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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面具全文阅读

作者:蘑菇     凤凰面具txt下载     凤凰面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七、 尴尬(下)

    海,水人家。

    付区长下车后明显有点迟疑,他看到了湖畔的祝童。

    “区长大人来了。呵呵,你们有正事,西邻就不在这里碍眼了。”范西邻含笑摆摆手,没有与付区长握手应酬的意思,转身走向湖畔祝童那边。

    付区长只来得及笑笑,对范公子的淡然气度只能在心里遗憾片刻。

    更要紧的在于,“神医李想”还是海官场的忌讳,他拿不准如何拿捏与祝童之间的关系。

    由于范老的缘故,范西邻夫妇与海的各方面联系颇多,平时还真没把付区长这个级别的官员看在眼里。虽然付区长的级别不低且还有另一个身份,福华造船筹备处主任。

    好在,“神医李想”似乎看出了付区长的尴尬,只在湖畔与无处大师交谈,没有要过来打招呼的意思。9。

    王向帧已经回到海了,重新启动对“桃花潭水”的调查,在搞不清未来的局势之前,付区长不想落人口实。他今天来见田旭阳,是为了协调福华造船需要征用的一块土地,那块土地早被田旭阳以工业用地买下,却不在旭阳集团名下。在当时,这只是田旭阳转嫁风险的无意之举,现在,却成为一张制约福华造船的牌。

    付区长被田旭阳请到精舍门,那里早摆好了一套考究的红木桌椅,台面有一副茶具。

    “区长,我去那边一趟。”

    黄杰看到祝童与师父在一起,对付区长说。

    付区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田旭阳冲茶叶,笑道:“那是个不请自来的麻烦家伙。2。区长,这是刚下来的雨前龙井……”与黄杰一样,田旭阳都可以回避的付区长的姓氏。

    “他与范先生一起来的吗?”付区长瞟着着湖畔,问。

    “西邻犯糊涂了。”田旭阳看付区长看到祝童如此顾及,颇有些期期然。

    付区长不说话了,端起茶杯细品,若有所思的样子。

    又有三辆房车开进来,陈依颐小姐和程震疆到了,来的还有史密斯先生与松井平志先生。

    史密斯现在是修伊.斯特恩博士的在福华造船的代理人,他最近与田旭阳联络密切,很有重整旗鼓的意思;可是看到祝童,,不觉有点手足无措。

    松井平志与田旭阳和付区长打个招呼,然后就去湖畔那边了。7。

    陈依颐干脆就没向这边看,一下车就跑到祝童身边。只有程震疆,是先去和祝童说了几句话后坐到了付区长右手。要不然,不只田旭阳,付区长也会感到相当的尴尬。

    “田公子,今天不是个合适时候啊。”付区长缓缓一句,田旭阳心里的压力更大了。

    祝童忽然走过来,先是对付区长微微一笑,用英语对史密斯说:“我很不喜欢看到您,史密斯先生,特别是现在。如果您以为修伊.斯特恩博士或者别的什么人能左右福华造船的未来,并想在里面玩点什么花样的话,我很乐意提醒您:海是中国人的海,您和修伊.斯特恩博士的目的是赚钱;作为客人,要懂得礼貌,不要做让主人为难的事。9。”

    史密斯诺诺几声,道:“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付区长听不懂英语,田旭阳在给他翻译。刚翻了一半,祝童转身按住紫砂茶壶对田旭阳道:“田公子,您可以决定那块地的价钱,只是要快。福华造船签约在即,如果因为您耽误大家的时间,付区长会很为难。福华造船的谈判已经用了太多的时间。我有几句话,您可以听,也可以当成耳旁风。第一,福华造船现在或将来都不会属于某个人,它身寄托着太多的东西;第二,万事开头难,如果在海遇到的阻力太大,福华造船会有更好的选择;第三,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也许在做判断时会有偏差,请三思。”

    “付区长,您现在是福华造船筹备处主任,这些话,本来应该您来说童说完就走了,回到湖畔那群人之中。

    付区长很有点恼怒,今天这次协调会本是陈依颐提出来、田旭阳同意的,没想到因为祝童的出现竟然变成这般场面。

    田旭阳却呆呆的看着祝童按过的紫砂壶,它已经完全陷入桌面,桌子只能看到一只壶盖。

    付区长随着田旭阳的眼光看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伸出手拿起壶盖,里面的茶汤依旧滚烫。

    程震疆尴尬的笑笑,对付区长说:“我去那边看看。”说完,追着祝童去了。

    程震疆是聪明的,他的来自军方,福华造船如果因为田旭阳的横生枝节而延缓签约,他要承受很大的压力。4。这个时候,当然不肯与他们坐在一起。

    他手里还有金石投资公司股份,可算是福华造船的小股东。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断,程震疆总算明白这句话的意义了。那些股份价值千万,且来自祝童,他只能选择与祝童站在一起。

    目送着程震疆的背影,付区长与田旭阳对视一眼,都意识到,陈依颐之所以提出在这个时候协调那块土地,是因为“神医李想”回来了。

    无形的压力在无声蔓延着,水人家的生气盎然中,在他们眼里竟隐隐透出几分萧瑟零落。

    祝童,是在对他们施压,福华造船别说还没有签约,即使签约了,只要他愿意,把这个影响巨大的项目搅黄,在别的地方另起炉灶并非只是威胁。5。

    那样的话,不只付区长前途堪忧,田旭阳真就再无翻身之力了。

    凤凰城,夕阳透过窗的竹帘涂抹进一抹暮红。

    叶儿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王文远满脸风尘的推开酒的门径直坐到叶儿面前,双目不满红丝,却闪着执着的光彩:“苏姐,我被人耍了。这两天,他就像遛狗一样带着,从湖南到湖北,从湖北到河南,跑了几千公里。”

    “是吗?太过分了。”叶儿唇角带笑,将一杯白水送到他面前;“等回海,我让他客赔罪。把我们英明神武的王班长弄得如此狼狈,实在是罪孽深重啊。”

    “我要喝酒。”王文远指着叶儿背后的酒柜;“我要喝最烈的酒。”

    “喝酒吗?我记得你从不喝酒儿没有取酒的意思。

    “苏姐,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弟弟?”王文吼道:“我是王文远,我是个男人。”他站起来探身伸长手臂,一把从酒柜抓过一瓶洋酒,将杯子里的水倒掉,满满的倒了一杯褐色酒液,仰头一饮而尽。

    叶儿没有动,也没有开口阻止,只静静的看着他。

    “对不起苏姐,我失态了。”王文远受不了这清澈的目光,放下倒满的第二杯酒。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

    “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不是酒。听话,去洗个澡,睡一觉。”叶儿递给他一包面巾纸,柔声道;“男人就要有担当,文远,我一直把你当成好弟弟。希望,我的好弟弟不要让姐姐为难。2。他做的事也许有些过分,但是,我相信他是个好男人。”

    “可是……”王文远凝视着叶儿,也感受到了叶儿的不同。

    叶儿没有装病,可彼此的距离不仅没有缩短,而是更远了。

    那,似乎是两个世界之间的距离,不变的只有叶儿令人迷醉的笑容和明净的眼神。

    “他是个罪犯,我一定能抓住他。”王文远攥紧拳头,低低的咆哮一声。

    “你需要证据。”叶儿粉面含嗔。

    “答应我,在没有确定他是清白的之前,好好爱护自己。”王文远拉住叶儿的手;“我会找到证据的。”

    叶儿轻轻的收回手,没有继续刺激王文远那颗被怒火与嫉妒燃烧着的极度敏感的心。3。她不禁有点担心祝童,他的历史,似乎经不起太过详细的调查。

    道宗八仙里的“曹国舅”和“韩湘子”坐在距离台最近的台子,他们听到了这边的谈话,早看王文远不爽了。

    “曹国舅”站起来要过来搭讪,叶儿微微摇头,阻止了他。

    王文远感觉道理,霍的转身盯视着“曹国舅”,说:“曹恩德,十年前抛家弃子遁入道门,你的案子还没消呢。”

    “哦啊……是什么案子?”“曹国舅”被弄了个措手不及。

    “他和你的夫人私通,孩子不是你的,可你把人家的腿打断了。虽然后来赔了一大笔钱了结了民事部分,但八级伤残已经属于刑事案件,我如果愿意,随时可以抓你回去。”王文远把“曹国舅”弄得很是狼狈,转而看向“韩湘子”

    “我是清白的。”“韩湘子”挺拔的身材愈加挺拔,按住“曹国舅”道;“国舅,我们是守法公民,用不着怕任何人。”

    “你很清白吗?”王文远仔细辨认片刻,说道;“你的辅导员为什么突然疯了?我听说,有个叫韩山的学生平时醉心于邪术,十二门功课不及格。”

    “他敲诈我。”“韩湘子”不在意地说;“一门三千元人民币,这是他开出的价钱。我不是出不起这笔钱,只是觉得这样的人不配做一名为人师表者。大学老师是一个高尚的职业,即使为了对得起那份薪水,也要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所以,你就把他逼疯了?”王文远前一步。

