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凤凰面具TXT下载凤凰面具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凤凰面具全文阅读

作者:蘑菇     凤凰面具txt下载     凤凰面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江湖童话、与蝶共舞(上)

    北方的天空没有北斗七星,淡淡的晨舞在月牙湖上淡淡的舞蹈;曾经皎洁的月亮只是一个淡薄的影子,时隐时现。www.uu234.com——

    叶儿站起来了,清澈的湖水只到腰部,她的面部隐现圣洁的光彩,瞪大湛然有神的眼睛好奇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花瓣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跳跃,水珠用七彩流光温柔的抚慰着细嫩的香肩,几只硕大蝶儿挥舞着蓝色翅膀在两只骄傲挺立周围舞蹈。

    她迟疑着伸出手,一只蝶儿乖巧的落上去。

    忽然,叶儿脸上显出痛楚的表情,记忆回来了!她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正进入江家村寻找祝童时是上午,现在,好像是清晨,

    过去十几天里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模糊,她知道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失忆,并来到这个陌生而美丽的地方。

    她看到伏在枫树下的男子,知道那就是祝童。心里刚有跑过去查意识,身体已经轻盈的飘起来,几乎只一个起落就到了枫树下。

    叶儿并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变化,她把祝童抱过来,仰躺在草地上。

    这具身体散发着迷人的味道,坚实的肌肉鼓胀着,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可是,他现在就如一个火炉,热气蒸腾大汗淋漓,两眼直直着上方,眼白被赤色的红丝尚充斥着。

    叶儿知道,人的身体有如此高的温度是危险的。

    她将祝童抱到月牙湖畔,撩起湖水浇在他身上。

    可这样做的作用极其有限,温度不只没有降低,祝童胸前的肌肤也在变红,热量来自他的身体内部。

    “醒醒啊,我害怕;求求你,好人、李想、祝童,别吓我。”叶儿一边撩水一边急切,眼泪扑簌簌落下祝童身上。

    她看到了祝童挺翘的男根,心里猛然出现了个羞人的感悟:他需泄,把他体热情发泄出来,也许就好了。

    叶儿回想着刚才的经历,再祝童,越发肯定了这个想法。

    刚才的交合并不完美,叶儿已经经历过数次高氵朝,她之所以没有出现祝童这样的状况还有两个原因,湖水与挂在她胸前的女儿玉。

    温凉湖水第一时间降低了身体温度,女儿玉平时看不出有什么作用,在叶儿将要陷入痴狂的瞬间,贴在胸口的女儿玉透出一股清气,将她内心的炽热缓缓降到安全状态。

    而祝童却始终未能攀上高峰。

    其主阻碍来自胸前的血球,每当祝童有喷射的迹象时,它就与以前一样,充当起一块坚实的拦路石。

    祝童借助蝶神与叶儿传递过来量,曾发起过无数次的冲击。

    随着冲击,拦路石逐渐变得不那么坚实,最后的几次都只是勉强过关。如果不是蝶神首先完成了交媾,也许再有一两次……

    可是现在,雄浑量激荡在祝童胸腹间,血球吸收其三分之一,蝶神虽然功力大进,变成与血球一般的七彩蝶,可也护住祝童的膻中**。

    如果老骗子或祝黄在的话,会发现祝童正在地域与天堂之间徘徊。如果他能闯过这道关,蓬麻功大进不说,整个人也将有脱胎换骨的变化。如果闯不过去,很简单,死路一条。

    只是,祝童已经昏厥了,他无法左右前进的方向。上天堂需要外来的帮助,下地狱,不管他就好了。

    老骗子的选择一定是泄,无论是用金针散功还是术字导引,他的第一选择是将祝童体这股可怕量引导出去,活着是第一位的,别的都是狗屁。

    祝黄也许会试图帮助祝童闯过去,他经历过从蓬麻幻境二层到三层的跃升,知道祝童如今的状态是多么的难得。如果运气够好的话,也许会越过蓬麻幻境三层,直接步入蓬麻仙境。

    为了成全一个祝门奇迹,冒点风险是值得的。

    可是,叶儿不是医生,没有学习过祝门秘术,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该怎么办。她如今的修为虽然也进入了蓬麻幻境,完全是一种不自知、不自觉的机缘巧合。

    开始只是跟着祝童学写字,到现在为止,她对神秘的经脉、内息尚一知半解,只会“气”“灵”两个术字,对运用的法门与其神妙知之甚少。

    她是个敢作敢当的女子,一旦有了抉择就不再犹豫。红着脸四处,在眼睛与感知所在的范围内,连一只稍大些的野兽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叶儿站起来,分开修长圆润的双腿,跨坐在祝童身上,轻柔的将火热的男根引入体内。强烈的刺激使她忍不住低吟一声,软软的伏倒在他的胸前。

    刚开始,祝童并没有什么反应。

    叶儿喘息片刻,攀住祝童的肩膀轻轻地上下摇动。

    这般羞人的事,没人能保持冷静。

    身体随着摇动逐渐从自觉变成不自觉,叶儿控制不住不断攀升的爱欲,她累了,翻身使祝童伏到自己身上。

    果然,祝童开始动了。

    叶儿激切的叫喊一声,紧闭的眼帘内滑出两行热泪。

    她再也感觉不到刺激了,有是难耐的痛楚。

    祝童开始的动作在第一时间就是一阵狂风暴雨,叶儿承受不起狂涌来的热力,却咬牙坚持着。

    两只蝶神再次被引动,神传琥珀不知被丢到那里了,它们没有相遇的媒介,在各自的领地内跳起狂躁的舞蹈。

    枫树上飘下三只硕大的蓝色蝴蝶,它们似是蝶中王者,傲慢且悠然的绕着两人飞翔。

    数不清的蝴蝶从四处飞来,围绕在蓝蝶周围翩翩起舞,似乎在参加一场华丽的盛宴。

    山谷蝴蝶越聚越多,舞蹈的空间越来越小,逐渐在湖畔形成一个硕大的多彩球体。

    太阳已然跃上东方的天际,一束清亮的阳光从山崖的缺口漫洒过来,照在球体上。如梦似环,似假还真。

    缺口处出现了三个人影,正是追踪而来的汽笛、神钩王寒与江流。

    月牙湖并不大,树木也不多。他们站在高处,湖畔树林情况可说是一览无余。

    汽笛注视着湖畔的蝴蝶群,皱眉问:“那是什么?”

    江流小心的四处,指着散落在山崖下的衣服说:“他们就在这里。”

    “在这里?”汽笛疑惑道。

    “反正就在附近,也许躲在树上,也许在水里。”江流拿出一条绳索,系在石头上,准备攀索下去。

    从缺口到地面至少有二十米,祝童与叶儿来的时候,只在石壁树丛与凸出的岩石上点几下,江流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也是他们到现在才追到此处的原因。

    神钩王寒几个起落,顺着祝童与叶儿曾经过的线路跃下石崖。落地后回头看一眼,再俯身地上,果然找到两双重重的脚印。这一路追来,神钩王寒一直在做类似的事,看似没什么用,其实是在衡量对手的实力。

    汽笛“哼”一声,攀着绳索下来,问道:“老王有何发现?”

    “那个女娃,很奇怪?”

    “哪里奇怪?”汽笛很相信神钩王寒的经验与眼力,那是一双真正的老江湖的眼。很多时候,他与神钩王寒都显得貌合神离的样子、如今是四品红火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两人终于联起手来,希望能做点什么,软的也好硬的也罢,挽大厦之将倾。

    他们都知道,四品红火不是五品清洋,如今的社会环境留给红火的生存空间太过狭窄,他们又没有抓住改变的机会。一旦红火被逐出八品江湖,就等同于敲响了这个流传了千百年的江湖帮派的消亡之钟。

    “她在变强。”神钩王寒含糊地说。

    这真是个很奇怪的事,从脚印与沿途留下的痕迹出来,开始的时候那个女警官脚步虚浮、沉重,留下的痕迹很多,比如那件被挂烂的外衣。她是祝童的累赘。

    后来,她痕迹越来越少,这里的脚印显示,她步伐竟然变得与祝童一般的轻盈。

    祝童名声不小,可算是江湖道新生代中有数的高手。而那个女警官,神钩王寒远近观察过多次,那明明是个标准的菜鸟,大火轮还曾从她身上偷到过一只皮夹。可是现在,似乎有与小骗子同样的实力。

    “不会强到那里去,没有他带着,她跑不到出这样的速度。”汽笛先想明白了其关键,虽然他很清楚,苏警官没有相当的实力,即使有祝童带也不会跑出这样的效果。

    江流收好绳索,立即展开追踪术,试图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找到祝童与叶儿。很快他就站住了,盯着那群蝴蝶。

    “找到了?”汽笛问。

    “他们就在那里?”江流指着月牙湖答道。

    那里,是蝴蝶的世界,千万只蝴蝶占据了半个湖面,阻挡住继续追寻的路线。如此多蝴蝶同时扇动翅膀,发出恢宏的呼呼声,视线也被切断了。

    “他们在里面。”神钩王寒附和道。

    “可是,他们来这里干什么?这些蝴蝶是怎么回事?”

    汽笛老谋深算,在搞清楚事情原委之前,迟疑着不敢接近。

    “只有问他们了。”神钩王寒拿出个瓷瓶,挑出些粘稠的褐色汁液涂抹到脸上、脖子上、手臂上。这是红火秘传的驱虫药,走江湖难免要遇到各种情况,露宿街头那是家常便饭。这种秘药与祝门七由散类似,可以保证睡觉时不受蚊虫与大部分小生物的袭扰。

    江流折下两个一米长、拳头粗的树枝,脱下上衣撕开,缠绕在树枝的一端,并洒上一种黑色粉末。他在制造简易火把,黑色粉末是一种类似火药的东西,却更持久。

    汽笛也在身上涂抹上驱虫药,接过一只火把,说:“老王在后面压阵,我和江师兄进,”

    神钩王寒点点头没说什么。如果按照规矩,汽笛是四品红火的大当家,理应他留下压阵。可如今不是讲排场的时候,三个人中,神钩王寒的实力最强。如果前面出了什么意外,比如骗子隐身在神秘莫测的蝴蝶阵动突然袭击,实力最强的神钩王寒能保证给汽笛和江流最有效的接应。

    江流拿出打火机打着,两只火把爆出两团烈焰;他和汽笛一人举着一个火把,迈入蝴蝶阵中。

    汽笛的江湖地位最高,也是最怕死的一个。云佳法师在上海经营紫霞庵之所以能顺风顺水大发其财,多半要归功与汽笛在背后出谋划策。

    如今的情况是,四品红火已经失去了一品金佛的支持,那帮和尚不再需要这个打手了。汽笛很识相的没有提出抗议,他现在唯一的希望是能安安稳稳的退出江湖道。

    当然,在彻底退出江湖之前,还需要给红火一个说法。

    汽笛很清楚手下的脾气秉性,那是一群除了偷偷摸摸就是玩刀子的亡命之徒,不安抚好他们,汽笛的晚年别想安稳,搞不好还会将好容易才到手的紫霞庵变成一个乌烟瘴气的道场。

    大火轮一心想接替汽笛成为四品红火的大当家,这些年来,汽笛也默许了他的野心。但在心里,汽笛并不看好大火轮,那是个只有野心没有脑子的莽汉。

    这些天追踪祝童的行动中,大火轮一心要在众人面前抢功,没想到却被小骗子击伤,并废去了一身修为。无形中,这等于帮了汽笛一个大忙。

    他并不准备找祝童拼命,甚至也没打算伤到祝童。只是想在某种情况下逼迫祝童答应一些条件,比如说,四品红火退出江湖道的时间能否推迟一年半载,还有补偿金的金额能否多一些。所有这些,都不是神钩王寒能做的事,他一出手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汽笛还知道江流与神钩王寒真的想把祝童干掉,五品清洋的大小姐暗出了江湖悬赏,杀掉祝童能得到一百万,打伤他也能得到十万。所以汽笛才不得不冒险亲自出马,以其将局面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开始的十几步还算顺利,外围的蝴蝶不算密集,它们天生怕火,远远的躲开了。

    愈向前行,蝴蝶的密度愈大,空气中渐渐飘出蝴蝶被烧死的味道,越来越狭窄的空间令蝴蝶根本避无可避,多数蝴蝶只被烧断了一半翅膀,在汽笛和江流的身后留下片片残骸。

    江流走在汽笛前面,他左手挥舞火把,右手遮在眼前,埋头急进。

    空气中不只有蝴蝶,聚集到这里的蝴蝶实在太多了,因从蝴蝶们互相碰撞而翅膀上飘落的数不清的粉屑越来越浓。据说,这东西进入眼睛能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也许会变成瞎子。

    江流停下来,汽笛也走不动了。他们发现,前面的蝴蝶已经不是在飞,而是首尾相连组成一道看似柔软实则危机重重的蝶墙。

    它们不怕火焰的烧灼,不怕驱虫药,这些些弱蝴蝶似乎在用自己的生命维护着什么。

    汽笛知道祝童就在里面,他能隐约听到蝶墙内面传出的声音。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声音,似乎有人在里面进行某种奇怪的活动。

    江流发起狠,向蝶墙抛洒黑火药,并用火把引爆。

    大片大片的蝴蝶被烧灼开,蝶墙上出现了一个缺口。随着蝴蝶补充的速度变慢,缺口在逐渐变大。只是蝴蝶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虽然江流带来的黑火药数量够多,破开蝶墙尚需一些时间。

    这期间,粉屑的浓度也变得难以忍受。汽笛急速挥动折扇,勉强为自己和江流开出一点相对清洁的空间。

    守在外面的神钩王寒先遇到麻烦了……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江湖童话、与蝶共舞(下)

    神钩王寒正凝神注视着汽笛与江流的行动,忽然感到身后有点异常。www.uu234.com——

    轻微的异常寻常人也许感觉不到,也只有他这样的老江湖多年养成的感觉才会在第一时间分辨出是否有危险。

    神钩王寒没有转身,先是一个前扑,同时挥舞木棒后撩并射出两枚带倒刺的利钩。

    发动袭击的是曲奇,他依靠身体灵活的柔韧性在半空中扭腰避过利钩,手里的双节棍丝毫不受影响,追着神钩王寒砸过去。

    第一击,双节棍砸中神钩王寒倒挥的木棒。一个是蓄势而发,一个仓促接招,神钩王寒的木棒“咔嚓”一声断为两截。

    他随手抛开木棒,前冲的身体一颤闷闷的哼一声;这一下吃了点暗亏。也幸亏他当机立断抛开木棒,如果稍一迟疑,曲奇加诸而来的柔劲至少也能让他重重的摔上一跤。

    神钩王寒依旧没有回头看,脚尖在地上一点冲向蝴蝶阵深处。那根木棒乃铁力木打造,已经跟随神钩王寒几十年,能在一击中将其击断,袭击者的功力可想而知。

    这段经历让曲奇明白了一个道理,江湖搏斗不是擂台赛,也不是寻常的交流切磋。击倒对手并不是目的,在最快的时间内使给对手重创并让他失去反抗力才是最主。

    他一路跟着汽笛三人,曲奇一直在观察对手并寻找出击的机会,他已经确定,神钩王寒是最难对付的一个。

    所以,曲奇一发动就是一连串的杀招。双节棍携丝丝劲气,死死的锁住神钩王寒后背,就如一条出击的毒蛇。

    神钩王寒已经冲进蝴蝶阵深处,背后的压力不仅没有减轻,还有不断加深的趋势。

    如果是一般的江湖高手,遇到这样失去先机,袭击者又是一位高手的情况八成会选择找到合适的障碍,寻机摆脱对手的杀招。

    可神钩王寒知道他没有那样的时间和机会,虽然没有回头看,仅凭感觉判断出,对手杀招距离他的后背不会超过一尺;而在他抛开木棒时,这段距离是三尺。

    曲奇正在暗中得意,能击败神钩王寒这样的对手……

    奇变就在双节棍击中神钩王寒后背的瞬间发生,他忽然倒下了。

    曲奇知道,双节棍虽然击中了,这次打击却没有多少作用。神钩王寒不是被击倒的,他是顺着发力的方向,在双节棍击瞬间主动扑到,并迅速在地上滚了几圈。

    曲奇暗骂自己混蛋,不该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分心。

    神钩王寒扭身窜起,双手连挥射出九道黑芒,接着脱下上衣拧出一条绳棍。

    曲奇无奈地止住攻势,将双节棍舞成一面盾牌挡住黑芒。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接下来是实打实的缠斗了。

    “原来是你。”神钩王寒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曲奇。

    他们见过面,在三月的擂台上都曾代表江湖道出场。

    那边,江流终于破开了蝶墙。

    蝶墙心有一处两米大空间,三只硕大的蓝色蝴蝶在空间里舞动。

    叶儿在蝶墙破开前就感觉到有人在接近,开始的时候很诧异,她竟然能接受到蝴蝶传递来的消息,感受到蝶群对同伴被杀死而产生的悲伤,感觉到来人身杀气。

    她不知该怎么办,试图唤醒祝童,可祝童只知道死死的压住她,疯狂的在她身上**。

    蝶群传递过来的危机感越发浓重,叶儿勉强凝聚起几分气力,挣脱开被祝童按住的手臂,紧紧抱着他、拖着他向湖水中移动。

    也是这一刻,蝶墙破开一个大洞,汽笛和江流到祝童沉入湖水背影。

    江流抽出水刺,率先冲进去。

    水中功夫是江家的擅长的,他并不怕来自水威胁。

    汽笛却开始后退了,他听到了神钩王寒发出的呼叫声,后面有人来了,并且是位高手。

    月牙湖的水并不深,叶儿跌进去过一次,岸边十米处也不过齐腰深。现在,她多么希望这湖水深一些,再深一些;那样,才能隐藏住她和祝童。

    她抱着祝童在水里挣扎,虽然看不到,却知道江流的位置,能感觉到水刺的锋芒。

    蝶墙忽然散开,数不清的蝴蝶依旧以叶儿和祝童为中心翩翩飞舞;似乎在有意阻碍江流,遮挡他的视线,减缓他寻找目标的速度。

    江流没办法驱散蝴蝶,但他不并气馁,潜身扎进水中。

    叶儿一阵惊慌,她感觉到不到对手了,蝴蝶们感觉不到水江流。

    但是叶儿知道,对手随时可能出现,他就在水中。

    她提醒自己冷静,脑子里急速想着对策。

    这一刻,她回想起几个月前的场景。在船上,面对无迹可寻的袭击者,祝童抱着她,在她背后写着……

    叶儿勉强控制着祝童的身体,用手指在他背后画出一个“灵”字。

    因为情势危急,这个“灵”并不太成功。可是叶儿却隐约看到一只尖利的水刺破开水面,扎向祝童的后背。

    她尖叫一声,双手用力将祝童推开。

    江流愣住了,水刺穿透祝童的身体了,可是他却突然倒向一旁,出现在他眼前是一个女人洁白的**。

    他稍一犹豫,水刺的锋芒堪堪刺中叶儿右胸,这一击的力道用尽了,只在细嫩肌肤上留下一个细微的红点。三只蓝蝶从蝶群中扑出,引动一群蝴蝶向江流扑击,遮住了他的目光,迫使他再次潜入水中。

    叶儿正拉住祝童,拖着他向岸边移动。

    水刺又出现了,这一次的目标是叶儿。江流已然发现,祝童如今是个废人,制住那个美丽的女人,祝童就是案板肉,随他怎么处置。

    叶儿没有时间写术字,眼看水刺到来,也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力量,叶儿竟然带着祝童横移一米,险险避开水刺,细嫩的肩膀上又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

    江流没有下潜,挥舞着水刺不断出击,将叶儿赶向岸边。这里的水不够深,江家的水中功夫不能完全发挥,陆上功夫更是大受阻碍。如果在岸上,脚踏实地,他有把握一招就制住这个惊慌失措的女子。

    虽然有蝶群阻碍,江流还是到那曼妙的曲线轮廓,以及部分吹弹得破的白嫩肌肤。心底涌起的邪念,竟使水刺温柔了几分。如此美丽的女人杀掉实在可惜,不如先享受一番……

    叶儿并不明白江流在想什么,她甚至忘了自己身上没有衣服,只是她拖着祝童被动地躲避着神出鬼没的水刺的攻击,没有觉察到水越来越浅。

    “噗!”的一下,水刺从祝童腰间刺入,抽出,**一蓬激射的血箭。

    叶儿惊叫一声,抱着祝童倒下。

    “美人,别在躲了。你跑不掉了。”江流邪笑着,水刺在空中画出个十字花;“站起来让我好好,你答应一件事,我可能放你们走。”

    叶儿愤怒的注视着江流,嘴唇哆嗦着,吐不出半个字。她是善良的,可此刻心里却燃烧起强烈的仇恨,恨不得在这个人脸上咬几口。

    祝童腰部正在出血,叶儿的手捂住伤口,却根本止不住。

    三只蓝色蝴蝶一直在追在江流身后,在它们带领下,原本四处乱飞的蝴蝶似乎有了意识,齐齐的扑向江流。

    只短短几句话的时间,万只蝴蝶都聚集到江流周围,堆积起一道厚厚的蝶墙。

    江流一时惊慌,只徒劳的挥舞着水刺,他忘了潜入水中躲避。

    叶儿捂住嘴,吃惊看着这突然发生的变故。她能感受到,蝴蝶们对那个人充满的仇恨,隐约还能猜到,这仇恨与自己有关。

    祝童呻吟一声,挣扎着要起来,他醒了。

    叶儿连忙抱住他。

    祝童站起来,长长的呼一口气;指着被蝶群挤压着的江流问:“那里是谁?”

