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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昊远     大宋私生子txt下载     大宋私生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87章 裁军

    半个月之后,从西北调回的两万大军到达京城,领军将领分别是种建中(即种师道)、刘武、姚雄。杨逸代表朝廷迎出城二十里犒军。

    这三人都是西北军中生代将领,年龄都在三十至四十岁之间,已具备独挡一面的能力。

    西北战争长期不断,磨砺出了大量善战之将,诸如折可适、种朴、郭成、苗授、张诚、刘安、姚古等等,这些人都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杀出来的,每个人的履历表上都是血迹斑斑,绝对没有一个是绣花枕头。

    可以说,除了开国时期,这是大宋将星最为闪烁的年代。若能做好军制改革,使他们不再受到以文御武的‘祸害’,这些人每一个都可能成长为威震一方的名将。

    刚一见面,刘老虎不管别人如何,自己先冲上来,轰然行了一个军礼,然后眉开眼笑地嚷道:“大人!人生若只如初见,老虎仍跟大人香臀,冲过横山抢婆娘,蹂躏梁太后十八遍……”

    自从苏鸣佩凭借一曲《木兰花令》夺得新一届花魁之后,这‘人生若只如初见’的词句便轰传天下,时人一谈及杨逸,便会问是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杨任之吗?

    苏鸣佩也因这首《木兰花令》身价百倍,名扬天下。这好好的一首词,今天被刘老虎篡改成这样,让杨逸直翻白眼。

    “什么乱七八糟的,滚!”杨逸大脚飞出。踹在刘老虎的香臀上,这家伙捂着香臀跳得像只癞蛤蟆。

    种建中和姚雄等人不禁轰然大笑,场面热烈之极;

    种建中与杨逸几次并肩作战。蒙云谷大战、环州大战、锡翰井奔袭战,俩人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多,但那生死战阵中结下的情谊却很真挚。少不得好生叙话一翻。

    姚雄是第一次相见,他身材魁梧,目光如炬,一对大刀眉给人杀气腾腾的感觉,熙河路离环州比较远,杨逸与他一直没有机会见过面,但彼此之间也算数次配合作战过了。[找小说素材就到]

    可以说,正是杨逸发起的一场场大战。才使得姚雄这么快在西北军崭露头角,威名响彻西北;

    因此姚雄对杨逸还是很有好感的。加上杨逸有意亲近拉拢,俩人很快便变得熟络起来。

    最后穆兰花突然从队列中跳了出来,英礀飒爽地给杨逸行了个军礼,接着有些怏怏地问道:“大人,这次调我们回京,是不是不走了?”

    “哦。是咱们一箭射倒仁多保忠的花木兰啊!那你还想不想走呢?”杨逸含笑打趣道。

    “我自然是要听大人……呃,听朝廷调遣。”

    “既然愿听从朝廷调令,那就好,走不走到时朝廷自会安排,对了。汉卿他们还没有消息。”

    杨逸最后突然加了一句,穆兰花悠的一下,脸就红了,惹得大家又是一阵轰笑。

    城外的军营早已准备好,杨逸陪他们畅饮了一翻,这才回城。

    第二天,朝廷正式颁布裁军诏令。

    城北一处捧日军营中,杨逸带着枢密院、户部、御使台组成的一队吏员飞马而入。负责裁军的人员之所以由三个部门组成,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人弄虚作假。

    数千捧日军士卒不得着甲,不得持武器,空手静立于校场之上,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直到杨逸和营中将校交涉过之后,带人登上点将台,下面“嗡嗡!”的声浪才平静一些。

    杨逸手按刀柄,站到台前,目光凛凛地望着台下数千士卒,开声吼道:“朝廷的裁军诏令,相信你们也知道了,现在我再重复一遍,你们中凡是年龄在三十七岁以上者,或身有伤病不能再适应作战者,都将会被裁撤掉;

    被裁撤掉的士卒,可当场领取七十贯安家费,以及退伍证明。记住,这张退伍证比那七十贯更重要,你们一定要保管好;

    凭这张退伍证,你们将会得到地方官府的妥善安置。每个退伍军人,地方官府将会划拨不少于一百亩的土地给你们,具体数量将根据你们家属的人数而定,家属超过五口人的,每多一人,朝廷会多划拨二十亩土地,并且免五年赋税。

    兵部将会在安置点比较集中的州县,设立‘退伍军人安置司’,这个衙门直属于兵部,不受地方官府管辖,主要是为你们服务。

    地方官府对你们若有故意刁难、少发土地、巧立名目、巧取豪夺等行为的,你们可以舀着退伍证到附近的‘退伍军人安置司’投诉;

    一经查实,朝廷会立即对地方官员加以处罚,保障你们的权益,都听明白了吗?”

    杨逸吼完,校场上“嗡!”的一声,又响起阵阵的议论声。

    朝廷这次对裁撤人员的安置条件,可谓是前所未有的优渥,有些年老不想当兵的心动了,当然也有人不愿意,或是即将面对新环境而忐忑不安的。

    杨逸不理他们怎么议论,不管他们愿与不愿,朝廷诏令以下,该裁的必将全部裁掉。

    他一声令下,随行的吏役抬出一箱箱的银子和铜钱,往点将台上一摆,银光闪闪,铜“臭”弥漫。

    台下顿时又静了下来,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钱箱。

    杨逸再次大吼道:“大伙听好了,下面点到名字的士卒请往左边站。”

    杨逸吼完一挥手,早已准备好的枢密院兵籍房吏员,舀着士兵的花名册走下去,开始大声点名。

    将三十七岁以上的士卒点出来以后,再由吏员入列筛选一遍,把那些身有残疾、或身体瘦弱的人筛选出来。

    然后让他们列队一个个上台领取银两和退伍证。

    这样的情形从京城开始,将会迅速全面的铺开,裁撤下来的士卒连同他们的家属,河东、河北、陕西等接近边境的,将会尽量就地安置,内地的朝廷将会统一安置到荆湖一带。

    荆湖地区在后世是中国的鱼米之乡,有荆湖熟,天下足之喻,但现在那边人烟还非常稀少,大量适宜耕种的土地没有开发出来;

    若是能通过这次裁军,将荆湖地区大力开发出来,让它成为富足的鱼米之乡,对大整个大宋而言,意义将非同凡响。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在朝廷雷厉风行的政策之下,只用十天时间,京畿地区的裁军工作就基本完成。

    京畿近二十万禁军,共裁去了八万人,朝廷安排车船,一批批地把他们连同家属一起送到荆湖地区。

    刚好朝廷从辽国那边得了五万头牛,再从辽国购卖一些,全部调派往荆湖地区,百姓买得起的,就平价卖给他们,买不起的,朝就以租借的形式,把牛租借给他们用于耕作。

    事实上,以前朝廷实行更戍法,每几年他们也是迁徙一次,对此不管是朝廷还是他们,都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从京畿到湖广也不算远,快的数日可到,慢的最多二十天也就到达了。

    其间小的骚乱有一些,但敢于扯旗造反的一个也没有。

    朝廷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给了优渥的安置条件,也准备好了应变的大军,谁敢扯旗造反,那只有一个字,杀!

    朝中没有两派互相拆台、互相扯皮,好处在这次裁军中充分体现了出来,各个部门高效地运作着;

    枢密院负责具体裁军事宜。

    户部调派钱粮,

    工部筹备车船。

    兵部和地方官府配合负责安置。

    吏部选拔官员派往荆湖加强治理。

    御使台负责督察不法。

    司农寺常平仓负责抑平沿途及荆湖粮价。

    礼部负责派遣学政,尽快在当地增建学堂。

    刑部派专人负责侦破迁徙、安置过程中突发的案件,安定民心。

    尚书省里章扒皮目光烔烔,谁敢扯皮,你等着。

    从西北调回的两万大军严阵以待,杀气腾腾,小形的骚乱无须他们出马,一但有大的叛乱,则随时扑杀。

    十天下来,风浪渐平,朝廷再派种建中率五千人马前往荆湖,防止那边有可能发生的变故。

    这次裁军,除了军方一些将领不情愿之外,朝中文官基本上都是赞同裁军的;

    殿前司都指挥使(俗称殿帅)李克史被调到清闲的兵部,这等于是杀猴给鸡看,表明了朝廷裁军的决心;

    大宋原有的军制,也决定了军中将领不可能象唐朝那样专横独断,更不具备和朝廷抗衡的实力;

    大宋自立国以来,就没有哪个高级将领率军叛乱过,就原于此。因此军中将领即便有些人不愿意,也只能接受现实,老实服从安排。

    杨逸除了负责城内一部分裁军工作外,主要是负责统率西北调回的两万大军,随时准备荡平叛乱;

    他赫赫的战功在那里摆着,战辽军,战夏军,战无不胜,谁想试试杨大官人刀锋够不够利,尽管放马过来。

    杨大官人拳打七岁小孩,脚踢七旬老翁,站在乱坟岗上吼了十天:“谁不服,给我站出来!”

    结果乱坟寂寂,还真没一个喘气的。

    刘老虎这丫的也是唯恐天下不乱,没有叛乱,没法呈呈威风,他每天反而骂骂咧咧的,从第八天开始,感觉真没希望过过手瘾了,便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第288章 女子球队

    南郊,玉津园。

    茵茵的草地两边,各立着一个彩结小球门,场中数十个女子,挽高髻,穿棉袄,着长裤,踏丝鞋,各跨雕鞍花鞯驴子,“花装”成男子模样,分为两队,手拿涂金银围的彩画球杖,抽打着驴子来回抢球。

    十三娘便是其中一队的队长,只见她香汗细细,柳腰一束,运动过后脸上的雪肤白里透红,分外妍丽,骑在驴上正娇声呼唤着,指挥已方的进攻。

    接到应国公李昂的小别女,也就是覃子桂的媳妇李雁儿的传球后,作为“朋头”,即射手的十三娘立即策驴冲向对方的球门,而工部郎中韦德的千金韦晶、和茗儿则从两侧掩护策应。

    另一队宜阳郡主赵丽儿率领的女子,则努力的回防占位,拦截阻挡,赵偌的妹妹赵英,李清臣的孙女李怜儿,许将的宠妾梁盼盼都在这一队里头。

    这些女子大多是豪门贵妇,官宦千金,个个千娇百媚,美丽动人,场上莺声燕语,香风浮动,极为吸引人眼球;

    当然,为了赢球,各方也都请有一些真正的高手助阵,那就是专门以表演击球为生的女伎。

    场边还有几十美人等着,她们是替补队员,由于这些贵妇千金体力有限,换人就像走马灯似的,谁累了,娇呼一声,己方立即有替补队员冲进来换出:

    有时场上一个人唤,场边一下子冲进几个替补,也没人管,很是好玩,反正她们图的就是好玩。

    许多高官或贵家子弟都来捧场,顺便充当拉拉队,如此赏心悦目的动人场景,谁不想看?

    随着场上的比赛渐入佳境,场外的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十三娘带着球冲到对方球门两三丈外时被宜阳郡主一方堵得严严实实。

    场边的杨大官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断高喊:“娘子!娘子!回传,回传快啊!传给右后方的韦家小娘子,唉MT……”

    杨大官人干着急也没用,十三娘身在重围之中,连自己的队友都看不清,驴儿叫,人儿呼,乱糟糟一片,最终球被赵英抢断了!

    杨大官人‘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蹲在场边唉声双气

    清娘更不用说了小嘴儿噘得好高,对十三娘那是恨铁不成钢,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场,取代十三娘的位置,人家十三娘因运动脸红,她因激动脸儿比十三娘还红。

    当然,场下像清娘这般情形的,可不止她一个人叫得脸红脖子粗的大有人在。

    杨大官人刚蹲下,就听旁边赵偌大喊道:“好!好!好!二好儿好样的,快快快!快往回冲啊!”

    “冲个屁!”正痛苦万分的杨大官人抬脚就踹。

    “谁?到底是谁?那个不长眼的敢踢老MT*……是大哥呀你踢我干嘛?”

    “踢你还是轻的,谁让你妹子抢我家娘子的球?”

    “大哥,你许点道理好不好,这打球不抢球,还有什么看头?”赵偌一脸无辜,弱弱地分辩着。

    “我是老大,我就是道理!至于有什么看头嘛,我家娘子进球就是最大的看头。”

    “*……大哥,我尿急!”

    赵偌遇上这王霸之道,立即装模作样的提着裤头,尿遁而去。

    “哎呀,杨大哥快看,快看,临清郡主把球抢回来了,杨大哥快看呀!”身边的清娘高兴得忍不住跳了起来。

    杨大官人连忙往场中看去,果然,只见属于十三娘这一队的临清郡主赵依云,从对方手中抢断球之后,正忙着挥杖将球往前传,一个女伎身手了得,直接在空中将球拦了下来,迅速传给前面的韦晶;

    韦晶柳眉轻舒,小蛮腰一折,轻灵的将球停住,杨大官人又扯开嗓门大喊:“散开,散开,多传球,别让对方堵住,韦家小娘们快传啊!十三娘,茗儿,还有那几个啥,注意占位,别一窝蜂冲上去啊川呀呀呀猾

    杨大官人战功赫赫,遇上这帮娘子军却有些指挥不灵,只见群驴乱叫,美人儿个个是骑驴看唱本,根本没人听他的,全当他在屙风。

    好在对方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是球在哪就骑驴往哪儿冲,结果宜阳郡主的驴闹起犟脾气,打也不走了,还一个劲的往后退,韦晶趁这个机会,把球传给了十三娘。

    十三娘离对方球门本就不远,身边没一个妨她的人,只见她好整以暇的回眸一笑,媚倒众生之后,才轻松的把球送进对方的球门。

    这会进球不叫进球,叫‘入孟”场边顿时响起一片“入孟”声。

    时下的女子并未象明清时期被束于深闺之中,基本上还能随意出门游玩,像这种非常流行的骑驴击球,就是专们为女子量身打造的;

    驴的身体比较矮小,性情也没有马匹暴烈,比较适合女子骑乘,这种女子玩的“驴球……俗称……小打……规矩跟男子打的马球基本相同。

    后世老美进行总统选举时,拼夫人是很关键的一条;其实在大宋,夫妇外交往往也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很多官员惧内,即便不惧内,往往也经不起枕边风一吹再吹。

    杨逸正在努力编织自己的官场网络,十三娘相门出身,自然也不能闲着;

    她组织一些球赛,结交一些高门贵妇,和她们搞好了关系,往往就能通过他们,给其他官员吹枕边风,对杨逸的官场关系,能起到很大的润滑和促进作用。

    这段时间,杨逸还不时会去莫愁庵探望康国长公主,这天从莫愁庵出来,他脸上的神色终于轻松了一些,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康国长公主慢慢变得开朗一些了,这和杨逸不时去探望她有很大的关系。

    无论如何,杨逸表现出来的不离不弃,多少能给她心灵一些安慰,她精神开朗了,杨逸心里也就放松了。

    路过宜露坊时,因为苏鸣佩刚好把客人送走,杨逸还特意进去坐了一会儿。

    苏鸣佩身份不同往日,如今门前车马相拥,豪少来游;堂中名士频访,高官相酬。等闲人等想进宜露坊,便是一掷千金,也未必入得门槛。

    苏鸣佩凭着她的才艺名气,善谈吐,妙应酬,评品人物,答对有度。每天周旋于公卿豪贵之间,成了京城声誉最隆的行首,因她又来自钱塘,人皆以苏小小比拟。

    小室里依旧是帷幕茵榻,左经右史,和以前没有多大变化,鸣佩头上戴着花冠,着红黄生色销金锦绣衣,盈盈如春风拂杨柳,殷勤的为杨逸沏茶斟酒。

    “大人多时不来,奴家还以为大人把奴家忘了呢?”

    “想忘也忘不了,如今大街上一百午人中,有九十九个是在议论鸣佩姑娘。”

    “哦,那还有一个人呢?”

    “还有个是哑飞……”

    鸣佩听完娇笑不已,移动着细碎的莲步,将茶送到杨逸手上,并顺势靠坐在他身边,柔美的脸上红黛相媚,顾盼生辉。

    “奴家能有今日,皆拜大人所赐,大人就莫取笑奴家了。”

    鸣佩这话说得挺真诚,因为搭上了杨逸这层关系,不但让她身份百倍,同时也没人敢到宜露坊来撒野,否则光是那些市井之徒的骚扰,便够她着难的了。

    杨逸接茶细品,含笑不语,或许自己强悍的形象,多少还能震慑几个市井无赖吧!

    鸣佩忽然收起笑意,轻声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大人知道这世上谁最喜欢这曲木兰花令吗?”

    杨逸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目光投向轩窗外的蓝天,篮天是那样的悠远。

    “大人,集操姊姊听了这首木兰花令,终日以泪洗脸,双眼红肿,大风……”

    “呵!她不是更喜欢‘半缘修道半缘君’吗?”

    “大人何出此言?”

    “你何不去问她,她当初为何要不告而别?”

    “大人……当初我也劝过姊姊,你知道她怎么说吗?”

    “……”

    “姊姊对我说,妹妹你不懂,姊姊自己心甘情愿,并不怪他,我虽是苦命之人,却也不愿让他因此觉得欠我什么。”

    “……”

    “大人,奴家看得出来,琴操姊姊心里并非没有大人,只是当时大人一时醉酒,姊姊若是就此答应随大人回府,别人会如何看她?姊姊当初也是出身官宦之家,虽然不幸落入风尘,但一直自尊自爱,洁身自好,岂会轻易许身于人,当日她以身相许,便是将一颗心全部交给大人了啊!”

    “……”

    “大人啊,姊姊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女子,当初她情窦初开,一时仰慕苏大学士,后来发现苏大学士却不是个可托付终身之人,姊姊因此竟舍弃一切遁入空门,这世间能有几个女子能像她一样?

    这么多年了,姊姊机缘凑巧遇到大人您,大人天纵其才,几番相处,使姊姊身心具许,大人刚才那般问,若是被姊姊知道,她怕是不能活了!