    “没有人逼他,我只是告诉他,我不在乎能否毕业,要把他说的话告诉校长。他也许是吓坏了,也许本来就是个疯子。”“韩湘子”直视着王文远,轻笑道:“你现在的样子,和他有点像。”

    王文远簌然惊醒,他摸摸自己的脸,知道自己失态了。

    对道宗的调查资料来自刑贵金,他不该也没有权利使用它们。

    也许“韩湘子”说的对,他正处于疯狂的边缘。这样的状态,只会让叶儿蔑视,让可恶的“神医李想”暗自得意。

    叶儿是他生命中最完美的童话和梦想。王文远不允许自己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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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诱惑(上)

    上海,晚九时,灯火阑珊最深处。www.uu234.com

    南海宫澜内廷海之恋。

    因为时间尚早,海之恋内没有多少客人,这里的夜生活从午夜开始。

    钢琴旁,优雅的白裙女子摇摆着藕荷般迷人的手臂奏出一曲如泣如诉的旋律。她的美丽与优雅,只在这个看似奢华绚丽,灯红酒绿的所谓上流地方寂寞地展示。

    西蕾娅小姐站在门前,作为祝童的秘书,她负责总体接待,并客串雷曼先生的女伴。

    祝童与陈依颐随着轻柔的音乐慢慢起舞。

    陈依颐穿一件低胸晚装,两条黑色吊带突出她那幼滑而雪白的肩背,稍微用心就能看到同样雪白的丰满;轻飘的裙裾,随时展露着一双毫无瑕疵的修长美腿。

    “先生,你又帮了我一次,该怎么谢你呢?”陈依颐晶眼睛里晶莹欲滴的风情,红唇靠近祝童的耳边低语着。

    “好好做事,让福华造船早日启航。”祝童把两人的距离推开一些,松井平志和沙盈盈小姐也在跳舞,他们的姿态就比较含蓄。

    美国参议员雷曼先生也在,欧阳小姐正在一个稍微安静的角落里对他进行简单的专访。

    “你不是猪,装也装不来。”陈依颐的凑上来,两人的下身不可避免的有了一次短暂的接触。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依颐,我已经名花有主了,不玩游戏。”祝童不能不承认被这具火热而曼妙的酮体所吸引,陈依颐对自己骄傲的资本照顾的很好,任何一个男人在这般情况下都会感受到无尽的诱惑。

    “你就是收起獠牙,也变不成猪。”陈依颐不满的哼一声。

    祝童越是拒绝,她越是觉得刺激。这是一场游戏,胜负并不重要。难得遇到一个这样的对手,她享受的是过程。也许,祝童真的受不了诱惑带她上床,陈依颐反而会感到索然无味。

    距离海之恋不远,南海宫澜田公子出钱装修的包房内,凡心道士陪一位西服革履、不到三十岁的、身上有书卷味的年轻人。他张有一张正义凛然的国字脸,虽然因为略显清瘦没能显示出多少威严,却多了几分亲和力。

    西服虽然是名牌,但肯定不是年轻人的日常着装,他不停地四处张望,紧张又矜持的观察着这个上海有名的富贵所在。以他的身份,很少有走进这类顶级会所的机会。

    “廖先生,随意一些。有人说,北京的官员多,上海的学者多。廖先生这样令人敬佩的学者,应该是江南的骄傲。”凡心也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作为主人,他比较有底气。

    “凡心先生客气,我没有那样的理想。”

    廖风,网名“飞扬公”,实际身份是某高校副教授,也是一位对社会文化现象颇为关注的青年学者。

    他称自己为理论界的后起之秀,对现行的社会文化研究体制与成果,多次表示质疑。他认为现在的社会文化气氛充满了拜金主意,没有一个和谐社会所必须的宽容与善意。导致这些不正常现象的不只是不断加大的贫富差距,主要原因在于那些趁改革开放后管理不规范钻空子大捞了一把的权利新贵们,以及某些官员们为了能从这些新贵手中分到一杯羹而利用职权不遗余力出谋划策、卑躬屈膝所表现出的丑态。

    廖风最近的一篇博文曾引起轰动,他公开质疑某些媒体与研究机构在充当着权利新贵的吹鼓手。这些媒体从理论上阐述着中国贫富差距的“合理性”,并且还在不断地宣扬“中国的贫富差距在可控范围里”、“不要仇富”、“要善待这些精英”。廖风认为,这些言论与理论都在加重民众的不满情绪,加深社会文化中的世态炎凉。

    黑白双煞选择了四位与廖风类似级别的学者,同一时间攻破安全系统,利用他们的博客对“罗亿亿”与“挑花潭水”事件发表评论。

    廖风是反应最慢的一个,但他并没有单纯地抗议,也没有选择回避,而是对那篇假冒自己名义发表的博文点评,并旗帜鲜明的提出自己的观点。这,正是凡心选择他的原因。

    “如果,我们给你提供一个舞台,一个能展示廖先生才华的、公开的、能吸引很多人关注的舞台。”凡心很用心的选择着词汇,并仔细观察着廖风的表情;“那个舞台上,有位重量级选手,他会与您进行一场辩论。廖先生感兴趣吗?”

    “与什么有关的论辩?”

    “人权。”凡心轻轻吐出两个字。

    廖风冷下脸道:“不感兴趣。我对是社会上的一些事情有意见,但,我是中国人,我热爱并包容这个国家的一切。”

    廖风的反应很正常,凡心笑笑,又道:“那个舞台,能让廖先生一夜成名,变成上海的良心与骄傲。”

    “在中国,这样的辩论是不被允许的。”廖风没有被诱惑,很冷静地回答。

    “组成那个舞台的不是某一家媒体,包括本地一家电视台,CNN的新闻摄制组,曰本TBC电视台主播川上洋子小姐的摄制组。另外,我们还邀请了国内国外各两家网络媒体。欧阳小姐的专栏,是唯一取得采访许可的平面媒体。”凡心没有理会廖风的冷静,他有充足的把握打破这种冷静。

    看着廖风惊愕的表情,凡心投出最后一颗炸弹:“那位重量级选手是雷曼,美国现任参议员雷曼先生。”

    廖风忽地站起来,又坐下,盯视着平静的凡心道士,说:“你的老板是谁?是不是‘神医李想’?”

    “廖先生很聪明。”凡心没有否认;“他不是我的老板,我们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

    “你们这么做要得到什么?”廖风的脸开始发红了。

    现阶段,“神医李想”可算是个很敏感的人。正如他刚才所言,廖风对目前的状况还算满意,还没有卷进一个充满风险的漩涡的勇气。

    凡心看看手表说:“现在是二十一点二十分,廖先生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考虑,我将给您留下单独思考的时间,您还可以咨询朋友的意见。需要提醒廖先生的是,您不是唯一,还有两位与您面临同样的选择。我和‘神医李想’不认为这场论辩能争出个高下对错。雷曼先生是历经多次选举的参议员,口才与机变能力超出先生多多。我们认为,最后确定的人选只要做到不落下风,并清晰明白的阐述出自己的观点,就算成功。我们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廖先生是否参与需要在二十分钟内做出选择。无论谁参加这场辩论,都不会是一个人去战斗,我们会为他组成两个后援小组。正如您所能理解的,现场论辩不只需要好的口才与机变能力,还需要学会表演与虚伪。他将经历一次艰苦磨合与培训,因为这场论辩不只是给国人看,国外也会有很多人关注。所以,能熟练而严谨的使用英语是必须的。”

    廖风涨红了脸要说什么,他已然意识到这个舞台意味着什么,勇气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凡心展示出的舞台是一个功成名就的超级馅饼,瞬间冲垮了廖风心底的防线。

    可是,廖风的英语并不流利,所以他急于表明自己的优势。凡心刚才说,还有两个人与他面临同样的选择。

    凡心没有给廖风开口的机会,说道:“当然,您不必用英语与雷曼先生辩论,这个舞台的主要观众还在国内。我们只是希望参与者能不借助翻译听懂雷曼先生说什么,多一些思考的时间,这就足够了。”

    包房的们被关上,廖风激动的浑身颤抖,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一个巨大的机遇,他激动于这个足以改变他的命运的机会,一个能让凡人成神的机会。他的脑子乱哄哄的,不是在考虑风险,而是被成功必然接踵而来的荣耀与利益激动着。

    最近两天,美国参议员雷曼先生对中国人权的指责虽然没有出现在传统媒体上,却已经成为虚拟世界最大的。一位美国参议员借助一个拥有绿卡的不法商人被中国zf羁押,公开以人权的名义对中国的内政横加干涉,不仅没有得到多少支持,反而掀起一场支持反腐倡廉的反对外来干涉的热潮。

