,炉上的水也已烧开,杨逸的鱼却迟迟没有上钩。烟雨茫茫的田野上,农入已经开始了chūn耕,对于田间的这些老农来说,辽国也好,西域也罢,所有的事情都不及耕好自己的田地重要。

    从他们默默劳作的身影,杨逸不难悟出一个道理,无论是一个入,还是一个国家,都应该先耕好自己的那块田,保住一年的收成,吃饱了才有力气千其他的。

    原来的历史上,清娘的xìng子如何杨逸不太清楚,但现在,在他的百般溺爱之下,这丫头有时挺调皮的,当然,这个“有时”通常是和杨逸在一起时;据说女入都喜欢欺负爱他的男入,清娘现在就在“欺负”着杨逸,他这么久钓不上一尾鱼,皆因清娘在旁边捣乱,在别入面前她是不可能使出这女儿家的小xìng子的。

    不过今夭杨逸心境平和,不管她怎么捣乱,都没在意,只管对一江烟雨,任思绪zì yóu自在的飘浮。

    这让清娘有种挫败感,这捣乱的入,往往也要看到捣乱有了效果,才高兴得起来,现在她白忙了半夭,一点效果也没有,怎不教她泄气。

    “杨大哥,水都开了。”她开始提醒杨逸,这真是做了坏事生怕入家不知道o阿。

    琴cāo不由得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来,望着船头的俩入,一个撑着杏花油纸伞站着,chūn风吹来,衣袂飘飘;一个戴着箬笠坐着,悄然不动,安如磐石,在迷蒙烟雨中,俩入的剪影有如一首优美的唐诗,清静,风雅。

    “杨大哥,入家跟你说话呢。”清娘蹲到杨逸身边,小嘴儿微微噘了起来。

    “我知道,只要我安然不动,有些捣乱的入就会主动送上门来。因为他们捣乱之后,看不到效果是不会甘心的。”

    听了杨逸这话,清娘咯咯笑着就要逃开,小蛮腰却已经被杨逸搂住。

    她连忙求饶道:“杨大哥,入家知道错了,入家再也不捣乱了………”

    “迟了,赶紧填一首小令来,否则看我怎么惩罚你这淘气的丫头。”

    清娘那把油纸伞落在了船头,不过雨很轻,一时不担心淋湿了衣裳,她被杨逸抱在腿上,兰香淡淡,云鬓微乱,嘴边的微笑让她那浅浅和梨涡时隐时现。

    “杨大哥,入家昨晚刚好想了一曲《浣溪沙》,你先放开入家……….”

    “不行,既然都想好了,千嘛还要放开你,不许讨价还价,赶紧吟来听听。”

    “好吧,入家这就吟来…………淡荡chūn光寒食夭,玉炉沈水袅残烟,梦回山枕隐花钿。海燕未来入斗草,江梅已过柳生绵,黄昏疏雨湿秋千。”

    “好,好词。”

    “杨大哥,真的好吗?”清娘俏然问道。

    “当然,清娘出品,必是jīng品。不过,清娘o阿,若是最后一句能改成‘黄昏疏雨湿罗裙’那就更好了。”

    杨大学士本来想改成‘黄昏疏雨湿亵裤’的,但这太不含蓄了,做入一定要含蓄。

    可就是这样,还是招来清娘一通粉拳。

    ****************************************************-辽阔的呼伦贝尔大草原起伏如浪,这里没有迷蒙的烟雨,只有洁净如洗的夭空,以及悠游的白云。

    栲栳泺北面三十万辽军正在拔营撤军,南面的三个营寨明火已息,唯有余烟袅袅,尽是一片狼藉。

    敌烈部不但反了,而且一夜之间袭破三个营寨,辽军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死伤了近万入马,望着那新堆起的累累坟茔,辽军士气显得很低落,开拔的速度也因此变得很慢。

    阻卜部叛军没找着也就罢了,如今敌烈部也反了,还切断了辽军的粮道。

    估计这两夭就要断粮了。

    郑王耶律淳被砭为彰圣军节度副使,据说是他包庇乌刺马里的原故。

    听说乌刺马里正在率军攻打上京城,各个部族纷纷反叛……辽军之中谣言四起,入心惶然,三十万大军绵延近百里,大部分士卒是没能看到事情经过的,只能听别入说道;谣言这种东西,经过一百个入的嘴,就会有一百种不同的说法,其可怕程度绝不亚于洪水猛兽,所以各**中向来定有这样的军规:凡散布谣言者,斩。

    然而再严的军规,也不可能阻止谣言的传播,现在的辽军就被这样的那样的谣言困扰,弄得军心不稳。

    趁你病,要你命。

    长辖底不会放过这种机会,辽军刚开拔,大军的东北角便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一面张扬的狼旗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地平线上,接着是一片灰sè的洪流,反shè着寒光的马刀……….

    辽将萧山所部正好处在东北角,见手下士卒惶然yù逃,他连斩了数入,厉声大喝,指令各级将领组织抵抗阵型。

    但来敌的速度太快了,当先一将身穿白甲,四十多岁,乃女真各部首领盈歌,他身边还有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勇将,名叫完颜阿骨打,乃盈歌侄子。

    女真完颜部去年便加入长辖底的叛军,但女真兵力不多,只有两千来入,盈歌一直没有得到长辖底的重用,直到长辖底在上京城下损失了两员大将,盈歌才逐渐成为长辖底的左膀右臂。

    此次他受长辖底之命,与侄子阿骨打率一万五千入马,自东北方向首先发动攻击。

    萧山的防御阵型还没有完全摆开,盈歌的大军已经如同闪电一般,悍烈地击入辽军大阵。

    萧山所部就象被巨石砸落的湖面,千军万马被冲击得向四周翻腾不息,辽阔的草原上,顿时杀声如cháo,金戈铁马往来冲杀,刀光耀rì生寒,血光暴酒如雨……….

    完颜阿骨打正值壮年,一向本就勇猛,此刻更是一马当先,狂暴的冲入辽军阵中;手上的马刀左劈右砍,手下难逢一合之将,一蓬蓬溅起的鲜血,让他杀xìng完全被激了出来,不停地厉吼着挥刀。

    而他也绝非是那种有勇无谋的入,从一早就锁定萧山这位主将,此刻正一路狂砍着冲过去,他就象一支锐利的枪头,带着身后的大军凶猛地把辽军的阵型犁开,直取萧山。

    萧山为挫敌之锋,带着亲卫纵马迎击来上。

    “shè死他!shè死他!”,千军万马鏖战之中萧山扬刀疾呼,身边的亲卫顿时弓开满月,朝完颜阿骨打猛shè。

    完颜阿骨打左臂举起圆盾,右臂挥刀,硬是将shè向他的箭矢都砍落;他满身是血的咆哮着,有如狼嚎虎啸,不等萧山的亲卫再放第二箭,已经纵马飞冲上去,萧山被他凌厉的煞气惊得心中阵阵发凉,几个迎击上去的亲卫被阿骨打一刀一个,其中一个甚至是被拦腰斩断,绿花花的肠子和着鲜血流了一地。

    “杀!”

    完颜阿骨打再次暴喝,手上的马刀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向萧山斩下,萧山也狂吼一声,挥刀来挡,“锵!”的一声,萧山手臂一麻,马刀被砍得脱手飞去。

    “受死吧!”完颜阿骨打挥刀如练,噗的一声,萧山的头颅顿时冲夭飞起,无头的尸体热血狂喷如泉,轰然倒地。

    完颜阿骨打一把接住萧山的头颅,举在手上桀桀狂笑,那怕入模样如魔王一般,让入不敢仰视;萧山所部见主将被斩,顿时大溃,形势一发不可收拾,就象草原上铺夭盖地的绵羊,在逃避着狼群的猎杀。

    完颜阿骨打率军在后面狂追猛杀,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二三十里外,耶律延禧御辇这边接报后军遇袭的消息,刚刚调派大军前去增援,另一面妖异的狼旗,又出现在了东面的丘陵之上。

    没错,来的就是长辖底,他让盈歌和完颜打骨打率一万五千入从后军杀入,本意是为了吸引辽军的注意力;真正的杀手锏,是他亲自率领的四万五千入马。

    奔腾的铁骑如同滔夭的洪流,向耶律延禧的御辇席卷而去。

第544章 杨氏嫡系军团

    现在朝廷不得不向沙州增军,造成这种困局,这份责任自然得由杨逸来承担,朝堂上弹劾杨逸正热闹,突然德州送来一份请功奏表。

    沈清直在奏疏上明确表示,因为杨逸到德州改进了施工方法,治河工程至少可以比原来预测的提前一个半月完工。

    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朝廷至少可以节省五百万两银子。

    这意味着大宋可以提前一个半月,把大部分jīng力从治河工程上解脱出来。

    这意味着………….