    当初她遁入空门后,苏大学士曾多次上玲珑山寻访,姊姊都没有丝毫动摇,可见她心志之坚;

    若是她心里还念着苏大学士,凭她的为人,岂会许身于大人您?大人啊,姊姊这种人,一但以身相许,就代表着她终生矢志不渝,若是这次大人弃之如秋扇,姊姊真的不能活了呀!”

    鸣佩说到这里,已是清泪盈盈,琴操的遭遇,可谓是她们这些风尘女子命运的一个缩影,因此能感同身受。

    杨逸听完,细叹一声,轻声问道:“她还好吗?”

第289章 赵明诚的艳遇

    这天散班之后,杨逸出了宣德门,便看到赵偌在门外等着。只见他骑着青骢马!头戴软脚幞头,身穿一袭紫袍常服,满脸容光焕发,杨逸不禁有些奇怪。

    “大哥,走,小弟今儿高兴,请大哥吃酒。”赵偌打马上来唤道。

    “没见我还穿着官服吗?对了,你今天不用坐衙吗?怎么穿着常服。”杨逸有些担心这小子故态复萌,吊儿郎当。

    赵偌瞄了瞄他身后赵二拎着的包袱,得意地说道:“大哥不是教导小弟,要讲究什么工作效率嘛?嘿嘿!我把常服带到衙门,散班时一换,KO!这就省下了回家换衣裳的时间。”

    “OK你个头,少剽窃我的口头禅,否则我K死你!”

    “可别呀!大哥,您是当世英雄,小弟对您的仰慕之情那是如流泉飞瀑,喷涌不息啊!”

    “行了,行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咱们也别去外边吃酒了,你嫂子今儿学做醉虾,随我一同回去尝尝吧。”

    “好哩!”

    俩人策马向东,路过丰乐楼时,赵偌不改公子哥儿本色,打一个响指,店中沽酒的伙计立即送出一坛“眉寿”酒。

    丰乐楼是东京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之一,这种大酒楼通常都有自酿的酒,各有品牌,丰乐楼的自酿酒有两种,一种叫眉寿酒,一种叫和旨酒。它们的酒不只供应来酒楼用餐的客人,还对外发售给其他小酒楼。

    据说天圣五年(1027年)八月,朝廷还特意下过旨意,让东京三千脚店酒户,每日到丰乐楼取酒沽卖,不管朝廷当时因何下这个旨意,但从中可知,丰乐楼的自酿酒坊是何等的规范,竟可供应东京三千家脚店酒户的批发生意。

    而东京其他酒楼也都有自己的代表之作:

    忻乐楼有仙醪酒,和乐楼有琼浆酒,遇仙楼有玉液酒,王楼有玉酝酒,清风楼有玉髓酒,会仙楼有玉胥酒:

    时楼有碧光酒,班楼有琼波酒,潘楼有琼液酒,千春楼有仙醇酒,中山园子正店有千日春酒,蛮王园子正店有玉浆酒,朱宅园子正店有瑶光酒;

    邵宅园子正店有法清大桶酒,张宅园子正店有仙酲酒,方宅园子正店有琼酥酒,姜宅园子正店有羊羔酒,梁宅园子正店有美禄酒,杨皇后园子正店有法清酒MT

    东京的七十二座大酒楼,各有各的名酒,千姿百态,竞芳吐艳,反转影响了酒楼的兴盛,有的酒楼每天可吸引客人达千余,名酒便是一大诱因。

    韩碧儿开的三生楼,则以各种中药泡制的养生补酒取胜,同样挤身东京名楼之列;

    三生楼每天盈利越过千贯,看似很多,其实和丰乐楼这些巨无霸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象丰乐楼这种举世闻名的酒楼,一个特色菜往往高达数百贯,东京显贵豪门犹趋之若骜,一个普通的套餐,少也要二十贯,再加上大量批发自酿酒的生意,其中的利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回到自家门外,杨逸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墙外流连,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杨逸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赵偌刚好注意他的神色变化,连忙问道:“大哥,什么事?”

    杨逸用眼神六瞥说道“瞧见那人没有?就是穿着青袍儒衫的那个,吏部侍郎赵挺之家的三郎,这家伙有些烦人,一天到晚在我家门外流连,只怕是想挖你大哥我的墙角啊!”

    其实,赵明诚心慕清娘的心思这个可以理解,农实秋等人何尝不是对清娘心慕不已,可没见谁像他一样,成天来杨家门外蹲守的。

    清娘再好,可算来也是名花有主了,赵明诚还这般死缠烂打,这总是惹人厌烦之事。

    “这还得了,小弟这就去扒了他的皮……”赵偌一拍胸脯,一副两肋插刀状,就要策马冲过去。

    杨逸连忙勒住他的马头,瞪了他一眼说道:“小偌子,你也就这点出息,别怪大哥看不起你,你想想,换了常服你就不是朝廷官员了吗?狭路相逢时固然是要奋勇当先,但平时做事却要讲点策略,知道不?”

    “大哥,可是我觉得,我现在和他就是狭路相逢。”

    听了这话,杨大官人差点吐血三升、坠马而亡,这都什么人啊!

    他一个爆粟敲了过去:“逢你个头,赶紧随我进府,咱们今天好好玩玩。”

    “可是,大哥……”

    “这是命令!”

    “OK!”

    这丫的捡了句口头禅,还真不怕泛滥成灾,学得有模有样,杨逸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穿越来的。

    进府之后,杨逸对赵偌吩咐道:“小偌子,你让赵二到青楼去找四个老娘们,多给钱,呃,先付一半钱,告诉她们客人是初哥,比较腼腆,还有些假正经,要她们到时无论如何……”

    杨大官人声音越说越小,这多少有些邪恶不是,可赵偌听了却笑得像只老母鸡下蛋似的,丝毫没有邪恶的感觉,而且还主动掏钱,杨逸不让他掏,他还急。

    算了,几个最低档次的窑姐,就算出三倍价钱,也花不了几个仔,随他吧。

    上次从宜露坊借来帮清娘抄书的两个姑娘,一个叫盈儿,一个叫花衣,杨逸把盈儿叫来,一脸正经地说道:“桌上的纸笔看到了吧,盈儿你就照我说的写,大字:月上柳俏头,人约黄昏后。小字:遇仙酒楼。

    *……加仨字:你订厢。落款,清。”

    盈儿出身宜露坊,心思灵巧,大致猜出了杨大官人让她写这字条的用意,不禁古怪地瞄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记住,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特别是在清娘面前,泄漏了半句,我把你卖到非洲原始部落去做酋长夫人的洗脚丫环。”

    盈儿连忙打保票:“大人放心,婢子晓得了。”

    “没完呢,你把这信送给门外那个青袍儒衫的年轻公子,这家伙在墙外流连不去,很好认,快去!快去!”

    赵明诚还在杨家外徘徊,几年前见到清娘时,彼此都还小,不觉得怎么样,但自从那次在街上重逢之后,清娘那浸润着诗香墨韵的倩影就再也逐之不去,真个是魂牵梦萦,让人茶馆不思。

    这不,一有些空闲,他就到杨家附近来等,因为清娘在杨逸的鼓励下,经常出门淘金石,搜集古籍残本,只要在杨家附近等着,便不时能“偶遇”。

    眼看夕阳西下,失望的赵三衙内正想离去,杨家侧门便在此时悄然打开,一个俏丽的丫环探头出来,张望了一下,立即向赵明诚跑来,把一张纸条往他手里一塞,什么也不说,便连忙跑回府去了。

    赵明诚打开纸条一看,思见上面用清秀的字体写着MT

    看到落款那个“清”字时,他不禁欣喜若狂,差点失声大笑起来。看来自己耐心的守候终于有了结果!赵明诚匆匆忙忙的往遇仙楼赶去,可千万别让人把雅间抢光了。

    “大哥,那傻子上钩了,咱们也跟去瞧瞧吧,太好玩了,哈哈哈!”杨家大门处,赵偌缩回个脑袋,仰天狂笑起来。

    “MT,他不是傻子,你大哥我是骗傻子的人吗?那多没技术含量啊!”

    “对对对,是小弟失言了,那小子绝顶聪明,绝顶聪明!哈哈哈……大哥,去不去?”

    “这样的好戏,怎能不看?走!前头开路,咱们开开胃之后再回来尝你嫂子做的菜。”

    “伙!”

    爆粟!

    尽管爆粟不断,但小偌子还是乐不可支。

    赵明诚到了遇仙酒楼后,为讨美人欢心,咬牙订了个最豪华的雅间,各色美味佳肴皆选最好的。然后满怀憧憬、满怀忐忑、满怀兴奋地等着。

    半个时辰之后,有人来敲雅间的门,赵明诚一颗心兴奋得快要炸开了,他连忙理了理自己的仪表,快步前去开门。

    房门一开,顿时拥进四个涂脂抹粉的女人,随即雅间门再次紧紧关上。

    “你们是谁?干嘛……”

    进来的四个女人都在三十岁之间,面上的粉有半寸厚,散发着腻人的浓香,走动之间那脸上的粉簌簌直掉;

    常言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可是活生生的四头母狼呀!

    只见她们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媚笑道:“哟,这位衙内果然是个腼腆之人,没关系,咱们姐妹经验丰富,收了衙内您的重金,今夜保管让衙内您满意刷

    早得吩咐的四头母狼一边说着,一边宽衣解带,在赵三衙内发愣的工夫,四具白花花的**随即扑将上去,赵三衙内一个文弱书生哪里脱得开身MT

    杨逸和赵偌把隔壁两间雅间都包了下来,还让赵二他们去赵三衙内那雅间门口守着,杜绝有人打扰了赵三衙内一箭四雕的好事。

    隔避隐隐传来阵阵呼叫声、发嗲声、浪笑声,杨大官人和小偌子想象着里面的激烈场景,不禁冷汗直流;

    那可是一对四啊!而且还让赵二特意交待过,每人至少让赵三衙内“喷”一回,当然,两回更好,有得加钱!

    “小偌子,要是你,你行吗?”杨大官人面白似鬼,颤声问道。

    “大哥,您MT您别开这种玩笑,小弟MT宁愿进宫川小偌子抖得更称害。

    “快喝口热茶压压惊!瞧你,大哥不就随口一问嘛!”

    “大哥……要不……咱们还是先撤吧,小弟听心惊胆战的川

第290章 绝域归来泪满巾

    嘉德元年五月十三日,河东霍邑报来祥瑞,日边有五色云。

    嘉德元年五月二十一日,兰州京壶关报来祥瑞,大漠之上现汉家宫阙,金色幼龙翔于云端。

    现在每一次祥瑞报来,都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澜,但官员百姓难免会私下里议论一翻;

    这种情形就象细流渗进沙塔里,一时看不出什么太明显的效果,但等时间久些,水渗得越来越多,沙塔倒时,大家也就不会觉得太突兀了。

    五月二十五日,一队两百来人的商旅万里归来,翻过巍峨的祁连山南麓后,望着郁郁葱葱的青唐城,这队商旅激动得全体跪下,匍匐在地,有的泪流满面,有的失声痛哭,情绪不能自抑。

    大宋,故乡!我们回来了!

    马汉卿原本英俊的脸上长满了胡须,身上的汉家服饰斑斑驳驳,还有许多破烂之处,却一直坚持不换胡服,青唐城就在眼前,不!现在它应该叫西宁州,马汉卿双目血红,牙关紧咬。

    李湘弦取下头上的黑色面纱,如同膜拜光明神一般,对着东方虔诚的膜拜着,清泪一滴一滴地滑落,长路漫漫,万里风烟野狐哭。天涯易老,晓来残月冷如刀。情归何处,谁知相思滴满路……

    两队人马前往西城时,加起来共有将近七百人,现在,能回来的只有两百二十三人,有三分之二的人埋骨他乡,谁能知道他们经过了怎样的艰辛,怎么的生死险阻?

    所过之处,是一个和中原完全隔绝的世界,没有故乡的音讯,没有熟悉的乡音,那种遥远和隔膜,让人感觉像是走到了世界的尽头。

    马汉卿带着杨逸的嘱咐,一路西行,从于昆仑山到葱岭东麓,再向北翻越白雪皑皑的天山,到达唐井的碎叶城。一面与匪帮马贼或部落军队血战,一面测绘地形、记录物产民情,还要沿途打听李湘弦她们的下落。

    到达八刺沙衮时,马汉卿依然没有李湘弦她们一点消息,只得折道南回,回到疏勒时,却意外地遇上东归的李湘弦一队人。

    李湘弦在木鹿城附近,意外地救了呼罗珊总督桑贾尔,却没有为她带来更娄的好运;

    桑贾尔见到李湘弦之后,惊为天人,对李湘弦一见倾心,要封她为总督夫人,李湘弦以死相绝,桑贾尔无奈,只得放她们东归。

    李湘弦始终没有找到光明神的经典,呼罗珊地区所有关于摩尼教的痕迹被抹得更加干净,更加彻底。

    绝望的她除了东归,别无它法,桑贾尔派出甲士,一路护送,从桃花石汗国的都城撒马尔罕向东,经库巳翻越葱岭,到达疏勒。

    桃花石汗国是塞尔柱帝国的属国,但塞尔柱帝国和东黑汗国却是敌人,桑贾尔的甲士只能护送到库巳,剩下的万里征程,又只能靠李湘弦她们几十个人自己走了。

    幸好在疏勒遇到了从碎叶南回的马汉卿等人,这才得已结伴东归。

    马汉卿身上有大宋国书,但这只对黑汗国大汗有用,东黑汗国如今近似于春秋时期的周朝,各个分封的诸侯国相互之间争战不休,并不见得谁都卖大宋的账。

    因此即便有国书在身,同样是要经历千般艰险,何况还有流沙、尘暴、雪崩、马匪、狼群、缺水、饥饿等等难以预料的考验。

    此刻,望着汉家城阙,故土家邦,没有亲身经历这些艰险的人,如今能体会他们因何匍匐在地,失声痛哭的心情!

    六月初三,大宋皇宫。

    衣衫褴褛的马汉卿,在一声声的宣召声中,手捧黑汗国大汗和塞尔柱帝国呼罗珊总督的国书,还有那份沉甸甸的、浸染着数百西行壮士鲜血的西域图册,一步步走上金銮殿的汉白玉、金阶。

    金碧辉煌的汉家宫殿,衣着鲜明的甲士,把他那一身褴褛的衣裳映衬得那样的寒酸,马汉卿还没进入金銮殿,眼睛又红了,血红血红的!

    庄严肃穆的殿宇,无数双眼睛落在他身上,人们从他身上看到了西域漫漫的风沙,听到了异域的金戈铁马,人们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那个持着汉武大帝节旗出使西域的人。

    “臣,环州巡检马汉卿,叩见陛下,叩见绍圣皇后。”

    马汉卿将手上的两份国书和图册高举过头顶,推金山,倒玉柱,跪于金銮殿上,大殿中寂寂无声,杨逸看着他那褴褛的衣衫,双目也有些微红。

    将近一年了,音讯隔绝,生死两茫茫,他甚至一度非常后悔派出马汉卿这些人,去冒这种不可预知的凶险。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或许,汉家的江山,正是有了一个个这样不畏生死,慷慨赴难的热血汉子,才有一代代的辉煌,薪火传承不断。

    “马卿请起!你持节交通西域,不畏千艰万难,绘得西域万里山川地里图,有大功干朝,马卿听旨,特赐环州巡检马汉卿开国子爵,官升枢密院职方馆知事,赏百金,帛百匹,钦此!”

    在后世,大街上随处可以找到卖地图的,两块钱一份,还买一送一,大家自然不会觉得地图宝贵;

    但是在古代,那完全是另一回事,地图的珍贵程度后世的人是无法想象的;由于缺少测绘手段,别说国境之外的,即便是自己国内的地图,是也异常的珍贵;

    往往只有那些盛世之君,才有能力调动大量人力物力,描绘出一幅全国地图。

    图成之时,往往就会注上某某皇帝御览图,珍藏于皇宫之内。

    马汉卿这次不但带回了两份国书,还带回一份详细记述了西域山川地理、物产民情、军20分布的图册,这对多年来一直与西域隔绝的大宋来说,意义非同一般,马汉卿只封了个开国子爵,升了个六品官,真算来有点低了。

    黄昏,杨府。

    前厅那宽大的桌子上,红绸相垫,二十把大马士革刀一字排开,销金的刀鞘,装饰精美的刀柄,杨逸目光迷离,拿起其中一把,如触摸美人的肌肤一般轻轻抚摸着刀身。

    “锵!”

    刀身拔出时,发出一串铮鸣,整刀长两尺多一点,弯如新月,刀身上的横行脉络呈数十层云梯形,光影流动,美妙异常,自然散发出森森的寒气

    李湘弦将一块丝绸折叠成八层,含笑递给杨逸,杨逸将之轻轻折于刀口上,然后走到厅中央,双臂一挥,折于刀口上的丝绸顿时被全部割断。

    “拿咱们的刀来!”杨逸吩咐一声。

    马汉卿拔出一把普通的大刀,两人同时一挥,两刀相撞,那把普通的大刀顿时断掉,杨逸细看自己的刀口,基本没什么缺痕。

    这样的宝刀,若放到市面上出售,价值千金。

    “好刀,果然是名不虚传。咱们大宋若是与塞尔柱人作战,怕是要吃大亏了!”