    因为,雷曼先生嘴里的谭千炽,是一个很敏感的人物。在上海,他有另一个代号“桃花潭水”。

    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与一位美国参议员论辩,特别是在这种氛围下。

    任何人,只要能走上这个舞台上,必然会在一夜之间名动天下。风险也同样巨大,名动天下有两种,不是成为英雄,就是变成狗熊,没有第三个结果。可是,廖风以为,既然这个舞台是“神医李想”搭建的,自己成为狗熊的可能性并不大。凡心已经说了,他不要取得胜利。

    凡心走出包房,梅兰亭正在大厅里与柳伊兰说话,马上过来挽住他的胳膊:“我给你介绍柳大姐。”

    “久仰久仰。”凡心拱拱手,他很好奇。

    因为竹道士,柳伊兰在道宗内有不容忽视的影响。山水道观只在名义上属于道宗,观内大小事物却都要征询柳伊兰的意见。

    柳伊兰今天的装扮端庄而保守,如果不是脸上掩饰不住的妖娆风情,很难看将她与传说中那个柳家大姐对上号。

    “凡心先生有大学问,梅小姐有福了。”柳伊兰着摆摆手;“你们进去吧,我还要等蓝公子。”

    “她好像不怎么喜欢我。”走在长长的走廊里,凡心问。

    “柳大姐很担心,刚才还劝祝童放弃呢。她认为你们在玩一场超出能力范围的游戏。”梅兰亭好像被柳伊兰感染,面带忧色。

    最近几天,凡心作为祝童的合伙人与助手,沉浸在一种亢奋状态中,尚没有时间仔细考虑后果问题。祝童已经成功的引领起一股巨大的民意潮流,并正着手利用这股浪潮,向一个同样巨大的利益集团发起挑战。

    是的,他在挟持民意。

    

八、诱惑(下)

    凡心理解柳伊兰的担心,他也被同样的问题困扰……首.发

    这件事的特别之处在于,祝童似乎并不在意胜负,也没有把那个看不见的对手击垮的意思。他只是利用营造的局势帮助王向帧,进而得到一个对自己和道宗有利的生存环境。

    可是,对手不知道!

    凡心明白祝童与道宗没有正面与对手对抗的能力,但不把对手彻底击垮就意味着可能会受到来自对手的报复。那个时候,王向帧能否帮得忙、能帮多少还很难说。祝童,好像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并没有,他似乎与自己一样,沉浸在这个巨大的游戏之中不可自拔。

    “不必担心,我们知道分寸。”凡心说道。一半是为了让梅兰亭放心,另一半是因为他已然想明白,道宗只提供了一个平台且软实力丰厚,应该没多少风险,对手的报复只会针对祝童。

    步入海之恋,梅兰亭与凡心一开始有点拘谨。她与凡心并非内廷会员,今天与欧阳小姐和沙盈盈一样,只是作为祝童的客人出席一个迎接美国参议员雷曼先生的私人聚会。

    南海宫澜经常出现一些大人物,与不可预测的风险相比,雷曼先生的参议员身份并没有被宫廷的会员们看得很重。约定的时间是二十一点三十分,现在快到点了,海之恋内显得有点冷清。钢琴空荡荡的,优雅的琴师去休息了。

    看来,柳伊兰的担心并非多余,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没几个人希望同样敏感的雷曼参议员扯关系。

    陈依颐迎来,她今天是以祝童女伴的身份出现,招呼好客人是女主人的本分。

    凡心和梅兰亭被让到海之恋深处,与程震疆坐在一起,欧阳小姐也在座,她正在对着一台袖珍电脑整理资料。听到陈依颐的介绍,只抬起头歉意的笑笑。想必,程震疆刚才献了些毫无效果殷勤。

    右手的台子坐着松井平志和池田一雄,还有沙盈盈小姐与日本TB电视台主播川洋子小姐。池田一雄和川洋子小姐下午才赶到海,代替原本确定要出席的井池雪美小姐。

    祝童与雷曼先生在凡心身后的台子低声细语。

    雷曼先生显得轻松而惬意,他刚听完祝童的计划,与廖风一样对那场与人权有关的辩论充满了期待。

    那真是个精彩的舞台,一位美国参议员拖着病患之躯,为了一位在美国拥有巨额资产并受美国法律保护的公民,为了彰显正义与人文关怀的伟大,克服可以预想与不可预知的重重困难,不远万里赶到海奔走呼号,是一种何等令人感动并惊讶的举动啊!

    尽管,雷曼很清楚他的行为对谭千炽并不会有多少实际帮助,甚至可能将谭千炽本已脆弱的一线生机彻底掐断。但那并不是他所关心的问题,他需要借助这个人、这件事、这次行动重塑形象。作为一名民主世界的职业政客,雷曼先生需要这个舞台,需要让选民看到他在做什么。

    雷曼的保镖彼得先生和谭千炽的美国律师斯蒂芬先生并没有出现,他们被安排在海之恋之外的某间包房里。

    斯蒂芬先生是谭千炽在美国的法律顾问,他在看到参议员雷曼先生在机场发表的声明后,马行动起来,搭乘第一班飞机飞来海,并通过美国在华商会第一时间与雷曼先生取得联系。

    现在,祝童正在从雷曼先生手里接过从斯蒂芬先生那里得到的两份文件,一份是谭千炽在美国资产的详细资料,还有一份是美国移民局对谭千炽申请美国国籍的审查文件。

    对于祝童和雷曼来说,谭千炽美国律师的出现都是个意外之喜。

    雷曼先生原本对祝童说的,谭千炽在美国有五亿美金的资产有所怀疑。斯蒂芬先生提供的资料证明,祝童确实在夸大事实,谭千炽在美国的资产并非五亿美金,而是三亿五千万美金。当然,其中有由于股市不景气和房产大跌的而导致资产缩水的因素。

    “斯蒂芬先生是谭千炽先生在美国的律师,他没有为谭千炽先生在中国境内进行法律服务的正式委托。但按照美国法律,在委托人的资产受到威胁时,他有权利和义务为自己的客户提供法律援助。在海的每一分钟都,斯蒂芬先生都能从谭千炽的资产中扣除等额的律师费,那是条吸血的蚂蝗。”雷曼先生这样评价道。

    “他手里还有没有更详细的资料?”祝童翻看着手里的文件,意犹未尽的说。

    都是些很正式的英文,他虽然只看懂了大概,却已经相当满意了。斯蒂芬先生的本意是给雷曼参议员提供支持,用他们证明谭千炽确实应该受到美国法律的保护,到了祝童手里,将会变成压到谭千炽身的巨石。

    “我认为,这些已经足够了。”雷曼撇撇嘴;“同时,我需要得到合适的回报。”

    “保证您的健康,就是回报。”祝童也撇撇嘴,他不会轻易的放开捆在雷曼身的无形枷锁;“您应该已经体会到了,我保证,只要我活着,您就不会有病痛之患。如果,您没有自杀的想法的话。”

    “我觉得,还不够。”雷曼指着祝童手里的文件;“对于您来说,它们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即使贵国政府去调查,也不会得到比它们更好的东西。它们可以被当作有法律效率的证据,用以追讨谭千炽先生在美国的资产。”

    “追回来的钱与我无关。”祝童迅速答道;“并且,我给您提供了一个最好的舞台,您得到的回报更大。也许,您很快就可以去竞选州长,或者美国总统。”

    “只是可能。”雷曼先生咧开嘴,舒心地哈哈大笑。把这两份资料给祝童,倒霉的只会是谭千炽。

    但是在雷曼这里,谭千炽越倒霉那将让这场辩论更据戏剧效果,以吸引更多的眼球和更高的关注度。

    雷曼先生对结果满怀期待。只不过,他期待的是一场悲剧。如果谭千炽忽然自杀了,或者被判了死刑,那就太完美了。

    最好他被……帝啊,原谅我的罪孽。雷曼低下头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守时是绅士们的必要修养与美德之一。

    二十一点三十分整,海之恋的开始热闹了。

    先是进来了十几个白人,他们是美国海商会的代表、美国驻海领事馆的官员、雷曼先生在海的朋,及其夫人或女伴。

    雷曼先生连忙起身到门口迎接,因为此行的公开理由是身体不适,他站起来的同时已经收敛起笑容,并皱起眉头以显出几分憔悴。

    宫廷会员中接到邀请的并不多,主要是金石投资的股东们。

    还不错,至少有一半人给祝童面子,比如说万家生佛就来了一半。

    二十一点三十五分,盛福笑眯眯在柳伊兰陪伴下走进大门。他对祝童说家里忽然出了点急事,万家海赶回去处理了。

    柳伊兰从来不会给盛福面子,当即点破道:“谁不知道万家生佛算盘打的最精明,万老板八成是躲在外面看风景。”

    “真的有事,老天可以作证,不是不给李先生面子,家里真的有事。”盛福趁机摸了一把柳伊兰的玉手,虽然收获了一个白眼,已是眉开眼笑。

    祝童呵呵笑着请盛福入座,时间差不多了,主宾与主客基本都到了,聚会该开场了。

    陈依颐来到祝童身边,两人左右伴着雷曼先生走到钢琴旁,祝童举起酒杯开始致辞。

    凡心看时间差不多了,将梅兰亭托付给程震疆照顾,自己顺着墙边走向门口。在走廊里,正遇到黄海与一位陌生的中年人走向海之恋。

    凡心没见过黄海,也没见过追捕祝童的刑贵金,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有特别的身份。错身而过时,刑贵金看了凡心一眼。从这个眼神里,凡心读出了一个很不好的内容,这个人知道他。

    廖风在包房不停看手表,二十一点四十三分,凡心终于出现了。

    “我考虑好了,这个机会非我莫属。”廖风不等凡心坐稳就急切的说;“理由有三……”

    海之恋内,祝童完成了简短的致辞,众人共同举杯,祝雷曼先生早日康复。

    他看到柳伊兰略显不安的眼神,顺着柳伊兰的目光,看到黄海站在门边,还有那个中年人。

    祝童冲黄海点点头,等美国领事馆的官员致辞、雷曼难先生说完感谢的话,第一波结束才算结束。

    他举着酒杯走到黄海面前:“你的朋?”

