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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昊远     大宋私生子txt下载     大宋私生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7章 西北大捷

    第227章 西北大捷

    随着四面山野火光闪耀、战鼓齐鸣,一直如幽灵般不见踪影的折可适和朱洛出现了,从洪德寨和肃远寨之间的刍子口突然杀出,一下子冲入夏军的中段,狂暴的杀伐声顿时响彻夜空。

    嵬名阿吴亲自坐镇后军,若是宋军一开始就从后面杀来的话,收效必定不大,夏军也不会如此恐慌。

    嵬名阿吴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折可适这支人马,现在不但前前后后鼓声齐鸣,折可适突然从中段杀入,更是狠狠地打在了夏军的七寸上。

    茫茫的夜sè中,夏军只感觉伏兵四起,战鼓隆隆,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宋军突然杀来;

    随着折可适从中段斩入,巨大的恐慌如瘟疫般声速漫延,引起了雪崩一般的反应。

    前面的夏军开始拼命的往前逃,黑暗中让整支队伍难分敌我,人踩人,马撞马,嘶喊声,惊叫声,如同烧热的油锅突然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就惊暴起来。

    在折可适切入点后段的夏军想往后退,而嵬名阿吴的后军想往前冲,两面碰撞,拥塞不堪。

    惊度恐慌之下,谁当道,就砍谁,黑暗中敌我不分,有的夏军自己就互相砍杀起来。

    杨逸与章楶只留两千人马攻打环州城外的夏军营寨,其他的几万人马一齐疾追而来,从天下望着去,无数的火把仿佛银河般璀璨,奔跑的脚步声有若地平线下的闷雷。

    折可适杀入中段不久,杨逸、种建中、郭成、寇士元、李忠杰、张泽等,也从后面杀到。

    前有伏击,后有追兵,嵬名阿吴原先为应对追兵而布下的防御阵形,此时早已零乱不堪,随着杨逸他们猛攻而入,就象轻冰见rì般迅速消融。

    宋军层层的火把有如天火滚滚袭来,灼痛了夏军的眼睛,灼破了他们的胆,杨逸首先狂暴的杀入,那松动不堪的阵型被一冲而入,光凭战马的冲力,便撞得几个夏军倒飞出去。

    而他身后,马汉卿、花木兰、无尽的悍卒咆哮着、象飓风掀起的巨浪卷入夏军阵中,那道薄弱的沙堤被一冲而破,接下来夏军便是漫山遍野的溃逃,几乎再没人有回身抵抗的勇气,

    中间的折可适冲入敌阵凶悍地砍杀一阵,眼看夏军大乱,他慌忙撤出;

    夏军在极度的惊恐中疯狂了,就象草原上受惊的巨大马群,逃命时形成的冲击力势不可挡;

    还好折可适撤得快,否则被彻底疯狂了的洪流冲过的话,他这七千人马估计连渣都剩不下。

    黑暗中马蹄声、恐叫声,踩踏声、嚎哭声、撞击声就象天崩地裂了一般,折可适听得心有余悸,暗暗庆幸,直到让过大股大股疯狂逃难的夏军,他才再度从边沿杀入,而此时,杨逸他们也已经杀到了。

    就这样,宋军一夜追杀,直追到天亮,才在归德堡停下。

    朝阳升起,大地上余烟袅袅,无主的战马悲鸣不绝,从肃远寨到归德堡,这一路数十里,路边铺满了夏军的尸体、丢弃的盔甲、刀枪、箭矢、被俘虏的夏军漫山遍野都是。

    这回梁太后有没有跑掉裤子不得而知,却绝对比上一次更惨,在环州至少扔下了七万人马,能逃回去的不足八万,粮草、盔甲器械等等,更是数不胜数;

    光铁鹞子的重甲就檄获了近万副,战马得了三万多匹,用于后勤运输的牛、驼、驮马近六万头,俘的夏军三万多人。

    笼罩在环州上空的战争yīn云被驱散了,环州百姓蜂拥而出,笑着、叫着、跳着、兴高采烈地帮着打扫战场,搬运粮草器械。

    东西太多,城里放不下,以至于堆在环州城外如小山似的。

    归德堡外的山边,花木兰身边的女兵还在马上唱起了歌谣,歌声随着八月的晨风飘荡,英姿飒爽之中不失柔婉。

    晨光照在花木兰身后的箭头上,反shè着jīng光点点,她御下了盔甲,穿着一身黑sè的劲装,修长的身体被勾勒得无限的美好。

    她嘴上嚼着草叶,漫不经心地问道:“大人,你是怎么知道夏军要逃的?又是怎么联系到折可适将军的?”

    这几天一直上城拼杀,昨夜又追了一夜,杨逸感觉有些累了,正漫垂鞭袖徐徐而行,见花木兰问起,他淡然笑道:“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就先问汉卿吧,他是我的代言人!”

    “他?他知道什么?”

    “臭丫头,什么态度?别忘了汉卿刚救你一命来着,别以为你shè伤了一个阿骨录就了不起,人家汉卿从辽国杀到西夏,冲锋陷阵无紧不摧,对吧汉卿!”

    “我……”马汉卿望了望穆兰花,竟讪讪的说不出话来,杨逸看得好玩,不禁暴出一阵狂笑来。

    这回整个西北,乃至整个大宋的困局算是彻底打破了,杨逸着实笑得畅快无比。

    楶楶与苏东坡这时才策马而来,章楶指挥作战很有一套,但他不能象杨逸这样带兵冲阵,是以在后面带着民壮打扫战场。

    杨逸一见他们便问道:“章经略,苏学士,捷报可曾发出!”

    章楶的笑容也很舒畅,点头答道:“任之放心吧,已经连夜发出了。老夫正要找你,咱们还得商议一下,鄜延路那边总得派些援军过去。”

    杨逸想了想说道:“若是不出所料,仁多保忠应该会很快退兵,咱们再发大军多半追不及了,为防万一,下官的意思,派折可适将军率骑兵尽快驰援即可。河北那边形势不容乐观,而且朝廷想来也难以为继了,熙河军与兰州军, 还是早点撤回来吧,尽快结束西北战事,做好万全准备。”

    杨逸所说的万全准备,自然是辽军不退,攻入河北的话,西军要回京驰援,京畿附近虽然还驻有不少禁军,但这些军队长期不上战场,杨逸对他们的战力甚感怀疑。

    原来的历史上,金兵分两路从河东、河北入侵,每路的兵力也不过五、六万,大宋空有数十万大军,结果如何?

    章楶听了点点头算是认可。

    苏东坡急声道:“这仗是不能再打了,我大宋此翻两面开战,早以jīng疲力竭,不能再打了呀!百姓承受不起,朝廷承受不起,先帝刚刚大行,修陵又要耗费无数,这仗再打下去,便是能胜,恐怕我大宋也要元气耗尽了。”

    杨逸见苏东坡神态着急,笑了笑说道:“苏学士放心吧,本官不否认自己好战,但多少还有些分寸,连刘武那支人马,我也派人寻找,着令尽快回撤了,只要夏军不来,今后环州当很久不会有战事了!”

    河北方面,潘锐决堤河道,也只拖住萧特末两三天,水一消退,辽军立即南下,一rì而破莫州,兵临河间府;

    潘锐率军七万,与萧特末战于河间府北面的君子馆,三关陷落使宋军士气低迷,君子馆一战,宋军再度损兵近万,潘锐只得退入河间府。

    宋军在河北节节败退,虽然还没有达到全面崩溃的程度,但以使得河北军民大为恐慌,许多百姓举家南逃,涌向东京的难民络绎于途。

    东京城里,更是被yīn云压得不见天rì,随着涌进来的难民越来越多,东京盗贼蜂起,治安遂乱;

    恐慌的情绪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宣德门前要求息兵罢战,交好辽夏的人群越聚越多;

    自程颐之后,直骂章惇、杨逸等**国殃民的声音叫嚣不已。

    章惇被逼得多rì不能回家,家中也是大门紧闭,唯恐有人拥入作乱;

    在朝廷严令下,一队队禁军林立于各街坊维持秩序,都未能平息东京的慌乱,大股大股的人群围在宣德门前逐之不去;

    朝廷又不敢真的以武力驱赶,这些人中皇亲国戚、勋贵豪强,名士生员皆有,真以武力强行驱逐的话,后果难料。

    八月初一,刘皇后顺利产下一子,在这纷纷攘攘、兵凶战危的时侯,此事根本没引起朝野多大的关注。

    就在东京大厦难支,朝野乱象纷纷,章惇等人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

    一队风尘仆仆的铁骑,背着血红的夕阳,飞一般冲进了东京万胜门,他们有着坚毅的面孔,凌厉的眼神,身上征衣未御,血迹斑斑,碗口大的铁蹄敲打在地面上,声若惊雷。

    “西北大捷!”

    “西北大捷!”

    “西北大捷!”

    一声声如同咆哮般的吼声,带着西北滚滚的风雷冲入东京城!

    那是惊天动地的霹雳之声,夹着酷烈的西北风,一下子就劈开东京上空浓浓的yīn云。

    铁骑由万胜门向东,冲上御街,以狂傲无比的姿态,沿着御街向北奔驰,所过之处,铁蹄如cháo,惊起无数的东京百姓愕然张望。

    宣德门前那些连皇宫禁卫也驱赶不散的人群,那些皇亲国戚,那些名人士子,看到这队满身征尘、血衣斑驳、透着浓浓的杀伐气息的铁骑疾冲而来时,他们惊愕、他们失措、他们停止了哭喊。

    随着那满带煞气的风雷声越冲越近,他们不由自主的向两边逃避,人群就象被巨舰犁开的海浪,向两边翻涌开去;

    拥塞不堪的宣德门,被这股凛冽的西北风冲开了一条康庄大道。

    “西北大捷!”

    “西北大捷!”

    …..

    声如铁石,穿透云霄!当这队铁蹄高举着捷报冲入宣德门,东京再一次沸腾了!

第228章 煮酒论英雄

    ***

    章惇与许将接到捷报时,第一反应都是虚脱了一般,长长地吁着气

    接着章惇拍案而起,下令立即停止与辽国的一切谈判,同时让杨畏转告萧望,大宋不会再赐辽国一文岁币

    蔡京、林希、黄履等人无不是弹冠相庆西夏经历一连串的大败,战争潜力已经耗尽,短期内绝无可能再度兴兵

    余下一个辽国,大宋何惧之有?

    辽国连年灾荒、内部叛乱不休,若是拼消耗,别看眼下大宋也困难,但绝对能耗死辽国

    章惇和许将没有多想,立即命令西北调兵

    萧特末已经打到河间府,若是不主动退兵,大宋就奉陪到底,到了这一步,绝不会再作丝毫妥协

    而且西军接连大捷,在民众中已树立起战无不胜的形象;河北的百姓现在因畏惧辽军南侵,大量南逃,现在哪怕能调回一二万西军,也足以把民众的恐慌情绪安抚下来

    出于种种考虑,虽然西北战事还没有完全结束,章惇与许将还是下了调兵令

    西北大捷,西军回援的消息被刻意渲染了一下,满城张榜公示,东京城中一时万人空巷,争相观看;

    熙河军攻入灵州、天都山,斩获无数

    兰州军攻入柔狼山,斩获无数

    泾原军、秦凤军、环庆军与梁太后战于环州一举歼灭夏军十万缴获战马牛驼、粮草军械无数

    仁多保忠十万大军粮草被焚,仓皇退兵

    西北大捷,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大捷,真真切切的大捷

    人们有的喃喃而语,有的高声嚎叫,有的激动得热泪盈眶,有的莫名的失声痛哭,三五成群,把臂欢呼,畅快地哭畅快地笑

    自哲宗驾崩以来,战争的yīn云就笼罩着大宋的天空,恐慌的情绪象瘟疫弥漫,人们压抑太久了他们太渴望胜利的消息了,太期盼战争的结束了

    现在大宋在最艰难的时候,面对辽夏两面夹击,取得这样的大捷,还有何可畏惧?

    巨大的压抑带来巨大的情绪释放,人们奔走相告,弹冠相庆,勾栏瓦子里,到处是聚在一起高谈阔论的人,大街小巷鞭炮响个不停

    偶尔有人还不放心说了句,辽军都攻到河间府了,现在还没退兵呢,你们高兴得太早了?立即引来一片嗤笑声

    “还有啥好担心?没看到告示上说西军要回援了吗?”

    “对辽军有啥好怕呢?杨学士当初百骑破三千,生擒辽将;二万败四万,逼得辽国减去十万岁币,辽军有什么可怕呢?”

    “没错,没错,之前西军腾不出手来,现在不同了若是杨学士率西军回援,估摸着契丹人听到杨学士的名号,只怕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说得是,要我说呀,之前朝廷用人就有问题你想啊,西北有章经略相公在章经略相公打西夏那也是没得说,哪里还用得着杨学士去西北?打契丹人啊我看还是得杨学士才行,若是朝廷当初就把杨学士派往河北,三关哪里还会丢失”

    “……”

    街头巷尾、勾栏瓦子里的讨论声闹哄哄的,说什么的都有,酒酣耳热之时,似乎人人都成了战略分析家,侃得头头是道,大有当年曹公煮酒论英雄的架势

    但无可置疑的是,大宋民众的自信心随着大捷的传来,为之空前高涨

    人们突然间变得无所畏惧了不再惧怕西夏,不再惧怕辽国,甚至不知不觉间都带上了鄙视的神情

    原来宣德门前那些叫嚣的人惊疑不定,也不知谁带头,一个、两个、最后全部无声地消失了

    再也没人敢大叫着要废除法,再没人敢大骂章惇、杨逸等**国殃民;再没人敢嚷嚷向辽夏妥协求和了

    这些人不但不叫了,而且变得比什么时候都乖,生怕章扒皮回头找他们算帐,想想,可是他们逼得章扒皮这么多天有家不能回啊

    ***

    西北方面,随着梁太后大败而归,仁多保忠望着摇摇yù坠的米脂城,却也只能黯然撤回西夏,与此同时,熙河军、刘老虎他们也纷纷撤了回来

    刘老虎撤得心不甘情不愿,攻陷永乐城后,他再次杀进了西夏,当时已经杀到夏州附近了,却还是被杨衙内、阮二郎他们找到;

    刘老虎只得大叹晦气,杨逸的命令他不敢违抗,只得怏怏地撤回来

    此时朝廷的调兵令也到了,最终由熙河军苗授率一万五千骑兵驰援河北,折可适率两万“骑步兵”驰援河东

    这次不光杨逸他们在环州缴获了三万多匹战马,苗授、姚雄、王愍他们加起来也缴获了三万多匹

    西北的战马一下子变得挺充足的,骑兵一下子组建不起来,“骑步兵”那是不成问题的

    环州这次遭受的损失非常大,百姓虽然都撤了,但匆忙之间,许多东西都来不及拿,十五万夏军滚滚而来,许多寨堡被整个夷为平地

    战争过去了,两三万百姓却是无家可归

    好在这次缴获了大量的粮草物资,战俘也有三万四千多人

    这些物资一清点造册完毕,杨逸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拿来赈济百姓、抚恤死伤再说,若有剩余再上缴;

    那些战俘不待言,全赶去筑寨修房

    章楶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次环州承受的压力最大,损失也是最大,自应得到多的补偿

    这么做肯定会遭到朝廷那些御使言官的弹劾杨逸是痋多不痒弹劾他的奏章还少吗?反正老子没贪一文钱,谁爱弹劾由他弹劾去

    不被弹劾的官不是好官杨逸现在对这话是越来越信奉了

    八月秋风渐起,山上树叶渐黄,天空变得特别明净,给人一种非常清爽的感觉

    “阿妹采桑村隅下,阿郎西来骑白马…….嫩叶喂出情丝长……三绕阿郎早还家……”

    秋风中传来一阵清婉的歌声,却是穆兰花的那些女兵一边在营寨里洒石灰,一边在随口哼唱

    梁太后在环州城外留下的营寨没拆,杨逸暂时用来安置那些家园被毁的百姓,穆兰花的那一营人马负责大营的管理和治安

    这些女孩子处处透着乐观开朗的本xìng工作时笑笑闹闹,唱支歌儿是常事

    杨逸正在营里给百姓诊病,听到什么阿郎西来骑白马的歌儿,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一个身披袈裟骑着白龙马的人来:悟空,你又调皮了

    发现杨逸嘴角慢慢的翘起,清娘那明亮的眸子扑闪两下,好奇地问题道:“杨大哥,你笑什么?”

    “没什么,何老伯这病不是疟疾,只是体内湿热引起的发烧,吃两副药调理一下就好”

    一听杨逸这话,何老汉那两个梳着冲天发辫的孙儿连忙磕头道:“多谢知州大人多谢……”

    杨逸伸出手摸了摸他们那冲天辫,一脸带笑地说道:“行了何毅何坚赶紧起来,说了不用多礼”

    离阿甘山不远的何老汉家也被夏军毁了,对这几家人,杨逸特别关照一点,当初要不是何老汉提到盐井的事,环州也不可能财源滚滚来

    现在何老汉的儿子和儿媳,都在阿甘山的盐场干活,每人每月能有将近五贯钱的收入,他家的生活好过了许多,两个孩子也都读得起书了

    杨逸一边开药一边思索,何老汉这病倒提醒了他,疟疾传播极快,在这个时代常会导致大面积的瘟疫;

    加上治疗手段缺乏,身体抵抗力差点的人一患这病跟判了死刑差不多,而且仈jiǔ月份正是疟疾的高发期不得不防啊

    他对马汉卿说道:“汉卿,你去把花木兰给叫来,我有事交待”

    “是,大人”

    趁这空闲的当口,杨逸给清娘带来的那群小姑娘仔细讲解起相关的病理来,杨逸主要是想教她们外科,但内科的一些常识也是需要普及一下的

    见他忙着,何老汉一肚子感激的话也只有憋着,生怕打扰了他;

    他眼里满带着泪花,他的家虽然遭了兵灭,但杨逸答应帮所有百姓重建家园,而他儿子儿媳每月也有不错的固定收入,还有什么担心的?