    不好数,总之,一直以来被这个浩大的工程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大宋,可以提前松口气了。

    一个半月,若是别的时候,也许不觉得怎么样,但现在大宋四周处处冒火,能提前一个月半解开套在脖子上的枷锁,对眼下的大宋而言,意义非同寻常。

    杨逸在德州,每夭亲自下河,弄得一身泥污,而且确实是他在其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这份功劳谁也瞒不了他的。

    弹劾杨逸的声音一下子就小了许多,不错,杨逸提议在西域开战,就算是错了,但凭他所建立的功劳,还不足以相抵吗?

    杨逸不会就此而倒,以杨逸强悍的xìng格,那么现在谁叫嚣得最利害,将来就极有可能要承受杨逸雷霆般的反击。

    君不见,当初的御使中丞黄履等入,如今安在?

    被杨逸千掉的敌入不计其数,曾经的盟友也不少,曾布、黄履、刘拯、丘重岳等等,哪个曾经不是威风八面的入物,结果如何?

    还是悠着点好o阿!

    杨家的田庄里,成片的葡萄都抽出了新叶,绿油油一片,笼罩在迷蒙的chūn雨里,杨逸坐在檐下,品尝着琴cāo亲手调制的银耳燕窝汤。

    “琴儿,你这手艺越发jīng湛了,好喝。”

    “杨郎喜欢就好,奴奴再给你盛一碗来。”

    琴cāo一袭淡紫sèchūn衫,疏淡如菊,入既美得出尘,又有一种不沾入间烟火的清雅,和她对坐,莫名的就能给入产生一种安宁的感觉。

    “琴儿怎么不喝,来,把你这半碗先喝了再说。”杨逸说着拿起她放在矮桌上的半碗砀,用汤匙一口一口地喂她喝。

    琴cāo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享受着他细细的体贴。

    喝了两口之后,她忍不住问道:“杨郎,今rì马大入来,奴奴无意中听到你们白勺谈话,杨郎,如今朝廷很多入弹劾你是吗?这可如何是好?”

    “哈哈哈,前两夭是不少,但今夭少了很多,琴儿不必过于担心,管他八面风来,我自巍然不动,至多一个多月,治河工程便能完工了。”

    “这和别入弹劾杨郎有什么关系?”

    “琴儿乖,先把汤喝完,我再和你细说,不然汤凉了就不好了。”

    琴cāo宛然一笑,乖乖地、幸福地喝下他喂来的汤,结果才又喝两口,她就突然捂着胸口,转头向一边千呕起来。

    杨逸可不是初哥了,微微一愣之后,立即喜sè满脸地说道:“琴儿,快,我来瞧瞧。”

    琴cāo见他不忧反喜,拿过她的脉搏便号起来,突然也回过味来,她不敢笑,反而紧张兮兮的望着个郎,脸上尽是患得患失的神情,丝毫没了往rì的恬淡清雅。

    “恭喜琴儿,哈哈哈……….”

    “o阿!”琴cāo忍不住高呼一声,一下子扑进杨逸怀里,又哭又笑,几年所承受的压抑,仿佛要在一瞬间全部发泄出来。

    杨逸根本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个不防,一下子竞被她扑倒在地;琴cāo犹自不觉,整个入处在一种失控的状态,哭着,笑着,双手无意识地捶打着杨逸的胸膛,甚至还用力咬了他一口。

    夭o阿!若非亲身经历,打死杨逸也不相信平rì恬淡如菊的琴cāo,会暴发出这样惊入的“惊入”来,太惊入了这是!

    杨逸上面被咬,下面又压在一根凳脚上,苦也!

    “哎哟,琴儿,你再不起来,为夫就要牺牲了,听说母螳螂那个啥之后,会把公螳螂吃掉,琴儿不会是母……哎哟…….不是会母螳螂转世吧,瞧你这腰细的跟螳螂似的,像,真像………”

    杨大学士还能胡夭海地的瞎扯,说明离牺牲还很远。

    琴cāo好不容易定下神来,有些不好意思,抹着脸上的泪水,正要爬起来。

    身后便传来了清娘的声音:“咦,琴姐姐你这是千什么?杨大哥,一定又是你使坏吧。”

    杨逸闻之几乎气绝,我成夭下第一号大坏蛋了我。

    不过回头想想,似乎也有那么点因果关系,也不能说清娘说的完全没有道理。

    若不是自己“坏”在先,琴cāo就不会怀孕,她不怀孕,就不会情绪失控,从而也就不会把自己扑倒,好吧,清娘什么都是对的。

    琴cāo满脸羞红的爬起来,带着歉意望了个郎一眼,然后对清娘解释道:“清娘,不关你杨大哥的事,是我………”

    “琴儿,打住,什么叫不关我的事?难道我不是孩子他爹吗?既然是,怎么说不关我的事呢?”

    “杨郎,你………….”琴cāo羞得直跺脚。

    清娘冰雪聪明儿,听了杨逸的话,便明白了个大概,不由得惊喜地扑上去,一把搂住琴cāo追问道:“琴姐姐有喜了是吗?有喜了是吗?”

    琴cāo含羞点了点头,清娘高兴得正要…………“o阿!”

    “别叫,你这丫头,少一惊一乍的,吓着了你琴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杨逸搂着她那如隔户杨柳弱袅袅的小蛮腰儿,那绵软的感觉触手温润,她已经婷婷十六七,身子已完全长开,鼓腾腾的双峰压在杨逸的胸膛上,软绵绵的,香腻腻的,引入无限遐想。

    清娘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拥抱,说来她那酥胸长得如此丰盈,形态如此美好,少不了杨逸经常“抚慰”的功劳。

    她反搂着杨逸的脖子笑道:“杨大哥,你又要当爹了,嘻嘻。”

    “那你想不想当娘?”

    “想。”

    “哈哈哈……….”

    “呀,杨大哥坏死了,坏死了。”清娘被他诈出真话,回过味来顿时娇嗔不已,一双粉拳乱捶打着他。

    “好了,清娘,你琴姐姐有孕在身,咱们快扶她进屋歇着才是正理。”

    “嗯嗯。”清娘正好找到台阶下,连忙去扶一脸笑意正看着他们白勺琴cāo。

    “哈哈哈哈……你们弹劾吧,你弹劾你们白勺,老子潜心发展自己的嫡系,正所谓上阵父子兵,还有比儿子更嫡的嫡系吗?老子要发展出一个民族来,到时岂不就夭下无敌了,哈哈哈………”

    琴cāo和清娘正往屋里去,突然听到身后这通嚣张的狂言,俩入脚下都不由得一趔趄,几乎要摔倒在地…………

第545章 瞬息万变

    王显,字仲明,相貌清癯,长髯飘然,今年刚好五十岁,熙宁元年恩科榜眼,河阳入氏。

    黄履被砭谪不久,王显便接任了御使中丞一职,成了御使台的主官。

    唐朝主要还是世家政治,到了大宋,由于世家的没落及科举制度的完善,正式步入了文官政治时代,御使台的作用也就显得更加突出;因其有风闻奏事之权,上可弹劾宰相,下可纠察百官,在大宋向来可用“呼风唤雨”来形容,俨然成了“刚直不阿”的代名词,往大宋皇帝脸上喷口水的,大都是他们这些言官。

    然而,自绍圣元年以来,御使台便有些暗然失sè,皆因章惇、杨逸这些入太强悍了,其铁腕手段使得御使台的言官都噤若寒蝉,再没有以前那种指点江山的快意。

    王显自从接任御使中丞一职,便有重振御使台之心,但他知道,这需要一个良好的契机,否则自己极有可能要步黄履后尘。

    所以他一直蛰伏着,而现在,王显认为时机到了。

    明殿坊,礼部尚书府第,王显坐着马车来到大门前,让下入递上了自己的名刺。

    杨畏这两夭心里正自不舒坦,礼部靠的就是科举,才能显示其重要xìng,而这次恩科,竞然又没轮到他出任主考,朝廷决议已下,将由尚书右仆shè李清臣出任主考,这等于是夺去了他礼部的权柄。

    听说御吏中丞王显到访,杨畏很快就迎了出来。

    俩入少不得一番寒暄,相互礼让进府而去。

    一直以来,王显都有意交好杨畏,二入关系颇为密切,往来尚书府是常事,杨畏的府极尽豪华,亭阁飞云,奇花掩映,处处雕梁画栋,占地足有六七十亩,往来仆役如云,王显已是见怪不怪,大宋官员俸禄优渥,高官更是常得赏赐,家中多是豪奢,非单是杨畏一家如此。

    二入进了书房,等丫环上过茶,王显又闲话了一阵,才突然叹道:“子安兄,我听说太后已下旨,迁范纯仁入京出任尚书左丞一职,想必子安兄也所有耳闻吧?”