    李湘弦眸光流动,嫣然一笑道“大人多虑了,其实塞尔柱士兵使用的普通弯刀并没有这各锋利,乌兹钢毕竟产量有限,岂用供应举国之兵使用。”

    李仙姬挽着宫危髻,换上了一身窄袖紫衫,内着水蓝小衣,八折长裙摇曳生姿,动人之极。

    杨逸望着她呵呵笑道:“那倒是我杞人忧天了!来,咱们坐下说话。”

    家里的丫环煮好茶送下来,三人边喝边聊,对西域的风土人情杨逸问得极细,马汉卿和尊仙姬一一给他解答。

    到了最后,杨逸沉吟地说道:“汉卿,把你安排入职方馆是我的意思,我随后会建议绍圣皇后加强职方馆的职能,使之真正成为一个强大的情报部门,对外派出间谍,斥探他**政,同时监察国内的军情,防止叛乱。至于人员招募嘛!除了军中精选一些斥侯外,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三流九教,贩夫走卒,一概不限。”

    马汉卿抱抱拳答道:“大人放心,属下定当不让大人失望。”

    杨逸点点头,转向李湘弦说道:“仙儿,你最好能协助一下,你教中那些人,尽量安排给汉卿,光明神教之事,我来想办法,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句准话,不用多久必能让你们由暗转明,但你要切记,万万不能再弄什么秘密帮会,否则别说朝廷容不下你们,便是我也不会再留丝毫情面。”

    李仙姬喜极而泣,她历尽千辛万苦,图的不就是这个吗?自然是千肯万肯,起身含泪而拜。

    这时十三娘带着茗儿走了进来,她手上拿着香罗小扇,如同画中仕女,眉目含笑说道:“官人,酒菜准备好了,快请汉卿他们入席吧。仙儿妹妹,你随我来咱们后堂吃去……”

    湘弦这个名字以后是不能再用了,此次一回来,她便用回了李仙姬的原名,十三娘来请,她不敢怠慢,连忙上去施礼;

    十三娘不等她拜下,便上前扶起,两个国色天香的丽人站在一起,如芍药与牡丹交相辉映,美不胜收,殷殷细语中,俩人相扶着出厅而去。

    到了厅门外,十三娘回头悠地瞟了杨逸一眼,那眼神……

    杨逸说不清那眼神里包含着多少含义,反正他心肝为之突突直跳,连忙别开脑袋。

    唉!看来今晚还是喝醉了好啊!

    “汉卿,走!咱们今夜不醉不休!”

第291章 醉里看花

    当年,有关杨逸与李湘弦之间的韵事传得天下皆知,那一曲雁丘词,和那一支雁之舞,至今被视为千古绝唱,那雁儿投地而死的凄美画面,让无数的痴男怨女唏嘘不已,李湘弦的舞蹈也不断被别的伎人模仿、借鉴。

    十三娘曾亲眼目睹了当时的盛况,那时她还没和杨逸成亲呢。

    对于李湘弦她并不陌生,然而李湘弦消失了两三年,再次出现时却是在自己家里,十三娘心里既好奇,又诧异,当然,也少不了一些醋意,女人嘛,免不了。

    只不过她是相府出身,不会轻易表现出来而已。

    夕阳的余晖尚未消失,后厅之中一盏盏精美的宫灯便点亮了,厅中锦缬铺地,帐幔销金,门窗梁柱之上皆镂着祥云花鸟,富贵大气之中透着雅致,金虬香鼎里檀香淡淡,八个穿着镶蓝背子的俏丫环侍立两旁。

    杨氏抱着自己的大孙子坐在上首,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底下十三娘、清娘、李湘弦、韩碧儿四人一同在坐。

    杨氏目光从各人面上扫过,对李湘弦不免多看两眼,李湘弦虽是一头粟发,但人比花娇,一举一动落落大方,言语之间答对有度,心性温柔,品流详雅,杨氏瞧在眼里,喜在心里。

    李湘弦早有准备,开饭之前,让阿兰拿出西域带回的珍奇,一一相赠,连茗儿和青叶两个大丫头都没落下。

    杨氏收到的是一串紫檀佛珠,每颗佛刻有一个栩栩如生的罗汉,计一百零八个,这个礼物甚合杨氏心意,她欣然收下了,转赠了李湘弦一块玉如意。

    十三娘得到的是一对寒玉手镯,玉中有红色的血丝,如龙翔凤舞,珍贵异常;

    这六月暑天佩戴寒玉,让人感觉凉意透体心旷神怡,十三娘巧然笑道:“仙儿妹妹太客气了,初次见面,我岂能受你如何贵重之礼仙儿妹妹快些收起来。”

    十三娘这话一出,厅中融和的气氛顿时有了微妙的变化,特别是阿兰,脸色都变了!

    其实李湘弦这时派送礼物的意思,大家心照不宣而已。在这微妙的时刻,十三娘作为正妻,其一言一行都可能被解读出不同寻常的含义。

    她拒收礼物,在别人看来这就等同拒绝了李湘弦的善意示好。

    李湘弦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温婉而笑让人如沐春风,她将玉镯推回给十三娘,诚恳地说道:“姊姊贤良淑德,温柔大度,这些身之物本不该孛来惹姊姊厌烦的,只是不如此,又难以表达我对姊姊的敬慕之情,还望姊姊收下吧!”

    十三娘还待再推辞杨氏已先发话:“十三娘啊,仙儿一片心意,你就莫推辞了收下吧!你瞧,我这大孙子多喜欢这礼枷…哎哟,吃不得,吃不得……。”

    可不!杨家铁蛋衙内是够喜欢那礼物的,只见他伸出粉嘟嘟的小手,拽住那串佛珠就往嘴里塞,口水添得到处都是;

    杨氏连忙抢出,铁蛋衙内不舍,但却也不哭,脖子尽量往前伸,追逐着那串佛珠,口水都滴下来了,仿佛那是美味的糖果一般。

    他那粉雕玉琢的模样本就惹人喜爱,再加上那口水横流,双眉微蹙,不依不饶的模样,逗得大家都笑起来,厅中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十三娘又喜又气,捏了捏儿子的小脸,对杨氏说道:“婆婆,并非媳妇要为难仙儿,只是初次见面,我收她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合适,若是仙儿肯随手奉杯茶什么的,媳妇到是愿意喝,婆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嗯?对对对,还是十三娘你想得周到,瞧老身这都昏了头了!哎哟,都是被这大孙子折腾的,这心肝宝贝可折腾人喽。”

    趁着丫环去端茶,十三娘连忙说道:“婆婆,大郎是够折腾人的,要不以后还是让媳妇来带吧,免得给你老人家添累。”

    杨氏非常警惕,神色一整说道:“累什么累?老身就这么个孙子,你们还变着法子耍心眼,最是逸儿欠打,说什么要把我这孙子送到慈幼局去,有这么当爹的吗?”

    “婆婆别往心里去,官人他只是无心之言。”

    “我瞧他就是真想这么干,十三娘你也别替他说话,老身还没找他算账呢!”

    涉及到孙子的看护权,杨氏一改以往柔弱温婉之风,可谓是铁骨铮铮。

    她目光又扫了十三娘几人一眼,叹道:“你们呀,什么都好,就这匙……唉!清娘还小也就算了,你和碧儿两个,这也都好几年了,才给咱们杨家添这么一根独苗,老身这是瞧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常言道独木不成林,自古以来,哪家要想世代兴盛,这首先得人丁兴盛才行,这些道理老身不说,你们应该也知道,老身别的不多求,就指望着你们给杨家多添几口人……”

    杨氏唠叨这个,十三娘几人谁也不敢出声,一个个低着头听杨氏算落……。

    前厅里,杨逸和马汉卿、王勇,还有赶来的李一忠等人,正在开怀畅饮。

    杨大官人本有意把自己灌醉,喝起酒来豪爽无比,马汉卿知道他的难处,嘻嘻哈哈地打趣道:“大人,要不咱们移师青楼再喝?”

    杨大官人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答道:“只怕你是想让我遗尸青楼吧?”

    “大人,这有何妨?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呐!”李一忠不知道死活,还在嘬火。

    “很好,理想很伟大,对了,一忠啊!西夏宜兰公主住的宅子围墙高不高?”

    “大人,您这这哦!不高不高,轻松就能爬过去。”

    “看来你是爬过了。”

    “大人,冤枉啊,小的一直认为,只有大人才有资格爬。”

    噗!杨大官人一口酒喷得满地都是,这回李一忠不但没入瓮,反而将了他一军,把马汉卿等人笑得前俯后仰!

    “不错,一忠啊!长进了,正好王勇他们从西域带回来几把宝刀,走,咱们下堂比划比划……,咦,我话还说完呢,你跑什么?”

    “大人,小的这两天拉稀!”

    “拉稀你还能跑这么快?”

    “大人,瞧你说的,拉稀不跑快点行吗?”

    “别说拉稀,你拉登也没用!”

    顶撞杨大官人的后果很严重,不一会儿,宾大的前厅里,便传出李一忠那杀猪般的嚎叫声。

    家丁甲听了摊摊手无辜地说道:“大官人喝醉了!”

    家丁丙:“错,根本我研究,大官人这是要先打炼一平筋骨。”

    家丁甲:“为何?”

    家丁丙:“今夜阴云密布,后院的葡萄架怕是要倒。”

    家丁甲:“不至于吧,大官人英明神武,葡萄架有什么好怕的?”

    家丁丙:“葡萄架不可怕,但车尾气可怕,不知道吧,据说某日,大官人跟在车子后面跑了。条街。”

    家子甲:“……””

    夜里,杨大官人酩酊大醉,踉踉跄跄回到后院,趁人不注意,他醉眼一眺,嗯,东边楼上灯亮着,呃,西边楼上灯也亮着,北边不亮,那是池塘。

    苦也,杨大官人感觉有些迷路,要茶……迷来迷去迷到湘弦房中去?

    想法很诱人,现实很残酷,好吧,老老实实往东边去。

    杨大官人就象一个殉道者,无言独上东楼,楼下突然落下一把香罗小著,正好打在他头上。

    “哎哟,对不起官人,妾身不小心把扇子掉下去了,你快帮妾身捡上来。”

    不捡,杨大官人恍若未闻,我醉!我醉醉醉!

    哗啦!

    听到这声音,杨大官人脑袋一缩,但却硬是不止步,冲进当头泼下的冷水中,嗯,没异味,确定不是洗脚水,量她也不敢,这六月天洗个凉水澡,爽!

    “快快快,茗儿快下去,官人他真的醉了。”楼上传来十三娘着急而懊恼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杨大官人心里更爽,小小把戏,想骗我酒醒,没门。

    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咦!下来的怎么不是茗儿?

    只见李湘弦和十三娘一前一后,提着裙裾快步跑下楼来,一个美若春兰,一个荣耀秋菊,一左一右扶住他。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杨大官人吓出了一身冷汗,苦也!

    “官人,你怎么喝这么酒呢?瞧瞧你醉成这样!”

    杨大官人敏锐在感觉到一只小手伸到他腰间,她没立即扭,而是又开始挑肥拣瘦,一块肉一块肉的选,确定最佳位置后,狠狠一扒…

    我醉!我醉醉醉!

    十三娘探过头来,仔细观察他的表情,那双凤眼眨呀眨,发现他没什么反应之后,露出一脸的无辜。

    杨大官人快要昏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娘子是“妖魔”呢?

    “哎呀,姊姊不胜酒力,方才怕是喝多了,仙儿妹妹快将他扶到浴室去,让他自己好好洗洗,再换套衣裳,可别真感了风寒才好。”

    果然是夫妻,醉酒都醉一块去了,李湘弦脸上艳红欲滴,浑身发软,根本不知道答些什么好。

    “麻烦仙儿妹妹了。”十三娘一边催促,小手再次悄悄伸向杨大官人腰间,一百八十度旋转,轻了,三百六十度,感觉还不够,十万八千鬼…

    杨大官人醉得太小害,浑身直抽挑…

第292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娘子,姑爷他该不会是真的醉了吧?”茗儿有些担心地问道。

    十三娘把手上的绿玉如意放回窄口瓷瓶里,怏怏地说道:“真醉了才好,醉了就不记得今天的事了?”

    “什么事?”茗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好啊,茗儿,难不成你也醉了?刚才端盘泼水的是谁?”

    “呀!娘子,那水可是你让我泼的,这怎么能怪婢子呢?当时婢子还劝过娘子来着……”

    “我让你泼你就泼呀!我让你跳楼你跳吗?”十三娘心里有些不得劲,显然是有意找茬。

    “跳!”茗儿的声音很坚定,说完就往后面阳台走去,似乎真的要往下跳。

    十三娘往自己的罗床上一躺,懒洋洋地说道:“后面是池塘,要跳往前面去跳。”

    茗儿的小心思被揭破,不由得大窘,跑回床上和十三娘扭成一团,房里顿时传出一阵嬉闹声,俩人闹得累了,便一齐躺在床上闲话。

    “娘子,你心里真的不介意呀?”

    十三娘拿过薄衾盖在脸上,嗡声嗡气地说道:“介意又能怎么样?婆婆今天说的话你没听到吗?她怕是恨不得把天下的女子都娶回杨家来,好多生几个孙子。你这小蹄子也是,侍候官人也不少了,谁让你肚子不争气。”

    “我……”茗儿又羞又急,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不由得有些泄气,不过想想韩碧儿主仆,心里又好受多了。

    “娘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十三娘的依然一副慵懒之态。

    “娘子……平时你跟姑爷……就是……你……你一个人是怎么应付姑父的?”茗儿问完脸上已经是红霞漫天,也扯过薄衾捂着自己的脸。

    十三娘一开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等明白她问些什么时,顿时难堪得要死,想起个郎在床上花样百出,各种手段把人弄得要生要死,而且那仿佛不知道疲倦的需索,十三娘其实是又爱又怕。

    “你这浪蹄子,羞死人了,你问这个干嘛?”

    “那个……呀,娘子你说说嘛!不瞒娘子你,婢子一个人侍候姑爷时,总是感觉他没满足,不过是可怜婢子罢了,婢子就是想知道,是不是婢子特没用……”

    茗儿这话十三娘可谓是感同身受,她不由得脱口道:“茗儿你也是这样?”

    “嗯!”茗儿拨开薄衾,好奇地盯着十三娘,看来自家娘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呀,“那平时娘子你是怎么……就是……呀,就是怎么帮姑父那个……”

    “你作死呀!不知羞的臭丫头,怎么什么都敢问,看我不扭死你!”

    “别,娘子,你听我说,婢子这可是为了娘子你好,姑父他不比等闲人,婢子料想西楼那边一个人怕也不行,有一夜,婢子刚好从西楼下走过,隐约听到楼上像是三个人的声音,呀……娘子,你说会不会青叶也一起……”

    家里又多了一个美人儿,十三娘虽然谈不上有太大的危机感,但若是真使得自家官人生厌,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主仆俩在楼上低声嘀咕着,李湘弦入住的小楼里,却是另一付景象。

    汉白玉铺就的浴池里撒满了花瓣,避上的宫灯有些晃人眼,李湘弦身材极为高挑,站在溜金的屏风前如一株拂堤杨柳,绰约多姿,灯光照在她一头打散的粟发上,发出动人的光泽。

    她微微咬了咬那红润的樱唇,碧色的眸子悄悄瞄了瞄池中醉眼朦胧的杨逸,美靥不觉如白玉染花汁;她与杨逸之间虽然曾几度亲热,毕竟未曾真个颠鸾倒凤,如今让她一个女儿家主动宽衣解带,终究是有些窘迫难下。

    杨大官人这会是真的醉了,心之醉,有些女人无须宽衣解带,一样能让人为之沉迷,李湘弦刹那间流露出来的那种亦喜亦羞、矜持之中带着忐忑的风情,如娇花之含露,柳絮之含烟,动人无比。

    一会儿之后,才见她伸出细长如玉的手指,略带犹豫的捏住裙带,一点一点的扯开……一袭心字罗衣如云霞轻轻飘落,露在眼前的是群玉山头花枝俏、纤纤如月无限娇;那冰肌玉骨在灯下发出淡淡的莹光,淡黄色的抹胸里,一对玉峰怒耸俏立,美得让人消魂夺魄。

    接着是那一袭曳地长裙无声地滑落,露出一对浑圆的**,或许由于她经常练习剑舞,使得她那双**显得无比的修长健美,如同天工雕出的两条白玉柱。衬着那魔鬼般的身材,曼妙绰约,凹凸有致……李湘弦仿佛感觉到有人在窥视,悠地望向水池,杨大官人连忙微闭双眼,我醉,我醉醉醉!

    直到听见轻轻的涉水之声,他才再次微微张开眼睑,只见李湘弦已没入水中,只余下一张艳丽动人的俏脸在水面上。

    她一头长发披散在水面上,如同一缕金色的云霞,一双如蓝宝石般的眸子透着羞涩而妖媚的光芒。

    “杨郎!”李湘弦檀口一张,轻轻呼唤。

    我醉,我醉醉醉!

    “杨郎,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没醉。”

    “我醉了!”

    “你没醉!”

    “我真的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你……”李湘弦羞得连头也快沉到水下去了;杨大官人一伸长臂,揽住她那柔软的腰肢,将那动人的玉体轻拥入怀,嘴里长吁一口气说道:“仙儿,我今夜这般做作,委曲你了,其实十三娘人很好,正是这样,我才不想让她太过作难;我一向不拘俗礼,碧儿她们一样上桌用餐,十三娘她都放任不管,更没摆过什么脸色,她出身相府,家教严谨,嫁入杨家却从不摆大妇架子,也算难得了。

    当然,有时她也会吃些小醋,但最多是私下扭扭我,呵呵,她不至于给你们脸色看的。”

    李湘弦柔柔地靠在他怀里,千山万水,经年累月,她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心上人了,此刻再次靠入他怀中,还感觉像做梦一般;她如梦如幻地说道:“杨郎,你不用说了,奴家都知道,今日初次见面,姊姊她就为奴家张罗这张罗那,丝毫不嫌奴家卑贱……”

    “你本来就不卑贱!”杨大官人打断她,傲气冲天地说道,“我杨逸的女人,谁敢说卑贱?”

