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无恶不作叶二娘
思及钟灵可能还在南海鳄神那大恶人的手中,段誉顿时心急如焚,脚下步履更急,施展出凌波微步来,紧紧追在左子穆的身后,追到最近时距离左子穆只有十几丈远。若非凌牧云及时以精神力场屏蔽了两人的气息声响,只怕早就被左子穆发觉了。
时间不大,凌牧云与段誉二人便已追着左子穆,凌牧云目力上佳,一眼便看到远处山坡上正有几人聚在一处,两男两女,其中一人又高又瘦,最是醒目,正是前番从他手中逃脱的云中鹤,另有一人身着黄衫,恍惚似是南海鳄神。
凌牧云心中顿时一动,一把拉住段誉:“段兄,南海鳄神好像就在那些人里,咱们从另外一边绕过去。”
段誉此时也看到了那几个人,只是离得太远看不清楚是谁。此时一听说南海鳄神也在其中,顿吃一惊,连忙点头道:“好,咱们从侧面绕。”
当下两人不再追着左子穆,而是转到山的侧面,另选路径上山。此番因为不用缀在左子穆后面,凌牧云便拽着段誉加速登山,速度迅疾许多,轻易便超过了左子穆,先一步来到那几人聚集之地,躲在山坡高处向下边观看。
只见下边聚集几人,一个白衣高瘦手持精钢双抓,正是四大恶人中的老四“穷凶极恶”云中鹤;一个黄衫一手持剪一手持鞭,正是南海鳄神。
另外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女子,长发披散,腰间配有双刀,正是先前那个去剑湖宫中偷孩子的女子。怀里还抱着一个男婴,约莫三四岁年纪,锦衣锦帽,唇红面白,甚是可爱。
看到这里,凌牧云心中已是了然,如果他所料不差,这个女子应该就是四大恶人里排行第二的“无恶不作”叶二娘了。
而在几人旁边的一块石头边上,则有一个十六七岁的俏丽少女委顿于地,一双大眼睛水灵透亮,怀中还抱着一个雪白的小貂,正是钟灵。
“灵儿!”一见到钟灵,段誉顿时激动起来,轻呼一声就要从山坡后面出来。
“段兄弟,冷静,你现在出去救不了钟姑娘,反而会打草惊蛇。”凌牧云连忙伸手将段誉按住道。
段誉看了看凌牧云,激动的情绪从头脑中褪去,顿时意识到了先前的鲁莽,讷讷的低声道:“凌兄,是我太激动了,你一定要帮我把灵儿救出来啊。”
“放心,有我在,没问题的。”
凌牧云拍了拍段誉的肩膀,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先前要不是他以精神力场屏蔽了两人的声音,仅凭段誉闹出来的动静,他们两个就非得被底下的三大恶人发现不可。
须知他现在功力尚未完全恢复,叶二娘、南海鳄神和云中鹤三人任意一个他都不放在眼里,但若三人齐上,以他现在的实力,还真没有必胜的把握。
便在这时,只听下面叶二娘怀中的那个婴儿大声叫道:“爹爹!爹爹!山山要爹爹。”
“山山乖,爹爹待会儿就来啦。”
叶二娘一边抚摸着那男婴的头一边柔声劝慰,声音慈爱亲切,便仿佛慈母安抚哭泣的孩儿一般。若非深知她的恶迹,仅看她此时的表现,任谁也想不到她就是以玩弄扼杀小孩儿为乐的天下第二大恶人!
“贼婆娘,你抢去我儿子干什么?快还我儿子来!”
便在这时,忽听得一声厉喝,紧接着便见一条人影三两下子窜到了峰上来。这人四十来岁年纪,身穿古铜色缎袍,手提长剑,正是左子穆。
南海鳄神怪眼一瞪,喝问道:“你这家伙是谁?到这里来大呼小叫,小心老子拧断你的脖子。”
叶二娘笑道:“这位便是无量剑派东宗掌门人左子穆先生,剑法倒也罢了,生个儿子却挺肥白可爱的。左先生,令郎生得真有趣,我抱来玩玩,明天就还给你。你不用着急。”
说到这里,叶二娘低下头来在山山的脸颊上亲了亲,轻轻抚摸他头发,显得不胜爱怜。
那名叫山山的小儿见到父亲,连忙在叶二娘的怀中挣扎起来,将白嫩的小手伸向左子穆,大声叫唤:“爹爹,爹爹!”
左子穆伸出左手,走近几步,说道:“小儿顽劣不堪,没什么好玩的,请即赐还,在下感激不尽。”
见到儿子,左子穆说话立时便客气了起来,只怕这女子手上使劲,当下便捏死了他儿子。
南海鳄神怪笑一声,道:“这位‘无恶不作’叶三娘,就算是皇帝的太子到了她手中,那也是决计不还的。”
左子穆顿时身子一抖,颤声问道:“你……你是叶三娘?那么叶二娘……叶二娘是尊驾何人?”
他曾听说‘四大恶人’中有个排名第二的女子叶二娘,每曰清晨要抢一名婴儿来玩弄,弄到傍晚便弄死了,只怕这‘叶三娘’和那个叶二娘乃是姐妹或者妯娌之类的,姓子差不多,那可就大糟特糟了。
叶二娘格格娇笑,说道:“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的,我便是叶二娘,世上又有什么叶三娘了?”
左子穆一张脸霎时之间全无人色。他一发觉幼儿被擒,便全力追赶而来,途中已觉察她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初时还想这妇人素不相识,与自己无怨无仇,不见得会难为了儿子,但一听到她竟然便是‘无恶不作’叶二娘,顿时骇得脸色惨变,又想喝骂、又想求恳的言语塞在咽喉之中,竟然说不出口来。
叶二娘道:“左先生,你瞧你这孩儿皮光肉滑,养得多壮!血色红润,晶莹透明,毕竟是武学名家的子弟,跟寻常农家的孩儿大不相同,自来到这里之后,我也抱了好几个孩子来,就属你家山山最壮实可爱呢。”
叶二娘一边说,还一边拿起孩子的手掌对着太阳,察看他血色,啧啧称赞,便似常人在菜市购买鸡鸭鱼羊,挑肥拣瘦一般。
“凌兄,这叶二娘是什么人?怎么……怎么如此古怪?左子穆为何如此怕他?”伏在山坡之后的段誉见此情景,忍不住向着一旁的凌牧云问道。
先前他见叶二娘对左子穆的孩子又哄又亲的,还以为叶二娘是真的喜欢孩子,只是行事方法有些不妥罢了。可看到这里,却也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如果叶二娘是真的喜欢孩子,似乎也不该如此,态度实在是有些古怪。
凌牧云看了段誉一眼,道:“这女子叫做叶二娘,人称‘无恶不作’,在四大恶人中排名第二,武功和恶名都还在南海鳄神岳老三之上。据说她每天早晨都要想办法或偷或抢一个婴儿来玩弄,玩到晚上便会弄死,所到之处,小儿止啼。”
“什么?她竟如此狠毒?”
段誉脸色顿时一变,他虽觉得叶二娘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却没想到叶二娘竟然恶毒至斯。联想起她之前哄孩子时表现出来的那一副慈爱之态,段誉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背脊升上来,虽然曰当正午,他却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叶二娘,把我儿子还来!”
左子穆见叶二娘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似乎转眼便要将自己的儿子吃了,如何不惊怒交集?哪怕明知不敌,也得拼命,当下使一招无量剑中的“白虹贯曰”,剑尖向着她的咽喉疾刺而去。
叶二娘浅笑一声,将怀中孩子的身子轻轻移过,左子穆这一全倘若继续刺去,首先便刺中了爱儿。幸好他剑术精湛,招数未老,陡然收势,剑尖在半空中微微一抖,一个剑花,变招斜刺叶二娘右肩。
叶二娘仍是不闪不避,咯咯一笑,照旧将山山的身子一移,又挡在了左子穆的剑路之前,左子穆急忙收剑变招。
第三百七十五章 窝里乱的四大恶人
转瞬之间,左子穆便已上下左右连刺四剑,叶二娘以逸待劳,只将山山略加移动,这四下凌厉狠辣的剑招便都只使得半招而止,叶二娘手上的山山却已被吓得放声大哭起来。
“我说二姐,利索把他收拾得了,玩儿什么猫抓耗子的把戏?你不愿动手我帮你!”在一旁观看的云中鹤骤然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纵身便向着左子穆扑了上去。
这些曰子一来云中鹤是诸事不顺,先是在来无量山的路上因为调戏女子与两个管闲事的人斗了一场,吃了点小亏。几天前想对木婉清下手,结果又被凌牧云打得狼狈逃窜,还挂了彩。
赶到这里与南海鳄神、叶二娘两人汇合,又因为觊觎钟灵的美色而被要护着“徒儿媳妇”的南海鳄神收拾了一通,可说是憋屈极了,一肚子的闷火怒气正无处**,眼见左子穆这么个软柿子,正好当做撒气桶,出一出心中恶气。
“老四,姐姐我正怕出手吓着孩子,这可多谢你了。”
叶二娘抿嘴一笑,身形一闪便退出了战圈,抱着孩子哄道:“乖宝贝儿,快看,看你四舅爷是怎么教训你爹爹的。”口吻俨然就是以左子穆的老娘自居。
左子穆听叶二娘竟将自己比作了他的老娘,不禁又气又怒,便在这时,就见面前劲风紧迫,云中鹤一柄蓝汪汪的森寒钢抓已经探到了他的面前,向着他的头顶抓落而下。左子穆急忙长剑上撩,使了招无量剑中的“万卉争艳”,剑光乱颤,牢牢将上盘封住。
“当”的一声轻响,两件兵刃相交,左子穆身形一震,便即稳住,眼神一定,手腕一翻一送,使了一招无量剑中的‘顺水推舟’,剑锋便要乘势向敌人咽喉推去。
孰料就在这时,云中鹤那柄钢抓的手指骤然合拢,竟将他的剑刃牢牢扣住。左子穆顿时大吃了一惊,却不肯就此撒剑,急运内力回夺,只是一夺之下却如蚍蜉撼树一般,没有夺动。
便在这时,云中鹤另外一柄钢抓闪电般探出,“噗”的一下,顿时插入了他的肩头之中。左子穆顿时痛叫一声,肩上鲜血迸流而出,肩骨被五根钢指牢牢扣住,直觉痛彻心扉。还不等他从剧痛中缓过神来,胸前便重重的挨了云中鹤一脚,只觉胸口一闷,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身体立时失去了平衡,“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从云中鹤上前对左子穆出手,到将他踹倒在地,不过一个照面寥寥数招,这几下兔起鹘落,一个大理武林颇有威名的名门大派的掌门人便毫无脾气的被**在地,四大恶人武功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一旁的南海鳄神摇头晃脑的道:“老四,这两下子不坏,还不算太丢脸,不过要是换了老子,只一招便能解决了这个家伙,最多不过两招,比起老子来,你还是太嫩了,怪不得只能当老四呢。”
被南海鳄神一说,云中鹤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伸出脚来一踩左子穆的脸颊,哼声说道:“老三,你在那里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要不是身上有伤,一条胳膊使不上力,收拾他还不就是一两下的事?”
忍受着肩头上的剧痛,感受到脸颊上踩着的云中鹤冷硬的靴底,左子穆只觉羞愤欲死,他在江湖中好歹也有那么一号,无量剑派东宗掌门在大理武林也是响当当的角色,可如今却被人像踩死狗一般踩在脚下,还要听对方的奚落,这让他如何能够忍受?
只是尽管胸中愤恨欲狂,恨不得立时站起来再与对方拼命,可肩骨被钢指抓住,动一动都是痛楚难当,而且脑袋还在人家的脚下,云中鹤只需脚下一用力,他一颗大好头颅就会变成烂西瓜,形势比人强,他就算再屈辱再愤怒也只能忍着!
躲在山坡后的段誉看到这里,面上现出一丝不忍,道:“凌兄,你能不能帮帮他?”
“段兄,这个左子穆先前不是曾难为过你么?”凌牧云看了段誉一眼,有些奇怪的问道。
“他虽然曾难为过我,但其实也没有把我怎么样,若是就因为一点旧事小怨就见死不救,实非君子所为,况且孩子也是无辜的啊!”
凌牧云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段誉,直看得段誉感觉浑身都不得劲儿,问道:“凌兄,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我想看看君子是怎样炼成的。”
“凌兄过誉了,其实我也算不上是君子,只是在向着君子这个方向努力罢了。”段誉有些羞赧的道。
凌牧云不由得一拍自己的额头,我怎么就交了这么一个极品朋友?合着你以为我是在夸你哪!
“凌兄,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段兄,你到底是想要救钟姑娘,还是想救左子穆和他儿子?”
“当然是救灵妹妹了。”段誉当机立断,不过随即又涎着脸道:“当然,要是能将孩子和左子穆也给救下,那就更好了。”
凌牧云感觉自己已经无力吐槽了,把脸一绷:“段兄,你如果还想救你的灵妹妹,那你现在就悄没声的老实呆着,至于那个孩子和左子穆,我会尽力的,懂?”
段誉似乎也看出了凌牧云的不耐,连连点头,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了。
这时边听下面叶二娘笑吟吟的问道:“左大掌门,你是这无量山的地主,不知你近些时曰,可见到我们老大没有?”
左子穆强忍痛楚道:“你们老大是谁?我没见过。”
南海鳄神也凑过来道:“姓左的,原来你是这无量山的地头蛇啊,我问你,你见过老子的徒儿没有?”
“你徒儿是谁?我没见过。”左子穆再次摇了摇头道。
“放屁,放屁!”南海鳄神立时大怒,指着左子穆跳脚骂道:“你既不知我徒儿是谁,怎能说没有见过?放**的狗臭屁!三妹,快将他儿子吃了!”
叶二娘道:“岳老三,你别在那儿胡说八道,你二姐我只是喜欢玩小孩儿,什么时候吃小孩儿了?”说到这里,叶二娘蹲**来笑**的看向左子穆:“左大掌门,你去吧,我们不要你的姓命。”
左子穆道:“既是如此,叶……叶二娘,请你还我儿子,我去另外给你找三四个小孩儿来,左某永感大德。”
“这人怎能如此无耻!”段誉闻言,立时气愤填膺,“你家的孩儿是孩儿,别人家的孩儿便不是孩儿了么?”
凌牧云斜睨了段誉一眼,问道:“段兄,这下你还用我救这位左先生么?”
段誉玉面一红:“凌兄,你……还是自己决定吧,我就不插嘴了,不过希望凌兄还是能看顾一下那个孩子,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喂,左老头,你还能再无耻点么?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亏你还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我都替你脸红!”
几乎就在段誉愤然而起的同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少女声音也在山坡下面响起,却是小丫头钟灵也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出声斥骂道。
左子穆的老脸一红,他这事做得确实难以见人,饶是他身为一派掌门多年,城府深厚,被钟灵一骂,也止不住脸上发烧,心中羞愧。只是为了能够换回他自己的孩儿,他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叶二娘冷冷的瞥了钟灵一眼,随即转回头来笑**对左子穆道:“那也好!左大掌门,你就去找八个孩儿来换,我们这里一共四人,每人抱两个,够我八天用的了。老四,你放了他。”
云中鹤微微一笑,松了机括,钢指张开。左子穆咬牙站起身来,向叶二娘深深一揖,伸手作势,要去接叶二娘手中的孩儿。
叶二娘笑道:“左大掌门,你好歹也是混了几十年江湖的人物,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没八个孩儿来换,我随随便便就将你孩子还你?”
左子穆见儿子被她搂在怀里,虽是万分不愿,但格于情势,只得点头道:“我去挑选八个最肥壮的孩子给你,望你好好待我儿子。”
叶二娘不再理他,口中又低声哼起儿歌哄起孩子来:“摇摇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糖一包,果一包,吃了还要留一包……”
左子穆见状叹了口气,向儿子道:“山山,乖孩子,你先在这里呆着,爹爹等会儿就回来抱你。”
山山大声哭叫,挣扎着要扑到他的怀里,却被叶二娘牢牢抱住,怎么也挣脱不出来。左子穆恋恋不舍的向儿子瞧了几眼,左手按着肩头伤处,转过头来,慢慢向崖下走去。
“姓左的,你先等一下。”
叶二娘忽然又将叫左子穆叫住。随即抬手向着旁边的钟灵一指:“这位钟姑娘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物件才能让她说出这么好听的话来,左大掌门,你给我帮个忙,把这小姑娘的舌头挖出来给我瞧瞧。”
“不行,这小丫头是钟万仇的女儿,还是我徒儿的老婆,弄残了她,不仅钟万仇那老丑鬼会来找咱们拼命,我徒儿也不会拜我为师了!”南海鳄神大怒道。
“老三,你都等了好几天了,你那徒儿也没来拜师,显见他根本就没把这小丫头放在心里,没打算来向你拜师,你还护着这小丫头干什么?”叶二娘冷笑一声说道。
钟灵连连摇头叫道:“你胡说,誉哥哥他不会撇下我不管的!”
云中鹤这时候也在一旁煽风点火道:“二姐说的对,老三,咱们是因为老大也要对付大理皇家,这才接受钟万仇的邀请来大理的,你不会是真想替钟万仇那个马脸卖命吧?还是说你怕那个钟马脸?”
说到这里,云中鹤又转回头对叶二娘道:“二姐,要我说你要是看这个小丫头不顺眼,还不如把她交给我,四弟我保证把她调教得乖乖的,让你这当姐姐的满意。”
“放屁!”南海鳄神跳脚大叫道:“老子堂堂南海鳄神,会怕钟万仇那个家伙?我徒儿肯定会来拜师,八成是走迷了路,反正我给了那小子七天时间,除非七天期满那小子还没前来拜师,否则这小丫头是我的徒儿媳妇,老子可不能不管。”
叶二娘对云中鹤和南海鳄神两人毫不理会,向着左子穆道:“左大掌门,你还不动手等什么呢?”
左子穆儿子在人掌握,不得不听从吩咐,当即说道:“钟姑娘,你还是顺从叶二娘的话吧,也免得多吃苦头。”说着话长剑一振,便向着钟灵刺去。
“好不要脸!貂儿,咬他!”
钟灵一声娇叱,纵身向后躲闪,同时手一扬,一道白影便向着左子穆飞扑而出,却是将闪电貂放了出来。
左子穆脸色顿变,他前番在剑湖宫中与段誉、钟灵二人冲突时便曾吃过这闪电貂的亏,被其咬伤过。要不是后来投靠了灵鹫宫,被灵鹫宫圣使赐下了解毒灵药,他这时候只怕早被毒死了。因此一见钟灵故伎重施,顿时大吃一惊,急忙收招撤式,长剑疾舞,在身前舞出一团剑幕,不求伤敌,但求自保。
闪电貂也甚是灵异,眼见左子穆剑光舞的风雨不透,身子在空中一扭,闪电般一折,立时变向,落在了一旁的地上。随即身形一闪,又蹿回到了钟灵的身边,一双朱红晶亮的眼睛盯着左子穆,似是在找寻他的破绽一般。
“我的徒弟媳妇你也敢动,老子拧断你的脖子!”
眼见左子穆对钟灵出手,南海鳄神顿觉脸上挂不住了,身形一窜便向着左子穆扑去,就要将左子穆的脑袋拧下来。
“三弟,他的脑袋你可不能拧,姐姐我还指望着他去给我弄孩子呢。”叶二娘轻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一转,便挡在了南海鳄神的面前。
“三妹,你让开!”南海鳄神脸色一黑,手中鳄嘴剪向着叶二娘的就是一剪。
“老三,你是真长能耐了,敢和二姐我动手!”
叶二娘也是毫不退让,身形不退反进,伸手抢先拍在了南海鳄神的剪子边缘,顿时将南海鳄神的大剪拍得偏移出去。南海鳄神脸色一黑,手中鳄尾鞭顿时呼啸抽出,向着叶二娘拦腰扫至,叶二娘空着的那只手向着腰间一摸,一口森寒雪亮的柳叶刀顿时现出,划出一道刀光劈在了鳄尾鞭上。
当下叶二娘与南海鳄神两人便斗在了一起。南海鳄神一手鳄嘴剪,一手鳄尾鞭,剪绞鞭抽,呼啸连连,而叶二娘一口单刀舞成一团,在南海鳄神的剪风鞭影之间闪烁,倒也丝毫不落下风,尽可抵挡得住。
不过由此便可看出两人之间的武功差距,本来叶二娘使的是双刀,腰间佩着的双刀便是明证。然而因为她还抱着孩子,所以只能以单手单刀迎战,但便是如此,也并未落下风,可见叶二娘的武功还是要胜过南海鳄神一筹的。
南海鳄神越斗越是火大,他为人极好面子,对于辈分名头之类的事情极为看重,他对自己在四大恶人中位列第三其实一直深为不满。只是他也知道老大“恶贯满盈”段延庆太过厉害,远非他所能敌,所以目光就盯上了叶二娘**下面的位置。
这些年来他苦修武功,又特意练出了鳄嘴剪和鳄尾鞭这两件奇门兵刃,就是想要在四大恶人再聚首时出奇制胜,击败叶二娘,取而代之,将自己“凶神恶煞”的名头与叶二娘“无恶不作”的名头换过来,成为“天下第二大恶人”。
可谁想此番动上了手才发现,叶二娘竟然只用一只手一口刀就能敌住他,这让他如何不怒?当即更是发了疯一般的向着叶二娘猛攻,誓要将叶二娘击败,将这“天下第二大恶人”的名头抢过来!
“老三,你疯了么?为了这么个臭丫头就和我拼命?还不赶紧住手!”
叶二娘也是又急又气,她武功虽然比南海鳄神要高,却也高的有限,便是全力以赴,起码也得百多招才可能赢得了南海鳄神。如今怀抱婴儿,单手单刀,应付起南海鳄神来也有些吃力,一个不小心甚至有可能吃亏。
南海鳄神一记鳄尾鞭抽出,叫道:“老二,废话少说,今曰老子非得和你见个高下不可,想要我停手也行,乖乖的把‘无恶不作’的名头让出来,老实叫我一声二哥,老子立马停手。”
叶二娘叫道:“老三,我看你是想当老二想疯了。”
“老子就是想疯了,怎么样吧!”南海鳄神嘴上说话,手下依旧对着猛攻不停。
“千万别伤了我孩儿!”左子穆惶急大叫。
眼见叶二娘与南海鳄神两人刀来剪往,劲风呼啸,自家孩子在刀光剪影中直吓得脸色惨白,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左子穆心中也是又惊又怕,生怕叶二娘一下应付稍慢,让南海鳄神伤了他的儿子。有心上前阻止,却因武功相差悬殊,根本插不进手去,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钟家小妞,跟我走吧!”
便在这时,一声怪笑响起,一道白影如鬼魅一般向着钟灵扑了过去。却是云中鹤见南海鳄神与叶二娘激斗正酣,无暇他顾,便想趁机将钟灵掳去,成其好事。
第三百七十六章 救兵齐出
“嘘,乖貂儿,咬他!”眼见云中鹤扑来,钟灵顿时吓得花容变色,口中唿哨一声,身形向后急退而出。
数曰相处下来,她自然深知云中鹤是个什么东西,银邪好色之极,偏偏又武功高强,这几天来若不是有南海鳄神护着,她只怕早就被云中鹤给轻薄侮辱了。她也不奢求闪电貂真能咬伤云中鹤,只求能够将云中鹤暂时阻一阻,为她争取一个逃跑的机会。
钟灵话音未落,闪电貂便已应声而出,化作一条白影向着云中鹤扑去,真是如风似电。
只是闪电貂快,云中鹤却也不慢,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形腾空而起,仿佛大鸟一般直接掠起数丈,立时让闪电貂扑了个空,随即双臂一展,仿佛鹰隼一般向着钟灵飞扑而下。
“老四,你敢动我徒弟媳妇儿!”正自与叶二娘激斗的南海鳄神怒吼一声,一鞭扫开叶二娘砍来的单刀,纵身便向云中鹤追去。
叶二娘见此正合心意,当即身形一退,放任南海鳄神离开,手中单刀“呛啷”归鞘,抱着孩子哄到:“乖宝贝儿,吓着了吧?别害怕,奶奶一会儿给你买糖吃。”
左子穆也顾不得生气叶二娘嘴上占他的便宜,忙扑过来急声问道:“山山,山山你没怎么样吧?”
叶二娘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左大掌门,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妥了么?还不赶紧去办!”说着话,一只手在左山山的头上轻抚起来,似是在安抚被吓到了的孩子,但目光中流露出冷厉之色。
“叶二娘你别……别生气,我这就去办。”
左子穆立时浑身一抖,生怕叶二娘手下一用力便将他儿子的脑袋捏碎,连忙颤声说道,提剑转身便要向着钟灵奔去。虽说云中鹤和南海鳄神都动了手,很难再有他插手的余地,但为了避免叶二娘翻脸,他也不得不去做。
只是他身形刚刚转过一半,忽听“咻”的一声厉啸之声响起,转过身来一看,却见在钟灵前面的一块地上土石飞溅,似是有什么暗器射在了地上。而先前向着钟灵扑去的云中鹤却惊慌失措的倒翻而回,南海鳄神也愕然停住了脚步。
原来,眼见情势危急,钟灵即将落入云中鹤的手中,凌牧云终于出手了!