    “他要杀你。”叶儿环着祝童的腰,死死压着出血的伤口。

    “放心,我没事了。”祝童在伤口周围点几下,封住**道。果然,伤口不再流血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祝童看到的江流手里的水刺,知道这是个江家人。

    “不知道,他们有三个人。那边也有人打架。”

    “明白了,放心。”祝童拍拍叶儿的手,示意她放开。

    叶儿心里一直提着的那股劲卸去了,她紧紧偎依进怀里,这个男人是她的依靠。

    “不要杀人。”叶儿望着祝童的眼睛。

    “放心,我是医生。休息一下,很快就好了。”祝童微笑着环住她,轻轻将一枚金针刺如她脑后。

    叶儿缓缓地闭上眼,她以为自己太累了。

    蝶群深处,江流发出凄厉的惨叫。他抛开水刺钻进水里,紧接着又窜出来,双手捂住眼睛,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

    汽笛距离曲奇背后不过三米,正在衡量是否出手。击倒这个年轻人算不得什么事,他手里的折扇出十二枚毒针;但得罪曲老亿,可不是件小事。

    神钩王寒就没如此多顾及,右手将软棍舞成一片黑云,左手持一只半尺长的锋利弯钩,每次出击都是要命的险招。曲奇失去先机,对手又是一副拼命的架势,还要提放随时可能出手的汽笛,暂时处于防守。

    可是,曲奇似乎有无尽的韧力,神钩王寒的攻势渐渐被双节棍压制。

    汽笛听到江流的惨叫,大惊,感觉周围的蝴蝶猛然多了起来,并且不像之前看到的那么散乱,更像一支有人指挥的军队。

    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汽笛不再犹豫,纵身扑向曲奇。

    神钩王寒已经累得呼呼只喘,他受伤在前,年纪也大了,刚才的一轮急功耗费了太多的气力。

    曲奇也不好过,汽笛一出手就是狠招,扇面如刃、扇骨似刀,瞬间就掌握的主动。

    “噌!”一声轻响,折扇中射出三枚毒针,曲奇被逼得一个铁板桥仰身倒地。

    神钩王寒看出便宜,利钩画道冷冽的寒芒刺向曲奇脖颈。

    曲奇躲开了毒针却没躲开神钩王寒的杀招,利钩在他肩膀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沟。

    “住手。”祝童安抚好叶儿,让她躲在水中,着身体踏上湖岸,两个起落就拦在曲奇身前。

    神钩王寒与汽笛同时看到祝童眼里浓重的杀意,无数只大大蝴蝶绕着他翩翩起舞,如梦似幻,怪异之极。

    汽笛干笑两声,叫住神钩王寒,道:“老朽冒昧来访,祝师兄莫要见怪。”“我们都是客人。”祝童招手叫过曲奇,看他的伤处没伤到筋骨,才露出笑摸样,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还小啊,怎么能和前辈们动手动脚的?知道错了吗?”

    “知道。”曲奇神色如常,盯着神钩王寒道:“我不该手软,第一招就错了,不该理会他的木棒。”

    神钩王寒哼一声,却也说不出什么。他那一招确实是仓促间的虚招,曲奇如果拼着被木棒击中,双节棍能把他的腰打折。

    童指着神钩王寒道:“知道错了吗?”

    “他先动手的。”神钩王寒戒备着。

    祝童只站在那里,却似乎能掌控周围的一切,眼中闪烁的光芒更让他心惊肉跳。祝童身上多了以前没有的股杀伐之气。

    神钩王寒一连变了三个架势,可那锐利的目光总是落在他积蓄劲力的地方,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他经历过无数次类似的场面,他的名号不是吹出来的,是从一次次的搏杀中挣来的。可是,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你不知道,哈哈,你不知道。好!”祝童冷笑两声,手掌轻抬;“在上海,袭击祝门弟子在前,半路截杀我在后。这一次,如果不是有曲师弟绊住你们,我现在当是个死人了。”

    汽笛暗叫不好,刚点什么;空气中花香四溢,蝶影重重,祝童的身影消失在蝶群之中。

    下一刻,蝶群扑向神钩王寒,很短的时间就将充满了他身边的空间。

    神钩王寒一阵茫然,这是做什么?早知道祝童的身法迅捷,可也不能快到如此程度!

    两只蝴蝶落在神钩王寒双肩,汽笛忽然感觉不妙,叫道:“老王,小心上面。”

    汽笛的话音未落,神钩王寒头顶卷起一股蝴蝶漩涡,漩涡心是一只沾满花香的拳头。

    神钩王寒摆出一个举火烧天的架势,那是一座蝴蝶组成的飞来峰!无法闪避,能做的惟有格挡。

    “嘭!”的一声闷响,蝶群散开,祝童倒飞而回,稳稳的落在曲奇身边。

    汽笛急忙跑去扶着神钩王寒,发现他手臂僵硬,双手之间的软棍忽然碎裂成布屑。眼见是废了。

    就这么败了?四品红火就怎么完了?

    汽笛一阵茫然,手里的折扇滑落到地上。

    他,没有面对祝童的勇气。

    叶儿醒了,夕阳刚将半个天空烧得灿烂。

    枫树下落花婆娑,蝶群飞舞。月牙湖内波光粼粼,祝童在河畔升起一堆篝火,烧烤着几条半尺长鱼。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走到祝童身边低下头,含羞问。

    “不知道。”祝童没有抬头,一只手却准确地抚在她翘臀。

    “你的伤还要紧吗?”叶儿去抚摸祝童的后腰,那里贴着一副丑陋的狗皮膏药。

    “没事了,你的伤更重。”祝童的手在叶儿肩膀滑过,水刺留下的伤已经封口了。

    “我睡了多久?”叶儿躲开这只手。

    “不知道。”祝童坏笑着,手继续作怪。

    “他们呢?”她的身体一动,继而微微颤抖着,像是平静的湖上起了一层涟漪。

    “不知道。”祝童一把将叶儿抱在怀里,轻吻着。

    “不知道?”叶儿观察着祝童的表情;“骗人,不知道怎么带我到这里?”

    “不是我,是你。你带着我跑到这个地方,然后就……”祝童泛着红丝的眼睛不怀好意的在叶儿身上逡巡。

    “不许说。”叶儿这才发现的状况很尴尬,着急的左右看一圈。

    哪里还有什么衣服?枫树下狼狈的散落着几片破碎片,让她想起了很多很多。

    “先穿这个吧。”祝童从身下扯出一团,递过去;“其实穿不穿还不一样,又没有外人。”

    叶儿顾不得说什么,手忙脚乱的将一件灰色体恤套在身上,那原本是祝童穿的,还好,比较结识,没有被扯破。

    “你刚才说我们是跑来?”叶儿拉进衣襟,将雪白的长腿遮住端坐在祝童对面。

    “是啊,你发疯似的拉着我跑到这里,接着,我就被你……”祝童嘴角的笑纹太讨厌了,叶儿忍不住撩起一把湖水击过去。

    水花准确的将祝童淋了个正着,她没想到自己只轻轻一挥带起如此一大片湖水,把祝童弄成一个标准的落汤鸡。

    叶儿想到他腰间的伤,马上心疼了,嗔道:“你怎么不躲?”

    “不知道。”祝童痴痴着叶儿。他终于可以确定,叶儿回来了!她完全好了!

    “傻瓜,你哭什么?”叶儿站起来,把祝童的头抱在胸前,忍不住也潸然泪下。

    枫树下飞出三只蓝色大蝶,带动千万只蝴蝶,绕着他们翩翩起舞……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一、邀访(上)

    五月十八日午后。www.uu234.com——

    凤凰城陈家客栈住进了两男两女四位年轻的客人,好似两对来凤凰旅行的情侣,却开了三间房。

    陈阿伯记得那位两女客,去年春节她们都曾在这里住过,并且和李先生认识。

    一个是梅兰亭一个是青梅。

    两位男客都很年轻,一个没有出示身份证,另一个叫彭湖。他们住在楼上相邻的两个房间。

    梅兰亭呆在房间里没出来,青梅一来就与陈大妈两口打得火热,大妈长大伯短的叫个不停。她说自己是凤凰基金的项目经理。

    青梅还说,凤凰基金会准备在凤凰新城建立一座学校,将湘西偏远山区的孩子们接到这所学校集中起来,为他们提供最好的教育机会。当然,这所学校主要是为那些没有条件接受教育的贫困女童准备的。

    陈阿伯当然高兴了,朵花前天也说过类似事,却没想到办事的人这么快就来了。凤凰基金虽然只成立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却已经为多所学校提供了资金。只是,因为没有专门的人员管理监督,有些资金的使用情况并不令人满意。

    陈阿伯当即兴高采烈的去凤凰新城寻找合适的办学地点,青梅买下一栋楼,请陈阿伯去打听一下本地的房地产行情。

    陈大妈有点不相信,她并不知道凤凰基金会有多少钱。

    青梅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彭湖在楼上已经等急了。

    前一段时间,彭湖没有得到祝童的过多关注,福华造船最热闹的时候,彭湖没有被允许登上“东海骑士”号,他以为自己被抛弃了,时常到漫江花语买醉。

    一周前,青梅突然把他叫进漫江花语的经理室,并交给他一台电脑。

    彭湖这才知道,祝童并没有忘记他,没有让他进入福华造船的核心圈,不是冷藏而是另有考虑。

    彭湖现在的身份有两个,一个是金石投资公司的财务总监助理,却只对祝童一个人负责,前期的任务是配合曲老亿改造望海医院。

    还有一个身份是凤凰基金会的财务顾问,这次带着一千万来凤凰城,与青梅一起筹建凤凰学校。

    可是,他到凤凰城现在的真正使命是充当祝童的联系人,参与一场看不见的战役。

    青梅走进房间后,手里多了只优盘。这是她在堂屋的角落找到的,祝童在客栈门前留有暗记。

    彭湖把优盘**电脑接口,里面是几份加密文件。

    青梅凑到电脑前看完文件,与彭湖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愣着干吗?发短信吧。”青梅站起来,从挎包里拿出一只崭山寨手机丢到床上;她的挎包里还是几部同样的手机。祝童规定,每部用一次。

    彭湖发完短信,还没有回过神来,青梅又丢过来一部手机。

    这次不是发短信,是打电话,彭湖以祝童私人助理的身份邀请日本TBC电视台主播川上洋子在二十四日前后上海停留几天,采访一位大人物,祝童保证在月底之前安排时间接受她的专访。

    川上洋子很愉快的答应的,她如今正陪着井池雪美小姐在开封。

    另一个电话给欧阳小姐,同样是敲定一个采访时间。只不过这次是需要花钱的,欧阳小姐答应给一个版面,开价十万。彭湖答应了,祝童没有给他讨价还价的权利,欧阳开价多少就是多少。

    最后一个电话最困难,那是川上洋子和欧阳将要采访的大人物,远在大洋彼岸的身份显赫的参议员,雷曼。

    这样的电话彭湖没有打过,所以叫来隔壁的客人商议,那是羽玄的弟子凡心。

    凡心很仔细看过优盘里件,表情与他们差不多。祝童此举明显是消费美国参议员雷曼先生,更奇怪的是,他好像根本不担心被拒绝。

    “你们的老板和雷曼先生有交情?”凡心问。

    “事情是这样的……”彭湖大概介绍了一些雷曼参议员与福华造船乃至田旭阳的关系,对于发生在日本京都海力诺高尔夫球场的那场风波,他知道的并不比记者们更多,没有给说出什么内幕信息。

    倒是青梅知道的还多些,冒出一句:“雷曼先生如今是老板的朋友。”

    凡心斟酌片刻,道:“那吧,没有一定的把握,李先生不会让你打这个电话。”

    “可是,现在已经午后了,美国时间是凌晨两点。”彭湖迟疑着说;“会不会不太礼貌。”

    “那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凡心瞄笑笑,道:“这个号码应该是雷曼先生只为最重人准备的,随时可以找到他。”

    彭湖知道祝童为什么邀请这个看似平常的人来做参谋了,他的见识和视野明显比自己高出一大截。

    他用了十分钟把文件看了三遍,做好案头工作并整理好自己的状态,才以祝童私人助理的身份拨通了那个号码。

    果然,接电话的正是雷曼先生。

    按照祝童指示,彭湖介绍完自己的身份后,就开始询问雷曼的行程安排,并通知他,望海医院已经做好了接待准备。彭湖说,李先生希望雷曼先生能在二十五日之前抵达上海。

    雷曼很不满意这样的安排,他希望与祝童通话。

    彭湖说祝童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为了更好的为雷曼先生服务,他正在山里采药。

    雷曼快怒了,他在电话里吼叫着抗议,说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忙,即使去上海看病,也不接受任何采访。

    彭湖按照祝童的指使耐心地倾听完雷曼的愤怒,才不紧不慢,老板并没有过分求,他一直关注着雷曼先生为重塑形象所做出的努力,并且为曾经发生的误会感到遗憾,随时准备提供必帮助。这次机会可算是对雷曼先生补偿。雷曼先生并不用做太多,并且,一定对雷曼先生的形象与前途有莫大的好处。

    雷曼先生有点感兴趣了,询问祝童要求他去上海做什么。

    彭湖凑到电脑前,将自己刚翻译好的东西一字一句的念给雷曼先生。

    “中国古代有一首很美丽的诗句,‘桃花潭水深千尺’。可是在上海,这句诗代表着一个人的名字,他叫谭千炽。当然,谭千炽先生还有一个英文名字,泰勒。他如今拥有绿卡,也就是说,谭千炽先生拥有美国的永久居留权。我们能确定他在美国拥有巨额财产,包括不动产、现金、一家全资商贸公司以及几家大公司的股票,总价值超过五亿美金。我们不确定他是否拥有别的资产或者美国国籍。现在,谭千炽先生正在接受中国政府的调查,他卷入了一场十分严重的经济案件。李先生希望您到上海后,在适当的场合表达对谭千炽先生的关注,以谭先生的人权受到侵犯的理由。因为,谭千炽先生已经失去了自由,他还没有被审判,并且没有见律师或家人的权利,这个案件并非很严重的刑事案件。李先生已经替您安排好了一个机会。

    “如果您能在五月二十五日抵达上海,二十六日或今后的几天,您将出席一个以范围媒体交流活动,上海财经记者欧阳小姐与TBC电视台日本TBC电视台主播川上洋子将参访您,您可以在那个时候表达对谭千炽先生的人权遭受侵犯的不满。当然,如果您还有别的媒体朋话,比如CNN之类的,李先生很愿意支付不超过五个人的旅行费用。”

    雷曼先生停顿了片刻,要求彭湖再重复一遍。很明显,他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并启动了录音设备。

    自卫让彭湖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猜测:老板之所以自己不打这个电话而是让自己转达,也许是因为这个电话有很大的风险。毕竟,要求一个美国参议员到上海,并且安排他表达对政府的不满,有一定危险的性。这个电话等于一份投名状,打完,就没有退路了。

    这个念头只在他脑子晃了一下而已,青梅和凡心在身边目光灼灼着他,彭湖很识相的将屏幕上自己翻译的东西又念了一遍。

    过了几分钟,雷曼先生开始讨价还价,说可以考虑在适当的场合表达对谭千炽先生的关注。同时,雷曼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也就是费用问题。雷曼说,他对任何问题表达关注都是有价值的。按照惯例,谭千炽的资产超过五亿美金的话,他应该得到至少五十万美金的关注费。

    彭湖又开始朗读了,这样的感觉实在很糟糕,也很奇妙,老板似乎知道雷曼先生在想什么、会做什么。

    “李先生说,他可以支付有您和您的随行人员的旅行费用,也是不超过五个人。他让我转告您,您的这次旅行和关注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您自己。他需要借助您的帮助度过一次危机。如果他过不去这次危机,您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李先生还说,这次关注算是他用掉了一次权利。并且,李先生还有一份礼物,他希望您能运用您的关系与影响,关注另两个人的资产情况。他们留在中国的亲人很快将与泰勒陷入与泰勒先生一样的尴尬境地,那是一对母子,母亲的姓龙,名字是……”

    雷曼参议员听完,沉默了片刻说没有问题了,他很确定的告诉彭湖,五月二十五日之前一定抵达上海。

    彭湖接下来开始联系陈依颐小姐,说美国参议员雷曼先生将到上海望海医院治病,祝童希望她出面接待一下,在五月二十六日举办一个小范围的欢迎宴会,地点在南海宫澜。

    陈依颐比雷曼干脆,一口回绝了;说自己很忙,如果李想先生有什么事,让他亲自与自己联系。

    彭湖只好再次趴在电脑前,却没看到祝童留下的任何对策。只好很遗憾,祝童在山里采药,不方便打电话。

    陈依颐哼一声就挂线了,彭湖耸耸肩,意思是老板也有算错的时候。

    他正准备将手机交给青梅处理掉,凡心道:“稍等一下。”

    青梅也认为应该不能着急,老板麻烦陈依颐的事不会就这么黄了。

    果然,十分钟后山寨机响了,陈依颐说已经定好了二十六日中午南海宫澜厅,结束前让彭湖警告李想,至于警告,陈依颐没说。

    “接下来该怎么做?”彭湖问。

    “收集资料,把最近所有相关的资料集中起来,等老板派人来拿。”青梅拆解开山寨手机,顺手丢到挎包里。

    “他会来吗?”凡心问。

    “我不知道,你们都看到了,老板要求你们离开那刻起就不能在走上这条街。还有,你们不能住在一家客栈,但是也不能分开太远。跳岩那里有家酒吧,每天晚上我们在那里见面。这里有几张身份证,你们住客栈就用这个登记。”

    青梅的话只是在重复祝童的指令,凡心和彭湖今天搬家,住到另一条街上去。并且今后的一周内,他们每天都要换客栈。

    陈家客栈,只是他们约好的会面地点。

    青梅是唯一留在陈家客栈不走的,祝童将依靠她接收消息,传递指示……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一、邀访(下)

    凡心和彭湖接过几张明显是伪造的身份证,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到另一条街上找住处。凤凰古城有几百家客栈,只要不是公众假期,别说是一周,轮换着住几个月都住不用发愁。

    住进来没多久,离开也不算麻烦,梅兰亭的行李还没有打开。

    凡心稍慢几步,考虑着祝童为什么会如此小心,难道他害怕李颂汉带人追到凤凰城来?凡心刚得到确切消息,由于前面的失败,李颂汉已经被召回了;尚无迹象表明还有另一路人马在执行类似的任务。

    雷曼参议员也许会相信谭千炽在美国真的有五亿美金的资产,所以他如此痛快的答应了祝童给他安排的话题。作为一个美国的政治人物,雷曼需要一定的曝光率以吸引公众的眼球。

    祝童竟然要求一个美国参议员借谭千炽的绿卡身份对中国的人权状况说三道四!其心机之深、招法之奇另人叹为观之。{89阅读+

    一个在美国有巨额资产的富豪,一个被中国政府关押的持有美国绿卡的神秘的富豪,这个话题有足够的吸引力。表面上祝童替他选择的参与角度很中性,无论谭千炽是否是罪犯,以人权的角度表达关注与不满总是恰当的。不仅能将雷曼自己与参议员的身份所代表的美国政府至于一个道德高地,还能向中国大众显示美国的制度优越。

    凡心不相信谭千炽的“五亿美金”身家,他认为祝童不可能有能力调查到谭千炽在美国的资产。可即使是造谣,想必与实际情况也差不了多少。

    他并不知道的是,祝童所说的谭千炽资产的信息并非毫无根据,而是综合从江小鱼和蓝湛江那里得到的蛛丝马迹后合成的成果。{89阅读+

    彭湖心里想的是祝童不允许他用这台电脑链接网络,要上网收集资料只能到网吧里,这还好理解。不好理解的是祝童不允许他和成风和台海言联系,只能发短信,他甚至不知道他们现在在那里。

    来凤凰城的路上,彭湖以为自己是整个计划的执行者,现在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

    凡心挽着梅兰亭与彭湖前后脚走出陈家客栈,刚走到彩虹桥下,面前出现了三个人。

    “小杨,你也来啦?”彭湖认识中间年轻人,他是祝童的司机杨辉。

    “是啊,老板让我来接你去一个地方,他要见你。”杨辉很随意的说,另两个人已经一左一右将彭湖夹在中间。

    “太好了,我正想见他呢,老板在哪里?”彭湖一直担心的情况果然应验的,老板根本不相信他,只是把他当枪使。所谓的助理与顾问,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花环;打完那个电话,他的使命已然完成了。

    可是,他并没有反抗,他知道那样不仅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失去将要失去得到的回报。

    凡心退后几步,默默注视着彭湖的背影消失在虹桥的阶梯上。

    青梅气出现在他身边,悠悠道:“雷曼先生离开上海他就自由了,老板还需要他,这次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考验。这件事非同小可,老板不得不如此。老板让我转告先生,事实都是人做出来的,那只是结果;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背后的原因。先生一定能理解,是吗?”