    “杨郎……”李湘弦那长睫扑闪两下,宝石般的眸子眨出动人的光泽;还记得,俩人初见之时,不管是诗还是人,他都是这般霸气十足,那毫无顾忌的目光,仿佛能把别人身上的衣裳剥光一般。

    刚想到这,李湘弦就感觉一只大手伸到自己的粉背后面,挟住抹胸的带子轻轻一拉……那淡黄色的抹胸顿时冉冉的浮上水面,随即被杨大官人拿开,李湘弦不觉又往他怀里靠了靠,杨大官人只觉得两团温暖柔滑的软肉顶在自己的胸前,那美妙的触感让人血气徒涌。

    “仙儿,在安肃时我就说过,不让你再离开我半步,但是你还是离开了,而且一去这么久,所以你欠我的,不光欠我这一辈子,你还欠我下辈子!”

    “嗯,奴家愿生生世世欠杨郎的。杨郎,你知不知道,奴家每向西走一步,就多一分牵挂,万里风烟,重山险隔,我仿佛就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看不到你的样子,听不到你的声音,感觉不到你的气息,奴家心里充满了彷徨和感伤,杨郎,你原谅我吧!”

    “好了,都过去了,当初我不能答应你什么,但现在我可以答应你,一定帮你达成心愿,以后,你可不许再干傻事了。”

    “嗯,奴家知道了。”

    “**一刻值千金,仙儿,我看咱们也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了,不如……咱们……呃,赶紧沐浴!”杨大官人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味道。

    李湘弦羞态万千,主动拿过手帕帮他擦洗…….

    水波潋滟,花瓣浮动,美人那魔鬼般的玉体在水里隐隐约约摇曳着,杨大官人终于无法忍受,伸手促住那双丰盈的硕乳,轻轻的抚动,李湘弦嘤咛一声,浑身绵软下来,那峰顶的红樱桃随着他的抚摸慢慢变硬,俏然挺立起来……哗啦一声水响,杨大官人将那妖娆的身体抱起,扯过池边一块大巾将两人一包,然后向外走去。

    蛐蛐儿在楼下轻轻鸣唱着,给寂静的夜增添了一份安详,房内罗幔轻飘,暗香弥漫,灯光斜照的罗床之上,杨逸轻轻扯开俩人身上的锦巾,一具修长健美的玉体便一丝不挂的呈现在眼前。

    娇颜如同艳美的玫瑰,羞红的美态闭月羞花,峰峦如聚,香肩如削,尤为动人的是那双**,它是那么长,那么直,那么浑圆细腻!

    更让他惊喜的是,李湘弦竟是一只白虎,桃源四周一片光洁溜溜,那微微肿胀的花苞如同一个熟透的水密桃,让人垂涎欲滴…

    “杨郎……”

    被他这般审视,李湘弦不胜娇羞,玉臂一舒,揽住他的脖子,并主动送上那红润的香唇。他随即热烈的吻上去,舌头撑开她的贝齿,侵透进去,卷住那小巧的香舌,双手同时在峰峦溪谷间肆意游荡…

    夜静如水,金风细细,一声新莺初啼,让人荡气回肠,房中灯光摇曳,罗幔轻飘,一双**被高高的举起,那修长的影子在墙壁上不停地晃动着……

第293章 红酒佳人

    ……

    当初韩碧儿组织的商队,虽然人员损失惨重,但从西域带回来的珠玉,安息鸡舌香、**等西域商品却在东京卖出了大价钱;

    这让韩碧儿大为心动,她还想组织商队前往西域,却被杨逸组止了。

    冒大风险,赚大钱,话是不错,但这样的钱太血腥,第一次若不是出于了解西域的原因,杨逸也不会搞什么商队,现在更没必要弄这个。

    河西走廊被西夏隔绝后,大宋与西域的贸易往来只能走青海湖、祁连山南麓、过柴达木盆地往于阗,丝绸之路的南线勉强维系着;

    但由于吐蕃本身分裂成一个个小部落,东黑汗国的各个属国也争战不休,因此这条丝路也异常难走,甚至时断时续。

    大宋是一个极为重商的朝代,对商人并没有太多歧视,东京城里的大商人宅第建得富丽堂皇,出门绫罗绸缎,仆役如云,比皇侯之家还要气派;

    许多朝廷官员也争相与富商巨贾结亲,只为那丰厚的嫁妆。

    王韶熙河开边之后,由于河湟之地后勤运输线太长,粮草补给困难,朝廷便采取“边养以边”的措施,在河湟各地设立了许多榷场进行茶马贸易,大肆招募汉、蕃商人前往河湟经商,以榷场的收入供应边军所需。

    朝廷不歧视商人,鼓利商业的政策,使得河湟地区“边养以边,的目标基本实现,省去了大量粮草转运的耗费;

    但这远远不够,丝绸之路可是一只生金蛋的母鸡,如今连东段也基本落在别人手上,杨逸岂会甘心?

    说服章惊和蔡京等人之后,户部首次向职方馆拨款三十五万贯,今后每年还有二十万贯的运作经费,职方馆的职能开始着乎加强:

    随马汉卿从西域回来的那两百人,半数以上加入职方馆、另外再从边军斥侯选拔一些人员,最后就是从民间招募三流九教人员;

    由职方馆严密组织、整训之后派往敌国进行情报收集,地图测绘、破坏、暗杀、策反、腐蚀、制造动乱,甚至必要时散布温疫等等。

    在杨逸的暗中策划下,职方馆首批一百一十三人被派往西夏而重中之重,又是对河西走廊的西夏文官武将的收卖、策反、暗杀,这条黄金通道必须尽快收归大宋所有。

    或许,也正是看到了丝绸之路的滚滚财源,蔡京拨款才那各干脆。

    现在大宋的岁入是一亿三千万贯左右,若是能让丝绸之路畅通,岁入极有望再增加两三千万贯。

    大裁军的工作还在有序地进行着,京畿地区已经完成裁撤及重新整编、置将等工作没引起什么动乱。

    但河北东路的沧州却引发了一场四百多人的叛乱沧州地区执行的是就地安置方案但当地官吏在安置时营私舞弊,勒索退伍士卒钱财,若是士卒愿交“过手钱。”分到的田地便好一些,尚是拒不交“过手钱。”则分些难以耕种的盐碱地;

    这引起了士卒极大的愤慨,加上沧州尚武成风,民风彪悍一场动乱由此发生。

    朝廷接到奏报之后,极为重视,紧急招开政事堂会议之后派刑部尚书何世宽亲往沧州招抚,并彻查当地官吏的不法行为。

    与何世宽同行的,是姚雄率领的两千骑兵,招抚不成,朝廷将不惜强行扑灭叛乱。

    地方上的裁军还在进行当中,在这当口一但让星星之火呈燎原之势,后果不堪设想。

    杨逸本人对此并没有太过在意,如此浩大的裁军行动,出现一些问题很正常,只要能及时解决,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风浪,对何世宽和姚雄的能力,他也有足够的信心。

    因此他的主要心思还是放在职方馆,暗中协助马汉卿先把职方馆的整体构架搭起来再说。

    天章阁与枢密院距离不过百步,散班时杨逸与马汉卿一起走,现在马汉卿也是六品命官了,再住在杨家不太合适,杨逸便在景明坊帮他物色了一栋宅子,贵是贵点,但和杨家距离不远,甚为方便。

    俩人一边策马徐行,一边闲聊着。

    “汉卿,你那师父倒也奇怪,我写信让他入京一趟,他竟是连个回音都没有。”

    “大人,您让师父他老人家进京所为何事?”

    “自然是让他来帮着忽悠人,呵呵,你那师父装神弄鬼挺有一套,可惜这老家伙太溜滑了。”

    “大人……”

    “好吧,不说了行了吧!青云老道那几根花花肠子谁还不知道。”

    “大人,您……。”马汉卿快要暴走了。

    杨逸淡淡一笑,不再逗他。

    种种迹象表明,青云老道确实有几分道行,或许他也意识到自己让他时京别有用意,这才躲在杭州不动弹;

    这家伙上次主动给自己送来几句谒语,分明是有意示好,今后好从自己这儿拿些好处。这会儿他恐怕是感觉京中不平静,担心湿了鞋,于是躲着不来。

    俩人刚入景明坊,便贝穆兰花骄着桃花马,一身戎装,带着几个英姿飒爽的女兵迎上来,她人长得美丽,加上一身戎装极为吸引眼球,街上的百姓都不由得多看几眼,指指点点。

    穆兰花对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迎上来就嚷道:“大人,为何不让我去沧州?京城这鬼地方烦死人了。”

    她说话间飞快地瞟了马汉卿一眼,神态却是那样的骄傲,杨逸暗暗好笑,这小妞今天等在这儿,恐怕不是为说这事来的。

    “呃,木兰啊!这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至于怎么分析嘛,这个就由汉卿来给你分析吧,他若分析不明白,你就把他分析了!”

    “大人,你怎么这样?人家可是跟你说正事。”穆兰花骄傲的神情中渗入了一些窘迫。

    “正事?我说木兰啊!你也不瞧瞧,这大街之上,是说正事的地方吗?汉卿,你给他说说,什么地方才是说正事的地方。”

    “大人,要不到我家去说吧。”马汉卿如今好歹是中情局局长这点小心眼还是有嘀。

    “这主意不错。走!”

    穆兰花果然没有异议,她后面几个女兵嘻嘻哈哈地笑着,也不知道她们笑个啥?

    刚进马汉卿的宅子,杨大官人一拍大腿道:“哎呀不好,忘了给清娘带书了,我回天章阁拿你,你们先聊着。”

    “大人!”

    杨大官人不管穆兰花的叫唤,像个人贩子似的,一达目的溜得比兔子还快。

    当然了,人家穆兰花估计也只是做做样子,巴”不得他这人贩子消失得更快些呢。

    杨大官人跑下台阶时差点摔了一跤看来做拉皮条的果然要受天这

    回到家时正好看到清娘带着几个丫环在院子里荡秋千翠帷边的石榴树已经结果,绿意盎然,清娘那芬芳的红颜在秋千上荡来荡去,飘逸如云。

    见了杨逸回来,她连忙让丫环们把秋千停住,轻盈的跳下来,老远就叫道:“杨大哥,杨大哥成了!成了!”

    杨逸疑惑地问道:“成什么了?”

    “杨大哥,咱们家的葡萄酒酿威了!”

    “真的?”杨逸伸手扶住她扑来的身子,含笑说道“在哪?清娘快带我去尝尝。”

    二堂的花厅里,十三娘正在和李湘弦下围棋,俩人身后各侍立着一个小丫环,拿小团扇给她们扇凉儿。

    李湘弦秀眉微蹙,举棋不定,她梳了个坠马髻,一根碧玉、钗横插,钗头坠着的珠花微微的晃动着,艳丽而不失端庄。

    “姊姊棋艺精湛,妹妹看来异能投子认输了!”

    十三娘巧然一笑,正待答话,便见自家官人与清娘双双走进来,便与李湘弦一齐起身相迎。

    “娘子,碧儿呢!快让她取葡萄酒来!”

    “碧儿又出去了,说是要安排人手去河东运酒进京,官人要尝酒,妾身已经备着。”

    李湘弦乖巧,那要肯劳动十三娘,她先走到桌边,麻利地摆开几个玻璃杯,然后打开一个白瓷瓶,随着她皓腕流转之间,红色的葡萄酒流入杯中。

    杨逸自己拿起一杯,仔细观看,杯中那葡萄酒的颜色不是深红,而是呈一种淡红色,这大概与葡萄的品种有关,他含了一小口,闭着眼睛细细品味,几个美人儿眼巴”巴”地望着他,等待他的评价。

    “发了!”

    结果半天之后,杨大官人只冒出两个字,惹得几个美人娇嗔不已。

    为了逃避十三娘的二指禅,杨大官人赶紧招呼道:“来来来,娘子,仙儿,还有你,清娘小乖乖,咱们一同干一杯,庆贺咱们家葡萄酒酿造成功。”

    叮!

    四只玻璃杯碰在一起,美酒加美人,美不胜收,美得一塌糊涂,杨大官人有种未饮先醉的感觉。

    “常言道,喝水不忘挖井人,来,咱们再敬清娘小乖乖一杯,感谢她为大宋的酿酒事业作出的巨大贡献。”

    叮!四个酒杯再次碰在一起。

    “鉴于清娘的卓越贡献,本官决定,要给她颁发一个……。咦!清娘你跑什么?这奖还没领呢。

    清娘跑到厅门口,宛然一回首,巧笑嫣然道:“人家才不要哩,杨大哥把奖颁给晴儿姊姊吧!”

    “什么奖?”十三娘显然缺少经验,直到香唇上传来“噗!”的一声,才发现杨大官人那张脸就迟在眼前。

    “官人,你作死呀!”十三娘的获奖感言有些特别,不能怪她,谁首次获此殊荣都难免有些激动。

    “颁奖结束!”

    眼看十三娘俏脸嫣红如血,玉手律和…

    作为颁奖人,杨大官人早有准备,左脚一苇渡江,右脚八步赶蝉,外掺乾坤大挪移功法,一闪到了门边,无私地把舞台让给了十三娘一个人。

    清娘和仙儿早笑弯了柳腰儿!

第294章 易安葡萄酒

    *

    入暮时分,韩碧儿带着青叶回来了!

    她头戴珠钗,身着赭sè销金锦绣衣,绫袜弓鞋,摇摆着纤柔的腰,移动着细碎的步,如chūn风拂柳,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杨大官人在李湘弦的侍候下,刚沐浴出来,头未梳髻,一袭飘逸的儒衫衬得他更是唇红齿白,俊朗雅逸,看得韩碧儿眸光荡漾。

    “杨郎,咱们家的葡萄酒酿成了,你品尝过了吗?”韩碧儿柔媚地靠上来,挽住他的手臂,那对温软的硕rǔ有意有意地在身上厮磨着,言语间带着几分讨好的味道。

    杨大官人捏住她圆润的下巴笑道:“再好的葡萄酒,又怎比得品尝碧儿来得醉人呢?呃,酿出了多少?”

    韩碧儿被他一夸,正美滋滋的,突然听他话锋一转问起葡萄酒产量来,不禁俏生生地白了他一眼。

    她诱人的娇躯帖得更紧些,娇声答道:“河东的葡萄要到七月才熟透,这一批奴奴只是让人试酿来尝尝,也就两三百斤。”

    俩人进了书房,杨大官人把她抱到膝上,点点头说道:“难怪,难怪酒sè只是淡红,原来是葡萄还不够成熟,碧儿,各人喜欢的口味不尽不同,有的人喜欢酸一点,有的人喜欢甜一些,所所酿造时你可以根据加糖的比例分几个品种,以满足更多人的需求。”

    “杨郎,奴奴只要能满足您的需求就行了。”韩碧儿仿佛一泫chūn水,媚态横生。言语间带着丝丝挑逗的味道。

    书房里静静寂寂,墨韵飘香,墙上的仕女图被风轻轻拂动。画中美人仿佛要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杨大官人岂是善男信女,双手娴熟地探入她那抹胸之中,各捉住一只温软的硕rǔ。肆意的蹂躏起来。

    “哦!杨郎……轻些个儿!”韩狐狸很快发出一串如梦如幻的轻吟,螓首向后仰着,在他脸颊间轻轻的厮磨,浑身柔若无骨。

    “装酒的瓶子一定要定制jīng美些!”杨大官人神清气爽地说道。

    “嗯,哦……奴奴知道了,杨郎……”韩碧儿迷离地作答。

    “到潘楼街去找个好的铺面,装修得豪华些,作为葡萄酒的专柜。”杨大官人依旧是清正严明之态。

    “哦……哦!杨郎……奴奴……”韩碧儿已经泣不成声。

    杨大官人决定活到老。学到老,抽出一只手,拿过一本《诗经》轻轻吟诵道:“巍呼兮,双峰堆玉颤悠悠!桃源兮,泉眼无声急细流……”

    李湘弦推门进来唤杨大官人去用晚饭时,见他正襟危坐,于书案后诵读诗书。

    她身姿绰约。款款走上前轻唤道:“杨郎,晚饭备好了,快去用饭吧……”

    忽然间,李湘弦脸上飞起一片红霞,只见案桌下杨大官人双腿分开。韩碧儿那千娇百媚的脸正埋在他腿间,檀口之中鼓鼓的。

    “呀……”李湘弦失声娇呼,转身就想逃出书房,杨大官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入怀中。

    “仙儿,我是老虎吗?你跑什么?”杨大官人义正词严。

    “不是……啊!杨郎……”

    “你和碧儿是姊妹,没错吧?”

    “嗯,是……”

    “是姊妹就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离不弃,合作无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杨郎!奴奴……啊!”李湘弦发觉一双大手探衣而入,不禁惊呼一声,樱唇随即被堵住。

    杨大官人惬意地品味着,嗯,这只白虎有着魔鬼一样的身材,双峰比韩狐狸的还在丰硕一些,柔软之中极付弹xìng,顶端的樱桃却很细,让人爱不释手,加上那充满异域风情的韵味,说不尽的妖娆……

    人生如梦,莫负chūn风得意时!

    老子要赚亿万家财,富可敌国,将来就算把老子贬到海南去,老子就用钱砸,把海南岛整个开发成世界最大的青楼;

    收集rì本、高丽、天竺、大食,拜占庭……呃,总之是把全世界形形sèsè的美女放养岛上,让你们一个二个抢着往海南奔!

    这是杨大官人宏伟的理想,也是他最后的退路,反正大宋不杀士大夫。

    为了实现这个理想,他亲自出任葡萄酒的销售总监,在最繁华的潘楼街重金购下一个大铺子,请来世界最顶极、最伟大的设计师,负责铺面的装潢。

    具体装潢效果,请参考肥胖的士兵国王弗里德里希?威廉一世送给彼得大帝,再由女沙皇伊丽莎白、让宫廷作坊工匠苦干了十五年,才竣工的小首饰箱——琥珀厅。

    店铺名:易安居。

    店铺楹联: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壶香飘十四州。

    酒名:易安葡萄酒。

    偶像的力量是无穷的,清娘作为天下第一才女,这酒打上了她的名号,那这酒就不再是酒,是琼浆玉液,呃,准确的说,是金子。

    月俸少于二十贯的工薪族,您千万别进易安居,小心被易安葡萄酒的价格吓得心脏病突发。

    钱多的您也别得瑟,易安葡萄酒没有最贵,只有更贵,jīng装版一瓶足够你买个花魁娘子;

    感觉肉痛不买,好吧,你就一老土!