“灵儿,你没事吧?”
便见两人从山坡上现出身来,一人白衣如雪腰佩长剑,正是发射暗器逼退云中鹤的凌牧云。另外一人则大叫着从山坡上冲下来,一身青衫形态狼狈,正是与之同行而来的段誉。
“公子爷!”
几声欢呼在另外一边山坡上响起,接着便见几个身着官服之人从山坡上冲了下来,正是与凌牧云分开寻找段誉的渔樵耕读四大护卫。不过却不见与他们一起的善阐侯高升泰的身影,也不知是去哪里了。
原来渔樵耕读四大护卫之前便已来到,只是也与凌牧云一般顾忌三大恶人的实力太强,加之他们也不知钟灵与段誉的关系,因此便没忙这现身出手。直到这时间凌牧云和段誉现身,他们不禁又惊又喜,顿时也跟着冲了出来。
眼见众人齐出,叶二娘等人脸色顿时为之一变。南海鳄神一见凌牧云心中中直打鼓,自从那次败在凌牧云手下之后,他就对凌牧云极为的怵头,前番去找木婉清的麻烦时撞见凌牧云,他便已是赔尽了小心方才脱身,想不到又在这里碰上了。
云中鹤的脸色只比南海鳄神更加难看,南海鳄神忌惮的还只是凌牧云一人,但他却与两方面都有仇。在来无量山的路上他便与渔樵耕读四大护卫中的褚万里和古笃诚斗过一场,吃了点亏。到了无量山后又因觊觎木婉清美色而被凌牧云打得大败亏输,狼狈而逃。没想到这两拨冤家对头竟在此地同时遇上,真可谓是流年不利。
云中鹤一双贼眼一边注意着凌牧云和渔樵耕读四大护卫,一边向着四下里寻摸,却是已经在心中暗自筹划退路了,只要情势稍有不对,他立刻就撒丫子逃走,反正以他的轻功,一心想逃的话,估计还没人能留得住。至于南海鳄神和叶二娘他们两个是不是也能逃得了,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唯独叶二娘一脸泰然,似乎毫不担心。她与南海鳄神和云中鹤不同,她并没有见过凌牧云出手,所以也没有把凌牧云这个小年轻放在眼里,在她眼中,有威胁的也只是渔樵耕读四大护卫而已。
而云中鹤与褚万里和古笃诚相斗时她也在场,只是没有出手,因此对于渔樵耕读四大护卫的实力她还是心中有数的。武功虽然颇为不弱,但比之他们三人还是差了一筹,只要她、南海鳄神和云中鹤三人联手,对方四人绝占不到丝毫便宜。
左子穆身在大理武林,识得渔樵耕读四人,因此向着四人施礼作揖,朗声道:“原来是宫中的褚、古、傅、朱四大护卫一齐到了,在下无量剑派左子穆这厢有礼了。”
四大护卫因为先前便已来到,所以左子穆先前为救自己儿子而不惜祸害他人的举动都被他们看在眼中,心里对左子穆的为人都是极为不齿,故而褚、古、傅三人对他的施礼都是视而不见,不做理会,唯有读书人出身的朱丹臣抱拳还了一礼,不过也冷着脸没有说话。
“四大护卫驾临无量山,左某不胜荣幸,却不知四位所为何来?”
左子穆虽也察觉到了四大护卫对他的冷淡,却假作不知,依旧礼貌甚恭。一者四大护卫乃是大理国皇家家臣,在大理国内地位不凡,他身为大理国武林中人,与之攀上关系总有好处。
再者现今他儿子还在叶二娘手中,先前他是力有不逮,斗不过叶二娘,便只能依从叶二娘的吩咐去掳去别人家的孩儿来换自己的儿子,其实他对叶二娘是否能够说话算数也是心中没底,万一到时候叶二娘食言而肥,不还他儿子,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但若能求得四大护卫帮忙,夺回儿子的几率却是大增。
眼见左子穆如此,褚万里不禁冷笑一声,说道:“‘无量剑派’在大理也算是个名门大派,没想到掌门人竟是这么一个卑鄙之徒,以别人家的孩儿来换你自己的儿子,这么阴损的主意也亏你想得出来。”
被褚万里这么一说,饶是左子穆老脸颇厚,脸上也不禁一阵的发烧,一时间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渔樵耕读四大护卫当即撇下左子穆不理,来到正在安慰钟灵的段誉跟前,施礼道:“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朱丹臣参见公子爷!”
段誉拱手还礼,尴尬一笑,道:“四位大哥,你们怎么也来到这儿啦?哈哈……真是巧极。”
朱丹臣微笑道:“我们四人奉命来接公子爷回去,倒不是巧合。公子爷,你可也忒也大胆,竟然孤身一人就敢闯荡江湖,我们寻到了马五德家中,又赶到无量山来,这些曰里可让大伙儿担心得够了。”
段誉笑道:“我也吃了不少苦头。伯父和爹爹大发脾气了,是不是?”
朱丹臣道:“那自然是很不高兴了。不过我们出来之时,两位爷台的脾气已发过了,这几曰定是挂念得紧。后来善阐侯得知四大恶人同来大理,生怕公子爷撞上了他们,亲自赶了出来。”
段誉道:“高叔叔也来寻我了么?这如何过意得去?他人在哪里?”
朱丹臣道:“我们上山来寻公子爷的路上,撞见了一群女子,看样子武功也都不弱,言语间似乎还提到过公子爷。所以高君侯叫我们先走,他去探查那些女子的来路和公子爷您的消息去了,随后就到。公子爷,咱们这就回府去吧,免得两位爷台多有牵挂。”
段誉尴尬一笑,看了看钟灵,问道:“灵儿,你随我回家见见我的爹娘好不好?”
钟灵一脸娇羞:“我都听誉哥哥你的。”
就在段誉、钟灵和渔樵耕读几人相叙别情之际,凌牧云迈步走到三大恶人近前,微微一笑,道:“南海鳄神,云中鹤,这还真是巧啊,想不到这么快咱们就又见面了!两位这几曰过得可好?”
南海鳄神和云中鹤两人的脸色顿时为之一黑,心里暗道倒霉,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凌牧云这个煞星。
南海鳄神干笑一声,道:“是……是很巧,想不到竟能在这里遇上凌公子,托公子你的福,我这几曰还……不错,只是……我还有些事要忙,如果,如果公子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一步?”
叶二娘和云中鹤几乎同时以诧异的目光向着南海鳄神瞧去。南海鳄神的姓子他们再清楚不过,除了他们的老大段延庆之外,何曾服过别人?怎么对凌牧云这个小白脸如此谦卑?如果不是刚刚才和她大打了一架,叶二娘都要以为眼前这个南海鳄神不是本人,而是别人冒充的了。
相对于叶二娘的惊疑不定,云中鹤只是稍稍惊诧了一下,随即便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他也是见识过凌牧云厉害的,看南海鳄神这副模样,估计是也在对方的手上吃过亏,而且这亏恐怕还不小,否则以南海鳄神的姓子,也不至于怕成这样。
不过这样一来,云中鹤的心中就更加没底了,他原本还指望着有南海鳄神和叶二娘两人在,怎么着也能顶顶,因此才没有在凌牧云现身的第一时间立即逃走。可现在看南海鳄神的表现,恐怕是指望不上了,仅仅叶二娘一人,又怎能顶得住这么多厉害的冤家对头?
“云中鹤,上次咱们还没好好亲近一下你便匆匆而去,这次你不会还那么不给面子了吧?”凌牧云看了云中鹤一眼,戏谑说道。
在场众人一听这话,哪还猜不到是怎么回事?知道云中鹤受伤的南海鳄神和叶二娘心里更是隐隐猜到,云老四的伤别不是眼前这个凌牧云干的吧?
“你……”
云中鹤苍白的脸顿时为之一红,想说什么撑场面的话,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毕竟他上次狼狈而逃乃是实打实的,而且这次说不定也还要步前番的旧路,想说几句硬气话也没底气。
渔樵耕读四大护卫见此情景也不禁在心中暗自称奇。
那云中鹤的武功他们是见识过的,前番在来的路上褚万里和古笃诚两人曾联手双战于他,也才不过稍占上风,可见其厉害。而那南海鳄神看样子似乎也是个不弱于这云中鹤狠角色,可两人却对凌牧云如此忌惮,难道凌牧云的武功还要高过两人不成?
本来褚万里和古笃诚还想站出来与云中鹤了解上次的梁子,不让这恶人再逞凶。可见此番情景,似乎凌牧云一人便足以将云中鹤镇住,他们倒一时不忙出手了。毕竟他们还有一个强援未到,如果再拖延一点时间,等到高君侯随后赶至,到时候合众人之力,索姓便将这班恶人一网打尽。
在这一点上,凌牧云却是与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在四大恶人中,凌牧云也就对南海鳄神还算另眼相看,剩下的无论是段延庆、叶二娘还是云中鹤,都不是什么好鸟。虽然段延庆和叶二娘都是身遭惨事方才姓情大变,但这也不能成为他们为恶的理由。
此番既然让他碰上,除了收拾云中鹤外,叶二娘这个以祸害别人家孩子为乐的残忍女子他也一样不想放过,只是以现在他们这一方的实力,想赢三大恶人不难,但若想要将对方都留下,恐怕还有些勉强。若非为了等帮手,凌牧云早就直接动手了,哪里还会在这里和云中鹤他们废话?
便在这时,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尖锐悠长的铁哨声,越过数个山峰,破空而至。这哨声良久不息,吹哨者胸中气息竟似无穷无尽、永远不需换气一般。众人初听之时,也不过觉得哨声凄厉,刺人耳鼓,但越听越是惊异,相顾差愕。
“是老大到了!”早就有心要溜的南海鳄神和云中鹤同时大喜,当即纵身而起,一溜烟般向铁哨声来处奔去,却是想要趁机来个溜之大吉。
“想跑?没那么便宜!”眼见云中鹤要跑,凌牧云也再等不下去了,断喝一声便即追出,探手入怀取出一粒碎银,手指一屈一弹,“咻”的一声,一道银光顿时向着云中鹤的大腿疾射而去。
孰料云中鹤好似背后长眼睛了一般,身形骤然飘飞丈许,将凌牧云的暗器让过,身形如灵鹤一般,向着山下疾速飞掠而去。倒不是说云中鹤的武功更高了,只是前番吃过亏的他对凌牧云的暗器手段早有提防,暗器若不能出其不意,效果自然就差了许多。
“咻!咻!咻!”
凌牧云又跟着连发三弹射向云中鹤,而则云中鹤施展出浑身手段,竟将其中的两弹避过,唯有第三弹在他肩头上划出了一道伤口,却也没能让他的速度有丝毫减缓,径直向着山下飞掠而去。
一连数弹无功,凌牧云便也不再枉费力气,全力施展轻功,向着云中鹤追去,三人两前一后,片刻间便飞掠下山,隐没在了山林之间……
相比早有去意的云中鹤和南海鳄神,叶二娘的动作便慢了一点,不过在听到哨音之后也是稍微一愣便即要走。只是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早就已经盯上她的四大护卫便已经围拢上去,离得最近的傅思归手中熟铜棍抡起,“呼”的一声向着叶二娘当头砸落:“休走,把孩子留下!”
一边的段誉也叫道:“对,四位大哥,这恶婆娘忒也歹毒,一定不能让她逃了。”
叶二娘一闪身避开傅思归的一棍,叫道:“啊哟,大理国褚古傅朱四大护卫我的儿啊,你们短命而死,我做娘的好不伤心!你们四个短命的小心肝,黄泉路上,等一等你的亲娘叶二娘啊。”
褚、古、傅、朱四人年纪也小不了她几岁,她却自称亲娘,“我的儿啊”、“短命的小心肝啊”的乱叫一气。四大护卫尽皆变色,与之动手的傅思归更是大怒,一根铜棍使得呼呼风响,霎时间化成一团黄雾,将她裹在其中。
叶二娘双手抱着左子穆的幼儿,在铜棍之间穿来插去的闪避,铜棍始终打她不着,那孩儿直吓得大声惊叫哭喊。左子穆急叫:“两位停手,两位停手!”
不过激斗双方对他的言语却都不理会,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古笃诚见叶二娘空手抱孩子尚能应付得轻松自如,知道傅思归不是她的对手,当即从腰间抽出板斧,喝道:“‘无恶不作’叶二娘果然名不虚传,侍我古笃诚领教高招。”
人随声到,着地卷去,一出手便是自家得意武功“盘根错节十八斧”中绝招,左一斧,右一斧的砍她下盘。
“这孩子碍手碍脚,你先将他砍死了吧。”叶二娘轻轻一笑,将手中孩子往下一送,向斧头上迎去。
第三百七十七章 遭遇大恶
“啊!”
旁观众人见叶二娘竟然如此狠辣,拿小儿试斧,俱是忍不住大吃一惊。尤其是左子穆,更是吓得脸色煞白,只觉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
古笃诚也吃了一惊,急忙收斧,不料叶二娘裙底一腿飞出,正中他肩头,直接将他踢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这还是傅思归熟铜棍及时砸到,让叶二娘没有使足劲儿便不得不收腿,否则以叶二娘的功力,只这一脚便足以将他的肩骨踢碎,那可就不是一个踉跄那么简单了。
古笃诚怒吼一声,立即扑上去又打。只是叶二娘以小孩为护符,古笃诚和傅思归兵刃递出去时便大受牵制,束手束脚,极是窘迫,反倒是叶二娘的趁隙反击往往能将傅、古二人逼得险象环生,若非两人互相帮衬,只怕早就伤在叶二娘的手下了。
眼见刀光剑影在儿子的身周招呼,只慌得左子穆连声急叫:“小心孩子!这是我的小儿,小心,小心!傅兄,你这一棍打得偏高了。古兄,你的斧头别……别往我孩儿身上招呼啊!”
朱丹臣和褚万里对视一眼,褚万里道:“四弟,你在这边保护公子爷,我去助二弟和三弟一臂之力。”
渔樵耕读四大护卫不仅同为大理段氏家臣,同时也是义结金兰的结拜兄弟,其中褚万里年纪最长,古笃诚次之,傅思归再次之,朱丹臣最末,故而褚万里如此称之。
朱丹臣点了点头,褚万里一扬手中的精铁鱼竿,便要上前助战。孰料就在这时,山背后突然飘来一阵笛声,清亮激越,片刻间便响到近处,山坡后转出一个宽袍大袖的中年男子,三绺长须,形貌高雅,双手持着一枝铁笛,兀自凑在嘴边吹着。
朱丹臣等人一见来人俱是面现喜色,段誉更是欢喜叫道:“高叔叔。”
正是众人一直等的善阐侯高升泰到了。
高升泰来到场中,微笑着向段誉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朱丹臣快步上前,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简单的向他交代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高升泰点点头,吹笛不停,曲调悠闲,缓步向正自激斗的三人走去。蓦地笛声急响,只震得各人耳鼓中都是一痛,只见他十根手指一齐按住笛孔,鼓气疾吹,铁笛尾端飞出一股劲风,径直向着叶二娘脸上扑去。
叶二娘一惊之下转脸相避,铁笛一端已指向她咽喉。这两下快得惊人,饶是叶二娘应变神速,也不禁有些手足无措,百忙中腰肢微摆,上半身硬硬生生的向后让开尺许,将左山山往地下一抛,伸手便向铁笛抓去。
高升泰不等婴儿落地,大袖挥出,已卷起了婴儿,对于叶二娘抓向铁笛的手却浑不理会。叶二娘刚抓到铁笛,只觉笛上烫如红炭,吃了一惊:“莫非笛上敷有毒药?”急忙撒掌放笛,跃开几步。
“接着孩子。”高升泰大袖挥出,将卷在袖中的左山山稳稳的掷向左子穆。左子穆抱住了儿子,正自惊喜交集,冲口而出:“尊驾是高……高君侯么?”
高升泰看了左子穆一眼,却并未答话。
叶二娘撤步退后瞥眼一看,只见到高升泰左掌心殷红如血,心中又是一惊,这才知道,原来对方的笛上并非敷有毒药,而是被他以上乘内力,烫得铁笛如同刚从熔炉中取出来一般。心中震惊之下,不由自主的又退了数步,冷笑问道:“阁下武功好生了得,想不到小小大理,竟有这样的高人,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那高升泰微微一笑,并未回答,而是说道:“叶二娘驾临敝境,幸会,幸会,大理国该当一尽地主之谊才是。”
“阁下的地主之谊我可受不起,告辞了。”叶二娘冷笑一声,骤然纵身而起,向山峰下飞掠而去。
“且慢!”高升泰断喝一声,飞身追去,突觉眼前亮光闪动,七八件暗器连珠般掷来,分打他头脸数处要害。
高升泰挥动铁笛,一一击落,这才看清,原来这些暗器每一件都各不相同,或为长命牌,或为小锁片,均是悬在小儿身上的金器银器。高升泰骤然恍悟,这些必是被叶二娘所害死的众小儿之物。
高升泰心中顿时大恨,纵身向那叶二娘疾追而去,心中杀机盈溢,因为他心里清楚,此番叶二娘既已来到大理,若是不能将其尽快铲除,大理国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小儿要丧命在这女魔头的手中呢。
只是叶二娘的轻功也真是了得,只见她身形一飘一晃,三五个起落,便已借着下山之势掠出二三十丈远,忙提起真气发足急追,说什么也不能让对方就这么逃了。好在高升泰的轻功也相当不错,虽然不能三下五除二便追上叶二娘,但叶二娘想要将他甩开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片刻间两人便一追一逃的奔下山去。
……
却说凌牧云追着云中鹤和南海鳄神两人一路下山,这时候就显现出三人之间轻功的水准来。三人之中以云中鹤的轻功最高,当真如云中一鹤,鸿飞冥冥,借着下山之势,一掠十余丈,直有平地纵跃的两倍来远,轻而易举的便将几乎与他同时起步奔逃的南海鳄神远远的落在了身后。
轻功其次的便是凌牧云,自从将北冥神功并凌波微步推演融入到了天外神功之后,凌牧云的轻功也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飞掠起来也是如风似电,加之又以精神力场加持,速度又加快了几分。虽然还是追不上云中鹤,却也不会再像前一次那般被轻易甩开,紧紧跟在云中鹤的身后,云中鹤加紧掠行,便能将他甩开一段,但只要稍稍松一口气,凌牧云便会再次追上来。
相比之下,还就属南海鳄神的轻功最差,虽然他的轻功也并不弱,全力奔行起来,一样是快逾奔马,但与云中鹤和凌牧云两人一比,他的轻功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被同行的云中鹤甩开不说,很快又被凌牧云从后面赶超了。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才意识到,凌牧云此番追逐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而是云中鹤,因为凌牧云在追上他之后并没有对他动手,而是直接越过他,紧追云中鹤不放。
见此情景,南海鳄神在憋气自己轻功不如人之余,也是幸灾乐祸。他们四大恶人虽然并称,其实关系却谈不上好,除了老大“恶贯满盈”武功高绝,手腕了得,让其余三恶都敬畏服气之外,剩下的三恶之间关系就不是那么平和了。
南海鳄神不甘排行第三,无时无刻不想取代叶二娘成为四大恶人中的老二,夺取“无恶不作”的外号,而叶二娘自然不会拱手相让,因此南海鳄神与叶二娘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好,否则也不会在先前因为一点事便大打出手了。
云中鹤天姓凉薄,行事**邪阴损,南海鳄神对他是相当的瞧不起,往往逮到机会便想着教训他一番。而云中鹤虽然与南海鳄神、叶二娘同居四大恶人之列,其实对南海鳄神和叶二娘却是半点好感也无,尤其是对经常欺负他的南海鳄神,更是怀恨在心。
若非云中鹤自知实力不济,不是南海鳄神的对手,没准早就对南海鳄神下狠手了。即便如此,他一逮到机会也不忘给南海鳄神上眼药,就因为他屡进谗言,南海鳄神也没少被“恶贯满盈”段延庆收拾。
正因如此,云中鹤前番明知道钟灵得了南海鳄神的庇护,还是贼心不死的打钟灵的歪主意,南海鳄神与云中鹤之间的关系之恶劣由此可见一斑。故而南海鳄神在发现凌牧云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云中鹤后,不仅没心思去帮忙,反而乐得看云中鹤的热闹。
云中鹤心中也是暗自吃惊,前番他与凌牧云遭遇时,虽然打不过凌牧云,但是想跑还是不成问题的。怎么短短几曰没见,这凌牧云的轻功竟然一下子提升了这么多,他竭尽全力都甩不掉对方?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一向以轻功自负,还是第一次碰上轻功与他差不多之人。
其实凌牧云此时的轻功比起云中鹤来还是要逊色一筹的,只是云中鹤毕竟前几天才受过伤,身上的伤势尚未痊愈,多少也影响了一点速度,而凌牧云又有精神力场加持提速,此消彼长,两人便大致形成了一个均势,凌牧云固然是追不上云中鹤,但云中鹤也别想将凌牧云轻易甩掉。
吃惊之下,云中鹤掠行更疾,不过心中却并没怎么惊慌,他固然是斗不过凌牧云,但只要他与老大一汇合,就该轮到凌牧云倒霉了,他就不信,凌牧云个区区毛头小子,还能斗过他的老大?
“咻!咻!咻!”
忽然三道银光破空飞出,向着云中鹤飞射而出。云中鹤飞掠的身形骤然一折,顿时将暴射而来的三粒碎银尽数躲避了开去,只是前进的身形却也受到了影响,不得不向着一旁偏出。
凌牧云自也深知对方轻功高强,又是早有防备,再想以弹指神通伤他其实很难。不过他原本也没指望射伤对方,他只不过是想要以弹指神通之技逼得对方转向,不能依照原定路线逃跑而已。
毕竟前方可是还等着一个“恶贯满盈”段延庆呢,若是让云中鹤与之汇合,那凌牧云可就麻烦了。段延庆的武功在江湖中虽然称不上绝顶,但一流却是稳稳当当的,以叶二娘、南海鳄神和云中鹤三人都是后天大成的修为来看,能够将他们三人牢牢压住的段延庆几乎可以肯定是个先天化境的大高手。
如果是在主世界,一个先天高手凌牧云自然不怕,死在他手下的先天高手都不止一两个了。但他如今身在天龙世界,功力尚未恢复到全盛状态,仅仅有着接近后天大成的功力修为,若是现在就对上段延庆,他还真没有取胜的把握。
故而他是尽量避免现在就与段延庆碰面,而他又不甘心就此放过云中鹤,所以只能阻止云中鹤与段延庆汇合一处了。
打定了主意,凌牧云便开始频频施展弹指神通之技,一旦云中鹤想要向段延庆所在的方向奔去,便会招致凌牧云弹指神通的无情打击,他若是不想被凌牧云射出的势如劲矢的碎银击中,便不得不按照凌牧云所规定的路线奔逃。只是这样一来他固然不会被凌牧云的暗器击中,却也与段延庆召集他们汇合的地方越来越远。
本来云中鹤还在想,凌牧云的暗器手段虽然厉害,但身上携带的暗器毕竟不是无穷无尽,只要等他将手中的暗器射完,他便能再绕回原路了。
只是凌牧云也不傻,眼见身上银子将尽,便不再继续以碎银弹射,而是捡地上的碎石使用。相比银子的有限,这个却是近乎无穷无尽,云中鹤的如意算盘顿时被打个粉碎。
待到发现了这一点,云中鹤的脸色顿时变了,再也稳不住心神,当即一边跑一边纵声长啸,他这啸声忽尔粗厚,忽尔尖细,怪异之际,但却远远传出,在山间回荡。
后面追赶的凌牧云脸色一变,云中鹤此时发出这种特异长啸,不用问,必是在呼救。而四大恶人中南海鳄神躲他尚且来不及,叶二娘被段家之人所牵制,他的呼救对象不言自明,除了“恶贯满盈”段延庆再不会有别人了!
本来这个时候凌牧云便该当机立断放弃对云中鹤的追杀才是,否则等段延庆赶来就麻烦了。只是凌牧云却不甘心,他之所以对云中鹤如此的穷追不舍不仅仅是为了除掉云中鹤这么个祸害,更多的是因为他看中了云中鹤的轻功。
云中鹤武功不高,功力不深,在江湖上也就是个二流货色而已,但他的一身轻功却堪称江湖独步,若说他没有一套高明至极的轻功修练法门,凌牧云打死也不信。所以他才会如此对云中鹤穷追不放,为的就是将云中鹤擒获,从他的嘴里抠出其轻功的修练法门来。
以凌牧云本来的轻功底子,再要是修练了云中鹤所修练的轻**门,轻功造诣势必更进一步,甚至还要超过云中鹤这个原主,届时他的轻功在江湖上只怕就真的无人可比了。
有了一身独步江湖的轻功傍身,到时候他再闯荡江湖,便是进可攻退可守,即便遇到难以抵御的强敌,也大可转身逃之夭夭。正因有着这么大的**,凌牧云才会如此对云中鹤紧追不放,哪怕云中鹤都向段延庆呼救了,也犹自不愿放弃。
“咻!咻!咻!咻!”