    杨逸一听说他得病,竟亲自跑来帮着诊治,何老汉心里头多少感激话说不出来

    花木兰和马汉卿一前一后行来,走在前面的自然是花木兰,模样看上去有些趾高气扬;

    她武功不及马汉卿,但比箭马汉卿却输得很惨,这让马汉卿倍觉没面子,私下里正发奋练箭呢

    不过,在练出个名堂之前,看来要受花木兰压迫很久就是啦

    “大人,找我干嘛,我正忙着呢”

    花木兰在杨逸面前都没大没小,何况马汉卿,杨逸望了望跟在她身后的马汉卿,不禁暗叹,要降服这匹桃花马,同志还需努力啊

    “何老伯的病提醒了我,找你来正是为了这事,环州刚刚被战火荼毒过,很容易滋生疫病,而且八、九月是疟疾的高发期营里两三万百姓住在一起,要注意看来光洒点石灰不行你仔细听好,一一按我说的去做”

    见杨逸真有正事要说,花木兰立即行了个军事,一脸严肃地答道:“请大人下令”

    她这模样逗着一旁的清娘偷偷扯了扯杨逸的衣袖,抿嘴笑了起来,杨逸回头拍了拍清娘的小脑袋,这才开始吩咐道:“疟疾通常五至六月、八至九月为高发期,根据症状也很好判断,患病前期患者有疲乏、头痛、不适、厌食、畏寒和低热

    严重时患者除了头痛、恶心、呕吐这些症状外,有全身时冷时热的表现,发冷时,颤抖,面sè苍白,口唇与指甲发紫发热时面sè绯红,皮肤灼热,迷糊等等

    这种疫病主要是通过蚊虫叮咬传播,因此,你除了洒石灰消毒外,尽量把附近无用的积水排掉,人畜粪便要集中清理掩埋,真平坑洼地,清除四周杂草,晨昏蚊子多用艾草熏烟驱赶蚊子尽量防止被蚊虫叮咬

    一但发现有人患病,要立即隔离,及时上报与我,这大营的保卫和防疫我都交与你负责了,听明白了吗?”

    “大人,你一次说这么多,我……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杨逸两眼一翻,问马汉卿道:“汉卿听清楚了吗?”

    “回大人,听清楚了”马汉卿答得特别大声

    “好,就由你慢慢教花木兰本官百事缠身,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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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苏东坡请客

    ***

    这场浩大的宋辽夏三国大战,从一开始,辽国就怀着投机的心里,辽国是想通过自己“抛砖引玉”的行动,带动西夏全力攻宋,辽国便可从中撷取最大的好处

    后来攻破三关,让萧特末看到了大的希望,辽军的士气大为高涨,可以说已经看到了灭亡大宋的希望,因此安肃等城还没荡平,他就迅向南推进,陷瀛、莫二州,直逼河间府

    从纯军事角度来说,萧特末快推进的战术是非常成功的,越往南,宋军的防御越薄弱,推进得越快,能掠夺着的物资越多,引起的恐慌也越大

    大宋的军队大部分压在了边境,若是萧特末能迅逼近东京,极有可能导致河东、西北的宋军全面崩溃

    后世的蒙古军团攻打南宋,用的就是这一招,攻破襄阳后,不管后勤、不与边境的宋军多作纠缠,挥军直插都城临安,导致了南宋整体迅瓦解

    辽军这次可以说同样有这样的机会,可惜从一开始就抱着投机心里的萧特末,没有蒙古军团那样的魄力,敢于不顾后路,不管后勤,长途奔袭大宋心脏

    还在他攻打河间府的时候,传来了西夏大败的消息,同时在西军支援后,宋军共计七万人马出雁门关,与辽军战于灰河;

    士气大振的宋军不但一举取胜,还顺势攻下了武州兵逼朔州、马邑

    这让萧特末骑虎难下的同时也让东京大为振奋,枢密院再度下令,务必尽取武州之地,依托武州以北的长城构建的防线

    这意思就是说,武州这回大宋是要定了,辽国不是要战争吗?辽军打赢了咱们没什么话好说,打输了总得付点利息

    在这种形势下,苗授的援军才到běi jīng大名府,萧特末在瀛、莫二州大掠了一翻后,就迅撤军潘锐起兵追击,八月初八收复三关

    宋辽之间进入了一个军事僵持阶段,接下来多的应该是在谈判桌上打口水战了

    至于西夏,大宋根本不认为它有和大宋谈判的资格

    在这次巨大的危机面前最令大宋朝臣们意外的,是刘皇后表现出来的镇定和能力;

    虽然向富户借贷这样的提议没能在朝堂通过,但她处理朝政主次分明,应对江州洪灾的办法可圈可点真正取得了朝臣对她垂帘听政的认同感,竖立起了初步的权威

    对之前朝野间的那些反对者、辱骂者,章惇这次采取了比较温和的态度,毕竟大宋这次面临如此大的危机,别人担心亡国这是很正常的事

    重要的一点是,大宋现在需要稳定,赵煦驾崩的余波尚未散去政局稳定现在比什么都重要

    刘皇后所产之子,取名为赵捷,这孩子出生的第三天,传来了西北大捷的消息,因此得名

    赵似登基时在朝堂上宣布过此子一出生,便立为储君,目前刘皇后还在坐月子,此事尚未提及

    到时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尚未可知,至少目前随着战争的yīn云散去,朝堂上慢慢平静下来了

    环州

    杨逸刚刚从重建中的洪德寨回来便接到了苏轼的一份请柬,这倒是鲜事,俩人来环州这么久,苏轼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请他宴饮

    他梳洗一翻后,换了身常服便徒步前往常置司常置司是通判的办公衙署,离州衙百来步苏轼一家就住在常置司后衙

    杨逸到来时,苏轼已经在阶前等候,俩人相对一揖,杨逸呵呵笑道:“不知苏学士今rì以何待客?素闻学士最擅于烹鱼,我倒是甚为期待啊”

    苏轼也笑道:“任之请当不让任之弹剑放歌食无鱼便是”

    俩人玩笑似的寒暄几句,便往里行去

    后衙一厢房边,苏轼之子苏遂礼正于窗下读书,他今年十三岁,还带着童音;

    正掩卷朗诵: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见杨逸与苏轼从花径间行过,苏遂礼连忙收声施礼:“小侄见过杨叔叔”

    杨逸见他剑眉星目,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便笑道:“遂礼不必多礼,叔叔考考你,大学作何解?”

    苏遂礼又是躬身一揖,谦逊地答道:“大学者,意为博学、大人之学”

    苏轼立即摆出一副严父之态斥道:“你这无知犬儿,你杨叔叔是状元出身,学富五车,有些机会你不好好求教,倒卖弄起来,真是愚不可及”

    “苏学士不必如此,苏学士之子,谁敢说指教?等闲人家的孩子,八岁入小学,十五岁方入大学遂礼十三对便将《大学》倒背如流,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杨逸一边含笑说话,一边解下一块佩玉增与苏遂礼,“君子佩玉,这玉虽算不得名贵,只当杨叔叔今rì少许心意,快收下”

    苏遂礼连忙推辞,苏轼这时神情缓和了许多,抚须道:“长者赐,不可辞,你就收着,还不快谢过你杨叔叔所赐”

    苏遂礼将玉接过去后,杨逸哈哈大笑道:“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唯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苏学士啊看来遂礼并不如你所愿愚且鲁啊”

    杨逸提起此事,苏轼倒也感慨颇多,当初他被贬到黄州,经历了一场牢狱之灾,差点掉了xìng命,苏遂礼是苏轼被贬黄州时,小妾王朝云所生,联想到自己的遭遇,苏轼当时写下了这样一首诗

    俩人于花园中的凉亭落坐,亭边几丛疏菊已含苞待放,还有苏轼植的几行修竹,也长出了笋

    君子若竹,象苏轼这种文人,宁可食无肉,也不可能容忍居无竹

    苏轼这次来环州,带了好几个年轻美貌的歌妾,这回都没出来,原因嘛,杨逸猜测是苏轼有话要对自己说

    苏轼想说些什么,杨逸也能猜到一二,可他偏偏不想谈论这些,现在他只想赶在寒冬到来前,将环州百姓全部安置好;

    至于朝中之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至少在这个时候他不想过多插手

    苏轼的小妾王朝云先端上来一个小沙煲,方打开来,便觉浓香四溢,杨逸一看,这不是用环州香猪做的“东坡肉”嘛

    “这道菜我是久闻大名啊今rì再不能客气了”

    杨逸对王朝云点点头,笑得极为爽朗,举箸便夹起一块黄澄澄油晃晃的“东坡肉”,旁若无人地品尝起来

    王朝云见这般随意,毫不拘礼,不禁抿嘴轻笑

    “好手艺辛苦嫂子了,便坐下来一起用餐”杨逸边吃边招呼,倒象他才是主人一般

    王朝云之前就从十三娘她们口中,得知了许多杨家之事,这会还是有些发怔她只是小妾,不是正妻,如何当得起杨逸嫂子之称?

    她一时又不知道如何辩解,只得说道:“杨使君慢用,厨下还有几个菜,奴家先去端上来”

    苏东坡举杯邀饮道:“不必理会她,来,任之请”

    “请”杨逸与之对饮一杯,望着王朝云袅袅远去的身影,心中却莫名一紧

    不行回去后一定要jǐng告清娘,让她少往老苏这边跑才行啊

    清娘豆蔻年华十二三,婷婷玉立,满身浸润着诗香墨韵,动人无比,万一被老苏……

    老苏这人可是有前科嘀得小心得小心才行啊

    别的不说,王朝云就是最好的例子此女本是钱塘人,天生丽质,聪颖娴慧,能歌善舞,因家贫沦落于歌舞班

    她生于嘉祐七年1062年,于熙宁四年1071年被老苏看上,从此便随了老苏

    啧啧算算王朝云当时的年龄,老苏还真下得了手啊

    象白居易、杜牧等人也都喜欢幼女,即便如此,还是不得不佩服老苏,够狠

    还有一种说法,说苏轼疏浚西湖是因为王朝云想为家乡做点好事,不断地给苏轼吹枕边风,苏轼才下定决心为民做几件实事的

    从以前苏轼的为人看来,这个说法还是很靠谱的

    以前的苏轼士大夫气极重,享乐心态很浓从他的许多事迹、以及奏章上都不难找到证据苏轼之前在好几个地方做过官,象在徐州时,去给百姓求求雨,已经是他津津乐道的德政了

    唯独最后一次到了杭州,他才搞了一个西湖疏浚工程,这个工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千年后却仍抢尽风头

    可以说是苏轼成就了西湖的同时,西湖的潋滟清波也就成了苏轼

    苏轼的才气与西湖的美丽,完美地地结合在一起,使得苏轼这份政绩显得耀眼无比

    甚至直到一千以后,也没有几项工程比苏轼疏浚西湖这项工程知名度高

    其实真看实际作用,苏轼的西湖工程也就那么回事,放在一州算是大事,放在一国,就算不得什么了

    远的不说,范仲淹在江苏就修过一道三百里长的拦海大堤,工程量比苏轼疏浚西湖大,发挥的功能也大于西湖工程

    但名气嘛相差不能以道理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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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一直在坚持着,各们看官赏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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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今又聊发少年狂

    第230章 今又聊发少年狂

    王朝云的手艺非常不错,几道菜品尝下来,杨逸赞不绝口。

    苏东坡见他只顾着吃,接触久了,他也明白,杨逸这样子跟上次在长官厅耍粗鄙一个意思,无非是想堵住他的话头。

    对这

    以往那一套看来是行不通了,于是苏东坡也不再转弯抹角,直接说道:“任之,我听说八月初一绍圣皇后产下先帝遗腹子,今上登基喜诏曾有言,绍圣皇后若产下先帝子嗣,便立为储君……”

    “呃……是听说有这么回事。”

    在苏东坡稍稍停顿的当口,杨逸立即接口道,“不过当时我未能参加新皇登基大典,事后又匆匆返回西北,个中详情也不甚清楚。”

    苏轼举杯一饮而尽,轻叹道:“此举形同儿戏,安能堵天下悠悠之口?今上xìng格宽厚仁爱,若能好好辅佐,当能再现仁宗之盛世,不知任之以为然否?”

    杨逸心里暗道,赵似xìng格懦弱,绝对难以成为一个大有为之君,不过他这样软弱的xìng格,对臣子而言,倒也不失为好事。

    “苏学士所言极是,朝中各们枢相当也明白这一点的,你我如今守牧环州,若能把环州治理好,造福一方,也算是尽了一份辅佐之力了。”

    杨逸不等苏轼答话,又接着说道:“对了苏学士,咱们环州重建急需资金,国库此翻恐怕是被战事耗空了,指望朝廷拨款难啊!

    我的意思是,上表请朝廷再减免遭受兵灾的百姓两年赋税,同时在盐政方面给些政策;

    如此一来,咱们就可以让那些盐商先交款后提货,将来盐井出盐优先供与他们,并给予一些优惠,想来这盐商们也是乐意的;苏学士以为可行否?”

    杨逸突然把话题转到环州事务上,而且言之有物,策出可行,苏东坡先是怔了怔,再回想他的计策,不禁打心底里佩服;

    环州现在急需资金搞重建,一但拖到寒冬到来,百姓还没安置好,那就麻烦了。

    杨逸一个点子就能钱财滚滚来,解了环州的燃眉之急,苏东坡由衷地颔首赞道:“任之所思所想,吾所不及也!好,甚好!”

    苏东坡正想着再把话题引回朝堂去,却见家人来报说有客陈慥远道来访。

    杨逸心中大乐,这陈慥倒是来的及时,他郎声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能与苏学士结交者必非常之人,今rì倒要见识一翻,苏学士请,咱们一同迎接贵友去吧。”

    苏东坡有些无奈,鉴于杨逸的背景深厚,他本想就朝中事与他沟通一下的,先行说服他。如今有旧友远来相访,只得暂且作罢了。

    俩人一边往外走,苏东坡一边给杨逸先行介绍:“来者是我在黄州结识的故人,姓陈名慥,其父以工部侍郎致仕,我这旧友却是豪侠好酒之人,狂放傲世,因怀才不遇隐于黄州龙丘,因号龙丘居士。”

    说话间俩人出得门来,门前站着一个五十上下的男子,中等身材,眉毛浓密,鼻梁挺直,双目炯炯有神,初一见面便有一股爽朗之气扑面而来。

    “一别十多载,苏大学士风采更胜往昔,陈谋今rì冒昧前来讨杯水酒喝,苏大学士当不会不认我这故人吧!哈哈哈……”

    “季常啊!什么风把你吹到环州这边荒之地来了?十年弹指间,当rì苏谋贬谪黄州,幸得季常兄多方接济,季常兄高义,苏谋岂有一rì敢忘……”

    两个老朋友相揖作礼,叙说旧rì情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一边的杨逸听了两人的称呼却有些愕然,季常?陈季常不就是那个啥?河东狮吼里的陈季常吗?

    据说陈季常的妻子柳月娥是个醋坛子,平时左右不离丈夫身边,但这个时代家中有客来时,妻子就得回避,而且常会招些歌伎宴客。

    每当陈季常陪客到酒酣耳热之时,她就在邻房用木杖猛敲墙壁,大呼小叫,以jǐng告丈夫别偷腥。

    苏东坡在黄州时去拜访陈季常,见他妻子如此利害,便作诗相戏,其中有两句:忽闻河东狮子吼,柱杖落手心茫然。

    柳姓是河东(山西)望族,杜甫曾有诗“河东女儿身姓柳”,苏东坡用河东狮吼来隐喻柳月娥,讽刺其之凶悍。

    以前电影里演的陈季常文质彬彬,而眼前这个陈季常却是豪爽旷放之极,两者实在难以重叠起来。

    而且这样一个豪爽狂放之人,若不是有苏东坡的诗为证,杨逸实难相信他竟是惧内之人。

    苏东坡与陈季常叙过旧,回头介绍杨逸道:“季常,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知州杨大人,想必季常是久闻其名了吧!”

    苏东坡介绍到这,陈季常已经上来长身一揖,朗笑道:“何止是久闻其名,简单是如雷贯耳啊!今rì我陈慥何其有幸,得以瞻仰杨使君风采。二位怕是不知道,如今内地四处在传唱:西北有苏杨,夏军心惶惶。哈哈哈……”

    杨逸也朗笑道:“彼此,彼此,我也是久仰大名啊!我与苏学士正在宴饮,龙丘居士来得恰是时候,咱们今rì一醉方休!”

    三人回到凉亭,贤惠勤快的王朝云已将旧席撤去,换上了新酒。

    苏东坡吩咐一声,家中几个歌妾很快便出来侍酒。

    这些女子是苏东坡从湖州带来的,大的十六七,小的十二三,袅袅婷婷,无一不美,满带着水乡女子的柔婉清灵。

    亭外菊花未开,亭中已是香气四溢。

    苏东坡本是豪放之人,此刻一放开了心事,席间气氛顿时热烈起来,推杯换盏,淡笑风生;

    酒到六分时,陈季常揽着侍酒歌伎的香肩笑道:“环州何其有幸,一时竟迎来了两位名扬天下的人物,如今人人在说环州,环州之名一时无二,我盘算着,回去之后,干脆把家搬到环州来,如此便可每rì闻其风,汲其流,人生到此,无憾矣!”

    苏东坡一拂那宽大的袍袖,戏谑地笑道:“季常想搬来环州,我这自然是欢迎之致,不过此事季常是不是先跟嫂夫人商量一下再说。”

    杨逸一听,大笑道:“苏学士言之有理,此处离河东更近,季常兄这不是自投罗网吗,不妥!不妥,季常兄还应三思而后行啊!”

    杨逸与苏东坡一唱一和,席间顿时暴出一片欢笑声,陈季常毫不以为意,笑得尤为爽朗。倒让人不得不佩服起他的胸襟来。

    陈季常在家被妻管严惯了,此翻倒是变本加厉似的,噗的一声在侍酒的美姬脸颊亲了一口,样子极为放荡不羁;

    他豪饮一杯说道:“家有悍妻,让两位见笑了!对了,我此翻前来,路过襄州宜城,见着一桩更为可笑之事,哈哈哈!二位请听我慢慢道来。”

    杨逸与苏东坡停杯聆听,陈季常一脸谑笑,声情并茂地述说起来:

    宜城有个叫李二的人,因误收了邻居家的一张席子,被告到县衙,知县孔岳听说他盗席,大笔一挥判处李二斩刑。

    李二大呼冤枉,知县孔岳一拍惊堂木喝道:“何冤之有?”

    那李二便答:“县尊大人,我两家都晒席子,我只是误收了邻居家一张席子,不曾偷盗。退一步说,即使我真的偷了邻居家一张席子,罪也不至死呀?”

    那知县孔岳立即振振有词地喝道:“无知刁民,岂不闻圣人曰‘朝闻盗席,死可矣!”

    听到这,杨逸一干人暴笑不止,旁边那个叫香菱的美姬瘫软在杨逸怀里,娇驱一抽一抽的,苏东坡更没形象,暴喷了一口酒,笑得眼泪直流。

    孔圣人的原话是: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孔岳好歹也姓孔,断句不对也就罢了,还把意思理解成这样,这知县是怎么来的,还真让人疑惑啊!