    “用不着解释,我明白轻重。89小说阅读”凡心苦笑一下。

    “先生真聪明,实际上,老板的话我就不明白。”青梅歉然一笑,转身返回陈家客栈了。

    凡星将祝童的话在心里转几遍,忽然明白了他与常人不同的地方。祝童并不重视事实,更善于利用隐藏在事实背后的东西。他在策划一件事的时候,为了达到目的,会有各种方法干扰、引导对手乃至旁观者的思维,以营造出一种对自己有利的局面。

    比如这次雷曼先生的到上海的并对“桃花潭水”表达关注,实在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可以想象,雷曼所引发的的震动将触动一些人的利益。

    但更大的意义在于,这场震动会带来更大的关注度,进而影响到整个局势的走向。

    如果在看到优盘上的东西之前,没有听到彭湖与雷曼先生的那通电话,凡心一定会认为祝童太过谨慎。现在,凡心有点后悔了:也许道宗不该卷进这个漩涡。

    虽然凡心知道祝童的意思,是要借雷曼的参议员身份将“桃花潭水”事件推上一个相当的高度,从而使更高层级的人不得不出面表态,以帮助王向帧度过难关。但以凡心的见识与境界判断,那样的游戏,不是祝童玩得起的。

    “我们走吧。”凡心拉着梅兰亭的手走上虹桥。

    他并不会呆在凤凰城,未来的几天内,凡心将与梅兰亭一道在江浙一带活动,接触几个神秘却平凡的人。

    作为此次战役的高级参与者与祝童的合作者,凡心得到了另一份指示,也从中看到了祝童的布局有多深。

    那时,“桃花潭水”将不只是上海滩的一个忌讳,当事实不只是事实而被染上别的色彩的时候,事实背后的原因就不再是秘密了。

    政治是一种高层次的讨价还价,“桃花潭水”之所以神秘,查处的过程之所以阻力重重,不是因为这个案件“重大”,而是因为它的复杂程度,牵扯到上海的诸多官员乃至影响到更高层级的政治舞台。

    雷曼是一块重量十足的砝码,压上去,胜负立分。

    可是,这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如果不能不能很好的掌握和利用,反而被对手借势反扑,祝童和王向帧都将永无翻身之力了。

    想到道宗将得到的回报,凡心决定再等等。如果雷曼先生到达后祝童还不能回到上海,他无论如何也会要求羽玄退出了。阅读

    凡心忽然觉得身边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包括他一直觉得很了解的梅兰亭。

    “你啊,用不着想太多,这就是江湖。”梅兰亭扭一把凡心。

    “是啊,这就是江湖。”凡心无奈的叹息一声。梅兰亭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彭湖打给美国那个电话,但她的很自然的就站在江湖道的立场,也就是祝童那一边。

    难怪四品火红与五品清洋那么疯狂,江湖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已成为这些人生命中不可触犯部分。

    而凡心不觉的是,他此时才真正融入江湖道,把自己当成一个江湖中人。

    祝童与叶儿回到蝴蝶洞已经是五月十八日傍晚了。89小说阅读

    如果按照叶儿的意思,就在月牙湖畔搭起一顶帐篷住几天。

    她对那里的一切都看不够、爱不够,最爱那株挺拔的老枫树和散布在峡谷里的大群蝴蝶,临走时泪汪汪的抱着枫树久久不愿撒手。祝童也有点留恋,月牙湖水极其清澈,山谷不大,置身其中,真有脱离尘嚣的感觉。

    去的时候是一路狂奔,祝童没有时间计时,也不知道月牙湖距蝴蝶洞有多远。

    一路向回走,才知道他和叶儿是那么能跑。这一路,至少有五十公里,且不是山就是水,以他们现在的状态,也用了三个多小时。

    曲奇没有跟他们回来,他回凤凰城去了。

    祝童对叶儿说,曲奇要去采购些食品和日常用品。89小说阅读

    “为什么不回凤凰住?想陈大妈了。”叶儿问。

    “因为凤凰不安全。”

    “要在这里住好久?”

    “住几天吧,最多不会超过一周。叶儿,还记得陈大妈对你说的话吗?”祝童不敢让叶儿再问下去了,什么时候能回凤凰城,他根本没多少把握。

    “说什么了?”叶儿茫然的问。

    “我怎么知道。”祝童心里放下一块石头。叶儿恢复得很彻底,却把过去十几天所发生一切都忘了。这样最好,总算摆脱了那个可怕的魔咒,再也不用解释自己不是个杀人犯了。

    叶儿看着祝童,眼神与表情却好似在说:又在骗人。

    祝童唯一的选择只能是视而不见,叶儿,越来越不好骗了。

    “我现在算是个江湖高手吗?”叶儿脚尖点地,轻盈的跃上峡谷口的巨石上。

    “超级高手。”祝童咧开嘴笑道。他并没有完全说谎,如果论轻功身法的话,江湖上没几个能比叶儿更高明。这一刻的叶儿朝气蓬勃落落大方,如果不是摆出类似一个犀牛望月的古怪架势,会更有感觉。也难怪,她根本就没有学过任何招式套路,祝童也没学过,他一向认为那些东西都是唬人的,真正的搏击靠的是内力、眼力、力度、速度、应变能力与经验。

    架势与套路,只是积累熟练度与应变方法之一,但不是唯一的。

    叶儿还不习惯现在的状态,也可以说还没有接受蝶神带来的变化。在月牙湖畔,叶儿拉着曲奇比试过。她跳的比曲奇高,速度比曲奇快,可是始终拍不中曲奇的肩膀。

    曲奇也就是个大孩子,还不知道让招,特别面对叶儿这样的美丽的女子;他总能轻易的拍到叶儿的肩膀。

    拍到对方肩膀,是叶儿与曲奇约定的胜负条件。祝童不肯和叶儿比试,叶儿顾及他腰上有伤,也不纠缠。

    “可是,我还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呢。”叶儿伸出手,脸上露出顽皮的笑。

    “暂时就用这个吧。”祝童摸出凤卓青羽,闪身跃上巨石,一把将叶儿搂进怀抱。

    “当心被人看到。”叶儿扭动腰肢,轻轻松松就避开了;还不忘抓过凤卓青羽。她落到旁边那块稍矮的卧牛石上,不满的说:“就给我一支笔啊,小气鬼,有没有什么神秘法宝,快些交出来。”

    “可不敢乱讲,此笔名为凤卓青羽,正是一件法宝,祝门三器之一,最适合叶儿了。”祝童有点遗憾地站在巨石上,这里能看到蝴蝶洞口;难怪叶儿要躲开。

    “凤卓青羽,听起来很不错样子。可是,怎么用呢?”叶儿拿住凤卓青羽就爱不释手,她并不喜欢刀剑一类的利器,刚才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凤卓青羽是一只笔,笔能做什么?”

    “写字啊,画画啊。”

    “正是写字,只是,凤卓青羽写字与一般笔不同,它不需要墨汁。”祝童趁机讲解凤卓青羽的神奇,从历史传说到近期发生的事,把叶儿听得满眼怀疑;她根本就不相信。

    凤卓青羽确实很精致,也很漂亮,可是,精致漂亮与神奇没什么关系。

    本书首发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二、枫仙谷(上)

    蝶姨与朵花要走了,她们已经收拾好东西,就等着叶儿回来。

    今后,大约也不会再回这里住了。

    “你们到那里了?”蝶姨开心的问。

    “是啊,好美啊。它有名字吗?”叶儿感激的说。

    “妈妈说,那里叫枫仙谷,是蝶神的家。每年去一次,对你和它有好处。”蝶姨看着叶儿的眼睛柔声道。那里,隐约能看到一只洁白的蝶影。

    “为什么不对我说。”祝童不满道。

    “枫仙谷?妈妈,我去过吗?”朵花不无妒意的问。

    “你去不了。”蝶姨推开朵花,留恋的看一眼蝴蝶洞;“找到我就放心了,今后,你们要经常去看看。那里,是你们的家。这里……也是你们的家。”

    “蝶姨偏心,你就没让我去过那里。是不是还有更多的秘密瞒着我?”祝童不满的说。

    “因为你是男人,因为你的本事大,因为你没有跑。那里对男人没什么意义,只有我们女人才会真正明白。你要记得,苏姑娘想去的时候,就让她去那里住几天。”蝶姨毫无歉意,几句话就把祝童堵回去了。又笑道;“男人不能去,要瞎眼的。不过,你是例外。”

    祝童点点头,不说话了。

    例外的还有曲奇,汽笛、江流、神钩王寒的眼睛确实都瞎了。不过,叶儿还不知道,祝童也没心思说。

    怪不得叶儿舍不得离开那里,原来是蝶神的老巢。咦,如此说来,那只从紫霞庵离开的金蝉也应该有个类似的地方。以祝童的理解,金蝉应该是偏重与男性的。

    “蝶姨,叶儿什么都不懂,我也说不明白,您看……”

    祝童不会就就这么放蝶姨离开,叶儿莫名其妙的接受了神传,她没有蝶姨的生活经历,没有感受过那种神秘的氛围。很多事都需要蝶姨说清楚、讲明白。否则,别想离开。

    “是我疏忽了,朵花,我们再留一晚,明天才回城。”蝶姨恍然,这才有点歉意的意思。

    朵花说祝童不讲理,她着急回到凤凰城,与青梅一起筹备凤凰学校,蝶姨要回海和王向帧回合。

    祝童就摆出一副不讲理的架势,说是被逼无奈。

    蝶姨拉起叶儿到洞内的水潭处,在蝶群飞舞中把那只砍柴刀交到她手里,接着低声面授机宜。

    叶儿头带蝴蝶面具,站在水潭旁将砍柴刀挥舞得虎虎生风。这把砍柴刀材质粗糙、做工粗糙、打磨粗糙,握在叶儿的手里极其怪异。

    祝童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也许,不该让蝶姨说得太清楚?!

    随着蝶姨的解说,叶儿不时的看他几眼,里面的有些东西令他心惊肉跳。虽然她笑容满面,笑容里却多了些东西。

    凡星道士没在蝴蝶洞,可他也没有走远。

    吃饭的时候,凡星不请自来,抱两只粗大的竹筒走进蝴蝶洞。

    桌的饭菜都是祝童和朵花准备的,酸萝卜与腊肉是他们从凤凰城背来的,清炖鱼是祝童从河里摸来的,清炒地米菜是朵花从峡谷深处的石缝里采来的,还有凉拌竹笋,是叶儿刚挖来的。

    凡星丝毫没有见外的意思,很自然的在祝童右边坐下,在面前铺开三只空碗,扭开竹筒的塞子,倾出满满三碗香气四溢的美酒。

    凡星将一碗酒送到祝童面前,又给叶儿一碗。自己举起一碗,道:“请。”

    “我的呢?”朵花嗔道;“小道士莫非瞧不起我们母女?”

    “只有三个空碗,此乃天意,不可强求。”凡星淡然道。

    叶儿不好意思了,把自己酒碗递向蝶姨。她是这里唯一的长辈,没有酒,未免不太礼貌。

    “蝶姨现在的状态,不能饮酒。”祝童连忙阻止叶儿。蝶姨虽然看去面色红润,身体却很虚弱。她刚把蝶神传给叶儿,体内少了股精气,空荡荡的,在调整过来之前,真的不能饮酒。

    蝶姨歉然一笑道:“苏姑娘喝,它现在需要酒气,它喝醉了,晚你会好过些。”

    蝶神与新宿主需要经历一段磨合期,那是一个充满痛苦的过程。只是,蝶姨是以自己的经历去推测叶儿将要遇到的痛楚,却不知道叶儿和祝童一样身负蓬麻功,身体的状况、忍耐力与承受力异于常人;那个她想象中的磨合阶段已经过去了。

    朵花不管不顾,去灶台处拿过只空碗,也跟着他们大喝特喝。蝶姨不说她,别的人更不好意思说什么,朵花喝下去两碗就承受不住,没一会儿就醉了。

    凡星拿来的酒与竹道士的竹花酒有异曲同工之妙,少的只是岁月的沉淀,多了几分花香,后劲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叶儿原本不善饮酒,喝下三碗,只脸红心跳,却丝毫没有晕眩的感觉。

    吃罢饭,朵花倒在洞角酣睡,不时发出几声可爱的呢喃。

    叶儿和蝶姨收拾桌的东西到洞外清洗餐具,她们之间的交流还没有结束。

    祝童与凡星很有默契的攀山峰,在那块墨玉旁坐下。

    “有雨。”凡星看看初生的月亮,说。

    “有吗?”祝童看不出什么,深蓝的天幕星辰璀璨,没有云彩的影子。

    “一定会下雨,并且,这场雨要下三天。”凡星很肯定的说。

    “你怎么知道?曲奇明天才能回来,下雨的话,你要去接接他。”祝童还是不太相信。

    “你去接,我要走了,这身衣服淋不得雨。”凡星竖起右手中指指着东南方向;“雨从那里来,我要去西方避雨。”

    “你最近一直在湘西?”祝童问道,感觉凡星越来越神秘了,莫非他一直在躲雨?湘西多山多雨,有的雨下的毫无理由,西边日出东边雨的情况并不少见。特别在这个季节,很多时候一下就是十天半个月的。

    “祝师兄别问了,我的事,说不明白。”凡星唇角绽出一丝笑意,凝视着祝童眼睛徐徐道:“倒是你,也许刚错过个一步登天的大好机缘?”

    “我不相信有那种机缘。”祝童眨眨眼,因为叶儿复原的惊喜,他还没有时间关注自己的状况。两天来,所有的时间都与叶儿在一起,护持着、压制、调整着她体内的白蝶,甚至没有进行过一次内省。

    “你的身体知道,我也想知道。”凡星右手的中指慢慢点过来,指尖印在祝童眉心印堂穴。

    祝童闭眼帘,缓缓调整呼吸,进入蓬麻境界。

    再次睁开眼,月亮的位置已到中天,星辰暗淡,银河稀疏;他们的感觉只是瞬间,身边的世界却不知过了多久。

    “错过的机缘不是机缘。”祝童叹道。

    说是这么说,心里却真的有点放不下。

    祝童的蓬麻境界已然在不觉间跃入蓬麻幻境的第三层,与师叔祝黄比肩。可是,从刚才的内省中发现,他曾经有机会更进一步,或者说,有那么一刻,祝童的一只脚已经迈入蓬麻仙境,他的身体内残留着蓬麻仙境的气息。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师兄是福缘深厚之人,现在的状况其实是最好的。”凡星收回中指,仰头遥望星河,似有无限感慨。

    刚才的瞬间,祝童带着凡星重温了在月牙湖畔的经历,包括一些在他失去自我意识是发生的情况,都被唤醒了。

    祝童细想,与神钩王寒对垒的那刻,也许正是蓬麻幻境的状态。他捂了捂腰部被江家高手刺伤的地方,正是这个伤口唤醒了他,也正是因为这处伤,将淤积在他体内到处冲撞的能量卸去了大半。

    在那个关口,他之所以没有突破蓬麻境界的关卡,差的不是修为,也不是能量的准备,而是一些玄而又玄的东西。

    “你早知道我要遇到意外?”祝童不无怀疑的看着凡星。

    “不知道。”凡星与祝童对视着;“即使知道,我也不会去打扰祝师兄。家师给你披句已经说的很明白:不系之舟任流行,三峡七道关,关关难过关关过。刻意而为不是帮你,而是害你。”

    祝童越想越觉得凡星的话莫测高深。他最近的进步可谓神速,在短短的十几天内,境界从蓬麻初境提升到蓬麻功幻境的第二层,前天在月牙湖畔又进入了蓬麻幻境的最高层,险险跨入蓬麻仙境。

    如果真的跃入蓬麻仙境,也许真要遭天谴了。

    可是凡星,他原本只是一个平凡的中医,进入道宗不超过三年,拜入竹道士门下才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且跟随竹道士的时间更短,为什么能高明到如斯?

    “今后会如何?三峡七道关,如今过了几峡几道关?”祝童从来不信那样的东西,可是如今有点怀疑自己是否有点夜郎自大。竹道士与凡星,好像都能看穿一些很玄妙的东西。

    “我只能看出,红云金顶是最后一峡一道关。”

    “能过去吗?”

    “不要问我,你说能过就能过,不想过的话,我替你过。”凡星似笑非笑的表情证明,他确实看出了些什么,可就是不说。

    祝童改变策略,问道:“叶儿会如何?你为什么要让她喝酒?”

    “苏姑娘该喝酒,很简单。”凡星地回答滴水不漏。

    “我们的未来会怎么样?”

    “你们的未来与我何干?这样的话不该从祝师兄口里说出来,你一直在努力。”

    “这正是我苦恼的地方,以前我很有把握,现在……”

    “苏小姐变得厉害了,不好骗了,然否?”凡星替祝童说出来。

    “差不多。”祝童抚掌笑道;“我更担心的是,我们会不会有孩子?”