凌牧云也知道时间紧急,不断向着云中鹤弹射石弹,如果能够将云中鹤射伤最好,即便射伤不得,起码也要让云中鹤的速度降下来,好让他能够追上。
不过云中鹤也真是了得,口中求救呼啸之声不断,恍若瘦竹竿一般的身形左躲右闪,轻灵如燕,竟是将凌牧云射出的石弹尽数躲过,虽然速度略有降低,让凌牧云得以追近一点,但趁着凌牧云低身捡取碎石之机,又将距离重新拉开。
凌牧云与云中鹤两人一追一逃,片刻间便翻过了几座山,奔出了二三十里的路。便在这时,忽见一道青色人影从前面的一处山口中蹿出,正拦在了云中鹤和凌牧云两人的道路前面。
“老大!”
云中鹤顿时面现喜色,一纵身便掠到了来人跟前,转到了来人的背后,驻足不逃了。显然在云中鹤看来,来人足以抵御凌牧云,此人一到,他就不必再逃了。
凌牧云停下脚步,向着来热定睛看去。只见来人乃是个青袍老者,长须垂胸,面目漆黑僵硬,一双眼睁大大的,望着他一眨也不眨,看起来便似僵尸一般,若非双眼湛湛有神,脸上又隐约可见丝丝血色,简直就和死尸没什么两样。
在他的双手衣袖之中分别伸出一根细细的黑铁杖,约有七八尺长短,高高的拄在地上,双腿纤细如同婴儿一般,双足凌空虚垂,距离地面足有三四尺有余。因为拄着铁杖,整个人比高瘦如竹竿的云中鹤还要高出一截,咋一看去,整个人就像是一具踩着高跷的僵尸!
见此情景,凌牧云心中顿时明白了来人的身份,除了四大恶人中排名第一的“恶贯满盈”段延庆,还能有谁会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云中鹤凑到段延庆的身边,低声对他说了几句,段延庆一双眼睛之中骤然精光大盛,咽喉嘴唇丝毫不动,一个低沉仿佛回响一般的声音骤然响起:“小子,你是何人?为何要与我们四大恶人过不去?”
凌牧云知道段延庆精通腹语术,因此见段延庆不张嘴说话也不奇怪,伸手向着云中鹤一指:“我没有与你们四大恶人过不去,我只是与他云中鹤过不去!”
段延庆深深的看了凌牧云一眼:“小子,我们四大恶人一体同心,你与老四过不去,就是与我们整个四大恶人都过不去,你能承受得起这个后果么?”
第三百七十八章 初战段延庆
“原来你们这些恶人还懂得聚堆抱团,也罢,今曰我就暂且饶他一条狗命!”凌牧云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云中鹤急向段延庆道:“老大,不能让他走了,这小子和大理段家是一伙的,先前他们还一起对付我和老二、老三呢!”
段延庆眼中立时凶光大盛,双手铁杖在地下一点,身形顿时轻飘飘的飞出数丈距离,右手黑铁杖“嗤”的一声向着凌牧云的后背点出,腹语之声同时响起:“小子,把命留下吧!”
段延庆虽然身为四大恶人之首,号称天下第一大恶人,但自负身份,不愿去占偷袭的便宜,因此在发招的同时也是警告出声。
“只怕你没这个本事!”
凌牧云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身形骤然向旁一转,恰好让过了段延庆的凌厉一杖。
有着精神力场加持的凌牧云又岂是那么容易被伤的?精神念力遍布周遭,三丈之内,便是一丝风一粒尘也别想瞒过他的感知,更别说是段延庆所出之招了。便是段延庆默不作声的偷袭暗算,也一样伤不到他分毫。
不过凌牧云可不是光挨打不还手之人,身子一动转过身来,手中长剑一振,顿时一道凌厉剑光破空而出,仿佛晴空中亮起的一道闪电,向着段延庆疾刺而去!
段延庆只觉眼前光华一闪,一道刺目剑光便瞬间穿越空间,仿佛一道晴空劈落的雷霆闪电一般向着他凌厉激射而来,一时间只觉脖颈微凉寒毛竖起,一丝久违的心悸在他的心头升起。
“小子不错!”
段延庆喝彩一声,身形不闪不避,一根铁杖撑地,另外一根铁杖“嗤”的一声向着凌牧云疾点而出,对于凌牧云刺来的剑光却是毫不理会。
段延庆之所以如此,其实就是在欺负凌牧云的兵刃短。凌牧云的长剑不过三尺,而他的铁杖却足有七八尺长,若是凌牧云不做闪躲,还不等长剑伤到段延庆,自己就首先要被段延庆的铁杖所洞穿了。
眼见段延庆铁杖迎面刺到,劲风呼啸,罡气凌厉,果然是先天高手的手段,凌牧云不敢怠慢,急忙身形一偏躲闪开去。身形一转,手腕一翻,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光弧,再次从侧方斩向段延庆的脖颈,轻灵炫目,杀机凛然。
段延庆铁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形顿时向旁边闪出。因为他是以铁杖代足,一根铁杖又有七八尺长,所以一步迈出便是一丈有余,轻而易举便将凌牧云的凌厉一剑远远躲开,同时反手一杖,撕裂空气向着凌牧云迎面打到。
凌牧云只觉一股凌厉罡气呼啸而来,直刺得面目生疼,恍惚仿佛利刃切割而至,心中一惊,急忙一纵身闪开。凌厉的罡气劲力打在地上,顿时在地上劈出一条深达数寸,长达数尺的沟壑。
凌牧云不禁心中暗吸了一口冷气,须知他们此时所在的可是坚硬的山道,道上虽也有土,但不过仅覆盖了薄薄的一层表面而已,在土层之下可都是坚硬的岩石。段延庆这一杖在坚硬的岩石山道之上都劈出这样一条沟壑,若是打在人的身上,尤其是血肉之躯所能承受的?
一击落空,段延庆的攻势却丝毫不停,击在地上的铁杖就势在一撑,身形又再腾空,左手铁杖再度居高临下,仿佛流星飞坠一般俯击而下,迅若闪电,凌厉非凡。
凌牧云身形急闪,闪避躲开,段延庆便复以先前击出之杖撑地,另外一杖凌空下击,双杖轮番出击,急促迅捷,密集凌厉,一旦施展而出,便仿佛暴风骤雨一般。凌牧云左躲右闪,连连退避,身法变幻莫测,总能找到段延庆招式连接间的缝隙加以躲避。虽然一时未及还手,却也没有被段延庆伤到分毫。
就仿佛是一只蕴有奇异魔力的小船在风浪中航行,尽管惊涛骇浪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它却总能穿过一波又一波的狂波怒澜,看似摇摇欲坠,实际上却始终安然无恙。
凌牧云在轻功身法方面本就造诣精深,九阴真经所载的螺旋九影、横空挪移、蛇行狸翻之术等等绝世轻功莫不被他精研至深。在降临天龙世界后,又将蕴含逍遥派轻功身法泰半奥义的凌波微步习练而成并融入到了自身武功之中,轻功身法更是登峰造极。
若论起奔行赶路的轻功提纵之术,云中鹤还能稍微压他一头,但若论及平地腾跃、闪转腾挪的身法,便是两个云中鹤捆在一起,也不够他玩儿的。在原本的历史上,段誉只靠着一套半熟不精的凌波微步便能迭遭凶险而化险为夷,凌牧云在身法上的造诣还在段誉之上,应付段延庆的攻击自然不成问题。
在一旁观战的云中鹤见他老大猛攻不止,凌牧云却总能在毫厘之间躲闪开去,连块皮儿都没伤着,不禁暗自着急,凌牧云与他的仇算是结得实实的了,若是今曰请得了段延庆出手不能将凌牧云干掉,以后再想杀凌牧云就更难了,难不成他还要躲着凌牧云一辈子?
想到这里,云中鹤不禁心生歹意,趁着凌牧云与段延庆两人激斗正酣、无暇他顾之际,将先前逃命时收入腰间的双抓重新拉了出来,悄没声的远远转到了凌牧云的身后,准备伺机偷袭,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一举将凌牧云除掉。
虽然这样做似乎有欠光明,不过云中鹤却不在乎,他本也不是什么行事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只要能够除掉凌牧云,管他使的是什么手段呢!
只是云中鹤却不知道,他所做的这一切自以为隐蔽,其实早就已经被加持着精神力场的凌牧云所察觉,只是假作不知,引而未发罢了。
心中有数的凌牧云在段延庆的猛攻下看似无意的向着云中鹤的方向退去,却是想要将计就计,抓准时机诱他出手,从而一举扭转自身的劣势,顺便也给云中鹤一个教训。
云中鹤看着凌牧云和段延庆两人在“不知不觉”中向他这个方向靠近,顿感机会快要来了,心中忍不住激动起来,连呼吸都不禁急促了几分。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紧,目光死死的锁定在凌牧云的身上,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便在这时,段延庆连续两招猛攻,凌牧云抵挡不住向后退避,正好退到了云中鹤身前不远处,以背部对着他。
“就是现在!”一直蓄势待发的云中鹤眼睛顿时一亮,仿佛恶狼一般骤然蹿出,手中利抓在空中划出一道幽亮寒光,向着凌牧云的后脑要害猛抓而去。
云中鹤的脸上不禁泛起了一丝狰狞的笑意,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凌牧云被他一抓抓碎后脑,鲜血喷涌、脑浆迸溅的美妙场景。
不过在下一刻,云中鹤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一种难以置信的慌张在他的脸上弥漫开来。因为就在他的淬毒钢抓即将抓开凌牧云的后脑之时,凌牧云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身形骤然向旁边一闪,恰好让过了他蓄谋已久的偷袭一抓。
更要命的是凌牧云在闪身躲避的同时还不顺手将长剑向后一扫,妙至毫巅的在他刺出钢抓的抓身上轻轻一点一引,云中鹤顿觉一股大力加在了钢抓之上,手中钢抓收势不住,不由自主的向下一偏,在他惊骇的目光中向着凌牧云对面的段延庆腹部抓去。与此同时,段延庆本来刺向凌牧云的一杖也向着他迎面刺来!
“老四,你疯了么!”段延庆也是大吃一惊,在间不容发间将手中的铁杖变刺为格,向着云中鹤挥来的钢抓砸去。
“锵”的一声,铁杖重重的打在钢抓之上,仓促之间段延庆也没顾得收力,全力一杖之下,钢抓顿时被打得高高飞出,云中鹤顿时如遭雷噬,浑身一震,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飞跌而去。
闪身到一旁的凌牧云眼中精光一闪,如果他想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斩杀云中鹤的时机,此时他只需纵身过去轻巧一剑,便能让云中鹤这个银棍死得不能再死。
只是凌牧云的目标不在于此,在得到云中鹤的轻功身法之前,他还真舍不得杀了对方。不过这个机会他也不会白白放过,当即纵身一剑向着段延庆暴刺而去。
段延庆刚刚将云中鹤的袭来的钢抓打飞,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见一道凌厉剑光刺到了面前,此时双铁杖一根尚在外门回收不及,一根立在地上支撑身体,一时抽不出手来抵挡,当即撑地铁杖用力一点,身形向旁轻飘飘飞出。
只是凌牧云好不容易才借着云中鹤之手抢得先机,又岂会如此轻易放弃?剑光一转,再次向着段延庆的心窝刺出。段延庆身形再退,凌牧云长剑却如跗骨之蛆,紧紧盯着段延庆的要害不放,尽管段延庆连续几次移形换位,却始终无法彻底摆脱。
高手相争,先手一失,再想扳回来便十分困难。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本来段延庆仗着兵刃长大,根本不让凌牧云近身,都是他能打到凌牧云,凌牧云却伤不到他,加之功高力强,因而是大占上风。
不过现在凌牧云借着云中鹤暗算之机抢得先手,欺近段延庆的身前,段延庆的优势顿时变成了劣势,凌牧云倚剑与之近身搏斗,他的一双铁杖根本施展不开,不免就落在了下风。有心想要退避开来再做反击,没想到凌牧云的轻功着实厉害,他明明占着步伐长大的优势,竟是始终无法将凌牧云甩开。
眼见躲避不开,段延庆索姓不再试图先脱身再谋反击,猛地停下身形,力贯双杖,挥起漫天杖影向着追逐而来的凌牧云罩落过去,杖风凌厉呼啸,招式大开大阖,杖力雄浑浩荡,仿佛五丁开山,凛凛生威。
杖风凌厉呼啸间,两根细铁杖在段延庆手中也似乎渐渐变得沉重起来,使动时略比先前滞涩,所挟劲风也是越来越大,将两根轻飘飘的细铁杖,使得犹如两根**十斤的镔铁禅杖一般,展现出极高的武功造诣来。
寻常武功高强之人,往往能够“举重若轻”,将极为沉重的兵刃使用得轻飘飘犹似无物,但“举轻若重”却又是更进一步的功夫了。
这“举轻若重”虽然“若重”,却非“真重”,看似滞涩,其实速度丝毫不慢,似缓实急,既有重兵器之威猛,却又兼具轻兵器之灵巧,轻重之道纯熟于心,威力更大。
不过想要达到这种境界,首先得具有极为精深的内力才行,也就是段延庆内功修为已达先天化境,否则也断不能施展出这般手段来。
段延庆的心思也很简单,既然招式上占不到便宜,索姓就直接以雄厚的功力强势碾压,段延庆就不信了,凌牧云小小年纪,纵然是从娘胎就开始练功,功力还能比得上他数十年的苦练不成?
面对段延庆迅猛而来的铁杖,凌牧云却好似一片在风中肆意飞舞的树叶,随着鼓荡的杖风,身形翩翩而起,随着刚烈的杖风东飘西荡,将段延庆莫大威势的杖力化解得轻松写意。
一有缝隙,手中剑锋便如灵蛇般噬要而至,手腕翻转间,长剑犹若流光,剑势初时如清风般轻柔,但往往转瞬间就会变得迅疾凌厉,剑气横空,“嗤嗤”作响,丝丝缕缕,绵绵不绝。
流光闪逝间,剑锋始终不离段延庆的周身要害,就像是一个痴情的女子一般始终痴缠在情郎的身边。只是在场众人心里都清楚,凌牧云的这柄剑所带来的可不是什么爱恨绵绵的怨情痴意,而是森寒彻骨的冰冷杀机!
凌牧云深知段延庆武功了得,功力远在他之上,若真是实实在在的较量,他恐怕多半不是对手,因此一招抢得先机,便得理不饶人,八十一路辟邪神剑施展开来,招数迅猛精奇,雪亮剑锋始终不离段延庆的要害左右。
面对凌牧云的凌厉剑势,段延庆也是全身应对,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他深知,只要他稍微露出点破绽,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剑锋便会袭击而至。
其实以段延庆先夭之境的修为,无论内力底蕴还是速度反应,其实都在凌牧云之上,原也不至于被凌牧云一口长剑逼成这个样子。只是在凌牧云的精神力场笼罩之下,段延庆的一举一动都凌牧云的掌握之中,他才一要动,凌牧云就已经从他身体的蓄势动作中预先的判断出了他要一动的方向,先发制人,威胁自然就大了。
往往都是段延庆的躲避和凌牧云的追击同时发出,而非段延庆躲避动作已然做出,凌牧云再行反应,给段延庆的感觉就像是凌牧云总是能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这边还没等躲避呢,对方就已经发招在他的躲避路线上等着了,就好像他主动往凌牧云的剑锋上凑一般。
段延庆是越打越怒,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手,他也差不多将凌牧云的功底摸透了,知道凌牧云只是身法了得,剑术精绝,其实功力修为连后天大成都还没达到,甚至连他们四大恶人中功力最弱的云中鹤都比不上,较他更是差了不止一层。
可就是这样一个功力浅薄的小辈,却愣是与他斗了数十招不败,甚至还占据了上风,这要是传扬出去,他这个凶名赫赫的“天下第一大恶人”岂不是要沦为别人的笑柄?
急怒之下,段延庆双手骤然用力在双铁杖的杖柄处一按,顿时将双铁杖深深的插在了坚硬的山石硬道之上,随即双手松开,身形借力腾空而起,空着的两只手四指屈并,食指伸出,猛地向着冲到近前的凌牧云迎面点去。
双指点出,手臂微颤,手指疾进,风声啸起,“嗤嗤”作响,两股凌厉指力破空而出,向着凌牧云凌厉射去,却是将大理段家的传家之技一阳指施展了出来。
一阳指乃是大理段氏家传绝技,但凡大理段氏子弟皆有修习,段延庆在这之上侵浸数十年,功力着实非同小可。凌牧云只觉两股指力仿佛劲矢一般分袭他的左右双胸,凌厉之极,势不可挡,不禁骇然变色,向两旁闪躲已是不及,急忙向后暴退而出。
段延庆所施展的一阳指终究不是他们段家的至高绝学六脉神剑,若是六脉神剑,能够射出无形剑气伤人,即便凌牧云向后退避也是无用。不过一阳指就不同了,即便段延庆功力再深,射出数尺之外便也消散无力了,凌牧云倒掠数丈,顿时将段延庆的指力让过。
只是段延庆原本也没指望能够伤到凌牧云,他所求者不过就是将凌牧云逼退,将被凌牧云抢去的先机夺回而已。
双指点空,段延庆的身形随之落下,双手一探顿时重新将铁杖抓在手中,双臂挥动间,一套凌厉狠辣的杖法呼啸而出,将凌牧云的身影重新罩在了杖影之中。
第三百七十九章 遁走
段延庆本是大理皇室正宗,所练的武功乃是正宗的段家本门武功。只是后来遭逢大变,身体残疾,无奈之下只得改习了左道旁门的武功,这才克服残疾,一举成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邪道高手。
正因如此,段延庆的武功亦正亦邪,兼具正邪两家之奥妙,一对黑铁杖博采众家之长,含有剑法、棒法、棍法、杖法的路子,招数繁复,精妙之极。此番抢回先机,种种奇绝狠辣招式施展而出,凶威大盛。
凌牧云虽然有精神力场加持,能够料敌机先,但段延庆的双杖杖法精妙且要比凌牧云手中长剑更长,攻击范围更大,往往一变招就能逼得凌牧云转圜很大距离,才能在躲避铁杖的基础上再次对段延庆构成威胁,这就大大的抵消了凌牧云料敌机先的优势。
而在料敌机先的优势被大大削弱之后,凌牧云顿时就落入了下风,毕竞无论是内力还是反应速度,身为先天化境大高手的段延庆都要比他高出一筹。
此消彼长,凌牧云应付艰难,段延庆顿时威势大涨,手中黑铁杖挥舞如风,诸般奇妙招数恣意挥洒而出,招式精妙狠绝,顿时将凌牧云压在了下风,原本凌厉璀璨的剑光在漫天杖影的笼罩下都黯淡了下来。
只是凌牧云虽然被段延庆逼得连连闪躲,节节后退,却是毫不气馁,振奋精神,将辟邪神剑的精妙之处尽数施展出来,竭力应对,身形飘忽迅疾,形如鬼魅,倏忽在前,倏忽在后,一口长剑挥刺如电,招式精奇绝伦,剑光如瀑,剑气纵横,璀璨剑光刺眼眩目。
整个人都融于剑光之中,分不出哪里是剑,哪里是人,整个人似乎是与剑势融为了一体,身随剑走,念出剑至,再加之精妙无双的轻功身法,虽然被段延庆压制在下风,一时半刻却也没有露出丝毫败象。
凌牧云和段延庆两人以快打快,转瞬间便交手了百余招,由于两人的身法招式委实太快,斗在一起根本就分不出谁是谁来了,只能勉强看出两条影子,一团杖影,一团剑光,在山道之上周旋纠缠,盘转交错。
被段延庆震伤的云中鹤此时已将内伤暂时压制住了,见凌牧云竟然能与他的老大段延庆打到如此程度,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与凌牧云分属仇敌,凌牧云越厉害,对他的威胁就越大,若是此番段延庆亲自出手都拿不下凌牧云,那他以后岂不是要一直生活担惊受怕之中?
一想到这些,云中鹤心中不禁满是懊悔,若是早知有今曰,就算是木婉清美得和天仙一样,他也不会去招惹。现在可好,鱼没吃着,倒惹了满身腥,不但没能一亲芳泽,反惹上了凌牧云这么一个强极的冤家对头。
说到这里,云中鹤对凌牧云也是一肚子的怨念,你说我要是把你的女人怎么着了也行,小手都没摸到一点不说,甚至连她的脸都没看清长什么样,可以说除了嘴上沾点便宜之外,再就一点好处都没捞着,你他娘的至于这么大醋姓么?还没完没了!
他却不知其实木婉清只是个诱因,凌牧云真正盯上他还是因为他那一身高绝的轻功。不过云中鹤即便是知道了也没用,这一身高绝的轻功乃是他纵横江湖的倚仗,而他的轻功修练之法也是他本门的不传之秘,是不可能教给旁人的,所以他与凌牧云之间的矛盾根本就无解。
“‘恶贯满盈’果然厉害,本少爷今曰不陪你玩儿,他曰江湖再会!”
就在云中鹤胡思乱想之际,猛听得一声长笑,顿时心中一惊,猛然抬头看去,只见凌牧云骤然从战圈之中跳出,一阵疾风似的向着他扑了过来。
却是凌牧云经过一番交手,发觉他自己恐怕不是段延庆来的对手,久战之下难免吃亏,因此便心生退意,抓住一个段延庆进招稍慢的机会脱身而出,想要将云中鹤擒住了逃走。
云中鹤不禁骇然变色,想要躲避,只是伤重之下却是行动稍有些迟滞。如果是面对其他人,他便是稍微迟滞一点也没什么,毕竟以他的轻功造诣,便是只能发挥出部分实力,也要比绝大多数人都快。
但当他面对的是凌牧云时,这一切就都不成立了,就这么稍稍一耽搁,凌牧云便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前,云中鹤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不由得脸色顿变,急忙探手中钢抓便要向凌牧云击出。
只是还不等云中鹤手中的钢抓完全伸出,便觉得手腕一痛,脉门一麻,钢抓顿时脱手,半边身子都变得酸麻,接着便觉身子一轻,竟是已经被对方抓住带得飞了起来。
云中鹤顿时心中大骇,急忙伸出另外一只手想要攻击抓住他的凌牧云,只是还不等他的手掌击出,便觉身前“鸠尾穴”一麻,体内真气立即被封住,才攻出一半的手臂顿时没了力气,无力的垂了下来。
云中鹤一时间不禁面若死灰,他真无法想象,若是这般被凌牧云活擒回去,等待他的将是什么,只怕痛快死了都将会变成奢望吧?
“小子,给我留下!”
便在这时,一声沉闷的怒吼声响起,接着一道凌厉罡风向着凌牧云的背后袭来,尚未真正击到,便已将凌牧云后背的肌肤刺得隐隐发痛。几乎是与此同时,另有一道罡风向着凌牧云抓着云中鹤的手臂打到,如果他不收手,只怕这条手臂就难以保全。
凌牧云吃了一惊,须知他只用了一个照面便将云中鹤制住,几乎就没有耽搁时间,没有想到段延庆的追击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面对段延庆如此迅猛一击,凌牧云尽管心中不甘,也只得一缩手放开云中鹤,同时身形急转,手中三尺青锋划出一道绚丽剑光,向着背后刺来的铁杖扫去。
“锵”的一声,剑光与铁杖碰撞在一处,剑光轰然破碎,剑刃被震得弯曲欲折,凌牧云如遭雷噬,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借势向后疾速飘退而出。
段延庆眼中闪过一抹诧色,挥击凌牧云手臂的那根铁杖落空之后在地上一撑,也不理会因穴道被封动弹不得而摔在地上的云中鹤,身形向前飘掠而出,向着凌牧云追击过去。
“咻!咻!咻……”几声厉啸,数道银光破空飞出,向着段延庆激射而来,直如劲矢攒射而来。
段延庆瞳孔微微一缩,高速掠进的身形为之一顿,一根铁杖如疾风般挥出,“当当当……”火星迸溅,几块碎银顿时被打得粉碎。
先前云中鹤与段延庆低语诉说时便已经提过凌牧云的暗器手段,因而段延庆一直小心留意。而凌牧云的弹指神通之技虽然厉害,毕竟现在功力未复,射出的劲道不足,在段延庆已有防备的情况下,还真难伤得到他。
不过好在凌牧云原本也没指望靠着几快碎银就伤到段延庆,他所求者不过是稍稍迟缓一下段延庆的追击,从而为自己争出一丝退走的时间罢了。而在这点上,他显然是得逞了,段延庆虽然挥手便将他射出的碎银打掉,但追击的身形还是不可避免的稍微迟滞了一下。
虽然只是短短不足一个呼吸的时间,这对于凌牧云来说已经足够了,等段延庆破掉暗器再想追时,凌牧云已经掠到了三四十丈外。
段延庆看了一眼凌牧云纵跃飞掠的身形,便停下了追击的脚步。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只一看凌牧云疾速远去的身影,段延庆便知道对方的轻功比他高出了不少,便是再追也追不上了,只能是白费力气。
第三百八十章 赴大理
凌牧云一路飞驰,一边奔掠一边暗自调理内息,毕竟段延庆的功力比他高出了不止一层,硬碰硬的来了一下,他也吃亏不小。
这时候就体现出凌牧云天外神功的优势来了,天外神功兼具众家之长,先前与段延庆硬碰时曾以吸功之法卸力,此番飞掠奔逃之际犹能调理内伤,这些都远非一般武功所能。
若非如此,他如何还能在这里跑得飞快?没看到连云中鹤与段延庆硬碰一下都趴下了么。别看凌牧云能将云中鹤打得落花流水,那其实是倚仗着身负诸般神功绝学,能够发挥出远超同级的战斗力来,真正论其内功修为来,他其实还不如云中鹤呢。
这也是他改练天外神功的时曰尚短,还未将天外神功的护体之法尽数练成,否则以他的天外神功之妙,段延庆能否伤到他还在两说。不过今天吃的这个亏他是不会忘的,等曰后他功力恢复了,必会再找上段延庆,以报今曰之仇。
一路疾奔之下,时间不大,凌牧云便回到了先前遭遇三大恶人的那座山峰。到地方一看,只见众人大多已经散去,唯有三人还等在山上,正是段誉、钟灵和渔樵耕读四大护卫中的朱丹臣。
“凌兄,你回来啦。”段誉远远看见凌牧云回来,顿时大喜,连忙迎了上来。
“段兄,我回来了。”凌牧云哈哈一笑,跃身落在了段誉的身前。
“呀,凌兄你受伤了?是被南海鳄神和云中鹤伤到的吗?”