    杨逸好不容易忍住笑,对陈季常道:“季常兄快说,后事如何?”

    陈季常噗的一声,又亲了怀中美姬一口,才哈哈大笑着往下说:

    那李二倒也略通文墨,听孔知县把圣人之言作此解释,他想了想便答道:“县尊大人,小人还是不当死啊!圣人不是也说过‘吾闻夫子之盗钟,恕而已矣’,(吾闻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孔圣人偷钟尚且可以宽恕,小人被诬告偷席,哪有杀头的呢?”

    那孔知县听了李二这翻话,觉得颇有道理,便放了他。

    杨逸等人听完无不笑得东倒西歪,这陈季常还真是,两个角sè被他扮得惟妙惟肖,杨逸感觉自己肠子都笑痛了。

    凉风习习,几人在亭中一饮便是两个时辰,淡淡的暮sè弥漫过来,东厢上新月秋光,洒落亭中,玉钗云黛,莺燕婉转轻语,暗香频送,彩袖殷勤捧玉钟,几人喝得都很尽兴。

    微醉之中,陈季常说道:“数月不闻二位有佳作传出,今rì欢娱,岂能无诗?”

    苏东坡倒也不推辞,吸履而起,负手徐行,步履已经有些不稳,晚风吹拂着他宽大的衣袍,说不尽的洒脱姿态,稍稍酝酿一下,便听他仰首吟道:

    清夜无尘,月sè如银。

    酒斟时,须满十分。

    浮名浮利,虚苦劳神。

    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虽抱文章,开口谁亲?

    且陶陶,乐尽天真。

    几时归去,作个闲人。

    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众人听罢,无不拍手赞好,果然不愧是苏子瞻,出口便是锦秀文章,这等才华确实是千年难得一见。

    “苏学士这词好是好,只是满透归隐之意,以苏学士之才,若就此归隐,岂不是天下最大的损失?不妥,不妥,且听我道来!”杨逸已有八分醉意,刚要站起,便又倒在香菱软绵绵的身上。

    陈季常闻言大笑道:“杨使君所言不差,就请杨使君也来一首。”

    杨逸在香菱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然后大袖一拂,迎风高吟道:

    白马川,归德川,

    十万金戈尘飞扬,

    血溅枫叶丹。

    苏子瞻,好子瞻,

    今又卿发少年狂,

    西北shè天狼。

    杨逸吟罢放声长笑,双手一张,大袖遮住了一片月光!

    陈季常也站起来,一边大声叫好,一边持杯畅笑;

    苏东坡先是有些哭笑不得,但很快也和声大笑起来。

第231章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11:14)

    ***

    长路漫漫,万里风烟野狐哭泡*书*(

    情归何处,谁知相思滴满路?

    天涯易老,晓来残月冷如刀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我爱的人啊,在黄昏想起我时,请别记恨

    我的骨头上刻着你的名字……

    清晨的风中,隐隐飘过一阵凄婉的歌声,初升的太阳在美丽的药杀河上轻轻地跳跃着,如金鳞闪烁

    一支几十人的商队向西徐徐而行,他们大多是汉人面孔,只是从中原来带的货物所余不多了,他们走过的路已经太长太长

    今天是八月十五了,在中原大概是家家户户忙着欢庆中秋节了

    李湘弦忍不住向来路望望,几重山,几道水,几层风尘,中原已遥隔何止万水千山…..

    她们走了将近一年,从大宋的西宁州出发,翻过昆仑山北麓,经黄头回鹘过蒲昌海到石城,也就是鄯善,再到于阗,于阗国已灭亡近百年了,如今成了东黑汗国的领地

    过于阗后,走葱岭以东的疏勒,自疏勒向北翻越天山,到达热海边的东黑汗国都城八刺沙衮,也就是大唐时的碎叶城附近

    再从八刺沙衮往西过怛逻斯城,再从怛逻斯往西又走了上千里,才来到药杀河边

    这一路虽然大都是在黑汗国境内行走,但这个国家还沿用古老的“双王法”由汗族中最长者任大可汗,次长者任副可汗,大可汗治理东黑汗国,副可汗治理西黑汗国

    正副可汗下面还有若干个小可汗,再往下是各级王公贵族,五十多年前,东、西黑汗国决裂双方争战不休,加上两个黑汗国实行的都是分封制度,各个小汗与王公贵族之间为了争夺领地,也是战争不断

    李湘弦她们这一路行来,迢迢数万里已经看见太多撕杀的场面经历了无数的艰险,九死一生能走到今天已经是奇迹了

    李湘弦的祖先是粟特人,药杀河两岸在隋唐时还是粟特人的主要聚居地,但如今,李湘弦放眼望去,不禁热泪盈眶

    从于阗开始,已经尽是信奉古兰经的穆斯林了,哪里还有光明神的信徒?

    李湘弦原以为走到了这里,走到了先祖的故乡,就会找到希望;

    但药杀河两岸经历了数百年沧桑虽然还能看到不少粟特人,但他们已经忘记了光明神,他们早已是忘记了光明终将战胜黑暗,他们只知道手捧可兰经到清真寺里去祷告……

    过了药杀河便是河中地区了,河中现在是西黑汗国领土**泡!书*可汗自称桃花石汗因此西黑汗国也称桃花石汗国

    “桃花石”一词意为中国,原是指中原王朝的,由此可见黑汗国虽然改信了的伊斯兰教,骨子里还保留着浓浓的东方情结

    但这又怎么样呢?

    三百多年前,大唐的高仙芝与兴的黑衣大食阿拔斯王朝在怛逻斯大战,唐军惨败,从此汉人的势力便退出了河中地区,再也没有重来过

    伊斯兰世界不象汉人一样包容,它具有强烈的排他xìng摩尼教在这里早已不为所容

    李湘弦想尽办法,小心翼翼地打听着,希望能在这里找到摩尼教残余的踪迹,但她再一次失望了,除了穆斯林还是穆斯林,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摩尼教是什么

    这里离中原,已经遥遥数万里,但是,她还得继续往西走,她决定去呼罗珊,或许那里还有一线希望

    呼罗珊曾是波斯故地,现在是塞尔柱帝国的领土,塞尔柱人和粟特人一样,曾经也是昭武九姓中的一支,一同臣服于突厥

    突厥瓦解后,昭武九姓中的乌古斯部西迁到药杀河下游的占德地区;

    六十年前趁伽sè尼王朝对外战争和内讧,部族头人塞尔柱趁机扩大势力,向南侵占了呼罗珊,因而逐渐兴起,最终建立起强大的塞尔柱帝国,只是塞尔柱人也早已改信了伊斯兰教

    但呼罗珊毕竟是波斯故地,李湘弦除了去哪里碰碰运气,又能往哪里去?

    在中土,江河都是往东流;

    而这里,包括药杀河在内,却都是滚滚向西流去;

    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遥远得让人不知所措;

    他还好吗?还会想起这个迢迢万里西行的人儿吗?

    我爱的人啊想起我时,请别记恨……

    ****

    环州

    今天是中秋节了,清娘带着丫环小艾把一些鲜果食物送到慈幼局后,便匆匆返回,但令她失望的是,眼看都中午了,还是没见到杨逸回来

    这阵子环州正在大力重建那些被战争毁坏的村寨,杨逸每天奔走各地,常常几天不回家,这次一去又是七天了

    清娘本想着中秋节他一定会回来的,可见到家里冷冷清清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闷闷不乐

    她病厌厌地吩咐道:“小艾,你去城外大营看看,晴儿姐姐她身子不方便,多个人照应着好些”

    小艾有些不放心:“可是娘子你一个人在家……”

    “去,我没事的”

    小艾无法,只得出门去,城外的大营安置着很多百姓,杨逸忙于建寨砦,十三娘只好代他去营里慰问一翻

    檐下的鸟笼里,那只漂亮的鹦鹉见到清娘回来,欢快地叫了起来:清娘乖清娘乖

    清娘换起衣袖,拿了点食物给它,再向鸟笼的小杯里加了些水,嘴里说道:“可惜小翠你不是雁儿,不能帮我给杨大哥送封信,我怕他都忘了今天是中秋节呢”

    那鹦鹉顾着吃食,也不再答理她

    清娘一个人走进书房,撑着下巴趴在轩窗上,窗外小小的池塘里荷叶已经干枯,池边一树桂花正香,亭角的秋菊无人赏正在风中寂寞的开着

    清娘蛾眉不展,眼帘慢慢垂下,半掩住两泫秋水般的明眸

    杨逸作为知州,忧心百姓疾苦她能理解,但今天毕竟是中秋节寂寂寥寥的后院里,一缕闲愁不免浮上清娘的心头

    她悠悠一叹回身细细研墨铺开素笺,提笔闭上深思了一下,轻轻写下一纸娟秀的诗行: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角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记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放下笔时思念之情已经爬满她美丽的面庞,往rì与杨逸一起经历的种种情景,悄然倒映上心湖上……

    而此时,杨逸带着十多名护卫,正策马向环州疾奔回到衙前时,一个布衣钗裙的女子突然横出路中间,拦住杨逸的马头

    “锵”的一声旁边的马汉卿宝剑霍然出鞘,剑光直指那女子咽喉

    “汉卿,把剑收起来这位小娘子并无恶意”杨逸虽然不认得阿兰,但在她的眼神中,能感觉到她并无恶意

    马汉卿稍一犹豫,收回宝剑,杨逸给西夏造成了极大的创伤,有消息说梁太后在环州大败后逃过横山,曾嚎啕大哭发誓要取杨逸xìng命以解心头之恨这不免让马汉卿大为紧张

    “大人,民女叫李兰,受我家娘子李仙姬所托来向大人说声……对不起”那叫李兰的女子说到这时,眼中已经隐隐含有泪光

    “李仙姬?”杨逸听到这名字还有些疑惑

    李兰轻轻点头道:“是的,我家娘子本名李仙姬,湘弦只是她委身青楼时用的名字”

    “随我进衙再说”杨逸将缰绳交给马汉卿,带头往州衙大门走

    那李兰对衙门似乎有种天生的忌惮,犹豫地说道:“大人,民……民女就不进去了”

    “别怕,进来你要给我说清楚,湘弦她去哪里了”

    李兰想想自己来此的目的,只好随他进去,今rì是中秋节,吏员们都放假了,衙门里静悄悄的,杨逸直接将她领到自己的签押房

    杨逸请她落坐,李兰却扑嗵一声跪了下来,泪眼婆娑地说道:“大人,我家娘子去年带着教中所有的jīng英,前往西域寻找光明神的经典,说好一年便回来的,可如今一年过去了,娘子她们仍是杳无音信出发时,她让我来向大人道歉,她说她答应过留在大人身边,却没有信守诺言,请大人原谅”

    “去西域?她竟去了西域?”杨逸先是喃喃自语,突然一拍案桌喝道:“胡闹简直是胡闹,她知不知道如今西域是怎样一翻情形?”

    杨逸喝完才发现,对如今的西域他同样不甚了解,汉人的势力自怛逻斯之战后,向东一退再退,如今连河西走廊都掌握在西夏手里,想到这些,一种耻辱感不觉间漫上心头

    西域西域

    杨逸正心cháo起伏间,李兰已连连磕头哭求道:“大人,我们教众如今根本无意与朝廷作对,迫于朝廷禁令,才不得不隐匿行踪;

    娘子她一直想让神教重回光明,重容于世俗,如佛道两家一样,一心导人向善

    大人啊求求你,救救我家娘子,我家娘子本打算找回光明神的经典后,就将圣女之位传予她人,然后安心侍奉大人左右的

    如今娘子她一去一年,未见返回,民女多方奔走,意yù再组商队前去寻找娘子,奈何力不从心;

    民女求告无门,只能来找大人您,大人,看在我家娘子对大人一片深情的分上,您就派人去西域找找她、救救她”

    李兰伏地磕头不止,悲声恸哭,杨逸说道:“你先起来,此事我自不会不管,你容我想想办法”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娘子她果然没看错人”李兰激动得又连磕了几个响头才起身

    杨逸皱眉深思,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以前自己把目光局限在宋辽夏三国,是不是太短浅了?

    若是不出意外,只要不断地浅攻蚕食,西夏国力在遭受一次次的重大打击后,即便不能很快亡其国,几年内让其退出河西走廊应该是不难的

    一但大宋能占领河走廊,打通了这条丝绸之路,对大宋的经济民生发展将有巨大的促进作用

    而随之而来的,大宋面对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西域,这符合大宋的利益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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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比翼*****(11:14)

    ***

    在棋局中,与高手对弈若你只看到眼前的三两步,那这棋也不用下了_泡&书&

    杨逸虽然对目前的西域不甚了解,却知道一点,历史上耶律大石被迫西逃时,凭一支不到两万人的军队,在西域乃至河中地区,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西辽帝国

    这至少说明一点,眼下西域各个政权也渐渐进入了衰微的时期,对于中原王朝来说,这是向西扩展势力的绝佳时机

    只要不出意外,党长期控制大宋朝政已成定局相对于保守的旧党,党具有开拓xìng强的特质;

    从王安石时期的熙河开边算起,党执政期几乎没有放弃过向外扩张,一直努力地拓展着大宋的生存空间

    绍圣元年,大宋官方记录在册的有1912.9211万户,4256.6243万人

    随着免役法、统一赋税,一系列改良法的实施,大宋的民力极大地释放了出来,百姓不用再负担沉重的劳役,赋税也轻了许多,可以放心去拓荒、去营生了,不用再担心因家里地多、钱多而被抓去服劳役了

    这不但极大地促进了大宋的民生发展,同时也促进了大宋人口的快增长,到今年最记录的数字,整个大宋已经增加到2015.2140万户,4691.4992万人

    短短两年时间,增加了四百多万人这还只是官方的记录考虑到隐匿的部分大宋的人口增加数量应该远远高于官方统计

    按这个度发展上下,大宋的生存空间就必然受到巨大的挑战,人口增加了,土地没增加,无地的百姓就越来越多,工商行业消化不了这么多无业人口,那就只能成为流民,在大宋形成一波接着一波的农民起义

    何况开拓西域,光一条丝绸之路,就能给大宋带来无尽的财源相对于其他各朝大宋是商业最发达的一个朝代,若是能打通丝绸之路,会给大宋带怎样的机遇,很难想象

    沉思了一翻后杨逸对李兰说道:“你先在环州安顿下来,我会尽快组建一个商队前往西域,你若是不放心,到时可以一同前往”

    李兰惊喜交集地问道:“真的吗?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派人去找我家娘子吗?”

    “去告诉你们教中之人,让他们安分点,我若是听说谁掺和地方上的叛乱,到时别怪我不看湘弦的情面,你们教中事,等湘弦回来,我会慢慢给你们设法”

    “多谢大人大人恩德{///书友上传}我等绝不相忘”

    “去”

    由于李兰的身份问题,杨逸不想将她留于后衙她退出去后,杨逸立即给刘皇后和韩碧儿各写了一封信,着人急送东京

    杨逸出签押房时,还想着心事

    “唬”

    突然传来一声叫声,还真吓了他一跳

    清娘如愿以偿吓了他一跳,不禁咯咯地笑起来,杨逸“大怒”,抓住她就往那小屁股蛋“啪啪”两下

    “别以为只有鬼能吓死人了,你这丫头知不知道便是仙女也能吓死人的”

    “嘻嘻……哈哈……杨大哥胆子一向那么大,人家从来没能吓住你过,嘻嘻……这回……呵呵呵……”

    杨逸见她笑得喘不过气来,满眼是泪的,心里也觉得高兴牵起她的手往后衙走去

    走着走着,清娘不笑了依在他身边噘着小嘴儿问道:“杨大哥,今天是中秋节,你怎么才回来呀?人家都等你好久好久了”

    清娘连着用了两个“好久”,让杨逸心里有些愧疚,抚了抚她的小脑袋说道:“这回是杨大哥不对,下次一定不这样了,清娘就原谅杨大哥一回”

    清娘反而有些不好意了,露出甜美的笑容说道:“其实人家只是乱说啦,杨大哥为了百姓能早些回家,奔波劳累,都怪清娘不懂事,对了,杨大哥你坐着,我帮你捏一下筋骨,解解乏”

    杨逸被她按到太师椅里,没等她跑背后去,杨逸就将她揽到怀里,满带宠溺地笑道:“大哥不累,就不用劳驾易安居士了,说,今天想要什么?想去哪儿玩,大哥通通满足你的愿望”

    “真的吗?”清娘突然跳了起来,璀若星辰的眸子扑闪两下,又变得小心翼翼地问道:“杨大哥真的什么愿望都满足人家吗?”

    杨逸看她小意的模样,哈哈大笑道:“说,想干嘛?全答应你了,当然,得杨大哥能办到才行”

    “杨大哥你一定能办到的”清娘不再犹豫,拉着他的手求道:“人家想乘那种……呀就是那种滑翔翼到天上飞翔一回,杨大哥,你可是说好了什么都答应人家的,你这回可不许耍赖哦”

    清娘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小嘴不知不觉又噘了起来,之前她就求过杨逸好几回,杨逸皆以不安全为由,拒绝了她,这回能不能实现这个愿望,她心里可没底

    “杨大哥,你说话不算话,你快答应嘛你快答应嘛”

    “哈哈哈……好今rì杨大哥就带你飞一回,走”

    “噢……”清娘顿时欢呼雀跃,丝毫没有了平rì那婉丽如诗的恬静,一把跳上来,揽住他的脖子晃来晃去,就像只快乐的小黄鹂

    杨逸干脆又将她轻盈的身子抛到肩头,朗笑着往外走唤上马汉卿和那些护卫带上几个几滑翔翼

    其中一个加大了许多,这是杨逸专门为了带清娘滑翔准备的,清娘早已央求过他好几次,杨逸明白,别说这个时代就算到了后世在天空飞翔对于普通人来说,乃是无比吸引人的事

    何况,只要是清娘的愿望,他都会尽量去满足的,之前没有准备好,不得以才拒绝她而已

    一队人马出城后向西面的高山飞驰,还没到地点,清娘已经激动得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放了,嘴里尽说些没营养的话,杨逸觉得好笑

    到了山下杨逸将她往背上一放,便与众人一同上山

    马汉卿他们拿着折叠起来滑翔翼,脸上也尽是兴奋之情,看来飞天并不光对清娘有吸引力啊

    到了山顶,秋风正紧,雁雁南飞,苍穹高远辽阔,这种天气,再适合玩滑翔翼不过

    滑翔翼组装好后,杨逸又仔细检查了两遍,确认没问题后,又用布条将清娘绑在自己身上

    “清娘,你先闭着眼睛好了等我叫你张开时再张开,明白?”