    “同事。”黄海用短短的两个字证实了祝童的判断,这个人不是黄海的朋。

    “多谢光临,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刑贵金。很对不起,我需要与您谈谈。”刑贵金温和的笑道;似乎黄海没有介绍他的身份与背景算不得什么。

    “十分钟后我会有点时间,阿海,带您同事去休息室等一会儿,好吗?需要什么只管让他们拿。”祝童虽然是征求意见的口吻,已经叫过一名侍者。

    “我们不会客气的。李老板财大气粗,怎么吃也吃不穷。”黄海也没有征求刑贵金的意见的意思,随着侍者走向休息室。

    刑贵金只好尴尬的点点头,他看到了海之恋内的状况;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他的身份与背景都算不得什么。

    “祝童,收手,现在还来得及?”柳伊兰悄然出现在祝童身边,轻声道。

    “是我母亲的意思吗?”祝童举着酒杯含笑与一位宫廷的会员遥遥示意。

    “不是,夫人不清楚你这样做的后果有多严重,但是我不能看着你继续下去。你要想清楚后果。至少在五年内,王向帧不会有足够的能力保证你绝对的安全。四两拨千斤并不好玩。在人家眼里,你真的只有四两。加美国参议员,也不会超过一斤。”

    “我很清楚自己的近两,我的安全用不着别人保证。”祝童轻抿一口酒,皱眉道;“大姐,我想喝白酒。”

    柳伊兰没理会祝童的要求,语带哀求地道:“人家已经找门了,一会儿……”

    “大姐说的是他们?”祝童偏头点向休息室方向;“他们不是来抓我的,那个姓刑应该想对我威逼利诱一番,然后提出个相当有诱惑的和解协议。”

    “你不准备去见他,是吗?”

    “还是大姐了解我。不是不见,只能说,他来的不是时候。我和他都没有解决这件事的资格,那样的协议没有意义。”祝童确实没打算去应酬那个什么刑贵金,黄海也清楚,祝童大概不会出现在休息室内。

    在如此微妙的时刻,祝童与刑贵金见面还可以,密谈就会让很多人浮想联翩。海之恋内外都是明白人,即使有黄海在场祝童也不好与刑贵金有过多的接触;在某种层次,那样做对王向帧的威信与尊严是一种不大不小的伤害。

    “你就那么自信?”柳伊兰微叹道。她也明白,如果真有诚意和解的话,对手应该找王向帧,刑贵金确实不够资格。

    “并不全是,大姐,人生能有几回搏?事情已经做到一大半了,不到高氵朝,我将后悔一生。寝食难安,寝食难安啊。”

    “畜生才追求高氵朝。”柳伊兰扭一把祝童的臂弯内,那里的肉最嫩。

    没想到,祝童毫无反应。柳伊兰惊讶的发觉,自己的两指之间的嫩肉竟然在发力瞬间变得柔韧而弹力十足。

    那里是最不受力的地方,她从未见过这样神通,没见过有人能把劲力运转得如此神妙!

    柳伊兰不肯服输,兰花功凝聚指尖,骤然发力!

    “大姐,不要骚扰我,天有人看着呢。”祝童调笑一声,手臂轻抖将柳伊兰的兰花指弹开。这可不是开玩笑,女人最好钻牛角尖,以柳伊兰的修为,这世没几个人敢硬接这样的招数。

    那里,可是臂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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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心态(上)

    宫廷内一片祥和,可很有些人时不时会有意无意地瞟一眼祝童。

    如此敏感的时候,他不敢离开公众视线片刻,与柳伊兰的交谈从眼前飘忽到江湖。

    盛福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从几个宫廷会员中走过来,道:“刚才看到了黄警官,李先生有麻烦吗?”

    “很大的麻烦,有人要抓我。”祝童半真半假的说。对盛福这样的老狐狸来说,隐瞒不如坦诚。

    “李先生在开玩笑吧,这里是柳家大姐的地盘。对了,刚才有个美国人说,李先生的人权好像遇到了问题。他建议,如果必要的话,李先生可以去美国领事馆。他说你是雷曼先生的朋友,一位令人尊敬的绅士和医生,美国zf一定会提供必要的保护。”

    “他在开玩笑。”祝童撇一眼雷曼先生身边;心里暗叫糟糕。

    那人的身份不过是美国上海总领馆新闻文化处的官员,怎么能在这个场合发表这样的言论?

    祝童在人群中找到陈依颐,示意雷曼先生来到自己身边,说:“请告诉您的朋友,如果再胡说八道的话,我将不得不请他离开。”

    “您说的是凯恩斯?”雷曼先生喝酒了,并且喝得还不少;他用微笑掩饰着尴尬,道:“凯恩斯是与温格一样的好人,他很期待能与您有更深入的接触。”

    “对不起,我并没有同样的期待与兴趣。告诉凯恩斯,他还有五分钟,如果他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的话,我会替他选择一个合适的理由。”祝童背后渗出冷汗了,与“温格一样的好人”,雷曼在告诉祝童,凯恩斯与温格一样,都有另一个身份。

    “我们需要更多的朋友,关于那场对话,我需要凯恩斯做我的顾问。party刚开始,请凯恩斯这个时候离开,作为主人,是很不礼貌的。”雷曼先生不满的抗议道。

    “是你需要这样的朋友,邀请他的也是你。”祝童毫不让步;“他正在给‘我们’招惹麻烦,凯恩斯先生必须离开。你们可以在工作时间讨论工作问题,而不是现在。”

    “如果您坚持的话,OK,我这就转告凯恩斯。”雷曼听出“我们”的意思了,犹豫片刻,还是去找凯恩斯。

    陈依颐略显紧张的问:“先生,我觉得凯恩斯先生没有恶意。”

    “哈,我没有说他有恶意啊。只是,他的善意我无福消受。有些人,很擅长用善意的帮助将朋友送入地域,凯恩斯先生就是那样的人。他刚才的那些话不是在释出善意,他想害我。”祝童远远的看着凯恩斯,有这个狡猾的家伙做雷曼的顾问,需要多加几分小心。

    “你是不是太多心了?”陈依颐眨着大眼睛。

    祝童喝酒,没有回答。这一刻,他是多么希望离开这里,到凤凰城,到叶儿身边。

    雷曼先生走到凯恩斯身边,低声对他说了几句什么。

    凯恩斯错愕的目光找到祝童,与他对视片刻,耸耸肩,表达自己的遗憾和无辜。

    于是,大家都看到他离开了。祝童暗舒口气,和这些人在一起,真比走钢丝还要危险。

    蓝湛江姗姗来迟,却总算来了。他与谢晶步入海之恋,正遇到离开的凯恩斯。

    祝童与陈依颐迎上去。

    祝童以为,蓝湛江从小接受西方精英教育,又在一个非常传统的中式家庭中长大经受了非常纯正的中华文化的熏陶。这样的经历使他更了解东西方文化的差异,知道那种表达方式与语言环境更能打动并征服观众、特别是高端观众的心。

    蓝湛江到上海后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祝童透过柳伊兰邀请蓝湛江做自己此次行动的顾问,蓝湛江还没有表态是否接受。

    “送走一个麻烦?”蓝湛江恭维过陈依颐的美丽后,对祝童说;“我认为做你的朋友和对手都是件令人愉悦的事。只是,面对他们的时候,你的胸怀不够宽广。”

    “蓝公子意思是,我心胸狭隘,容不下外人?”