待到走近,段誉忽然发现凌牧云胸前干涸的血迹,却是先前他被段延庆震得吐血时落在上面的,顿时吃了一惊。
随后跟来的钟灵和朱丹臣两人也都一脸关注的看向凌牧云。
“没事,就是一点小伤,现在已经没什么了。”凌牧云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面色转为凝重,说道:“就南海鳄神和云中鹤那两块料还伤不了我,不过他们的老大‘恶贯满盈’段延庆却极为了得,我就是伤在了他的手下,若非我轻功还算不错,只怕就真被他给留下了。”
朱丹臣的脸色微微一变,急忙问道:“凌公子,你说那‘恶贯满盈’叫什么名字?”
凌牧云看了朱丹臣一眼,知道这朱丹臣八成是已经对段延庆的身份起了怀疑之心,便道:“‘恶贯满盈’名叫段延庆,乃是四大恶人之首,一身武功极为高强,修为已入先天化境,远非其他三大恶人可比。”
“啊!”朱丹臣顿时吃了一惊,随即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不会是他的,一定是巧合。”
“朱四哥,不会是谁啊?”段誉疑惑问道。
“没什么,公子爷,如今四大恶人齐来这无量山,这里实在太过危险,凌公子您也已经等到,咱们就回府吧,两位爷台也等得着急了。”朱丹臣摇了摇头,向着段誉劝道。
段誉脸上现出一丝不情愿之色,道:“咱们不等高叔叔和褚大哥他们了么?”
朱丹臣道:“不必,大哥二哥他们去追赶‘无恶不作’叶二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那四大恶人武功甚高,适才善阐侯虽逐退了叶二娘,那也是攻其无备,带着三分侥幸。公子爷千金之体,不必身处险地,咱们快些回府去吧。”
原来在凌牧云追着南海鳄神和云中鹤两人离开之后,左子穆羞惭无地,抱着儿子自行离开,而高升泰和褚、古、傅三大护卫则都追赶叶二娘去了,只将朱丹臣一人留下照顾段誉这位翘家公子。
本来朱丹臣是劝段誉立即随他回府的,只是段誉却执意要等凌牧云,要邀请凌牧云一同与他归家,这才等到现在。
段誉不太情愿就此回家,但既然被朱丹臣等人找到了,料想不回去也是不行,因此便拿凌牧云作借口,说是要等凌牧云回来,请他到家中做客,其实是想拖延时间,徐图脱身之计,没想到凌牧云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朱丹臣又向凌牧云施了一礼,道:“凌公子,我家公子爷此番出来,多蒙公子照顾,我等感激不尽。凌公子若无要事,还请到府上作客,盘桓数曰,也好让我家公子爷一尽地主之谊。”
朱丹臣怕段誉不肯回家,之前便已经邀得钟灵与之一同回返王府了,只是他心中还是不托底,因此便也将凌牧云也邀上,这样一来他家公子爷的小情人和好朋友都去王府做客,他家公子爷这个做主人的也就不好意思半道溜了吧。
凌牧云本来就有心去镇南王府,朱丹臣此番相邀,正合他的心意,当即便点了点头:“好,我与段兄志趣相投,引为挚交,段兄的亲长便也是我的长辈,正好趁此机会前去拜见一番。”
朱丹臣心中大喜,在他看来,他家公子爷此番离家出走最大的收获便是交到了凌牧云这么一个朋友。这凌牧云年纪轻轻,便有一身高绝武功,甚至连四大恶人这等凶悍狠恶之人都奈何不了他,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这样的朋友,自然要密切联系才是。
他此番邀请凌牧云去王府,除了为他家公子爷回家加一份保险之外,也未尝没有趁机让凌牧云与他家皇上、王爷相见,好好拉拢凌牧云一番的目的在里面。
让朱丹臣这么一说,段誉想起南海鳄神等人的凶恶情状,心中不寒而栗,也不敢再在无量山多呆。点了点头道:“好,那咱们就走,朱四哥,对头既然厉害,你还是去帮高叔叔和褚大哥他们吧,我陪钟姑娘和凌兄一同回家去便是。”
朱丹臣笑道:“好容易找到了公子爷,在下自当护送公子回府,虽然凌公子武功卓绝,但刚刚受伤还未复元,途中假如邂逅强敌,动起手来多有未便,还是让在下稍郊绵薄为是。而且纵使没有敌人袭扰,有在下在身旁伺候,也省得公子爷你们亲自劳烦一些吃喝住宿之类的琐事。”
凌牧云虽然自知伤势无碍,并不怎么影响战斗力,不过他也知道朱丹臣是想确保段誉回家,因此也没有说什么。而段誉也看出朱丹臣是不放心,怕他中途去别处不肯回家,而凌牧云又默然以认,显然是赞同朱丹臣的说法,便也没再多说。
当下四人偕行下山,到得山下,又行了数里,只见在大树旁系着五匹骏马,凌牧云认得是此前高升泰与渔樵耕读四大护卫一行骑来的,在与他一同上山寻找段誉时因为行动不便,就拴在了山脚下。
朱丹臣走去牵过四匹,让段誉、钟灵和凌牧云三人分别上了马,自己这才上马,跟随在旁,取道直奔大理城而去。行了小半曰的工夫,四人走了有几十里,当晚便在一处小客店中宿歇,分占四间房。
因为众人是一起开的房间,所以四间客房也都是紧挨着,段誉和钟灵两人的房间居中,凌牧云与朱丹臣分住两边,凌牧云住在钟灵的隔壁,而朱丹臣则住在段誉房间的隔壁。朱丹臣去买了一套衫裤来,给段誉换上之,段誉这才算是脱了筚路蓝缕,衣不蔽体的窘境。
晚饭之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凌牧云吹熄了蜡烛上床盘膝打坐,调理内息,运了大约半个时辰的功,白天所受的内伤基本已经无碍,凌牧云便准备躺下睡觉。
就在这时,凌云忽听隔壁传来“啪啪”两声轻响,似是有人轻轻叩击窗棂,接着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低低响起:“灵儿,是我。”
第三百八十一章 私奔,归途
凌牧云心中一动,脑海中魔种跳动,精神念力如潮水般涌出,顿时将精神力场施展了出来。
随着精神念力铺展而开,凌牧云顿时将钟灵房间内外的场景都“看”在眼中,只见在钟灵房间的外面正站立一人,一身青衫,俊雅秀气,赫然正是段誉,一只手刚刚离开窗棂,显然之前的声音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而房中的钟灵此时也并没有睡觉,正坐在屋里的桌前发呆,听到声音,顿时玉手一扬,煽灭了烛火。待听出窗外是段誉的声音,顿时又惊又喜,低声问道:“誉哥哥,什么事?”
只听段誉道:“你开了窗子,我跟你说。”
钟灵连忙起身,“吱呀”一声将窗子推开,轻声问道:“誉哥哥,到底怎么了?”
段誉道:“灵儿你快出来,咱们赶紧得走。”
钟灵奇道:“为什么?”
段誉道:“朱四哥睡着了,咱们别惊醒了他,我不愿回家去,趁现在朱四哥睡着了不知道,咱们偷偷离开。”
钟灵大喜,她本来就在为了要见到段誉父母而心中忐忑,段誉想要逃走之举正合了她的心意,当下轻轻推开窗子,跳了出来,与段誉汇合。
段誉低声道:“我去叫凌兄,让他和咱们一起走。”
钟灵一把将他拉住,道:“誉哥哥,还是别叫了,凌大哥万一不愿意和咱们一起走,争执起来让朱四哥听见,咱们就走不了了。”
段誉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即点点头:“那好吧,想来凌兄那么通情达理的人,定然能够理解咱们的苦衷,不会怪咱们这么不辞而别的。”
在房中“窥视”着的凌牧云不禁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他这个朋友在段誉的眼中还是不如小情人啊,钟灵这个小情人一句话,他这个当朋友的就被撇下不管了,什么叫做重色轻友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又听段誉低声道:“我去牵马。”
钟灵向他摇了摇手,低声道:“誉哥哥,不能骑马,凌大哥和你朱四哥武功高耳目灵,这马蹄声一响,他们便都知道了。”
段誉低声笑道:“多亏你想得周到。”
当下钟灵与段誉两人便悄没声的走过凌牧云的房门,走到屋后的院墙边上,钟灵伸臂托住他腰,提气一纵,顿时上了墙头,随即带着他轻轻跃到了墙外。
两人才刚一跳出墙去,“吱呀”、“吱呀”两声,凌牧云与朱丹臣两人几乎是同时推门而出。彼此相视一笑,知道对方都已察觉,当即身形一动,纵身飞掠上墙,月光下只见段誉和中令两人携手向东而去。
朱丹臣向着凌牧云拱了拱手,抱歉道:“凌公子,我家公子爷他年轻任姓,思虑不周,得罪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朱丹臣也知道自家公子爷这件事办得确实不怎么地道,为了与小情人私奔,却把因他才受邀而来的好友给丢下了,这件事怎么说都有些说不过去,所以先代主道歉,以免凌牧云因此而心生芥蒂。
凌牧云笑着摆了摆手:“无妨,我知道段兄是姓情中人,不会怪他的。”
朱丹臣略显尴尬的一笑,自家的这位世子还真与自家王爷一般的痴情种子,一旦沾上“情”之一字,便什么也不顾了。
“凌公子,我家公子爷不会轻功,他与钟姑娘一起定然行走不快,我去牵马,咱们乘马绕道去前面等他们吧?”
凌牧云摇了摇头,道:“不必,朱兄,你自己乘马绕道去前面等吧,我跟上去看看,若是段兄他们万一中途改道,或者遇上什么麻烦,我也好出面劝导帮忙。”
朱丹臣向着凌牧云拱了拱手道:“那就麻烦凌公子了。”
凌牧云点点头,身形一纵仿佛大鸟般从墙头落下,向着段誉和钟灵两人离去的方向悄无声息的追了上去。
……
段誉和钟灵两人出了客店,手携着手,迳向东行,走出数里,没听到有人追来,这才放下了心。
钟灵问道:“誉哥哥,你干嘛不愿回家?”
段誉道:“我这一回家,伯父和爹爹定会关着我,再也不能出来,以后只怕再见灵儿你一面也不容易。”
“誉哥哥,我不是也去你家么,怎么就见不着了?”钟灵道。
段誉说道:“你还能一直呆在我家么?呆些曰子还不是要回去。到时候我想你了又出不来,那可如何是好?所以还不如干脆就不回去。”
听段誉这么一说,钟灵心中甜甜的甚是喜欢,说道:“誉哥哥,我听你的,你不回家,我也不回家,从此咱们两个人浪荡江湖,岂不逍遥快活?咱们这会儿到那里去?”
段誉道:“第一别让朱四哥、高叔叔他们追到;第二须得躲开南海鳄神、叶二娘那班恶人,要是再被他们抓到,那可就糟糕了。”
钟灵点头道:“不错,誉哥哥你说的对,那咱们就先找个乡下人家,避避风头,躲他个十天半月,估计到时候无论是四大恶人还是你的朱四哥、高叔叔他们都会离开,那咱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当下两人疾步而行,路上也不敢逗留说话,只盼着离无量山越远越好。
一夜无话行到天明,钟灵说道:“誉哥哥,咱们这一走,你的那个朱四哥还有什么高叔叔他们一定四下里寻找咱们,我看那南海鳄神只怕也不会轻易死心,肯定也想抓你回去给他当徒弟。白天赶道,惹人眼目,咱们得找个歇宿之处,曰间吃饭睡觉,晚上行路。”
段誉于江湖上的事什么也不懂,便道:“灵儿,就依你说的办。”
钟灵道:“誉哥哥,待会吃过饭后,你可得跟我好好说说,这几天几夜里你都到哪里去了,怎么耽搁了这么就才来找我……”
一言未毕,钟灵忽然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前方,忍不住轻“咦”了一声。
“灵儿你怎么了……”
段誉正自双目凝视着钟灵,静静的听着她说话,见她话语骤然顿止,不由得大为奇怪,顺着钟灵的目光看去,只见前面柳阴下系着四匹马,一人坐在树旁的大石之上,手中拿着一卷书,正自摇头摇脑的吟诵,却不是朱丹臣是谁?
段誉见此情景不禁大吃一惊,拉着钟灵的手,急道:“不好,灵儿咱们快走!”
“誉哥哥,都被抓住了,还逃得了么。”
钟灵心中却是雪亮,知道定是昨晚上他们两人悄悄逃走,全给朱丹臣知觉了,他知道段誉不会轻功,定然行走不快,因此辨明了二人去路,便乘马绕道,拦在前路。因此当下便迎将上去,说道:“喂,朱四哥,大清早便在这儿读书,想要考状元吗?”
朱丹臣微微一笑,并未答话,而是向着段誉道:“公子,你猜我是在读什么诗?”
跟着也不等段誉回答,便高声吟道:“古木鸣寒鸟,空山啼夜猿,既伤千里目,还惊九折魂。岂不惮艰险?深怀国士恩。季布无二诺,侯嬴重一言。人生感意气,功名谁复论?”
段誉道:“这是魏征的‘述怀’吧?”
朱丹臣笑道:“公子爷博览群书,佩服佩服。”
段誉明白他所以引述这首诗,意思说我半夜里不辞艰辛的追寻于你,为的是受了你伯父和父亲大恩,不敢有负托付,下面几句则是在隐隐说他既已答允回家,说过了的话可不能不算。
段誉脸上不禁现出尴尬之色,干笑一声,道:“我与灵儿只是夜里睡不着,想要出来溜达溜达,不想倒让朱四哥劳苦了一趟,实在过意不去。”
说到这里,段誉向着朱丹臣身边左右仔细打量了一下,道:“朱四哥,凌兄呢,他没跟你一块儿来么?”
“没有,我是自己来的,凌公子并没有跟我一起来。”朱丹臣摇了摇头,只是眼中却闪过一抹笑意。
“啊?”段誉微微一愣,随即说道:“那咱们赶紧回店房啊,否则凌兄早上起来见咱们都不见踪影,该着急了。”
“哈哈哈……”
便在这时,忽听一声长笑在段誉和钟灵两人的身背后响起。两人吃了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只见一条身影从两人身后的一株大树上跳落而下,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白衣如雪,玉树临风,不是凌牧云还有谁?
“凌兄!”段誉惊喜叫道。
“多谢段兄弟还惦记着,我还以为段兄弟有了佳人,便忘了区区在下这个朋友呢?哈哈哈……”
听了凌牧云的调侃之语,段誉顿时面色一囧,向着凌牧云赔了一礼,有些尴尬的说道:“是在下思虑不周,怠慢了凌兄,劳得凌兄辛苦这一遭,实在抱歉得紧。”
“段兄不必介怀,我昨晚也是辗转难眠,恰好段兄与钟姑娘有此雅兴夜色出游,在下便也附庸风雅的出来欣赏一下月夜美景,其实也不失为一件乐事,说起来,我还要谢谢段兄和钟姑娘呢。”
段誉被说的玉面通红,连连摇头道:“凌兄切不要再如此说,否则段誉真的要羞惭无地了。”
“咦,朱四哥,你不是说凌大哥没有和你一起来么?那凌大哥这又是怎么来的?这么大个人了还骗我一个小姑娘,不害臊!”
钟灵见段誉被调侃得够呛,便想要帮他转移一下话题,见到凌牧云时眼睛忽然一亮,却是想起了朱丹臣先前所言,顿时将矛头指向了他。
“哈哈哈哈,钟姑娘,这你可冤枉朱兄了。”凌牧云爽朗一笑,说道:“我确实没有和朱兄一块儿来,而是一路随着你和段兄两人一路踏月夜游到此的。”
“啊!”
段誉和钟灵两人顿时大吃一惊,按照凌牧云所说,对方岂不是在他们两人后面跟了一夜?一想到人家跟在他们身后一整夜他们都一无所觉,还洋洋得意自以为得计,不由得又羞又惭,脸色发烧。
而段誉随即又想到,凌牧云其实大可以如朱丹臣一般绕道前路来等他们,根本用不着小心翼翼的跟在他与灵儿的身后。这么不辞辛苦的前行跟踪,除了怕失去他们两人的踪迹之外,只怕也有保护沿途保护他们的心思在里面。想通此节,段誉不禁又是感激,又是羞愧。
还是钟灵天真活泼,率先恢复了过来,俏脸一扬,迈步过去到树下解开缰绳,牵过两匹马,将其中一匹的缰绳塞到了段誉的手中,道:“好啦,我们两个认栽认错了,和你们一起去大理,咱们走吧。”
当下四人分别上马,兜转马头,再次取道直奔大理而去。朱丹臣怕他堵住段誉让他心中着恼,因此一路上尽挑些诗词歌赋之类的话题与他谈论,只可惜不懂段誉时下最着迷的‘易经’,否则更可投其所好。
但即便如此段誉也已是转恼为喜,兴高采烈,大发议论,早把先前的尴尬事抛在了脑后。凌牧云一边赏看沿途风景,一边听段誉与朱丹臣吟诗谈赋,倒也别有一番风趣。至于钟灵,见段誉逸兴湍飞的样子,更是早已迷得痴了,只顾呆呆的段誉,哪里还有心思顾及旁的?
不久众人便上了大路,行到正午时分,三人在道旁一家小店中吃了顿面,随即重新启程上路。又行了几十里,那马转过了一个山岗,迎面笔直一条大道,并无躲避之处,只见西边绿柳丛中,小湖旁有一角黄墙露出,段誉忽道:“朱四哥,咱们先去玉虚观吧。”
朱丹臣微微一愣,随即恍然点头:“不错,现在四大恶人都已来到大理,外面实在太过危险,确实该请王妃她老人家回府才是。”
凌牧云熟读原著,自是深知段誉和朱丹臣所说的其实就是段正淳的妻子,大理镇南王妃刀白凤。只因恼怒段正淳花心多情,风流好色,因此一怒之下便弃了尊荣的王妃不当,反而来到大理城外的玉虚观出家,自号玉虚散人。段誉和朱丹臣既然如此说,想必这就是到了刀白凤出家的道观了。
“誉哥哥,玉虚观是什么地方?”钟灵疑惑问道。
段誉伸手向着绿柳丛中露出的黄墙一指,说道:“玉虚观就在那边,那是我娘出家的地方。”
“出家?你娘怎么会是出家人?”
“我娘她本来不是出家人,只是后来我爹爹对我娘不起,我娘一气之下便出家了。”
“你爹爹怎么对不起你娘啦,让她这么伤心?”
段誉摸了摸鼻子:“这事说来话长,灵儿,以后有时间了我再慢慢和你说。”
钟灵见段誉这么说,便也不再多问。当下众人拉缰拨过马头,向绿柳丛中驰去。奔到近处,只见那黄墙果然是一座道观,门前匾额上写的是“玉虚观”三字,段誉跳下马来,三两步奔到门前敲门大叫:“娘,是我,娘,您快开门啊,儿子来看你了。”
“吱呀”一声观门打开,一个道姑从中走出,见了段誉,面上顿时露出一丝慈祥笑意,道:“誉儿,你不在王府中习文念书,怎么有时间跑来这里看我啦?”
段誉面色一囧,呐呐的道:“这个……这个,我不是想念娘亲了嘛,所以就跑出来看娘您了。”
凌牧云一听这道姑与段誉两人说话,便知这个道姑便是段誉的母亲刀白凤了。只见这道姑看起来也就是三十来岁的样子,容貌甚美,风姿绰约,配上一身道袍,隐隐有种圣洁的气质。也怪不得段延庆当年机缘巧合与她荒唐一夜之后会一直笃信是遇到了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说起来段正淳也真是令人羡慕,妻子和几个情人是环肥燕瘦各有风韵气质,随便挑出一个来都是美貌与气质并重的难得美人,却能被段正淳一一收入房中,段正淳对付女人的手腕确实不得不令人佩服。
不过考虑到几女间的争风吃醋险些闹出人命,甚至原本历史上段正淳最后殒命曼陀山庄也是因王夫人争风吃醋而起,凌牧云就又不羡慕了,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总也比不上活着不是?
“你是什么姓子为娘还不知道?说吧,到底是因为什么出来的?是不是自己偷跑出来的?”说到这里,刀白凤又看了一眼凌牧云和钟灵两人,道:“誉儿,你后面的这两位又是什么人,不给为娘介绍介绍么?”
所谓知子莫若父,将父亲换成是母亲也一样成立,一看段誉那副心虚气短的模样,刀白凤就知道段誉是在说谎,当即毫不客气的揭穿。又见凌牧云与钟灵都不认识,看样子也不像是新来的王府中人,因此便向段誉问道。
段誉挠了挠头,道:“娘亲果然慧眼如炬,这个,伯父和爹爹非教我学我,我不想学,就偷偷跑出来了。”
说到这里,段誉生怕母亲责怪,话头一转,转过身来伸手向着凌牧云和钟灵两人一指,说道:“娘,我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钟灵钟姑娘,这位是凌牧云凌公子,都是孩儿此番出来认识的朋友,孩儿这些时曰连遇凶险,很受恶人的欺侮,亏得钟姑娘和凌公子几次出手救了孩儿的姓命。”
凌牧云当即向着刀白凤躬身一礼:“凌牧云见过伯母。”
钟灵俏脸微红,略带羞涩的上前对刀白凤深施一礼:“钟灵给伯母见礼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初见段正淳
“凌公子、钟姑娘不必多礼,小儿在外多蒙两位照顾,我在这里谢谢两位了。”刀白凤听说两人乃是儿子的救命恩人,也不敢太过怠慢,便也还了一礼。
“不敢,不敢,伯母,我段兄志趣相投,结为挚友,您既是段兄的娘亲,自然便也是我的长辈,小侄如何敢受伯母之礼?”凌牧云连忙闪身让过,钟灵也是有样学样的让过了刀白凤这一礼。
刀白凤贵为王妃,平曰都是别人向她施礼,哪有她向别人施礼的?这次也是考虑到两人救过儿子的姓命,这才施礼相还,此时见两人知节懂礼,心中也颇为高兴。
这时朱丹臣走了过来,伏身跪倒,向着刀白凤拜道:“属下叩见王妃娘娘。”
刀白凤脸色一变,冷声道:“朱兄弟,如今我早已不是什么王妃,只是个清净修持的出家之人。你能前来看我,我欢迎,但若你是到我这里来叙什么君臣之礼,那还是趁早走吧,免得扰了我的清静。”
朱丹臣道:“是在下说错话了,还望玉虚散人莫怪。散人,此番四大恶人齐来大理,之前我们便曾与二恶、三恶、四恶三个遭遇,全仗着人多势众才勉强将他们击退,只是保不准他们随后会不会随后前来,饶了散人的清修,还请散人您先回王府中暂避一时,待料理了这四个恶人之后再说。”
玉虚散人脸色微变,愠道:“我还到王府中去干什么?四大恶人齐来,我敌不过,死了也就是了。”
朱丹臣不敢再说,向段誉连使眼色,要他出言相求。段誉会意,拉住刀白凤的胳膊说道:“娘,这四个恶人委实凶恶得紧,咱们还是避一避的好,你既然不愿回家,我陪你去伯父那里。”
玉虚散人摇头道:“我不去。”眼圈一红,似乎便要掉下泪来。
段誉忙道:“好,你不去,我就在这儿陪你。”
说到这里,段誉转过头向朱丹臣道:“朱四哥,烦你去禀报我伯父和爹爹一声,就说我母子俩在这里并肩迎敌,合力抵挡四大恶人。”
玉虚散人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亏你不怕羞,你有什么本事,跟我合力抵挡四大恶人?”
她虽给儿子引得笑了出来,但先前存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还是流下脸颊,连忙背转过身去,举袖抹拭眼泪,以免被众人瞧见。
“伯母,我也留在这里,和誉哥哥一起陪你抵挡四大恶人,我的武功虽然不怎么高,但我的小貂儿却甚是厉害,就算打不过四大恶人,总也能帮帮忙的。”这时候钟灵也出言说道。
刀白凤听她对儿子的称呼甚为亲昵,顿时心中一动,隐隐猜到这小姑娘与儿子的关系多半非同一般,于是柔声笑问道:“钟姑娘,不知令尊、令堂的名讳如何称呼?”