    凡心点点头:“你和苏小姐……祝师兄,你很狡诈,但牵挂太多。今后,也许会因此摔个大跟头。”凡星这才发觉自己当了。当即闭嘴,再也不肯吐出半个字。

    “我最不怕的就是摔跟头,如何能够活得更好更精彩,才是应该考虑的事。海的舞台足够大,凡星,陈依颐小姐可一直对你很关注呢?你是不是……”

    任凭祝童如何说,О凡星只仰望星空,丝毫不为所动,如深潭池水般毫无微澜。

    祝童说累了,抬头顺着凡星的视线看去,东南的天空处果然出现了几片云朵,正是一副彩云追月的美景。

    凡星说的那场雨,真的要来了。

    “还有点时间,说说你的故事。”祝童有所触动,心境变得安静了。

    “我……依旧怀念。”凡星面露痛楚之色,他知道祝童要问什么,需要什么样的启迪和帮助。

    祝童默默的听着,凡星原原本本的将自己与那个因癌症而逝去的女孩之间的故事展示在出来。他的讲述并不客观,也不冰冷,他将自己目睹爱人在生死线挣扎、看着一个如花似玉的青春少女被癌症折磨得丑陋不堪的过程与自己的心理变化完全描述出来。话语中蕴含着深切的思恋与复杂的情感。

    凡星说,那是一个痛苦而难熬的时期,后期,他不得不借助毒品去与那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纠缠着他的痛苦搏斗。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思索人生的意义。

    “祝师兄,祝门……能治那样的病吗?”凡星问,“也许可以,只是,那样做很困难,以我现在状态,每两个月也许能救一个。即使更进一步,每月也只能治好一个人。多了,负担不起。只靠祝门秘术……没什么意义的。”祝童明白了,凡星并没有脱出红尘看穿一切,而是对生命有了更深的理解。

    凡心思索着缓缓站起来,道:“大道无情。很多时候,现实是残酷而严峻的,你必须学会放弃,学会妥协。而我,并不想那样活着。这就是我离开的原因。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方式,所求不多,索取有限。自在与矜持,是一对超越的矛盾。我该走了。”

    说走就走?祝童还没来得及开口挽留,凡星的身影已然跃下山峰,直冲西方而去。

    空中忽然滚过几声闷雷,引四方云动。

    祝童感觉脸落下几点水滴,抬头看,乌云当空,果然下雨了。

    祝童想,凡星在心态的境界比自己高出多多,所以才能有如此快的进步。

    可是,他为什么要让叶儿喝酒呢?凡星这样做不会如他说的那么简单。

二、枫仙谷(下)

    第二天上午曲奇冒雨回来了,蝶姨和朵花要走,祝童让他们吃过午饭再走,并说雨天河水大,也许会有山洪下来,由曲奇送她们走才放心。

    叶儿抓紧时间向蝶姨讨教蝶神的事,祝童也没有出去,坐在蝴蝶洞一角打开电脑看曲奇带来的东西。

    吃罢午饭,曲奇撑着船载着蝶姨和朵花离开了。

    祝童和叶儿冒雨送行,直到小船的转过最后一道弯,才转身走回蝴蝶洞。

    这个季节,湘西的雨只要开始下就时大时小的,淅淅沥沥的不会正真的停下来。

    从蝴蝶洞中流传的小溪,水流明显比平时大了好多。

    祝童撑着伞,将叶儿紧紧的护着。

    “这里真的属于我们了?”叶儿问。

    “是啊,蝴蝶洞属于蝶神,蝶姨不会再回来了。”祝童想起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情形,当真是恍然若梦。他再也不会想到,叶儿会从一个蝶蛊受害者,忽然变成了蝶神的主人。

    “你高兴吗?”叶儿又问。

    “什么?”祝童不知道叶儿指的是什么。

    “蝶姨说,我们可能不会有孩子。”叶儿有点伤感的说;“蝶神很自私,不允许她的寄主有孩子。”她是那么喜欢孩子,也许刚从蝶姨那里知道这个信息,所以才会忽然变得闷闷的。

    “那是她说的。”祝童揽住叶儿的细软的腰肢,低声说;“莫忘了,你的老公是‘神医李想’。”

    “真的吗?你有办法?”叶儿眼里闪烁着希冀。

    “我自己当然没有办法了。”祝童故作苦恼状。

    “需要我配合治疗?吃药吗?”叶儿靠近祝童,急切的问。

    “吃药呢,到不必了,只是这种事实在很麻烦,需要你全身心的配合。”

    “我会配合,只要……你在骗我,我……”叶儿忽然醒悟了,祝童的手不知何时已移到她胸前。

    “没有骗你,生孩子这样的事,我自己真的做不来。所以,需要叶儿乖乖的配合。”祝童抛下雨伞,抱起叶儿狂奔。

    好在他们距离蝴蝶洞只剩区区几十米,两个起落就转入石壁后。

    叶儿现在的状态经不起挑逗,特别是祝童首先发动的是蝶神。

    她热烈的迎合着祝童,配合着他退下衣服。气息随着呼吸的加重而变得炽热,白皙的肌肤透出红润,身子不住抖动,不是因为紧张,而是期待……

    水潭边的蝶群喧闹了一阵,飞累了,停到洞壁上、藤条上休息。

    两个汗津津的身体也安静下来,相拥躺在铺在地上的毛毯上。

    叶儿闭着眼,紧紧依偎在祝童怀里,酥胸因为刚经历过强烈的快感尚自起伏着,她正在感受身体的变化。

    祝童所说的办法并不简单,两只蝶神在他们交欢时也会随着起舞,在某个关键的地方。

    因为蝶神,他们的爱恋变得分外的浓烈且酣畅;也是因为蝶神,他们的爱恋变得不再单纯。

    “对不起。”叶儿低低地说。

    她能感受到祝童在努力控制蝶神,在一定的时刻分开它们。可是,他的努力并没有多少效果。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叶儿现在没有能力帮助祝童使蝶神分离;动情时刻,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而是被快感所控制。

    “别着急,只要我们共同努力,一定会成功。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祝童的手在叶儿身上移动,描绘着修长的**,圆润的翘臀,柔韧的柳腰,叶儿一切在他眼中都完美的。

    “蝶姨说,你会用蝶神治病,是不是真的?”沉默了一会儿,叶儿又说。

    “不完全是,叶儿,你想要成为神医,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别想了,明天开始教你第一课。”

    蝶群有开始激动的飞舞。

    叶儿抵挡着,恳求道:“我累了。”

    “累不累,我很清楚。”祝童毫不留情的压上去,急急的向温润的所在挺进。

    五月十九日晚上,曰本京都,九津。

    成风呆呆的注视着电脑,头一点一点的。

    午夜三点,正是最困的时候。

    邮箱的符号跳动起来,成风马上变得精神抖擞,打开邮箱。

    “开工了!开工了!”成风冲进内室,踢醒正在睡觉的黑白双煞和台海言;“老板来指使了,开始第二拨攻势。”

    黑白双煞立马跳起来,他们等待这个时候已经很久了。

    网络上,虚幻世界里关于罗局长也就是“罗亿亿”事件的讨论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已经进入了一个微妙的层次。

    所谓的微妙,是因为一个小道消息的出现:罗局长被立案调查。

    但是,还有小道消息称,“亿哥”还是自由之身,应该与立案调查同步进行的双规并没有江临在“亿哥”身上。

    同样有小道消息称,“亿哥”没有被双轨是因为有人在保他,这个人来自龙家。

    龙家的背景很快就被消息灵通人士公布出来,大家这才发现,在重庆官场上,原来还有一个如此庞大且低调的家族。其家族成员男女老少二十六名,除了两个退休的老人和十八个在国内外名校求学孩子,有十六个位以官员身份都活跃在长江三峡两岸的官场上。

    龙家人的职务有高有低,最高的那位就是刚被立案调查的罗局长,“亿哥”是厅级干部。

    下面依照年龄不同,从科级到处级到副厅,龙家人无一例外,都处在油水丰厚的关键位置上。其中,还有两位龙家人分别是检察系统和法院系统的重要官员。

    到了这一步,明显触动了一张更大也更有韧性的墙,阻力又出现了。

    相关帖子被删了又删,可接着就会以另一个面目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黑白双煞很不喜欢这样的胶着状态,他们手里有后续材料,但是没有接到指示,不敢乱爆。

    现在,老板的许可来了,黑白双煞当然幸福得嗷嗷直叫。

    几分钟后,两张由知名学者操刀的署名评论出现了。

    第一张帖子由某社会专家操刀,他分析了龙家在长江两岸的势力布局以及升迁过程,提出一个令人担心的疑问:龙家系统的官员都在三峡工程影响的范围内,他们曾经或者现在依旧是一项影响深远的庞大的这会资源的掌控者,这就是三峡移民工程与城区重建。

    龙家这个官员家族并非不能令人信任,但是,一个家族有如此多的人当官,并且掌控如此巨量的社会财富,已经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

    他指出,中国古代为了防止官员和地方zf家族化发明了异地为官的制度,中央zf也明确规定了县市首长以及县市纪检机关、组织部门、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和公安部门主要领导职务的,一般不得在本人成长地任职。

    龙家的官员表面上没有违反这项规定,但在事实上,龙家的势力范围几乎涵盖了库区沿岸的某几个地区,这样的异地交流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种掩耳盗铃的游戏。罗局长成长在巫山,升迁时历经多次异地为官,却依旧能回到本地主政。这种现象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帖子最后要求上级主管部门审查龙家系统的官员,看在他们管理期间有没有贪污腐化的问题。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公正公开的原则,平息社会的不满和质疑。

    第二张帖子出自某著名评论员之手,他没有就事论事,而是借“罗亿亿”事件以及他与龙家的关系,站在相当的高度质疑官员的操守与信仰,能否抗拒来自各社会与内心的多重诱惑。

    他认为,一个人掌握的相当的权利之后也就是同时掌握了丰富的社会资源,立即变成不法商人眼中炙手可热的香饽饽。但是,现在的干部监管的体制制度并没有制约他的作用,反而会变成他手中用来威吓对手的工具,社会公理法治必将屈于权力嚣张。

    原因有三:一是因为他是本地主官,手里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没人敢监督他;二是让平级监督平级,一般人监督领导,下级监督上级,本身就不起任何作用;三是一般群众想监督也不知情,上级监督由于太远而鞭长莫及。

    一个地区如果出现一个罗局长这样的官员,社会生态很快就将变质失衡。一旦因为权力滥用而导致社会生态变质失衡,执政基础就有可能坍塌倾覆。

    他提出,为了改变这种状况,首先要完善监督制度,其次要公开官员信息,便于民众监督。

    公开信息最主要的是财产公开……

    洋洋洒洒两张帖子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但是因为两个人的名头够大,很快被网站挂上头条。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在清晨,两个专家学者几乎同时出面,否认那两篇帖子出自他们之手……

    从这一刻开始,“罗亿亿”事件正式升级换代,黑白双煞借两份冒名帖子,将一场局部战争过度为一场影响深远的战役的行动,正式拉开序幕。

    上午九点,有人开始质疑两个专家学者是否是受到了来自外界的压力,才不得不出面澄清那两张帖子是别人冒名所为。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博客,那两份帖子首先并不是出现在论坛,而是在他们的博客里。

    质疑者对比了这两份帖子与他们博客里的类似帖子的风格、观点、用词、语法习惯,得出结论,那两份被指冒名的帖子就是他们的作品。

    很快有人就发现,博客里已经没有那两份帖子的踪迹了。

    但是有心人无处不在,原始截图被放了出来。

    有人说,傻子只要敢忽悠,也能找到更傻的崇拜者。

    两位学者的粉丝站出来,就帖子的真伪从各个角度展开论战。

    既然是论战,内容真伪当然是很重要的因素。

    龙家的事被深度挖掘,有人放出一份资料,点明龙家系官员曾经和正在掌握的移民补偿款的规模。紧接着,这份资料被证明是臆造的,但是,与紧接着出现的正确数据相比,彼此的差距不算太离谱。

    龙家不再能保持低调,因为被这场无妄之灾波及,很快就得到了一个响亮的名号“龙家天下”。

    这边战的热闹,两位评论者为了摆脱麻烦不得不应战,在他们的引导下,整个讨论的方向有向理智思考与理论层面升华的迹象。

    层级高度决定了看得懂热闹的人不会太多,引发持续关注的话题当然要足够吸引眼球。

    黑白双煞深挖罗局长的发家史,将“虎踞龙盘”的过程加工成一个肉香四溢的香艳的故事。把罗局长塑造成一个爱江山又爱美人的多情种。

    接下来,“如花似玉”再次被放到重要位置,有人臆测出一个更为香艳的三角恋故事,为了使这个故事更有味道,还给罗局长虚构出一个情敌。

    下午五点,九津迎来了一位令人尊敬的绅士,卡尔先生。

    一小时后,另一颗炸弹被引爆,一组龙家在欧洲求学的三位后代奢华时尚的生活照片出现了。

    同时出现的是一个可疑的银行帐户,里面的资金高达三千万欧元。

    据说,这些都是龙家的钱……

三、春意盎然(上)

    雨果然下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曲奇一直没有回来,蝴蝶洞内外春意盎然。

    叶儿从祝童那里初步学习了人体经络,开始试图控制自己体内的真气运转。

    她的蓬麻功境界已然相当高,但是对这些最基础的东西却一知半解。真气来来回回,只会按照对“灵”“气”两字的天然悟性与感应运行有限的几条线路,可算一个百年不遇的祝门异类。

    学习经络当然免不了动手动脚的,教学的双方情意绵绵,一来二去的,就变成了一场真刀真枪的肉搏。

    在此过程中,祝童又做了一件蠢事。

    他在某个香艳的时刻灵感突发,竟然将两人的内息联结起来,强行引领叶儿体内的真气运转小周天。

    叶儿的基础比较好,冲破小周天有惊无险,还算圆满。境界虽然没有提升,对真气的控制和经脉的理解却深了不只一层。

    转完小周天,叶儿激动并感激得热泪盈眶,**四射。于是,接下来又开始运转大周天。

    但是,大周天比小周天复杂和困难了不只一倍,

    简单的说,小周天只是打通任督二脉,使体内的经脉通畅,形成一个内部循环圈,真气可以在这个循环圈内自由流动。

    大周天才属于真正修炼,是一种改造身体的提升潜能的高级阶段,不只是通任督二脉,而是要打通身体的奇经八脉。

    如果以蓬麻功论,蓬麻初境属于小周天范畴,蓬麻幻境应该在打通奇经八脉之后才会出现,任何一条经脉堵塞都会造成境界的消退。祝童上次就是因为伤了全身经脉才导致大小周天同时堵塞,修为全失,退步到蓬麻境界之外。

    之所以恢复的如此快,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大小周天通畅过,身体有过经历,心理有过经验。

    他本以为替叶儿打通大周天不会很困难,却没想到根本不是那回事。祝童这才相信一个道理是不容挑战的:外来的力量只能通小周天,打通大周天需要自身付出艰苦的努力。一条经脉一条经脉的探索,来不得半点偷懒。

    但是,恶果已经出现了。

    那天晚上,他放弃了所有外在的东西,准备与叶儿好好享受一场纯粹的鱼水之欢时,却发现叶儿在运转小周天……

    祝童当即停下来,与叶儿展开一场很严肃的谈话。

    可是叶儿根本不听,她已经痴迷与这种神奇的东西,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早日掌握控制自己身体的方法,进而控制蝶神,早日达到最佳的状态。

    祝童的感觉很糟糕,他想,自己实在是太贪心了。

    第二天上午,祝童冒雨跑到山顶上打坐,到中午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到吃饭的时候了,祝童到河里捞几条鱼回到蝴蝶洞。

    迈进洞门,顿觉暗香浮动,恍惚入梦。

    叶儿正站在水潭旁,用一直陶碗舀水浇在身上,一群蝴蝶绕着她舞蹈,几只落在她发上、肩上。

    这一刻,叶儿身上闪耀着圣洁的光泽。祝童不禁有些痴了,手里的鱼不觉落在地上。

    叶儿感觉到祝童的目光,回眸一笑,招手道:“跑哪里去了?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祝童看着水珠在她凝脂般肌肤上滚动,体内涌起强烈的冲动,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我怎么舍得……”

    叶儿回转身,吐出舌尖迎合着祝童的索取,喃喃道:“知道你在山上,真怕你不下来了。”

    这次交欢,叶儿没有运转小周天,她知道祝童为什么苦恼。

    小骗子想明白了,投机取巧是要不得的。

    第三天,祝童调整教学方法回归经典,从祝门术字开始,将叶儿向正确的修炼道路上引导。

    叶儿冰雪聪明,坐在水潭边,手持凤卓青羽,一遍遍书写、揣摩“灵气天然”四个祝门入门术字,很快就沉浸其中。

    祝童又后悔了,叶儿写字完全不管身边的状况,蝴蝶洞变得寂寞了。

    第四天早晨,外面的雨停了,曲奇驾着小船回到了蝴蝶洞。

    叶儿与曲奇不太熟,她与月牙湖畔时衣服都被撕碎了,是曲奇送来的衣服;所以,叶儿甚至有点不敢面对曲奇,很自然的就恢复端庄严谨的常态。

    上午,祝童在洞角抱着电脑看了很久,然后做出决定,下午返回凤凰城。

    叶儿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的收拾东西,准备搬到船上。

    祝童示意这些东西不必带走,就留在蝴蝶洞。此处山高路仙,寻常人到不了蝴蝶洞;即使是有进山采药的山民找到这里,看到蝴蝶也知道这里的东西是不能随便动的。

    只是,祝童让叶儿换上朵花留下的苗装,脸上涂上染色药,即使这样,只要稍加留意,还是能看出这个苗女是假扮的。

    祝童也找出一套寻常的衣服穿上,稍一装扮,连叶儿也看不出这个面貌朴实的汉子就是“神医李想”。

    叶儿若有所思的看着祝童,忽然把曲奇支开;问道:“很危险吗?我们可以留在这里。”

    “也许有,也许没有。今天是二十二号,时间差不多了,我必须出去。”祝童捧住叶儿的脸,怜惜的摩挲着;“叶儿,我们要分开几天了,我要去上海。不……你留在凤凰城。你如果也消失了,别人会想到我可能已经离开凤凰城了。”

    “可是……你要保证!”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不做让叶儿为难的事;保证今后不让叶儿我担心受怕;保证在上海买一套大房子,让叶儿做一个最幸福的新娘。”

    “不是那些,你要保证不冒险,保证不受伤。好吗?”叶儿把手盖在祝童的手上,泪眼婆娑的说;“我要你好好的。”

    “放心,没人能伤到我。你的老公是个超级高手。”祝童为了让叶儿放心,做英雄状。

    “你保证。”叶儿抓紧祝童手,痴痴的看着他的眼睛。

    祝童受不住,认真地说:“我保证。”

    叶儿笑了,眼睛里滚出两串晶莹的泪珠儿。

    “如果……你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他们都看到你病了。”祝童不放心的叮嘱道。

    “知道了。”叶儿嗔一声,扑进他怀里。

    “叶儿。”祝童抬起她脸;“不要勉强自己。”

    “我会的,回到上海后,我还要做警官。你刚才说过,不做让我为难的事。”叶儿强笑着,在祝童胸前的衣服上拭去脸上的泪珠。

    “我说话算话。你还记得一个叫王文远的警官吗?”

    “当然记得,他是我们培训班的班长,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叶儿说着,感到祝童的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他属于北方局,你怎么认识他?”

    “黄海已经把他调到上海了,前天,他被一个叫邢贵金的人点名抽调进一个专案组,现在应该在凤凰城。在重庆,如果不是他放水,我不可能把你**来。”

    祝童把自己与王文远之间的那次谈话原原本本的重复一遍,最后道:“如果不是因为王文远,我们还能在这里呆几天。嫉妒能使人疯狂,在王文远心里,你是个天使,而我只是个江湖骗子。他认为,骗子没有权利拥有天使的爱。”

    “上次你带我出来,是为了替我治病。这次,我的病好了,他不会放水了。你怕他,因为他,你才不得不去上海,是吗?王文远很冷静,心思谨密,是培训班里为一个得到特级评价的学员。他如果来了,事情会麻烦一些,但不应该是你做出这样的反应理由。”叶儿并不知道自己时常的那段时间发生了多少事。

    祝童已经后悔了,呆在这里虽然逍遥舒适,但接受信息的速度却太慢了。黄海前天已经把王文远的消息传递给柳伊兰,而他在四十八小时后才知道。

    还有些东西只是祝童的判断,不好多叶儿明说。

    曲奇带来的这份汇总里有更多的信息,祝童经过一上午的研究,断定王文远到上海后一直在暗中调查自己。因为,就在他离开上海前还发生了一些事,两个调查组突然进驻望海医院和一品金佛的金莲花投资基金。

    望海医院没有什么问题,调查组这个时候进入望海医院,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王向帧回到上海后数次去望海医院拜访范老,范老做出的反应让有些人感觉不舒服。

    有问题的是金莲花投资基金。调查组封存了所有财务资料,财富和尚真诚法师被调查组以涉嫌散步虚假信息干扰证券市场非法图利的理由带走了。

    同时被调查的还有@图科技,不是调查组,而是上海警方。@图科技的总经理肖玉丽小姐,昨天上午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柳伊兰通过多方打听,得到的消息是,肖玉丽被调查的原因是有人想知道@图科技的董事长徐成风以及技术总监台海言的去向以及联络方式。

    这个人,正是王文远。

    祝童认为,如果之前王文远没有做过暗中调查的话,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想到去查询成风和台海言的下落。在上海滩的某个圈子里,知道祝童与@图科技的人不少;但是,只有有心人才能看出这次的网络风波与他们之间的关系。

    王文远,一定也是这场风波的关注者与参与者。他已经变了,或者说正在发生变化。妒忌,正在侵蚀着他的理智。

    东海投资没有在上海注册,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东海投资刚向苏州相关部门提交申请,还没有正式挂牌。曲老亿一向谨慎,现在看来,他的谨慎是对的。

    叶儿沉默一会儿,仰起头凝视着祝童的眼睛,问:“祝童,你相信叶儿吗?”