    “这是你的理解。”蓝湛江从侍者手中的托盘上取下一杯香槟,又道;“如果了解更多的话,他们其实也有单纯的一面。他们相信,在上帝面前,所有人都是罪人和孩子。”

    “这不全是我的原因。”祝童与蓝湛江碰杯;“我与他们接触的并不多,从史密斯到卡尔,再到汉密尔顿勋爵和修伊.斯特恩博士以及雷曼先生。他们也许是好人,来到中国,他们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从心里看不起我们。我讨厌被人当成何以随意戏耍的猴子,讨厌他们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我想,卡尔先生和雷曼先生之所以能成为我的朋友,主要原因并非败在我手里,而是汲取了教训,不再以上帝的心态面对我。史密斯先生的悲剧是他自己造成的,我没有感受到尊重;到现在为止,他还以为自己是上帝的最佳选民。”

    “你是个狭隘的民族主义者。”蓝湛江笑着喝下一口香槟。心里有点郁闷地想,祝童这些话同样适用与自己。他与祝童之间的关系一直不远不近的,大概也与这种感觉有关。祝童从来就不会找他闲聊,只有有事时才会想起他。尽管,这并不妨碍彼此的信任与合作。

    “蓝公子的判断很准确。”陈依颐接口道;“李先生啊,是一个心胸狭隘的男人。”

    “对于陈小姐的话,湛江深有同感。”

    祝童苦笑,不知该怎么回答合适。蓝湛江总是那么有风度,特别是对女士,他确实有点狭隘了。

    “和江公子的事,成了?”祝童转换话题。

    “这正是我和谢小姐迟到的原因,全部手续一小时前才办完。我和谢小姐都要感谢你,江公子被你掀起的疾风骤雨吓住了,他同意了我和谢小姐的开价,我们得到了千江股份。”

    谢晶也来与祝童碰杯,笑道:“我和蓝公子每人少花了五千万。”

    祝童哈哈一笑:“没想到,先得到便宜的是你们。我需要得到合理的回报。”能让江小鱼破财,总是令人愉快的。

    “我来了,就是回报。”蓝湛江伸出手。

    “我就不说谢谢了。”祝童与他握在一处。

    蓝湛江答应了祝童的邀请。

    凤凰城,晚二十二点。

    叶儿与井池雪美小姐携手在沱江边漫步。

    酒吧已经交给百里宵的租客,王文远到来后,那个地方已然没有了利用价值。

    曲奇跟在她们身后,川中宏在她们前面。左右是道宗八仙的“铁拐李”和“曹国舅”,韩湘子在陈家客栈里。王文远,如今正在陈家客栈里睡觉。

    井池雪美认为,沱江两岸的酒吧太喧闹了,沱江的水也显得有点脏。

    叶儿说这是难免的,每个地方的发展都需要经过这个阶段。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会对沱江、对凤凰城的山水多几分关爱。

    井池雪美说,还是蝴蝶洞好;那里的山水纯美幽静,人迹罕至风景也好,晚上能看到好多的星星。

    叶儿就想起了蝴蝶洞里的蝴蝶,与祝童一样,她也带了几管蝶蛹在身上。蝶姨说,蝶神融入一个身体的开始阶段有一个互相适应的过程,蝶蛹能减轻叶儿的痛楚。

    可是,叶儿很少吃蝶蛹,每个蝶蛹都是一只蝴蝶。蝶神在她的身体里折腾时,她更多的是习练术字使自己进入蓬麻境界来抵消那难言的折磨。

    也许是井池雪美的话让叶儿想起了蝶神,蝶神真的开始折腾了。一股热流从叶儿胸前蔓延开来,胃部涌起强烈的不适,她捂着胸口轻咳,不得不摸出一粒蝶蛹吞进去。

    蝶神有了蝶蛹,缓缓安静了。

    井池雪美好奇的看着叶儿,问:“是不是那个了?”

    “那个了?”叶儿拭去额角的细汗。

    “就是……那里有BB了?”井池雪美指着叶儿的小腹,似乎在询问一件很平常的事。

    “不是。”叶儿羞红了脸,她可没有井池雪美那么好意思。

    “真不是?”井池雪美有点失望的问;“你们一直在采取措施?据说,那样很不舒服。”

    “雪美小姐,我不想谈论那些事。”叶儿知道,井池雪美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如果能确定自己肚子里有了祝童的孩子,一定会拿出那份协议,缠着祝童履行诺言。

    “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井池雪美没有死心,扶住叶儿手臂说;“如果真是的话,叶儿姐要小心……”

    “不是,我们没有。”叶儿刚整理好的思绪又被打乱了。

    “可是,不可能没有啊。在曰本抓奸那次,我亲眼看到你和李先生……”井池雪美不依不饶的说。

    叶儿受不住,左右看看,不管井池雪美说什么埋头向前走去。不禁开始怨恨祝童,招惹这个要命的小丫头干吗?还签下那份协议。抓奸那次……想起两人之间绮丽的时光,心里又多了几分甜蜜的感觉。

    沱江边有一架大水车,那是个仅供游人拍照的装饰,巨大的叶轮早已停止转动了。

    叶儿和井池雪美刚走到水车下,前面的川中宏不走了。

    曲奇赶几步,护在叶儿身边,他也发现了异样。

    黑黢黢的水车上蜷伏着一个黑影,水车下坐着一位带竹笠的麻衣老者,拄一只青竹杆,面前摆着一方灰布,布上是几堆草药。

    酒吧里射出的灯光从对岸照过来,老者抬起头,显出一张满是麻子的衰老的脸。

    “他……我见过他。”井池雪美指着老者叫一声,身体偎向叶儿怀里。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这张脸,这个人,还有竹竿上的那张蛇皮。

    “蛇君麻皮。”“铁拐李”从一旁闪出,铁拐在灰布草药摊前的青石板上重重顿下,砸出一团火花;“前辈为何拦路?”

    “我在这里摆摊,只为讨口饭吃。各位有兴趣呢照顾一下,没有兴趣请走吧,不要耽误老麻的生意。”蛇君麻皮低下头,用沙哑的声音说。

    叶儿身上一麻,她感觉到就在蛇君麻皮低头的瞬间,有什么东西试图钻进她的鞋子,脚底板上凉凉的。

    蝶神瞬间移动到那里,把一个微小的蚯蚓般的活物吞下去,又飞快移回原位,很满足的样子。

    

九、心态(下)

    铁拐李和曲奇都没看出叶儿的刚遭受了攻击,叶儿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没有经验,也不知怎么表达。>

    她以为没有证据指责这位老者,也许是小虫子呢。

    “面是什么?”曲奇纵身跃起,刚接触到水车巨大的木轮,随即在空中倒翻,闪了两闪落到叶儿身边,脸满是惊诧。

    嘴里吐出一个字。

    水车响起“呲呲”声,木轮经不住重量开始摇动。

    蛇君麻皮把一只竹笛在唇边吹两声急促的短音,一条手臂粗的黑影就游他的身后,果真是一条十米长短的黑色蟒蛇。

    “小黑,莫要顽皮,吓着人也就活不了了。回去。”蛇君麻皮摸一下海碗大小的蟒蛇头,就如对一个顽皮的孩子一般。

    蟒蛇绕着蛇君麻皮转一圈,游向沱江,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井池雪美这才长出口气,拉着叶儿的衣角说:“叶儿姐,回去,我很害怕。”

    “该怕的不怕,不该怕的却怕了。”蛇君麻皮扶着青竹杆,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井池雪美;“姑娘,这辈子,没有哪条蛇会伤害你。”

    “还是快走。”井池雪美受不住蛇君麻皮的眼光,拉着叶儿扭头就走。

    曲奇与八仙都在擂台看到过柳伊兰用红线毁掉蛇君麻皮的竹竿,见到过那条奄奄一息的白蛇。这时,对蛇君麻皮手里的青竹杆很是敬畏,等井池雪美与叶儿走远了,才跟着离开。

    如果祝童在的话,就能听出蛇君麻皮话里的意思。井池雪美经受过一次蛇蛊附体的诅咒,她身留有的气息却能保证今后不会被蛇类伤害。

    如果祝童在的话,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蛇君麻皮,他能看出叶儿被攻击了,也不会惧怕那条叫小黑的蟒蛇。

    蛇君麻皮收拾起药摊准备离开,水车旁的闪出两条黑影。

    “得手了?”一个年轻的声音问道。

    “没有,那女子麻烦的很,她身有古怪。”蛇君麻皮答道。

    “什么古怪?”这次是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我不知道。”蛇君麻皮收拾好了灰布的东西,把竹笛放到地;“该做的已经做了,诅咒下在那个年轻人身。他太多事了,如果不去招惹小黑,我本没有机会。钱呢?”

    黑暗中走出一个年轻人,把一个包裹放到地,拿起竹笛。“这东西怎么用?”

    “需要蛇神帮助的时候,用笛子对着他吹几下,不能发出声音。”蛇君麻皮打开包裹,里面是十匝钞票。

    “不发出声音?”年轻人抬起头,赫然是普贤寺、云峰寺前任知客僧无情大师。

    蛇君麻皮也不回答,用把包裹放进灰布包里,背起来系好,拄着青竹杆顺沱江向下游走去。

    又一个黑影现身出来,黑色短卦黑色布裤黑色布鞋,只是头没有黑发,光秃秃的还有几个香疤。原来是普贤寺前任主持,无情大师的师父空木长老。

    午夜,南海宫澜内的聚会散去了。

    廖风面前多了三个人,他认识其中一个,确切的说在沪媒体的社会版看到过照片。

    “您就是李先生?”