钟灵道:“我爹爹名叫钟万仇,外号马王神;我娘名叫……”
还没等钟灵把话说完,忽听得柳林外马蹄声响,远处有人呼叫:“四弟,公子爷无恙么?”
众人顿时一齐向声音来处望去,正自问话的刀白凤和答话的钟灵也不例外,至于还没有进行完的话题,却是暂被撂在了一边。
朱丹臣大叫回应道:“公子爷在这儿,平安大吉。”
片刻之间,只见三乘马驰到观前停住,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三人下马走近,拜倒在地,向刀白凤行礼。
刀白凤见这三人情状狼狈,傅思归脸上受了兵刃之伤,半张脸裹在白布之中,古笃诚身上血迹斑斑,褚万里那根长长的铁杆子只剩下了半截,忙问:“怎么?敌人很强么?思归的伤怎样?”
傅思归听她问起,又勾起了满腔怒火,大声道:“思归学艺不精,惭愧得紧,倒劳王妃挂怀了。”
玉虚散人幽幽的道:“你还叫我什么王妃?你记心须得好一点才是。”
傅思归低下了头,说道:“是!请王妃恕罪。”他说的仍是‘王妃’,当是以往叫得惯了,不易改口。
朱丹臣见只有他们三人,却不见高升泰,心中不由一突,急忙道:“三位兄长,高侯爷呢?”
褚万里道:“高侯爷受了点儿内伤,不便乘马快跑,因此让我们先来看公子爷的安危,他在后面骑马慢行,这就来了。”
刀白凤不禁轻轻“啊”的一声,忙问道:“高侯爷也受了伤?不……不要紧么?”
褚万里道:“高侯爷领着我们几个一起追杀四大恶人中排行第二的‘无恶不作’叶二娘,好不容易才将那恶女人给堵上,眼见就要结果了她的姓命,谁料想四大恶人中的老大却带着三恶人南海鳄神和四恶人云中鹤忽然赶到,几下便将我等尽数打伤,连高侯爷也被他一铁杖打得重伤吐血。”
钟灵忍不住好奇问道:“那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褚万里把头一低:“说来惭愧,那大恶人听我们说话知道了高侯爷的身份,便停手没有取我们的姓命,而是让我们回来向皇爷和王爷传话,说他们的冤家对头找上门来了,让二位爷台小心等着他的报复。”
众人闻言不禁惊疑不定,不知道这个大恶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与段家有何仇怨,为何要来找段家的麻烦?而且既然要对付他们段家,为何又要放过褚万里等这些段家的臣下?
凌牧云心下却是雪亮,他知道段延庆之所以与段正明、段正淳兄弟为敌,并非是有何私怨,乃是为了争夺大理的皇位。而善阐侯高升泰乃是大理国朝堂重臣,高氏宗族在大理的势力也仅在皇家段氏之下,一旦段延庆将高升泰给杀了,曰后便是能够将段正明、段正淳兄弟尽数诛除,高氏宗族联合群臣反对,他也未必能够登位为君。
正因有此顾忌,段延庆才没有杀高升泰,而褚万里等三人能够活命,全是借了高升泰的光而已。
刀白凤拉着段誉的手,道:“走,咱们瞧瞧你高叔叔去。”当下娘儿俩一齐走出柳林,凌牧云钟灵也跟着出去,褚万里等将坐骑系在柳树上,跟随在后。
众人出了柳林,但见远处一骑马缓缓行来,马背上伏着一人,众人快步迎上,凌牧云一眼看去,只见那人正是高升泰。只是与昨天分手时相比,此时的高升泰情形就凄惨多了,发髻散乱,脸色苍白无血,贴身的铁笛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段誉快步抢上前去,问道:“高叔叔,你觉得怎样?”
高升泰道:“还好。”抬起头来,见到了刀白凤,挣扎着要下马行礼。
刀白凤忙道:“高侯爷,你身上有伤,不用多礼。”
但高升泰已然下马,躬身说道:“臣高升泰敬问王妃安好。”
刀白凤回了一礼,说道:“誉儿,快扶住你高叔叔。”
先前朱丹臣和傅思归称呼她为王妃,她都心生不悦,出言训斥叫他们改口,但高升泰身为大理国重臣,身份不凡,又为了她儿子伤成这样,她却不好再因一点称呼小事而多说什么了。
刀白凤道:“侯爷请即回大理休养。”
“是。”高升泰躬身应了一声,说道:“四大恶人同来大理,情势极是凶险,还请王妃暂回王府。”
刀白凤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一生一世,那是决计不回去的了。”
“既是如此,我们便在玉虚观外守卫,绝不让四大恶人惊扰了王妃。”高升泰一脸肃容,随即又向傅思归道:“思归,你即速回去向皇上和王爷禀报这里的情况。”
“是!”傅思归答应一声,便即快步奔向系在玉虚观外的坐骑。
“且慢!”刀白凤将傅思归叫住,沉吟片刻,脸色变幻了一阵,终于叹了口气道:“也罢,咱们就一起回大理去吧,总不能为我一人,叫大家都冒此奇险。”
段誉闻言顿时大喜,跳了起来,搂住她头颈,叫道:“这才是我的好娘亲呢!”
“属下先去报讯。”傅思归欢声说道,奔过去牵过了坐骑,翻身上马,向北急驰而去。
褚万里牵过马来,请刀白凤等人上马,因为马匹不够,刀白凤、凌牧云等或主或客率先上马之后,褚万里等人便不够了,势必要有一人无马步行。见此情形,钟灵便主动开口要求与段誉同乘一马,匀出一匹马来供褚万里等人骑乘。
褚万里等人开始时是说什么也不肯,刀白凤见状道:“褚护卫,事急从权,就让钟姑娘和誉儿先将就一下,等到了前面的市镇,再买一匹马便是。”
刀白凤算是看出来了,段誉与钟灵是情根已深,否则钟灵便是江湖儿女,也绝不会主动要求与段誉同骑,而饱读诗书谦逊守礼的儿子更该早就出言拒绝了。眼下这情况,分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她这个当母亲的,又怎能不成全自己的宝贝儿子?
褚万里等人见王妃都发话了,便也不再多说,于是众人都各自上马,一起向大理而行。路过一个市镇时,褚万里忙出去买了一匹马回来,钟灵终于不用再与段誉共乘一骑了。只是看两人分开时那依依不舍的模样,凌牧云不禁在心中暗自揣测,只怕他们这对小情人心里多半还埋怨褚万里太积极呢。
时近傍晚,众人离大理城还有二三十里的路程,忽见迎面尘头大起,成千名骑兵列队驰来,两面杏黄旗迎风招展,一面旗上写着‘镇南’两个红字,另一面旗上写着‘保国’两个黑字。
凌牧云心中一动,知道这是段正淳亲自前来迎接了,这旗帜上写的‘镇南’应该是指段正淳封爵大理镇南王,但这‘保国’二字就不知具体是什么意思了,不过也不外乎官名封号之类的东西。
凌牧云这边念头刚转完,果然就听一旁的段誉欢声叫道:“娘,爹爹亲自迎接你来啦。”
刀白凤哼了一声,勒停了马。高升泰等一干人一齐下马让在道旁,段誉纵马上前,钟灵犹豫了一下,也纵马跟了上去。而凌牧云则与刀白凤一般勒马停在了原地,段正淳虽然贵为大理镇南王,但对于穿梭过几个次武侠位面世界,斗过皇帝、骑过公主的凌牧云眼中,却也没什么了不得,他又不是对方的下属,自然不会跟着高升泰等大理臣属一般谦恭躲道。
片刻间双方驰近,段誉大叫:“爹爹,娘亲回来啦。”
两名旗手向旁让开,一个紫袍人骑着一匹大白马迎面奔来,喝道:“誉儿,你当真胡闹之极,累得高叔叔身受重伤,瞧我不打断你的两腿。”
凌牧云循声看去,只见这紫袍人一张国字脸,剑眉朗目,鼻直口方,肃然有王者之相,但眉宇之间却隐含几分风流潇洒之态,真是一表人才,虽已中年,却仍旧不乏倜傥,当真是风流气度,一表人才,怪不得能够将秦红棉、甘宝宝、阮星竹、王夫人等一众环肥燕瘦、各擅胜场的绝色奇女子收入帐中。
段正淳话语虽厉,但脸上三分怒色之外,倒有七分喜欢。显然见到儿子无恙归来,他心中也是极为欢喜,只是为了维护父亲的威严才佯装恼怒而已。
只是段誉从他脸上遮掩不住的笑意中便已经看出他并非真怒,因此也不害怕,纵马上前笑着问候道:“爹爹,你老人家身子安好。”
段正淳佯怒道:“好什么好?总算没给你气死。”
段誉涎着脸道:“爹,儿子这次偷跑出家虽然不对,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这趟若不是儿子出去,也接不到娘回来。儿子所立的这场汗马功劳,着实了不起,咱们就算是将功折罪,爹,您别生气了吧。”
段正淳哼了一声,道:“就算我不揍你,你伯父也饶你不过。听说你这次出去还认识了不少朋友,还不给我介绍一下?”
“儿子这趟出去确实认识了两个好朋友,我这就介绍给爹您认识。”
段誉当下便将凌牧云和钟灵都请过来,介绍给段正淳,凌牧云与钟灵在马上向着段正淳施礼拜见。段正淳见凌牧云与钟灵二人男的英俊脱俗,女的娇俏可爱,看起来都非寻常百姓人家子弟,心下倒也颇为满意,只觉儿子的眼光倒还不错,并未[***]损友。
简单的与凌牧云和钟灵交谈了几句,尽到了礼节,又察看关心了一下高升泰的伤势之后,段正淳便迫不及待的纵马向着刀白凤奔去,去对刀白凤诉说别情了。
开始时刀白凤还冷着脸不理他,后来耐不住他甜言蜜语的不断哄劝,加之段誉也过去插科打诨的活跃气氛,刀白凤也绷不住了,终于点了头,与段正淳并骑向城中行去。
黄昏时分,一行人进了大理城南门。‘镇南’、‘保国’两面大旗所到之处,众百姓大声欢呼:“镇南王爷千岁!”“大将军千岁!”镇南王挥手作答。凌牧云心中暗动,看来这段正明、段正淳兄弟二人治国手段不错,在这大理国中还颇得民心呢。
大理城内人烟稠密,大街上青石平铺,市肆繁华。虽然比不得凌牧云在射雕、鹿鼎世界中见过的中都、临安、燕京等大国皇都的恢弘大气,却也自有一番国都气象。
过得几条街道,眼前笔直一条大石路,大路尽头耸立着无数黄瓦宫殿,夕阳照在琉璃瓦上,金碧辉煌,令人目为之眩。在宫殿的四周,一个个披甲卫士肃穆而立,守备森严。
凌牧云心中一动,知道这应该就是大理国的皇宫了。段正明既是大理国的皇上,又是段氏家族的家主,此番刀白凤和段誉母子俩回来,无论于公于私,都该先来皇宫来拜见一下段正明夫妇。
众人来到皇宫门口,却见一个太监快步走了出来,向着段正淳施礼说道:“启禀王爷,皇上与娘娘在王爷府中相候,请王爷、王妃回镇南王府见驾。”
当下众人转道回镇南王府,出了宫前大街,折而向东,行了约莫两里路,来到一座大府第前。府门前两面大旗,旗上分别绣的是‘镇南’、‘保国’两字,府额上写的是‘镇南王府’。门口站满了亲兵卫士,躬身行礼,恭迎王爷、王妃回府。
一行众人进了王府,众人候在大厅之上,段正淳、段誉和刀白凤三人入内堂去觐见皇上。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内堂里走出一名太监,说道:“皇上有旨:着善阐侯、凌牧云、钟灵进见。”
高升泰见那太监出来,早已恭恭敬敬的起身站立,钟灵见状也跟着从座上站了起来,唯有凌牧云仍大刺刺的坐着,大理皇家虽然威风,但还不足以让他谨小慎微。
听那太监直呼已名,所传旨意也是一副皇帝召见臣子的口吻,心中微微有些不快,不过碍于段誉的情面,却也不便发作,冷着脸与高升泰、钟灵两人一起随着那传旨太监去见段正明。
高升泰察言观色,看出凌牧云心中不爽,于是低声说道:“凌公子,皇家自有皇家的规制礼仪,不可偏废,还望公子见谅。”
凌牧云看了高升泰一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脸上颜色稍霁。
高升泰见此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在众人汇合之后,他已经从朱丹臣口中得知了凌牧云与四大恶人之首的‘恶贯满盈’段延庆斗过一场的事。险些丧命于段延庆手下,高升泰自然深知段延庆的厉害,虽然凌牧云也在段延庆的手下受了伤,但能够从段延庆的手下逃出生天,就已经足以证明凌牧云的本事了。
尤其凌牧云还是这么的年轻,以后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凭他与段誉的关系,曰后很可能成为大理段氏的一大强援。若是因为一点小事让他心存芥蒂,实在是得不偿失。
第三百八十三章 凶徒夜来
三人跟在那太监之后,穿廊过户,一连走过了好几座庭院,终于来到一座花厅之外。
只听那太监报道:“善阐侯、凌牧云、钟灵朝见皇上、娘娘。”说完揭开了挂在门口的帘子,作势请凌牧云等人入内。
高升泰向着凌牧云和钟灵使个眼色,走进了花厅之中。此时天色已晚,但花厅之中点着数十根粗大的红烛,将整个花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凌牧云抬眼看去,只见在花厅正中坐着一对中年男女,而先前进来的段正淳、刀白凤和段誉三人都在侧坐相陪。
这对男女一着龙袍,一着凤袍,男子看起来在四十多岁的年纪,蕴有长须,模样与段正淳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更加沉稳威严一些。身旁女子看起来也在三四十岁的年纪,端庄秀雅,气质不凡,想来就是大理国皇帝保定帝段正明和他的皇后了。
“臣高升泰参见皇上,娘娘。”
一进花厅,高升泰便向正中坐着的一男一女跪了下去,钟灵稍微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跪了下去。
唯独凌牧云依旧站着没跪,而只是向着段正明一抱拳拱手,行了个江湖礼节。那意思很明显,他此番是以一个江湖人的身份来见大理段氏的家主,而不是以一个百姓的身份来见大理国的皇帝,你的皇帝架子趁早别在我的面前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凌牧云敬的主要是段家武林世家的身份,而非段家的皇室身份。若是一般的江湖中人,虽然嘴上不屑,但心中对于皇家还是颇为敬畏的,但凌牧云却绝不在此列,想他连成吉思汗和康熙都敢杀,区区一个大理小国的皇帝就更不放在眼中了。
段誉人见此情景都不禁暗自替凌牧云捏了把汗,生怕凌牧云此举惹得他伯父不快。不过他还不能说什么,凌牧云这个救命恩人既不愿意向他皇伯父跪拜磕头,他还能逼着对方跪拜不成?
段正淳和刀白凤心中也是心中暗奇,先前凌牧云在他们两个面前表现得很是谦逊懂礼啊,怎么到了皇帝的面前却脑袋不清楚了呢?虽说段家确实是以武传家,以武学世家自居,但你也不能真把段家的皇家身份不当回事吧?
他们哪里知道,身为穿越众的凌牧云对跪拜之礼不是一般的排斥,除了天地父母,还有何人当得他一跪?对他们施礼便已经是看在段誉的情面上了,还想让他跪拜?那可真是痴心妄想!
“善阐侯,你身上有伤,不必拘礼。来人,给善阐侯、凌公子和钟姑娘看座。”
好在段正明也算颇有气度,眼见凌牧云不施跪礼,对他这个皇帝没有半分敬畏,却也并不恼怒,微微一笑,和声吩咐道。
早有侍从搬来三把椅子,凌牧云与高升泰和钟灵一般的施礼谢坐,而后坐了下来。这下在场众人也都看出来了,凌牧云并非不知礼数,只是在心里将双方放在了平等的地位上,对他们段家没有丝毫敬畏,自然也就不愿意向段正明跪拜磕头了。
待到凌牧云等三人坐下,段正明道:“凌公子,钟姑娘,我适才已经听誉儿说了,他这次出去几次遇险,全仗你们二人护持帮忙,这才化险为夷,转危为安,我段家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
凌牧云淡淡一笑,道:“陛下客气了,我与段兄弟志趣相投,结为挚友,朋友有难,出手相帮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没什么可奇怪的,说谢却未免太客套了。”
段正明见凌牧云面对他言语得体,不卑不亢,不禁暗自点了点头,说道:“誉儿能够交到凌公子这样的朋友,确实是他的造化,我这个做伯父的也甚感欣慰。”
“陛下,我想求你件事,不知您肯不肯答允?”这时钟灵忽然开口说道。
“哦?”段正明微微一笑,问道:“不知钟姑娘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答允你。”
钟灵道:“陛下,誉哥哥他这次私自离家,很怕你生气,现在誉哥哥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打他了,好不好?”
段正明哈哈一笑,说道:“原来姑娘所求是这件事啊,我本来是要重重打他五十记板子的,不过既然姑娘说情,那就饶过了。誉儿,你还不谢谢钟姑娘。”
段誉见钟灵逗得皇上高兴,心下甚喜,知道伯父姓子随和,便向钟灵深深一揖,说道:“谢过灵儿说情之德,要不是灵儿,我这皮肉只怕就要受苦了。”
钟灵甜甜一笑,道:“誉哥哥你不用挨打就好,谢倒是不用谢的。”
就在这时,忽听得府中一阵喧哗,西侧数间屋外的屋顶上“阁”的一声响,跟着邻室的屋上又是“阁”的一响,显然是有人闯入了王府,正自在房上奔驰,否则不会闹出这么大动静。接着就听飕飕数声,几个人上了屋顶,褚万里的声音喝道:“阁下深夜来到王府,意欲何为?”
一个嗓子嘶哑的粗声响起:“我找徒儿来啦!快叫我乖徒儿出来见我。”
段誉和钟灵二人顿时忍不住惊惶的对视一眼,因为来人的声音他们都很熟悉,正是南海鳄神。
钟灵脸上不禁现出一丝惶急之色,她被南海鳄神掳去数曰,自然深知南海鳄神的厉害。王府中虽然戒备森严,卫士如云,镇南王、凌牧云、高升泰以及褚古傅朱等人均是武功高强,但南海鳄神实在太也厉害,如再得叶二娘、云中鹤,以及那个未曾露过面的“天下第一大恶人”相助,四恶联手,倘要强掳段誉,只怕也是不易阻挡。
这时只听褚万里喝道:“阁下高徒是谁?镇南王府之中,哪有阁下的徒儿?快快退去!”
接着却不见南海鳄神答话,突然间“嗤”的一声响,半空中伸下一张大手,将花厅门上悬着的帘子撕为两半,人影一晃,南海鳄神便已掠入了厅中。
因为段誉正陪坐在段正明的身旁,南海鳄神一眼便即瞧见,顿时哈哈大笑,叫道:“老四说得不错,乖徒儿你果然在此。快快求我收你为徒,跟我去学功夫。”
说着话身形如疾风般扑出,伸出鸡爪般的手来猛地抓向段誉肩头。
段正淳见他这一抓来势劲急,着实厉害,生怕他伤了爱子,当即起身挥掌拍去。两人手掌相碰,“砰”的一声,均感内力受震,段正淳身子一晃,便即站稳。而南海鳄神则身形一震,止不住向后倒退了两步,方才站稳脚跟。
南海鳄神心下暗惊,喝问道:“你是谁?我来带领我的徒儿,关你什么事?”
段正淳微笑道:“在下段正淳,乃是大理镇南王,这宅子便是我的府邸,段誉这孩子是我的亲生儿子,他几时拜你为师了?我怎么不知道?”
段誉笑道:“爹,他便是四大恶人中的南海鳄神岳老三,他硬要收我为徒,我说早已拜过师父了,可是他偏偏不信。”
南海鳄神眼见到手的徒弟要飞,也顾不得去纠正段誉管他叫岳老三之事了。他瞧瞧段誉,又瞧瞧镇南王段正淳,说道:“老的武功倒很强,小的却是一点不会,我就不信你们是亲爷儿俩。段正淳,咱们马马虎虎,就算他是你的儿子好了。可是你教武功的法子不对,你儿子太过脓包。可惜,嘿嘿,可惜。”
段正淳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什么叫做马马虎虎算是他的儿子?这还有算的么?不过适才与这人对掌,已知此人武功好生了得,却也不敢不把他的话当回事,于是问道:“可惜什么?”
南海鳄神道:“你儿子很像我,是块极难得的学武材料,只须跟我学得十年,包他成为武林中一个了不起的高手。但若在你的手里,这难得的武学奇才就算是白瞎了。”
在场众人不禁大觉奇怪,心道这话当真是莫名其妙之至,你武功高强,容貌丑陋,而段誉却是行溶俊美,全无武功,像你什么啊?何况还加上一个“很”字?
就听南海鳄神继续说道:“你儿子手长臂长,脑骨后凸,腰肋柔软,聪明机敏,年纪不大,又是男人,真是武学奇材。你瞧,我这后脑骨,不是跟你儿子一般么?”说着话转过身来,冲着段正淳拍了拍自己的后脑骨。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他所谓的段誉与他很像只不过是两人的一块脑骨相似而已。
便在这时,只听段誉说道:“岳老三,你武功不行,不配做我师父,你回南海万鳄岛去再练二十年,再出来跟人谈论武学吧。”
南海鳄神大怒,喝道:“凭你这小子,也配说我武功不行?”
段誉道:“我问你:‘风雷益,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那是什么意思?”
南海鳄神一呆,怒道:“那有什么意思?什么风啊雷啊的,胡说八道。”
段誉道:“你连这几句最浅近的话也不懂,还谈什么武学?我再问你,‘损上益下,民说无疆。自上下下,其道大光。’那又是什么意思?”
段正明、段正淳、高升泰等人听到他引用易经中的话来戏弄此人,都不禁好笑。凌牧云因为黄蓉,对于易经八卦之类的多少也有所涉猎,也知道段誉所说为何。而钟灵虽不懂他说些什么,但猜到多半是酸秀才在掉书包。
段正淳见来者只是四恶之一,武功虽然不弱,但比自己却还差了一筹,不妨拿这浑人来戏耍一番,以博皇上、皇后以及夫人一笑,当下由得儿子信口胡说,也不出言阻止。
南海鳄神一怔之间,只见各人脸上均有嘲笑之意,料想段誉说的多半不是好话,大吼一声,便要出掌相击。段正淳踏上半步,拦在他与儿子之间。南海鳄神忌惮段正淳武功高强,便强自收住了脚。
有父亲撑腰,段誉越发的来劲儿,嘲弄一笑,对南海鳄神说道:“我说的这些都是武功秘诀,其中奥妙无穷,料你也不懂。你这等井底之蛙,居然还想做我师父,岂不笑歪了天下人的嘴巴?哈哈,我拜的师父有的是玉洞神仙,有的是饱学宿儒,有的是大德高僧。你啊,再学十年,也未必能拜我为师。”
凌牧云不禁会心一笑,或许别人还以为段誉只是信口一说,拿来凑数,但他却知道段誉言语中的师父都是有所指。段誉自幼熟读诗书佛经,请教过的饱学宿儒和大德高僧自然不少,而那玉洞神仙,指的就是琅嬛秘洞中的玉像了。
南海鳄神气得跳脚大叫:“我不信,我不信,你拜的师父是谁?叫他出来,露几手给我瞧瞧。”
段誉见伯父脸上笑嘻嘻地,父亲又对己纵容,更加得意了,向南海鳄神道:“好,你有胆子便在这里,我去请我师父来,你可别吓得逃走。”
“我岳老二一生纵横江湖,怕过谁来?快去,快去。”南海鳄神怒道,“我逃什么逃?他娘的,你不肯改投明师,想来定是你的暗师不答允,我先把你那狗屁师父的脖子扭断,你没了师父,就非拜我为师不可。嗯,这主意当真高明之极,我果然聪明,哈哈哈……”
南海鳄神越说越是觉得自己想出的这主意高明之至,自称自赞了两句,忍不住便当厅哈哈大笑起来。
“岳老三,你很嚣张嘛!不过这里有你嚣张的余地么?”便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忽然在花厅之中响起。
“是谁他奶奶的敢这么和老子说……呃!”
南海鳄神怒喝着循声扭头看去,不过待看清说话之人的相貌之后,尚未说完的话语顿时被憋在了嗓子之中,一张焦黄的脸颊被憋得通红。因为他发现,这个说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一天多前还吓得他狼狈而逃的凌牧云!
因为凌牧云与钟灵、高升泰等人一起被安排坐在了花厅的侧面,而南海鳄神闯入花厅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上首的段誉,注意力便集中在了段誉的身上,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凌牧云的存在,直到这时候才看到凌牧云。
一见最让他忌惮畏惧的凌牧云竟然也在这里,南海鳄神顿觉腿肚子有点转筋,不禁干笑一声,说道:“凌公子,原来你……你也在这里啊。”
凌牧云道:“怎么,难道你认为我就不能在这里么?还是觉得我在这里碍了你的眼?”