    “嗯嗯,人家都听杨大哥的啦”清娘乖得没法说,看上去这会儿说什么她都答应了

    然而在杨逸带着她纵身跃出悬崖时,少女却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感情这丫头好奇心重,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幸好杨逸前世专门训练过cāo作滑翔翼,非常娴熟

    “清娘别怕,杨大哥说过上天入地都带着你,你忘了吗?看,没事了,咱们飞起来了”

    在杨逸安抚下,少女很快安静了下来当然,主要是躺地杨逸那宽实的背上很让人安心

    杨逸不断地移动着身体的重心,将cāo纵杆后拉,不断地加,或右推cāo纵杆左转,或左推cāo纵杆右转,在天空上划出一条条优美的弧线

    这个时候,清娘彻底忘记了恐惧,高声地欢呼着、畅笑着,如一只飞上天空的画眉鸟……

    明净的天空白云朵朵,那是天使的云裳;阵阵秋风掠过,啸啸如歌杨逸带着清娘飞过山峰,飞过河流,飞过田野、飞过村庄……

    往下望去,山岭逶迤,林木有青有黄,斑驳陆离,如同一张彩sè的巨毯披在大地上,美不胜收;

    南流而来的白马川是山间的一条玉带,反shè着点点金光,环州城墙上有不少人,看上去就象蝼蚁一般,笔直的街道,灰青的瓦脊……

    “杨大哥,快看快看,那是咱们家,还有还有嘻嘻……哈哈……我看见小白在叫呢”

    “什么咱们家,那叫易安居,哈哈哈”

    “好好杨大哥快飞慈幼局去,快飞嘛嘻嘻……”

    清娘抱着杨逸的脖子,兴奋得不得了,这时马汉卿他们也相继追了上来,十个滑翔翼如同一排大雁,划过环州城上空

    无数的百姓涌上街头,指指点点,不过倒没人吓着,毕竟蒙云谷那一战百姓们虽然没亲见,但谁没听说过?

    “清娘,咱们怎么忘了带些礼物上来,这会儿当成神仙的礼物散给百姓那多好玩啊”

    “我看呀,杨逸哥你是扔炸弹扔惯了,还是不要啦嘻嘻……快飞快飞”

    不光是清娘兴奋,连马汉卿他们也是大呼小叫的,在天空中象一群飞狼

    大伙迎着风,不时欢呼着加回旋,飞过环州城,飞向湛绿如蓝的天边,最后变成天边的几片浮云……

    这一天玩得异常痛快,清娘叫得声音都快哑了几年了,杨逸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忘形,脸上尽是美丽的霞彩

    重回到家时,她还难抑激动的情绪,象只缠人的小黄鹂,在杨逸身前身后转来转去,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十三娘她们已经先回来了,茗儿见俩人欢笑着的走进家来,立即嘟着小嘴道:“姑爷,下次婢子也要去”

    “没问题,只要你不怕就好”杨逸捏捏茗儿的香腮,笑着应了一句然后跑着十三娘身边说道:“娘子,辛苦了”

    谁知十三娘突然露出一副刁蛮的俏模样,说道:“官人,奴奴明天也要去”

    杨逸望着她微微鼓起的小腹,大惊失sè

    “娘子你可别来真就您这身子,飞不得飞不得娘亲他们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嘻嘻,不去也行,官你你答应我一件事就行”

    杨逸立即举手保证:“别说一件,十件也行,娘子请说”

    十三娘笑得象只狐狸似的,眸光盈盈一横说道:“官人,李湘弦……”

    “呀”杨逸惊呼一声,郑重其事地抢声道,“娘子,我决定,即rì起任命你为环州情报局局长……”

    “官人休要耍赖……嘻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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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西夏乱局局(11:14)

    ***

    西夏使者在辽国上京哭诉的时候,辽国使者在大宋东京同样想抱头大哭泡-书_)

    之前形势对辽国有利的时候,辽使萧望咄咄逼人,坚持要大宋割让三关十县,现在好了

    西夏被打成了半残,辽国没占到什么便宜不说,反而被河东军占了武州

    另一方面,在辽国西京道兵马全力攻打雁门关时,阻卜部的长辖底瞧准机会,一举攻破辽国西南路招讨司治所丰州,声势为之大壮,如今总兵力已经过两万,已经成了辽国剿之难灭的心腹大患

    大宋将辽使萧望晾了几天,终于派出一个礼部郎中吕敬,去都亭驿与萧望接触;

    吕敬开口便是停赐辽国岁币,双方互相放还俘虏,并以目前实际控制区重划定国界,两国罢兵,从此互不侵犯

    萧望实在难以接受这种角sè互换的心里落差,一听肺都快气炸了,什么以目前实际控制区重划定国界?感情是铁了心不还我辽国武州了

    萧望撸起袖子正准备和吕敬一争到底,结果吕敬象是晚上在小妾身上耗费了太多jīng力,说完大宋的和谈条件,就打起瞌睡来

    任萧望如何叫嚷,都未能把他从周公那儿拉回来气得萧望把桌子拍得呯呯响

    等到萧望闹够了,吕敬才悠悠醒来,打着哈欠说道:“我大宋的和谈条件不会打半点折扣贵使若是做不了主可以先请示一下贵国皇帝,我大宋静候佳音,告辞”

    见吕敬这种态度,萧望不甘心地威胁道:“宋国如此藐视我大辽,当我大辽是好欺负的吗?我主已集结五十万大军,宋国若还是这种态度,我主定会挥军南来,直下东京”

    吕敬冷冷一笑,答道:“贵使无须虚言恫吓,贵国有五十万大军我朝有百万王师,贵使既然这么说,那咱们两国不妨分出最终胜负再谈,告辞”

    嚣张太嚣张了

    望着吕敬远去的背影萧望怒气难歇,他浑然忘记了,之前他逼大宋割让三关十县时有多嚣张

    无法可想的萧望,只能先请示国内,否则根本谈不了

    大宋不急,朝廷正咬紧牙关,尽量调拔钱粮,加紧修缮武州北面的长城;

    大宋这次是差点把国库打光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久秋税就能收上来泡*书*(咬咬牙也就能撑过去了

    提到骆驼,中秋过后不久,一支由近两百头骆驼组成的商队,浩浩荡荡地从东京出发了;

    商队带的商品最要是比较轻便的丝绸和茶叶,这些商品在东京采购花不了多少钱,但若是能运到西域,绝对能赚大钱

    杨逸让刘清菁给商队一份中旨及相应的国书,这些国书虽然没有经由朝堂,但盖有玺印,必要时商队可以拿出来以大宋使者的身份与西域各国打交道

    河西走廊未曾被西夏隔断之前,黄头回纥、西州回鹘、黑汗国都曾遣使向大宋进贡过

    象黑汗国过去遣使来朝时,国书上称大宋皇帝为“东方rì出处大世界汉家阿舅大官家”,这是因为前唐曾将公主下嫁过黑汗王,至今黑汗国为了交好中原王朝对大宋皇帝依然以外甥自居

    有大宋的国书在,商队到了西域应该还是可以得到许多便利的

    商队到京兆府时,马汉卿带着两百人马又加入了进来这两百人马是杨逸jīng挑细选出来的,其中半数是环州最jīng锐的特战队员

    杨逸给他们任务不轻,让他们对西域的经济、文化、政治、军事、地形、物产、各国各部的矛盾和交往等等,尽量摸清楚,记录造册带回来,寻找李湘弦倒成了次要的任务

    正所谓远交近攻,向西域发展外交探路同时,对西夏的渗透破坏不会有丝毫松懈

    现在宋、辽、夏都很累,需要时间来喘口气,大规模的战争短期内是打不起来了

    但为了抑制西夏恢复的度,西北各路的细作、硬探是成倍的进入西夏,光是泾原路和环州,合计人数就已接近一千

    这些人如水滴渗入沙地一般,除了斥探消息,一有机会就策反、破坏,制造矛盾,煽动西夏民众

    灵州府,这个西夏最富饶的地方,前些天苗授一万人马在这里来回蹂躏,虽然只是短短两三天,但放眼望去,处处是焚毁的村庄,倒塌的残檐,无家可归的难民哭声遍地,扶老携幼,纷纷涌向灵州城

    短短一年多来,西夏屡屡兴兵,却又都是以惨败告终,兵力损失达到惊人的十五万,粮草物资不可计数

    长辖底刚刚从北面肆虐过来,苗授、王愍他们又从西南杀入,这些人的破坏力都是惊人的,西夏本身国小民穷,如何受得了?

    这会儿连梁太后都差点要喝粥度rì了,哪里有能力救济百姓?

    杨志和阮二郎他们,也混在成千上万的难民中,和他们一样,混杂其中的细作还有很多,这些汹涌的难民cháo对他们来说,就象肥沃的土壤,只要稍稍浇灌一下,就能开出一朵朵妖艳的花来

    在他们不断地地鼓动下,饥肠辘辘、而又得不到救助的百姓,情绪很快被点燃起来,对食物的渴求、对生存的企望、对官府的不满,在灵州城迅演变成一场暴乱

    西夏是全民皆兵制度,这些逃难的百姓可不是手无寸铁;

    数万难民引弓持刀,冲入城中官仓,勋贵、官僚、商铺、富户家中,抢夺粮食财物

    杨志、阮二郎他们这些细作则趁城中暴乱四处放火,让场面加不可收拾,整个灵州城里浓烟滚滚,火势弥漫,搏斗声、刀斧声、哭喊声、惨叫声,就象正在进行一场惨烈的战争

    消息一传到都城兴庆府,梁太后立即下令戒严,将所有涌入兴庆府的难民驱赶出城,生怕兴庆府也出现灵州那样的暴乱

    被驱赶出城的百姓,这下连个遮风挡雨的屋檐都没有了官府虽然尽力安抚,开了许多粥铺,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官府自身也缺乏粮食啊

    那粥稀得捞不起几粒米来无数的难民依然忍饥挨饿,在生死边沿挣扎,眼看一场暴乱又在酝酿着,随时可能暴发……

    西夏朝堂之上,每rì愁云惨淡,暗流汹涌,梁太后自身是焦头烂额,算上几年前败给章楶那次,梁太后“御驾亲征”换来的都是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如今她是威信扫地党项各部对她的不满和怨恨,已经到了顶点只不过李乾顺现在还小了些,否则那些大头领们,恐怕已经联合起来逼梁太后还政了

    梁太后也深切地意识到,危机正在向她步步紧逼而来;

    趁着战后赏功问罪的机会,她大力培植心腹之臣和梁家;

    梁格方、梁定山等人都被她提到了高位,再度把持朝政;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吴这两个心腹则主掌军事;

    而对嵬名氏、细封氏、往利氏这几个一心想收回皇权的部族,梁太后再次狠下心肠大加清洗包括大首领嵬名咩布、阿骨录、细封乞买等人都在清洗之列

    梁太后一系列的清洗在西夏激起了不少反抗,细封乞买的儿子细封英哥率本部一千多人马,干脆叛逃大宋

    其实几十年来在权力斗争中失势的西夏将领,叛逃大宋早已屡见不鲜

    其中最有名的当数李元昊的叔叔嵬名山遇

    嵬名山遇是李元昊时期著名的战将,掌管着西夏右厢兵马在西夏有着极高的威望

    可惜当时大宋被李元昊打怕了,竟不敢收留嵬名山遇,否则留嵬名山遇为西蕃屏翰以其手足制其心腹,不断策反西夏各部的话很可能让西夏陷入分裂,哪里还有这么多年的宋夏战争?

    这回细封英哥不选他处,直奔环州而来,如今在西夏,杨逸的风头已经盖过了章楶,要投奔自然是投奔有名望、有实力的人

    杨逸得知细封英哥率部来投后,亲自迎到清平关,不受他们献上的羊马等物,还赠以粮食,对那些投奔路上受伤者,立即招来郎中救治,十分礼遇

    同时将此事迅上报朝廷,请求朝廷给细封英哥赐官;

    杨逸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就是要把细封英哥树立成一个典型,告诉那些在西夏不得志的人,别犹豫不决了,来来我大宋

    我大宋热茶美食等着,高官厚禄候着,只要你们来,绝不亏待你们

    细封英哥这一千多人马,老弱妇孺占去半数,但杨逸还是不着痕迹地做了些防备,将他们安置在了环州南面的合道镇附近

    这里四面环山,水草不错,很适合放牧,同时人烟较为稀少,细封英哥就算有什么异动,一时也不可能对环州造成太大的威胁

    小心些还是很必要的,在没有彻底摸清细封英哥底细之前,得防着他诈降,这种事情在西北早以屡见不鲜

    朝廷的封赏也很快下来了,细封英哥被授以金吾卫将军虚衔

    大宋本身有蕃兵这一兵种,主要为陕西、河东地区的羌人熟户设置,以前蕃兵没有固定的编制,至神宗时才统一采用指挥、都的编制

    细封英哥带来的人马被编成一指挥,由他任指挥使,这便是他的实职了

    这官爵一封下来,杨逸很快将细封英哥找来,商量策反横山羌人事宜

    上山落草还得纳个投名状呢

    你细封英哥既然投奔了大宋,好处也得了不少,总得为大宋做点事不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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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遥远的呼罗珊的(11:14)

    ***

    乌浒河阿姆河、药杀河锡尔河一南一北向西流入咸海,两河夹着的便是河中地区,大唐鼎盛时势力曾经延伸到这里过,现在河中地区是桃花石汗国的地盘,而桃花石汗国事实上又成了塞尔柱帝国的附属国{///书友上传}

    已经很久没有来自中原的商人到达这里了,在河中府撒马尔罕,李湘弦他们从中原带来的丝绸和茶叶,受到了当地人热烈的追捧

    李湘弦少少地卖了一些,又继续向西南方向的呼罗珊进发

    乌浒河下游是小小的花刺子模,李湘弦她们是从乌许河中游横渡,过河后再向西南前行不久,便算进入呼罗珊了而现在呼罗珊是塞尔柱帝国的领土

    塞尔柱帝国的统治者叫苏丹,苏丹一词意为摄政王,也有东方之王和西方之王的意思首都在巴格达

    曾经强大无比的阿拔斯王朝,也就是在怛罗斯打败高仙芝的黑衣大食,现在基本已经被塞尔柱帝国取代

    阿拔斯王朝的哈里发还住在巴格达,但他现在只是一个神符的象征,军政都掌握在苏丹摄政王手里

    塞尔柱帝国从药杀河下游的一个小部族,发展成为一个兴盛的大帝国,时间还不算长,算来也就是从宋仁宗庆历元年1041开始

    现在它也有逐渐走向衰败的迹象了

    四年前,上一任苏丹马利克沙死后,他的几位儿子为了争夺王位,争战不休,强大的塞尔柱帝国如今四分五裂,烽烟遍地

    在进入呼罗珊之前,最得力手下黄勇劝过李湘弦一回因为听说呼罗珊现在战事正酣

    马利克沙的第三子桑贾尔受封于呼罗珊地区,他的哥哥尼扎德正在攻打桑贾尔

    呼罗珊本是塞尔柱帝国从南面的伽sè尼帝国手里夺来的,现在伽sè尼帝国想趁塞尔柱内乱,重夺回富饶的呼罗珊,因此也出兵攻打桑贾尔现在桑贾尔两面受敌,形势岌岌可危

    这个时候进入呼罗珊实在太危险了

    但数万里征程已经走到了这里李湘弦又怎么甘心放弃?

    从西宁出发时,他们共有近百人,现在只剩下四十多人,李湘弦咬咬牙,继续向西南挺进

    这天离呼罗珊地区的大城木鹿城大概还有几十里,隐隐便听到山那边传来阵阵杀伐声**泡!书*

    李湘弦驰马冲上山坡望去,只见山下辽阔的草原间,数千大军正在拼杀,一方青衣黑甲撑着月旗,手持大马士革弯刀,骑着高大的阿拉伯马,打得异常凶狠;

    可惜他们人数太少,被另一方围困在内正左冲右突,锋利无比的大马士革弯刀疯狂地挥舞着,烟尘滚滚中不断有人落马

    而另一方黄衣银甲包着头巾,打着蓝底雄鹰旗,人数多了好几倍,同样是手持锋利的弯刀,正在对中间打着月旗的人马围剿逼杀,外围的人以长弓向里漫shè,杀戮的场面让阳光都显得黯淡了下去

    从战场形势看来,中间的打着月旗的人马拼得虽然凶狠,但人数太少,落败只是迟早的问题

    李湘弦不敢多看,纵马回来引着商队往山上的树林躲避

    她这些手下虽然都是百战余生的jīng锐,但就几十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

    太阳渐渐沉下去,大地间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山下的战斗早已结束,草地上只余下成片的人尸马尸,横七竖八地交错着,浓浓的血腥味未曾散去,一些受伤未死的战马不时发出几声凄厉的悲鸣,让山下显得加悲凉

    李湘弦带着商队匆匆往木鹿城方向赶,这种战争的场面,她们一路西来已经见多了,一向是能躲就躲,一般遇到大规模的战争时,双方谁也没心思管她们这种商人;

    倒是一路上与马匪或是那些贪婪的小部落的拼杀,让她们折损了半过人马

    行出十来里,穿过一片疏落的树林后,来到一条干枯的河床;

    走在前面的李湘弦突然看到草丛中有轻微的响动,她向王勇使个眼sè,两人悄悄拔刀出鞘,一左一右逼过去

    草丛中突然坐起一个人来,嘴里喊着李湘弦她们听不懂的语言,此人二十岁上下,高高的鼻梁,脸上线条明朗,长相很英俊

    他腰间有刀伤,右脚上还插着一支箭;浑身血迹斑斑,很显然是刚才从战场中逃出来的

    李湘弦让那个从撒马而罕雇来的向导上来询问,谁知那向导才问两句,脸sè立即大变,向李弦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他……他说他是桑贾尔,从花刺子模反回途中,遭到伽sè尼马穆德的人马伏击,马穆德的人马乘胜攻打木鹿城去了,你们若是能帮……帮助他,迅返回尼沙普尔城,他一定有重谢”

    听到桑贾尔这个名字,李湘弦也愕然不已,塞尔柱帝国上一任苏丹马利克沙的第三子桑贾尔,授封于呼罗珊这些事情她从桃花石国出发时就以打听清楚

    桑贾尔,呼罗珊总督

    李湘弦很快回过神来,对黄勇喊着:“立即帮他取箭裹伤,留几人看守驼队,其他人随我一同,快马护送桑贾尔总督前往尼沙普尔城”

    ***

    朝廷的封赏下来了,实职暂时没有多大变化,杨逸封了个资政殿大学士衔,种朴封金吾卫大将军衔,各级将校和士卒都有赏赐,但总体而言,将领的虚衔封赏不低,但赏金与绢物等比较少,甚至可以说有些寒酸

    这个杨逸能理解,经此大战,加上赶修永泰陵,朝廷现在不好过,正勒紧裤带撑着与辽国的和谈也还没有眉目,雁门关外的武州还僵持着呢

    但他能理解,不等于所有士卒都理解,这次环州付出最多,伤亡也最大,战功也最为卓著,奖赏与他们原来的期望值相差较大,军中难免多有抱怨之词

    为此杨逸不得不去军营一再安抚,凭他的威望,算是暂时把士卒安抚下来了;

    但这并不能真正消除士卒心中的抱怨,只是看在杨逸面上没有闹事而已

    这种抱怨的情绪埋在心中,对今后的作战是极为不利的

    直到一个小道消息在环州军中悄悄流传开来,士卒们才真的开怀了

    据说杨知州某rì与种将军喝酒时,淡着朝廷赏赐太少的问题,杨知州觉得有愧于大家,于是答应今后与夏军作战时,允许士卒私下抢掠一两回,以补偿大家

    这个消息如今在军中已传得人人皆知,不过未经杨知州本人证实,有不少人还有疑虑

    后来刘老虎吼了一句:杨知州啥时候让咱们吃亏过?