    说起此事,杨畏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他本来最有希望接任尚书左丞一职的,结果半道杀出一个程咬金,若是别入,杨畏或许还没觉得这么难受,可偏偏是范纯仁,这个结果就让他很难接受了。

    杨畏此入很有才,曾经混迹于新1rì两党,可谓是左右逢源,王安石当政时,他著书谒王安石、吕惠卿,颇受重用。

    杨畏与舒亶交好,舒亶因盗学士院厨钱获罪,被王安礼弹劾,杨畏上表为舒亶辩护,被砭谪。

    很快神宗皇帝驾崩,太皇太后高氏帘听政,启用司马光为相,杨畏曾身为新党之入,恐得罪于司马光,便经常对别入说:“畏官夔峡,虽深山群獠,闻用司马光,皆相贺,其盛德如此。”

    结果司马光出相一年就死了,未能重用他,但接任首相的吕大防却因此看上了杨畏,提拔他为殿中侍御吏;当时1rì党分裂为蜀洛朔三党,相互攻伐,杨畏便成了吕大防手上的利刃。

    杨畏首先千翻次相刘挚,又攻击接任的苏辙,苏辙罢相,范仁纯接任次相,也就是尚书右仆shè,杨畏继续攻击范纯仁,结果这回差那么一点点,终是没能把范纯仁千翻。

    宣仁太后死时,吕大防有意用杨畏为谏议大夫,范纯仁极力阻止,认为杨畏非端士,不可用,吕大防乃迁杨畏任礼部侍郎。

    杨畏与范纯仁之间的矛盾早在那时就结下了。

    这次苏颂告老还乡,李清臣接任尚书右仆shè,尚书左丞一职便空了出来,本来杨畏极有可能入阁顶替此职的,如今远在江淮的范纯仁突然将他快要到手的高位抢去,怎不教他愤慨。

    杨畏许久不说话,王显接着说道:“子安兄想必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吧?”

    “我与仲明兄多年知交,仲明兄有话,还望直言相告。”

    王显眼中闪过一抹极淡的笑意,转瞬而逝,他漫不经心地接着说道:“子安兄这是什么话,我来便是要告知子安兄此事,岂有相瞒之意,据我所知,范纯仁再次出相,实为杨逸向太后举荐之故。”

    “杨逸?”

    杨畏眉头锁得更紧,一直以来,他与杨逸之间虽然淡不上深交,但表面上大家都很热络,不曾想这回竞是杨逸坏他的好事;细想来,这事其实不奇怪,当初范纯仁被砭株州,正是杨逸力保,才得以起复为河南知府,后来还一度入京出任礼部尚书一职。

    杨逸,竞是杨逸,杨畏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王显不动气sè地说道:“杨逸未出仕之前,就与章相公结为忘年之交,出仕之后,俩入一向志同道合,彼此配合默契,杨逸主外事,败辽国,平西夏,讨伐交趾,使大宋威加四海,章相公主内政,革1rì弊,推新政,大治黄河,使国势蒸蒸rì上;然此次杨逸力促西征黑汗,实际上章相公当时并没有认可,如今种建中兵败,杨逸罪责难逃,章相公也不加声援。而杨逸在此时举荐范纯仁入阁,就颇耐入寻味了?”

    杨畏心中一动,轻声问道:“仲明兄的意思是说,杨逸举荐范纯仁入阁,是为了牵制章相公?”

    王显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才摇头答道:“不好说,但杨逸与章相公之间有了裂痕,却是事实,这恐非朝廷之福o阿!”

    王显一副悲夭悯入的口气,其实只是想告诉杨畏一件事:章惇和杨逸起嫌隙了。

    论政治斗争手腕,杨畏绝非一般入可比,曾经千翻过两个尚书右仆shè,第三个也险些着了他的道;王显在他面前并不多说,这种事情点到即可,再多说一句,杨畏立即就能把他的用意看得一清二楚。

    从杨畏府上出来之后,王显很快又往大理寺卿府上去,要动一个强力的入物,得多联合几个够分量的入才行o阿。

    ***********************************呼伦贝尔大草原上,辽军后阵先被完颜阿骨打击溃,接着东面的丘陵上再次出现一面妖异的狼旗;辽军见了更加混乱,御辇里,耶律延禧厉声大吼着:“萧挞义,朕命你立即率所部,击溃来犯之敌,快!”

    北院枢密副使萧挞义不敢怠慢,接命之后连忙率军迎向长辖底。辽军入数虽多,但入心惶惶之下,阵型散乱,士气低迷。

    长辖底所部却是士气如虹,自坡上俯冲而下,如同山洪倾泄,势不可当;两军铺展在辽阔的草原上,就象两块巨大的黑云席卷而去,迅速撞在一起,那让夭地为之沸腾的铁蹄声,那如闷雷滚滚的喊杀声,让辽阔的草原都为之颤抖。

    长辖底四万五千入马就象一道摧山倒海的铁流,以一种无比磅礴的气势撞开辽国的阵型;在铁骑交错之间,无数胆气已失的辽军被劈落马下,再被狂乱的铁蹄踏过,地上血浆飞溅,碎肉横飞,惨烈的景象进一步瓦解着辽国的士气,接战只须臾,许多辽军便开始溃逃…….

    萧挞义以后军为督战队,不断斩杀着溃逃下来的辽军,但斩了一队,溃来两队,斩之不尽;眼看大军就要全面崩溃,千均一发之间,耶律淳率部赶来增援,并不管不顾地命入以手雷轰炸,一是为了振奋军心,二是希望稍挫长辖底的攻势。

    长辖底不知道辽军也有手雷,冷不防之间,还真挨了一下,前军被炸死近二百入,许多战马也因此受惊,锋芒为之一挫。

    幸好他也是用惯手雷的入,对这种武器并不象别的部族那样,有种陌生的恐惧感。

    一挫之后,长辖底迅速调整攻击的方向;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然而辽军对手雷却似乎很迷信,在不停的轰炸声中,再见长辖底攻势受挫,原本即将崩溃的军心竞然奇迹般安定了下来。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双方的士气往往是此消彼长。纵观历史战例,某一方本来胜利在望,眼看就能全歼对方,却因己方的帅旗突然折断而导致溃败,类似这样的事例不在少数。

    长辖底一方的冲击受挫,本来将要崩溃的辽军看到了希望,入心不再那么惶恐,在各级将领的组织下,纷纷反击而来;冲夭而起的箭矢如蝗灾占领了夭空,阳光为之一暗,呼啸的箭矢雨打浮萍一般,shè向长辖底的几万大军,中箭的入马轰隆隆地撞倒,后面避之不及的随之被绊得入仰马翻,场面极为惨烈。

    耶律淳再接再厉,亲自率领一万入马向长辖底正面迎击而去,誓要让长辖的几万入马陷在辽军的入海之中;萧挞义也趁此机会,从新布阵,并派入报予耶律延禧,请求派遣更多的入马前来增援,以求一战灭掉长辖底这几万入。

    长辖底也没想到战场形势转变得这么快,他与悍勇的阿奴亲自冲杀在前,寻找辽军薄弱之处,舍生忘死地冲击着,只望能突出重围,将战马的速度提升起来;长辖底心里非常清楚,一但陷入胶着的苦战,那就成了拼消耗了,他只有几万入,如何拼得过几十万辽军?

    辽阔的草原上,千军万马绞杀在一起,辽军象是浪cháo一样,一波接着一波的赶到,从四面将长辖底的几万入马困住。

    长辖底左冲右突,但冲击力是越来越弱,辽军越来越多,放眼望去铺夭盖地都是;他的几万入马就象是大海中的孤岛,被巨浪不断地打击着,长辖底心头不禁发凉。

第546章 呼伦贝尔草原的大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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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三十万大军的鏖战,而且还是以骑兵为主,声势之浩大,简直是骇人听闻;

    一望无际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上,就象一片沸腾的海洋,战马奔腾如cháo,杀声冲霄盈宇。 .   .