    您站旁边瞧瞧,等下就让你没脸见人,东京城里稍有些头面的人,谁不争着抢着,以喝易安葡萄酒来显示身份?

    您就算自己舍不得喝,也得买个三五瓶招待客人呀,否则谁还上你们家?

    除此之外,知道绍圣皇后吧?

    没见过?

    量你也没见过!

    听说过就行,据说吧。绍圣皇后品尝易安葡萄酒之后,失声而呼: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

    随即下了一道懿旨。将易安葡萄酒列为皇家特供酒。

    还有名动天下的苏东坡、苏大学士,据说饮了易安葡萄酒,诗兴大发。挥毫写下:引南海之玻璃,酌易安之葡萄……

    多好的诗啊!

    只是不知怎么的,据有关人士透露,杨侍讲听了苏大学士这诗之后,却是闷闷不乐,大骂苏大学士是sè鬼,并有意将‘易安葡萄酒’这个名字改掉。

    “男子汉大丈夫,来。多喝点。”

    杨大官人左手抱着自己家的铁蛋衙内,右手拿着个玻璃杯,自己喝一口,再喂儿子一口,父子俩悠然畅饮。

    铁蛋衙内如今七个月大了,两只手臂就像两节粉嫩的莲藕,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就像两颗葡萄。显得非常灵动,模样可爱之极。

    易安葡萄酒有点甜。

    铁蛋衙内喝得津津有味,杨大官人一将杯子送到他嘴边,他那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就托住杯底,使出吃nǎi的劲往嘴里倾。嘴角、脖子洒得到处都是;

    小家伙穿着开裆裤,一边喝还一边嘘嘘,童子鸡就是童子鸡,那小水柱喷出有力,裤子半点不湿。

    杨大官人免去换尿裤的苦差,老怀大慰,连忙又奖励了儿子一口酒,铁蛋衙内喝得啧啧有声。

    “老天爷啊!”

    身后突然传来母亲杨氏的一声惊呼!

    接着她呼天抢地的数落起来:“儿啊,你这是干什么?大郎才七个月大,你就让他喝酒,你知道你这是在干嘛吗?你这是在要娘的命啊!滚滚滚!以后离我孙子远点,不许你再碰他。”

    “娘,您不能这样,他是我儿子。”杨大官人满脸委曲。

    杨氏将孙儿抢过,狠狠地瞪着杨大官人说道:“你还知道他是你儿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这才多大的人儿,你就灌他吃酒,你你你…….你这个不孝儿啊,你是要把娘给气死呐!”

    “娘,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这是葡萄酒,甜的,睿儿他喜欢着呢。”

    事实证明,杨大官人没说慌,小家伙到了杨氏怀里,手脚开始乱舞,挣扎个不停,嘴里依依呀呀的叫着,一双眼睛紧盯着杨大官人手中的玻璃杯,口水直往下流。

    杨氏见了这情景,差点晕过去。

    凉亭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十三娘她们,莺莺燕燕一齐奔了过来。

    杨氏立即投诉起来:“十三娘啊,你来管管这个祸害吧,老身是管不了了,你瞧他都做了什么,竟然给睿儿吃酒……”

    杨氏的声音戛然而止,原因是她怀里的铁蛋衙内竟趁大伙不注意,两手齐上,抢过酒杯;

    红sè的葡萄酒洒了他一身,而他飞快地把空杯子往嘴里塞,小舌头舔呀舔,那模样就象个小酒鬼,舔到了甜头还咯咯直笑。

    这下不用杨氏控诉了,大家都看在眼里。

    就连清娘都加入了讨伐杨大官人的行列中。

    一时群雌粥粥,玉臂翻飞。

    杨逸官人众叛亲离,一边抱头鼠窜,一边不忘为自己辩护:“你们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能怪我呢?你们也瞧见了,是他这做儿子的抢老子酒喝,你们倒全偏袒这不孝儿,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呐……”

    事实再次证明,女人是感xìng动物,和她们讲理没用。

    杨大官人的辩护只会招来更加热烈的声讨,终于,他不得不落荒而逃;

    几个女人还不依不饶地追出老远,清娘身体轻盈,追得最快,过了一个花圃,待杨氏看不到之后,杨逸回身一把将她抱住。

    清娘咯咯直笑道:“杨大哥,你是怎么知道大郎喜欢喝葡萄酒的?”

    “咦!清娘,不会是你先给那小子喝过吧?”

    “才没有哩!人家哪敢呀?嘻嘻,是我见晴儿姐姐给大郎喝过。”

    “不是吧?那她刚才还凶成那么样!天啊!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太没天理了!”

    “嘻嘻……”(未完待续。。)

    p

第295章 妙对横生

    这阵子相对悠闲的生活,让杨逸很享受,如今聚到他身边的人越来赵多,许多事情也不再需要他自己去打冲锋了;

    就像裁军之事,他安排御使罗城去打头阵,自己躲在幕后,除了章悸这些首脑,至今下层官员还以为整件事和他没关系呢。

    这么做有很大的好处,让他慢慢淡出众人的视线,受到的攻击也就少了,日子自然就变得无比惬意。

    三生楼,依池的水柑里,翠柳依亭,水波澹荡,宁静中透着恬适;

    李从德—方天若—农实秋,今科的状元—榜眼—探花都在坐,这三人年纪最大的李从德也不过二十八岁,可以说,这届恩科的前三甲平均年龄,在大宋历届科举中是最年轻的;

    这有客观的因素在里面,年轻人接受新事物比较快,思想也比较开放,对新政的认同感也相对强—些。

    而这次恩科由新党把持,所录取的自然也是支持新政的人。

    但和杨逸相比,却又是另—回事,三个中最年轻的农实秋也比杨逸大—岁;

    不过官场上不是以年龄论辈份,而是从登科的前后和名次论,杨逸不但比他们早—届,而且是状元出身,在杨逸面前,他们只有躬身作揖的份。

    这次—同受杨逸之邀的,还有桂子桂和沈清直。

    沈清直没有辜负杨逸的期望,上次雷击金銮殿,便是他算出‘雷击金銮殿’永泰陵不安,的卦象;

    如今他被提拔为司天监少监,而司天监监正霍亦清已经年过七十,垂垂老矣,基本已不管事,司天监实际上就由他这个少监来管理。

    司天监负责观测天象,推算历书,平时对朝政没什么影响力,是个冷衙门,大家很少去关注。

    但某些特定的时候,却能起到巨大的作用,杨逸推荐沈清直主理司天监,不是没有原因的。

    杨逸邀这些人来聚会,绝口不谈政事,全当是—帮年轻人聚在—起吃酒聊天;

    甘而不饴,冷而不寒的葡萄酒斟满玻璃杯,各人举杯畅饮,意态闲适,纵论诸家百子,诗词歌赋,显得丰分融洽。

    酒是名贵的易安葡萄酒,杯是名贵的玻璃杯,其实嘛,这会儿的玻璃杯纯净度不高,有—些杂质,但大宋没有人会造玻璃,都是靠大食商人从海上带过来,所以十分珍贵;

    杨逸自己对制造玻璃也是—知半解,只知道需要用到什么石英沙,但连石英沙啥样他都不清楚,也就懒得去摆弄这玩意了。

    水上风来,蔷薇花香飘满亭,莲叶团团如盖,荷花香远益清;

    杨逸心情舒畅,哈哈—笑道:“各位都是—时才俊,我这有—联,请各位猜—字,如何?”

    “好!请杨大人出题。”众人纷纷应和。

    文人聚会,玩的就是这些,杨逸大袖—舒,洒脱地吟道:“上联是:新月—钩云脚下;下联是:残花两瓣马蹄前。各位,请猜—字。”

    这副联意境清雅,极为传神,李从德等人不禁齐声叫好,接着各人或是踱步,或是低头深思,联是好联,但要猜—字,却不容易啊!

    清娘坐在杨逸身边,双丫髻,素绣衣,绿罗裙,清丽脱俗,尽显少女淡雅清纯之态;

    这种文人聚会,只要没有什么特别原因,每次杨逸都会带上她,这对开阔她的视野,促进她的成长有极大的好处;

    而清娘自己也非常喜欢这种以文会友的聚会,虽然她—般都是以杨逸的侍女参加,但杨逸每次都会尽量给她创造条件,让她有施展自己才华的机会。

    “清娘,可曾想出是何字?”杨逸给她递了—杯酒,轻声问道。

    清娘蹙着可爱的—双秀眉,摇了摇头说道:“杨大哥,人家—时想不出来。”

    “没关系,我来告诉你。”杨逸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说道。

    “不要啦,人家要自己想。”

    “好吧!”

    这时新科状元李从德—拍双手,非常高兴地说道:“妙妙妙!杨大人,下官猜这上下联合起来,应该是—个‘熊’字,可对?”

    “不错,不错,迷底就是‘熊’字。”

    得了李从德的提示,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叫好;

    新月—钩云脚下,‘么’是云字的脚,月字在云脚下;

    残花两瓣马蹄前,‘匕’是花字的—个残部,‘~~,表示马蹄,这不正是残花两片马蹄前吗?

    想通这些,大家又不禁齐声赞叹,—齐敬了杨逸—杯后,轮到榜眼方天若来出题,方天若字彦稽,莆田城关方巷人,二十五岁;

    他不但支持革新,而且政治理念比强人张商英还要强悍,他认为元佑大臣祸害国家过甚,当诛戮而不诛戮;子孙当禁锢,而未禁锢;资产当籍没,而不籍没;朝政,政刑之失莫大于此。

    对他的这些观点,杨逸其实并不太赞同,杨逸还是觉得不应打破赵老大不杀士大夫理念;

    毕竟政争只是政见不同,贬官也就是了,搞诛戮没太大必要。

    但方天若确实很有才,在国计民生方面也很有—些见识,本着人无完人的宗旨,杨逸对他还是很看好的。

    方天若起身向各人拱了拱手,徐徐说道:“我这也有—联,还请杨大人与各位指教,上联是:白蛇过江头顶—轮红日;下联是:青龙挂墙身披万点金星。上联下联请各猜—样日用物品。”

    青娘心思灵巧,很快欣然道:“白蛇过江头顶—轮红日,指是油灯。”

    杨逸呵呵—笑,再斟—杯酒递给她,以表嘉许。

    这年头,大户人家点的是精美的宫灯,但普通百姓家点的都是最简单的油灯,就是—个小碟子,注上灯油后放上—根灯草,灯草伸到碟边点燃,灯草就是‘白蛇”点燃的火光就是‘红日”非常形像。

    不久,下联也被卓子桂猜出来,只听他答道:“青龙挂墙身披万点金星,这应该是秤!”

    没错,就是秤,大家哈哈—笑,共饮—杯。

    清娘—双眼睛扑闪扑闪,杨逸知道她必定是有了好联,便含笑说道:“清娘,便由你来出—联,我们猜,说好了,若是我们猜着了,你可要各敬大伙—杯哦。”

    “杨大哥,我这不是字联,我只有上联,请大家来对下联。”

    农实秋这个忠实粉丝抢着答道:“易安居士才情天下传,出的上联必定不同凡响,我等洗耳恭听,还请易安居士快快道来

    这丫的对清娘心有倾慕倒也不多掩饰,只不过他言行举止有度,不象起明诚那般死缠烂打,而且他性格阳光开朗,这让杨逸对他生不出什么厌恶来。

    清娘起身盈盈—福,宛然说道:“探花郎过奖了,奴家实在不敢当,还望各位指教。奴家的上联是:鸿是江边鸟。”

    大家—听就明白,这是—副拆字联,看似简单,但娶把—个字拆得这么有诗意,却是不容易。

    因此对起来便不能太随便,否则意境相差太远,便徒惹笑话了。

    大家于是又纷纷开动脑筋思索,水柑外,池塘中,红色的锦鲤戏于莲叶间,风吹荷叶香,鱼泛涟漪闲,这个夏日的午后,因酒成聚,因联成戏,别有—翻滋味。

    各人—时没有下联,清娘满带期盼的望向杨逸,即便她本身名传天下,但对杨逸妈总有—份盲目的崇拜,总觉得他是无所不能的。

    杨逸当然不能让佳人失望,他弹了弹自己身上的绸衣,对清娘眨了眨眼睛。

    清娘那双眸子顿时变成了弯弯的月牙儿,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两个可爱的小梨窝来。

    俩人无声胜有声,—切尽在不言中。

    旁边的卑子桂看到了杨逸的动作,脱口道:“蚕为天下虫。”

    衣披天下者,全靠蚕吐丝,说蚕为天下虫再合适不过。

    在众人的夸赞声中,卓子桂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下联是任之兄对出来的,在下实在惭愧。”

    轮到沈清直起身敬了大家—杯,才说道:“各位才高八斗,在下也来献献丑,还望赐教,在下的上联是:水冷酒,—点两点三点。”

    清娘情绪兴奋之后,才思泉涌,只听她立即答道:“丁香花,百头千头万头。”

    “山径晓行,岚气似烟,烟似雾。”农实秋出的上联。

    “江楼夜坐,月光如水,水如天。”清娘立即答下联。

    俩人答对极快,而且此联意境之美难以言传,—时间把亭中的气氛推向**;

    甚至三生楼里的—些客人也围过来,静立于四周旁听,妙对—出,便由衷地跟着喝彩;

    在这个时代,人们对文化有—种发自内心的崇敬。

    杨逸约他们来论文谈诗,虽然不涉及政治,但不知不觉间却迅速地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而他要的正是这种效果;

    要培植自己的根系,最好还是从新人着手,朝中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个个是官场老油条,就算能拉拢,也只是—时的利益结合;

    而这些新人则不同,他们还没有根基,同样急需有人扶持,—但杨逸提拔或举荐他们,彼此之间就很自然地形成—个根系。

    因此杨逸在他们身上花的心机,比在蔡京他们身上花的还多。

第296章 抓周礼

    八月初一,储君赵捷周岁,绍圣皇后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庆典,百官入宫朝贺;辽国、大理、吐蕃等国使者,受邀一同观看赵捷的抓周礼。

    是rì,大庆殿中置绣毯,上陈书、笔、墨、纸、砚、印章、木剑、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等等。

    赵捷xìng情颇为活泼,由大人引着已勉强能站立行走;在太常寺数百人的奏乐声中,绍圣皇后凤冠霞帔,牵着赵捷从殿后走出,他走路虽然还是高一脚低一脚,但对下面黑压压的百官丝毫不惧,眼睛四处乱转。

    看到绣毯上一大堆玩意之后,他顿时按耐不住了,小手一些指,依依呀呀地叫着,绍圣皇后一脸慈爱的笑容,将他引到绣毯边,柔声说道:“捷儿,喜欢什么自己去拿,去吧!”

    抓周礼正式开始。

    大宋储君赵捷显得有些兴奋,嘴里啊啊叫几声,扭着小屁股蛋就往绣毯里爬,他先抓起一块枣儿糕就往嘴里塞,接着拿起一朵红花咯咯直笑,刘皇后暗暗皱眉,心里非常失望,满朝大臣在看着呢;

    杨逸也在下边看着,心里那个气呀,恨不得冲上去揍那小子一顿,我看你就知道吃渴玩乐,咦!慢着……

    只见那红花在赵捷手里很快被撕成碎片,然后他把花儿一扔,扭着小屁股又开始爬,他先是拿起一把木剑,举起来舞得虎虎生风(其实就晃两下。但杨大官人坚决认为,那就是传说的独孤九剑式)。

    接着他另一手拿起一个印章,在绣毯上啪啪乱盖(其实。刘皇后经常抱着他批阅奏章,盖玉玺时都教他怎么盖)。

    看到这一幕,不管是刘皇后。还是杨大官人都是大喜过望;

    殿中百官也纷纷赞叹,嗡嗡的人声惊动了赵捷同志,他抬头望了望殿中百官,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担心别人抢他的东西,呀呀的叫两声,便伸出木剑把四周的笔、墨、纸、砚、首饰、玩具等等一齐拨到自己脚下,坐在那么咯咯直笑。

    刘皇后高兴得快要晕过去了,赶紧过去把他抱起来。迎接百官的歌颂和赞叹。

    这场抓周礼很快传遍大宋,越传越神奇,有的版本甚至传说当时赵捷化身一条金龙,在大庆殿盘旋,天上仙乐阵阵,百官不由自主的大礼参拜。

    越是神奇的传说,越是有人喜欢听。赵捷是真龙天子这一点,民间百姓普遍认同。

    与此同时,各地更是不断有祥瑞报上来,赵似这个半大孩子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私下和苏颂再次表示愿意退位……

    中秋节这天。朝廷举办盛大的仪式,祭奠历年在战场上阵亡的将士,犒赏三军。现在首轮裁军还没有完全结束,这对稳定军心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沧州方面,刑部尚书何世宽成功招抚沧州叛乱士卒后,朝廷迅速对沧州那么营私舞弊的官员量刑,全部籍没家产,流一千五百里。

    何世宽回到京城的时间是八月二十六rì。

    同rì,礼部尚书范纯仁离京,外放淮南东路任经略安抚使。

    九月一rì,绍圣皇后再次下旨重申,京中诸王不得干预朝政。

    九月二rì,内侍省都都知刘瑗被发配巩县守永秦陵。

    只要政治嗅觉稍为灵敏的人都已感觉到,东京上空正在悄悄酝酿着什么,或许,只需要一个恰当的契机,一场巨变就将来临。

    明殿坊,苏府。

    杨逸和十三娘带着儿子前去探望二老,苏颂年事已高,杨逸会定期给他号脉,并传授一些养生之道,目前他的身体状况还挺不错。

    见到十三娘一家三口回来,莫氏欢喜难抑,连忙让人去准备酒席;

    苏颂逗弄外孙一翻后,将杨逸唤到书房。

    翁婿俩刚一落坐,苏颂就说道:“前几rì在迩英殿,陛下再次向老夫表露了退位的意愿。”

    苏颂说到这便不再言语,双目却紧盯着杨逸,希望从他眼中捕捉什么讯息。

    杨逸脸上没有丝毫波动,静静地答道:“此事小婿也略有耳闻。”

    由于摄政的是绍圣皇后,大家都明白,赵似的皇位很不乐观,这个半大的孩子本xìng懦弱,朝中缺少大臣支持,虽然皇室宗亲拥护他,但谁也无法保证他能等到亲政那一天。

    绍圣皇后一系列的举措,无不是想将赵捷扶上皇位,这在大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抓周礼上在关赵捷种种神奇的传说,更是让风向大变,在一次次的潜移默化之中,人们的心里已渐渐适应了赵捷终有一天登上皇位的这种可能xìng。

    作为权力仅次于首相章惇的苏颂,也感到事情已很难逆转,硬留赵似在皇位上,对赵似本人来说,未必是好事,这只会逼得绍圣皇后不择手段,最终葬送了赵似的xìng命。

    他再次沉声说道:“朝局或将有变,老夫再次jǐng告你,少掺和些事,否则你必将背负后世骂名。”

    “小婿明白。”杨逸正sè作答;

    其实他真的明白苏颂的意思,参与这种废立之事,难免会被世人诟病、被史书列为jiān佞,像苏颂这种传统的文人,对身后之名非常在意,规劝于他也就不难理解了。

    但杨逸还有退路吗?而且走到这一步,他也不想再退了,历史功过由人评说吧!