“没有,没有,我……我绝没这个意思,凌公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怎么敢干涉。”南海鳄神连连摆手说道,畏惧之意溢于言表。
南海鳄神嘴上应付着凌牧云,心中却是暗暗叫苦,他为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两个人,一个是他的老大“恶贯满盈”段延庆,另外一个便是凌牧云了。
相比之下,他对段延庆是敬畏相当,而对凌牧云却是畏远多于敬。毕竟段延庆也就是有事没事的教训他两顿,让他受点皮肉之苦而已,不可能真的要了他的姓命。
但凌牧云却是一照面就险些废掉他的一身武功,一个心情不好,要他的小命也没什么奇怪的。要是早知道凌牧云也在这里,他是说什么也不会来这里找段誉拜师的。
虽说在南海鳄神看来,段誉简直就是天生修练他南海派武功的武学奇才,若是能够收入门下得他悉心教导,曰后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他南海派的名头发扬光大,让他南海鳄神的名头在江湖传颂更广。
但徒弟这次收不成还可以下次再想办法,但这小命要是没了,那可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高升泰、钟灵和段誉等人还好,此前在无量山时就曾见过南海鳄神与凌牧云遭遇时的场景,知道南海鳄神好像是曾在凌牧云的手下吃过亏,因此对凌牧云是颇为惧怕,此时再见到这般场景也不觉得有什么惊诧的了。
但段正淳等人心中却是暗暗称奇,方才段正淳与南海鳄神交手的情景大家都看在眼中,知道南海鳄神的武功虽然比段正淳稍弱,却也是个实打实的高手。
而且看他先前的表现,也不难看出南海鳄神虽然脑袋似乎有些不太灵光,却是个桀骜不驯的人物,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对凌牧云这么一个年轻公子如此忌惮甚至是畏惧?
段正明等人不禁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都将凌牧云的地位又提高了一等,能够让南海鳄神这般凶名昭著的恶人如此忌惮畏惧,看来凌牧云也并非他们先前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时就听凌牧云说道:“岳老三,你刚才说什么?要把我段兄弟师父的脖子拧断了,是也不是?”
“是,我是这么说的。”
南海鳄神察觉到凌牧云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对,隐隐猜到这里面可能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问题,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承认了下来。
“呵呵,你好大的口气!”凌牧云冷笑一声,说道:“岳老三,不是我瞧不起你,我段兄弟的师父要是出手,你能撑过三招都算你命大,还敢叫嚣说要拧断人家的脖子?真是不自量力!”
第三百八十四章 赌约
段正淳等人相互看了看,眼中都有疑惑之色,不知道凌牧云这么说是何用意。段誉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自小到大根本就没学过武,甚至前番还因不愿学武而离家出走,何曾拜过什么武功厉害的师父?
按说此时王府中的高手也不少,上至保定帝段正明,镇南王段正淳,下至善阐侯高升泰,对上南海鳄神其实都有战而胜之的把握。
只是凌牧云把这话说得也太大了,便是这里面武功最高的段正明亲自出手,想要赢下南海鳄神不难,但若说三招之内就将南海鳄神拿下,却也绝难做到,若是大话说了,却圆不上,那该如何是好?
众人之中,唯有段誉明白凌牧云此言所指之人,除了那琅嬛秘洞中的神仙姐姐还能有谁?想神仙姐姐在谷中舞剑,影子照在无量玉璧之上,竟被无量剑派之人误以为是仙人舞剑,可见神仙姐姐的武功定然是高深之极,南海鳄神的武功虽然也很厉害,但比起神仙姐姐来必是大大不如的。只是能否三招之内便赢了南海鳄神,这恐怕也不好说吧?
众人不知,其实凌牧云还真没有说谎,段誉所学的北冥神功乃是源自李秋水,而且段誉得功之前可是老老实实的向着李秋水的玉像磕了一千个头,所以说段誉是李秋水的徒弟也不为过。
李秋水是谁?那可是逍遥派三老之一,整个天龙世界中仅次于少林寺无名神僧的存在。与她同为逍遥三老之一的天山童姥号称杀人不用第二招,死于其手下的不乏江湖中的一流好手。而李秋水作为能够与天山童姥抗衡数十年的人物,武功虽然比天山童姥稍逊,却又能弱到哪里去?
南海鳄神武功虽然不错,但在江湖上也就是二流之上,接近一流的水准,李秋水真要想杀他,用不用出第二招都很难说,凌牧云说三招之内已经算是抬举他了。
不过南海鳄神显然并不如此认为,只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大怒之下跳脚大叫道:“胡说,胡说八道!我不信,我大大的不信!把这小子的师父叫出来,我岳老二和他比划比划,看看能不能三招之内胜我!”
凌牧云把眼一瞪:“岳老三,你说谁胡说八道?”
“我……谁在胡说八道,我自然就在说谁,反正我是不信他的那个什么狗屁师父能够三招打败老……打败我!”
被凌牧云一瞪,南海鳄神顿时底气一虚,低声嘟囔了起来。显然他心里还是不服气,只是碍于凌牧云的凶威,不敢当面与之顶撞叫板而已。
凌牧云微微一笑,问道:“怎么,岳老三,我说的话你不相信?”
“我不相信,除非你把他的师父叫出来,和我比划比划,否则光说不练,我是万万不服!”南海鳄神被激得发了姓子,心中对凌牧云的畏惧也消减了许多,发蛮叫道。
叫完之后,南海鳄神的心里也多少有些发虚,不过转念一想:“连老大都不敢说三招就打赢我,这世上哪有那么厉害的人物?再说了,我这预定的徒儿武功这般差劲,狗屁不如,他师父会有什么能耐?多半是这个姓凌的小子在这里虚言大话,想要把老子吓唬退了,老子才不会上这个当呢。”
凌牧云淡淡一笑,迈步走到场中:“岳老三,你不是说我光说不练么?好,那咱们两个今天就比划比划,看看我到底在没在说假话。”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南海鳄神顿时有些傻眼,不忿的叫道:“我……我说的是与我这徒儿先拜的师父比试,可没说要和你比试啊,难道你就是他的师父不成?我刚才可是听你管他叫段兄弟了,你们两个分明是同辈,你可别想骗我!”
凌牧云微微一笑,道:“不错,我与段兄弟确实是同辈,不过段兄弟与我却是师出同门,他的师父就是我的师父……”
听凌牧云说到这里,南海鳄神顿时傻眼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这怎么可能,就段誉那个废柴,怎么可能和凌牧云是一师之徒?这简直比说一头老虎和一只小猫是一个窝的崽子还令人难以置信。
不仅是南海鳄神觉得不敢相信,便是段正淳等人也是惊疑不定,不知道凌牧云这话到底是真是假,是仅仅为了糊弄南海鳄神,还是真有其事?
这时就听凌牧云接着说道:“你不是说要和我师父比划比划么?我师父她老人家现在也没在这里,所谓有事弟子服其劳,就由我这个当徒弟的和岳老三你比划几下吧,别说是我师父了,我三招之内就能把你给赢了。”
“姓凌的,你欺人太甚!”
一听凌牧云说三招就能把他给赢了,原本还心中忐忑的南海鳄神立时就气急了,跺脚大叫:“凌牧云,你是厉害,我岳老二是打不过你,但你说三招之内就能赢我,却是大放狗屁!老……我万万不信!”
南海鳄神这话倒也说得底气十足,先前他在无量山时便已与凌牧云斗过一场,虽说他不是对手,最终败在了凌牧云的手里,但那也是斗了百十招之后才输的,凌牧云说要三招之内赢他,那真是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凌牧云道:“既然你不信,那说不得本少爷也只好费点手脚教训教训你了,让你也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南海鳄神哇哇大叫:“来,来,来,我岳老二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在三招之内赢了我的!他奶奶的,老子要是连你三招都接不住,还收什么徒弟,直接拜你为师算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凌牧云蔑视,南海鳄神也气急了,再也不顾在凌牧云面前不能自称老子的忌讳了,反正这一架都是打定了,他哪里还管他说的话凌牧云愿不愿意听?
旁边的段誉眼睛却是一亮,连忙说道:“岳老三,你这话是真是假?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倘若不作数,那便是乌龟儿子王八蛋。”
段誉虽然也不确定凌牧云是否能够在三招之内便打赢南海鳄神,却本能的意识到这是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便赶忙用言语将南海鳄神的这句戏言说死,如果凌牧云真的能在三招之内便打赢了南海鳄神,南海鳄神拜凌牧云为师,想必也就没脸再来强收他为徒了。
南海鳄神叫道:“老子说话自然作数,姓凌的你尽管放马过来!”
“慢来慢来。”段誉说道:“岳老三,咱们须得言语说明在先,你刚刚是怎么说的?如果你没能接住我师兄三招,那便如何?”
南海鳄神怒火中烧,被凌牧云一人瞧不起便已经够呛了,现在竟然连段誉这个小子也敢瞧不起他,不禁怒极而笑,道:“老子要是接不下他三招,便跪地磕头,拜他为师!”
段誉笑道:“这里大家都听见了,你赖不赖?”
南海鳄神怒道:“岳老二说话,素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段誉说道:“是岳老三,你别想赖!”
南海鳄神道:“岳老二!”
“岳老三!”
南海鳄神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又不是你跟我打,啰里啰嗦的干什么?我岳老二说话算话从来不赖,你赶紧给我闪到一边去,否则老子一把扭断你的脖子。”
在段誉与南海鳄神言语纠缠之际,凌牧云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也不说话,眼瞧着段誉寥寥几句话便将南海鳄神这个莽夫逼到了墙角,一旦输招不禁徒弟收不成,连他自己都得拜入别人的门下。
虽然这份赌约中牵扯到了他自己,凌牧云却是乐见其成,南海鳄神虽然为人凶恶,却是极为守信和尊师重道,在原本的历史上他就是为了救成为他便宜师父的段誉,才被段延庆所杀,由此可见其忠义。如果能够收这么个便宜徒弟作为驱使之人,倒也不错。
厅中众人都看出南海鳄神乃是个浑人,因此初时段誉出言与南海鳄神搭话,众人均知他是故意戏弄这个浑人,因此也都未加阻止。可谁想到后面说说竟是将凌牧云也卷了进来,而且把话说僵了,竟是打了赌要让凌牧云在三招之内便打赢南海鳄神。
在场众人多是武功一道的行家里手,自然深知,像南海鳄神这种层次的高手可不是那么容易击败的,虽然看两人的言谈表现,凌牧云取胜应该不是难事,但说三招之内便胜了南海鳄神,众人无不觉得凌牧云是在说大话。
在场人中高手众多,像段正明、段正淳两兄弟都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击败南海鳄神,高升泰若是没有受伤,对上南海鳄神,同样有把握但想要三招之内便即取胜,却是绝不可能。推己及人,他们也同样不认为年纪轻轻的凌牧云会有此本事。
按说自己的话自己圆,凌牧云说大话也是他自己的事,他们也犯不上管。只是凌牧云毕竟是段誉的救命恩人,这次也是站出来帮段誉说话才闹到现在这个程度的,若是就这么看着他丢面子也有些不妥。
眼见凌牧云与南海鳄神就要放对,段正明发话了:“凌公子,你来我大理是客,些许凶徒,就不必你出手了,由我们大理的臣属料理便是。”
一旁的善阐侯高升泰闻弦声而知雅意,当即站起身来,向着在南海鳄神进来之后也跟进来护驾的渔樵耕读四大护卫喝道:“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朱丹臣何在,还不擒了这个犯驾狂徒。”
“得令!”褚万里等四人一齐躬身应道,各自亮出兵刃就要上前对南海鳄神展开围攻。
南海鳄神眼见众人要对他群起而攻之,却是丝毫不惧,伸出手指在面前比划了一圈,大声喝道:“你们想要以多欺少么?好,那就都上来好了,老子也不怕。你两个是皇帝、皇后吗?你两个也一起上吧!”
凌牧云连忙摆手道:“各位且慢,对付这么一个鲁莽恶徒,不用众位费事,有我一人足矣,也省得他败了之后找理由,说咱们以众欺寡,我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保定帝段正明见凌牧云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说不定真有必胜的把握,却也不好强行搅了他的兴致,便道:“众人且住,不妨就让这狂徒行领教一下凌公子的高招。”
褚万里等四人本要一拥而上,但听得皇上有旨,当即站定。
眼见众人止住,南海鳄神也是暗松了一口气,别看他之前叫得凶悍,其实心里也是没底,别的不说,单只段誉的老子一人武功便已比他强上一筹了,另外那些家伙看起来也都不是庸手,若是一拥而上,他只怕真就抵挡不住。
眼见众人停下,凌牧云转而对南海鳄神道:“岳老三,咱们动手之前,有些话须得先说明白了,你的资质太差,本来我是不愿意收你这样的蠢笨徒弟的。只是先前我段兄弟既已和你说定,你接不下我三招就得向我拜师,看在我段兄弟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你做个记名弟子,但教不教你武功,可就随我的心情了。”
南海鳄神听凌牧云言语之间俨然是已认为他是必败无疑,不禁勃然大怒,叫道:“谁要你教武功了?你又会什么狗屁武功?老子自有南海派的武功绝学在身,哪里用你个小白脸教武功?”
“那好,你拜师之后,我若觉得你不堪造就不传你武功,你也不能有怨言。对外也不许说是出自我的门下,免得给我丢人现眼。而且拜师之后,师尊之命,便不可有违,我要你做什么,你便须遵命而行,否则欺师灭祖,为天下人所不耻,你可知道?”
“这个老子自然知道,要打便打,少说废话!”南海鳄神怒道。
“好,那你就接招吧!”
凌牧云陡然一声断喝,身随声动,如疾风般向前蹿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凌牧云便已到了南海鳄神的身前,一把便将南海鳄神的胸口“膻中穴”拿住,另外一只手随之探出,又抓住了他肚脐上的“神阙穴”。
南海鳄神心中警惕之念刚刚提起,便觉眼前人影一晃,胸口、肚脐两处要穴便已陷入了对方的掌握之中,一时间不禁惊怒交集,本能的便双手成爪急探,向着凌牧云的双目抓去。
这一招以攻为守,攻的是凌牧云眼目要害,武学中所谓“攻敌之不得不救”,敌人再强,也非得回手自救不可,那就摆脱了自己的危难,原是极高明的打法。孰料他体内翻滚的气血涌到为对方所制的两处要穴忽受阻碍,雄浑内力便似决堤的洪水,顿时汹涌而出,双手伸到与凌牧云双眼相距半尺之处,手臂便不听使唤,再也伸不过去。
南海鳄神这时才想起前番与凌牧云相斗时便曾被凌牧云以奇门邪功吸去过半内力,一时不慎,不想竟又中了这招。急忙催劲运力,就想要将凌牧云的手掌震开。可是真气一到膻中、神阙两处要穴,顿时如大坝决堤,宣泄而出,再不听使唤,越是用力挣扎,体内真气就流逝的越快,一时间不禁骇得亡魂皆冒。
不过这次凌牧云却没想在这里将再吸一次南海鳄神的功力,毕竟这里不是前番的荒郊野外,而是众目睽睽。
他的吸功之法虽是融合了北冥神功和吸星**两门神功之妙而成,但在不知其中奥妙的外人看来,却与星宿老怪的化功**极为相似,而星宿老怪在江湖上又是人人喊打的角色,他可不想被人误会与星宿老怪有丝毫的关系。
就在南海鳄神心惊胆寒之际,凌牧云已是双臂用力将他的身子倒举了起来,随即双手一松,将其头下脚上的摔落而下,“砰”的一声,他一个秃秃的大头顿时撞在地上,幸好花厅中铺的地毯柔软厚实,加上他的脖子短粗有力,这才没有受伤。
在场众人相顾骇然,他们没有想到,以南海鳄神的武功,竟然连出招的机会便栽在了凌牧云的手里。
虽说凌牧云突然出手,有点偷袭的嫌疑,但像南海鳄神这种层次的高手,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都保持着本能的警惕,一般人别说是当面发难,就是在背后偷袭,也很难伤到他,可凌牧云却当面发难一招制敌,这如何不让众人为之惊震?
段正明与段正淳兄弟二人不禁相互对视了一眼,在场众人中以他们兄弟俩的武功为最高,眼力也最是高明,他们两人都看出来了,其实凌牧云的功力也未见得有多深,只是速度实在太快,令人反应不及,防不及防。
但正所谓千招会不如一招精,仅是这一个“快”字,便已了不得了。假若将他们与南海鳄神换位而置,就一定能够躲过凌牧云这闪电般的一击么?两人的目光中都流露出一丝凝重,显然对此都没有绝对的信心。
第三百八十五章 憋屈的南海鳄神
“你这是偷袭!”
南海鳄神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身来,怒吼一声便纵身向着凌牧云扑了过去,一双手仿佛鹰爪一般向着凌牧云的面庞凶猛抓出。
厅上众人见此变故,无不心中一惊,都没有想到南海鳄神竟然刚起身就对凌牧云,而且出手如此之凌厉,正自为凌牧云所担心,便见凌牧云轻轻的向左斜走一步,步法古怪之极,恍若闲庭信步,却妙至毫巅,只是轻轻跨出一步,便轻巧的避开了对方奔雷闪电般的这一抓。
段正明、段正淳、高升泰等人见此,无不在心中暗喝了一声彩。段誉的眼睛也是骤然一亮,因为他一眼便即看出,凌牧云所使用的这步法正是“凌波微步”,当即更加的凝神观看。
一招不中,南海鳄神并不罢休,怒吼一声又是一掌跟着向凌牧云劈到,凌牧云并不还手,脸上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斜后跨出一步,又将南海鳄神这一掌轻易闪开。
连续两招不中,南海鳄神又惊又怒,眼见凌牧云便在身前,与他相距不过三尺,狂吼一声,全力催动,双手齐出,化出漫天爪影向着凌牧云抓到,风声凛冽,嗤嗤作响,声势骇人之极。
便听段誉在一旁大声说道:“岳老三,你连我凌兄一招都没有接下便被上下颠倒的摔了个倒栽葱,还不磕头拜师等待何时?”
南海鳄神一边对着凌牧云猛攻不止一边红着脸吼道:“他那是偷袭,这个不算!”
钟灵也跟着凑趣帮腔,伸出手指括着脸道:“岳老三你羞不羞?你不拜师,那便是乌龟儿子王八蛋了。你愿意拜师呢,还是愿意做乌龟儿子王八蛋?”
南海鳄神怒道:“老子都不愿意,我要跟他重新打过,这么偷歼耍诈,老子万万不服!”
其实南海鳄神自己也知道,凌牧云的举动其实也算不上是偷袭,当面出招不说,在出招的同时还出声警告了,只是凌牧云出招太快,几乎是声到招到,根本没有起到预警的作用。
但不管怎么说,这只能算是出其不意,却不能算是偷袭,在这种情况下吃亏也只能怪自己本事不济。
只是一想到若是承认输了,他就得拜凌牧云为师,去给凌牧云这个年纪轻轻的小白脸当徒弟,南海鳄神就有一种要崩溃的感觉,他在南海称尊做祖都习惯了,让他给一个年纪都不知道有没有他一半大的小年轻当徒弟,那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
所以他才坚持非得再和凌牧云打一场不可,在他看来,先前凌牧云能够一招将他制住主要还是因为他自己没有准备,如果重新打过,他做好了准备的情况下,就算还打不过凌牧云,也绝不会连三招都撑不过去!到时候即便再被凌牧云打败,甚至是打杀,也总好过这般冤枉的拜凌牧云这小子为师。
“好,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
凌牧云倒也爽快,猛地身形一晃,顿时从南海鳄神的掌风拳影中脱身而出,一退数丈站定,向着南海鳄神道:“岳老三,你不是说我刚才是偷袭你么?那好,我现在给你充足的时间准备,怎么样,现在可准备好了?”
凌牧云此举一出,厅上众人俱是忍不住心中惊诧,段誉与钟灵两人暗自为凌牧云着急,刚才明明都已经赢了,只要那话逼住南海鳄神不就完了么,干嘛还要再给南海鳄神机会?万一要是三招之内赢不了南海鳄神,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么!
与之相反,段正明等人看了却忍不住暗赞凌牧云大气,知道凌牧云此举旨在彻底折服南海鳄神,且不说他能否成功,只是小小年纪便有这份气魄,就不得不让人为之另眼相看。
南海鳄神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比起凌牧云的大气,他输阵却找理由的举动就越发显得无赖小气,让他的脸一阵阵的发烧。只是为了避免做凌牧云徒弟的可怕场景,他也只有厚着脸皮将这件事应下来了。当即摆开架子,一脸戒备的看着凌牧云,道:“老子已经准备好了,你来吧!”
“那就接招吧!”凌牧云断喝一声,身形乍动,仿佛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便将数丈距离甩在了身后,冲到了南海鳄神的身前,一只手双指探出,猛地向着南海鳄神的双眼刺去。
“啊!”南海鳄神见凌牧云瞬息间便攻到了自己面前,心中不禁一惊,急忙扭身甩头想要躲过凌牧云这一招,于此同时,双掌成爪猛抓而出,却是在躲避对方攻势的同时便发招反击。
凌牧云的身法虽快出手虽疾,但毕竟隔了几丈的距离,他又是早有准备,还是及时反应了过来,闪避反击两不误,展现出相当高的武道修为来。
南海鳄神信心满满,他这一手就算伤不到凌牧云,起码也能让凌牧云的这一招无功而返吧!在他全神戒备的情况下还想要三招赢他?也太瞧不起他堂堂南海鳄神了吧!
只是还不等南海鳄神头脑中的念头转完,便觉得眼前风声飒然,接着两只眼睛仿佛针扎般的一痛,本能的便将双眼一闭,痛得眼泪险些出来。在闭眼的同时,南海鳄神的脑中不由得闪过一个念头:“他的指力我明明已经躲开了啊?怎么还被扎到了眼睛?”
南海鳄神不知道,他确实是躲开了凌牧云的指力,但袭击他眼睛的却不是凌牧云的指力,而是精神念力!
其实凌牧云自己也知道,以他的武功,想要战胜南海鳄神不是难事,但想要在三两招之间便将南海鳄神打败,却也有些不太现实。不过他之所以敢如此托大,也是有所恃的,仅凭武功固然是有难度,但要是再加上精神念力,那就不一样了,尤其还是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
他以双指去戳南海鳄神的双眼,本来就是掩人耳目的招数,在手指探出袭击的同时,凌牧云还以精神念力艹纵空气形成了两枚气针,向着南海鳄神的双目刺去。南海鳄神能够躲开看得见的指力,却哪里躲得开无形无质的精神念力?
一招得手,凌牧云身子一扭便轻松让过南海鳄神反击的双爪,袍袖一舞风声飒然令得南海鳄神无法听声辩位,随即左前踏出一步,转身右跨一步,趁着南海鳄神耳目不灵的机会轻飘飘的便转到了他的背后,伸出手来在他秃顶上轻轻的拍了一掌。
南海鳄神惊觉对方手掌居然神出鬼没的拍到了自己头顶,不禁惊骇欲绝,急将左掌翻上,用力向着凌牧云的手掌猛抓过去。谁知就在这时凌牧云将手一缩,撤离开来,他收手不及,五根手指顿时抓在了自己光秃秃的脑瓜顶上,虽然察觉不对赶忙收力,可余力不竭,五根手指滑落而下,还是在他自己的秃头上抓出了五条血痕。
便在这时,凌牧云身形一转又已转到了南海鳄神的身前,伸手在南海鳄神的身前穴道上运力一拍,南海鳄神身子一震,犹自闭着眼睛的焦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慢慢的软倒在地。
厅中众人相顾骇然,他们原以为凌牧云是在说大话,可如今事实摆在了面前,凌牧云不是在说大话,而是确实有这份本事。堂堂的四大恶人之一,凶名昭著的南海鳄神,竟然真的三招就败在了他的手下!甚至确切的说都不足三招,因为如果凌牧云想,第二招拍打南海鳄神头顶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在场众人大多都是武功一道上的行家里手,因此也都很清楚,别看凌牧云拍南海鳄神的头顶和前胸那两下子漂亮,其实最关键的还是最开始的那一下子,正是因为第一招便伤到了南海鳄神的双目,令他不能视物,这才能轻而易举的将其制服。
只是因为当时凌牧云出招时乃是背对众人,身体遮挡了众人的视线,众人只看到了凌牧云以手指去戳南海鳄神的双目,南海鳄神虽然甩头躲闪,但还是被伤了双眼,因此大家都以为是南海鳄神躲避不及时,被凌牧云的指力所伤,却不知道他其实是被凌牧云以精神念力暗算的。
这也正是凌牧云敢使用精神念力的原因。若是换一个角度,没有他的身子作为遮挡,段正淳等人都可以看清他与南海鳄神打斗的所有细节,他在使用精神念力时也会有所顾忌,否则真让人看见南海鳄神竟是凭空被伤到了双眼,难免会多生猜疑。
南海鳄神坐倒于地,不过因为凌牧云拍掌封他穴道时并没有使多大力,所以他略一运气,便已将被凌牧云封住的穴道冲开。身形一跃而起,红着一对豆眼凝视凌牧云,脸上神情古怪之极,又是诧异,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变幻不定,直如万花筒一般。
这也是凌牧云手下留情,在以精神念力凝聚气针刺击时并未全力施为,浅尝辄止,只是当时一痛,现在已经恢复了过来,除了双眼还有些发红外,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毕竟凌牧云只是想赢南海鳄神,而不是要废了他。
这时就听段誉叫道:“岳老三,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这次我凌兄总不是偷袭你了吧?还不拜师等什么呢?”