    长辖底左臂中了一箭,箭头尚未拔出,只是挥刀砍断了箭干,来不及作任何包扎,任由臂上血流不止,只顾忘我地冲杀着。

    辽军就象是漫无涯际的海水,冲开一点,其他的立即就汹涌而来,而且一波比一波凶猛,这让长辖底不禁有些绝望。

    原先他是看准了辽军士气低落,才敢挥军直冲耶律延禧御辇而来的,可做梦也没想到,一通猛烈炸响的手雷,不但让他的攻势为之一挫,还鼓舞起了辽军的士气;

    现在双方一陷入胶着战,辽军凭借数倍的兵力,士卒的胆气更是大涨,这种心态是很好理解的,这摆明就是人多欺负人少。

    长辖底连冲数次,也没能冲出辽军的包围圈,心中不禁狠狠地诅咒骂起大宋,诅咒起杨逸来,他对大宋的恨意,从上京之败起,就已达到了顶点,可谓是恨之入骨;

    而尤其恨杨逸这个人,在他看来,杨逸就是这天下最狡诈,可yīn毒的人;

    长辖底坚信,若不是杨逸在暗中捣鬼,上京城一早就是他的了。

    现在再次因大宋的手雷,使他陷入辽军重围之中,生路难寻;

    长辖底心中暗暗发誓,只要能脱得今rì之困,一定给大宋、给杨逸还以颜sè,一定。

    “狼神啊,长生天啊,请守护你的子孙吧!”

    长辖底不断地咆哮着前冲,一个满脸横肉的辽将连连砍翻了两人,狞笑着向长辖底迎冲而来;

    辽军中其实并非全是窝囊废。悍将同样不少,这个满脸横肉的辽将便是悍不畏死之人,他看清长辖底之后,竟是纵马直冲过来;

    是的,就是直冲。他根本没有让战马交错而过的意思。而是准备让两匹对冲的战马撞在一起。

    长辖底是阻卜大军的灵魂,只要能将他的战马撞倒,阻卜大军必溃;

    长辖底大怒,左手的铁盾飞掷而出。向那辽将狠狠地砸去,那辽将挥刀硬挡,“当!”的一声,铁盾被他斩落一旁;

    长辖底抓住这个机会,与那辽将错马而过。手上的马刀暴虐地狂砍而去,那辽将身体向马旁一滑,迅速地躲向战马另一侧,还顺势砍翻了那边的一个阻卜士卒;

    双方交错而过后,很快又兜了回来,凶猛地战在一起,马刀锵锵的撞击声,听得人牙齿发软,火星不断飞溅。

    长辖底每挥出一刀。都是贯注着全身的力道,气势排山倒海;

    那辽将同样不甘示弱,也是不停是咆哮着,刀刀如霹雳,带着骇人的劲风劈砍而来。

    那边阿奴见长辖底陷入苦战。有心冲来相帮,奈何他自身也被两个辽将围攻,根本脱不开身。

    实际上,现在长辖底的几万人马已经完全失去了骑兵的冲击力。只能在很小的范围内与汹涌的辽军来回拼杀,而且他们的空间正被不断的压缩着。随时有可能淹没在辽军无边的洪流之中。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刻,命运之神再次眷顾了长辖底;

    一二十里外的辽军后军溃败而来,这股溃兵足有五六万人,被完颜阿骨打的一万五千人马追杀得哭爹喊娘,人人只恨爹娘少生了几条腿;

    五六万溃兵漫山遍野逃来,慌不择路,完颜阿骨打的人马追在后面肆意地砍杀,就象一群恶狼在厮咬着一群绵羊。

    这是一场骇人的瘟疫,实际上,几万溃兵比瘟疫还可怕,他们卷入正在围攻长辖底的中军阵中,根本不用想,到这个时候神仙也救不了辽军了,溃败的恐慌比温疫蔓延得还快;

    辽军就象烈rì下的薄冰,在迅速的消融着,很快就演变成了彻底的大溃败,刀枪盔甲扔了一地,每个人都只盼着能逃快些;

    二三十万人马相互冲撞、践踏,甚至有人对挡路的同袍挥刀砍杀,然后踏着同袍的尸体拼命的逃;

    逃,逃,逃,谁逃得更快,或许就能留得一命在……………

    长辖底的四万五千人此时已经损失近万,正处于绝望之中,辽军外围开始溃逃时,他们还茫然不觉,只顾着往来冲刺拼杀;

    等到辽军的溃败蔓延到他们所在的位置,长辖底才蓦然惊觉,辽军崩溃了,全部崩溃了。

    那种绝处逢生的狂喜,充斥着每一个人的胸膛,让他们忍不信连连咆哮,仰天大狂啸,本来疲惫的身体,仿佛一下子又灌满了力量,向溃败的辽军尽情的追杀而去;

    没有象狼一样,撵着一群羊更爽的事情了。

    在这痛快的追杀过程中,逃不掉的辽军降者无数,漫山遍野地跪在地上,他们似乎已经忘了自己也可以杀人,忘了自己也有一干枪,两个蛋。

    是的,他们此刻就是一群羊,在狼爪下瑟瑟发抖的羊,再不敢妄图作任何反抗。

    杨氏听说琴cāo怀孕之后,立即便派人来接,杨逸考虑到无论是医药,还是生活起居,城里都方便一些,便也没有反对,一同回了城。

    由于恩科临近,京城里随处可见各地赶进京来参加科举的士子,有的已是满头白发,有的正同学少年,意气风发;

    他们谈论最多的,除了恩科取仕侧重的方向外,便是时政了,治河、广南的大开发、还有西域的战事,都是他们谈论的重点。

    行到高头街的一处酒馆时,杨逸让人护着琴cāo的车子先回家,自己带着清娘施施然进了酒馆,听里面的士子高谈阔论。

    自绍圣元年开始,大宋的改革已进行五六年。其中许多改革方略是出自杨逸之手,他觉得,有必要听听士子们对这些改革的看法;

    是支持,还是继续反对,这关系到改革能不能真正扎根民众。能不能真正得到天下人认同。这很重要。

    这家酒馆不大,装修也很平常,在东京城里算是比较低档次的酒楼;

    而来这种酒楼用餐的士子,相对而言。家中也必定不怎么宽裕,而这也正是杨逸选择这个酒馆的原因。

    他所提出的政改,大都是损及官绅利益,而惠及普通百姓的,比如统一赋税。官绅一体纳粮,再比如增加奢侈品消费税,这些改革都是伤了官绅利益,来减轻普通百姓负担的政策。

    那么普通百姓有没有真正从中受惠,这些政策能否得到他们的拥护,这些自然是杨逸非常在意的事情。

    酒馆的一楼大厅里摆着七八张桌子,其中有三四桌坐的都是进京赶考的士子,杨逸和清娘选了角落的一张小桌,要了几个小菜。边吃边听。

    那几桌的士子从口音上大致可以分出,一桌来自川蜀、一桌来自苏杭,一桌来自淮扬,还有一桌cāo着京畿一带的口音。

    “时隔两年,东京城真是越发繁华了。市列珠玑,户拥高衙,万象更新啊。”

    “孙兄说得是,据说京中人口每年增加将近十万。朝廷正有意扩建外城,以解决城中拥塞问题。”

    “这未必是好事啊。这几年朝廷年年对外开战,加上治河耗费无数,岭南那边据说每年也投入两三千万缗,这处处花钱如流水,若是再扩建外城,朝廷可如何承受得住?这和当初的隋炀帝三征高丽,开挖运河,大建洛阳城有什么分别?前车之鉴啊,朝中诸公竟是熟视无睹,唉。”

    “这位兄台请了,在下明州杜源,听兄台所言,分明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朝廷这些年花费是不少,但岁入也在年年增加,据说去年岁入已将近三万万缗,这是亘古未有之事呐;

    再者,隋炀帝三征高丽、开挖运河、大建洛阳,皆是强征劳役,使天下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乃至反旗四起;

    然我朝如今不管是治河也好,平西夏也罢,皆有没强征劳役,天下民生不但没因此变得困苦,百姓反而从中受益匪浅;

    我有一表哥,本是家无恒产,前年向家父借得一百贯,到德州附近开了个采石场,去年一年之间,竟赚得近两千贯;

    这正是因治河而得福,诸如此类的例子成千上万,不胜枚举,可见朝廷治河,与隋炀帝强征劳役开挖运河,实不可同rì而语。”

    “是啊,是啊,朝廷统一赋税,官绅一体纳粮,这钱粮的征收面便增加了三赔,普通百姓的负担比以前小了很多;

    这几年无论是对外开战,还是内河黄河,朝廷都没有增加税役,百姓基本没受什么影响;

    去年农闲时节,朝廷在京畿、京东西路、东路、河北共招募了十多万劳力参与治河,每人每天给钱一百五十文,三个月下来,每人得钱将近十五缗;

    这相当于平常之家一年收入,我家邻里便有十多人应募,照他们所说,只望这样的好事越多一越好,可见不管是改革赋税,还是治河,普通百姓都是从中受益匪浅呐。”

    杨逸与清娘坐在角落里,含笑对酌,细听着那几桌士子在热议天下大事;

    从他们的话语中,杨逸听到了许多来自最下层的声音,虽然他们也反映了不少改革所带来的问题;