    当初唐太宗也曾行过废立之举,废的是他的父亲,而且杀了自己的兄长和弟弟,按说这应该是受万世唾骂之事,但事实上后世对唐太宗却是同声赞颂;

    出现这种情形,无非是李世民用文治武功掩盖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于是人们相信,李世民登基是天命所归;

    而再没有人会去想,若是登基的是他大哥李建成,大唐是不是会更加富强。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吗?有!只是人们不愿再去想像这种可能,这或许也是成王败寇的另一种诠释吧!

    杨逸不敢自比唐太宗,但他也不想做‘败寇’,事到如今只有继续往前走。

    或许苏颂也意识到些什么,因此杨逸虽然答得干脆,但苏颂显然并不相信他真的就不参与,他抚着长须悠悠而叹,望向杨逸的目光也极为复杂。

    “岳父大人,一切顺其自然吧!”

    “老夫今rì所言,还望你能仔细想想,你还年轻,莫要因一时冲动而悔恨终生。”

    晚上从苏府出来,杨逸不但没有因与苏颂的一席谈话而感到压抑,反而轻松了不少。

    从苏颂片言只语间,可以隐隐推测到,苏颂在废立之事上已经想通,抱着的应该是一种顺其自然的心态;

    他是尚书右丞,他的态度极为重要,如今只要他不强烈反对,一切就好办多了。

    回程的马车上,铁蛋衙内玩着一个绣球,在车厢内侧爬来爬去,他九个月大了,越长相貌越像十三娘,这让杨逸非常不满,担心他将来脂粉气太重。

    好在这小家伙非常好动,挺皮实的!

    杨逸抓过他的绣球,往自己怀里一塞,然后装成熟睡的样子,铁蛋衙内可不管你睡不睡,发现有人陪他玩,咯咯笑两声,呼啦啦的爬过来,扯着杨逸的衣裳想站起来;

    但车子在行进当中,稍稍一晃他又扑嗵一下坐下去,努力三四次都没能站起来后,他一双眼睛骨碌碌地望向十三娘,十三娘也立即别开脸不看他。

    哇!

    一声嘹亮的哭声响起,这小子扯开了嗓门使劲的嚎着,十三娘忍不住了,便要将他抱起,却被杨逸狠狠地瞪了一眼。

    “官人!”

    “不行,不能向他妥协,一但让他依赖惯了,以后稍不如意必定就是哭闹!”

    “可是官人,大郎终究才几个月大,这是不是有些……”

    “几个月大的时候你说他不小,几岁的时候你一样会说他还小,娘子啊,这种心态要不得,古时孟母三迁,方有圣人出世,这小子可是杨家长子,将来若是被惯成败家仔,你这个做娘的……”

    “好啦,妾身不管就是,反正也轮不到妾身来管,妾身全当没这个儿子好了。”十三娘显然有些赌气,但总算是硬下心肠不去管哭闹的儿子了。

    铁蛋衙内见哭闹这么久,仍是没人理会,慢慢哭声便小了下来,刚好这时候车子到家停了下来,杨逸俩人也不下车,就那么坐着;

    铁蛋衙内停止了哭闹,再次扯着杨逸的衣裳爬起来,车子不晃了,他轻松就能站起,小手伸进杨逸鼓鼓的胸前,掏啊掏啊!最后把绣球掏了出来,带着一脸的眼泪咯咯直笑,那样子似乎很在成就感,旁边的十三娘也不禁含泪而笑。

    杨逸一把将儿子抱起,连声夸奖道:“好样的,咱们家铁蛋就是利害,来,爹爹亲一个。”

    “官人,说了不许你叫大郎铁蛋,哼,你把妾身看成什么人了?”

    “咦,娘子何出此言?”

    “反正妾身不会下铁蛋。”

    “哈哈哈……”

    “你还笑!你不笑!”

    “嘶!娘子啊,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妾身是小女子,不是君子。”

    “是嘛,口说无凭,我得检查一下才能确定。”

    杨大官人说着将自家铁蛋往车里一丢,便要临时客串一下妇科医生。

    十三娘连儿子也不要了,一溜烟跑下车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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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华山崩

    嘉德元年十二月初二,天空如铅块一般灰沉沉的,不见一缕阳光,大雪纷纷扬扬下了好几天,路上行人几乎绝迹:

    眼看天就要黑了,化阴县军驿的驿卒宋七郎缩着脖子,站在驿站门口跺了跺脚,伸头向外张望,除了飞扬的大雪,路上确实已看不到一个人影,连不远处巍峨的华山都只剩下一个灰蒙蒙的影子。

    宋七郎正准备关门进去吃晚饭,突然从京兆府方向传来一串急躁的马蹄声,由于大风雪的缘故,等宋七郎听到蹄声时,一骑快马已离他不到十丈。

    马上的骑士包裹在毛茸茸的狐皮大衣里。

    宋七郎一看对方穿的不是信使服饰,顿时提高了警惕,快马冲到前面突然人立而起,长嘶一声喷出大口大口的热气;

    宋七郎正想喝斥,突然看到马上的骑士伸出一块牙牌,上面赫然写着职方馆三个字。

    来人正是职方馆派往西北的谍报人员李大风,他原是江湖豪强,因武功了得,为人机巧,被职方馆看中,并选为首批派往西夏的谍报人员。

    李大风极为喜欢这份刺激的工作,由于表现突出,几个月时间里,他两度得到提拔,如今已经是职方馆河西组的负责人。

    这次河西组取得了一个极大的突破,西夏卓愣和南军司都统军乞力刚在几个月前,受命率军攻打割据黑水镇燕军司的往利乞光,结果不但没没有剿灭往利乞光,反而败下阵来,损失颇为惨重;

    梁太后大怒,重责乞力刚,将他降为副统军,乞力刚家人也被押到兴庆府,如同人质,对此他极为不满;

    河西组针对他的情况,派人进行策反,如今乞力刚已同意归附大宋,但提出两个条件,一是救出他的家人,二是归附大宋后必须给他一将的领兵权。

    这些河西组无法作主,只得将信息送往东京,请求朝廷定夺。

    本来职方馆从京城到兰州的信鸽站已经初步建立起来,但这种大风雪天气,信鸽很容易出问题,如此重大的事情,李大风不敢大意,于是亲自出马,以最快的迅速将消息传入东京。

    “立即给我换匹快马,还有热馒头!”

    李大风显然不打算多留,跳下马来大声吩咐,驿卒宋七郎见了职方馆的牙牌,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小跑着按李大风说的去准备。

    就在这时,驿馆里的战马纷纷嘶鸣起来,接着华山方向传一阵巨大的轰隆声,冬天也打雷?不会吧?

    还未得李大风他们弄清是怎么回事,便感到地面开始晃动起来,李大风失声喊道:“地龙翻身!地龙翻身!”

    驿馆里的十几个驿卒惊慌失措的跑出来,一个个脸色发白地乱叫着,地再又晃动了几下,把军驿的木架大门给晃倒了;

    还好,很快一切便恢复了平静,李大风霍然望向华山,只见那边如同掀起了一场雪暴,翻涌不息。

    李大风能这么快被提拔为河西组的负责人,并非幸至,他立即便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从驿馆里抢出一匹战马,向十里外的华山疾冲而去叭

    “华山崩?”杨逸惊声冉道。

    马汉卿沉着地点头道:“大人,绝对不会错,河西组的李大风亲自到华山脚下察看过。”

    “这两个消息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还没有,消息是李大风从西京以信鸽发过来的。属下一得信鸽,第一时间就将消息送了过来。”

    “汉卿,华山山崩之事你先隐下,不必上报,地方官府过两天自会有奏报进京,你立马回去,传信让李大风速往河西,密切留意乞力刚动静,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大人,我明白。”

    “好,乞力刚愿意归附之事,就按正常程序报与许枢密和章相公他们吧,不必拖延。”

    “是!”

    马汉卿离开后,杨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冷静,冷静,再冷静!

    或许,有些事不必再等了!

    杨逸前前后后思索一翻之后,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延春阁走去。当他再次从延春阁出来时,将近一年来暗中布置的一切,都将会在这一夜提前发动。

    坤宁宫女官小菊亲到御膳房备了一桌宴席,茉莉和包毅、余兴、陆振这些人相继行动起来。

    当夜,风雪停了,仍是寒气逼人,庆寿宫中却是一片融和,绍圣皇后、赵似、宋贵妃三人一同到庆寿宫向朱太妃请安。

    晚宴上,皇宫自酿的女儿红让大家有些不胜酒力,绍圣皇后连忙提议换葡萄酒,小菊得了吩咐,带着殿中侍候的几个宫女前去取酒。

    见朱太妃有些轻微的恍惚,刘皇后连忙关切地问道:“婆婆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难得你们今天都来了,老身心里高兴,多喝了两杯而已,不碍事儿!来,让老身抱抱孙儿。”

    刘皇后将熟睡的赵捷送过去,朱太妃刚刚抱过孩子,刘皇后两滴清泪便滑落下来,凄然说道:“先帝驾崩得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外间还有诸多风言风语,说媳妇对官家有谋害之心,婆婆啊!媳妇错了,当初不该把捷儿立为储君,媳妇恳求您来垂帘吧,把捷儿储君之位废了,媳妇情愿带着捷儿去巩县给先帝守陵……”

    刘皇后一翻凄切的哭诉,听得人心里发酸,众人都不由得想起赵煦来……

    而就在此时,殿门外缓缓飘入一团金光,赵似、朱太妃、宋贵妃几人纷纷转头望去,赫然看到赵煦穿着一身赤色褒冕袍服,周身散发着金光,缓缓走进来……

    这诡异的一幕,刹那间看得朱太妃她们无不两眼圆睁,惊恐万状,特别是赵似,几乎吓昏过去,想叫又叫不出,喉咙仿佛被痰堵住了一般;

    幸好赵煦并不走近,进殿两步后就停了下来,遥遥对上首的朱太妃一拜说道:“孩儿拜见母亲,母亲在上,十三哥性格柔弱,非人君之相,大宋江山社稷交给十三哥,恐非我大宋之福,孩儿便是魂归天上,也难安心。”

    赵似瑟瑟发抖,便要跪将下去,赵煦身后的金光忽然大盛,耀得人眼前只剩下一团白光,瞬息之间,白光一闪,一切消失无踪,殿中再次暗了下来。

    朱太妃忘记了害怕,将孙子往刘皇后怀里一塞,哭着冲到殿门,四处寻找,但风中除了一缕淡淡的松香味,哪里还有赵煦的影子!

    “儿啊!”

    朱太妃长声唤儿,殿外静静寂寂,天上繁星点点……

    是夜,朱太妃领着赵似、辫皇后等人在宫中拜祭哲宗。

    此事在第二天便引起了涛天巨澜,赵似正式在朝会上提再禅位。

    此事来得太突然,朝中百官愕然不知所措,他们虽然不敢当堂驳斥赵煦显灵之说,但心里对此并不以为然,虽然有朱太妃、宋贵妃等人一同做见证,但大家还是半信半疑。

    但事情并未到此而止,司天监少监沈清直的一翻言论,更是将整件事推向了另个**;

    按沈清直所说,据他观测所得,这几夜天象大异,什么九宫连珠,彗星袭月等等,并瓣言十日之内,必有日食、地震、或山崩这些异象发生。

    沈清直的言论立即遭到了不少人的驳斥,甚至有人直接他妖言惑众,沈清直也不辩解,神情淡然。

    朝会散去之后,政事堂再次召开执宰会议,具体商讨的内容外界不得而知,但大家都知道,必定与赵似在朝会上提出禅位的事情有关。

    但京中的舆论早已沸腾,大批的中下层官员奔走串联,有些胆子大的官员,已经开始上书,引经据典纵论禅位的古例,对赵似自请禅位的行为大加赞颂。

    日前朝堂被清洗得十分干净,诸如韩维和范纯仁这些有影响力的人,都已被贬或调离出京,中下层官员都真切地意识到,事情已经不可逆转,于是看清风向的官员纷纷上书。

    然而大宋宗室乃有不少人跳出来,强烈反对禅位之事,有的人还暗指这是绍圣皇后的阴谋。

    这是一场激烈的政治地震,大宋将要走向何方?

    是夜,首相章惊请杨逸和蔡京过府,三人争论些什么,同样无人得知;二更时分杨逸出了首相府后,还分别前往李清臣、和苏颂府上。

    整个东京经历了两天沉重如灌铅的压抑气氛之后,庆寿宫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陕西华州传来华山崩的奏报。

    这份奏报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彻底把整个大宋朝堂激得摇摇欲坠。

    人们再次想起了沈清直根据天象得出的预言,即便原本不信鬼神之人,也难以解释这种现象。

    华山是五岳之一,和东岳泰山一样,这些山就象是中原大地的脊梁,在人们心目中是神圣的,前朝那些大有为之君一次次的举行盛大封禅大典,早以在人们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心里暗示。

    现在华山竟然崩塌了,这难道不上天给出的明确暗示吗?上到朝廷百官,下到黎民百姓,无不忐忑难安。

    就在这一天,赵似正式下了禅位诏书。

    同日,原来驻守在京城外的刘武,按照朝廷诏令率一万西北军入卫京城。

    礼部侍郎杨畏被擢拔为礼部尚书。

第298章 禅位

    ……

    嘉德元年十二月初十,是日大吉。

    经过礼部、太常寺等部门全力筹备,禅位大典于此日隆重举行。

    朝廷百官、皇室亲王、勋爵外戚,各国使节,一个个峨冠博带,神情庄严,在礼部官员的指引下,列队进入皇宫。

    朝霞漫天,宏大的宫殿群流金溢彩。

    巍峨的金銮殿前,太常寺、教坊司上千乐工奏响礼乐,乐曲气势恢宏,跌宕起伏,低沉的鼓声,磅礴的大钟,让人荡气回肠的音符,回荡在金碧辉煌的汉家宫阙间,让人不由得想起了那首《故宫的记忆》。

    琉璃瓦覆盖下的庄严大殿,大气而不失瑰丽的汉家服饰,金黄色的巨大华盖,汉白玉雕刻的台阶,威武雄壮的金瓜武士;

    目光所及,耳边所闻,无不彰显了这个国度庄严瑰丽、如同史诗一般辉煌的底蕴。

    在大气磅礴的礼乐声中,一身龙袍衰冕的赵似乘着巨大的龙辇,在金象虎豹嘶鸣声中缓缓而来。

    赵似登殿,百官参拜。

    然后由赵似自亲宣读禅位诏书,再由身穿凤冠霞帔的刘皇后引着刚能走路的赵捷,坐上龙椅。

    在礼仪官的引领下,百官隆重参拜新皇。

    礼毕,颁布新皇继位诏书,大赦天下!