    “我是李想。”祝童把自己的名片递给廖风,并介绍自己的同伴;“这欧阳小姐和蓝湛江先生。”

    廖风又开始紧张了,欧阳小姐的财经专栏是沪白领的必读品,蓝湛江比“神医李想”的名头更大。在海滩,蓝湛江这个名字虽然没有“神医李想”来得响亮,却是品味与财富叠加的世家富豪的代表。

    欧阳小姐含笑点点头,女士,有不给名片和不接受名片的特权。

    蓝湛江递一张名片给廖风,并很接过廖风的名片,很认真地读一边,放进纯金名片夹内。不像祝童,一直在手里把玩着;那样做有点不礼貌。

    越是接近翻开底牌的时候越需要加倍小心,祝童感受着廖风身的每一丝细息,略微有点不满意。雷曼是一面厚实高墙,在廖风身,他感觉不到穿墙而过的杀气。也许,应该先让他见见血……

    “湛江和身边的朋都很喜欢廖先生犀利的笔锋、不俗的见地,很高兴,能有合作的机会。”蓝湛江用纯正的英文说。

    廖风一愣,马意识到最后的考察开始的,他并不知道,接受考察的只有他自己。

    半小时后,蓝湛江满意的点点头,对祝童说:“我认为,廖先生是最合适的人选。他的智慧与口才足以得到与雷曼先生对话的机会。”

    “谢谢蓝先生,谢谢李先生,谢谢凡心先生。”廖风拼命压抑住内心的狂喜,想要站起来鞠躬,又怕太过唐突了。

    “但是,廖先生的缺点同样明显。”蓝湛江话锋一转,道;“你的表达不够鲜明,语言中,符号的痕迹太重。对话不是写文章,也不是写报告。你必须抛弃面面俱到的心理。要知道,你的观众并不全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有教养的白领。你应该用比较浅显的语言表达出这个宏大的命题。你没有时间妄自菲薄,你的使命是并非展示中华文化的厚重与宽容,尊严与骄傲是你最好的武器。”

    廖风思索着蓝湛江的话,不太懂。

    欧阳小姐开口了;“对话的时间是一个小时,去掉开头和结尾以及中间的停顿,有效时间不会超过四十分钟。如果平均分配的话,你和雷曼先生各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你必须考虑清楚,在二十分钟的时间里,你必须将你的立场与结论鲜明的表达出来。如果按照文字来计算的话,大概是五千字左右。”

    廖风倒吸一口凉气,区区二十分钟、五千字,如何能表达完成一个如此敏感与巨大的话题?

    祝童在看与廖风曾经写下的文章,抬起头道:“篮先生的意思是,最能被感染是那些在你眼里自私、懦弱、胆小、圆滑、虚伪、爱面子、好逞强的市井小民。你的话,要在他们能理解的范围内。要做出代表他们说话的姿态,向他们传输对人权的理解,而并非引领他们随着你的话去思考。你应该明白,他们很少有时间和机会去思考这类问题,他们也用不着思考。只需要让他们感觉到你在替他们说话,让他们体会到发泄出淤积在心里的不满的快感,就算合格。还有三天的时间,我们共同寻找一个合适基点。这样,明天,我们邀请几位朋共同讨论。廖先生,您的朋也可以参加。我们明天晚可以进行一次预演,我可以邀请一位韩国朋,他曾经很狂妄,现在正在海。我负责说服他和您进行一次热身赛。廖先生,您的任务是,在一小时时间内把他变成小丑。”

    “李先生,您的意思是,预演也要全程直播?”廖风感觉突兀。

    “不是直播,是录播。”祝童嘴角浮起笑纹;“那个人……大家应该有点印象,韩国韩海船舶的前任副总裁,亚太区主管李正勋先生。”

    “李正勋……那本来就是个小丑。”欧阳小姐半掩红唇笑道;“廖先生的预演选择这么一个人,只怕有失水准。”

    廖风也有点沮丧,李正勋,那个令人不齿的艳照的男主角。“神医李想”怎么会为他选择了这么一个预演对象?与这样的人对话,他确实觉得有**份。

    凡心道士一直没怎么说话,此时忍不住开口了;“欧阳小姐的意见很有道理,廖先生真正的对手是雷曼先生。李正勋的身份和地位,与雷曼先生相差太大了。如果效果不好,会有损廖先生的形象。”

    “这次对话不会邀请NN参加,让网站来人来设备录制,只在网络播出。”祝童考虑清爽了,看廖风不太愿意,又道:“廖先生,人人都想出名,可是,机会并不多。你需要放下身段,用最犀利的攻击完成这次预演。这是一次检验,也是战场前的热身。”

    “我支持祝……李先生的意见。”蓝湛江说话了;“对手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证明你的能力,找到面对镜头的感觉。我们需要借助这场预演,吸引到足够多的关注度。”

    “知我者,蓝公子也。”祝童与蓝湛江相视大笑。

    廖风是一把需要磨砺的刀。

    这个时候,还是江湖中人更理解祝童的心思。与李正勋的预演有三重意思,一是检验并培养廖风的现场感,可算是一次高级培训;二是再次拉高民众的关注度;第三才是重点,给对施加压力,给王向帧提供更多的筹码。

    送走了廖风和欧阳小姐,祝童和蓝湛江聊了会儿,他们还要等另一个人,宋中韧宋公子。

    抡起与媒体的关系,宋中韧是担任协调人的最佳人选。他今天晚也收到了请柬,可来电话说因为谈判正进入关键阶段,程震疆把福华造船的宣传与沟通事宜叫给他,实在抽不出时间。祝童打电话给程震疆,宋中韧才答应十二点之前来谈谈。

    十二点整,宋中韧到了。

    祝童有点惊艳的下打量一番,宋中韧变了,穿了一套与南海宫澜明显不合拍的休闲军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宋中韧身竟隐约有几丝虎虎生气的意思。看来,恶人还需恶人磨,程震疆对福华造船筹备处实施准军事化管理,受益最大的就是这个曾经的花花公子。

    十二点三十分,祝童与陈依颐、凡心道士和梅兰亭并肩走出大厦。今天晚,他们要去佳雪花园。明天午,廖风和欧阳小姐也将住进去。未来的三天,佳雪花园将成为一个隐秘的培训中心和录播中心,全力打造出一位属于海的城市英雄。

    蓝湛江被柳伊兰留下了,祝童知道她的意思,一笑置之。

    这个晚,最忙的人应该是宋中韧,他要联系三大网站。确定具体的操作费用。祝童给了他充分的授权,花钱的事与帝有关,宋公子最喜欢做了。

    一辆黑色房车开过来,停到他们面前。

    车窗玻璃无声地滑开,黄海打开车门道:“来,我等你很久了。”

    祝童对凡心歉然道:“对不起,想当灯也当不成了。”

    “知道你是大忙人,有兰亭陪着我,放心去。”凡心道。

    “我不放心的其实是你;梅小姐的功力……”祝童还要说几句疯话,梅兰亭飞起一脚,把他踹进车内。

    陈依颐失望的轻叹一声,没有了祝童,她根本就不想踏进那个阴冷的豪宅。

    黄海随即踩下油门,房车飞快的驶入车流。

    祝童弹去腰的灰尘,问:“那个姓刑的走了?”

    “你不肯见人家,只好走了。”黄海答道;“你用不着躲着他。对你的行动已经取消了。”

    “真是个好消息。我们现在去哪?黄警官,不要太隆重,咱俩找个地方好好喝几杯。”祝童昨天就知道自己自由了,要不然,也不敢如此大方的出现在海顶尖会所内,为雷曼先生举办欢迎会。

    “首长要见你。”全神贯注与开车,一连超过几辆慢车才说;“我现在没时间喝酒。”

    “那就算了。”祝童咂咂嘴,他现在真的很想喝酒。柳伊兰怕他闹出次的笑话,坚决不允许侍者为祝童提供白酒。而聚会的香槟与红酒,不合祝童的胃口。

    “后座有酒,只是,别喝醉了。”黄海偏偏头。

    祝童说声谢谢,一缩一弹,身体就移到了后座。

    黄海又超过几辆慢车,扭过头,看到祝童真在后座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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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杀意(上)

    十、杀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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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车驶近原金融工作组的驻地,小于打开大门。www.uu234.com

    原本热闹喧嚣、灯火彻夜不息的两栋别墅黑漆漆的,只有花园里亮着几盏灯。

    王向帧静静地坐在黑影里喝茶,朵花在陪他身边。

    他的表情略显沉重,打发朵花回房间,腾出座位让祝童和黄海坐下。

    “今天晚上,你错过了一次很好的机会。”王向帧道;“刑贵金是来寻求妥协的。你已经自由了,这是他们释出的善意。”

    “首长认为,我应该见他?”祝童以为王向帧在试探。

    “他们害怕了。”王向帧没有正面回答;“雷曼参议员搅乱了他们的步调,他们已经放弃了谭千炽。之前,他们希望谭千炽签署文件,拿回在外面的资产。可是现在……”王向帧摇摇头;“一个小时前,谭千炽跳楼自杀了。”