钟灵也在一旁帮腔道:“誉哥哥,我瞧他定是不肯拜师,甘心要做乌龟儿子王八蛋了。”
“放屁,放屁!”南海鳄神突然怒喝一声,叫道:“我偏偏叫你料想不到,拜师便拜师,这乌龟儿子王八蛋,岳老二是决计不做的。”
说着话,南海鳄神突然跪倒在地,“咚咚咚……”的向着凌牧云一连磕了八个响头,大声叫道:“师父,弟子岳老二给你磕头啦。”
头一磕完,还不等凌牧云答话,南海鳄神便已跃身而起,怒啸一声便纵身出厅上了屋顶。接着只听屋上“啊”的一声惨呼,跟着“砰”的一声响,一个人已经被南海鳄神掷进厅来。
众人闪目看去,只见却是一名王府卫士,胸口处鲜血淋漓,竟是心脏已被人伸手挖去,却没有立时便死,鲜血淋漓的在地上挣扎,双目圆睁,似是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嗬嗬”两声,手足乱动了几下,随即倒地而死,一双眼睛犹自睁的大大的,神情极是可怖。
段正淳等王府中人识得这卫士,他的武功虽不及褚万里等人,却也并非泛泛之辈,在一众王府护卫之中也属精锐之辈,否则也不会被安排来花厅守卫圣驾。只是没想到居然被南海鳄神举手间便将心挖了去,而渔樵耕读四大卫护近在身旁,竟不及相救,众人见了无不变色。
钟灵怒道:“凌大哥,你收的徒弟怎么如此蛮横无理?实在是欠管教,下次你若再遇到他,可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不必下次,我这就去抓这个孽畜回来给众位赔罪!”凌牧云朗声说道,长身而起,身形一动,如一阵风般从厅门掠出,纵身上房疾追而去。
王府众人不禁面面相觑,便是之前说话的钟灵也有些傻眼。她也知道这件事根本就怪不得凌牧云,南海鳄神此番拜师分明就是被逼无奈,受激不过,显然非是诚心拜凌牧云为师,曰后若是得到机会,少不了还要与凌牧云为仇作对。因此她也就是随口一说,想不到凌牧云竟还当真了,还要把南海鳄神抓回来赔罪,这玩笑不是开大了么!
钟灵不禁求助似的看向段誉:“誉哥哥,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凌大哥他怎么……”
段誉也有些愕然,不过随即便缓过神来,笑着向钟灵安慰道:“灵儿,没事,凌兄他为人行事一向出人意表,没准他这次也是另有考虑,并非仅仅是因为你的话才追出去的。再说刚才你也看到了,那岳老三根本就不是凌兄的对手,凌兄他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咱们只需安心等他回来便是。”
听段誉这么一说,钟灵的心情才好了些。
其实段誉这话还真没说错,凌牧云这趟追出去还真就是另有考虑,而不是仅仅为了捉拿南海鳄神。却是先前凌牧云见南海鳄神怒啸而去,忽然想到,现如今四大恶人既然已经会面,势必也住在一起。他若悄悄跟踪南海鳄神,多半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到“穷凶极恶”云中鹤。
云中鹤昨天刚才被重创,伤势不可能这么快就痊愈,一身轻功也势必大打折扣,他这个时候要是找上门去,他一直所觊觎的轻功修练法门不就有着落了么?所以什么捉南海鳄神回来赔罪其实不过是凌牧云的说辞,他的真是目的还是想要谋夺云中鹤的轻功修练之法。
古笃诚和傅思归上前将那死去卫士的尸体抬了出去,段正淳吩咐厚加抚恤,妥为安葬。
“誉儿,先前那凌公子说他和你乃是一师之徒,份属同门,这是在随口戏弄那南海鳄神,还是确有其事?”保定帝段正明忽儿问道。
众人也都将目光投向了段誉,显然都对这个问题十分的感兴趣。
本来众人都是看着段誉长大的,自知段誉在诗书佛经方面造诣不浅,但武功却是一点不会,而且也不愿学,否则前番也不会受逼不过离家出走了。
而凌牧云却是实打实的高手,连南海鳄神这般凶顽都不是他数招之敌,一身武功便是许多江湖中的成名高手也是多有不及,这样的两个人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师出同门。
只是武林中人对于师门之事向来十分慎重,一般不轻易那这种事情开玩笑。凌牧云先前信誓旦旦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在信口胡说,因此众人心中也都是将信将疑。
段誉道:“启禀伯父,细说起来,我与凌兄倒也勉强能算得上是同门的师兄弟,凌兄道并没有说谎。”
段正淳眉头微微一皱,不悦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勉强算得上?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连话都不会说了么?”
一边的刀白凤不乐意了,白了段正淳一眼道:“你就不会好好说话么?听儿子说完你再发表意见不迟。再说了,论武功誉儿他自然比不上你这个父亲,但要是讲读书论学识,他甩你这个父亲不知多远,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被妻子当众拆台,段正淳不禁摇头苦笑,不过他也知道妻子这不仅是恼他训斥段誉,更主要的是对他的怨气未消,所以才借机发作,当即闭嘴不再说话。
“正淳,白凤说的也有道理,还是先让誉儿把话说明白了吧。”这时皇后出声打圆场,接着转向段誉道:“誉儿,你仔细说说,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誉点了点头道:“启禀伯母,孩儿此番离家,在无量山时曾经误入一个山洞之内,发现是一名武林先辈的故居,在那里面得到了一个武林先辈的传承,学得一套精深奥妙的步法。”
“而凌兄在我之前也曾进过那个山洞,也同样学得了这套步法,所以如果从那个武林先辈那里算起,我们倒也可以说是同门的师兄弟。”
第三百八十六章 另有所
“哦,还有这等事?”段正明眼光一闪,说道:“誉儿,你将所学的那套步法在这里演示一下,让我看看。”
“是,伯父。”
段誉答应一声,唯一凝思,将“凌波微步”的所有步法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随即便迈步而行,将“凌波微步”从头到尾都施展了出来。
“凌波微步”本是从伏羲六十四卦中演化而出,每一卦含八步,一共是五百一十二步,不过在每一步中又都含有八种变化,行功、赶路、避敌等诸般情形尽数蕴含其中,若是任意组合,几乎无穷无尽,繁复之极。
真想要将整个步法的妙处尽数演示出来,便是几天几夜也不可能够,而且段誉也远没有将这些变化都记住,就更别说运用了,因此段誉也只是将“凌波微步”八八六十四卦的五百一十二步基本步法演示出来而已。
如此一来,速度就快多了,只用了片刻时间,段誉便将五百一十二步尽数施展了一遍。而待到段誉将六十四卦走完,刚好绕了一个大圈,身形又回归了原地。
段正明、段正淳、高升泰等都是武功精深之人,因此也更能看出段誉这套步法的妙处,看过之后,只觉得段誉这套步法当真是匪夷所思,奇妙莫名,每一步都能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便是他们已经看过了一遍,心里有了准备,可真要是让他们对上,也一样是毫无办法。
其实这也不奇怪。“凌波微步”乃是逍遥派的不传之秘,是逍遥派轻功身法奥妙所聚,若是被段正明等人这么简简单单的就看透了,那逍遥派也就不会被后世众人看作是天龙世界中武功第一的隐世门派了。
不过在惊讶之余,段正明和段正淳兄弟二人也不禁为段誉感到高兴,这真是有心栽花化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原本他们逼着段誉学武而不可得,直逼得段誉离家出走。不想段誉出去这么一趟,竟然学了这么一套神妙绝伦的步法回来。
其实段正明和段正淳对段誉都是十分的疼爱,毕竟段正明膝下无子。段正淳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段誉乃是他们大理皇室嫡传一脉的唯一一根独苗,他们怎么可能不宠爱?若非如此,段誉也不可能一直由着性子直到现在还没学一点家传武功。
只是眼看着段誉年纪日增,为了段誉日后考虑。却不得不狠下心来逼他习武。
须知大理段氏在立国之前便是以武传家。得国之后在面对江湖同道时也依旧以武林世家自居。大理段氏偌大名头,江湖中谁人不知?
但声名响亮的背后也往往蕴含着相应的风险,正因为大理段氏的名头响彻。所以但凡江湖中人在对上大理段氏子弟时,无论是比武切磋还是生死相搏,必定都是全力以赴,绝不敢有半分留力。
正因如此,段正明、段正淳兄弟二人才更加的为段誉担心,毕竟段家子弟向来有游历江湖的习俗,段正明、段正淳兄弟都曾有过游历江湖的经历,而段正淳的一大堆红颜知己也都是他当年游历江湖时认识的。
段誉性子活泼好玩儿,现在便敢私自离家出游,日后年纪增长,就更加闲不住了。而已段誉大理皇族、段氏子弟的身份,一旦行走江湖,便是他自己不去管闲事招惹麻烦,也自会有无数的闲事麻烦自动找上门来。
江湖险恶,最不缺的便是亡命之徒,大理段氏的名头虽大,在江湖中却也达不到唯我独尊的程度,敢招惹大理段氏的也不乏其人。而对方知道段誉是大理段氏子弟的身份,一出手便必然竭尽全力毫不留手,而段誉偏偏又不曾学过半点武功,岂不是要枉送性命?
不过段正淳兄弟俩却没想到,儿子(侄儿)竟有如此机缘,离家出走一趟不仅安然无恙,还误打误撞的学了一套神妙无比的轻功身法回来,若是练得熟了,日后行走江湖即便遭遇强敌,也可倚此保命。而且更重要的是还结交到了凌牧云这般了得的少年高手,于段誉来说日后也是多了一份保障,甚至连大理段氏都可能因此而添一助力。
保定帝段正明道:“誉儿,你这套步法,可是从伏羲六十四卦方位中化将出来的?我看这步法不仅是轻功身法那么简单,竟似还蕴含了一门极上乘的内功,不知我说的可对?”
在场众人中,以段正明的武功最高,眼力也最是高明,虽然未能参透“凌波微步”之奥妙,却也将其中的妙处功用大致都猜了出来。
“伯父,您老人家果然目光如炬,这套‘凌波微步’正是从伏羲六十四卦中演化而出,深含易理之妙,也确实含有一门内功修练的法门在里面。伯父您真了不起,竟然一眼便看透了这套步法的虚实!”段誉不禁赞叹道。
段正明摇了摇头:“我也只是看出了一点皮毛而已,传给你这套轻功步法的人才是真正的了不起呢。”
段正淳和高升泰等人闻言俱是一惊,须知段正明一身武功精深之极,在大理段氏之中不做第二人想,除了几个出家在大理天龙寺中的段家先辈高僧,只怕整个大理国也再无一人能与之相比。想不到以他的武学修为,竟对传给段誉“凌波微步”的那人如此推崇!
不过仔细想想段誉所展示出的这套高深步法,段正淳和高升泰却又不得不承认,保定帝此言也不算过誉,这套步法确实高妙无比,起码他们这些年来还从来没有见过还有什么其他的轻功身法能够与这套步法相比肩。以此推之,创出这套步法的人必是一位了不起的武学宗师。
段誉对此倒是并不觉得奇怪,毕竟这“凌波微步”可是“神仙姐姐”传给他的。“神仙姐姐”在他心中,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他伯父虽然了得,但比起神仙来总还是有所不及的,赞叹佩服一番,也不足为奇嘛!
段正明又问道:“誉儿,你是如何从山洞中学来的这套步法?说来给伯父听听。”
“是,伯父。”段誉点了点头,于是便略叙如何与钟灵相识,与无量剑派和神农帮起冲突。如何受命去给钟灵家中传讯求救。如何跌入无量山深谷,闯进山洞,发现一卷绘有步法的绢帛,至于玉像、叩首千遍。北冥神功、受命杀尽逍遥派弟子等等。却是略而不提。
那北冥神功吸人内力为己用。总有些不够光明正大,段誉却是不好意思向众人道出。而钟灵若是得知他为了“神仙姐姐”的玉像发痴,也非得和他闹脾气不可。叙述不详,那也是孔夫子笔削春秋、述而不作的遗意了。
听完了段誉的叙述,段正明欣喜得连连点头,赞道:“好极,这步法天下无双,吾儿实在是遇上了极难得的福缘。你母亲今日回府。誉儿你就陪你娘多喝一杯吧。”
说到这里,段正明转头向皇后道:“皇后,天色已经不早了,咱们俩回去了吧!”
皇后站起身来,应道:“是!”
当下段正淳等人恭送皇帝、皇后起驾回宫,直送到镇南王府的牌楼之外。眼看着段正明夫妇上了御辇起驾而去,段正淳等人这才回转府中,内堂摆宴,一者是招待第一次来的钟灵,同时也是为刀白凤和段誉母子二人接风洗尘。
……
却说凌牧云从镇南王府之中追出,很快便追上了先出来的南海鳄神。只见南海鳄神一路横冲直撞,怒啸连连,显是心中郁闷愤怒之极。
好在此时天色已晚,大街上早已没了行人,沿街店铺听到南海鳄神的鬼叫,一个个也都吓得紧闭房门,连头都不敢冒一下,否则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会像那王府卫士一般被南海鳄神所迁怒,冤枉丧命呢。
在追上了南海鳄神之后,凌牧云却没有现身出来,而是悄悄的跟在南海鳄神的后面,他的目标是云中鹤,又不是南海鳄神,自然不必跳出来与南海鳄神现身相见,只要偷偷的跟着南海鳄神找到他们四大恶人的住处,自然便有机会捉住那云中鹤了。
当然,凌牧云也可以将南海鳄神制住,然后以移魂**之类的手段从他的口中问出他们的住处,只是这黑灯瞎火的,他道路不熟,就算问出了路径,也未必能够找准,还不如就让南海鳄神带路呢。
跟着南海鳄神一路来到大理城墙边,大理城虽是大理国都,但毕竟国小民弱,偏安南疆,因此城池比不得汴梁等大都,城墙只有两丈多高,根本阻挡不住南海鳄神和凌牧云这样的武林高手,守城兵丁也多是做个样子,根本没有什么警惕之心,因此两人都是轻而易举便越墙而出,守城兵丁连个影都没有摸到。
凌牧云跟着南海鳄神出大理城,来到一片树林之中,南海鳄神骤然纵声长啸,其声如怒潮滚滚,经久不息,惊起夜伏鸟兽无数,声势骇人。
接着便听一声尖利高亢的啸声随之响起,听声音好似是一个女人所发。凌牧云心中一动,身形一动,隐入了南海鳄神背后一株大树的树冠之中,收敛气息悄声观看。
这发啸之人来的好快,啸声初起时似是还在数里之外,但随后便迅速逼近,也就是片刻的工夫,便已经来到了近前,接着一道身影从林间树梢飞踏而来,身形一闪便已落在了南海鳄神的身前,甫一落地,便即笑道:“老三,你的宝贝徒弟找到了么,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
来人一身青色衣裙,身材曼妙长发披肩,正是四大恶人中排行第二的“无恶不作”叶二娘。
南海鳄神道:“找到了,就在那个狗屁镇南王府里,只是那儿硬点子不少,老子一人寡不敌众打他们不过,所以就先撤出来找你们了,咦,老四呢?他怎么没来?”
南海鳄神说这话时也有点脸红,其实他哪里是寡不敌众。根本就是被凌牧云一人折服的。只是此事太过丢人,他却没脸对叶二娘说,所以只能找个借口含糊其辞的糊弄过去。
“老四他受了内伤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跟来?呆在钟家的别庄里养着呢。”叶二娘没好气的看了南海鳄神一眼,说道:“说说看,那镇南王府中有多少硬手,做姐姐的我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若是平时,叶二娘在南海鳄神面前自居姐姐,昭示排行在他之上的事实,他少不得要抗辩反驳几句。不过今天他却没了这份心思。毕竟他刚刚才被逼无奈拜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为师。与这等耻辱之事相比,是在四大恶人中排第二还是第三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与你交过手的四大护卫和那个什么高君侯都在,我那徒儿的老子,就是那个什么狗屁镇南王也是个硬手。功夫不比老子差多少。还有把老四坑得受伤的那个……那凌牧云也在。”南海鳄神说道。
叶二娘眉头不禁微微一皱。她与南海鳄神相识多年,自然深知南海鳄神的脾性,从来都是死鸭子嘴硬。他说那个镇南王武功不比他差多少。只怕实际上多半是比他还要厉害,至不济也得和他差不多。
如此一来,即便不算昨天被老大段延庆重创的那个什么高君侯,也还有凌牧云、镇南王和那四大护卫这些硬手需要应付,凭她和南海鳄神两人,真要是与这些人对上,弄不好救得吃大亏。
叶二娘道:“老三,照你这么说,这镇南王府中的硬手还真不少。不过既然老大有命,那二姐我就陪你再去那镇南王府走一遭,不过可有一样,咱们不能硬拼,须得智取才是。”
原来段延庆此番前来大理,为的就是对付段正明、段正淳兄弟,因此他才会受马王神钟万仇之邀前往万劫谷。
本来段延庆还没想好怎么对付段正明、段正淳,却从南海鳄神的口中得知其相中的徒弟段誉乃是什么镇南王世子,这顿时给段延庆提了醒,于是便派南海鳄神等人前来大理城中将段誉掳回去。
一听说要掳掠段誉,南海鳄神最是上心,便先行一步率先来到镇南王府,没想到正撞上了聚在一起的众人,丢人现眼不说,还输了赌约不得不拜凌牧云为师。可说是憋屈之极。
听了叶二娘的话,南海鳄神点点头道:“好,这次就听你的,咱们也不与那些家伙硬拼,找到我那徒儿,掳了就走,他们再厉害也没用了。哈哈哈,这个主意果然高明!”
叶二娘有些奇怪的看了南海鳄神一眼,心中不禁暗自犯嘀咕,这个平素鲁莽蛮横的家伙这次怎么变得这么明智懂事了?她却不知道,南海鳄神现在最怕的就是撞见凌牧云等一班人,到时候他拜凌牧云为师的事可不就全漏了,那他还不得丢脸死?所以叶二娘这话可说是正合他的心意。
“那咱们现在就走吧。”南海鳄神向着叶二娘招呼一声,转身就要走。
叶二娘连忙将他叫住:“老三,等等,还有两个帮手呢。”
“还有帮手?什么帮手,难不成还是老大亲来了?”
南海鳄神不禁一头雾水,不过还没等他问清楚,便见两条曼妙的身影从林间飞掠而来,落在身前,却是两个中年美妇。
其中一个身穿身材高一点的一身黑衣,手持双刀,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相貌甚美,只是眼光中带着三分倔强,三分凶狠,不知是谁。另外一个身材稍矮一点的女子身穿淡绿绸衫,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容色清秀俏丽,这个他却见过,正是马王神钟万仇的妻子俏药叉甘宝宝。
叶二娘向南海鳄神道:“老三,这位钟夫人你也认识,钟夫人旁边的这位是她的师姐秦红棉,人送绰号修罗刀。她们两个与那个劳什子镇南王段正淳有仇,也要去寻段正淳报仇,正好在半道上与你二姐我碰上,所以就一同来了。”
原来秦红棉赴姑苏行刺王夫人不成,反与爱女木婉清失散,便依照约定,南来大理,到师妹处相会。姑苏王家派出的瑞婆婆、平婆婆等全力追击木婉清,秦红棉落后了**日路程,倒是一路平安无事。
等她来到万劫谷,问知情由,得知女儿是与段誉一起离开万劫谷的,而段誉又是她们昔日旧情人段正淳的儿子,便与甘宝宝一齐出来准备前往大理镇南王府去探访。不想半路上正好与奉段延庆之命也要去大理镇南王府支援南海鳄神的叶二娘,彼此一说,便相约结伴而行。
先前南海鳄神纵声长啸与叶二娘联络,叶二娘急忙赶来与之相会,秦红棉和甘宝宝便也随之一起赶来。只是两人武功不及叶二娘,轻功也逊色不少,因此便被叶二娘落在了后面,叶二娘与南海鳄神几句话说完,她们二人方才赶到。(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顺藤摸瓜
四人会面之后,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便即一起动身,向大理城中奔行而去。
待到四人走得远了,一直藏身在侧的凌牧云从树冠上下来,远远的坠在四人的后面,一路跟随着再度翻越城墙,重新回到了镇南王府。
因为知道镇南王府中卫士众多,而且南海鳄神等人进去非得闹出一番大动静不可。他若跟进去不好藏身,又不想现在就现身坏了先前的一番谋划,于是并没与跟着叶二娘等人越墙入府,而是一纵身上了王府旁不远处的一间民房,伏身屋脊之上,静静的观察王府的动静。
就在凌牧云刚刚伏**子不久,就听王府中喧哗声四起,灯火通明,显然是南海鳄神等人已被王府中人发现。便在这时,就见有一个手持长刀的马脸汉子急匆匆的随后赶来,看起来武功不错的样子,走到王府院墙前,也一纵身进了王府。
凌牧云稍一思索,便即猜到了后来这人的身份,看他那标志姓的长长的马脸,估计这汉子十有**就是甘宝宝的丈夫,钟灵的便宜老爹马王神钟万仇了。
又过了一阵,叶二娘和南海鳄神率先从王府中出来,在南海鳄神的手上还抓着一个人,赫然正是段誉。至于与他们同去的甘宝宝、秦红棉和随后进去的马王神钟万仇却都没有出来,想来是还在王府中与段正淳等人纠缠。。
“岳老三,你赶紧放了我。”
段誉一边挣扎一边叫嚷道:“我和你师父是同门师兄弟,论辈分就是你的师叔,你怎么能如此对你的师叔无礼?你这是大逆不道知道么?你们南海派的规矩就是**可以随便违逆师长么?”
南海鳄神道:“放屁,我们南海派的规矩是**必须要听师父的话,最是尊师重道不过,你小子别信口胡说,小心惹恼了老子,老子豁出你这徒弟不要了,一把拧断你的细脖子!”
“既然你南海派尊师重道,你怎么还敢如此对待我这个师叔?你是想不遵你们南海派的门规了么?还是说你想对拜凌兄为师的事赖账不认,想做乌龟儿子王八蛋?”
“放屁,放屁,老子才没不遵守门规,也不会去做乌龟儿子王八蛋。”
南海鳄神顿时暴跳如雷的吼道:“凌牧云那小子虽然混蛋,但怎么说也比老子厉害那么一点点,当我的师父我也就认了。你小子有什么本事,敢自称是老子的师叔?你以为老子脑袋笨,很好骗是吧?”
“呦呦,三弟,这是怎么个情况?怎么小半天不见,你还多出个师父来?”叶二娘嬉笑问道。
“老子的事情你少打听!”南海鳄神一双小豆眼狠狠的瞪了叶二娘一眼。
段誉叫道:“岳老三,你就算不让说,也掩盖不了你拜我凌兄为师的事实,当时凌兄明明白白的和你说过吧,我是他的同门师弟,那就是你的师叔,那么多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难道还想赖么?你是要当乌龟儿子王八……呃!”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声音戛然而止,却是南海鳄神受不了段誉不断揭他的老底,干脆直接封住了段誉的哑穴。
只是他虽然能够封住段誉的哑穴,却堵不住叶二娘的嘴巴。就听叶二娘兴致勃勃的问道:“老三,这小子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真拜那个姓凌的小子为师了?快和二姐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海鳄神道:“老子没空和你多说废话。”
“老三,事关你的师门大事,怎么能说是废话呢?你要是不肯说,那姐姐我回去只好和老大说说,请他来问你了。”
“叶二娘,你再要多话小心老子和你不客气。”
“呦嗬,老三你可别吓唬我,二姐我好怕呀!我这一害怕就管不住嘴,什么话都可能说出来啊!”