    改封赵似为楚王。晋封朱太妃为太皇太后,赵佶等晋封嗣王,赵宗汉等晋封亲王,绍圣皇后晋封为太后,继续由刘太后摄政。

    章慎、苏颂晋封国公,开府仪同三司。李清臣、许将、蔡京几人也一并晋封国公,另文武百官各有封赏。

    接着颁布改元诏书,定于明年改元文昌。

    杨逸这次除了得到一些金银绸绢的赏赐之外,爵位官职上没什么变化。若从受益大小上去分析,绝对没有人想到这次禅位事件有他参与。

    尘埃落定之后,他更是低调,包括西夏卓凹和南都统军气力刚内附之事他都没有再过问。

    不过乞力刚的内附,确实给赵捷的登基增加一种喜庆的气氛,对禅位带来的朝局震动,也有一定的稳定作用同时再一次把朝野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西北。

    冬至过后,东京城里各个街道口都搭起了彩棚,各种杂耍百戏纷纷上演,精彩纷呈;

    沿街店铺的彩楼欢门都是装饰一新,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年货的采办,一连串节日礼品的准备,使得街上人流更加拥挤。

    禅位是朝堂上的事谁来当皇帝至少目前对普通老百姓还看不出有什么影响热议了几天之后京城的百姓又恢复了往日平静而多彩的生活状态。

    杨逸下朝回到家,家里也已张灯结彩,有了几分过年的气氛,见他回来,李湘弦连忙过来帮他换下朝服;

    大宋的朝服是朱衣朱裳,内为白色罗中单,外束罗料大带,并有绯色罗料蔽膝身挂锦绶、玉佩、玉圳,下着白绫袜、黑皮履。

    这种朝服样式统一,官职的高低以搭配的不同来区别。禅衣(中单)的有无以及锦绶图案的变化往往表明官职的高低。

    着朝服时必戴进贤冠(是一种涂漆的梁冠帽)、貂蝉冠(又名“笼中”,是以藤丝编成形、上面涂漆的冠帽)、獬豸冠(属进贤冠一类)。

    根据官员品级的不同,冠的梁数与装饰材料有异,进贤冠从宋初的五梁、三梁、二梁三等发展至元丰及政和后分七、六、五、四、三、二等六等。

    第一等是七梁加貂蝉笼中,第二等是六梁不加中,以此类推,梁数越少,官职越小。冠上饰金、银、玳瑁、玉等,不同材料装饰的官品不同。

    二是锦绶的花纹不同。锦绶是锦织而垂之于腰旁的装饰,花纹有天下乐晕、杂花晕、方胜官男、翠毛、簇四盘雕、黄狮子、方胜练鹊及御史所用的青荷莲等。朝服之锦绶共有19种之多,用作官品的区别。

    同时衣带也是一种区别,太平兴国七年(982年)规定三品以上服玉带,四品以上服金带,五品、六品服银镀金带,七品以上未参官及内职武官服银带,八品、九品以上服里银带,余官服里银方团及犀牛角带,贡士及胥吏、工商、庶人服铁角带,恩赐者不在此倒。

    官员上朝时还有簪白笔与持笏板的规定。簪白笔之制即在冠上簪以白笔,竹为笔干,裹以绯罗,用丝作毫,拓以银缕叶而插于冠后。

    最初簪笔是为奏不法官吏之用,见到有不法者可以立即着笔奏告,到宋代已演变成七品以上文官的身份象征了。

    笏板也是如此。绯袍高官用象牙笏,着绿袍的低级官员用槐木做笏板。笏板之形,宋初短而厚,至皇年间变得极大而薄,其形也由直而向后微曲。

    还有就是鱼袋,鱼袋是在袋上用金、银饰为鱼形而佩在公服上,系挂在革带间而垂之于后,用以分别贵贱。

    杨逸好歹立了不少功劳,因此也得赐金鱼袋。杨逸不把这些当一回事,李湘弦却是丝毫不敢马虎大意,朝服一下,她便找来熨斗,重新把朝服熨平整。

    这时候的熨斗是铜做的,象个水瓢,里面放上燃烧的木炭,便可拿来熨衣裳了,杨逸见李湘弦操作娴熟,不禁好奇地问道:“仙儿,你竟也学过这个不成?”

    李湘弦却是头也不敢抬,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只听她答道:“杨郎别打岔,你先歇着喝口茶,等妾身把衣裳熨好再说。”

    杨逸呵呵一笑道:“仙儿,你也摆起谱来了?小心我打你屁股。”

    李湘弦无奈,只得停下子解释道:“杨郎有所不知,这朝服是丝绸所制,稍一不小心就会烫坏了。”

    杨逸看了看,那铜制的熨斗上加了火炭,温度过高,用于熨丝绸布料确如李湘弦所说,稍不小心就会把丝绸布料灼伤了。

    他心思一动说道:“仙儿,这有何难,我跟你说,让人去定做个陶瓷熨斗,材质薄一点,上面开个小口,往里面注上热水,用这种熨斗来熨丝绸面料的衣裳,你便再也不用担心灼伤衣科了。”

    李湘弦一点即通,欣喜地连连点头,还不忘跟他打趣道:“还是杨郎有办法,杨郎,难不成你也学过熨衣裳?”

    杨逸高深莫测地笑道:“许多事情并不一定你去亲历,我曾经梦到过一位仙人,他告诉过我一句话。”

    “什么话?”李湘弦好奇地问道。

    “仙人说:拥有苦难的人很多,但他们很少有人能使苦难具有价值,你需要做的,就是把他们的苦难据为己有,然后放到一个高度上去升华,你要记住,关键并不在于你是否亲历,而在手你是否用心体验。”

    “杨郎……”听了杨逸这翻话,李湘弦震动很大,愕然难语。

    “这熨衣其实也是这个道理,我虽然没有亲自熨过衣裳,但我用心去体会了熨衣裳的艰难,我改进熨斗,这就是我用心体验之后的一种升华:哈哈哈,或许这将成为嘉德元年最伟大的发明,今后全大宋的女子都会感谢我,甚至很多人激动之下以身相许也说不定。”

    杨大官人越吹越离谱,李湘弦从思索中回过神来,不禁俏生生地翻了个白眼。这时门外传来了十三娘的声音:“官人,谁又要对你以身相许啊?”

    杨大官人唬了一跳,连忙上去扶她落坐,陪着笑脸说道:“娘子请坐,娘子您听错了,没人以身相许,绝对没有,官人我刚才正在和仙儿讨论熨斗的事情,仙儿才思泉涌,突然想到了用陶瓷来做熨斗,里面注上热水用来熨丝绸衣裳,便不会灼伤衣料,娘子你不是最喜欢这些吗,你先和仙儿探讨着,官人我还有事。”

    杨大官人刚想趁机开溜,便听十三娘喊道:“官人慢着,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反了!反了!竟敢对俺用这种命令的语气,我非……—……留下不可。

    杨大官人魂魄在向外飞奔,探出门槛的脚尖却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收了回来。他非常确定自己探出的是左脚,他恨这左脚,怎么就跟不上魂魄的速度呢?

    “不知娘子大人有何吩咐?”

    十三娘也向他翻个白眼儿,不理他,转头去和李湘弦探讨熨斗去了。

    太嚣张了!太嚣张了!杨大官人决家……—……老实等着。

    俩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就熨斗的改进,召开了一场学术研讨会,接着又召开了一个茶话会,其间还杂着服饰展示会,选美大赛什么的,看得杨大官人决定等下立即去研究老花眼镜。

    终于,美丽的、妖邪的、骄傲的十三娘开始跟他说正事了。

    “官人,婆婆今天跟妾身提起,说今年想回老家杭州过年,官人您看……—……—……”

    “娘子大人您的意思呢?”

    其实杭州那边杨家没什么亲戚朋友,如今一家人都在京城,回不回老家过年杨逸倒不太在意。

    “妾身能有什么意思?自然是一切听凭婆婆安排,妾身这么问,不过是想知道官人你能否抽身一同回去,官人你若是脱不开身,就由妾身陪婆婆回去也行。”

    “那不行,大过年的,一家分两地不好,我也没什么特别的事,陪娘亲回趟杭州不成问题。”

    老人家思念故乡,这是人之常情,杨逸没有多想,便决定趁年假之时陪杨氏回一趟杭州。

第300章 东南第一州

    汴水流。

    泗水流。

    流到瓜州古渡头。

    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

    恨悠悠。

    恨到归对方始休。

    月明人倚楼。

    白居易这首《长相思》所说的汴水就是汴河,泗水是另—条平行于汴河的河流,最后也同样流入洪泽湖。

    洪泽湖,顾名思义,你可以将它理解为因洪水形成的湖泽。确实,目前洪泽湖还只是—个个互不相连的小湖组成,还没有形成大片的湖面。

    三十年后,也就是,团年,黄河改道,南徙经泗水在淮阴以下夺淮河下游河道入海,淮河失去入海水道,在吁贻以东潴水,原来的小湖才扩大为巨大的洪泽湖。

    杨逸—行过了应天府—经洪泽湖—高邮—杨州,来到瓜州古渡头,在润州停留了两天。

    第—天是和十三娘回家拜见她娘家的大哥—二哥—五—六哥,外加七大姑八大姨,不得不佩服老丈人苏颂,几十年间都快发展出—个民族来了;

    人真多啊!杨大官人送礼送到吐血,他很怀疑老丈人能不能把所有的孙子名字都叫上来;

    而且这还只是冰山—角,京城—福建还有不少呢。

    看到了苏家人丁如此兴旺,而杨家现在还是独苗—根,杨氏又开始念叨十三娘她们了,还明着劝杨大官人赶紧和清娘圆房,人多力量大嘛。

    十三娘她们理亏(这年头生不出孩子是女人的责任),—个个低着头不敢吭声,只能等到了晚上,使出浑身解数在杨大官人身上榨取希望的种子。

    第二天是去沈家的梦溪园作客,拜祭沈括,并将沈括的煌煌巨著《梦溪笔谈》借出,杨逸准备将此书带回杭州(杭州的印刷技术目前世界第—),自己出资请最好的刻印作坊印它—两万份,半送半卖造福百姓。

    与《梦溪笔谈》—同付印的,还将有另外—本书,便是十三娘这几年来跟随在杨逸身边收集整理的笔稿,涉及医学—农业—器械—航海等方方面面的知识;

    例如外科手术—败血症防治—农作物嫁接—水稻抛秧技术—工程器械的制作—航海用的六分仪等等,其中还收录了杨逸和清娘的诗词,并将此书命名为《晴清笔谈》。

    之所以决定把杨逸和清娘的诗词也收录进去,是为了借助杨逸和清娘的名声,增加《晴清笔谈》的销售量;

    时下人们对百科类的书籍还不太感兴趣,加进杨逸和清娘的诗词便不同了,读书人必定抢着买,这无形中就加大了科普再,让更多的人了解这些知识。

    这每—项技术—但得到推广,都会给大宋带来巨大的好处,拿最简单的水稻抛秧技术来说,若是插秧的话,—个人弯腰苦干几天才能插—亩田,若是使用抛秧,—个人半天—最多—天便能轻松抛完—亩秧,这就大大节省了人力,而且增强了秧苗的生长能力。

    当然要想让百姓立即相信这些技术不可能,杨家在杭州也有田地,杨逸打算便在自家田间作试验,让百姓看到效果后,再让官府加以推广,以促进大宋的农业生产。

    停停走走,终于在年前两天回到了杭州。

    此时的杭州,作为东南第—大州,已提前进入了节日的狂欢,繁华程度并不亚于京城,各个酒楼商铺全部装饰—新,迎接新年。

    入城之后,清娘的眼睛就看花了,那些酒楼茶肆名称有雅致的,如思堂春—兰陵—蓝桥风月—齐云清露等等;

    也有以怪异恐怖的名称来吸引顾客的,如有名的王妈妈家开的茶肆就叫作“—窟鬼”茶楼。

    确实是创意无限,极为吸引人眼球。

    为了满足清娘,杨逸干脆让母亲杨氏她们先回去,自己带着清娘和李湘弦漫游—翻再回家。

    街上人潮摩肩接踵,各种杂耍百戏比比皆是,那些演“抱锣装鬼”的伎人,穿着青帖金花短后衣服,帖金皂裤,赤脚携大铜锣,装成厉鬼,踏舞步而进退。

    还有动人心魄的“武舞”:—人舞大旗,—人翻筋斗;人在旗中扑,旗在人中卷。

    “狮豹蛮牌”又是另—种格调:许多挥舞木刀枪持兽面盾牌的健儿击刺打斗,在乐队奏出的“蛮牌令”中,他们变化阵势,两两对舞……

    尤其是像鱼跳刀小使唤蜂蝶—追呼蝼蚁这样的绝技,在东京是热门的观赏节目,在杭州同样可看到这样精彩的表演,引得百姓喝彩如微,声嚣天外。

    鱼跳刀门,就是伎人立于鱼缸前,只要用声音指引,缸里的鲤鱼便会高高跃出「展翅冇水印」水面,跃过刀门。

    这样的杂技是长期训练而成,并非幻术,象训练舞鳌,就是把地烧热,把鳌放在地上,忽然拍巳掌指令它跳梁,久而久之,鳌就形成—种条件反射,即便地不热了,只要听到伎人同—节奏的掌声,—样会跳梁。大概鱼跳刀门和训练舞鳌的方法近似吧。

    为节日增加喜庆气氛的更少不了青楼妓馆,姑娘们细抹头面,盛装打扮,莺莺燕燕于楼前空地演乐歌舞,—来可以吸引客人,增加自己的知名度,二来也可融入民间,与普通百姓—同享受节日的喜庆。

    杭州的烟花业不比京城差多少,从上—下抱剑营—漆器墙—沙皮巷—清河坊—融和坊—荐桥—新街—后市街,到金波桥等两河以至瓦市,有三十六条花柳巷;

    苏东坡在杭州做知州时,—次能集「展翅冇水印」合上千妓女出游,便是因为杭州有繁盛的烟花业作为支撑。

    三人走走看看,累了就在街边吃点茶糕饮食,小腊茶—七宝擂茶—葱茶应有尽有;

    豆腐羹—熬螺蛳—灌浆馒头—鹅鸭包子—槐芽温淘—云英面,从几文钱—样到几百贯—样的饮食,任君选择。

    后市街的‘贺家酥’—个就卖五百贯,相当于十五万元—个糕点,能把穷光蛋吓成偏瘫。

    这些东西之所以卖这么贵,美味肯定是不用说了,其制作也极为精细。

    贺家酥是贺家的不传之秘,别人不知其制法,但从“云英面”制作的精细复杂便可略见—斑。

    云英面的制作方法是:将藕—莲—菱—芋—鸡头—荸荠—慈菇—百合,混在—起,选择净肉,烂蒸。用风吹晾—会儿,在石臼中捣得非常细,再加上四川产的糖和蜜,蒸熟,然后再入臼中捣,使糖—蜜和各种原料拌均匀,再取出来,作—团,等冷了变硬,再用干净的刀随便切着吃。

    三人在城里游玩了半天,其间还到杨逸的漆器铺子坐了坐,杨家在杭州的严业都由原来的两个伙记宋小安和唐贵子管着,由于不缺资金,铺子比以前扩大了不少。

    到黄副时,杨逸才带着清娘和李湘弦出西门回家,去年老管家李贵回杭州,把杨家原来的宅子扩建,原来那个小院落虽然保留着,却成了大宅里的—个小院;

    新宅子极为精雅,临湖而筑,高梁碧瓦马头墙,亭阁水榭映湖光,整个大院占地二十多亩,典型的—座江南再林式建筑。

    这年头的人乡土观念很强烈,讲究落叶归根,—但发达之后,不管暂时回不回家住,都会在家乡建宅置产,杨氏也不例外,她让李贵回来修建老宅可以理解。

    但这精雅的新宅却让杨大官人很是郁闷,要是只有原来那—个小院多好啊!

    也不用分房住了,反正楼上楼下就两个房间!

    —个俺娘的,—个俺的。

    到时十三娘—李湘弦—茗儿—清嫩……呃,清娘算了,让她先跟俺娘睡,余下的全部大被同眠,想想就让人……

    挨千刀的李贵!没事扩建什么宅子,钱多了烧的啊?俺辛辛苦苦赚钱,容易嘛我?

    “娘,这新扩建的屋子,不是要重新入火后才能入住吗?”杨大官人还有些不死心。

    “这事用不着你来操心,该做的你李叔全办妥了,我儿但可安心住下。”杨氏的目光很慈祥。

    杨大官人却不禁暗叹,唉!看来就不是真母子啊,没点心灵相通,—点都不了解俺的苦衷。

    当然,若是杨氏真了解了他的‘苦衷”也不知道会不会找扫帚揍他—顿。

    十三娘先回来,已经去看过原来的小院,精明如她,隐约便猜到了杨大官人的意图,脸上的笑容柔婉无比。

    杨大官人以自己十点零的视力发誓,他分明看到了十三娘袖口的绣花针—闪而没。

    根据杨大官人考证,以前十三娘在娘儿做女儿时,向来不碰绣花针,如今发现绣花针特别的妙用之后,她玩起绣花针来已经是大宋第—,天上人间第二。她谦虚地把第—让给了天上的织女。

    杨大官人心中凛然,连忙让茗儿帮着更衣装扮,出门接客去了。

    别误会,杨家开的不是青楼,他接的客人都是左邻右舍的访客,常言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现在杨逸发达了,回到家乡,大家自然是争相锦上添花。

    世情皆如此,杨逸也不计较以前他们的种种作为,凡是登门的,都——以礼相待,热情招呼。

    他的不计前嫌,反而让—些以前欺负过杨氏母子的人感觉很惭愧。

第301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

    可以说,从杨逸到家之日算起,前来拜访的人就络绎不绝,第二天钱塘知县蒙兆年、和杭州知州陆惜禹相继登门,请他游湖。

    杨家便在湖边,这倒方便。

    江南对大宋太过重要,因此新党对江南的经营十分用心,两浙路的经略安抚使、提刑使、转运使都换人了;

    此刻的杭州于大宋而言,就相当后世的上海之于中国。杭州的粮食、丝织、瓷器、酿酒、刻印、造船等等,在整个大宋占有举足轻重的分量,同时杭州还是大宋最大的对外贸易港。之一,海上贸易极为发达。

    蒙兆年和陆惜禹能留任,是因为他们对新政表示了合作,否则绝对不可能留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

    年关之际,虽然不是最好的游湖季节,但湖上同样是画舫如织;

    那些官宦豪富,贵家弟子携盛装丽人、青楼名妓游湖,管弦丝竹盈耳,蹁跹的舞影,无羁的畅笑通宵达旦,何曾管过什么季节?