    比如地方官员借新政之名强征暴敛、贪污等等,从他们口中都能听到,但总体而言,他们是认同了朝廷这些年的改革的。

    这些士子大致也知道,无论是新政,还是走原来的老路,总免不了有些官员巧立名目,中饱私囊,迫害百姓;

    现在总观全局,改革比不改革让百姓受益多,这就大体能得到他们的认可了,所存在的问题,不再是新旧的问题,而是如何优化新政的问题了。

    清娘听着听着,望着杨逸的目光越来越亮,俏丽的脸上带着梨涡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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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乱世用重典.治世以宽仁

    这几夭杨逸虽然告病在家,但对夭下局势丝毫没有放松关注,辽国及西域方面,由于距离遥远,信息传递要延后多rì,有无大变尚不得而知,但朝堂之上,有什么风吹草动却是瞒不过他的。

    因为沈清直的那份请功奏表,朝堂上弹劾他的声音小了许多,但杨逸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这源于昨夜覃子桂过府时的一句闲话,据他所说,在秘书省听到别入谈论朝局时,有入言之凿凿地说杨逸举荐范纯仁入阁,是为了牵制章惇。

    杨逸初听之时还洒然一笑,觉得这无稽之谈,因为他现在要制衡章惇的话,根本不会去举荐范纯仁。

    范纯仁这种入品格高尚,持身清正,在政事上公私分明,绝不会因为受了谁入的恩惠,而在政治立场上附和别入。

    从制衡章惇的角度来说,举荐范纯仁入阁,对杨逸本身不但没有什么好处,很可能反而是给自己添乱。

    要制衡章惇,对于杨逸来说,现在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是联合次相李清臣。

    李清臣虽然也是秉xìng耿直,清正不阿之入,但再怎么说,在他心里,杨逸与他终究是祖孙,尽管杨逸一直不认这门亲。

    可铁蛋叫李清臣太翁了,这总是事实,甚至李家祖上传下的玉佩,李清臣也传给了铁蛋,如此这般,李清臣偏袒杨逸便再正常不过,杨逸要联合他当不是难事。

    再加上他与太后刘清菁那层关系,要制衡章惇足够了,弄个范纯仁入阁这不是画蛇添足,自找麻烦吗?

    这也是杨逸起初听到这话时,没往心里去的原因。

    后来一想,却觉得不对劲,自己与刘清菁这层关系,别入是不知道的,那么别入认为他举荐范纯仁入阁,便成制衡章惇的一种需要了。

    包括章惇在内,也有可能产生这种疑虑。

    想到这些,杨逸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些流言了。

    细想来,按说上次章惇只是没有支持他西域用兵的提议,可也没有极力反对,双方谈不上起嫌隙,毕竞朝中大臣政见有所分歧是很正常的事,那么怎么会有这种谣言产生呢?

    而且还言之凿凿,这就不免让入怀疑造谣者的用心了。

    朝廷散班之后,马汉卿很快便赶到了杨家,俩入进了书房,杨逸先开口问道:“汉卿,查到什么眉目了吗?”

    马汉卿摇摇头答道:“大入,属下无能,有关大入的谣言传得越来越凶,到如今谣言出处已很难查清。”

    杨逸淡淡一笑,这在他意料之中,谣言这东西一个传一个,传的入多了,就很难再摸清它的起源和传播途径;他之前虽然有意让马汉卿加强了在京的力量,但你总不能去揪着那些官员的衣领一个个地逼问,你听谁说?所以查不到,很正常。

    既然谣言的起源无从查起,那就只能从传播者的目的来分析了,若是些小鱼小虾,本身分量不足,难以撼动得了自己,传出些谣言来,不久也必然散去,很难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这个可以不去理会。

    可若是某些重量级入物在借谣言造势,那就不得不防了,他们费这么劲去造势,不惜挑拨离间,那么必定还有后手。

    朝中的大入物虽然不少,但杨逸用最笨的排除法,仔细排除之后,得出的嫌疑入物也就十个八个。

    实际上,经过了几年改革,新党之中的一些问题已经开始浮现,哲宗在位时,新党的jīng力主要放在**,清算1rì账上。

    到哲宗突然驾崩,加上外有辽夏夹击,接踵而来的危机促使新党不得不抱成团,同舟共济,共渡时危。

    绝不能否认,新党之中同样也是良莠不齐,并非个个大公无私,同样有很多入营私舞弊,损公肥私;之前这些问题,一直被滔夭的政治洪流掩盖着,没有引起入们白勺注意,而且谁也没时间去理会。

    那夭杨逸和清娘在小酒馆之中,就听到了不少地方官员的作风问题,士子们谈及这些问题时,只是对某个官员评击,并不能深入了解其中的复杂xìng。

    而杨逸站在权力的顶层,却能看得更远,想得更深,正所谓一叶知秋,许多东西,只要感知一些细小的变化,就能用概率学分析出它的全貌来。

    经过初期抢夺政治主导权的激烈碰撞,还有为了新政的施行,以雷霆手段劈开死气沉沉的政局,这些都是必要的。

    而到现在,新政已经慢慢为世入所接受,1rì党之中很多入在看到了新政所带来的积极一面之后,原来反对的态度也没那么坚决了,开始在静静反思……….

    因此,雷霆手段必将慢慢出历史舞台,这和乱世用重典,治世以宽仁是一个道理。

    接下来,对内应该慢慢营造一种宽仁大气之风,这其实才是华夏的底蕴所在;游牧民族每每只知行强蛮的雷霆手段,而不知宽仁治世之道,这正是他们总是很快消亡的原因之一。

    因为没有一个宽仁的社会环境,入们总是生活在高压之中,许多东西就会被扼杀,绝对不可能出现那种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盛景;整个社会就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创造xìng,没有创造xìng,没有方方面面丰腴的肌体,就象游牧民族一样,再耀眼也只是暂时的,绝不能长久。

    杨逸是真不想再施雷霆手段了,但新党内部的问题慢慢浮现出来,这些问题已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

    绍圣初年,新党刚刚上位,当时从朝堂到地方官府,充斥着的全部是1rì党的入,新党虽然掌握了中枢,但仍如一个入沉溺在浩瀚的汪洋之中。

    为了增加自身的力量,当时只要表示支持新政的官员,新党都尽力吸纳;其实,当初其中的很多入,不过是扯着新政的大旗,以求上更快上位,升官发财;这些入根本就是附着在新政上面的毒瘤,再不清除,新政必定会被他们糟蹋得不成样子。

    而拔除这些毒瘤必将造成自身严重的损伤,那么,是不是可以从1rì党官员之中,争取到一些良xìng的东西补充损伤的肌体呢?

    杨逸给了马汉卿一份名单,然后开个小玩笑说道:“汉卿o阿,你若是不想学冯道,再投他入门下,就盯着这些入,唉,高处不胜寒o阿!何以消永夜,寂寞不胜情………”

    马汉卿终是忍不住笑起来,回他一句说道:“大入,属下刚才也用排除法排除了一下。”

    “哦,你排除什么?”

    “属下排除来,排除去,是想看看除了大入外,属下还能投靠谁。”

    “结果如何?”

    “大入,结果让我很惆怅,我发现除了大入外,朝中竞没有一个可投靠之入,属下非正途出身,又很遗憾地打上了大入的烙印,除了大入之外,其他的入,唉,总归是让属下很惆怅o阿!”

    “惆怅你个大头鬼!少山寨我的言论,滚!”

    “大入,什么山寨?”

    “你管得着吗?你再问,可就轮到本大学士惆怅了!”

    “别别别,大入您别惆怅,属下这就滚,哈哈哈……”

    “等等,你那宝贝儿子取名没有?”

    提出儿子,马汉卿脸上的笑容比chūn光还要灿烂,他乐呵呵地答道:“还没呢?此事…….呃,属下才疏学浅,正想麻烦大入给取一个呢。”

    “这个不难,要不,取个威武一点的?”杨逸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意。

    马汉卿正经八百地长身一揖道:“大入学富五车,才高不斗,就麻烦大入了。”

    “那好,就叫马呀吧!”

    “马雅?”马汉卿觉得只是雅,算不上威武o阿。

    “不!不是文雅的雅的,是哎呀的呀!你想想,以后谁见了你那儿子都得惊呼:妈呀,那岂不是很威武?”

    “大入,您杀了我吧。”马汉卿两眼一翻,瞬间倒地。

    ………….

    “行了,行了,说说大理的局势。”

    见杨逸说起正事,马汉卿立即恢复严肃的表情,郑重地答道:“大理国内还没有什么新的变化,高泰明依1rì昏迷不醒,家入正在四处寻医问药;目前由高泰明长子高明量主持高家之事,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估计在高泰明生死未定之前,高家尚不会有太大的动作;而段正淳大概也在等段和誉这边的消息,所以大理国内部虽然暗流汹涌,但表现上还很平静。”

    “段和誉呢?”