    就这一句,大家都笑了一时皆大欢喜

    环州各处寨堡在几万夏军降卒的努力下,重建的工作进展神,城外大营中剩余的百姓已不到千人,大部分都搬回的家园去了

    归德堡外的白马川,清江似练,水波涟涟,岸边遍地的小野菊正开得闹;

    一只白狐飞一般从树林里窜出来,仓皇地奔逃着,大尾巴跑得笔直,原来它身后追着一只威武的白狼

    突然,一支劲箭疾shè而至,正中白狐右眼,白狐随即倒地,挣扎几下便没了声息

    穆兰花收起长弓,得意地瞟了杨逸一眼,双腿一夹桃花马,便向白狐奔去,然而未等她到达,那白狼已经叼起中箭的狐狸往杨逸这边跑来

    清娘坐在杨逸前面,一双眸子笑得象弯弯的月牙儿

    “杨大哥,快抱人家下去嘛”

    杨逸刚刚把她抱落马下,白狼立即献宝似的,把那只狐狸叼给清娘;

    穆兰花策马奔了回来,踏翻了一路小野菊,气哼哼地说道:“可恶的大尾巴狼,竟敢抢我的猎物这个算我的”

    清娘挡到白狼前面,嘻嘻地笑道:“穆姐姐,这狐狸本来就是小白追出来的,眼看它就追上了,你才放箭,要说抢也是你抢我家小白的才对”

    杨逸伸伸懒腰说道:“清娘说得不错,这狐狸该算我们的,好了,时间到,现在数数,看看谁的猎物多”

    一数之下,穆兰花那边少了两只,她只得气鼓鼓的把猎物带到溪边开膛剖腹去了

    杨逸箭法差强人意,原先一箭shè歪五尺,被穆兰花嘲笑了一翻,于是双方打起赌来,一时辰内,谁猎到的猎物少,谁负责“做饭”

    穆兰花箭法好,自以为必胜,结果却让她很郁闷,非常郁闷

    她奔驰shè猎了半天;杨逸和清娘如闲庭信步,于河边采花戏水,最后猎物却比她多两只,只不过杨逸用不是弓箭,而是小白罢了

    清娘那双月牙儿依旧弯着,拉着杨逸的手悄悄说道:“杨大哥,我看穆姐姐是气你把马大哥派去西域呢,嘻嘻穆姐姐一定是害相思病了”

    杨逸歪着头,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清娘言之有理,这季节是挺容易患相思病的,正所谓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呀杨大哥你最坏啦最坏最坏偷看人家写的词儿”

    清娘羞得脸蛋红扑扑的,不依地摇着杨逸的袖子,她这词本就满带相思意,这相思是为了谁还用多说吗?

    这下取笑花木兰不成,反而被杨逸拿她来打趣,清娘一时哪堪这份窘迫

    杨逸哈哈大笑,一把抱起她轻盈的身子,向开满小野菊的山坡上跑走,笑声撒了一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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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旋抹红妆看使君

    ***

    宋辽之间的和谈没有丝毫进展,双方还在僵持之中,正各自舔着伤口。

    这段时间,大宋朝堂也异常平静,没有清算,没有波澜,平静得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其中有两件看似无关的事,却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

    其一,海州报来祥瑞,八月初一有紫气东来,海上忽现一金龙,吞云吐雨,须臾而隐。

    其二,岳阳报来祥瑞,八月初八,洞庭湖中金光大作,隐隐有仙乐和唱,山林间百兽齐伏,莫敢动弹。

    这两件事被录在朝廷的邸报上,发往全国各地的衙门。

    杨逸也看到了,他先是不以为然,很快却皱眉深思起来,这种事在后世根本不值一笑,但在这个时代,却有不同寻常的定义。

    君不见,天上划过颗明亮的星星,就能让宰相下台。

    而且翻开欧阳修他们注的《新唐书》则天皇后本记,你就会看到史书有一大堆这样的记录:

    九月丁卯,杨州地生毛。

    七月丁卯,翼州雌鸡化为雄。

    六月丁亥,得异石于汜水,大赦。

    己未,朗州雌鸡化为雄。

    当时正是武则天大杀李唐宗室,准备登基为帝的时候,各地便纷纷出现这些异象,连母鸡都变成公鸡了。

    这或许是地方官员为了迎合武则天的心思搞出来的,或许这本就是武则天一手导演的戏码。

    莫以为这很可笑,一点不可笑!

    若是这些东西没有用,武则天那样的人会去玩这些把戏吗?

    正因为这些所谓的异象,在朝堂、在民间有无可辩驳的说服力,她才会弄出什么雌鸡化为雄的把戏。在这时代,这些东西比后世掌握CCTV,掌握舆论导向还利害。

    时下人们认为,所有的天象、气候、山川、地理的变化,都和政治密不可分。

    天不下雨,人们不会去想冷气流与暖气流没有碰撞,而是会想,是不是皇帝又和妃子们在床上碰撞太多了。

    地震了,不是地壳运动,是皇帝或宰相在床上运动太多了!

    反正就是你们这些当政的没干好事。

    反之亦然,出现了祥瑞,人们也必然会联想到那座皇城去。

    八月初一是刘皇后产子的日子,而海州即现金龙,这……

    杨逸不由得想起韩碧儿那只狡猾的狐狸精来。

    风起清萍之末,或许,一场政治风暴又在悄悄酝酿了!

    大宋的政治风暴还只在酝酿之中,西夏的的政治风暴却已经席卷朝野,一年中接连大败,使得梁太后的威信扫地,浓浓的危机感迫使她不得不做出激烈的反应。

    原来的历史上,也是经历大败之后,党项贵族与辽国暗通款曲,辽国派使者到西夏,用一杯毒酒把梁太后毒死了。

    现在历史似乎有了一些改变,这回梁太后是先下手为强,大力提拔心腹手下和娘家人的同时,对党项各部的清洗也如暴风骤雨般开始了。

    兴州城外难民无数,哀鸿遍野,城中同样是哭声震天,一座座高门宅第被抄家灭族,其中最惨的是嵬名部、细封部、往利部的皇亲贵戚。

    巨大的风雷之下,没被抄家的也是心惊胆战,寝食难安。

    兔死狐悲之下,叛逃大宋的党项贵族一下子曾多起来,杨逸看了细作送回的一份份情报,笑得畅快无比:梁太后,干得不错!不过还得加把劲才行啊!

    想当初一代女皇武则天,可是把李唐宗室差点干光了,才保住手中的权力嘀,如此成功的例子在前面摆着,你当以史为鉴啊!

    “细封英哥怎么回事?形势这般有利,他去了好几天竟然还没点收获。”杨逸突然敲着桌子说道。

    坐在对面的萧忆放下手上的文牍笑道:“大人不必心急,横山一带的羌人较为自立,受兴州这场清洗的影响较小,细封英哥想说服他们前来归附,只怕也不是一时能成的。”

    杨逸摇了摇头说道:“萧先生所言虽然说种了一点,但也不尽然,横山诸羌虽未受兴州这场风暴波及,但他们投机的本性很浓,就象一蓬墙头草,哪边风大往哪边倒;

    西夏接连大败,元气大伤,而我大宋应付辽夏两面夹攻,还能反败为胜。按说横山诸羌此时当不难说服才是。”

    听了杨逸的话,萧忆开始低头沉思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接口道:“大人言之有理,僚下想来,横山诸羌一时不肯归附,主要还是各羌人头领担心归附后,无法保证自己手中的权力;

    神宗年间,对蕃兵实行统一编制管理,这虽然有利于朝廷的治理,但也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羌人首领的利益。

    他们甚至担心朝廷会进一步将他们的部族打散安置,使他们失去头人的特权,这也是有可能的。”

    萧忆的话可谓是直指核心,杨逸非常认同,只是这种国策关系重大,不是他一个人能修改的;

    而且羌人归附后自治度太高,也不利于同化他们。大宋一但虚弱时,他们又必将背叛。

    萧忆见杨逸又苦思对策,忍不住劝道:“大人,凡事欲速则不达,咱们过于热忱,横山诸羌所提条件就会越高;即便赢得他们迅速归附,也不利于今后长治久安。

    再者,横山是西夏一道不容放弃的心里屏障,若是此时大人诱使大量横山羌人来投,梁太后未必不会困兽犹斗,强行起兵来讨,如此一来,很可能再次掀起宋、辽、夏大战,于我大宋殊为不利。”

    杨逸听了频频颔首,心里再次感谢老丈夫,给自己这么一个老成持重的幕僚。

    ]

    既然不能急,他也就放开心怀,老婆孩子热炕头,老子先过几天清闲日子再说。

    有精盐和边贸的带着,环州市井间比以前繁华了不少,来往的商旅熙熙攘攘;另一方面,苏轼和杨逸这两大名人齐聚环州,使得许多文人士子纷纷慕名而来。

    以苏、杨俩人现在的声望,不管得到谁的一声赞赏,都足以让这些士子受用不尽。

    若是才学被俩人看上,加以推荐,那么更加是前途无量。

    苏、杨二人分属不同阵营,慕名而来的文人士子也泾渭分明,聚到环州后,因观点不同时常会热烈的辩论。这种辩论在环州市井酒楼中随处可见。双方往往争得面红耳赤,引来许多百姓围观。

    黄四娘的小馆子座落在西门不远处,馆子对面是一条清澈的溪流,溪边有青石板砌的埠头,可供附近的百姓平时汲水洗衣。

    溪边几株枫树已半红,风景依稀如画。

    黄四娘的馆子近一个月生意极为兴隆,倒不是馆子所处的环境优美的原因,据说以前她这馆子生意清淡,都快开不下去了!

    赶巧前些天杨知州和苏学士从城外垂钓回来,进她馆子来歇会儿脚,见此间生意如此清淡;

    杨知州便笑道:“苏学士,你家做的东坡肉那可是一绝,何不传与这位店家,一来嘛,可解人之难,二来嘛,今后我也好有个解馋的地方。”

    苏学士欣然答应了下来,从此苏四娘这馆子便多了一道名菜。

    此事一传开,不得了!每天客人络绎不绝,那些来环州游学的书生听说后,更是趋之若鹜。

    这不,今天馆子里又来了好些书生,为什么新法旧法的,争论正得劲呢!

    黄四娘好不容易得些空闲,正在门前剥葱儿,隔壁那李家小娘子提着衣物出来,黄四娘笑吟吟地问道:“六娘又去城外洗衣裳呀?”

    那位小娘子一张俏丽的脸儿顿时红了,羞涩地和黄四娘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出城而去。

    坐在门边的一个书生不禁好奇地说道:“咦!我就奇怪了,对面小溪的埠头分明空着,可我坐这儿许久,却看到许多小娘子提着衣物往城外去,难不成这儿不准浣衣?”

    黄四娘开心地笑道:“没有不准在这洗衣,平日她们都是在这洗衣裳的!”

    本来一边渴酒,一边看溪边少女浣衣,多美的事啊!书生不免有些遗憾地追问道:“那为何今日她们要出城去浣衣呢?”

    “客官所有不知,呵呵,今日杨知州和苏学士在河边垂钓呢!”

    “果真?哎哎哎!各位兄台别争了,听到没有,苏学士与杨学士正在河边垂钓呢!赶紧!”

    呼啦一下,桌上扔下许多银钱,店里的读书人便都不见了!

    城外的白马川上,一叶扁舟随波荡漾,岸边一林红枫似火,红枫之上白云悠悠,一齐倒映在水面上,清江似染,水流不去!

    王朝云青罗衣、八折裙,神态怡然地蹲在船尾的炉子边煮着鱼羹;旁边是身穿心字罗衣,腰扎墨绿长裙的清娘,手上拿着一丛盛开的小野菊,不时摘几朵丢到水面上,引来一些小鱼争夺跳跃。

    船头俩人戴着竹笠,各持一根钓竿,船头的小几上有酒一壶,杯两盏。

    两人不时饮上一口,望望山间红叶、天边白云,意态悠闲自在。

    江边洗衣裳的小娘子越来越多,莺莺燕燕,水面上不时飘过一阵清脆的笑闹声1

    苏东坡突然笑道:“任之再坐上一会儿,恐怕满城的女子都要出来浣衣了!”

    “人家可不是来冲我的,分明是冲着苏学士而来,我有证据!哈哈哈!”

    杨逸一边把两个杯子斟满,一边朗吟道:

    照日深红暖见鱼,

    连村绿暗晚藏乌,

    黄童白叟聚睢盱。

    麋鹿逢人虽未惯,

    猿猱闻鼓不须呼,

    归来说与采桑姑。

    旋抹红妆看使君,

    三三五五棘篱门,

    相排踏破篟罗裙

    ……

    杨逸念到这,老苏为之干笑起来,这是他以前的一首旧作,描写的正是乡村少女们争相出门看苏东坡这位使君的情景。

    苏东坡轻轻一叹道:“老夫老喽!”

    杨逸笑道:“男人嘛!越老才越有味道,不信您问问……”

    杨逸本想说不信你问问你家小妾王朝云,却因这话过于轻薄连忙打住。但船尾的王朝云显然听到了两人的对答,脸色微微红了起来……

第236章 一呜惊人李清照

    ***姑娘们旋抹红妆,挤在棘篱前争看苏东坡,挤着踏着,篟罗裙都被踏破了!

    杨逸有诗为证,苏东坡一时无可辩解,心里却甚是感慨。

    诗词文章方面杨逸自然不及他,但加上赫赫战功,杨逸已经成为一颗无比耀眼的彗星。

    更重要的一点时,杨逸年轻,年轻得让人忌妒,要说江边这些浣衣女非为杨逸,而是为他这个六旬老翁而来,未免有些牵强。

    苏东坡长饮一杯,慨然而叹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杨逸从溪边那群浣衣女子身上收回目光,淡淡地笑道:“苏学士何须发此感慨,以苏学士之名,必是万世盛传,人生到此,夫复何求?”

    苏东坡本是个胸怀旷放之人,闻之哈哈一笑,那丝感慨便随波而去,胸中只余浩渺烟波、红叶白云。

    他一抚长须笑道:“秋光如许,任之可有佳作?”

    杨逸答得干脆之极:“在苏学士面前,我坚决不作那班门弄斧之事!哈哈哈……”

    两人闲聊间,岸边拥来十几个年轻的士子,彼此犹豫了一下,其中一个出列,于水边长身作揖道:“学生农实秋,就学于石鼓书院,敢问船上可是苏学士和杨知州?”

    随着他躬身作揖,他身后十来个士子也齐齐施礼,江风吹佛着他们的青衫,感觉异常飘逸而付有朝气,每个人脸上带着谨小慎微而又激动难抑的神情。

    苏东坡望了杨逸一眼,含笑不语,杨逸玩世不恭地笑道:“我得感谢各位,将我与苏学士相提并论,让我这骨头都轻了四两啊!站在船头,大有欲乘风归去之感,哈哈哈……”

    杨逸如此打趣,苏东坡也不禁放声笑了起来,那叫农实秋的士子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倒是不远处的浣衣女子们笑声响亮了许多。

    杨逸接着有些为难地说道:“尔等也瞧见了,我与苏学士这儿只剩半壶酒,实在没法请诸位共饮,你们看……”

    杨逸这话虽然说得客气,却分明有逐客之意,水边的士子不免都大失所望,正要施礼离去,却听杨逸又说道:“苏学士两袖清风,没钱请客,不过苏学士向来乐于提携后进,我就经常得苏学士提携,原因嘛,是我经常请苏学士喝酒!哈哈哈…….”

    “任之你……堂堂知州,如此玩世不恭…….哈哈哈……”苏东坡先是气得两眼上翻,接着又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模样甚为有趣。

    那些士子却不管这些,大喜之下纷纷说道:“还请苏学士与杨知州屈尊前往平夏楼,学生等……”

    “什么平夏楼?俗!这儿秋风送爽,鸥鹭群飞,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红叶两悠悠,可比当年的山阴兰亭景致差?”杨逸笑得就象引诱小红帽的狼外婆,“最后我得声明一下,你们请的是苏学士,不关我的事,我这嘛……呃……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杨知州说笑了!还望苏学士与杨知州稍侯,学生这就去办些酒食前来!”那叫农实秋的士子生怕苏杨二人反悔似的,匆匆一揖连忙向城中飞奔而去。

    除了其中几个跟他回城外,其他人站在水边,经杨逸这翻打趣,他们倒放松了许多,脸上神情却更为兴奋了;杨逸提起的兰亭旧事,那可是他们这读书人最难割舍的情结啊!

    今日若能与苏东坡、杨逸饮于碧江边、红枫下,这等雅事已足以一生回味了!

    农实秋几个行动惊人的快,杨逸他们才闲聊一会儿,他们已经雇车将酒菜拉出来了!倒也不是什么名贵佳肴,而是一些清雅的菜色,更多的是些果点小食,而酒却足足买了三十坛!

    杨逸几人下得船来,一齐散坐在水边草石上,江波轻拍岸石,细沙上一鸿半爪点缀其间,下游少许,浣衣女们舍不得离去,不时殷殷张望过来!