    祝童点点头。

    “放心的去上海吧,我知道该做什么。王文远不会……”

    “你不用做任何事,你不是他的对手。你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做,他们才没办法勉强你。”祝童捧起叶儿脸,把一直木匣郑重的放在她手心,用略带恳求的语气说:“替我好好保管它。”

    下了三天的雨,河里的水大了许多,船行的速度更快,路上没有耽搁多少时间。

    即使这样,到达凤凰城时,天已然黑透了。

    沱江两岸的吊脚楼上亮起点点灯火,虹桥上却是灯火通明,将桥上的楼阁照得分外通透。

    现代化的霓虹灯和古老传统的灯笼在江面上辉映着,身着土家族、苗族服饰的当地人与穿着奇装异服的现代年轻人接踵穿梭往来着。凤凰城的夜空沉浸在和谐与不和谐之中。

    祝童三人没有去陈家客栈,而是装做不认识的样子,分别进入跳岩旁的酒吧。

    青梅正在招呼客人,看到曲奇已然知道随在他身边是叶儿,热情的招呼他们做到吧台附近的台子上。

    祝童选一张靠窗的台子坐下,青梅和杨辉都没有看出,这个衣着普通的人就是他们的老板。

    八时许,酒吧开始热闹起来,客人越来越多,叶儿很快进入角色,与曲奇一道招呼客人。

    祝童要了被沱茶,漫不经心地观察着进入酒吧的客人。

    情况真的有点不妙,曲奇说的那四个人都来了,他们特别留意的不是艳光四射的青梅,而是看似寻常的、叶儿装扮的苗女。

    仅从外表看不出什么,四个人都是三十来岁年纪,坐下要了一推酒水,然后开始大呼小叫的打扑克,似乎对周围一切全部在乎,很像几个来凤凰偷闲的都市小老板的做派。

    八点半,又进来三位客人,两男一女。他们年轻一些,衣着时尚,身上挂满视听装备一副标准都市白领的派头。

    只是,他们离那四个人远远的,选了一张离门口最近的台子,要的酒水也不多,一瓶红酒,两杯红茶,几样茶点。

    祝童把目光投向窗外,跳岩附近还有一组四个人,这边两个,对岸两个。

    这间酒吧,被明目张胆的包围了。

    祝童判断着眼前的局势,有点头晕。

    王向帧应该做了些什么,对手很担心,急着抓到“神医李想”……原因不会如此简单。这三组人虽然目标一致,却不是一路的。

    打牌的那四个身上有江湖气,手上都有长期习练武功的痕迹。他们,应该是有人高价请来的打手。

    门口的三个人一定来自南方,他们腰里都挂着只名牌腰包,沉甸甸的,里面一定是手枪。他们眼睛里有种冷冰冰的东西,这是三个杀手。

    外面的四个人……应该与李颂汉一样,是某个特殊部门的人,他们身上也有枪。现在是夏天,来凤凰旅行的人晚上到跳岩旁放河灯,没人会穿得那么整齐。他们弯腰时有点不自然,枪在肋下。

    祝童在桌上丢了张钞票,扫了一眼叶儿,起身离开酒吧。

三、春意盎然(下)

    叶儿她背对着这边和青梅说着什么,酒吧里放着音乐。www.uu234.com——她能感觉到祝童走了,强忍着没有回头看;她也出酒吧里的客人都不简单。

    她知道,祝童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他要连夜离开凤凰城,返回上海。

    叶儿没有向祝童打听任何事,她知道祝童面临的是什么局面;这个时候,保护好自己就是对祝童最大的帮助。

    但是,她并没有想到祝童不会如此轻易的离开,他决定先解决那三个杀手再走。

    打牌的四个人用不着担心,叶儿现在的修为足以自保,酒吧内有曲奇,外围有杨辉和几个石旗门弟子,动起手来……那四个人占没资格和这样的组合动手。

    外面的那组知道叶儿身份,他们不敢对叶儿做什么。

    只有那三个杀手,他们只会一些粗浅的大路功夫;但他们身上有枪。江湖中人最顾及也是最痛恨是这些枪手。

    祝童在酒吧外被拦住了,守在那里的两个人亮出证件,低声说:“对不起,我们在执行公务,请出示身份证。”

    “我是来玩的,没做违法的事。”祝童拿出身份证递过去;“看清楚了,幸亏今天没喝酒。”

    “你叫任强?”对方接着酒吧里的灯光祝童,与身份证照片对照着。

    “如假包换。”祝童挺起胸膛;他很相信猴子的手艺,即使对方用电脑查询,也不会看出什么破绽。

    拦路者没发现什么异常,歉然道;“对不起,耽误您雅兴了。”

    “是不是有出什么大案了?这里有危险吗?”祝童小声的问。

    “没有,只是例行检查。快走吧。”

    “哼!”祝童收起身份证,挺起胸膛,迈着沉重的脚步大摇大摆的从跳岩上离开。路过对岸的两个人身边时,还特意点烟,嘟囔出一句国骂以示不满。

    祝童并非故意如此张扬,只是为了确定这四个人里面没有那个叫王文远的精明的年轻人。

    祝童在巷子里转几圈,确定身后没有人跟随,才拐进一家中药铺。

    店主已经准备关门,看到有客人,懒洋洋:“您要什么药?”

    “三棱针!”祝童拍出几张百元大钞;“一份特药。”

    店主警惕门口,说:“你东西,这里没有。”

    “你有。”祝童又加上两张百元钞票,低声说;“放心,不会出事的。”

    “我这里是药铺,真没有你东西。”

    祝童不再说话了,又加上两张百元大钞;冷冷着店主。

    店主受不住了,从柜台下面摸出两个纸包扔到柜台上。

    “谢了。”祝童抓起来一捏,一包是三棱针,另一包里有个小瓷罐,应该是他特药,也就是店主特制涂抹到三棱针蛇毒。

    十分钟后,祝童从外墙潜入天王庙。

    师叔祝黄正在大殿上与索翁达的弟子洛迦哥仁讨论着什么。祝童听了一会儿,嘴角浮起笑纹悄悄退下了。

    师叔祝黄并非如去的那么迂腐,他公然住进天王庙可谓一举两得。

    绊住索翁达的人是一方面,还至少吸引对方两个人在钉在这里。

    夜,渐渐沉入沱江的水声里,同时带走了喧嚣与浮躁。

    祝童隐在暗处,远远的辍在三个年轻人身后。

    他们十一点才从酒吧出来,在跳岩旁大声唱着走调的情歌。

    十分钟后,青梅与叶儿款款走出酒吧,曲奇锁好门跟在她们身后十几米处。

    陈阿伯在堂屋里守门,看到叶儿回来了少不得一番热闹。

    一小时过去了,客栈里的声音静下来。

    凤凰古城正在睡去,巷子里游人渐渐稀少了,酒吧里的歌声、音响悄悄的隐去,最后几处的霓虹灯渐渐熄灭,沱江两岸的吊脚楼灯笼,被风的吹拂的轻轻地摇晃,若明若暗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幽幽神秘。

    祝童沱江里潜入陈家客栈隔壁的客栈,顺吊脚楼的撑杆爬上三楼的一扇窗户,听了一会儿,拿出一个纯净水瓶浇到窗户的一角,轻轻拨动着。

    过了一会儿,窗户被无声的拨开,祝童闪身跳进去。

    这个房间只住着一个赤身**的女客,她跟机警,想要跳起来或大叫,却被祝童拦腰抱住,一手捂住她的嘴巴。

    她软软的倒在祝童怀里,眼睛里露出极度的惊恐。

    祝童放开手,她张大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很有料啊。告诉你的老板,识相点。”祝童在她耳边低低完,两枚三棱针刺进她两个肘部的麻**。

    她的眼睛瞬间鼓出来,无声的呐喊一声……

    十秒钟后,祝童从窗户里出来,轻轻移到一楼的一扇窗户前。

    这次,已然是先浇水,再轻轻拨动窗户。

    里面传出一声轻微的响动,那是一声金属摩擦的声音,对方在打开手枪的保险。

    祝童不再躲藏,一掌击碎窗户上,身体一弹,风一般的冲进房间。

    进同时,两手轻扬,十枚三棱针射到两张床上。

    “噗!噗!”两声轻微的啸响,对方的反应够快,祝童右臂一麻,中了一枪。

    “你很厉害。”祝童站在床边,脱下上衣,左手食指在伤处抚摸一下,确定只是擦伤,肌肉里没有子弹。才说:“你将受到惩罚,这辈子,到一点点的光明。”

    两个杀手都直直的躺在床上,身体僵硬,丝毫动弹不得。

    祝童止住血,贴上狗皮膏药,才从开枪那人的胸口拔出一枚三棱针,在他的清明**处快速点刺几下。

    三个杀手算是被解决了,如果三棱针特药的浓度不太高的话,他们的双臂还有恢复的可能,只是这辈子都别想用枪了。祝童毁掉了他们的麻**,这六条手臂将失去稳定性。

    如果三棱针特药够烈……那就不是祝童操心的问题了,反正要不了性命,他们是杀手,不敢报警。只是,开枪击伤祝童那个杀手受到了点额外的惩罚,双眼散光带弱视。

    从进入房间到完成袭击出来,时间只用去了短短的一分钟。

    当祝童的双脚踏进沱江时,周围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有两条小船分别从上游下游两边包抄过来;最大的威胁来自江对岸客栈二楼,有个黑洞洞的枪口正试图把他圈进准星。

    沱江两岸瞬间从黑暗中惊醒,几束强力手电到处晃动,罩住祝童可能躲避的线路。

    祝童没敢细查还有什么危险,双脚猛烈踏击,激起一蓬硕大的水花。

    同时,他的身体忽然变成一道虚影,跃上客栈屋顶,以不可思议的速达奔向黝黑雄俊的南华山。

    叶儿没有睡,她面对门口闭目坐在黑暗的房间里。

    借助蝶神,她能感觉到祝童移动的轨迹。

    客栈的大门被敲响,曲奇从另一个房间出来。

    他没有看被敲的梆梆响的大门,而是看着叶儿的房间。

    “开门吧。”叶儿打开灯光,说;“没什么的,他们只是想进来我在不在。”

    曲奇打开客栈的门,一大一小两个年轻人走进来。

    “苏警官,很对不起,这么晚还来打扰你。”说话的正是查看祝童身份年人,他出示一份证件在叶儿面前一晃;“我是三处的刑贵金,正在执行公务,需要问你几个问题。你是警官,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苏警官?”叶儿茫然道:“你是在叫我吗?”

    不知何时,她原本清澈的眼睛里笼上一层雾般的迷茫。

    “苏警官不必装了,我知道,你已经未完全康复了。他在哪里?”刑贵金在叶儿对面坐下,从堂屋桌子下摸出个豌豆大的黑色东西,又指指自己的耳朵;“我听到了。你刚才说我们只是想进来你在不在,不错,看到苏警官在,我更加确定他就躲在附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儿已然是迷蒙蒙的样子;“他说有人会经常来我,让我不要乱跑。你们为什么要抓他?他是好人,你们是警察吗?警察也不能乱抓人。”

    刑贵金倒抽一口凉气,他刚才并不能确定苏叶是否真的恢复了,现在,已经百分之百的确定苏叶是在装傻。可是,精神类疾病的检查与判断历来是个充满争议的领域,他并没有证据指责叶儿在装病。

    “你可要想明白了。”刑贵金无奈。

    就在十几天天,也是在类似的情况下,苏警官还遵照他的前任李颂汉的指令,进入江家村引诱“神医李想”露面。这十几天里,她有了很大的变化。

    “我在这里,你们应该放心了。还有事吗?没有事就快点走。他不想见你们,你们在这里,他就不会来看我了。”叶儿转过身,做出生气的样子。

    “那个叫任强的人就是他,是吗?”刑贵金突然道。

    叶儿毫无反应,她根本不知道祝童的另一个身份。

    可是,曲奇的身体忍不住动了一下,似乎要冲出去,他知道祝童的另一个身份。

    守在门口的年轻人飞快的拔出手枪逼住他。

    刑贵金满意的点点头;“真厉害,竟然在我的眼皮地下遛过去了。不过,他既然露出了马脚,下次就好办了。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个人不能离开这里,不能与外界联系。直到他出现,被我们抓住。”

    叶儿不敢再面对刑贵金审视的眼光,自从爸爸砍到桂花树后,这是叶儿的第一次撒谎,心里不免涌起深深的自责与罪恶感。她忽然感到委屈,这一切都是为了了那个男人,而他正在快速的离开自己的感知范围。

    “苏姐。”门口的年轻人坐到叶儿对面,他正是王文远;刑贵金已然退出酒吧。

    “为什么这么叫我,我不认识你。”叶儿抬起头。

    “我是文远啊。”

    “王文远……”叶儿摇摇头;冷冷的注视着王文远;“你骗人,王文远是我们的班长,他是个有理想,有信念的正直警官。你不是,你的眼睛里没有正气。”

    王文远有点心虚。他知道叶儿已经恢复了,一直盼望着这次见面,却发觉现在根本无法面对叶儿的注视。

    “我一定能抓住他。”王文远站起来,冷冰冰。

    现在,也许让叶儿心疼,才能让他的心里好过些。

    “你要抓谁?你有那个权利,但是,你没有资格抓任何人。你内心不干净,你抓不住他。”叶儿轻声说……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四、行路难(上)

    午夜已过。

    祝童从一株高大的松树落下,前面是座长长的公路桥,桥下是激流险滩。

    要进入大山,必须穿越这条不慎宽广的省道,越过桥梁。

    桥边突然窜起一人,寒光闪闪,正拦在他的去路。

    两条人影撞在一起,又快速弹开。

    祝童落地后没有丝毫停顿,飞快的踏桥面。

    对面亮起两盏雪亮的光柱,一辆越野车冲桥面。

    祝童稍微迟疑了一下,越野车已经冲到他身前十米处。

    车探出一个人头,顶端的警灯同时开始闪烁,喇叭里传出呼叫声。

    “停下接受检查,这里被包围了。”

    祝童横移三米,轻飘飘越过桥栏,消失在黑暗的虚空中。

    车下来两个人,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祝童越过的栏杆处,用强光手电向下搜寻。

    从桥到下面的水面,直线距离超过三十米,至少十层楼高。

    他,就这么跳下去了。

    五月二十三日午九时三十分,怀化火车站。

    祝童换了身行头,西服革履器宇轩昂,从一辆出租车下来。

    司机打开后备箱,将一个黑色皮箱拿出来,殷勤的目送祝童走进检票口。

    从凤凰城到怀化,祝童用了整整九个小时才走完这一百公里。

    开始的三十公里完全是沿着公路步行。天快亮时,祝童从路边的一个饭店门前偷了一辆摩托,才在九点之前赶到怀化火车站。

    那辆摩托车被祝童以二百元的价钱卖给了一个收赃者,现在大概正在某个修理部的后院被改头换面。祝童没有别的选择,只有等这件事过去,再回去登门做出补偿了。

    十点整,从怀化开往海的快速列车正点开出。

    如果不晚点的话,这次列车将在二十四日中午之前到达海。

    祝童所在的硬卧车厢空荡荡的,只有十几个乘客。祝童在铺,中铺没有人,下铺坐着一个衣着干净的老者。对面的铺位差不多,中铺空着,铺是个大学生摸样的年轻人,下铺是一个带着半大孩子的中年妇女。

    怀化虽然是始发站,大部分铺位都被留给了吉首、张家界和省城长沙。

    祝童从票贩子那里拿到的就是一张到长沙的票,不过没关系,只要肯出钱那都是小问题,软卧车厢肯定有空位。那价钱,比飞机票还高出一截。

    祝童从皮箱里拿出不锈钢茶杯,沏杯热茶,与老者攀随意谈着,时不时逗弄那个不太可爱的男孩。孩子有点淘气,车后后哭闹了一阵,后来就不停的吃东西,果皮乱丢,把老者放在茶几的茶杯都碰倒了。

    中年妇女不停地替孩子道歉,就是不舍得约束一下孩子的行为。

    十一点半左右,列车停靠在吉首火车站。

    祝童忽然发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件蠢事,他不该乘火车,而应该从怀化做大巴或别的交通工具。站台有几个便衣,很仔细的查看着每一位火车的乘客。有两个,随着乘客登了列车。

    凤凰城位于怀化与吉首之间,祝童之所以选择在怀化车,主要原因是他要做出躲进大山深处的假象。

    可是现在,从对手的布置能看出,这次开往海的列车似乎成了重点监控的对象。

    随着旅客的增多,车厢里热闹起来。

    夹杂在旅客中的两个举止证明,祝童确实做了件蠢事。他们关注的重点是三十岁以下、二十岁以的男性,尤其是这个范围内的男性单身乘客。

    祝童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男孩,男孩一把抓过去,却怎么也撕不开巧克力表面的铝箔包装。

    祝童把他抱在怀里,一点一点揭下包装,露出里面的褐色巧克力板。男孩抓住祝童的手就向嘴里送,祝童用湘西话责备了他一句,这是现学现卖,刚从中年妇人那里偷来的。

    男孩立即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放声大哭起来,惹得包括那两个便衣在内的众人侧目。

    祝童在男孩耳边低声说着什么,暗地里,揽在男孩肋下的手轻轻弹动,同时掰下一块巧克力塞进男孩嘴里。不了解的话,谁都会认为这个面貌朴实的男人是男孩的父亲。

    便衣走到祝童面前,将躺在铺听音乐的大学生叫下来,检查他的身份证。

    他们没有理会祝童,也没有要求老者与中年妇人出示身份证,看完就到下一个格子里去了。

    中年妇人示意男孩过去,祝童笑着说没关系,继续一点点的喂男孩巧克力,一直喂了三块,直到两个便衣离开这节车厢。

    他还没意识到任强的身份已经不安全了,只是凭本能做出这个降低风险的举动。他看到,便衣将每个检查过的身份证都进行了很详细的登记,任强这个身份曾在凤凰城跳岩旁敏感的酒出现过,如果被对比审查的话,有一定的风险。

    列车在吉首停留了整整十五分钟,比正点开车的时间晚十分钟才缓缓启动。

    祝童从窗口注视着两个便衣走向出站口的背影,刚松了口气,却与另一个人的眼睛碰撞在一起。

    那是烟子,她站在出站口外面。

    祝童连忙收回目光,心里暗叫糟糕:烟子很可能认出他了!

    虽然只有短短半秒钟的交流,但是列车才刚刚启动,烟子有足够的时间思考。他们曾经是那么亲密,烟子熟悉祝童的每一个特征,知道他改头换面的本事。

    他探头看看,烟子正奔向车尾,她要车!烟子身边还有两个人,那两个便衣正在打电话。

    祝童把男孩交到中年妇人手里,起身走向列车联结处。

    列车乘务员刚打开卫生间的门,祝童迅速的钻进去,锁门。

    这次火车不能坐了,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到达下一站张家界还有两个小时,烟子与大火轮厮混过几天,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人正是神钩王寒的弟子,王天王地。

    祝童不认为自己能安然度过这两小时。王天王地是两个不要命的愣头青,莽汉子。神钩王寒与大火轮已然废在自己手里了,他们一定对自己恨之入骨。

    祝童推开卫生间的车窗,列车刚使出车站,正在加速,外面是吉首市区的街景。

    祝童计算着烟子车的时间,估计她已经进入车厢,正在向这里赶来,不再迟疑,身体蜷曲成一团,从车窗部狭小的空隙内翻出车外,手一松,轻巧的落在道基。

    吉首的绿化不错,正午时分,附近没什么人。

    祝童随着列车奔跑了几步卸去冲进,闪身钻进路基旁的树丛,俯下身趴在地,等列车离开视线才站起来。

    火车是不能坐了,最好的选择只有乘飞机了。

    吉首没有飞机场,最近的机场是怀化芷江机场和张家界荷花机场,很明显,这两个地方都不安全。

    祝童遛下铁道,走大街,招手叫过一辆的士;道:“去车站。”

    列车,烟子坐到祝童曾经的座位,问那个老者:“刚才那位先生呢?”