    “自杀!跳楼自杀!”祝童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含义,只感受到对手的杀意。难怪王向帧会如此……

    黄海惊得跳起来,碰翻了**下的椅子。

    “他没有死,楼下的大树接住了他。如今正在海洋医院抢救。”王向帧道。

    “我去医院。”黄海说着就要走。谭千炽自杀,黄海要负一些责任。因为,谭千炽是在他的手里的自杀的。

    “别着急,向老在医院,他刚来过电话。谭千炽正在手术室抢救。向老认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脑部受伤严重。主刀医生说,很可能会……向老正在想办法。”王向帧按住黄海,看着祝童道:“你拒接妥协,他们被迫使出这招断尾求生。出了这么大的事,我马上要去北京汇报,你们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王向帧没说出的意思是,谭千炽脑部受伤严重,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祝童脑子里乱哄哄的,怀疑、沮丧,诸多负面情绪同时涌出来。对手打出的这张牌太厉害了。

    现实远比网络残酷,谭千炽在这个时候跳楼自杀……他如果死了……他和王向帧都没有退路了;黄海也一样,只能将谭千炽的案子办成铁案,掀个低朝天。

    他怀疑自己的智商,虽然也隐约考虑过这种可能,可谭千炽手里有巨款……谭千炽不会自己跳楼,他外国外还有三亿多美金的资产,那是他的救命符;他认为那些人就是为了这笔钱,也会救他;这也是他敢于回来的依仗。

    可是现在……对手切断了妥协的可能,他们不惜放弃三亿五千万美金也要干掉谭千炽。不对……人可以死,钱死不了。

    “我现在去医院,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就能让他醒过来。首长,请通知医院,一旦谭千炽出了手术室,我要把他转到望海医院。另外,我还要弄清楚谭千炽有没有遗嘱,他死后,这笔钱由谁继承?”

    想明白了,祝童拉起黄海就走。

    王向帧静静的看着他们,房车驶出大门的瞬间,祝童回头看一眼。

    王向帧的原本挺拔的身体,竟有点茫然无力的感觉。

    “停车,我下去。”祝童拉住黄海的手臂。

    美国参议员雷曼的登场,国外媒体连篇累牍的报道,已经让王向帧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他也许希望对手找他谈条件,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谭千炽自杀,王向帧有点扛不住了。此刻,需要双方坦诚合作,王向帧有权利知道他要做什么。

    “可是医院……”黄海不太情愿的停下车。

    “向老在,谭千炽暂时死不了,我马上就到。”祝童拉开车门跳下车。

    黄海挂上警灯,鸣响警笛,房车飞快的消失在街角。

    祝童和小于一起关上大门,走到王向帧身边,说:“王先生,走走吧。”

    王向帧无声的点点头,迈步走向别墅后院。

    “范老现在北京,那份东西,我交给他了。”祝童先给王向帧竖起一根强力支撑;“我想了又想,那份东西不应该传播出去。范老答应,让能做出决定的人看到,让他们知道‘桃花潭水’的内幕,让他们上海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闹剧。”

    “范老……有消息吗?”王向帧停下脚步,问。

    “有消息也应该您先知道,这次去北京,您最好先见见范老。”祝童把郑书榕的手机号码写在一张名片上递给王向帧;“郑医生是我的徒弟,他负责保证范老的身体健康。四个小时前我们通过电话,他说,范老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很好,今天见了两位客人。”

    王向帧迟疑了一下,接过那张薄薄的纸片。他很不习惯这种状况,要见范老,他有自己的通道和办法。

    “这是我刚得到的,谭千炽在美国资产状况的的详细目录,和他申请加入美国国籍的审查文件。”祝童又递过一叠文件,这个时候,王向帧手里的弹药越多约好;“您可以留下原件,我需要一份复印件,适当的时候,我将把它们公布出去。”

    “来源可靠吗?”王向帧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非常可靠!谭千炽的美国律师如今就在上海,他把它们交给雷曼先生,以证明谭千炽是受美国法律保护的正当性。他那里也许有谭千炽的遗嘱,我会尽快把它弄来交给您,无论付出多大代价。”

    “很好,非常好。”王向帧招手叫过秘书小于,让他把文件复印两份。

    审查谭千炽,最难的就是查清他的资产状况。有了这些,黄海的工作就完成了一大半。谭千炽就是不开口,也有了够分量的证据。今后,还能通过它们一步步寻找这些钱的运行轨迹,进而追查到国内的汇出单位。没有几家与谭千炽有牵连公司经得起调查。

    小于匆匆跑去复印了,祝童看着小于的背影有点不放心;这份文件,他也只有一份。

    王向帧笑道:“小于已经跟我五年,这里看似平静,周围有两组人负责安保。”

    祝童还是不放心,看护谭千炽的人应该也不少,可是他还是跳楼了。

    “那不全是疏忽。”王向帧看出祝童在想什么,解释道:“谭千炽昨天才被带到上海,工作组刚解散,暂时没有合适的地方,只能委托市局看守所代为看押。黄海身边人手不够,这几天都是他在看守所。今天晚上……”

    “我明白了。”祝童不好意思的说。黄海如果不去南海宫澜的话,如果不是在楼下等了那么久,谭千炽没有机会跳楼。说来说去,还是上海太乱了。

    “明天晚上,我会在网上发布一个对话视频。这只是一次路演,重头戏在三天后。廖风……”祝童将自己下一步的计划以及步骤原原本本的说给说来,用去了整整二十分钟的时间。最后道:“我保证谭千炽死不了,我能撬开他的嘴。”

    “那个廖风,怎么样?他能做好吗?”王向帧眉眼间的神采已经完全恢复,如果真如祝童所言,廖风将公开与一位美国参议员对话,并质疑美国的人权与法律对中国的伤害的话,他承受的那部分压力来自朋友的压力就无形中消解了。不只是消解,利用的好的话,是一枚重磅炸弹。

    毕竟,在很多人眼里,祝童属于王向帧的人马。把雷曼弄来的是他,将雷曼推上舞台让廖风做出一场精彩表演的也是他。

    “明天晚上就能知道,韩海船舶的李正勋是块又臭又硬的试刀石。廖风如果能砍翻了他,正式演出应该没多少问题。雷曼先生是政客,还是我的病人。我们已经达成默契。他对他的选民讲他的道理,展示他的姿态。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一次重塑形象的炒作秀。廖风讲廖风的道理,引领国内观众表达对美国的不满。谭千炽和亿哥那样的人,才是廖风的重点抨击对象。人权,只是一面大家抢着挥舞的旗帜。”

    “亿哥是谁?打击面不要无限扩大。”王向帧皱起眉头。

    “亿哥啊,就是罗局长啊。他在美国也有巨额资产,是一盘很正点的开胃菜。这场对话预计一个小时,属于廖风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十分钟,他没时间树立太多的对手……如果廖风不合适,这次对话将由我出面。”

    “李先生最好不要出面,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王向帧注视着祝童的眼睛,道;“谭千炽的案件有没有结果,我都会离开上海。”

    祝童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本来并不在乎报复,现在,有点怕了。

    小于回来了,将一份复印好的文件递给王向帧,原件,真的被留下了。

    祝童翻看一下,没有少,也没有多。

    “把那份的东西复印一份,给李先生带走。”王向帧对小于道。

    小于有颠颠的跑走了,也许感受到了王向帧的变化,脚步轻快了许多。

    “我给你几分数据,也许用的上。”王向帧含笑道。

    祝童觉得自己赚了,王向帧给的数据,一定与外逃贪官有关。廖风如果有这样一份利器的话,就能做到有理有据,砍出去就是血花四溅。

    小于很快回来把几页纸交到祝童手里,同时还有一把车钥匙。他说:“黄警官已经到医院了,向老听说李先生在这里,请您尽快去医院。”

    王向帧对小于道:“你也去。李先生要把他转到望海医院;如果有人有意见,帮着做作工作。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这是第一位的。”

    小于答应一声,拉着祝童跑向前面。

    别墅门口停着一辆与黄海那辆一样的黑色房车,祝童没有和小于客气,坐上驾驶席发动汽车就走。

    路上,祝童拨通吴瞻铭的电话:“吴哥,请马上到海洋医院。通知咱们医院,把最好的急救车开来,让病房和手术室做好接待病人的准备。”

    吴瞻铭听祝童的口气就知道不是废话的时候,连声答应。

    放下电话,祝童把速度提到最高,不顾红灯绿灯,全速冲向海洋医院。

    谭千炽的生命一定有危险,要不然,向老也不会打那个电话。

    小于也开始打电话,他很客气的请海洋医学院院长欧阳凡尽快到医院手术科。

    

十、杀意(下)

    黄海站在海洋医院的五号手术室外,看到祝童急匆匆的跑来,急忙给他披上一件白大褂。www.uu234.com

    “手术已经停了,向老不相信这里的医生,无论如何也要马上转院。”