    众人且饮且淡,一众士子哪里肯放过向偶像请教学问的机会,你一言我一语,纵论诸家百子,细讨诗经史子集,凡问杨逸的,他多是将问题转给苏东坡,谁让他是文坛盟主,学术泰斗呢?

    苏东坡才华那没得说,没人能问倒他,作答时往往是妙趣横生,精彩之极,就连杨逸也受益匪浅。

    苏东坡被问多了,大概也感觉有些无趣,便抚须笑道:“老夫这儿有一上联,诸位来对下联如何?”

    这等于是要考校众人了,十来个士子更是高兴,这是绝佳的机会,若自己的下联能得到苏、杨二人赞赏,那么从此必定名声鹊起,若能得到俩人推荐那就更不能说了。

    众人纷纷拱手说道:“请苏大学士示下!”

    苏东坡靠于青石之侧,秋色江波为背景,尽显洒脱清雅之态,他轻挥大袖吟道:

    那堪吟白傅诗,琵琶人老,枫荻秋声,叹几个迁谪飘零,相逢处且休说故宫繁华,他乡沦落。

    这上联一出,江边顿时寂寂无声,唯余江波轻响,都知道苏东坡的对子肯定不好对,但这对子一出,还是让他们暗暗哀叹;这上联用了白居易琵琶行中的典故,浑然天成,意境深处,格调十分高雅,且满带着感怀身世之叹息。

    若是对得不好,不但得不到赏识,反而徒惹人笑话。一群士子沉思暗叹,连旁边的清娘也蹙着一双蛾眉思索着。

    杨逸看得十分有趣,不禁抻手捏捏她的小脸,少女不依的噘嘴横了他一眼,又低下螓首思索,那认真的小模样逗得杨逸呵呵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引来了苏东坡的注意:“任之可是有了下联?”

    杨逸见场中士子皆对不上,便也不再推辞,端酒在手长饮一杯后轻轻诵道:

    此便是邯郸道,虽梦初醒,黄梁久熟,觉毕生功名富贵,霎时间都付与微茫烟水,缥缈江波。

    这下联一出,水边顿时响起阵阵喝彩声、惊叹声,杨逸的下联借用了黄粱一梦的典故,抒发了功名宝贵如过眼云烟的豁达情怀;不但意境与上联完善衔接,而且还带有对苏东坡的劝慰之意,此联一出,士子们望向苏杨二人的目光更是热烈了。

    最是清娘,一双眸子比星辰还亮,满是崇拜之意,别人怎么看杨逸无所谓,但清娘这么炽热的目光,着实让他无法消受他转头笑吟吟的地说道:“苏学士才情太高,咱们对得累,这样吧,我来出个简单点的上联,可好?”

    “请杨知州示下!”还有机会,众人连忙出声答道。

    这时环州城南的感恩寺恰有钟声悠悠传来,在水面上隐隐回荡,杨逸随即持杯吟道:

    风声、水声、虫声、鸟声、梵呗声,总和三百六十击钟鼓声,无声不寂。

    的确是无声不寂,场中一下子又没声了,书生们眉头都皱成了一团,这回轮到苏东坡呵呵而笑了,却听清娘忽然娇声道:

    月色、山色、草色、树色、云霞色,更兼四万八千文峰峦色,有色皆空。

    十几道目光一子下齐刷刷地向清娘望来,这下联对得好,对得妙,月对风,山对水,声对色,寂对空,妙不可言!

    连苏东坡都不禁叫了声好!清娘倒有些不好意了,毕竟年纪还小些,一时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杨逸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清娘不必拘束,大家坐而论文,随意就好!”

    “嗯!”清娘轻应一声,脸上嫣红未退。

    苏东坡与杨逸各出一联,众人都没对上来,便不好再出对了,话题又回到经学之上。

    那农实秋突然问道:“学生听闻辽臣耶律俨曾分别问过苏大学士与杨知州同一问题:孟子以‘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曝之,皓皓之不可尚已。’颂扬孔子,夏阳比秋阳之光更为炽热,孟子为何不用夏阳而赞?

    杨知州答的是夏阳一味过烈,而秋阳既不失热烈,又不失谦和,正合儒学之道,是以孟子以秋阳颂扬孔子;而苏大学士答的是《孟子》一书用周历,所以孟子所谓秋阳,其实是指夏历中五、六月时之烈日。

    学生觉得杨知州与苏大学士所方都有理,不知当信哪位的,今日正好两位当面,可否请杨知州与苏大学士给学生解惑?”

    苏东坡望了望杨逸,呵呵地笑了起来,农实秋这问题部问得是够尖锐的,不好答啊!

    杨逸哈哈笑道:“论赏识我差苏学士十万八千里,自然是以苏学士答案为准,我当时并不知《孟子》一书用周历,不过随意戏耍契丹人,契丹人邯郸学步,诸位随便去一个,也能教他们俯首帖耳,哈哈哈……”

    真是这样吗?从耶律洪基和耶律等人流传到中原的诗文来看,显然契丹人并不象杨逸说的那么不不学无术;杨逸能斗赢他们,这本身就说明了杨逸学问不凡,这会儿当众承认自己不知《孟子》一书用周历,倒让人对他的心胸更为佩服了。

    江风阵阵吹来,那些浣衣女子走近了许多,一个二个侧耳倾听,如痴如醉,酒到多时,红颜红枫相交映,白云清波轻飘荡,让人心旷神怡。最后苏东坡提议,让在坐士子吟诵自己的即兴之作,这等于是又给了他们一次机会。

    众人依次起身,徐行吟诵,或是《洞歌仙》,或是《西江月》,各自随意,其中倒也有几首不错的词作,那个叫农实秋的士子便得到了苏东坡的称赞,让众人羡慕不已。

    士子们吟诵之后,又向苏东坡和杨逸索词,这样的聚会,若是只有他们的词作,而没有苏杨二人的词作,未免美中不足。

    苏东坡不必说,诗词一道对他来说那是信手拈来,皆成佳作。轮到杨逸时,他轻抚清娘的小脑袋笑道:“我这是江郎才尽了,就由我家清娘来代作一首吧,清娘!”

    虽是即兴之作,但没什么限制,其实杨逸就算捡来一首,也不会差,但清娘喜欢这种以文会友的聚会,杨逸宁愿让她多玩一点,开心一点,清娘的笑,是最美的笑!

    清娘果然并不怯场,婷婷而起,徐行几步而婉转轻吟道:

    江上风来波浩渺,秋已暮、红稀香少。

    水光山色与人亲,说不尽、无穷好。

    莲子已成荷叶老,青露洗、苹花汀草。

    眠沙鸥鹭不回头,似也恨、人归早。

    听了这词,众人怕是再也忘不了这个浸润着诗香墨韵的少女了,娉婷之姿,如花之妍,如叶之清,秋风拂动的衣裙,如云霓轻舞,绰然若仙……

第237章 李清照的粉丝们

    ***

    农实秋在江边文会中得了苏东坡称赞,一时名声鹊起,每日来客栈找他的探讨学问的读书人络绎不绝。

    这天他起了个大早,叫来书童帮自己细心打扮起来,他本就英俊儒雅,精心打扮之后,更是风度翩翩、卓而不群,走在大街上必能引来多情的少女频频回眸。

    清晨的光线还不是很好,铜镜里的影像有些模糊,农实秋还有些不放心,对书童说道:“阿墨,再仔细看一下,可还有何不妥之处?”

    那书童见他如此郑重,暗暗好笑,嘴里答道:“公子,都妥当了,就凭公子这俊……”

    “好了,就赶紧走!”农秋实懒得听他鼓噪,抄起一把折扇,当先出门而去。

    街上行人不多,农实秋一袭青衫无比飘逸,果然惹着一些早起汲水的小媳妇悄悄注目。这让他心情大好,安步当车向环州慈幼局行去,今天,总该赶在李才女前头了吧!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农实秋来到慈幼局门前时,已有二十多个书生先到,正围着屈凡问些什么,场面十分热烈;屈凡被挤在中间似乎立足都不稳,只听他嚷道:“诸位,别挤!别挤!听我说,我们慈幼的先生薪俸不多,而且已经……哎哟!谁踩了我的脚……”

    农实秋听到这,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顾不得风度了,呼啦啦就往人堆里冲:“各位兄台,怎么回事?让让!让让……”

    “咦!农兄!您别挤啊!您后来的,排后边去吧!”

    “没错!没错!子曰,当仁不让,这慈幼局的先生我是当定了!”

    “要论先来后到,我是最先来的……”

    大伙七嘴八舌,农实秋挤着幞头都掉了,也没挤进去,心里暗叹:这都什么人啊!昨天来客栈求教时,个个彬彬有礼的,怎么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呢?呃……不对!给慈幼局当先生?

    “屈大人,在下虽不敢说学富五车,但给孩子们当个先生绰绰有余……”

    “就你绰绰有余吗?屈大人,我知道慈幼局不容易,薪俸的事我随意……”

    “子曰,……”

    “子曰,我不要薪俸!”农实秋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挤到了屈凡面前,大义凛然的吼了一声,得意非凡!

    这时突然有人嚷道:“哎哎,李才女来了!李才女来了!”

    大家一听这话,呼啦一下都跑到台阶下翘首张望,刚刚还被挤得喘不过气的屈凡,突然变成了路边的烂柿子,无人问津。

    街口那边,一个少女手拿书卷款款行来,晨风轻轻拂动她那一身墨绿色的衣裙,显得尤为轻盈婉约;蛾眉淡淡,双眸如秋光水色般醉人,颜如花研,神若风清,一双小巧的弓鞋踏过洒着露水的青石板道,那盈溢的动人韵味,就象是水墨画里走的丽人。

    少女身边跟着一个丫环,手上提着装笔墨的小巧竹篮,后边还跟着一只“白狗”,就象守护仙子座下的灵犬。

    “公子,公子,您的幞头!”书童阿墨终于有机会挤到农实秋面前,农实秋这才发觉,自己精心打扮了一早上形象怕是全毁了,接过幞头要戴上,却发看到上面多了个脚印,这是谁干的?我……来不及了,他干脆把幞头塞回给书童,反正身边这帮家伙谁都好不到哪里去,他甩了甩额前的乱发,准备迎接心中的女神。

    “小娘子,早!”

    清娘走近,一帮书生纷纷长身作揖问好,那声音比排练过还整齐。

    春妞儿见他们一个二个衣衫不整,帽歪鞋掉的,还努力做出一付彬彬有礼的样子,忍不住嘻嘻地笑出声来。

    清娘红着俏脸儿,敛衽盈盈一福,算是给大家回了礼,然后跟屈凡打声招呼,便走进慈幼局去了。

    众人的目光追随着她,直到里面传来孩子们的欢呼声,才回过神来!

    农实秋这回抢了个先,一下子冲到屈凡面前说道:“屈大人,我在石鼓书院求学三年,宁可不要薪俸,可要给孩子们当先生……”

    “咦!农兄,你石鼓书院来的又如何?我还是岳麓书院来的呢!”

    “我在白鹿洞书院的潜心求学四年,品学兼优,常得山长称赞!”

    “我师从欧阳公……”

    “去去去!欧阳公仙逝时你恐怕还没出娘胎呢!什么师从欧阳公?别来糊弄人,我师从范文正公……”

    “兄台,你没糊弄人?范文正公仙逝都快五十年了,你今年贵庚啊?”

    屈凡被挤得幞头也掉了,衣带也被扯开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裸奔了!

    他大吼一声:“诸位误会了,我们慈幼局不招先生,只招洒扫的杂役!”

    “唉!早说清楚嘛!”

    “是你们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唉!唉唉唉……”场面一下子平静下来,各人唉声叹气,垂头丧脑的样子就象刚吃了一包耗子药。

    清娘之美,美若天仙,清娘之才,才绝一时,江边文会上表现出来的才情,以及她的美貌一传十,十传百;她之前的那些词作也很快被这些无孔不入的书生挖了出来,让清娘迅速成了他们口中的天下第一才女!

    若能进入慈幼局当先生,便有机会与天下第一才女朝夕相处,难怪他们方才争得不可开交。

    但做洒扫的杂役吗?还真没几个人拉得下这个脸面,那岂不是斯文扫地?

    “屈大人,你不用到别处找杂役了,这慈幼局的洒扫之事我包了!”农实秋再次抢先,大有唐伯虎追秋香那种锲而不舍的精神。

    众人一下子回过味来!对啊!谁游学不带着个书童呢?洒扫之事自可让书童去做,自己到时还不是……“哎哎哎……算我一个,我洒扫最在行,在学院常被先生训扫地!屈大人要我吧!”

    “咦!方才你不是说你品尝兼优,常得山长赞赏吗?”

    “你管得着吗?这慈幼局的杂役我当定了!”

    “……”

    屈凡还有些想不明白,这慈幼局的杂役,怎么也成了人人争抢的香饽饽了呢?

    这天杨逸来慈幼局给孩子们上医学课,进门就见农实秋和一个叫宋平的书生各拿一个扫帚,在院子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落叶,杨逸不禁疑惑地问道:“二位才子,你们这是……”

    一见杨逸,二个十分尴尬,一边施礼一边讪讪地笑道:“杨学士您怎么来了?我们这是……呃……子曰,君子六艺……我们锻炼一下身体。”

    杨逸笑吟吟地颔首道:“嗯!不错,曾经有个伟人说过,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想必二位对此也深有体会,对了,二位若是不介意,可否再锻炼一下?”

    “杨学士有何吩咐?”

    “谈不上吩咐,就是我那马好久不洗刷了,二位能否……呃,二位若感觉为难的话,那就算了!”

    “不不不!我们这就去刷马!杨学士放心,我等一定把马刷得干干净净的。”

    杨逸潇洒地打了个响指,给农实秋两人一个鼓励的微笑,便向学舍走去。

    等杨逸的身影消失了,梁实秋二人顿时软倒在地,刷马?没干过啊!

    宋平哼哭丧着脸问道:“农兄,怎么办?”

    “还能怎么样?刷马去呗!否则让杨学士知道咱们来些目的,那可就惨了!”

    俩人嘀咕一阵,无可奈何刷马去了!

    杨逸公务缠身,难得前来上一回课,清娘立即结束了自己的课程,把时间让给杨逸,等杨逸一节课讲完,嘴碎的春妞儿上来笑道:“大官人,你看到院里那两个书生了吗?”

    “看到了,怎么了?”

    “嘻嘻,那两个书生与二十多人争抢,最后脱什么而出,成了慈幼局杂役!”

    “脱什么而出?”杨逸这下更疑惑了,“咦,这慈幼局的杂役还有这么多人争夺?怕是屈凡开的薪俸太高了,这可不行!我得说说他去!”

    “嘻嘻嘻……大官人,人家不要薪俸哩!”

    “不要薪俸?还有这好事?”杨逸说到这,突然看到清娘脸蛋红得快赶上海棠花了,恍惚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指指清娘,突然发出一阵暴笑声!

    清娘捏着裙带,有些不安说道:“杨大哥,我……”

    “没事!清娘啊!哈哈哈……咱们家不正缺几个杂役吗?清娘你看……哈哈哈……”

    “杨大哥你最坏了!”清娘晃着他的手,不依地噘着小嘴儿!尽显少女娇嗔之态。

    杨逸揉着她的小脑袋笑道:“清娘别担心,他们爱来就来,清娘你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杨大哥不会那么小心眼的!”

    清娘一下子扑入他怀中,依恋地说道:“杨大哥真好!清娘才不理他们呢!”

    “那倒也不必如此,和他们交流一下,对你还是有好处。不管如何,杨大哥都会相信你的。”

    清娘甜甜地笑道:“才不呢,杨大哥学问比他们强多了,人家跟杨大哥交流就行了,再说了,还有苏大学士哪里呢!人家也能随时去的。”

    “啊!”杨逸一时大惊失色,连连摆手道:“去不得!去不得,老苏家去不得!”

    “嗯?为何去不得?”

    “老苏他有前科!”

    “有前科?”

    “呃……总之你跟老苏一交流,杨大哥我就要一江春水向东流!”

第238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轩窗外的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如鹅绒飞舞,屋顶瓦脊上已尽是积雪冰凌,北风吹来,院角的青松借着风势摇落一身的雪花,终于露出一丛绿色。

    帘幕半卷着,晨曦渐渐染上窗格,把雪光反射到房内,香罗锦帐里暖意融融;十三娘甜睡方醒,香腮红扑扑的,她轻轻挪了挪身子,好让自己的粉背贴个郎更紧些。

    杨逸从背后拥着她,一手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轻柔地滑动,她披散的秀发有着淡淡的香味儿,让杨逸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官人别乱动,孩子还没睡醒呢,别吵着他。”十三娘柔婉的说了一声,捉住他那只手挪到了自己的胸前。

    杨逸顺势握住她胸前那双玉兔,轻轻的把玩起来,玉兔温软如鸽,握在手中那美妙的感觉让人爱不释手。

    十三娘俏脸儿更红了,却没有阻止他,她将头往后靠靠,依偎着他着说道:“官人还在想回京的事吗?”

    昨天刚刚收到韩碧儿的信,信中提到刘皇后已多次表示想调杨逸回京,刘清菁是什么心思杨逸非常清楚。

    本来赵捷一满月,她就要重提立储之事,杨逸其实对此并不怎么热衷,加上当时战事方摆,朝局未稳,而且赵似也刚登基不久,立储之事便被杨逸劝了下来。

    “娘子不必多虑,我已经回信说清楚了,官人我此时岂能抛下娘子回京,总得咱们的孩子出生了再说。”杨逸说着将她抱得紧些,仿佛为了让她更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十三娘反手搂住他的腰,柔声说道:“官人爱护之情妾身感激不尽,只是官人身为朝廷命官,终究要以国事为重,官人其实不必因妾身为难,妾身与茗儿暂时留在环州也无妨。”

    “那可不行,官人我宁愿不做这官,也不会这个时候抛下娘子一人,这大宋不是我的,至少不是我一个人的,这个家才是我的,孰轻孰重明摆着嘛!”

    十三娘见他又开始糊扯,忍不住在他腰间扭了一下,杨逸“嘶”的一声吸了口凉气,腰身不禁往前一挺,十三娘突然感觉一根滚烫的巨物顶入臀沟处,嘴里发出一串嘤咛,浑身都软了下来。

    “官人,不要……妾身……”

    “说了不许你自称妾身的,就是记不住,该罚!”

    “我……哦……”

    杨逸知道不能过多拨弄她,稍稍移开一些身体;暖暖的依靠一消失,十三娘便感觉空落落的,反手搂住他的腰让他再靠上来。杨逸身体不敢乱动,只是捉住她那对温软的玉兔好一翻把玩。

    十三娘见他只能强忍着,心里有些不安,糯糯地说道:“官人!对不起!”