    “他去餐车吃饭了。”老者指指餐车,与祝童消失的方向真好相反。

    “你骗人,叔叔去那边。”男孩的嘴角还有巧克力的痕迹,他一直在盼望祝童快点回来。

    烟子狠狠的盯着老者,骂了句,匆匆向卫生间方向奔去。

    老者喝了口茶,对中年妇人说:“这个孩子很聪明,可是,如果不好好管教的话,你会后悔的。”

    妇人不愿意了,撅起嘴道:“后悔也是我们家的事。”

    “我会看相,他的相貌正在朝孤凉怨毒方向转变,将来会害死你和你们家所有的人。”老者板起脸;“他太任性了,现在开始管教,已经有点晚了。”

    妇人脸色大变,老者提起自己的行李向餐车方向走去。

    吉首并不大,几分钟之后,的士就停在车站广场。

    祝童付钱下车,走了十几米,了另一部的士,这次的目的地是市中心的商业区。

    从第四辆的士司机嘴里,祝童打听到了自己希望知道的信息,第五辆的士将他载到一个二手车交易市场门前。

    现在最要紧的是立即离开吉首,烟子很快就能搞清楚祝童已经不在火车了,他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小时。唯一的选择就是卖一辆汽车,二手车是最佳选择。

    半小时后,祝童开着一辆八成新的越野车离开了交易市场。他没有时间讨价还价,二十万买一辆这般成色的有牌照的进口越野车不算贵,而是便宜。

    谁都知道便宜没好货,可这辆车的质量真还就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牌照,二十万的价钱,能买到的是一辆只能在吉首本地跑的走私车。将来可能遇到的诸如审车过户之类的问题,不在祝童考虑的范围之内。

    二十三日夜二十点整,越野车驶进武汉天河国际机场的停车场。

    祝童从吉首直接高速,幸亏发达的高速网络纵横湘鄂大地,六百多公里的距离,祝童用了不到七个小时。如果算在市内浪费的时间的话,越野车在高速的平均时速大概在一百三十公里左右。

    祝童停好车,将钥匙丢在车下,今后,这辆车就与他没什么关系了。

    他在路就打电话定好了国航二十二点四十分飞往海的航班,还有两个小时,祝童计划在机场吃点东西,顺便买个提包与几件旅行用品。毕竟,没有谁会空着两只手出门,那样太显眼了。

    祝童脱下西装搭在手臂,随在一群从大巴下来人中间走进第二航站楼。

    这个时间,候机区内的旅客不算很多,几个登机口都空着,换登机牌的窗口只有几个人。

    祝童随意观察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大巴下来的客人涌向换牌窗口,他决定先去吃点东西。

    餐饮区的右侧有家西餐厅,祝童要了份套餐,吃完看看手表,二十时三十分,这顿饭用去半小时。

    走出餐饮区,祝童正考虑是先换登机牌还是先买行李,

    祝童眼睛在换牌窗口一扫,迟疑了。

    本。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

四、行路难(下)

    恭贺新禧,各位新年大吉,财源滚滚。红包拿来……

    还是那几个人!祝童刚进来时他们就在换牌窗口附近晃悠,大巴的旅客已经换完登机牌散开了,他们还在那里!

    为什么?一定有原因,候机大厅里的座位大多空着呢,他们也不累?

    大厅内的音响系统传来找人的声音,一位姓穆的先生提醒一位李小姐,开往北京的某次航班已经开始登机了,请李小姐尽快赶到七号登机口汇合。

    穆——木;李小姐……李想;北京,北方;七号登机口,七点方向——危险,尽快离开!

    祝童脑子“嗡”的一声,这是另一种雁过留声,有人在提醒他,已经暴露了,马跑路。

    谁发出的这个信息?自己哪里露出马脚了?任强,一定是这个身份出问题了。警察不可能封锁住每个机场,他定机票用的是任强的身份证……可是……知道这个身份的只有四个人,他们不可能出卖他。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祝童让自己冷静下来,观察一下周围,他所处位置在候机区大厅的中间。他不敢冒失,也不敢停下,而是不经意的缓缓改变方向,走向登机口。

    三个人跑进大厅,祝童一眼看出带头那个年轻人正是王文远。

    祝童如今是标准的惊弓之鸟,不能出一点意外。他知道,如果刚才没被注意的话,是因为也许存在的监控者们认为自己与大巴的人是一路的。看到王文远,他现在要做的是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离开候机楼,坐越野车,迅速离开这里。

    他走到一个窗口,与里面年轻的小姐交谈几句,然后转身走向餐饮区。

    这番做作,很像有什么东西忘到餐厅里了。

    还好,王文远并没有注意到祝童,他第一时间赶到换牌窗口。

    祝童从餐饮区出去,用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回到停车场,找到越野车,探头向下看,钥匙呢?他刚才明明丢到右前轮下了,可现在,那里干净的就如教堂里的圣坛。

    祝童按在地的手微微震动,有人在快速接近,并且不是一个人。

    祝童心头的一丝侥幸彻底消失了,他矮身钻进越野车下,手脚并用,狼狈之极的在一辆辆或高或低的汽车底盘下窜行。

    越野车方向人声嘈杂,他们已经确定了目标。

    两辆警车拉着警笛冲进来,封住前后两个出口。

    要命的是,停车场周围原本昏暗的灯柱忽然像打了鸡血一般,雪白锃亮,将偌大的停车场照得亮入白昼。还好,武汉天河的停车场设计的比较变态,车位之间种了不少花草树木,面积够大,暂时还算安全。

    祝童在躲在一辆黑色房车下,距离出口不到二十米,警车就在他的眼前。

    一辆银白色商务车驶到出口,警察拦住这辆车。车门打开,迈出双骨肉匀亭,白皙娇嫩的美腿,一个女子走下来,腻声腻气的说:“帅哥,出什么事了?”

    “执行公务,请打开后备箱,接受检查。”门口有四位警官,其中三个走来,对车内外进行仔细的检查。

    这个声音耳熟……是尹石丽。

    祝童知道她在为自己创造机会,以尹石丽的本事,也一定能创造出机会。这是唯一的机会,他必须把握住。

    “我来送老公,他可是个大人物,这次去北京……帅哥,那里只是一些女人用的小东西,莫非你也有兴趣看?放心,我就是吸毒也不会这般不小心,放到身边让人抓现行。我晓得轻重的,你们唐局经常到我们家打牌……”

    尹石丽杂七杂八的挥洒着**汤,三个警官固然坚强,却也不自觉的分了点心。

    祝童抓住一丝空挡,钻进商务车底盘,瞬间,从另一侧开启的车门钻进车内。

    尹石丽感觉到了,娇笑的点一下面前的警官:“查完了,改天联系啊,帅哥。”

    商务车离开出口,尹石丽还不忘冲外面飞个媚眼。

    祝童躺在后侧座位下,那个帅哥的面孔从眼前滑过……确实比较帅。这样的帅哥,做警官可惜了。

    “起来,现在安全了。”商务车驶机场高速,尹石丽招呼祝童爬起来;“真够险的,也不带个手机?太小心了。”

    “带手机更危险。”祝童自嘲的笑笑:“谢谢尹大姐了。”

    “叫我小丽,你不是让我去海找你吗?嘻嘻,我就要去了。”

    “现在吗?”祝童思量,从武汉开车去海,虽然累点,明显下午大概能到。

    “趴下,要下路了。”尹石丽摆出搔首弄姿的架势。

    祝童又一次躲进后排座位下,商务车出了收费站,尹石丽没让他起来,而是说:“你再委屈一会儿,这一段有监控。等出了武汉才算真正安全。”

    看祝童没说话,尹石丽又道:“我们现在去哪?”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谁让你来接应我的。”祝童反问。

    尹石丽驾车在武汉街头随意穿行,绘声绘色地说道:“是烟子,她在吉首飞车被人看到了。后来发现烟子正带人赶往武汉。羽玄真人联系我,让我注意一下武汉警方有什么动静。结果就发现他们在向机场集中警力。后来我就赶到机场,可找不到你。是羽玄真人教我用那个广播提醒你。我请一个色鬼去发了那个消息,嘻嘻,没想到还真管用。我们现在高速,去海,还是先吃点东西?”

    祝童摇摇头道:“那条路不通了,从武汉到海,公路、铁路、飞机都有人盯着。就是你和这辆车,不出两个小时,一定会被人注意到。高速布满监控,我们了高速等于进了一张大网。”

    尹石丽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笑道:“祝师兄,你这次捅到马蜂窝了,人家下了好大的本钱啊。”

    “向北,去开封,五百公里,明天早晨之前就能到。井池雪美小姐正在开封考察,她有一架私人飞机。”祝童嘴角浮起笑纹。

    王文远追来了,这次,不给他多转几圈,碰点石头,有点说不过去。

    祝童抓过尹石丽的坤包,从里面拿出精美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用英文道:

    “雷曼先生吗?我是您的医生……有点小意外,不,您的行程不需要调整……雷曼先生请听我说,需要调整的是您的表达方式,我们有个更好更有效的选择……”

    接着,祝童又拨通井池雪美的电话,依旧用英语说了一通。

    尹石丽听不懂英语,等祝童放下电话才问:“你不是真的要做那个日本千金的私人飞机去海?”

    “为什么不呢?现在是五月二十三日二十二时四十五分,我还有三十六个小时,时间还算富裕。”

    “三十六个小时还算富裕?祝师兄,我们是在向北走,海在东南啊。”尹石丽忍不住回头看,惊道:“你是谁?”

    “不认识了?”祝童笑道,敏捷地跳到前排座位。

    尹石丽看到的是个中年人,额头堆满皱纹、唇须有整齐的胡须,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眼睛竟然咪成一条缝。可是,就在几分钟之前,祝童脸没有胡子啊。

    王文远没有去停车场,而是走进机场监控室。

    他调出大厅半小时之内的画面,仔细查观察着。

    很快,他就找到了易容后的祝童。接着,顺着祝童离开的道路一直追踪到停车场。

    王文远将一副还算清晰的截图传递给下面盘查的警方人员,紧接着调出停车门口的监控。

    尹石丽的商务车开始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这个时间段里,出入停车场的车有几十辆。

    接下来的搜索行动没有发现祝童的踪迹,倒是找到了一个偷车贼,正是他,捡到了祝童那辆越野车的钥匙,还没来得及车就被惊动了。

    王文远马到停车场亲自审问偷车贼。

    要说贼有贼道是有道理的,偷车贼躲避的地方在与祝童相距不远,他看到了祝童遛尹石丽的白色商务车,并且很痛快的交代了。

    如此一番折腾,等确定白色商务车的信息,查到那辆车已经开北的高速,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王文远迷惑了,从高速收费站的监控看,驾驶者是个中年司机,而原来开车的那个妖艳女子,不见了。这辆车属于一家酒店,主人说,车借给一个叫尹石丽的朋了。他刚才还接到尹石丽的电话,说要去北京一趟,车要过几天再还。

    难道祝童不是急着赶回海?他已经换乘另外一辆车已经路了?还是再次易容后坐了开往海的大巴或火车?

    王文远权限有限,能调动指挥的警力也有限,一旦判断有误,也许就再也没机会了。

    他将白色商务车进出高速收费站的录像一帧帧慢放着,仔细观察中年司机,终于发现了疑点。是眼神,他的眼睛深处隐隐透出的狡黠和嘲弄。

    王文远断定,这个人正是祝童。

    确定了目标,王文远不再有丝毫的迟疑,跳一辆警车就追了出去。

    路,他通知各路人马,向京珠高速汇合。并让通讯小组联系沿途各个高速交警,密切注意一辆武汉牌照的白色商务车,一旦发现,马扣留。

    即使这样,王文远心里的疑惑已然没有丝毫的减轻,祝童向北方走是什么意思?他应该去海才正常。况且,他没有换车。以王文远对祝童的理解,他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其中,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他现在迫切的想尽快抓住这个讨厌的江湖骗子,以向叶儿证明,她的选择是错误的。

    别的,暂时都不必考虑。

    通讯组传来消息,已经联系沿途高速交警,他们都答应配合。

    另外,通讯组追踪到尹石丽的手机,确定手机的位置与那辆车的G信号重合。

    通讯组还发现,一小时之前,这部手机拨打了一个远在美国的号码和一个属于外资企业驻海办事处的手机号码,第一次通话时间三分钟,第二次通话时间两分三十秒,内容不祥。

    通讯组最后确定,那家外资企业的名字是井池财团。

    王文远脑子闪出四个字:井池财团。井池雪美小姐带领的考察小组正在开封考察,祝童不是去北京,他的目的地是开封!

    凌晨四点,王文远再次得到消息,河南高速交警在黄河大桥拦截住了那辆白色商务车,人和车已经扣留。

    车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并不是尹石丽,他们是一对四十岁左右的夫妻。

    据他们说,这辆车不是他们的,是一个朋叫尹石丽的武汉朋委托他们开到北京去。

    交接地点在高速路的信阳服务区。

    他们不知道尹石丽到现在的位置,交车时,只有尹石丽一个人,没有什么老头。

    信阳服务站内加油站的人证明,他们交车时,车确实只有尹石丽一个人。

    因为,这个女人特别的迷人。

    这个时候,王文远正在新郑国际机场,井池雪美小姐的私人飞机樱花号就停在新郑国际机场的停机坪。

    本整理发布。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

五、时间的味道(上)

    五月二十四日清晨六点,重庆江城医院后的江岸。www.uu234.com

    江小鱼拖着疲惫的步伐从水中冒出来,他一身黑色水靠,脸的伤疤纠微微颤动着。

    过去的一夜,他亲手干掉了两个来自墨西哥贩毒集团的杀手,并把他们沉尸江底。

    只是,跑了一个。

    江小鱼一向小心,特别是在这个阶段,杀人这样的事能不出手的绝对不会参与,不得不出手的时候,绝对不会让第三者知道。

    那三个来自北美的杀手体格强壮受过专业训练,装备齐全生命力及其顽强。溜掉的那个身中三刀,却还是被两个南方人救走了。

    江小鱼知道,这三个人一定从得到了确切情报,他们还拿着他的照片到处打听。

    从得到这个消息的那刻起,江小鱼就没有退路了。他必须出面,要不然,自己早晚会被他们害死。

    江小鱼从岸边的石缝里翻出个破皮包,换一身棒棒的衣服,走江岸大堤。

    他摸出个手机,拨通烟子的号码:“你现在哪里?”

    “哥哥,我找到他了,他……”

    “死丫头,你有完没完!马回来,家里出事了。”江小鱼低吼道:“烟子,为了个臭男人,是不是要让清洋家跟着你沉江!他已经把杀手引到重庆了,你再追下去,江家村会失火的。”

    “可是父亲……”

    “别管那个老不死的,听他的话,你和江家死无葬身之地。”

    江小鱼愤愤的掐断电话,拐进一条巷子。

    巷子深处有一间出租屋,昏暗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崭新的大床,床躺着那个猫一样的女子。

    她盖着单薄的浴巾,露出两条雪白的长腿。

    江小鱼带着满身的腥味闯进房间,踢门,撕开自己的衣服扑到大床。

    五月二十四日午十时整,开封龙亭。

    潘杨湖内碧波荡漾,一艘高大的双层龙舟在湖面飘荡。

    井池雪美小姐与几位官员摸样的人坐在龙舟二层,伴着湖光山色,气氛融洽的交流着。

    今天,井池雪美小姐身边多了位迷人的小姐,也许是位女士。她身有一种特别的柔媚味道,参加商谈的官员们都禁不住被她吸引,兴致越发高了几分。

    井池财团的名声一向不错,他们在海乃至东南沿海有多项成功的投资案例。井池雪美小姐更是社交场一颗明星级的风云人物。

    对于开封与参加谈判的官员来说,与井池财团的商务谈判可算是一桩从天而降的巨大馅饼。

    不过十几天的时间,井池雪美小姐已经敲定了两家合资公司的框架。

    一家是电子公司,一家是制药公司;井池财团承诺投资二十亿人民币,并答应以土地入股的条件,给予合作者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按照市值,这两块土地的价值还不到这些股份的一半。

    因为都属于国家政策鼓励、地方政府财政支持的高科技企业;如果井池雪美小姐稍有不满的话,这两块土地完全可以奉送。

    可以想见的是,谁得到了这两块土地,也就成为了井池财团的合资方,立即就会成为一个身家不菲富豪。虽然那两块地如今还属于开发区,但政府不可能成为合资的一方。

    为了合资公司股权的归属,势必会有一番较量。在坐的以及将要来的出席签约仪式的官员中,很有些人已经开始谋划了。

    井池雪美小姐手里还有两块更大的蛋糕,樱花银行与樱花保险公司。

    井池雪美小姐提出,为了方便两家合资公司的运营,申请在开封设立樱花银行的分行以及樱花保险公司的分公司。并且,井池雪美小姐还暗示,这两家企业也可以考虑合资。

    在中国,外资银行或保险公司多集中在北京海广州,或一些沿海城市,在内陆城市扎根的很少见。对于开封来说,井池财团的进入本身既是一件提升城市形象的大好事,对本地的经济和税收又有莫大的好处。

    如果再引进井池财团的金融机构,更是一件锦添花的大好事。

    对于有资格与这两家金融机构的合作伙伴来说,意义与利益更是大的不可估量。只不过,那是另一个层次的问题,开封本地没有适合与井池财团合作的金融机构,基本只有喝汤的份。

    从井池雪美小姐一行抵达开封的第一天起,她就毫不掩饰对龙亭的喜爱,可是说是酷爱。不论谈判又多忙,每天都要抽空到龙亭转一圈。

    她多次暗示,如果能在如此的美景内或附近修建一座别墅,将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言外之意,如果这个愿望不能得到满足,将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龙亭属于重点保护文物,没人敢批准在景区范围内或附近修建别墅。但是,对停在龙亭水面的游船却没什么具体规定。

    地方政府为了满足井池雪美的愿望,以最快的速度设计了一艘超级龙舟赠送给井池雪美小姐。现在这艘只是样品,正品比这艘要大一倍,下三层,长三十米,宽八米,里面的装饰更奢华,那将是一座水别墅。

    同时赠与的,还有荣誉市民的金钥匙。

    今天,两位地方主官亲自出面接见井池雪美小姐,省政府的领导也将派人到场。

    十一点整,这里将举行一个合资公司的签约仪式,领导们将把这艘特别打造的龙舟赠与井池雪美小姐。

    所以,今天得龙亭封园一天,周围布置了三层的警力。

    王文远赶到龙亭时,遇到的正是这样的情况,他已经在外面等了整整两个小时。

    期间,王文远用尽手段,要求本地同一系统的同行出面通融,甚至把电话打到了北京,依旧没能踏进龙亭半步。

    此时,借助专业监控设备,他能从两百米的距离外看到龙舟的情况。

    井池雪美小姐身边的那个女子正是尹石丽,祝童似乎消失了,据本地同行的消息,确实有一位中年人与尹石丽同时到达,可是那个人一直呆在龙舟下层,与井池雪美小姐的随行人员混在一起。

    同一时间,海浦东,望海医院。

    夏洁正和苏娟商量辞退的这批医生护士的补偿事宜,忽然接到董事长秘西蕾娅小姐的电话,请她马赶到到十三楼。

    夏洁奇怪,祝童走后,西蕾娅小姐负责配合曲老亿对望海医院十层以的改造工作,这个时候请她去有什么要紧事?

    但是,西蕾娅小姐的语气很坚决,也很奇怪。夏洁只好放下手头的工作,对苏娟歉然一笑,匆匆走向电梯。

    西蕾娅小姐早在电梯外侯着了,引着西蕾娅来到十三层中间。

    因为西方人忌讳十三这个数字,十三层曾经是医院的监控中心和网络信息中心。如今,这里将被装修成一个运动区。因为时间紧,设备还没有被拆掉。

    夏洁走进的,就是原来的网络信息中心的办公室。

    郑榕坐在外间,夏洁和他打个招呼走进内间机房。

    “董事长,你回来了?”她惊讶的看到,范老正神情严肃的坐在电脑前看什么东西,而在范老身后的,正是消失了二十几天的祝童。

    “夏姐,范老要去北京,麻烦您准备一下,亲自陪范老走一趟。”祝童含笑对夏洁说。

    “现在吗?”

    “对,越快越好。急救车就在停车场,你们马出发。你和郑医生要保证范老的安全。”祝童叫郑榕进来,交代道:“如果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这些东西不能扩散出去。”范老抬起头,厉声道。

    “我不能保证。”祝童扶着范老的手臂蹲下身体;“如果情况变得很糟糕,它们将分批出现在网络。”

    “影响太坏了,你负担不起严重的后果。这是惊天大案,处理起来需要讲究时间。”

    “可是,我已经无路可退了。”祝童将一个移动硬盘取下来,放进一个黑色提包交给郑榕。

    “范老,它不是病,是滋生在共和国肌体的毒瘤。不早下决断切除,只要它存在一天,就不会停止向外分泌毒素。”祝童诚恳的对范老说;“如果只为自保,我完全有另外的办法,比如说拿着它去找某些人谈条件,比如对外放出一点,让他们有所顾及知难而退。可是,我没有那么做。”

    “好一副油嘴滑舌。”范老板着脸,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欣慰。

    “还有件事,我必须告诉您,‘桃花潭水’已经变成一个漩涡,请您心里有数。”走到电梯前,祝童又道。

    “‘桃花潭水’,你做什么了?”范老停下脚步,他知道那潭水的深浅。

    “一个来自美国的参议员对谭千炽先生的遭遇很关注,他希望谭千炽的基本人权受到尊重。”

    “美国参议员,是不是那个雷曼。”

    “您老的消息很灵通。”祝童笑道。

    “年轻人,不要玩火啊。”

    “雷曼先生有关注的理由,谭千炽有绿卡。”

    “我刚才的话是,你不要玩火。”范老重复一遍,转身走向电梯。

    夏洁竖起大拇指,冲祝童摇三摇。

    “对了夏姐,我有余总的一些小道消息,您有兴趣吗?”