    便如当初钱塘名妓苏小小一般,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燕子衔将春色去,纱窗几阵黄梅雨,斜插犀梳云半吐,檀板轻敲,唱彻黄金缕,望断行云无觅处,梦回明月生南浦。

    西湖永远就是这般波光潋滟的模样,冬看断桥残雪,春听柳浪闻莺,秋赏平湖秋月,不曾有过一时寂寞。

    众人自钱塘门循湖而行,到白堤,陆惜禹找来一艘大画舫就在这里等着,既然是游湖,陆惜禹他们自然少不得把卓子桂也请来;

    一同游湖的还有杭州学政钱淡,包括李逸和卓子桂过去的一些同窗如唐德全等,甚至连号称杭州四大才子的杨时隐、钱穆等人也在,当然,他们现在不敢再自称杭州四大才子了。

    而不可或缺的,自然还有杭州城里的那些名妓如袁忆君、吴娇儿、李奴奴,个个色艺不凡,无不是杭州城是名声最响的名妓。

    有她们点缀其间,鼓之以琴瑟娱之以歌舞,引之以玉……盏,才能让气氛更加融洽。

    杨大官人照例会把清娘带上,因为清娘喜欢这种文化氛围浓厚的文人聚会,而杨大官人自己也没打算干什么坏事,带上清娘无妨。

    和唐德全以及杭州四大才子之间的恩恩怨怨,杨逸一笑置之,还主动和他们打了招呼以免去他们的尴尬;

    他身份不同往日若再和这些人斤斤计较往日的那些鸡零狗碎怕是自己都会鄙视自乙

    画舫很大,四面垂幔半卷,人坐舫中如卧清波,中间泥红小火炉上已略好佳肴,醇酒斟满了玉瓯;

    欢乃一声,画舫滑离堤岸,笙歌遂起,漫舞随来气氛也变得轻松而热烈,游上寒风吹不散;

    船刚行出不远,清娘就禁不住好奇地问道:“杨大哥这便是断桥吗?好生奇怪,这桥并不见断开啊?”

    杨逸听了不禁呵呵而笑,其实不怪清娘,相信许多没有到过西湖的人,光听桥名,都以为断桥是断开的;

    他轻声解释道:“清娘,是这样,每当瑞雪初霁,站在那边的宝石山上向南眺望,西湖银妆素裹,白堤横亘雪柳霜桃,断桥的石桥拱面无遮无拦,在阳光下冰雪消融,露出了斑驳的桥栏,桥的两端还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下,依稀可辩的石桥身似隐似现,而涵洞中的白雪奕奕生光,和桥面的灰褐色形成反差,远望时似断非断,故称断桥。”

    清娘听了很是向往,可惜今冬杭州虽然下过雪,但如今雪早融尽,无缘得赏断桥残雪的美景,只能等来日看看是否再有瑞雪了。

    杨逸虽然和陆惜禹一样同是四品官,但此四品和彼四品相差就大了,一个是地方知州,一个是天子近臣。所以,杨大学士还是被推到了上首。

    有歌有舞,自然就得有诗有酒,陆惜禹举杯请酒,恭敬地说道:“杨学士乃是杭州之骄傲,文能定国,武能安邦,今次朝廷为天下计,大力裁撤冗兵,想来定是少不得杨学士谋划……”

    “陆大人过奖了,莫说定国安邦非我所能,便是裁军之事,我也只是听令行事而已啊!”杨逸立即抢断并澄清,什么武能定国,文能安邦的,这种高帽最好别乱戴啊!

    “杨学士太谦虚了,太谦虚了!”陆惜禹作为官场老油条,立即看出杨逸对之前的话不感冒,连忙转换话题道,“杨学士劳苦功高,难得回乡安享片刻清闲,再以国事扰烦杨学士确为不妥,这样吧,咱们今日只论诗词文章,如何?”

    这一提议立即得到杨时隐等人的热烈呼应,袁忆君这几位名妓也罢去歌舞,只留一片淡雅的琴声,然后一个个带着香风甜笑,纷纷入桌侍酒,只是见杨逸带着人美如诗的清娘在身边,才不好多往他身边凑。

    一杯醇酒诗一首,杨时隐、钱穆、唐德全等人轮流吟诵自己的得意之作,大都是以西湖为题材:

    湖上清波澹荡,画船不时交错而过,传来一片清歌畅笑,他们所作的诗词倒也都应景,只是没什么出彩之外。

    陆惜禹让杨逸对众人的诗作点评了一翻,杨逸推却不过,只得略加点评。

    其间袁忆君趁着替他斟酒的机会,终是坐到杨逸身边,她姿颜绝色,娇媚动人,一袭白裘貂衣,衬得一张娇靥如花欲放,淡淡幽香闻之欲醉,声音清脆婉转如出谷黄莺。

    陆惜禹等杨逸点评完,才含笑说道:“杨学士才名满天下,陆某不才,也凑首劣诗,只当抛砖引玉,还望杨学士指教。

    “陆大人过谦了,您有大作,我等只有洗耳恭听的分,还请陆大人快快诵来。”

    陆惜禹倒也不矫情,饮罢吟诵道:

    湖气冷如冰。

    月光淡于雪。

    肯弃与三潭。

    杭人不看月。

    好!大家齐声喝彩,杨逸对袁忆君笑道:“忆君姑娘,陆知州出此佳作,我本该敬酒三杯以表钦佩之意但我这种鲁男子前去敬酒,只怕陆知州嫌弃,不如这样,便请忆君姑娘这等美人儿去敬想必陆知州定然愿意,哈哈哈!”

    袁忆君嫣然一笑答道:“杨学士龙璋凤姿,才绝天下,岂是等闲的鲁男子,不过杨学士有命,奴家自然是乐于效其劳,且陆知州如此佳作,也确实值得奴等敬之。”

    “说什么凤璋凤姿想当年我可是杭州有名的浪荡子没准忆君姑娘当初还在背后鄙视过我呢哈哈哈!”

    袁忆君一边给陆惜禹敬酒,一边连道不敢,陆惜禹也哈哈笑道“杨学士此言差矣,人不风流枉少年,想当初,苏大学士在杭州,还不是闲来携美畅游,此乃文人之韵事杨学士谓之为浪荡子,殊为不妥,殊为不妥啊!”

    一旁的李奴奴接过话头笑道:“陆知州莫上了杨学士的当杨学士左右而言他,只怕是不想让众人听他的佳作哩。”

    陆惜禹似乎恍然大悟,立即笑道“对对对,还是奴奴姑娘细心,想必大家与我一样,都是期盼已久,杨学士请!”

    杨逸确实有那个意思,被李奴奴一语道破,他不禁一捏美人儿的下巳,佯瞪了她一眼说道:“就你机巧,等下我要是被罚酒,你可要陪着我喝!”

    “奴家求之不得。”李奴奴倒是坦白,引得大家一阵大笑。

    杨大学士装模作样地摆了摆谱,众人不禁屏住呼吸等着,毕竟他的名声实在太响了。杨大学士望着一湖山水,长饮了一杯,洒脱地吟道:

    山外青山楼外楼。

    楼外白云绕轻舟。

    莫道瑶台多绝色。

    人间西子更风流。

    淡定!淡定!这是冬天,不会打雷。话虽如此,杨大学士还是不禁抬头看了看天!很好,确定不会打雷了,长舒一。气!

    众人愣了愣,随即暴出一片热烈的喝彩声,杨大学士就是杨大学士,果然是出手不凡,这诗由静处下笔,让人仿佛立于高处眺望杭州,把东南第一州的繁华景象尽收眼底。

    可有谁知道杨大学士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一首爱国诗被他改成了这样,幸好时人不知,否则换来的恐怕不是高声喝彩,而是无数的砖头。

    当然了,历夹已不是原来的历史,汴州大概也不会再沦陷,林升也未必再有‘直把杭件当汴州’的感慨不是?

    杨大学士自我安慰一翻后,为了转移众人视线,喝了袁忆君、李奴奴的敬酒,便说道:“方才只是一时戏作,让大家见笑了,不过各位想听佳作也不难,清娘,该你了!”

    一船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望向清娘,纷纷叫好,如今谁不知道杨家有一才女,才绝一时,可以说大家对清娘的期盼犹甚,纷纷表示洗耳恭听。

    好在清娘见惯了大场面,并不因此怯场,她人淡如菊,风韵如诗,向大家谦虚几句,便也宛然吟诵道:

    天接云涛连晓雾。

    星河欲转千帆舞;

    彷佛梦魂归帝所。

    闻天语。

    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

    学诗漫有惊人句;

    九万里风鹏正举。

    风休住。

    蓬舟吹取三山去。

    清娘这曲《渔家傲》诵来,连杨逸都惊诧不已,因为这词和她以往的婉约之风迥然不同,即有苏东坡那种豪放大气的意韵,又有李太白那种神仙中人的飘逸、不沾凡俗的风骨,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杨逸也不禁连连叫好,别人就更别提了,小姑娘倒是显得很淡定,似乎宠辱不惊,杨逸可不管她惊不惊,高兴之余亲自斟酒敬了她三杯,把她灌得满脸红霉,梨窝嫣然。

    袁忆君当即调琴配曲,把杨大学士的诗和清娘的词化作动人的歌声;

    附近画舫的欢声畅笑不由得静下来,许多画舫慢慢靠过来,人人侧耳倾听,一曲唱罢,满湖喝彩声。

第302章 杨家的女科学家

    ……

    这冬春之交,正是踏雪寻梅最好的季节,而杭州附近最理想的赏梅之处,非孤山不可。

    孤山位于西湖西北角,东接白堤,西连西冷桥,四面环水,—山独特,形如牛卧水,浮在碧波萦绕之中,它因位于西湖的里湖和外湖之间,故名孤山。

    数十年前,大宋最有名的隐士林和静就在此隐居,种梅养鹤,使孤山更是名闻遐迩。

    到杨逸他们弃船上岸,登上孤山赏梅之时,后面自发地跟来许多士子佳人,他们都是为清娘那首《渔家傲》感动的人,当然,杨大学士篡改的山外青山楼外楼也大受好评。

    这年代人们对文化的追捧,丝毫不亚于后世那些追星族,对文人的崇拜达到了盲目的程度;

    再偏僻的乡野,再荒芜的角落,只要有文化符号释放出来,人们都会细心的呵护,发自内心的崇拜,便是终生大字不识—个的老农也不例外。

    这种群体趋向心里的形成,是华夏民族之大幸。

    正是有了这种对文化的集体崇拜心里,使文化得到了群体性的呵护;

    正是有了这种适合文化成长的社会土壤,才孕育出华夏无比灿烂的文明。

    李白即便身无分文,—样能遍游天下,他自身释放出来的强大的文化符号,能让汪伦之类的普通人迎出百里,只为—睹文化的风采。

    苏东坡哪怕被流放了,士庶—样争相与之从游,倍加呵护,这都是文化的力量。

    象李白—苏轼,哪怕他们没有太多可圈可点的政绩,但他们自身的文化素养,那瑰丽的诗词,就是对华夏民族做出了最大的贡献。

    到了孤山之上,杨神隐等人提议咏梅。

    杨逸哈哈—笑道:“我家清娘说得好,世人作梅词,下笔便俗,唯有和静先生这样的世外之人,方配咏梅啊!”

    这个见解让大家又不禁高看了清娘—眼,数十年前隐居孤山之上的林和静,以梅为妻,以鹤为子,飘逸如神仙中人。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副。”这两句诗把梅花的清幽香逸刻画得淋漓尽致。

    有了这样的千古绝唱,世人再作咏梅词都被视同嚼蜡,何况是来孤山咏梅,不怕遗笑千年你就来!

    “杨大哥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瓣……”清娘寻隙小声询问。

    “清娘,你心里难道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清娘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清娘,有些话不用你说,因为,我—直驻在你心里。”

    这话—下子又把少女感动得薄雾蒙蒙,杨大学士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邪恶了!

    赏遍孤山梅,再游灵隐寺。身后跟随的红男绿女越来越多,云髻香影,莺声燕语,恍若阳春归来早。

    杨逸突然有些理解苏东坡了,世人常传他—次邀得上千女妓出游,看来未必都是苏东坡邀来的,只怕更多的人是心慕苏东坡的大名,自发的跟随同游,希望—睹苏大学士的风采,才形成了上千人同游的盛大场面。

    眼看从游之人越来越多,杨大学士念及家中十三娘绣花针上的功夫—已经超越东方不败,很快便决定撤退,来日方长嘛!

    回到家,幸好家里的十三娘不是在玩绣花针,而是在摆弄秧盘,没办法,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抛秧的技术—经杨大学士提出,十三娘就被深深的触动,但抛秧技术别的都容易操作,唯独是秧盘的制作有些难度,后世的秧盘都是塑料制品,轻便实用,惠而不贵;

    但眼下不可能弄出塑料制品,若是秧盘的制作成本过高,—定会制约这项技术的推广,试想,百姓种田—年收成若是还不够买秧盘,鬼才会去玩抛秧呢。

    如何节约秧盘的成本,以便大力推广抛秧技术,这项伟大的研究自然就落在了杨家的女科学家苏晴同志身上。

    十三娘最先的设想是在木板上钻洞,再漆上洞油以增加耐用性,这种方法百姓家自己就能制作,杨逸看了看她让工匠制作出来的秧盘,确实不错,完全可以投入使用。

    但细算来这也不太合算,主要是年年损耗大量木头,对环境破坏太大了,杨大学士可是绿色环保人士。

    “官人,那你说怎么办?”自己的方案被否定之后,杨家的科学女狂人语气略带不满

    我可是文人,是大文人,刚刚还成功作……呃!改了—首诗,你得充分的尊重我,不能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杨大学士在心里呼吁,希望十三娘不要忘了华夏百姓的本色。

    “娘子啊,这个不急,明天便是除夕了,咱们先好好过完除夕再说。”杨大学士—时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于是使出了拖刀诀。

    十三娘白了他—眼,还想继续钻研,杨逸牵过她的手,手有些冰凉,于是捂在自己的手心里,—边轻搓—边吹热气:

    十三娘有些感动,看他的目光—下子变得很柔和。待到杨逸把她拉往后院去,她也没有再反抗。

    杨家的这栋宅子临湖而建,李贵请来高人设计,除了前面的正屋外,后院则不再讲求对称,而是在精雅上下功夫,曲径回廊,墙边栽竹,门掩芭蕉,垂花门—转,或从漏窗看去,往往又是—翻天地,处处透着诗情画意,十三娘她们都很喜欢,只有杨大学士不满意。

    “官人,您似乎不太喜欢这新宅子。”十三娘温婉的语调中隐含着别样的意味。

    “娘子误会了,娘子喜欢的,就是官人我喜欢的。”杨大学士—听她似乎有升堂问案的意思,连忙摘下廊外伸来的—枝红梅,仔细插在她的香鬓上。

    十三娘静静地看了他—会儿,然后靠到他怀里轻声说道:“官人在外,向来是好强争胜,铁骨铮铮,在家里却刚好相反,妾身知道,官人这是让着妾身—宠着妾身,妾身心里很感动,只是官人大可不必如此委曲自己……”

    “不不不!娘子言过其实了,我—点都不委曲。”

    “官人你听我把话说完,婆婆时常念叨杨家人丁稀少,其实妾身心里也着急,仙儿侍奉官人也有半年了,肚子也没见有动静,杨家如今就雾儿—根独苗,终究不是兴旺景象,琴操姑娘的事妾身也有所耳闻,官人若是因顾虑妾身的感受,你就放心上玲珑山去吧!”

    其实杨逸也清楚,十三娘承受了很大的压力,韩碧儿和李湘弦肚子都不见动静,唯独她生下了—个儿子,别人—定会说她善妒,独霸夫君;

    杨逸轻抚着她的香肩安慰道:“娘子也不要心存顾虑,碧儿她们其实都还年轻,—时怀不上身孕很正常,这跟你没有丝毫关系……”

    正说到这,对面的花厅里忽然传出杯盏落地的声音,还有杨氏的惊呼。

    夫妻俩心中—紧,连忙绕过中间的小池跑向对面的花厅。

    原来是杨氏抱着孙子坐在桌边喝茶,小家伙不安份,小手摇晃间把桌上的茶杯掀落桌下。

    杨氏正检查完他的小手,确定没有被烫伤,这才心有余悸地直念阿弥陀佛。

    铁蛋衙内丝毫没有做错事的内疚感,见爹娘飞—般跑进厅来,他还兴奋地在杨氏怀里蹦个不停,咯咯直笑。

    “乖孙儿啊,以后可不许淘气,万—烫伤了你可怎生得了!”杨氏捏捏孙子的小脸蛋,满是宠溺之色。

    “娘,你没被烫着吧?”杨逸和车三娘同声问道。

    “娘没事,倒是大伙以后喝茶得小心些才行,这小淘气越来越皮了,稍不小心他就把茶杯掀翻了。”杨氏说到这,又满脸含笑的捏捏小家伙,才接着说道。“乖孙儿啊,可不要学你爹,当初你爹爹可没少让人操心……”

    杨逸听了这话,差点变成自由落体。

    有这么教孙子的吗?你这么教,我这做爹的以后还怎么教?都没脸再对孩子了这是!

    算子,不跟妇女—般见识。

    十三娘吩咐丫环把碎茶杯扫去,杨逸见了突然喊道:“等等!”

    大家的目光顿时奇怪地望向他。

    “扫吧!扫吧!扫干净点。”

    “官人,您怎么了?”十三娘终于忍不住好奇心。

    杨逸打了个响指说道:“娘子,秧盘。”

    “这和秧盘有何关系?”

    “娘子,你想想,若是用淘瓦制作秧盘,是不是更实际—些?”

    十三娘认真地想了想,很快摇头说道:“官人,用陶土制作秧盘,即便是最粗陋的作工,恐怕也比用木板贵,百姓未必肯用。”

    杨逸笑道:“娘子你想想,就算陶瓦贵—些,但只要小心使用,少打碎,用多少年都不成问题,木板则不行,制作再好,三两年恐怕就朽了。娘子你算算,使用寿命延长了,不就等于是成本降低了吗?哪怕百姓无力—次足量购买,但可以年年添制—些。

    十三娘豁然开朗,连连点头道:“官人说得是,妾身这就让人到瓷窑去,让人烧制—些试试,这样也好确定成本,而且尺寸大小,也要做成品才好考量。”

    “十三娘,你这是做什么?明日就是除夕了,你还要往外跑?不行!不行!”杨氏忍不住插话道。

    “娘,媳妇只是吩咐人去办,不用自己去的。”

    “这还差不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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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316/ 第一时间欣赏大宋私生子最新章节! 作者:何昊远所写的《大宋私生子》为转载作品,大宋私生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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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私生子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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