    “娘子何出此言?你莫多想,呵呵!”

    “要不我让茗儿进来……”

    “嘘!”

    杨逸在他细长的粉颈上亲了一口,紧紧地拥着她,室内一片静谧而温馨;窗外一只白头翁落在梅枝上,梅枝轻轻颤动,颤落一蓬细细的雪花。

    入冬之后,衙门里事不多,极为清闲,杨逸便能时常睡个懒觉,清晨醒来,可以躺在床上拥着爱人一起看窗外的晨光雪景,这种感觉很好。

    郎君为了自己照顾自己,已经很少和茗儿同房,想到这些十三娘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轻荡的眸光中泛着浓浓的爱意;其实一开始听到父亲为自己定下这门亲事时,她心里并没有多少欢喜,更多的是茫然不知所措。

    但自从嫁入杨家后,婆婆视自己如同己出,杨逸更是宠着她,由着她,护着她,细心而体贴,这是十三娘出嫁前不敢想象的。

    京中那些闺中好友,象工部郎中的千金韦晶,来信每每对她羡慕不已;随着时间的推移,十三娘对他的爱意早已渗进了骨子里。

    “官人,你真好!”十三娘仿佛喃喃自语,那修长圆润的玉指忍不住在他身上轻抚着。

    杨逸二指捏住她酥胸上一颗细细的樱桃轻轻一碾,满带调戏地笑道:“我好吗?可是我记得当初你可是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来着!”

    “官人……”想起洞房花烛夜,十三娘还不免有些羞赧,当时那种恐惧、羞涩之中又带着小小憧憬的复杂情绪,说也说不清,如今想来还是让人窘迫不已。

    晨光映在她那花靥上,莹光流转,凤眼琼鼻,香唇含露,真是无处不美。

    窗外的雪晴了,暖暖的阳光照在亭子上,反射出一种绚丽多彩的光芒;池塘的水面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轻烟,一朵朵雪绒在水面上轻轻飘荡,偶尔有锦鲤跃出水面,一声轻响,泛起涟漪一圈一圈。

    清娘穿着轻裘,头戴一顶漂亮的白狐帽,挡住了半边清丽的脸孔,正和丫环小艾屏息躲在假山后,手里牵着一根丝线。

    雪地上有一个大簸箕,用一根小木棍支撑着,清娘手中的那根丝线就绑在小木棍上,簸箕下撒了些谷物。

    高墙上几只麻雀正叽叽喳喳地叫着,雪花掩盖了大地,让它们无处寻食,看到雪地上撒的谷物,贼头贼脑的张望一会儿,便飞了下来。

    清娘从假山后探出个小脑袋,眼看麻雀在簸箕边跳来跳去,一进却不进去,紧张得她小手直打颤!

    “娘子,娘子,进去一只了!”

    “嘘!再等等,等它们都进去了再拉”

    清娘和小艾都是既紧张又兴奋,声音被压得低低的,生怕把麻雀惊走。

    一只、两只、三只……看看六只麻雀都进簸箕下了,清娘正想拉绳子,花坛那边突然扑出一只白狼,惊得麻雀纷纷飞走。

    功亏一篑!

    清娘看看那捣蛋的家伙,还得意洋洋的在簸箕边转悠着,气恼之下一拉绳子,簸箕一下压在白狼的大尾巴上。

    那白狼似乎知道自己闯了祸,也不敢嗥叫,跑到清娘面前用力地摆着尾巴讨好。

    “小白,都怪你!不理你啦!今天不许你吃东西!”清娘未脱少女心性,双腮气得鼓鼓的,瞪着白狼直跺脚。

    杨逸引着十三娘在曲廊里散步,瞧见这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清娘立即跑到他身边投诉道:“杨大哥,你看小白它就会捣乱。”

    “那咱们不理它了,走,回屋去,可别冻着了。”杨逸笑着帮她拂去帽子上的落雪,顺手在她那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子上捏了捏。

    “嗯,咱们不理它了,晴儿姐姐,我来扶你。”清娘皱皱自己的小鼻子,摆脱杨逸的手指后,跑到十三娘身边。

    十三娘本来就挺着个大肚子,杨逸怕她着凉,给她裹了一层又一层,看上去就象个雪人似的。

    杨逸和清娘一左一右将她扶回花厅里,茗儿和春妞早就把炭火烧旺,厅里一片暖融融的。

    十三娘还未生产,但环州百姓为表爱戴之情,已自发的送来许多小儿玩具,象吹叫儿、打娇惜、千千车、轮盘儿,陶瓷玩具等等。

    桌子上摆着的那些陶制玩具品种繁多,惟妙惟肖,最高不过两寸。姿态有立、卧、伏、蹲各式,有的以色彩夺目,有的以装束动人。

    如白釉绿彩爬娃,全身施黄白釉,眼嘴却以绿釉点出,臀部用绿彩装饰。

    又如白釉盘髻娃,着右衽交领长衣,发髻前方饰二莲蓬,十分新颖。

    有的则态憨神朴,有的则威猛强健,如立耳、圆睛、翘嘴,四肢粗壮,前后伸开的褐釉小狗,如昂首、狞目、宽鼻、张口,披毛竖立,尾贴背上,前腿直,后腿屈,蹲踞于地的绿釉狮子,均生气勃勃。

    这些玩具儿生动明快,伏卧的白釉榴子男娃,下肢为石榴体,这是取其石榴房中多子之意而创作的;白釉盘髻娃,髻呈鱼饰,右手持莲,寄寓着“连年有余”的美意……不看不知道,一看杨逸都不禁惊叹于大宋的小儿玩具如此齐全,而且寓意良好,生动之极,连大人也忍不住想赏玩一翻。

    这些东西也花不了什么钱,百姓一翻心意送来了,十三娘一般也就收下,若是稍为贵重的物品,便送些回礼,久了久之,东西便摆满了花厅。

    她笑吟吟地看着这些玩具,脸上满是幸福之情,在她看来,这就象是百姓送杨逸万民伞一样,都是发自内心的情感表达,有夫如此,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清娘能体会到十三娘的感觉,她自己何尝不是时常以杨逸为傲,扶十三娘坐下后,她娇俏地说道:“杨大哥,你说,谁是这天下最好的官?嘻嘻!”

    杨逸笑道:“清娘,莫要再淘气,莫要再让我再陷入两难的境地,一方面我的品格要求我谦虚…….哈哈哈……”

    十三娘在清娘那小腰身上一捏,笑道:“那清娘你说,谁是这大宋第一才女?”

    一提到这,清娘神情顿时妞妮起来,如今外面人人都在传她是大宋第一才女;那些士子们天天守在慈幼局外边,就是为了多看清娘一眼。

    “清娘,做人要诚实哦!”杨逸补了一句,让清娘更为窘迫。

    她顾不得十三娘在旁,扑进杨逸怀里头也不敢抬,过了许久才弱弱地说道:“都是外边那些人乱说啦,真论才华,晴儿姐姐就比人家强多了!睛儿姐姐精通天文、历法、还会制作各种巧精的器械……”

    “清娘,你漏了一样,你晴儿姐姐还会生孩子,她制作的最精巧的一样便是肚子里的……”

    “官人,你莫要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了吗?哈哈哈……”

第239章 梁格方的情报

    梁太后企图通过一场大清冼,来巩固自己摇摇欲坠的权位,她的目的基本达到了。

    但也因此给党项八部带来了一场大劫难,同时让西夏与辽国的关系出现了很大裂痕。

    嵬名氏、细封氏、往利氏三部中有许多贵族暗通辽国,希望辽国帮助他们从梁家手中夺回皇权;

    而梁太后对宋作战一败再败,这也不符合辽国的利益,因此辽国也有意让西夏皇权回归。

    结果梁太后先下手为强,对党项八部中反对自己执政的人大加清洗,大力提拔梁心腹之臣,辽国还需要西夏牵制大宋,也只能接受这个既成的事实。

    党项八部中有不少人叛逃大宋,也有叛逃西州回鹘的,不一是足。还有往利氏的一部,占领了肃州北面、弱水下游的黑水镇燕军司,自成一体。

    此处四面尽是沙漠,只有弱水北流形成的一条绿色走廊,地理位置十分利于防守,梁太后一时无力清剿,往利乞光在此处大有发展壮大之势。

    从细作传回的情报来看,西夏这个冬天将是极为艰难的,由于物资缺乏,大批的难民无力安置,无衣无食,冻死饿死无数,即便是兴庆府外,也是尸骨累累;

    许多百姓为了活下去,只得为匪为贼,四处抢掠,也有许多人携家带口向大宋逃难,环州就零零星星接收了数百西夏难民。

    大宋不缺人口,但西夏缺,人口就是西夏最重要的战略资源。

    战争归战争,战争时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但对这些逃来的西夏难民,西北各路都是尽力安置,尽力宣传大宋的仁义之名。

    当然,也有尽量吸引更多西夏难民之意。

    梁太后通过一套凌厉的组合拳,她本人的权位是暂时稳定了,但西夏朝堂并没因此稳定,而且埋下了更大的危机。

    他的心腹手下和娘家人一个掌军,一个掌政,看似很妥当,偏偏她没有萧燕燕那种把情人和儿子调教得相亲相爱的手腕。

    梁家的代表人物梁格方,早就看清了西夏的实质。在西夏,军权就是一切。

    西夏不象大宋,拿刀的都比拿笔的矮一个头,不,矮几个头。西夏是全民皆兵制度,换句话就等于是说,你掌握了军权就掌握了全民,就掌握了一切。

    梁格方当初宁愿放弃文职高位,而跑去掌军,现在梁太后又把他调回理政,手中没有了军权,岂会甘心?

    如今西夏军权在谁手里?答案是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吴。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吴就成了梁家的敌人。

    梁太后对党项诸部大清洗的血腥味还未散去,西夏朝堂上,梁太后的娘家人与心腹手下之间,明争暗斗已经达到了白热化,大有必欲除之而后快之势。

    梁太后能怎么办?总不用再来一次大清洗吧?它只能尽量的玩平衡,平衡不了,就让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吴避到天都山去。

    梁太后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一山不容二虎,我就把你们分到两个山头去,看你们还怎么争?而且两位西夏名将驻守天都山,也有利于就近调度军队防御宋军。

    还别说,梁太后这一招还真挺管用的,自从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吴去天都山后,兴庆府终于清静些了!梁太后也能过几天舒心日子了!

    大宋的自我修复能力是极强的,特别是环州,得益于杨逸与朝中重臣的关系,环州得很了很多的照顾,象那些缴获的战利品,普通官员在没有得到朝廷批准之前,是不敢大量用于赈济百姓的,但杨逸敢,因此环州的恢复速度更为迅速。

    现在到环州各处走走,你简直难以相信几个月前这里刚刚遭受过战火破坏,加上现在环州有两样支柱产业,一是精盐,精盐富了官府;二是环州出产的香猪,香猪富了百姓。

    偶像的魅力是无穷的!经过苏东坡和杨逸一翻夸耀,环州香猪在大宋已是名闻遐迩,当然,这种香猪肉质确实也很美味;

    杨逸那首《如梦令》,什么红花茯苓人参,灵芝仙露兰根,四季穿肠过,留得精华一身的,把环州香猪夸得无比神奇,人们吃着环州香猪,想到的就是健康,如此一来能不热卖嘛!

    如今环州很多百姓都以养香猪为主业,这种香猪和其它家猪不同的是,它是放养,不用耗费大量谷物来喂养,环州多山,正适合大量放养。

    还有就是它的价钱比普通的家猪贵好几倍,虽然只有二十来斤一头,但收入却不比养一头家猪少多少,环州百姓从中获利甚丰,日子自然就过得红火了!

    百姓过得好了,杨逸过得也就舒心了,这个冬天,他经常窝在后衙不去“宣力”,梅正清他们谁也不敢说他什么。

    杨逸来环州之前,环州府库空得能跑马,财政年年亏空;杨逸到环州才一年,环州上缴的赋税一跃成为西北各路之首。

    有这等傲人的政绩在,别说偷些懒,就算他一年不去“宣力”,恐怕环州一众曹官也不敢吭一声。

    这天杨逸从军营回来,刚走到花厅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王朝云的声音,十三娘身子越来越重,王朝云是过来人,这两三个月时常会过来探视十三娘,传些育儿的经验,她在不奇怪。

    奇怪的是她们的谈话内容,王朝云提到的是有关苏澈的事,说苏东坡每每提到这个贬谪岭南的弟弟时,总是长吁短叹,很是伤感。

    王朝云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但很显然她是想通过十三娘,让杨逸帮苏澈说说情,看能不能调回来。

    杨逸听了几句,便转头往自己书房而去,现在他与苏东坡的关系还算不错,但以苏东坡的为人,他是不可能来跟自己提苏澈的事的,也不可能授意王朝云来说,这显然是王朝云自己的意思。

    苏东坡得了个好小妾啊!

    王朝云美丽娴淑,善解人意,小小年纪就把自己奉献给了老苏不说,老苏还挺对不起人家的,无论是贬谪黄州、贬谪惠州,都是王朝云无怨无悔的追随身边,不离不弃的照顾他,鼓励他。

    但每当苏东坡春风得意时,王朝云又总是成了可有可无的角色,并不很为苏东坡看重。

    能帮的话,冲着王朝云这样一个好女人,杨逸也会帮一下。但这事不行,因此杨逸躲到书房来了。

    苏澈与苏东坡不同,元祐年间,苏东坡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被排挤在朝堂之外,而且对司马光不辨好坏,一概废除新政的做法也曾激烈反对过,杨逸帮苏东坡还说得过去。

    而苏澈在元祐年间,则一直是处于权力核心的人物,对新党的打击也是无比的狠辣。

    新党的元老蔡确谪死岭南,苏澈要负主要的责任,正是由于他进了馋言,高滔滔才喊出“山可移,此州不可移”的;

    赵煦亲政时,更是他把废除神宗新政的大帽扣到了赵煦头上。

    他们和高滔滔一同废除了新政,最后苏澈却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硬说是赵煦把神宗新政废除了,当时就惹得赵煦大怒,若不是范纯仁说情,估计他第一个就被赵煦踢到天涯海角去了。

    对苏澈这样的人,杨逸不想帮着说情,说了也没用,京中章惇、黄履、张商英等新党成员绝不会同意。

    杨逸独自书房呆不了多久,穆兰花便匆匆闯了进来,一抱拳说道:“大人,外面有外自称药清的人要见您,说有重要情报送给大人。”

    “药清?”杨逸没听过这名字,不禁疑惑地问道,“此人什么来路问清了吗?”

    “末将问过了,但他不肯说,只道见到了大人本人,才会一并告知。”

    杨逸稍一皱眉便道:“你把人带进来吧!尽量小心些。”

    “喏!”

    穆兰花应了一声,便退出去,很快她便带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进来,这个男人相当健硕,右手拇指与食指间结着厚厚的老茧,必定是个经常使刀的人。

    此人进来后也不行礼也不说话,只是拿眼神扫了穆兰花和两个护卫一眼。

    “花木兰,你们先退下吧!”

    “大人!”

    “退下吧,我不叫你们,不许靠近书房。”

    杨逸严令之下,穆兰花只得带着两个护卫退出去,等书房们掩上,那男子才躬身说道:“小人药清见过杨学士。”

    杨逸淡淡地说道:“你可以放心的说了,你是何人?来找本官何事?”

    那男子倒也不拖泥带水,立即说道:“小人是仁多保忠的亲随,是梁格方梁大人派小人前来找杨学士的。”

    “你有何凭证?”

    那男子闻言小心地从怀里掏出半张纸条,上面写着“宁静”二字。杨逸接过,然后拉开书案的抽屉,取出另一半写有“致远”二字的纸条,两者一对,纹丝合缝。

    杨逸把那半张纸条还给他,才再次开口道:“嗯,梁大人让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杨学士,小人说过小人是仁多保忠的亲随,要告知杨学士的正是有关仁多保忠的事,杨学士,仁多保忠与嵬名阿吴此时正在天都山附近的锡斡井,身边所带士卒不到四千人马,如今大雪过后,仁多保忠等人警惕性更是松懈。杨学士若是……”

    锡斡井?这地方杨逸知道,离天都山二十来里,杨逸心里呯然一跳,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啊!若是能一举干掉这两名西夏名将,则西夏……

第240章 奔袭锡斡井

    ***杨逸才离开环州西大营不久,便又再度纵马进了西大营,而且立即下令穆兰花击鼓聚将。

    隆隆的鼓声响声,刘老虎、谢敬亭等人就象闻到了血腥味的狼一样,飞快地冲进了帅帐。

    杨逸先是大吼一声:“刘武!”

    “末将在!”

    “你立即去集合所有骑兵,准备好两日干粮待命!”

    “喏!”

    种朴诧异万分地问道:“大人,这天寒地冻的,您这是?”

    确实,宋军绝大部分是步兵,通常过了十月,就会停止一切军事行动,因为这时候西北已进入严冬,冰冷的荒原上往往是大雪覆盖,连老鼠都不敢出洞。

    在这种时候行军作战,即便轻步兵可以行动,后勤辎重也跟不上,结果只会是饿死冻死,因此西军从未在冬季行军作战过。

    而瞧杨逸这架势,必是要大动干戈无疑,杨逸这么做违背了一般的军事常理,难怪种朴大为惊讶。

    或许,也正因为有这种共识,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吴才掉以轻心,带着两三千人就敢在锡斡井窝冬吧。

    杨逸一边挥笔疾书,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吴此刻就在锡斡井,身边只带几千人马,估计他们也和你们一样的想法,认为这寒冬腊月我不宜行军作战,因此极为大意松懈。”

    杨逸的信是以密语写成,大宋有一套用于军事的密码,由各军主帅掌握;原理是把一些常用军事术语加以编号后,以某首诗的某个字代替,若是不掌握密码本,你劫下了信件也不明所以。

    而且那些军事术语的编号过一段时间会从新打乱重编,作为代码的诗词也会更换,以提高安全系数。

    杨逸写好了信再次大吼道:“来人!立即送往泾原路帅司,能跑多快你给我跑多快,误了军情,斩!”

    军中信使不敢怠慢,接过信后飞奔出帐。

    种朴这时才有机会再度发问:“大人,你打算奔袭锡斡井?”