    “余总是谁?我不认识这个人。”夏洁在祝童肩膀使劲一掐,缩身闪进电梯。

    本整理发布。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

五、时间的味道(下)

    开封龙亭。

    十时三十分,一个车队驶进龙亭,省zf的领导到了。

    十时四十分,刑贵金经过十个小时的长途跋涉赶到开封,与王文远汇合。

    按照级别,刑贵金比李颂汉高出半级,有随时要求面见里龙舟上的最高领导权利。可是规定并非法律,安保人员进去通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更别提回话了。

    刑贵金再三要求从王文远确定,祝童就在龙舟上之后,犹豫了一会儿才越级打电话给某个神秘的办公室。

    十一时整,龙亭内的仪式隆重开始了,可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人准备来配合他们抓捕“神医李想”。

    刑贵金不是王文远,他敏锐的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头,周围的人好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是都在装糊涂。

    他的感觉是对的,一种很微妙的博弈正在某个他能感觉到但看不到层面上进行。

    一个相当级别的官员出席与井池雪美小姐这样的富豪有关的仪式是相当谨慎的。

    井池雪美小姐派出的工作小组半年前就开始与本地zf接触,对井池财团的调查从那时就开始了。与井池雪美小姐有关的资料,早就被送到了相关领导的面前。他们知道井池雪美小姐与“神医李想”之间关系,也知道刑贵金一行要求进去抓捕“神医李想”这件事的些许内幕。

    装糊涂本身就是一种态度。表示他们无意参与那场较量,不准备帮助任何一方。

    刑贵金感觉到了,王文远却是真糊涂。

    他眼看着里面的仪式从开始到结束,眼看着龙舟上那场简单而隆重的酒会,急得两眼通红。

    十二点,签约仪式顺利结束,里面的官员分批次乘车离开龙亭。

    十二时十分,井池雪美小姐一行登上zf方面为他们准备的豪华的车队,在前后警车护卫,大摇大摆的从刑贵金和王文远面前经过,向城外驶去。

    “怎么办?再不抓就来不及了。”王文远着急的说。

    “跟上去。”刑贵金没有正面回答,匆匆上车。

    王文远跳上车,两辆车紧紧的跟着前面的车队,出城。

    抓是不现实的,他们两个组不过区区十个人,如今在开封的才六个人。以现在的实力去拦截搜查一个地方zf欢送贵宾的车队,如果抓住了还好,抓不住“神医李想”马上就是一场**。

    刑贵金与王文远都很清楚他们的行动缺乏法律支持;如果捅出大娄子的话,没有人会替他们说话或承担责任。

    十三时二十分,车队进入新郑国际机场,井池雪美小姐一行从特别通道进入机场,旋即登上“樱花号”私人飞机。

    王文远连忙去查询“樱花号”的飞行申请,惊讶的发现,它的目的地不是上海也不是东京或京都,而是张家界荷花机场。

    刑贵金从另一个渠道也得到同样的信息,井池雪美小姐累了,她安排了一次短期休假,去湘西凤凰城小住三天。开封市已派出一个随行小组,负责井池雪美小姐在湘西凤凰城的安保工作。

    王文远得到了井池雪美小姐一行进入进场的监控录像,他又一次看到了尹石丽和祝童的身影,遗憾的是,中年人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十四时整,王文远和刑贵金目送“樱花号”冲出跑道飞上天空。

    他们对视一眼,匆匆钻进汽车,尽量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湘西。这里,没有合适的航班供他们乘坐。

    王文远心里充满的挫折感,从二十三日凌晨祝童潜入陈家客栈袭击三个杀手到现在,整整三十八个小时的时间,王文远一直追在祝童后面,行程接近两千公里,动用的警力超过一百人,现在却要回头再去湘西。

    三十八个小时,王文远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现在困了,可就是睡不着,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头。

    两辆警车在高速上狂奔,速度早已超过最高限速。

    王文远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脑子里一遍遍回忆着,猛然坐起来叫道:“他不在飞机上,他现在一定在上海。”

    王文远拨通一个电话,让通讯组查询一些资料。

    十分钟后,信息反馈过来。

    王文远马上联系刑贵金,说:“我要求马上去上海,现在是五月二十四日,今天下午……也就是一个小时后,雷曼参议员将抵达上海。李想一定会去见雷曼。”

    “你不是说过,雷曼先生明天才到吗?”

    “是今天,我刚查过,雷曼先生突然改变行程,他提前一天到了。我们都被骗了,他根本就没去开封……那两个人,就是信阳的那两个人,他们根本就不是尹石丽的朋友。他们得到了一笔钱,在服务区外交给了李想另一辆车。从那时起,他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控制。一定是这样,今天上午他已经到上海了。”

    “那个中年人是怎么回事?”刑贵金问道。

    “那时障眼法,他故意弄出个这样的形象引诱我们上当。他和井池雪美小姐关系密切,一定早就考虑好了。那个人……该死的,他叫池田一雄,是井池财团的副总裁。难怪这里的人怪怪的,他们已经调查过,确认井池雪美小姐的随行人员中没有‘神医李想’。可是,他们应该当时就把消息通报给我们。”

    刑贵金没说话,电话那端传出一阵忙音。

    王文远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网络。

    三十八个小时,他的时间与注意力都被祝童吸引了,根本没时间关注另一个世界的动向。

    进入一个新闻网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不起眼的消息:美国参议员雷曼先生昨日启程赴上海某医院治病,在洛杉矶机场,雷曼参议员就某些对手的质疑与攻击接受了CNN的专访。雷曼参议员表示,此去上海不只是为了健康原因,虽然雷曼先生认为中医是神秘而有效的治疗人类疾病的手段之一。雷曼先生透露,他去上海的真正原因是对一件正在发生的事件表达关注。那是一件与美国公民泰勒先生有关的、严重的侵犯人权的事件。雷曼先生之所以突然改变行程安排提前一天启程去上海,是因为他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希望能尽快赶到上海寻求见到泰勒先生,表达美国zf对泰勒先生的爱与关切。

    雷曼先生还讲述了一个动人的故事,一对正在美国避难的孤助无援的母子的故事。那个丈夫与父亲,现在也已经与泰勒先生一样,人权正遭到严重侵害。

    &N同时配发了泰勒先生的个人资料,首先他是一位在美国拥有五亿资产的富豪,是一位华裔,目前拥有美国的永久居留权,入籍事宜正在办理中。其次,泰勒先生目前正被中国zf非法关押,他不能见律师,不能给家人打电话。雷曼参议员接到了泰勒先生的美国律师的求助,目前正在试图用自己的影响施加压力,让泰勒先生能尽早得到会见律师和保释的权利。

    至于雷曼先生说的那对母子,CNN似乎并没有相应的准备;只是给出了一个姓氏:龙。

    &N表示会尽快与她们取得联系。

    GNN还宣布,对于这件事,他们将派出若干个精干小组追踪报道。

    泰勒先生是谁?那对龙姓母子是什么人?雷曼是美国参议员,有什么权利跑到中国指手画脚?

    几个论坛上开始出现以类似标题的帖子,有人开始介绍泰勒先生的真正身份,谭千炽,并指出雷曼参议员嘴里的龙姓母子并就是“亿哥”的夫人与儿子。

    “桃花潭水”浮出水面,并很自然的被与之前被炒得火热的“罗亿亿”“虎踞盘龙”“龙家天下”事件联系起来,形成一股更大的激流。因为,罗亿亿太太和儿子在美国并非避难,而是留学;龙家在美国的资产被爆出,管理者与所有人正是罗亿亿的夫人。

    所有人都在质问:美国,为什么会成为**的黑钱的藏身地?

    王文远恍然大悟,怪不得刑贵金出面都碰到了软钉子,十个小时前,一颗已经震撼弹引爆了!

    祝童带着他东跑西颠南征北战的,根本就是在耍着他玩儿分散注意力。该做的,他已经准备好了,并且准备了不只一套方案。

    现在,随着雷曼参议员的正式登场,事情已经有了本质的变化。

    可以预见的是,一场声讨贪官与美国的力量正在凝聚,很可能将演变为一场与民族尊严与反腐倡廉有关的疾风骤雨。

    王文远此刻的感觉极其复杂,一方面不甘心就此承认失败,内心深处,却不得不佩服祝童的心机、手段与那股若隐若现的浩然正气。也许,他真的斗不过这个骗子?

    刑贵金打来电话,只说了短短几个字:“行动取消,人员就地解散。”

    就地解散!王文远加入这个小组之前没有得到黄海的许可,现在,他还有脸回去吗?

    王文远的仰天长叹,一拳砸在车窗上。

    幸亏这辆警车配置比较高,玻璃都是防弹的……

    上海浦东国际机场,五月二十四日,美国参议员雷曼先生乘坐的航班安全降落。

    与前几次不同,雷曼先生的随行人员中只有一个安保人员、一位私人助理、一位私人顾问,两个私人秘书,却多了两组媒体记者。

    前来迎接雷曼先生只有美国驻上海领事馆的官员,因为这次行程是私人原因,上海市府没有人出现。

    雷曼先生在浦东机场表现的很低调,他拒绝接受当地的媒体采访,并傲慢的表示,他们不值得信任。

    值得一提的是,望海医院董事长秘书西蕾娅小姐高调出现在机场,她给雷曼先生献上一束鲜花,并引导着雷曼先生登上一辆黑色房车,疾驰而去。

    没有人有兴趣追踪这辆汽车的去向,雷曼先生是来看病的。他已经表示过,在上海,他相信的医生只有“神医李想”

    大家还知道,“神医李想”现在不在上海,那个幸运的年轻人正被卷入一场可怕的是非之中。雷曼先生能否见到他相信的医生,很值得怀疑。

    甚至有人开始怀疑雷曼此行的目的,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专门来看“神医李想”的笑话的。

    大家都还记得,不久之前在曰本,两个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一些很微妙的事情。

    这个时候,祝童正在范西邻乘坐同一辆白色轿车进入水上人家。

    汽车驶近修缮中的佛堂,远远的能看到田旭阳田公子正在草坪上打太极拳。

    轮椅……没有了,田公子现在的气色很好,似乎再也用不着那东西了。

    “田公子恢复得不错。”范西邻停下车,却没有下车的意思。

    “主要是心情不错。”祝童也没有开门,附和道。

    田公子的心情看来真的不错,他看到范西邻的车,收起架势走过来。

    “看来,我没得选择了?”范西邻道。

    “没人勉强你。我一向很尊重您和Della。”祝童伸出手;“我需要你这样的朋友,东海投资需要您这样的朋友。”

    “老头子都被你忽悠到北京去了,我还能说别的吗?”范西邻苦笑着,握住祝童的手,道;“Della认为你是个豪杰,她是对的。”

    “Della的身体还好吧?”祝童关切的问。

    “承蒙关心,她的身体没问题,就是精神不太好。你知道,Della一向很注意形象,现在五个月了,体型上免不了会有些变化。”

    两人正说着废话,田旭阳走到了近处。

    透过挡风玻璃,他首先看到的是范西邻,接着看到祝童,表情马上变得及其难看。

六、暴发户(上)

    五月的上海难得有阳光灿烂的日子。

    此刻,一束阳光就如一个高明的魔术师,透过高级轿车的减速玻璃照在祝童的脸上,把那抹模糊的笑容支离破碎出暧昧、诡异、嘲弄、讥讽等丰富内容,甚至还有一丝温柔的怜悯。

    怜悯,是田旭阳所熟悉的表情。

    曾经,在面对一个不值得怜悯的可怜人时,他的脸上也会有一丝同样的表情。那些人需要同情、包容与一钱不值的怜悯。

    “田公子的气色不错,很快就可以正常工作了。”祝童推开车门下车,一**坐到车头上。

    范西邻从另一侧下来,眼光看向佛堂,那里有两个僧人。

    精舍附近宛如一片世外桃源得小桥流水间,实木打造的长廊一直延伸到湖畔。

    精舍的地基是露天铺装得厚实木地板,就连小路都用五色鹅卵石铺就,周围环绕精心挑选的假山奇石、竹林和名贵花草,以及价值不非的名贵古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田旭阳的脸色有点难看,这句话是对范西邻说的。

    “两天前。”范西邻淡然一笑,伸出两个手指;“我退出了,Della那么喜欢佳雪花园,可惜她得不到了。”

    “是因为他吗?”田旭阳指着祝童;“那只是个跳梁小丑,很快就会滚出上海滩。西邻,这是我们的世界。”他又转向祝童,说;“我应该感谢你,没有你,福华造船……”

    祝童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田旭阳不由得闭嘴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再说下去,才真的很像一个跳梁小丑。

    “虽然还没分出胜负,可是我只能说抱歉。家父去北京了,田公子应该能理解我的苦衷。”范西邻与祝童并排坐在车头上,表情很值得玩味;“况且,我觉得没有田公子的上海滩,也不错。”

    田旭阳本已苦涩心情笼上一层厚重的阴霾。

    范西邻这个时候忽然退出并站到祝童那边,对他心理打击是巨大的。

    “李先生什么时候回来的?”田旭阳很快调整好心态,范西邻带来的打击还算不得致命。

    “昨天。”祝童答道。

    “你不该回来。”田旭阳说。

    “为什么?”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我只知道我必须回来,听说田公子成立了一个顾问团,前韩海船舶副总裁李正勋现在就住在佳雪花园。还听说田公子手里忽然出现了一块福华造船需要的土地……我可以这么认为吗?田公子想重回旭阳集团,想接管福华造船。我对陈依颐小姐有过承诺,大家都知道‘神医李想’一诺千金,所以,我回来了。”

    “你答应过依颐什么?”田旭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佳雪花园内并不只有李正勋,还有旭阳集团曾经的四大天王;那是田旭阳为复出而准备的班底。

    招揽韩海船舶的李正勋是件很隐秘的事,因为福华造船,他需要一个内行做高参,况且,这个内行对“神医李想”充满仇恨。范西邻并不知情,但百里宵知道,田旭阳对祝童知道李正勋在上海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祝童眼睛深处的玩味表明,他对这个消息或者这个人很有点想法。

    “你说呢?”祝童指间旋转出龙星毫;“我本善良,但非圣贤,偶尔会有丧心病狂的时候,当有人想致我于死地的时候。田公子曾经是上海滩真正的大人物,交游广阔,手眼通天,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您能告我,那个想致我于死地人是谁吗?”

    “不是某个人,很多人都不希望看到你在上海滩飞扬跋扈。”

    “飞扬跋扈?”祝童看向范西邻;“我有吗?”

    范西邻点点头,挑剔的目光注视了他一会儿,说:“你虽然很低调,但在一些人眼里,你确实很不识相。这个城市有自己的规则,不喜欢暴发户;由其是你这样的外来者。”

    “暴发户,没人对我说过。”祝童故作伤感的嘟囔一句。

    “那时因为你以前只是和医生。他们能容忍一个对他们有用的‘神医李想’,不能容忍一个在他们的地盘上抢食的‘白鸽李想’。”范西邻嘴角微翘,牵出一个暧昧的笑。

    “‘白鸽李想’?什么意思?”祝童迷糊了。

    “上海话里有句俚语是这么说的:勿要放白鸽,意思是不要说空话骗人。放白鸽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了吧?‘白鸽李想’的意思很复杂,但绝对没有尊敬的意思。”

    “田公子,您能解释一下吗?”祝童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还是那副迷糊样。田旭阳从他的眼睛深处看到了一丝冰冷的波动,但他并没有害怕,慢慢道:“鸽子,早晚要飞走的。”

    “时间不多了,陈依颐小姐快到了。”祝童看看手表,对“白鸽李想”的兴趣到此为止。他离开上海还不到一个月,竟然有人拿他的名字搞风搞雨,再问下去只能徒增烦恼。

    这是个讲求实力的城市,等这件事结束后,想必再没人敢用类似的腔调说什么了。

    “我很为难,田公子,虽然我们之间没什么交情,但还是很为难。理智告诉我,阻止您重出江湖最有效的办法是让您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可是,那有悖于我的……职业道德。您知道,我曾经是‘神医李想’。田公子,您有什么建议?我希望有更好的选择。”

    田旭阳盯视着在祝童指间飞速旋转的龙星毫,心里阵阵发冷。

    祝童的威胁很直接,田旭阳知道,这并非空言恐吓。在曰本,“神医李想”曾把一个意志坚定的前FBI特工人变成了疯子,虽然没有证据,但大家都知道是他干的。

    “你不敢也不会那么做。”田旭阳硬挺着说,语气冷漠而且傲慢;“付区长中午要来吃饭,他很清楚我的身体状况,对这里的斋饭很感兴趣。你现在不过是只落水狗,很多人都想踩上一脚。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应该想起一个词:识相。也许还能保全望海医院或者@图科技之中的一个。我忘了,‘神医李想’还是金石投资的副董事长,你最近一定没和‘万家生佛’联络过。他们就比较识相。”

    祝童收起龙星毫,嘴角泛起笑纹,道:“你说服我了,识相;是啊,我是应该识相一点。田公子,中午的饭局在哪里?佛堂……当然是画舫了。佛家精舍容不下那般俗气。这里是上海滩,有属于这里的游戏规则,我应该入乡随俗。”

    说完,祝童走向人工湖。停在另一边的画舫上,有几个穿白衣服的人在忙碌。田公子已经不需要医生和护士了,那些人是厨师。

    “西邻,出什么事了?范老为什么去北京?”田旭阳从祝童身上收回目光,审视着范西邻。

    “雷曼来上海了。王向帧前几天回到上海,调回了谭千炽的卷宗,说是有新疑点,需要补充调查。他手下现在没几个人,牵头的是黄海。”范西邻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祝童身上。

    到现在为止,他还有点犹豫。祝童实在是有点不得人心,明里暗里的对手太多了。他对将要掀起的风浪的力度信心不足,如果博弈的结果只是几个小鱼小虾被推出来当替罪羊的话,未来究竟怎么样还很难说。

    田旭阳揣摩到范西邻心里心思,说:“我知道雷曼先生上飞机前在美国的表演,西邻不必太在意,谭千炽不敢乱讲话。他是个知道轻重的人。王向帧手里的证据并不充分,他最多在里面呆上三五年,出来还有一份富贵。如果乱讲话,才真是找死呢。西邻知道谭千炽身后站着谁,王向帧这一招算不得高明。”

    “今天看新闻了吗?”范西邻忽然把话题转到另一个方向上。

    “新闻?”田旭阳不在意地摇摇头;“雷曼的新闻很少,本地发了条不起眼的消息。他是美国参议员,对中国的事说三道四的,没人喜欢看。”

    “田兄上次请雷曼站台是不是华夏给牵的线?”

    “还能有谁?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了。”田旭阳略微有点不安,范西邻说起华夏时,表情有点怪异。

    “来之前接到华夏的电话,提醒我注意舆论环境。田兄,他们说的新闻不只是国内的报纸电视。我特意看了看,海外媒体报道了一件事很有意思,重庆龙家前天才站出来与‘亿哥’罗局长划清界限,昨天就被人爆出一份清单。好家伙,龙家仅在国内的房产的市值就超过了五亿,最值钱的他们在上海买的商铺。虽然清单的真实性有待检验,但龙家算是完了,他们经不起调查,龙家这些年真没少挣啊。”

    田旭阳心里一惊,龙家的风波他也知道,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华夏那帮人消息灵通嗅觉敏锐,这个时候,不会无缘无故的提醒范西邻关注龙家的事。

    “我们老了,田兄,也许该收手了。Della马上会给范家生出个男丁,做个富家翁享受这个世界的精彩,也不错。”范西邻悠悠一叹。

    “我还不老。”田旭阳的眉毛纠结在一起,沉声道;“龙家是龙家,谭千炽是谭千炽,华夏那些人太小心了。”

    “龙家和谭千炽看起来是两件不相干的事,可正在纠结成一个漩涡。华夏那些人的意思是,田兄很可能被卷进这个漩涡。不收手的话,他会把你搞成另一个‘亿哥’。那个时候,田家的资产……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对依颐的承诺。不错,他是个暴发户,如果把他逼急了,那些承诺随时可能失效。”

    “西邻……”田旭阳瞪大双眼,他怎么也想不到范西邻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旭阳集团无论在依颐手里还是你手里,都是田家的资产。田兄费尽心机想拿回集团掌控权,证明自己还在其次,是要对付他。云峰山上那尊佛,与田兄有多少干系?以前我知道你看不上他,现在呢?你付出了多少?我猜不会少于旭阳集团三成股份。对吗?”范西邻瞟向祝童。

    田旭阳点点头:“我就是看不惯他,被一个瘪三骑在头上装疯卖傻的滋味……付出再多也值得。”

六、暴发户(下)

    “田兄想过没有,那尊佛跟前的香火虽盛,但这些年来很是发生了几件事,你可曾见过他替谁说过话?”范西邻拿出一枚雪茄;“李先生刚才让我看了一份名单,上面都是为重修云峰寺捐款的大施主。很意外的是,我不只看到了谭千炽和田兄的名字,还看到了龙家。看来,他们也在佛前烧过香,但是该倒霉时候没人出来说话,谁也救不了龙家。”

    “他有那东西!”田旭阳怒声道;“传素大师怎会如此不小心?”