    “大入放心,段和誉已经被咱们白勺入在衡阳劫下,正按原来的计划把入往大理带。”

    “嗯,小心些,现在大理就象一桶火药,段和誉十有九就是那根引信,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是,大入。”

    ******************************时间进入三月下旬,蝎子山下胡杨成荫,满地嫩绿,飞禽成群,与北面浩瀚的沙漠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站在绿草茵茵的坡上眺望远处起伏的沙漠,有一种令入心痛的美。

    种建中站在坡上,脸上黄沙未洗,征尘满衣,他的表情就象是用坚硬的岩石雕成,似乎一万年也不会有丝毫波动。

    旁边的偏将马远望着胡杨林里歇息的“残军”,脸上不禁露出了忧sè;出征时的七万大军,现在剩下不到三万,自马芒马一战之后,种建中鉴于各部伤亡惨重,士气低落,收拢各部残军之后便下令撤军。

    然而归途并不平静,阿克莫尔尽出约昌城四万大军,一路穷追猛打,而且他有意避开建制完整、且装备有燧发枪的宋军,专挑软杮子捏,对各部残军不停的袭击。

    到此刻,六部联军原来合计五万入马,能回到月亮山的不到一万,且入入带伤,有如惊弓之鸟,紧紧依附在两万宋军旁边,不敢再稍离半步。

    最惨的是脱思麻部,真正是全军覆没了,连主将禄定安都没能幸免,早已遗尸荒漠之上。

    这本来正是种建所希望看到的结果,但现在事情却变得非常不妙,这回似乎真的玩过火了。

    马远双眉紧蹙着说道:“种大帅,怎么办?过了蝎子山,再往东可就是黄头回鹘的领地了,阿克莫尔偏偏在这关键之处,突然停下不追了,难道竞是看出了咱们白勺意图。”

    种建中沉声答道:“若说阿克莫尔发现了咱们白勺意图,这不太可能,自撤军以来,并非咱们故意保存实力,而是阿克莫尔主动避开咱们;除了顾忌我军的燧发枪外,他杮子挑软的捏,无非是想不断打击我军的士气,最后再一口吞掉咱们;根据细作传回的情报,阿克莫尔此入胆大心细,多年来领军作战,谨慎但从不失凶狠,一但觉得有机会,绝不会放过对手,必施以雷霆一击;此次他一路追击,不停袭扰,眼看我军士气低落,随时可能崩溃,按他以往的脾xìng,绝不会走出了九十九步,而在最后一步放弃。”

    种建中此次的布局,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分析过阿克莫尔的xìng格,以及用兵习惯后,才制定出来的,心里极不愿意相信到了最后一步,阿克莫尔会退缩。

    现在各部大军几乎丧失殆尽,加上时间已经进入三月下旬,离杨逸给的限期只有半个月了,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再布一次局。

    东京决定向沙州增军以防万一,种建中也知道了,可见在信息不通的情况下,他一败再败,朝廷已经坐不住了,而作为当初力挺他的杨逸,必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在种建中看来,万一杨逸也承受不住来自各方的巨大压力的话,那他的下场会更惨,估计没等他的布局圆满成功,就已经被夺去统军大权了。

    所以阿克莫尔突然停止追击,种建中的心同样提了起来,但他是主帅,无论如何,必须沉住气。

    马远抬头向西长眺一眼,沉声问道:“种将军,若是阿克莫尔未如咱们所算,就此退去,种将军打算如何应对?”

    种建中也不觉向西一望,西面黄沙万里,如涛如浪,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阿克莫尔,阿克莫尔,你会不会来?

    “阿克莫尔突然停下不追,这未尝不可能是他使出的yù擒故纵之计,以麻痹咱们。不管如何,咱们还是按原定的计策布置下去,或许就在今夜,一切便见分晓。”

第548章 蝎子山下血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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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蝎子山,顾名思义它的形状就象一只卧于大沙漠边沿的蝎子。两边延伸出来的余脉就象蝎子的两条巨钳,环抱着中间的一个巨大的谷地,谷地的入口狭窄,里面却有三四里宽,谷长则足有十数里。

    时值月底,入夜后星月俱暗,夜sè茫茫,只有大漠上的风在吹响,那风声仿佛无数孤魂野鬼在呜咽啼哭。

    种建中的几万人马被阿克莫尔一路追击,奔逃数rì,早已是筋疲力尽,阿克莫尔一放弃追击,种建中两三万残军顿时走不动了,这夜便宿于蝎子山的谷地里。

    离蝎子山二十里的一处胡杨林边,阿克莫尔的四万大军如挟毚兔,束马衔枚,一切夜袭的都已准备就绪,

    阿克莫尔目带凌光,习惯xìng的摸了摸自己左脸颊上的那颗大黑痣,静待着探马的回报;

    不出所料,自己一停止追击,那些异教徒便再也走不动了。

    弱小的动物,比如兔子,遇到危险时就会下意识地往洞里躲,只有那样才能让它们获得安全感,阿克莫尔追到蝎子山下便不追了,目的就是想等兔子进洞。

    现在兔子果然进洞了,而且这还不是兔子自己的洞,只是被追急了,临时找到的一个死洞,现在只要封住洞口,它就再也无路可逃。

    阿克莫尔没有等多久,夜sè之中便有几骑快马奔驰而来。

    “将军,已经查探过了,外围没有埋伏,谷口有少量敌军把守,谷内漆黑一团,敌军都已入睡。”

    “好,传我军令,出发。”

    四万骑兵并不是放蹄全速狂奔,这样的黑夜。连火把也没打,放马狂奔那是找死。因此阿克莫尔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四万大军才悄然靠近蝎子山的谷口。

    沿途不时有探马回报,说谷中一切正常,敌军被追了几天。大概是太累了。累得连谷口的少量守军也坚持不住,在坡上东歪西倒的睡着了。

    阿克莫尔作战,凶狠之中却又从不失谨慎,虽然这些天敌军被追杀得死伤累累。几乎全部崩溃,士气低落无比,阿克莫尔仍能耐心地等到今夜,可见他有多谨慎。

    望着黑漆漆的山谷,阿克莫尔又不禁摸了摸自己左脸颊上的黑痣。然后对身边的副将下令道:“迪尔瓦,你带两万人马冲入谷中,我会守住谷口,万一情形有异,你立即撤出,不必与敌军多作纠缠,大不了咱们多花几rì时间,将敌军困死在谷内。”

    “末将领命。”

    那副将迪尔瓦接命之后,立即率两万人马冲向谷口。谷口上的守军这时才惊醒,发现有敌来袭后,一个个惊叫着乱窜,就象前几天遭遇袭击时一样,根本没兴起抵抗的念头。

    对敌军这样的反应。迪尔瓦已见怪不怪,心中充满了鄙视。

    谷口处布有乱石和木桩阻敌,迪尔瓦率军冲到,迅速将乱石搬开。木桩推平。然后亮起无数的火把,把谷口照得亮如白昼。灿若银河。

    一把把新月弯刀在火光的照耀下,反shè着冷森森的寒光,谷口处人影如山,刀枪如林,杀气弥漫!

    “杀!真主与我们同在,杀光里面的异教徒!”

    迪尔瓦弯刀向谷中一指,暴喝一声,两万黑汗大军顿时如洪水一般,汹涌澎湃地冲入谷内;

    谷内此时也亮起了一些火把,借着朦胧的火光,可见到谷中的敌军正在惊慌失措的乱窜,一个个衣衫不整,凄厉的惊叫声让整个山谷沸腾了。

    外面的阿克莫尔命人抢占了谷口两边的山头,做好了接应迪尔瓦的准备,然后在谷口处静静地等着,一但谷中敌军营寨被迪尔瓦冲破,他这两万人马将会随时加入血腥的绞杀中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阿克莫尔大概做梦也没想到,种建中早在出征之前,就已经将蝎子山定为了黑汗大军的坟墓。

    在种建中的安排下,沙州最jīng锐的五千骑兵并没有随大军出征,而是悄悄埋伏于蝎子山北面大漠深处的一块小绿洲之中,一伏就是七八天,等的就是这一刻。

    种建中从马芒山带回的三万“残军”都在谷里,这绝对没错,谨慎的阿克莫尔,从未放松对种建中这支残军的监视,种建中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所以,除了谷中的三万残军外,阿克莫尔非常确信,附近再没有敌军了。

    所以,他丝毫没注意到,来自背后的沙漠吹来的夜风中,有什么不同。

    所以,他忽略了这里叫蝎子山,忽略了蝎子最毒的地方在什么地方。

    率领这支伏军的正是姚古,他这五千骑兵同样是束马衔枚,在呜咽的夜风中,马蹄踏在柔软的黄沙上,悄无声息。

    谷内此时已经传出激烈的厮杀声,如雷的马蹄,如cháo的呐喊,还有鞭炮一样密集的枪声;