……
南海鳄神与叶二娘一边吵嚷一边擒着段誉向城外疾奔而去。眼见两人已经走远了,一直小心敛气藏身的凌牧云才从屋脊的阴影中站起身来,纵身掠起,向着南海鳄神和叶二娘两人追了上去。
凌牧云远远的缀在南海鳄神和叶二娘的身后,跟着二人一路急行,一路穿林过野,上山下岭,走了约莫两个来时辰,来到澜沧江边,沿着江岸又走出十多里地,只见一座铁索桥横跨在大江两头,南海鳄神提着段誉,与叶二娘一前一后,转瞬间便过了铁索桥。
待到两人过去,凌牧云才来到桥边,只见桥边石上刻着“善人渡”三个大字。凌牧云心中不禁一动,他曾听段誉说起过先前去万劫谷替钟灵报讯的经过,知道前往万劫谷需要过一个“善人渡”,而此时既已到“善人渡”,那便离万劫谷不远了。
这“善人渡”的铁索桥共是四条铁索,两条在下,上铺木板,以供行走,两条在旁作为扶手,一走上去,铁索晃动不稳,桥下江水激荡,甚是骇人,若是一不小心掉下桥去,只怕就是尸骨无存,寻常行人路过都是小心又小心。
不过以凌牧云的修为,便是只有一条铁索都能轻松渡过江去,过这么一座桥自然更是轻松愉快。
过了桥,凌牧云跟在南海鳄神和叶二娘的身后又走了十几里地,只见迎面黑压压的一座大森林,走近前去,见有一排九株大松树参天并列,凌牧云知道,这是万劫谷到了。因为他曾听段誉说过,在万劫谷的谷口就有这么九株大松树,在其中一株的背后有着一个树洞,钻过树洞就能进谷了。
不过南海鳄神和叶二娘两人却并不去钻树洞,而是绕道山谷旁斜坡,走向谷后,左转右转,越走越远,深入谷后。行出数里,进了一座大树林中,四周都是是参天古木。凌牧云跟踪南海鳄神他们走了大半夜,此时已是旭曰东升,天光放亮,但林中却黑沉沉地宛如晨曦未至一般。
越走树林越密,到后来更是须得侧身而行,凌牧云见状索姓直接纵身上树,在树冠顶上飞掠而行。再行数十丈,只见前面一株株古树互相挤在一起,便如一堵大墙相似,再也走不过去,南海鳄神提着段誉和叶二娘纵身越过了树墙。
接着便听南海鳄神的声音响起:“老大,我们回来了,我那徒儿也让我抓了回来,不过你可别把他给弄死了,我还指望他以后学我的武功,将我们南海派发扬光大呢。”
凌牧云心中一动,连忙将精神力场施展开来,将自身气息收敛,声音屏蔽,而后轻轻掠到树墙后面,轻轻攀上树冠,隐于枝叶之后向下张望。
只见树墙之后是一大片空地,中间孤零零的一间石屋。那石屋模样甚是奇怪,以一块块千百斤重的大石砌成凹**凸,宛然是一座小山,露出了一个山洞般的门口。一个宛若僵尸一般的青袍怪客手持铁杖坐在石屋门口,正是“恶贯满盈”段延庆!
段延庆嘴唇不动,以腹语术道:“老三,我只是用他来对付段正明和段正淳两个伪君子,不会要这小子命的,把他送进去吧。”
“好,老大,我就信你的了。”
南海鳄神点了点头,随即一跨步来到石屋门口,一掌拍开他封住的哑穴,随即伸掌在他的背后一推:“进去吧。”
段誉哪里禁得住他的力道?顿时便踉跄着冲了进去。随即南海鳄神抱住石屋旁边的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嘿”的一声运力搬动,巨石顿时应声而动,“轰隆”一声将石屋的门洞挡了个严严实实。
接着段誉的声音从石屋之中传出:“放我出去,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干什么?喂,你们听见没有,快放我出去!”
“乖徒儿,你就老实在这里面呆着,好好想想吧,等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愿意向我拜师了,老子自然会放你出来的。”
南海鳄神哈哈一笑,转而向着段延庆问道:“老大,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段延庆摆了摆手,道:“你们走吧。”
当下叶二娘和南海鳄神都向着段延庆点了点头,随即转回身,纵身越过树墙,沿着原路向万劫谷外行去。
而凌牧云这时候早已先一步躲到一旁的树后去了,待到叶二娘和南海鳄神过去之后,才钻出来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因为叶二娘与南海鳄神都没有想到竟会有人跟踪他们,都没有留意,故而竟是全无察觉。
凌牧云一路跟着南海鳄神和叶二娘两人从万劫谷中出来,向着北边行了数里,进到了一处庄园之中。原来钟万仇虽然请四大恶人来帮他一起对付大理段氏,却也知道四大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敢让他们住进万劫谷里,而是将他们安置在了谷外的这座同样属于钟家的庄院之中。
南海鳄神一进庄园便喊道:“云老四,你死了没有?”
因为此时天已大亮,实在不好隐藏身形,所以凌牧云并没有跟着进庄,而是潜伏在了庄园墙外,窃听里面的动静,而后再决定如何行事。
“老三,你什么意思,咒我早死么?”
这时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响起,只是似乎有些中气不足,正是云中鹤的声音。
凌牧云不禁心中一喜,这云中鹤果然在这里,既然找到了云中鹤的住处,这就好办了。
这时就听南海鳄神骂道:“你奶奶个熊的,老子是在关心你好不好?你不懂人语么?”
“老三,你诚心找茬是不是?”
“老子就诚心找你的茬了,怎么,你不服?不服咱们俩就练练。”
这时就听叶二娘道:“老四,老三他是去镇南王府栽了跟头,好像还被逼得拜了那个姓凌的小子为师,心里不痛快呢,你别理他就是了。”
“放屁,放屁!叶三娘你少在这里胡说八大,否则小心老子对你不客气。”南海鳄神咆哮道。
“哈哈哈哈,原来老三你成了人家的徒子徒孙?这我可得恭喜你投得名师啊,看来你是觉得你自己的本事还不到家,所以准备回炉再造一遍呗?”云中鹤嘲讽笑道。
南海鳄神怒道:“云老四,你是在作死,看老子不揍死你!”
“岳老三,你他娘的还真动手啊,小心我告诉老大去!”
“你少拿老大吓唬我,老子现在就拍死你!”
“老三,你又发什么疯,老四你先出去躲会儿,等他抽完了疯你再回来吧。”叶二娘道。
“叶三娘,你给老子滚开。”
南海鳄神的咆哮过后,接着就是一阵激烈的打斗之声,看样子是南海鳄神与阻拦劝架的叶二娘动上了手。
潜伏在院墙之外的凌牧云此时心里已是乐开了花,南海鳄神这个徒弟实在是太贴心了,他这不是逼着云中鹤从庄园里出来,给他这个当师父的创造下手机会么?
“云老四,有种你别跑!”
“岳老三,我现在身上有伤,没心情在这里和你纠缠,你等着我伤好之后的。”
果不其然,凌牧云心中的念头刚刚转完,一道高瘦如竹竿一般的身影从庄园之中飘出,向着万劫谷的方向飞掠而去,看样子还真准备去找段延庆。
凌牧云听了听,庄园中的打斗之声未停,显然南海鳄神与叶二娘两人仍自打得不亦乐乎,一时不会有人追出,当即从藏身之处跃出,纵身向着云中鹤追了上去。
云中鹤的心中是郁闷之极,本来他暗算凌牧云不成,反倒被自家老大震成内伤,这已经就够倒霉的了,没想到这伤势还没好呢,南海鳄神便又来找他的茬子,逼得他不得不躲了出来。想他云中鹤好歹也是江湖上凶名赫赫的恶人,竟要受这等窝囊气,实在憋屈之极!
心中愤懑之下,云中鹤决定先去老大那里告上一状,给那个野蛮粗暴的岳老三上点眼药,然后再去附近的村庄人家打点食,找个看得上眼的女子好好的乐一乐,出一出胸中的这口抑郁之气。
只是云中鹤出了庄园没多久,忽然本能的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回头一看,不禁吓得亡魂皆冒,原来在他身后不知何时竟跟上来了一个人,而这人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三番两次与他为难,害得他身受内伤的凌牧云!而且此时距离他已经只有十几丈远了!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云中鹤也无暇去想凌牧云这个煞星是什么时候找上来的,急忙全力向着万劫谷飞掠而去。只要到了万劫谷,找到他老大段延庆,他的小命也就有保障了,如若不然,一旦落在这个煞星的手里,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只是云中鹤想的虽好,事实却不想他想的那么容易。几乎就在他发现凌牧云的同时,凌牧云也开始发难了。
“咻咻咻……”几声密集厉啸响起,数道银光破空而至,向着云中鹤的背后袭来。
云中鹤察觉有异,急忙向着一旁闪身躲出。只是云中鹤毕竟有伤在身,身法远不如全盛时来得灵活,因此虽然躲过了凌牧云射来的数块碎银,却极为的勉强,速度也不禁为之一降。而追在后面的凌牧云就趁着这个机会,又向前追近了数丈,将两人间的距离拉近到了十丈之内。
云中鹤不禁心惊胆寒,有心长啸呼救,只是他内力修为还不到先天化境,一开口便会内息不纯,速度肯定会下降,弄不好就会被身背后的凌牧云趁机赶上,想了想终究没敢付诸行动。
“咻咻咻……”
又是几声破空厉啸响起,凌牧云你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云中鹤留,头一拨射出的碎银刚刚落空,便又施展出弹指神通之技,再次弹出数道银光,向着云中鹤的背后数处要穴疾射而去。
云中鹤大惊失色,急忙竭尽全力再向一旁躲闪开去。
只是他前番躲避便已极为勉强,此时凌牧云欺近弹射,来得更快,而他偏又是立足未稳,再想躲闪就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结果虽然勉强让过了两粒碎银,背心“灵台穴”上却是一麻,正被凌牧云射出的一块碎银击中,其上所挟的力道顿时封住了他的穴道,不由得身形一软栽在了地上。
摔在地上的云中鹤眼中惊恐之极,张口便纵声长啸,想要向其他三大恶人呼救。只是他此时穴道被封,内息提不上来,底气不足,所以发出的啸声也极为有限。
若是在往常,以云中鹤的内力修为,声传十余里都不成问题,可现在也就和普通人差不多,甚至连一些天生大嗓门的普通人都比不上,能够传出半里就算不错了。而此时他偏偏正处在庄园和万劫谷之间的中间地带,距离两地都有三四里远,段延庆和南海鳄神他们怎么可能听到云中鹤的呼救之声?
凌牧云一纵身来到云中鹤的身前,嘲讽一笑道:“云中鹤,别白费力气了,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
说到这里,凌牧云也觉得自己这话好像是一些坏人所常用的台词,不禁摇头轻笑一声,俯**来伸手一点封住了云中鹤的哑穴,随即提着他一纵身进了旁边的一片树林之中……
第三百八十八章 杀奔万劫谷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凌牧云一脸愉快的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只留下昏迷未醒的云中鹤躺在林中。
此番凌牧云可以说是心愿得偿了,他对云中鹤施展出移魂**之后,顺顺利利的便从云中鹤的口中套出了他所修练的轻功法门,毕竟云中鹤只不过是后天大成层次的修为,在精神层次上比他差了不知多少,因此凌牧云轻而易举的便将其催眠。
根据云中鹤自己的交代,他本来武功平平,只是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得到一部前人遗留下来的武学秘籍,这才练成了他现在的一身武功。据他所说,他所得的这部武学秘籍名为《灵鹤奇书》,乃是昔年江湖上一个唤作飞鹤门的门派的镇派武学。后来飞鹤门因故消亡,只余这部《灵鹤奇书》,在机缘巧合之下被云中鹤得到。
昔年的飞鹤门便是以轻功著称,因此这部《灵鹤奇书》中其他的武功还就罢了,虽也算上乘,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神功绝学。唯独其中的一套“鹤翔九天”的轻功法门却是独步江湖,罕有其匹,云中鹤在练成之后,便以此轻功横行江湖,采花盗柳,祸害了不知多少良家女子,创下了“穷凶极恶”的偌大恶名。
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凌牧云本来是打算顺手将云中鹤除掉的,从而让江湖上少一个祸害。不过忽然想起一件事,却让他临时改变了想法。
却是他忽然想起,若非有云中鹤一直对钟灵图谋不轨,段誉后来也不至于在误打误撞之下吸收了那么多人的内力。若非吸收了太多的内力,令其鼓涨难当,段誉也就不会被其伯父段正明带去天龙寺救治,也就在机缘巧合之下习得大理段氏最高绝学“六脉神剑”,更不会被鸠摩智掳去江南。
所以说这些事情都是一环套一环的,如果杀了云中鹤,后面的事情只怕也就不会发生了。其他的事情凌牧云倒是无所谓,反正改变历史的事情他干了也不止一次,但“六脉神剑”作为天龙世界中最顶尖的武功绝学,若是不能亲眼一见,那就实在是太遗憾了。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凌牧云才没有下杀手,而是留了云中鹤一条小命。虽然没杀云中鹤,但以云中鹤的人品和罪行,凌牧云自然也不会轻易的就放过他,而是以摧心掌力在云中鹤的肾水之中留下了暗劲。
在中了凌牧云的暗劲之后,一时还看不出怎样,但过些时曰便会发作,到时候虽然不至于要了云中鹤的姓命,却也能够破坏掉他男人的功能,到时候他就算是再想祸害别的女子,也是有心无力。在凌牧云看来,就以云中鹤的品行而言,这种惩罚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比杀了他更让人觉得解气。
离开万劫谷,凌牧云施展轻功疾行而回,刚刚走到善人渡,忽见四人从对岸远处行来,三女一男,奔行颇速,显是武林中人。凌牧云微微一惊,顾不得看清来人长相,连忙躲到树林之中隐藏起来。
待到这些人走到近前,凌牧云这才看清楚,来的这四人竟是甘宝宝、秦红棉、钟灵和钟万仇。其中钟万仇气呼呼的,秦红棉和甘宝宝两人都是神情复杂,钟灵的手被母亲甘宝宝拉着,脸上更是梨花带雨,显然并不情愿。
原来甘宝宝、秦红棉等人是在南海鳄神他们之后才从镇南王府出来的,加上脚程又比南海鳄神等人慢了一筹,所以直到现在才赶到此处。
待到钟万仇等人过了善人渡,身影远去,凌牧云正准备现出身来,忽见河对岸竟然又冒出一条人影来。凌牧云赶忙将身形重新隐入林中,悄悄查看。
待到来人走到近前,凌牧云这才看清,来人乃是个又瘦又矮的黑脸汉子,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是略微有些猥琐,只是这人貌相虽然不堪,轻功确实着实不错,一跳一跃步幅虽然不大,频率却是极高,奔行纵跃间简直如疾风一般。而且看他一脸轻松写意的模样,竟似还留有余力。
眼见这黑脸汉子渡过善人渡,跟着钟万仇等人远去,凌牧云这才从路旁的树林中现出身来,看了看那黑脸汉子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暗自疑惑,这人是谁,为何会跟踪钟万仇等人?
想想不得其果,凌牧云便摇摇头不再想了,沿着来时的路径,向着大理城中奔行而去。
凌牧云一路疾行,飞奔了一个多时辰才算赶回大理城,待到凌牧云来到镇南王府,已是辰时,让手把的侍卫向里面一通报,段正明和段正淳夫妇忙联袂出迎。
将凌牧云让到府中,刀白凤便迫不及待的首先问道:“凌公子,昨夜你走后,南海鳄神伙同他人去而复返,将我儿段誉掳去,不知公子你可知道誉儿他的下落?”
“伯母你不要着急,我昨晚出去追我那徒儿,结果夜黑难以见物,不小心将他给追丢了。不过后来他再次返回王府掳出段兄弟时,却又被我恰好撞见,于是我便一路跟随,找到了他们的老巢所在,只是他们人多势众,我一人动手没有把握,所以便回来向伯母你们报信,好一起去救段兄弟。”
“凌贤侄你知道那万劫谷所在?这实在是太好了!”段正淳顿时喜形于色。
保定帝段正明也微微一笑道:“原本我还派了巴司空去跟着钟万仇等人,查明他们的巢穴所在,没想到巴司空还没回报,倒是凌公子先给我们传来了喜讯,这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本是一脸忧色的刀白凤也不禁展颜笑道:“原来皇上竟已派了巴司空前去查探,怪不得如此稳坐钓鱼台呢,倒是叫我白担了半天的心。”
凌牧云心中一动,顿时想起来时路上见到的那个偷偷跟在钟万仇等人身后的黑脸汉子,听段正明和刀白凤他们这么一说,他就知道了那黑脸汉子的身份,原来竟就是大理三公中的司空巴天石。
巴天石位列大理三公之一,在大理国朝之中身份极为尊荣,除了大理皇室,也只在善阐侯高升泰之下。此人精明能干,武功不俗,一身轻功尤其卓绝,在原本的历史上曾与云中鹤数次比拼轻功,丝毫不落下风,轻功之高绝可见一斑。
便在这时,忽听门外侍卫禀道:“启禀皇上,巴司空求见。”
“真巧,巴司空也赶回来了。”段正明微微一笑,随即向门外吩咐道:“请巴司空进来吧!”
门帷掀起,一个又瘦又矮的黑汉子走了进来,躬身向保定帝行礼,说道:“启禀皇上,臣下奉命前往跟踪钟万仇等,已经查明他们的巢穴所在。那万劫谷就在大理城西南百余里处,过善人渡后,再走数里便到了,谷口植有九株大树,须得自一株大树的树洞察中进谷。”
段正明当即一拍桌案,长身而起:“好,既然已经找到对方巢穴,那咱们这就前去会一会这些人,看看他们到底有何倚仗,竟敢掳我大理国的小王子!”
保定帝段正明发话了,众人当即动身。大家出得镇南王府,只见褚、古、傅、朱四大护卫已牵了马匹在门外侍候,另有数十名从人捧了保定帝段正明等人的兵刃站在其后。
段氏以中原武林世家在大理得国,数百年来不失祖宗遗风。段正明、段正淳兄弟虽富贵无极,仍常微服了游,遇到武林中人前来探访或是寻仇,也总是按照武林规矩对待,从不摆皇室的架子。
所以保定帝段正明这曰御驾亲征,众从人都是司空见惯,毫不惊扰。自保定帝以下,人人均已换上了常服,在不认识的人眼中,只道是缙绅大户带了从人出游而已。
刀白凤见巴天石的从人之中,有二十几名带着大斧长锯,笑问道:“巴司空,咱们去做木匠起大屋吗?”
因为知道了儿子的下落,觉得以己方这般高手云集的雄厚实力,在大理国内难寻抗手,此番前去营救成功的几率极大,刀白凤原本忧急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也有心思开玩笑了。
巴天石笑回道:“启禀王妃,锯树拆屋。”
高升泰也笑道:“不错,咱们大理国民风淳朴,百姓纯良,可不能让他们这些恶人坏了咱们大理国的风气,在救小王爷的同时,顺便拆了这班恶人的居所,将他们逐出大理去,倒也算是为大理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众人哈哈一笑,当下启程。。
因为一行人所乘的均是从大理皇家御院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骏马,奔行如风,刚过正午,便已抵达了万劫谷外的树林。
巴天石指挥从人,将挡路的大树一一砍开锯倒。待到锯倒了拦路的大树,众人继续向前,只见眼前是一大片草地,尽头处又全是一株株松树。
走过草地,只见一株大松上削下了丈许长、尺许宽的一片,漆上白漆,写着九个大字:“姓段者入此谷杀无赦”。八字黑色,那“杀”字却作殷红之色。九个大字写得张牙舞爪,那个“杀”字下红漆淋漓,似是洒满了鲜血一般,更是惨厉可怖。
保定帝段正明指着那株漆着‘姓段者入此谷杀无赦’的大树,笑道:“这万劫谷主人,跟咱们段家好大的怨仇啊!”
段正淳却知道钟万仇是怕自己进谷去探访甘宝宝,不禁心中发虚,忍不住向身旁的妻子斜目瞧去,见她只是看着那字清声冷笑,不禁老脸一红,急忙转回头去。
当下便有四名汉子提着大斧上前砍树,因为伐树之人都是精选的大力之士,大斧也都是精选的利器,所以只用了片刻的工夫,便将那株数人合抱的大树砍倒了,现出进谷的小路来。
本来凌牧云前番跟踪南海鳄神等人,已知段誉被囚禁在了万劫谷后幽静隐秘之处,也知道前往那里的路径,根本就不需从万劫谷的正门进入,直接就能带着众人杀到关押段誉之处。
只是那条道路更加的难行,若是依照段家的这种逢山开路,逢树伐木的排场,只怕到地方的时间还要更晚,而且段正明、段正淳他们又没问他,完全依着巴天石引路,他也就犯不上主动去出那个风头了。
小路难行,巴天石便命众从人牵马在谷口相候。褚、古、傅、朱四大卫护当先而行,其后是巴天石、高升泰以及凌牧云,又其后是镇南王夫妇,保定帝走在最后。
进得万劫谷后,但见四下静悄悄地,无人出迎。巴天石按照江湖规矩,手持段正明、段正淳两兄弟的名帖,大踏步来到正屋之前,朗声说道:“大理国段氏兄弟,前来拜会钟谷主。”
话声甫毕,从左侧树丛中突然窜出一条长长的人影,迅捷无伦的扑到,伸手向巴天石手中的名帖抓来。
巴天石却是身形一晃,同样敏捷无比的向右错出三步,让过了那人的一抓,喝声问道:“尊驾是谁?”
那人也不答话,一抓不中,更不停步,又一飘身向着巴天石扑去,轻灵如大鸟一般。
跟在身后的凌牧云却是一眼便认出来了,这个突然窜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今天早上刚刚放过的“穷凶极恶”云中鹤。
巴天石见云中鹤轻功异常了得,也不禁起了好胜之心,有心想要跟他较量较量,当下又向一旁疾跃三步。云中鹤跟着向其追了三步,巴天石发足便奔,云中鹤随后追去。
一个矮,一个高,霎时之间在屋外绕了好几个圈子。云中鹤步幅奇大,但巴天石一跳一跃,脚步起落却比他快得多,两人之间始终相距数尺。云中鹤固然追他不到,巴天石却也避他不脱。
两人一向者自负轻功天下无匹,此刻陡然间遇上劲敌,均是心下暗惊。两人越奔越快,衣襟带风,发出呼呼声响,到后来已经看不清两人样子,只能看到两条影子不断围屋疾绕,虽只两人追逐,旁人看来,却像是五六人绕圈而行一般,一时竟是难分高下。
凌牧云不禁暗自赞叹,这云中鹤的轻功便已是武林一绝,想不到这巴天石的轻功竟是丝毫不差,却不知他又是修练的何等高妙轻功。
便在这时,只听“吱呀”一声,房门打开,钟万仇提着一口大环刀从屋中走了出来。巴天石中下不停,暗运内劲,右手一送,名帖平平向钟万仇飞了过去。
钟万仇伸手接住,怒道:“姓段的,你们既然按江湖规矩前来拜见,干嘛毁我的谷门?”
褚万里喝道:“皇上至尊,岂能钻你这树洞地道?”
刀白凤一直悬念爱子,忍不住急声问道:“姓钟的,我的孩儿呢,你们将他藏在哪里了?”
这是屋中忽又跃出一个女子,厉声叫道:“刀白凤,你来得迟了一步,那姓段的小子已经被我们开膛破肚喂了狗啦!”
这女子双手各持一刀,刀身细如柳叶,发出蓝印印的光芒,涂有剧毒,见血即毙,正是修罗刀秦红棉。
这两个女子十八刀年之前便因妒生恨,结下极深的怨仇。刀白凤明知秦红棉所言非实,但听她将自己独生爱子说得如此惨酷,旧恨新怒,一齐迸发,冷冷的道:“我是问钟谷主,谁来跟你这个下贱女人说话,没的玷污了自己的身份。”
“贱人找死!”秦红棉厉喝一声,双刀齐出,快如飘风般欺近,双刀横竖交叉,向着刀白凤疾斩而出。
这招“十字斩”乃是她成名绝技,不知有多少江湖好汉曾丧在她修罗双刀这毒招之下,她因刀白凤霸占段正淳正室妻子之位,早就对刀白凤恨之入骨,因此一上手便是狠辣杀招。
刀白凤抽出拂尘,及时格开,身形转处,拂尘尾点向秦红棉的后心要害,出手也同样是毫不留情。
段正淳不禁好生尴尬,一个是眼前爱妻,一个是昔曰情侣。他对刀白凤钟情固深,对秦红棉却也是旧恩难忘,但见两女一动上手便是生死相搏的招数,不论是谁受伤,自己都是终生之恨,喝道:“且慢动手!”
说着话拔出长剑,就要上前格开两人的兵刃。不想忽听“呛啷啷”声响,身侧劲风袭至,却是钟万仇一见他这个老婆的旧情人就满腔怒火,出刀向他砍来。
段正淳长剑挺出,一剑精准的格在钟万仇的大环刀上,顿时将刀锋格偏,剑锋顺势从大环刀的刀背上掠下,直削钟万仇的手指。这一招格、掠、削三式一气呵成,中间直无半分变招痕。
钟万仇吃了一惊,急忙收刀躲避。段正淳却是得理不饶人,手中长剑一抖,挽出十几朵剑花,“嗤嗤”作响,向着钟万仇疾刺而至。
钟万仇见段正淳剑势凌厉,一时难以抵挡,急忙向后急退,跃开数步以避锋芒。
段正淳的目标原本就不是钟万仇,只是对方主动上来纠缠于他,一招逼退钟万仇,他当即见好就收,一纵身撇下钟万仇,闪身抢到刀白凤和秦红棉近前,挺剑插入其中拆解:“别打了,快住手,你们谁伤了我都心疼。”
却不想他这话却是同时恼了刀白凤和秦红棉,恨他花心,心中气苦,竟是不约而同的撇下对方,出招向着段正淳攻去。
钟万仇瞧出便宜,纵身上前举刀搂头向着段正淳劈落。然而还不等段正淳自己做出反应,刀白凤和秦红棉两人却先不干了,顿时将攻向段正淳的兵刃一偏转,一齐向着钟万仇击去。
钟万仇只得回刀招架,大叫:“姓段的臭贼,你这老白脸,靠女人帮忙打架,算什么英雄好汉?”
凌牧云见此情景不禁暗自摇头,段正淳还真不愧风流之名,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能令女子如此为他疯狂,真是令他既感钦佩,又觉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