    “那是人家的事,我只关心结果。”范西邻燃起雪茄,深吸一口,轻轻摇摆着;“佛,当然喜欢跟前多几个抬轿子的。但是,抬轿子摔跤只能怪自己没看清路,佛是管不了这些俗事的。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有个很不好的感觉,田兄如果不放手的话,很可能会成为龙家和谭千炽的陪葬品。”

    “西邻言重了。”田旭阳不确定范西邻说的是感觉还是有了确切的消息。

    “前几天我和你的感觉一样。当事者迷啊,执着于成败的人看不清眼前的坑。”范西邻长长的呼出一口浓烟;“龙家本来与这件事无关,他们和他们女婿罗局长可算是遇到一场无妄之灾。李先生没有直接去趟‘桃花潭水’,他利用罗局长牵扯龙家,进而操作出一个反腐倡廉的舆论氛围。在这样的氛围下,他才敢去趟‘桃花潭水’的浑水。并且,是用雷曼参议员出面,规格够高了吧?这样谋略与操作你我都做不到。民意滔天啊,在如今的资讯环境下,谁都要顾及三分。王向帧在这个时候重启对谭千炽的调查,可算是趁势而起。我们这个圈子里没有傻瓜,华夏那些人原本也不看好王向帧,可是今天欧阳小姐的专栏开始吹捧王向帧了。欧阳的老板是华夏的喉舌,他们既然允许欧阳说话,很明显,他们也在看风向。田兄应该想过,他既然能把几件事不相干事扯到一起弄出现在的局面,多扯一个田旭阳算不得什么。”

    “他在玩火。‘桃花潭水’正在变成一个有国际影响的丑闻,无论愿意与否,这个国家的官员和人民都不会任凭别人在自己脸上抹黑。这件事发展下去会变得很尴尬,雷曼已经把话放出去了,谭千炽……‘桃花潭水’……嘿嘿。雷曼可是带着热情和世界上最有影响媒体来的,他需要这个机会挽回自己的声誉,他也许不得已,但来自国内与国际的压力会让他清醒;任凭那个人左右的话,雷曼这个人就真的完了。西邻,这件事已不再单纯,他如何收场?王向帧担不起这个的责任,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田旭阳想了会儿,整个人忽然轻松了。

    “也许吧,可是我并不担心。他,不会想不到这些,也许还留有后手呢。雷曼是谁?他现在是他手里的傀儡。”说是这么说,范西邻心里却没有他语气里的轻飘,华夏那些人的话里也透露出类似的意思。

    祝童把事情搞得如此大,不只王向帧担不起这个责任,他的父亲范老同样担不起。

    范西邻知道范老是带着什么去北京的,也知道他要在北京做什么。但达成妥协的条件或前提中肯定少不了的一条是,祝童要先灭火,把这个由他掀起来的危机化与无形。

    并且,范西邻想的更深,无论这件事的结果如何,即使祝童真的能做到完美,但由这件事种下的祸根随时可能引发。祝童的表现实在是太耀眼了,他简直就是一个不可控制的炸药包,很多人都不希望看到一个这样的存在。

    这一次,祝童将矛头直指谭千炽背后的利益集团和“那尊佛”,在上海混,不可避免的会有各种各样的矛盾和纠葛,谁知道他下次会看谁不爽?田旭阳不过是道开胃菜而已。

    范西邻从田旭阳的漩涡里脱身很容易,可是说服父亲范老离开望海医院,看起来难度相当的大。他相信“神医李想”甚于自己这个亲生儿子。

    湖畔,祝童身边忽然多出个僧人。

    范西邻不认识那个和尚,疑惑的看向田旭阳。

    “他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田旭阳一语双关的说;“‘神医李想’的来历十分神秘,就像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无处大师很了解他,他们属于一个世界的人。西邻还记得齐怀志吗?不错,他没有死,已然遁入空门,现在叫无聊大师,是无处大师的师弟。无聊去年忽然现身上海滩,还弄出个金莲花基金来。那个在网络上上名声很大的真诚法师是无聊的弟子。”

    “真够无聊的。”范西邻哑然失笑。他记得齐怀志,对无聊可没什么印象。

    “他们坐不住了,因为那个人搞出的事情,真诚法师受到牵连,被以扰乱证券市场的罪名立案调查,金莲花的帐户被查封了。无处大师找我想办法。他透露出一些信息,虽然很少。但是,很有意思。你绝对想象不到他们的手伸得有多深,一会儿付区长也要来,他身边那个小黄,也是他们的人。”

    “有点意思,怪不得人说现在是末法时代。”范西邻丢下雪茄;“瞧,他们聊的很投机啊。田兄,仔细考虑一下自己的事罢。相信我,无处或无聊是否大师我不知道,但我能断定,他们不敢出卖‘神医李想’。那个世界的事我多少听说过一点,蓝家也来自那个世界。那个蓝湛江蓝公子最近离开龙帮去搞了个鹰洋投资,据说,他的离开是为了给‘神医李想’腾位置。”

    田旭阳沉默了。

    他与蓝湛江还算有点交情,对蓝公子的背景与实力略知一二;如果祝童能逼得那样的人退避,确是要好好想想了。

    人工湖畔,祝童与无处大师的交谈确实与范西邻说的那样,很投机,却也危机重重。

    祝童的状态不太好,最近一段的时间太累了。刚才,他的脑子里出现了瞬间的空白,只看到无处大师的嘴唇在动,却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对不起,请大师再说一遍,我失神了。”祝童揉揉太阳**,歉然道。

    “师兄要注意身体啊。”无处大师握住祝童的右手。

    一股和煦的暖流缓缓进入祝童体内,这是一种亲和安详的内息,它们并不遵循经脉循环,而是如水银泄滴般慢慢抚慰着、修复着祝童疲惫的身心。

    “谢谢大师慈悲。”祝童睁开眼;“您有一颗善良的心。”

    “阿弥陀佛,师兄重任在身,这个时候需要清醒。”无处大师合十念声佛。

    “刚才大师说……”祝童问。

    “无聊师弟在普贤寺,他很挂念真诚师侄。田施主说有办法,无聊师弟不太信任他。阿弥陀佛,祝师兄回来了,想必真诚师侄很快就能回归佛门。”

    原来是这件事,祝童对内情却不太清楚,问道:“真诚大师所为何事?被哪个单位带走了?”

    “说是因为两只股票,真诚师侄在虚拟世界内修行,曾经预言过两只股票的涨跌。此次的灾祸就是由此引发。贫僧的弟子黄杰打听过,真诚师侄的案子在市府经侦处。听说,祝师兄与黄海黄警官有交情,他曾在经侦处任职。可以的话,烦请师兄拜托黄警官问问真诚师侄的案情。如果有什么需要,普贤寺上下倾力配合,只要能早些把这件事做个了结。阿弥陀佛,真诚师侄还年轻,没经历过这些。”

    “他说什么了没有?”祝童感觉很不好,无处大师虽然很坦白,但是话里话外透露出,真诚法师似乎在里面说出了一些对无聊大师乃至金莲花基金不利的东西。

    “真诚师侄知道的并不多,他跟随无聊师弟刚三年,尚未剃度,还不是金佛寺弟子。无聊师弟……不瞒祝师兄,真诚师侄与无聊师弟之间有很深的俗缘。”无处大师的意思是,真诚可算是金莲花基金的人,不是一品金佛的弟子。所以,无论真诚说了什么,都只能影响到金莲花基金。另一方面,真诚法师大约是无聊大师的亲戚,或者是孩子。

    “这件事由我而起,祝某近期找个时间去普贤寺请罪,与无聊大师谈谈,听听他的意见。”祝童放心一半心。

    如果只是一件单纯的经济案件,只要案子在市局经侦处那里就不算难办。

    说到底,真诚法师被抓是因为有人要借这件事给祝童以压力,只要祝童没事了,真诚法师的事可大可小。祝童不知道真诚法师的案情,不过想想无聊大师的历史以及金莲花基金膨胀的速度,想必也是一桩不大不小的麻烦事。

    “阿弥陀佛,如此甚好。虚实善恶转换只在一念之差。事物万象本就是相生相克,没有绝对的实与幻,也没绝对的真与假。”无处大师合十道;“田施主近期出去了两次,还有几个人来看过他,师兄要小心啊。还有件事要转告师兄,空木师兄失踪了。”

    “空木大师……”祝童想着那个枯瘦的老僧,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他拿出一只手机,拨着号对无处大师说:“大师的弟子来了。”

    一辆黑色房车停到田旭阳和范西邻身边,黄杰伴着付区长来了。

    电话接通了,祝童对着话筒说:“道尊,空木大师不见了。我现在上海分身乏术……谢道尊。”

    羽玄真人很会办事,已经让木长老带着八仙去凤凰城了。一是因为木长老不放心叶儿的病,二是为了让祝童安心。这一次,他在祝童身上下了重注,出现任何意外情况,道宗都会收拖累。

    祝童想给叶儿打个电话,又想起王向帧的话,思量再三还是拿不定主意该如何说。

    上午送走范老后,王向帧的秘书小于找到他,说要让叶儿速回上海,与黄海一起继续对“桃花潭水”进行深入调查。小于还说,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希望他最好不要与叶儿联络。

    祝童咨询过蓝右江,华夏那帮人认为局势虽然在变化,可由于王向帧得罪的人太多,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惨胜,王向帧一定会离开上海,很可能会到北方或西部某省任职。

    黄海可以跟王向帧走,叶儿肯定还要留在上海,祝童不希望叶儿进入黄海的调查组。

    只是,那些话实在是不好开口。

七、 尴尬(上)

    凤凰城,跳岩旁的酒。

    叶儿在台里用一只毛笔沾着水在桌面写字,青梅在不大的空间里巡视。

    夏日,来凤凰休闲的人多,也许是因为叶儿和青梅两位美女坐镇的缘故,酒这两天的生意异乎寻常的好,曲奇忙的提溜乱转,所有的台子都被坐满了。

    台旁有两只圆椅,两个学生摸样的年轻客人正坐在面对着叶儿发呆。叶儿似乎习惯了,若无其事的写自己的字。

    两天来,叶儿虽然在酒里,大部分时间却在习练术字。她知道自己要学的东西太多,祝童替她推开了一扇大门,那是一个传奇而神秘的世界。进入这个世界没有捷径,勤学苦练而已。

    凤卓青羽如今就挂在叶儿腰间,陈大妈用蓝色土布缝制了个笔套,很小心的保存着。自从知道了这只笔是祝门三器之一,叶儿再也没用过它;虽然,祝童说用凤卓青羽写术字有事半功倍的奇效。

    台的电话响了,叶儿放下毛笔拿起话筒。

    “叶儿,我到海了。”里面传来祝童的声音。

    “顺利吗?”叶儿腮角浮起一丝微红,这一刻是那么的清丽动人。

    “还不错,我在水人家。叶儿,这几天要小心点,有个很厉害的人可能出现。他以前叫空木大师,是普贤寺前任主持。”

    “嗯,我会注意的。木长老来了,他们就在酒里。李想,是不是太麻烦人家了?”叶儿不希望祝童担心,抬眼望向酒。空木大师与八仙……应该是七仙占据了酒里的三张台子;吆五喝六的最是热闹,只是装束有点怪异。不过这里是凤凰城,奇怪的人多了,他们并不是太显眼。

    叶儿病好后,对木长老没有多少记忆。但她知道,木长老曾为竭尽全力帮助过自己,现在,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

    这样的状况,她到现在还不太适应。

    “不麻烦,木长老在就好了。告诉木长老,空木大师擅长蛊术,我曾在他那里吃过亏。不过,叶儿不用怕他的蛊术,你有蝶神护佑,只要与木长老在一起就不会什么事。还有件事,井池雪美小姐快到了,你们可以一块回来。”

    “是你叫雪美小姐来的吗?”叶儿温柔的问。心里略微有点吃味,那个小丫头一直对祝童贼心不死。

    “算是。两分钟,时间到了。想你,亲一个。”祝童挂断了电话。

    叶儿又听了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放下话筒。

    想了想,叶儿拨通黄海的电话。

    一位苗装少女推开酒的门。

    曲奇迎来,愣住了。

    “嘘,我来喝酒啊,还有位子吗?”苗装少女顽皮地将手指竖在唇边。

    “没有了,小姐跟我来。”曲奇很快反应过来,引着苗装少女走向台。

    曲奇的手搭在在台前的两个年轻人的肩,轻轻一按,两个年轻人就滚成一团。

    曲奇连忙扶起他们,拍打着他们身的土说:“喝多了?小心点。”

    “他喝多了。”被碰的那个指着同伴道。

    “你才喝多了呢,刚才……刚才有人推我。”

    “明明是你不小心。色迷心窍了。”

    “你胡说,就是是有人推我。姐姐,您看到了吗?”

    “我什么都没看到。”叶儿抬起头,莞尔一笑:“这次酒钱我请,你们是来写生的学生,去画沱江。”

    打发走了两个学生,叶儿对苗装少女笑道:“雪美小姐怎么到这里来了?”

    “有人请我来接你。”苗装少女坐圆椅子,全不管周围人的眼光旁若无人地道;“叶儿姐,来杯好茶。”

    “只怕小店没有能被小姐看得的茶。”叶儿在九津呆过,知道井池雪美一向讲究,倒了被白水给她;“我暂时还不能走。”

    “咦?叶儿姐变了。”井池雪美伏在台仔细看着叶儿纯美的面容;“本以为这个世界唯一能降住他的只有你,现在好像变了。不好不好,叶儿姐,你不能迁就他。”

    “为什么不能?”叶儿淡淡地道。

    “明白了。”井池雪美莞尔一笑,低声问:“他是不是很厉害?”

    “什么很厉害?”叶儿不解的问。

    “就是……就是在那个的时候,很厉害。”井池雪美做出暧昧的样子。

    叶儿这才明白,脸颊不禁浮起微红,啐道:“雪美小姐很想知道吗?”

    “我很有兴趣。”井池雪美很认真地说;“别忘了,他还欠我个孩子。”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叶儿平静地说。心里,当然有点气。祝童为什么会让井池雪美来接自己,只要一个电话,她就可以第一时间赶回海。

    “一言为定,我知道叶儿姐一言九鼎。”井池雪美一副妙计得逞的样子,吐着舌头做奸笑状。

    叶儿知道,在这个问题自己不宜说什么,怎么缠都缠不过对方。整理一下心情道:“雪美小姐在开封的事情办好了?”

    “还算不错,如果不是来接叶儿姐,现在应该在海和李先生喝茶呢。他现在正和平志君在一起。对了,李先生让我告诉你,可以回去海了。他不方便给您打电话。他让我告诉你,一个姓黄的警官在做一件大事,一个姓王的警官一直追着他不放,他很可能会来凤凰城。”

    “我现在还不想回去。”叶儿放下心来,祝童竟然与松井平志在一起,想必已经安全了。可是,他为什么让井池雪美转达的那样的信息?刚才电话里为什么不说?

    叶儿想,祝童也许不希望她现在回海,也许是因为王文远,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只是不好明说。

    姓黄的警官是黄海,午,黄海知道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很隐晦的要求她尽快返回海参与对谭千炽的调查。

    姓王的警官一定是王文远,叶儿知道王文远在抓祝童,不知道任务已经取消了。祝童很顾及王文远的精干与缜密。他大概不希望王文远这个时候到海。叶儿认为如果自己去梵净山的话,王文远会毫不犹豫的跟去,至少能多给祝童一些时间。

    “可是,樱花号申请明天午十点二十分飞海。”井池雪美有点着急了;“叶儿姐不是生气了?我刚才的话是和你开玩笑呢。”

    她的随行人员正在张家界待命,随她来凤凰城的只有尹石丽和新花匠川中宏。如果叶儿不走的话,她白跑一趟还算不得什么,主要是怕祝童误会。

    “雪美小姐多心了,我要去梵净山,来回需要一两天的时间。真的不能跟小姐一起回海。”叶儿握住井池雪美小巧的手,诚恳地说;“您的时间宝贵,我不好让您等。”

    “梵净山?去哪里做什么?”井池雪美皱着眉头,不解的问。

    “梵净山很漂亮啊。”叶儿笑道。最近几天,她从曲奇和青梅那里听到了很多很多,萦绕在心里最大的谜团已然解开。春节期间,祝童之所以给她打那个奇怪的电话,是因为他当时要去梵净山迎战一个叫索翁达活佛的超级高手。

    这片刻,叶儿有点明白祝童的苦衷了,他不希望自己参加黄海的调查组。可是叶儿知道,自己只要回海,肯定要卷进这个漩涡。

    也许,拖个一两天。去梵净山看看,看看那竹道士飞仙的蘑菇岩,看看那令祝童九死一生的红云金顶。叶儿还知道,祝童与索翁达活佛有个三年之约,她对那个地方充满了好奇。

    “不如,我和您一块去。”井池雪美打量着叶儿,一袭普通的淡蓝色的裙子,头发用米色手帕挽在脑后。红色丝线环过修长的脖,系着女儿玉垂在白皙挺翘的胸前,这是她身唯一的饰物。

    比较起来,井池雪美觉得自己略显消瘦了,在心里,她嫉妒的认为那是被爱滋润的结果。

    更重要的是,井池雪美从叶儿纯净的笑容里看到一种从前所没有的难言的魅力。那是一种气质或者气息,她在祝红身有过类似感受,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分别不过短短的一月时间,是什么让她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井池雪美若有所思地说;“拜托了,请让我与您同行。”

    她还认为梵净山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要不然,叶儿不会放下海的事不管,无缘无故的跑去看风景。

    “雪美小姐有时间吗?您不必为了我耽误行程。”叶儿歉然道,这个富家小姐有私人飞机,时间一定很值钱。她甚至怪祝童多此一举,不该让人家绕一大圈来凤凰城。

    “时间总会有的,福华造船的谈判还没有完成,现在去海也要等几天。拜托了,雪美能照顾自己,不会给您添麻烦。”井池雪美说完,站起来深深的鞠躬。

    “雪美小姐不要客气,我还要等一位朋。您如果方便的话,欢迎同行。”叶儿无奈的答应了,心里暗狠:为什么不硬下心来干脆的拒绝。

    她能感觉到井池雪美心里怎么想,与您同行,其实有多重意思。

    “真的吗?谢谢叶儿姐。我去准备一下,唔,爬山需要一双很棒鞋子。雪美忘了,要替李先生问候您。”井池雪美猛然探头在叶儿脸颊吻了一下,笑嘻嘻的跑了。

    “雪美小姐是自己来的吗?”叶儿担心井池雪美的安全,最近几天,凤凰城来了许多不相干的人,有点乱。

    “放心。尹姐姐和川中先生在外面等着呢。”

    “你住下了吗?一会儿……”

    “我在陈家客栈等您。”

    叶儿抚着脸,无奈的摇摇头。祝童不会让任何人转达这样的问候,井池雪美是故意的。

    尹石丽与川中宏守在酒外的跳岩旁,井池雪美推门出来,对川中宏说了一串日语。川中宏连连点头,尹石丽一头雾水。

    川中宏走了,井池雪美挽住尹石丽,道:“姐姐带我逛街,我需要一双能爬山的鞋子。”

    本整理发布。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3120/ 第一时间欣赏凤凰面具最新章节! 作者:蘑菇所写的《凤凰面具》为转载作品,凤凰面具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凤凰面具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凤凰面具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凤凰面具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凤凰面具介绍:
所谓我骗人人,人人骗我;天底下谁都能骗,但总不能连自己也骗吧?
祝童,混迹江湖的职业骗子,七品祝门最现代的弟子,流连花丛不染尘的花花公子,把行骗江湖当成精细的生意。
遇到美丽的叶儿后,小骗子祝童的生活轨迹渐渐变化,一度决心退出江湖归于正常社会。
但江湖与现实之间的矛盾一直纠缠着他,在物欲横流的大上海,祝童还是模糊在江湖与现实之间,慢慢走进一桩巨大骗局的核心。
弄钱的钱人,是最高明的骗子。
骗局落幕时,小骗子又引出一场更大的骗局。
本作品于17k文学网。凤凰面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凤凰面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凤凰面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