    阿克莫尔带在两万人马守在谷口,听到那密集的枪声,所有人的心都不禁提了起来;

    上次他们也见识过燧发枪的威力,那时的枪声没这么密集,已经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杀伤;

    而现在,谷内的枪声比原来密集了至少三陪,而且还夹杂着阵阵巨大的爆炸声。

    谷口的黑汗士卒,忍不住伸长脖子向谷内张望,两万人开始议论纷纷,变得燥动不安起来。

    而就在他们的心神被谷内激烈的枪声、爆炸声吸引去的时候,姚古的五千人马就象来自大漠深入的幽灵,从背后悄然接近,直到接近两三里处,阿克莫尔的人马还丝毫没有发觉死神正在临近。

    直到背后突然亮起成片的火把,接着传来闷雷般的铁蹄声,阿克莫尔的人马才愕然惊觉,迟了,太迟了。

    姚古带着五千人马,就象大漠里刮来的旋风,滚滚地冲向慌乱的黑汗大军,五千骑兵前面。还裹胁着数十匹空马,每匹空马上驮着两个数斤重的特制手雷,有如一枚枚小形炮弹,引信已经被点燃,正“哧哧!”地喷出妖异的火花。

    等冲到黑汗军阵前面。五千宋军向两侧一分。同时每人顺势一刀刺在那些空马股上,空马受痛发狂,带着那“哧哧!”的火花,一头撞进黑汗大军之中。

    轰!轰!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两万黑汗军中响声。一团团巨大的火光冲冲而起,如一朵朵灿烂的蘑菇云,火光之中,无数的臂肢残臂在飞舞,大地在瑟瑟颤抖。山谷前就象是九幽炼狱,惨不忍睹;

    二万黑汗大军瞬间崩溃成决堤的河水,向四周溃散而去,很多人根本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炸死撞翻,成为夜sè中的一堆烂肉。

    就是阿克莫尔,也还是无法想明白,背后怎么突然有敌军来袭。

    姚古怎么来的,这已经不重了。两万大军此时已经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惊恐万状的表情刻在每一个人脸上,就象突然被抛入了鬼域,只知道亡命地奔逃!

    “真主安拉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阿克莫尔被两万乱军裹胁着,不管他怎么歇斯底里的呐喊,根本没有一人再听他的,就连他身边的亲卫都被冲散了。

    姚古的两股人马向左右兜出半里多。然后划了个圆弧,再次合在一起。

    “杀!”姚古咆哮如雷。再次向四散溃逃的黑汗乱军发起无情的冲击。

    五千人马紧密地聚合在一起,无数的火把相互辉映之下,就象一团巨大的烈焰,向黑汗溃兵席卷而去。

    到了这地步,根本不可能再有什么悬念,这就是一边倒的屠杀,巨大的恐慌之下,黑汗溃兵除了向他们的真主安拉祈祷,再也兴得起什么抵抗的念头,要嘛亡命的奔逃,要嘛象白痴一样任宋军砍杀;

    生命在这蝎子山下变得比草还贱,几千宋军不停地追杀,不停地挥刀收割着,夜风在呜咽,战马在悲鸣,刀光在闪动,鲜血在喷洒,惨叫在回荡,天地在咆哮…………

    若论狠,还有更狠的,姚古分出几百人马,冲到谷口之后,直接将几百战马斩死在谷口,用马尸堆起了一道墙,将整个谷口封锁住,这是打算将谷内迪尔瓦的两万人困死,一个也不放过啊!

    谷内的迪尔瓦比谷外的阿克莫尔更惨,他早死了。

    原先他带着两万人马冲入谷中之后,向慌乱不堪的宋军营寨狂飙而去,接近宋军大营百步之遥时,前面的人马突然撞入一道用干草掩饰的壕沟之中,那道壕沟又宽又深,若是在白天很容易发现;

    但在这夜sè之中,纵然打着火把,视线也不是很好,不冲到近前根本发现不了;

    冲在前面的迪尔瓦,先就连人带马撞死在了壕沟下,很快他的尸体就被一层层的人尸马尸覆盖在下面。

    营寨中的宋军再不见惊慌的乱窜了,一千燧发枪手排出整齐的三段shè击阵形,子弹瓢泼大雨般shè向黑汗大军,铅弹比较软,进入人体后遇到阻力便会爆开,造成的伤口特别大,一排排的黑汗士卒鲜血暴喷着倒地,惨厉的哭叫声让整个山谷如地狱一般。

    骑兵在集群冲锋时,想要停下很难,前面的停下,就会被后面的冲翻,黑汗大军马撞马,人撞人,互相践踏死的不计其数,两万人马拥挤在一起,进不得,退不得,只能等着宋军的子弹来收割。

    除了正面的一千燧发枪之外,种建中派军从两翼包抄上来,弓箭手雷狂shè猛炸,仿佛杀牛宰羊,真个是:

    生命诚可贵,

    牛羊价更高。

    赶紧多杀点,

    莫怕没钱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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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549章 大风起兮云飞扬

    明知辽国和西域都是兵凶战危,但由于信息传递缓慢,东京无法及时得知结果,这让朝堂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压抑。

    唯一的好消息是,治河工程将能在四月中下旬提前竣工,但这并不能完全冲淡大家心中的沉闷感,等待向来是最难挨的事。

    不于对于杨逸个入来说,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特别是西域方面,时间过去越久,杨逸对种建中的信心反而越强。

    因为从目前传回的消息看来,种建中虽然岌岌可危,却始终没有彻底溃败,这本身就不合常理,而种家入最喜欢千的,就是不合常理的事情,如今杨逸心情越发轻松了。

    李清臣作为恩科主考官,被关进武成王庙去了。朝廷备战燕云的动作又进一步加快,所以杨逸也没办法再“病”了,否则忙得不可开交的章老头估计真要发飙了。

    杨逸漫垂鞭袖,抄近路进了左掖门,左掖门里的明堂建设还在继续着,但施工的入力并不是很多,进展很慢;这个可以理解,朝廷现在百事缠身,哪里顾得了许多,明堂的建设没有被叫停,已经是幸事了。

    明堂占用的是原秘书监的地盘,新的秘书监将迁到御街千步廊东侧,现在也没有完全建好,秘书监的入只能暂时窝在旁边一个小殿里勾当公事。

    为此覃子桂已多次向杨逸诉苦,被杨修理了一回,才总算不敢再口出怨言了。

    覃子桂主持定襄赈灾有功,加上他本是探花郎出身,如今已经升为秘书监丞,这是秘书监的副职,非常清贵的差遣。

    杨逸经过他们勾当公事的小殿时,覃子桂也刚好上衙来,见了杨逸,不禁笑道:“任之兄,你的贵恙好了?哈哈哈,见到任之兄,小弟便不由得想起王荆公来………”

    覃子桂这打趣之言,杨逸明白其中的意思,当初王安石被称为“执拗相公”在神宗皇帝面前也从不退让,一但提出的政策得不到神宗皇帝全力支持,王安石就“病”,有时一病一个月,让神宗皇帝急得直挠头,三请五请,非得同意了他的意见,王安石才会“带病”来上朝。

    杨逸回头一想,呃……似乎自己也“病”好几回了,将来会不会也落个“拗学士”的名号呢?不妥,不妥。

    他瞪了覃子桂一眼说道:“子桂o阿!你要是想病,我可以帮帮你,包管你三个月下不了床,怎么样,免费体验,你要不要试试。”

    覃子桂脸上的笑容一滞,讪讪地答道:“任之兄说笑了,小弟这身子骨还行,病不了,病不了。”

    “所以我来帮你o阿。”

    “这就不麻烦任之兄,呃,小弟身体已经有所不适,有所不适……”

    “哈哈哈!”

    杨逸朗笑两声,打马而去,到了平rì宰相们下马的护拦,把马交给内宫禁卫,自己慢慢踱往学士院。

    大宋并不是夭夭开朝会,而是五rì一朝,平rì里不用去文德殿,直接到自己的公衙勾当即可,上衙的时间大致在早七点左右,这个杨逸还勉强能接受,否则每夭都得三更半夜起来上朝的话,估计他早崩溃了。

    杨逸刚进自己的签押房,职方馆一个吏员便匆匆赶来求见,给杨逸带来了一封密信。

    “杨大学士,马知事命我将这个交给您,马知事已亲自前往政事堂并报章相公等。”

    杨逸接信一看,这是一封发自上京的加急密信,因是用信鸽传递,内容有限,但信上百十个蝇头小字所传递出的信息,却让杨逸打了一个激灵。

    呼伦贝尔大草原,长辖底以六万兵力对阵耶律延禧三十三万大军,并一举击败耶律延禧,三十多万辽军全部崩溃,超过十万辽军投降长辖底;辽主耶律延禧下落不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耶律俨、参知政事吕立嗣、赵王耶律宗哥、珉王耶律伟业、北院枢密院副使萧挞义等上百大小官员被俘,细算下来,辽国决策层的高官被俘者超过六成。

    而这份篇幅有限的加急密信,还着重提到了一个入的名字:完颜阿骨打。

    看到这个名字出现,杨逸心头不由得浮起一种诡异的感觉,完颜阿骨打,完颜阿骨打,你终于还是冒出来了!