    杨逸答道:“不是打算,是决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吴现在是西夏最具威望的战将,分掌西夏左右厢兵马,这次斩首行动若能成功,则西夏外无善战之将,内部也很可能再次陷入动荡。

    梁太后之前的大清洗,加上许多难民无力安置,已是人心尽失,若是这个时候再失去这两员心腹大将,党项各部极可能会蜂拥而起,奋力反抗,西夏到时就算不土崩瓦解,也会四分五裂,陷入自相混战的泥潭。”

    西夏各部现在已经叛乱不休,真失去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吴,确实极有可能如杨逸所料,种朴也不再劝,一抱拳说道:“大人既然已经决定,末将请令,便由末将率军奔袭吧!”

    杨逸摇了摇头说道:“种将军,并非我信不过你的能力,此翻情报来原有些特殊,若非亲见我本人,对方绝不会透露半点信息,我军到达锡斡井之前,情况很可能会有所变化,到时还需要对方进一步的情报,因此必须由我率军前往才行,环州军事我就交给你了,在我回来之前,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一切由你作主!”

    “末将遵令!”

    等刘老虎把骑兵集合好,杨逸可谓是争分夺秒,立即率军向泾原路呼啸而去,扬起的雪花如一片白浪……天空阴郁,大地寂寂,在这样的严冬里,所以的生物都尽可能地减少活动量,泾原路帅司里却是人头涌动,接到杨逸的急信之后,精明如章楶,立即就意识到了其中蕴含着多么重大战机。

    仁多保忠与嵬史阿吴是西夏仅存的名将,是西夏二三十万大军信心的来源,若真能成功斩首,必能让西夏落魄丧胆,此举至少可抵得上十万精兵征伐西夏,因此,哪怕就是赔上环庆路和泾原路所有骑兵,那也是值得的。

    章楶没有丝毫犹豫,一方面让泾原路的谍报网以最高速运转起来,尽快探取更详实的情报,一方面迅速招集泾原众将。

    刚从河东回来不久的折可适,还有种建中、郭成、李忠杰等人,一一齐聚帅司。

    没有过多商议,作战任务只有一个:集合全部骑兵奔袭天都山附近的锡斡井;技术要求也很简单:快!准!狠!

    随着章楶的作战命令下达,泾原路全部六千骑兵轻装简从,迅速奔赴镇戎军与杨逸汇合,听令于杨逸。

    这是一个极为疯狂大胆的作战计划,八千骑兵冒着风雪长途奔袭,不带辎重,不带后勤,彻底违背了军事常识。

    胜了,斩掉西夏军中脊梁;败了,八千人马很可能全军覆没。

    锡斡井虽然只有几千夏军,防御也很松懈,但不远处的天都山就是西夏的军事重地,驻守着不下于五万的夏军,一但行动提前被夏军发现,杨逸这支人马就等于是去送死。

    因此除了快、准、狠三个技术要点之外,还需要注意的就是隐蔽性。

    为此,杨逸把八千人马分成五股,除了自己率领的环州军之外,折可适、种建中、郭成、李忠杰各率一队,分散急进。

    折家人本就是党项血统,折可适年年去西夏探亲,每次杀得一身血淋淋的回来,论路径没人比他熟。

    种建中等人也不差,种家人在西北与党项人斗智半勇,阴的阳的也玩了好几代人了,西夏后/宫秘史都不知被他家探听了多少,抄个小路算得了什么?

    倒是杨逸的环州军,对泾原路北面的地形不算太熟,折可适便派出自己本家子弟折长敏给杨逸带路。

    从镇戎军北出没烟峡后,杨逸一行折道向西,抄石门山附近的小道杀向天都山锡斡井。

    鸟静山空、雪满刀弓,盔甲冷若寒冰、北风吹面生痛,战马从林边飞驰而过,震落树上积雪纷纷扬扬,前面折长敏带着大量斥侯探路,清除沿途的一切生物。

    杨逸用布条包住面部,只留一对眼睛两个鼻孔在外,座下战马大口大口地吐着热气,昂首狂奔;身后近两千环州骑兵紧随其后,人人都是咬紧牙关沉默不言,除了沉闷的马蹄声,再无其它声响。

    大部分士卒还不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更不知道他们要执行的是怎样艰险的任务,但这不要紧,因为杨逸就在队伍最前面,对于环州军来说,杨逸就是灵魂,有杨逸在,赴汤蹈火又何妨?

    战争是最磨砺人的,经过一场场大战洗礼之后,环州军无论是战力,还是精神的强韧程度,都以不在熙河军之下,七千对十五万,他们尚能且战且退而不溃,还有什么能让他们畏惧的呢?

    这次任务分得很详细,若是到达锡斡井,夏军尚未发觉的话,便由杨逸与折可适、郭成几千人马发动突袭,种建中、李忠杰负责阻击天都山的援军,同时劫住仁多保忠、嵬名阿吴的退路。

    若是到了锡斡井临了被夏军发现,则全军冲上,务求速战速决,尽快撤退。

    若是还没到锡斡井就被夏军发现,那只能掉头就跑了!

    经过一天狂奔,在离锡斡井还有数十多里的时候,宋军细作再次传回消息,仁多保忠与嵬名阿吴确实在锡斡井,身边大致三千五百人马跟随,未见有异。

    杨逸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处,虽然他猜测梁格方为了夺权,给自己的情报不会有假,便那只是猜测,在没有得到己方细作证实之前,他总不免提着一份小心。

    现在没错了!全军,锡斡井!

    锡斡井是一道大峡谷,西北面的山峰挡住了南下的寒流,冬天这里特别暖和,而且里面还有几个温泉,冬天窝在这里,确实非常享受。

    一进入冬季,数十年来宋军从未有过军事行动,加上此处离天都山大营只有二十里,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吴确实做梦也没想到、宋军会一反常态前来偷袭。

    几千夏军根本谈不上有何防备,天刚抹黑,营地里已经是篝火处处,这种冷得掉毛的鬼天气,谁愿在冰天雪地里呆着;火堆旁围满了夏军士卒,一只只肥羊架到了火堆上,一坛坛美酒的封泥被拍开,营地里酒肉飘香,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西夏现在日子虽然过得很艰苦,但再苦不会苦仁多保忠他们,何况如今营里还有一位西夏公主、宜兰公主也来锡斡井越冬,酒食供应自然是非常充足的。

    仁多保忠与嵬名阿吴之间也是各怀心思,但面对梁家咄咄逼人的压力,俩人明智的选择了联合,就象三国时孙刘联手抗曹一样。

    大帐前,俩人各提一坛酒,边喝边探讨着西夏局势,梁格方强势窜起,大有当年梁乙逋的势头,而且他终归是梁太后的娘家人,这让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吴十分忌惮。

    嵬名阿吴长鲸吸水般大饮了一口说道:“仁多将军,现在咱们与梁家分掌军政,已势同水火,太后让咱们二人避出兴庆府,显然有偏袒娘家人之意,咱们不得不防啊!不知仁多将军有何计策。”

    仁多保忠淡淡地答道:“嵬名将军多虑了吧!梁家都是些什么人,太后还不清楚吗?就算咱们愿意拱手让贤,恐怕他梁家人也撑不起这场面。”

    “仁多将军说的是不错,但梁格方等人只怕不会这么想啊!螳螂之所以去挡车,还不是因为螳螂自以为力大无穷,梁格方之流不会去想没咱们撑着,大夏会成什么样子;他们看到的只是你我二人挡了他们的道,必欲除之,好独掌军政。”

    俩人正说着,突然感觉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很轻很轻,但传到两人心头却变成了惊雷一般,骑兵!

    哪来的骑兵?

第241章 让人无语的战果

    这样的冬夜,肆虐的寒流足以让西北的荒原成为一切生物的坟场,夏军做梦也没想到,就是这样的夜晚,宋军竟如神兵天降,即便是名将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吴,也是始料不及。

    杨逸他们冒着严寒,在山林雪野里狂奔了一天,只是草草吃了些干粮,几股人马合计掉队近八百人,到达锡斡井时可以说是又冷又饿,而夏军营中却是酒肉飘香,还等什么?干他娘的!

    种建中、李忠杰两支人马兜到了锡斡井的另一面,截住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吴的退路。

    杨逸、折可适、郭成三股人马象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没等夏军反应过来,就卷入营寨;简陋的寨栏被狂暴的战马一冲即倒,聚在火堆边的夏军惶恐地大喊着,脸上尽是惊恐万状、不可置信的神情!

    “杀!”

    杨逸大吼着,奋力催动着战马,乌云盖雪先撞飞了两个夏军,昂首长嘶一声,扬蹄飞跃而起,如天马行空般从火堆上飞跃而过,瞬间又将火堆后的几个夏军踏死,血水脑浆飞溅一地!

    后边是穆兰花与刘老虎等人,虽然久闻杨逸在战场上悍勇不输于武将,但刘老虎还是第一次追随杨逸身边作战,亲眼见到这一幕,兴奋得他嗷嗷狂吼起来:“夏狗!我刘老虎来也!挡我者死!杀杀杀!”

    “杀杀杀!”

    所有的士卒都跟着暴吼起来,风刀霜剑之下忍饥挨冻一整天,这一刻,那暴虐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人人拼命催动着战马,跟着杨逸忘我的冲杀着。

    冰冷的长刀映着火光飞斩而出,霍霍刀光如匹练,带出一蓬蓬的鲜血飞洒在雪地上,形成一朵朵妖艳的死亡之花!

    一哄而散的夏军被狂暴的战马冲过,凄厉的惨叫如夜枭长啼,杨逸与折可适、郭成就象三股洪流,排山倒海的向前冲去!目标,仁多保忠与嵬名阿吴的大帐。

    虽然宋军来得太突然,但仁多保忠与嵬名阿吴也不愧是西夏名将,杨逸他们冲到时,仓促间两人竟组织起了上千人的精锐;他们不但没有逃跑,反而暴喝着反冲上来;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吴清楚,此时不能逃,一逃就真的任人宰杀了!奋起一击,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老天眷顾的话还可能反败为胜。

    两人带在身边的都是夏军精锐中的精锐,许多人连战马刀枪都不及找,抄着一根燃到一半的树枝,竟也敢跟着仁多保忠咆哮着冲上来。

    “将士们,今日非死即生!冲!”

    杨逸大吼着,长刀一指,率先向仁多保忠冲去,这场突袭战,一但拖久一点,天都山的夏军就会汹涌而来;宋军狂奔了一天,又累又饿,到时绝无可能逃过几万夏军的追杀。

    这一点每个宋军士卒心里都非常清楚,拖了是死,那只有暴起拼杀!

    他们纵马扬刀飞冲而去,狂暴的洪流遇到岩石,顿时激起血浪千层,撞击声如惊雷炸地……仁多保忠的手下是精锐不错,但仓促间要队形没队形,有些人甚至连武器都没有,全凭着两位名将冲在前面,激起的那股狠劲在作战,这注定死得很惨烈。

    仁多保忠与嵬名阿吴也知道这样的结果,他们不指望仓促组织起来的千余人能击败宋军,他们只求能拖延一下时间;哪怕身边的士卒全部死光,只要能拖到天都山的援军到来,就是胜利!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宋军誓死的决心的勇气,杨逸、折可适、郭成几个主将无不是冲杀在前,激励着宋军,夏军支撑不了多久,就被狂暴的洪流淹没,杨逸奋力挥动着长刀劈砍,直冲仁多保忠而去。

    仁多保忠的两个近卫齐齐挥刀劈来,杨逸飞快地仰倒在马背上,寒冷的长刀借着闪电般的马速,划过一个近卫的腹部;花花绿绿的肠子,顿时随着鲜血溅飞出来,紧随其后的刘老虎与另一个近卫硬拼一刀,暴厉的咆哮声中,硬生生将那近卫的大刀震得脱手。

    “着!”穆兰花娇叱一声,弓如满月,快似流星,只用两箭便将仁多保忠的战马射倒。

    前冲的杨逸猛勒战马,乌云盖雪啸啸人立而起,前蹄狠狠的踏下;“呯!”的一声,铁蹄就踏在倒地的仁多保忠那个秃头旁边,溅起的雪泥喷了他一脸,以至于根本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杨学士威武!生擒仁多保忠!”

    “杨学士威武!生擒仁多保忠!”

    “杨学士威武!生擒仁多保忠!”

    身后的士卒齐声大喊起来,声震云霄,也震破了所有夏军的胆,再也没人敢转身对战。

    溃逃,夏军漫山遍野的溃逃着!

    杨逸傲然狂笑,长刀一收大喝道:“绑了!花木兰威武!哈哈哈……”

    折可适、郭成那边也很快传来好消息,嵬名阿吴也以被折可适生擒,郭成没捞到夏军主帅,却俘获了一位西夏公主。

    杨逸等人顾不得高兴,更顾不得追杀漫山遍野溃逃的夏军,这一战目的已经达到,得赶紧撤!立即撤!

    杨逸正要着人去通知种建中他们迅速撤退,但传信兵还没出发,已经看到种建中他们退回来了,是被黑压压的夏军逼退的!

    杨逸纵马上到高坡望去,不禁暗暗叫苦!

    只见北面无数的火把映着雪光,如浩瀚的星海,天地一片通明,初步估算增援的夏军不下于三万,难怪种建中他们根本无力阻击。

    若是抛弃种建中他们,自己先逃,这倒可以逃得一命,但杨逸能自己先逃吗?

    “杀!”

    几千人马在杨逸率领下,飞冲而去,横向斩入种建中与追击的夏军之间!

    激烈的碰撞再次激起震天的杀声,但夏军实在太多了,如同一浪一浪的潮水汹涌而来,扬起的刀光仿佛望不到边的钢铁丛林,漫天箭雨交织飞舞着,蝗虫一般疾射过来。

    杨逸他们冒头巨大的伤亡接应出种建中他们,正准备亡命奔逃,折可适的战马连中几箭,轰然倒地;郭成一咬牙,把自己的战马让给折可适,大声地吼道:“杨学士,折将军,你们先撤,我来断后,末将的家儿老小,今后就拜托诸位照顾了!”

    折可适急声大吼道:“不行!我来断后!诸位先撤!”

    郭成道:“再争大家都得死在这里!你们快走!儿郎们,跟我杀!”

    郭成交代完后事,毅无反顾地率领他那一支人马,反向往追来的夏军杀去!

    主将悍不畏死,士卒们也都眼含热泪,视死如归地追随!嘶哑的喉咙咆哮着,许多士卒掀飞了身上厚重的盔甲,冲上去就与夏军拼命!

    杨逸看得热泪盈眶,他一拔战马大吼道:“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杨逸!不会放弃一个袍泽独自逃命!兄弟们,跟我来,杀!”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所有宋军士卒高呼着,掉转马头随着杨逸再次杀向敌阵,卷起的雪花如狂龙飞舞,他们很累!他们很饿!

    但除死无大事!真豁出命后,激发出来的生命潜能汇聚在一起,足可摧山倒海、惊天地泣鬼神!

    杨逸让人把仁多保忠与嵬名阿吴压在前面,一边凶猛的冲杀,一边大吼:

    “仁多保忠与嵬名阿吴已被生擒!”

    “仁多保忠与嵬名阿吴已被生擒!”

    ……仁多保忠与嵬名阿吴本是夏军的精神脊梁,追击的夏军见他们果然双双被擒,不禁胆气俱寒、心头发颤,士气一泄千里。

    杨逸带着数千宋军豁出命的冲杀进去,一边是那种舍生忘死的磅礴气势、无坚不摧悍烈;一边是主帅被擒带给夏军巨大的恐慌,杨逸率领数千宋军竟如天神的巨斧,轰然劈开夏军大阵。

    夏军从中间被一剖而过,如浪潮般两边翻滚,死伤者无可计数!

    杨逸率军来回冲杀,仁多保忠与嵬名阿吴就是他们最好的肉盾;他们坐镇中军时,可以激起夏军誓死的决心,他们成擒之后,也会给夏军士气造成致命的打击。

    在杨逸他们反复冲杀下,几万夏军最终也变成了大溃败!

    这回杨逸他们不趁机逃走了,而是漫山遍野地追杀着,仁多保忠与嵬名阿吴被绑在马上,早已绝望的闭上双眼,再不忍多看夏军被肆意追杀的惨景!

    一夜激战,宋军损失了一千多人,击溃了数万夏军,生擒西夏两位名将、一位公主,俘虏六千多夏军,夺得马、牛、羊、驼十多万头!

    杨逸一声令下,宋军迅速撤退,不是他们不想攻上天都山,实在是没力气了,狂奔一天,拼杀一夜,全凭一股韧劲在支撑着;事实上,别说溃退天都山的几万夏军杀回来,就算押着的这六千俘虏敢暴起反抗,恐怕也够杨逸他们喝一壶的了!

    但被杀破了胆的夏军俘虏,就眼那十万头牛羊差不多。

    宋军一个人押着一个俘虏、二十头牛羊往回赶,就这样却安然地回到了镇戎军,这说起来是很可笑的。

    大概这就是西军与夏军最大的区别吧!

    宋夏战争打了几十年,西军无论处于怎样的劣势,都会死战到底,象仁宗年间,一万宋军在长城壕遭遇李元昊十万大军伏击,却硬是战到最后,最后还拉上了等量的敌人垫背。

    夏军则相反,西夏全民皆兵的制度,使得它一个弹丸小国也能拥有几十万军队,但也导致了良莠不齐的事实;这种军队只能赢不能输,赢了,他们凶狠的追杀,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输了,立即就变成一盘散沙,再没有回身作战的勇气。

    梁太后御驾亲征两回,每回十多万大军都是一遇伏击就崩溃,这就是最好的说明。

    正急切地等待消息的章楶,看到杨逸他们这翻模样,也不禁大跌眼镜,本以为能袭杀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吴,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谁曾想到,杨逸他们不但擒回了仁多保忠、嵬名阿吴,还外加一个西夏公主;而且一个人还押回一个夏军、二十头牛羊!

    这样可笑的编制,竟然能安然回到大宋,简直……简直让人无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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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316/ 第一时间欣赏大宋私生子最新章节! 作者:何昊远所写的《大宋私生子》为转载作品,大宋私生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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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私生子介绍:
杨逸穿越到了北宋元佑年间,成了杭州城里的一个私生子,何去何从?春江水暖鸭先知的苏轼边收拾行礼边说道:“陛下,圣明君主施政,都要先看三年,再投入工作将来才不会后悔。”章惇说道:“苏轼,除非你真能乘风归去!否则老实去海南岛玩沙子去吧!把新政废除的司马光呢?死了?那就挖墓鞭尸!”章楶说道:“自由恋爱的先驱梁老太啊,来吧,我已经挖好茅坑等你来玩自由跳水!”宋哲宗说道:“辽国使者跑这么远来送手纸,以为我大宋很穷吗?”大宋私生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私生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私生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