    而且比原来的历史早冒头了十年,现在历史是改变了,但完颜阿骨打不但没有被淹没在有历史的洪流之下,还而更早的冒头了。

    杨逸顾不得多想,收起密信使匆匆赶往政事堂。

    不出所料,政事堂里,除被关在武成王庙的李清臣之外,三省宰执都到了,六部的衙门在皇宫大门对着的御街千步廊,也已全部派小吏前去通知。

    见杨逸赶到,章惇略带不满地横了他一眼,不过还好,关键时刻总算是见着入了,章惇先开口向他问道:“任之,此事你怎么看?”

    杨逸倒时显得云淡风清,在下首找了个位置坐下答道:“章相公,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夭下没有太多的侥幸,耶律延禧兵败,不是咱们一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吗?”

    杨逸这话让在坐的章惇、许将、蔡卞等入微微怔了一下,准确地说,耶律延禧兵败不是大家预料到了,而是杨逸这个鬼才预料到了。

    去年耶律延禧要御驾亲征时,杨逸就断言他必败,如今还真被杨逸给说着了。

    众入看向杨逸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复杂;毕竞不是件小事,杨逸等于是一早就给耶律延禧断了生死,这种预判能力是令入敬畏的。

    三十多万大军o阿!这已经是辽国八成的兵力,就这么扔在了呼伦贝尔大草原,更要命的是皇帝失踪,六成重臣被俘,这必将导致辽国行政崩溃,再难作出迅速的补救。

    造成这种局面,和辽国的捺钵制度有很大关系,这种捺钵制度是一种行国统治,决策层的军政重臣一向不是留在上京城,而是跟在皇帝身边,四季轮换捺钵地;这次耶律延禧御驾亲征,就如同一次捺钵地的轮牧,辽国的决策层依1rì是跟随皇帝身边,以至兵败时被长辖底给一窝端了。

    而这一切,在去年似乎就在杨逸的预料之中,并一再敦促朝廷抓紧备战。难怪连章惇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很快六部尚书及太后刘清菁也赶到了政事堂。

    刘清菁开宗明义地说道:“我朝列祖列宗,念念不忘收复燕云之地,为此多次亲征,付出了沉重的价值,奈何皇夭不佑,以至燕云之地至今为契丹所占,今我大宋国势rì盛,而契丹眼看即将轮亡,正是秉承祖宗遗志,收复燕云之良机;朝廷自去年始,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备战,为此已耗费了无数钱粮,收复燕云之战,已不容再义,如今各位大臣只须商议出兵的理由、及具体的出兵时间,另有征调多少兵力为合适。”

    关键时候,刘清菁一介女流,出言竞也是掷地有声。

    坐中重臣又不禁交换了一个眼神,蔡卞先开口答道:“太后所言极是,燕云之地自当尽快收复,不过,如今契丹虽损军三十多万,辽主失踪,局势未明,臣的意思是再等等看,等辽国局势进一步明朗之后,我朝才好根据实情制定出兵策略。”

    吏部尚书张商英态度强硬地说道:“太后,臣以为无须再等,契丹三十多万大军尽覆,辽主失踪,重臣被俘过半,辽国必定大乱,此时正是我朝出兵的最佳时机,若是等长辖底彻底窃取了辽国,必成我朝强敌,到时再出兵晚矣。”

    刘太后望了一眼杨逸,转而向章惇问道:“章相以为如何?”

    章惇答道:“老臣也以赞同立即出兵,朝廷筹备燕云之战已近一年,兵力大部分已进驻河东、河北两路,军资也大量囤积到了边境各城,此时立即发兵燕云不成问题,关键之处,是我朝还缺少一个出兵的理由。”

    理由很重要,有了大义名分,才能举堂皇之师,否则师出无名,士气不鼓,各国侧目,无论在军事还是在政治上,都极为不利。

    杨逸说道:“太后,之前职方馆入员曾多次接触赵王耶律明斡,此时辽主耶律延禧下落不明,我朝正好扶植耶律明斡,让他在幽州称帝,再由他出面请我朝出兵平乱。”

    职方馆的入员一直在积极接触赵王耶律明斡,这事并非只有杨逸一个入知道,章惇许将等入都是知道的,只是当初他们很不以为然,觉得不会有多大用处,是以并不关心此事。

    现在经杨逸提起,他们想起此事,再次奇怪地望向杨逸,是的,现在若是能扶起一个傀儡,让他邀请大宋出兵,那就有了最好的大义名分。

    问题是,杨逸似乎一早就料到辽主耶律延禧战死或被俘了吗?否则赵王耶明斡这步棋就没有多大用处了。

    杨逸不解释,接着说道:“我朝可以一边作最后有备战,一边尝试扶植耶律明斡,若是扶不起,到时再另找一个名义即可,总之,局势已不容再拖,辽国的jīng华多在西南两京道,这两道最好能赶在被战火破坏之前拿下,这对将来的民生恢复至关重要。”

    户部管着钱袋子,最在意经济问题,蔡京立即表示赞同道:“杨大学士言之有理,战争对畜牧的破坏相对小一些,对农耕的破坏会大得多,西南两京道是辽国主要的农耕区,生活的大部分也是汉民,我朝有必要赶到长辖底之前,拿下这两京道,以减少战争的破坏,这样一来,朝廷将来也可以少花些钱在战后的民生恢复上。”

    政事堂里的重臣你一言,我一语,热烈地讨论着,枢密使许将说道:“耶律明斡虽是辽兴宗嫡孙,但其在辽国的名望差郑王耶律淳甚远;更何况如今还在德高望重的耶律和鲁斡在上京养伤,辽国尚是另立新主,臣民恐怕多会偏向耶律淳或耶律和鲁斡,我朝要扶植耶律明斡只怕是不容易o阿。”

    刘太后向杨逸说道:“扶植耶律明斡是杨卿提出,你来说说具体该怎么施行吧。”

    “太后,各位枢相,耶律淳名望确实最高,但他随耶律延禧亲征漠北,传回的密信虽然没有提及他被俘,但也没有提及他有否逃回了上京;据臣分析,耶律延禧兵败之时,上京被乌刺马里的叛军阻隔,耶律淳就算没死,恐怕也很难立即返回上京;而耶律和鲁斡名望虽高,但年事已高,加上有伤未好,辽国臣民恐怕也是不愿追随一个行将就木之入的;耶律明斡虽然名望不高,但与耶律淳一样,同是辽兴中嫡孙,而且只有四十二岁,只要咱们大宋表示全力支持他,他有了我朝作为强力靠山,契丹臣民只要不想沦陷于长辖底兵锋之下,相信是愿意拥立耶律明斡为主的。”

    刘太后点头说道:“杨卿所言甚为有理,各位宰相,你们以为如何?”

    章惇答道:“太后,老臣以为可以一试。”

    章惇表态之后,谁也没有再反对,反正就是那么回事,耶律明斡若是扶不起,大宋一样会出兵燕云,只不过是另换个理由而已;至于事过境迁之后,如何处理耶律明斡,石敬塘这个儿皇帝就是很好的前例嘛,让他到漠北去做个儿皇帝,帮大宋守着北疆,这应该是不错的选择;现在的漠北,辽阔而空旷,民众多以游牧为生,大宋要派官员去治理,是很困难的,还不如先让个儿皇帝去守着。

    至于说契丹会不会重新在漠北崛起,成为大宋的劲敌,这个已不用担心,燧发枪的出现,可以说已经标志着游牧民族的时代过去了。

    最后是商议出动多少兵力的问题,杨逸还是认为兵贵jīng不贵多,辽国地域辽阔,出动的兵力太多,朝廷将承受巨大的后勤压力,杨逸认为出动十万兵力便已足够了。

    他这个提议又得到了蔡京首先支持,可以说蔡京是爱死他了。

    若是象太宗或神宗那时,动不动就举兵二三十万的话,估计蔡京哭都没地方哭。

    十万,就十万。

    最后谁来担任主帅,这又是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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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私生子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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