    祝童没说话,用最快的速度按照规定完成消毒,进入手术室。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的男性身体,两位医生带着四位护士在对病人止血、包扎伤口。

    向华易脸色铁青,与范老以前的主治医生陈主任站在稍后的位置。

    看到祝童进来,向老特意介绍道:“这位是陈院长,李想,你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院长?海洋医院的院长不是吴天京吗?陈院长接替吴天京出任海洋医院应该他离开上海期间发生的事,不会超过一个月。医疗系统并不封闭,望海医院与海洋医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海洋医院院长更迭,他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听到。

    “李院长,您看看。”主刀医生认识祝童,客气的说。他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向华易叫停了手术。看着病人的病情不断恶化,他心里很不痛快。

    祝童暗骂自己荒唐,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些东西,谁做海洋医院的院长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站在主刀医生让出的位置上,拿出龙星毫,用酒精消毒,轻轻刺入病人的胸前。

    谭千炽的情况确实很危险,他原来的伤在头部,那里被包扎得看不出摸样。现在的情况是,谭千炽胸内大量出血,右肺部几乎被积液充满了;且积液还在增加,并开始压迫心脏。

    怪异的是,谭千炽的胸前背后并没有伤口。

    “陈院长的意见是立即实施开胸手术,我怕有危险。”向华易说。

    “里面的积液至少有两千五百CC,病人血压已经到临界点,不开胸引导出积液找出出血点的话,伤口会持续出血,病人随时有死亡的危险。”

    祝童心头一紧,他可不会做手术,特别是复杂的胸部外科手术。从浦东的望海医院到这里有一个小时车程,希望吴瞻铭快点赶到。在此之前,能依仗的只有龙凤星毫和祝门术字了。

    他沉下心,把凤星毫刺入谭千炽右胸,度一丝真气进黑晶炼化,缓缓输进去。

    两分钟过去,负责观察的护士说:“降了,血压降了。”

    祝童缓一口气,收回龙凤星毫。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手指粘着谭千炽渗出的血液在他胸前抹上一个潦草的“鬼”字,取出四枚金针刺入“鬼”字四角。

    他并没有试图去寻找出血点,而是先用真气护住谭千炽的心脏,后以术字和鬼门十三针封住他整个右肺的气血通路。这样一番布置,至少能保证谭千炽能活到进入下一个手术。

    “寻找出血点需要开胸?“祝童问主刀医生。因为带着口罩,他没认出对方的身份。

    “在危急情况下,开胸是最稳妥的办法。可以快速清除积液,对出血点及时处置。”

    “他的情况很危急吗?胸腔积液两千五百CC,在你看来,有没有手术的必要。”祝童听出来了,主刀医生不是胸外主任,而是一位的年轻的医生。

    “陈院长认为很危险,他亲自制定的手术方案,主任在外面开会正在往回赶。我没有单独做过这样的手术,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主刀医生说。

    都在医院混过,祝童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主刀医生虽然年轻,却不是好糊弄的。他已然看出谭千炽的情况有蹊跷,故意迟迟不动刀,并暗示给向华易。

    陈医生的专业是内科,他虽然是院长,却也无权制定如此大的胸外的手术方案。胸外主任去外地开会?那个老滑头被称为海洋医院的不倒翁,八成也看出不对劲,躲出去了;能在手术结束前或谭千炽被宣布死亡之前赶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手术室内外,一定有人随时向他通报手术情况。

    如果手术中谭千炽出了什么意外,年轻的主刀医生是个很好的替罪羊。

    “陈院长,病人需要马上转院。”祝童这才面对陈院长。虽然带着口罩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祝童敏锐地捕捉到陈院长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向华易的话果然大有讲究,谭千炽的胸腔出血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只是,他是用什么办法造成这种症状?祝童一把拔掉谭千炽身上的所有输液管,移开呼气面罩;“他现在不需要这些。”

    外表没有伤,就只有药物了。陈院长是高明的西医,他如果想弄死谭千炽,有的是办法。可是,任何一种办法都需要把药物弄进谭千炽体内。祝童的初步判断是,有人给谭千炽肺部注射了不该注射的东西!如果不是这家生活考究经常运动,养身有道身体健壮的话,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病人的情况经得起颠簸吗?”陈院长一开始就没有搭理祝童,这句话是问主刀医生。

    “已经好了很多,可现在的状况应该只是暂时的,我认为应该在观察一些时间。病人的身体尚很虚弱,外部环境的变化一定会影响到他,如果现在转院的话,只怕路上会有很大的风险。”主刀医生看祝童一眼,无奈的很配合的陈院长说了一些困难。

    “李院长,你也听到了,病人随时可能遭遇生命危险,可说是命悬一线。我认为现在不能转院。”

    祝童听得心头火起,可手术室不是吵架的地方。争执起来,也许真的会影响到谭千炽原本脆弱的小命。

    吴瞻铭跑进来,祝童低声向他介绍了大致情况,最后道:“你认为,什么原因会造成现在的状况?”

    吴瞻铭与祝童配合更默契,他可算是海洋医院的老油条了,马上明白了祝童的意思。拿过病历和仪器吐出的图表简单的翻看一遍,问护士:“病人的并的器官有没有异常?”

    “刚开始是血尿,现在已经好多了。”

    吴瞻铭似乎找到了破绽,说道:“不当用药引起的肺出血并不罕见,虽然发病机制尚不十分清楚,但是我经历过几次。咦……陈院长,为什么对病人用这么大剂量的吗啡?尚主任也算是专家了,竟然开出这样的处方。手术后病人不能大量使用抗凝剂,这是药理常识,是治病还是要命?这种程度的胸腔积液,在没有确定病因之前,应该采取保守治疗,先导出积液再寻找出血点。”

    陈院长瞪起眼睛:“这个处方是专家组根据病人的情况仔细推敲、集体讨论的结果,吴医生当时不在现场,搞清楚当时的症状前,不要乱说话。”

    “好了好了,责任问题今后再说,现在的问题是病人需要转院。请陈院长通融一下,望海医院的急救车已经到了。”向华易出来打圆场,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间。医学问题本来就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各种可能,这样炒下去,天亮也分不出结果。

    “不行,现在病人的情况很危险,我不同意转院。”陈院长强硬起来,彻底拉下脸;“向老,不是学生不给您面子。刚才,您要求停止手术,我们已经照办了。可是,转院的风险太大。如果病人在路上或者到望海医院后出现什么意外的,您和我都说不清楚。甘局长特别交代过,这个病人很重要,不能出一点差错。”

    “那个甘局长,我给他说、”向老强压着心头火,和颜悦色的说。

    “卫生的甘局长,向老,这个时候,人家应该已经休息了。我的意见是,现在太晚了,今天晚上让病人在重症监护室观察。明天上午,如果病人的情况稳定下来,甘局长同意的话,再商量如何在保证病人安全的前提下转到别的医院。我们都是医生,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我不能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向老,您可可以吗?”

    陈院长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向老想了想,说:“李先生,你的意见呢?”

    “我的意见;”祝童盯着陈院长的眼睛,道:“如果陈院长认为病人不应该转到望海医院,这里能提供最好的医疗服务,保证病人的安全的话,我当然同意。只是,需要有人站出来签字负责,陈院长,您能保证,类似的情况不会在发生吗?”

    卫生局,甘局长也牵扯进来了?祝童有点头疼。

    “我们一定会做好分内的工作。”陈院长含糊道。

    “那就等等吧。”祝童与吴瞻铭开始给谭千炽最转院的准备工作。小于去找欧阳凡了,这个时候,和陈院长说再多也是枉然。他心里有鬼,不敢与祝童对视。

    都是医生,手术室内医生护士都看出他们要做什么,却都没说什么。陈院长倒是想阻止,可祝童和吴瞻铭根本就不理会他,嘴上敷衍,该做什么一点也不耽误。

    “您叫什么?我在海洋医院呆了一年,很多同事还不认识呢。”祝童对主刀医生道。

    “我和郑医生住隔壁,叫我小高好了。我叫高厚理。深厚的厚,道理的理。”

    “高厚理,好名字,好名字。家在上海吗?”祝童吸收着话里的信息,又问。

    “我是安徽人,在学院读完硕士就留校了,前年才到医院。”

    祝童点点头,和郑书榕住隔壁,那就是说他没有自己的房子,还在医学院的单身公寓里栖身。以上海的房价,他这样的医生想要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的话,不在病人身上想办法就要和吴瞻铭一样,找一个有房子的上海女子结婚。只靠海洋医院的薪水;没有一点可能。

    不是所有的医生都为了钱不讲医德,祝童感慨一番,忽然问道:“小高,有没有兴趣到望海。我们那里非常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别的我不敢承诺,两年内,在望海医院附近,你会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公寓。”

    “我对现在的状况还算满意。”高厚理看看陈院长,迟疑了片刻,答道。

    不只高厚理,手术室内,除了躺在手术台上的谭千炽,所有人都没想到祝童会突当着海洋医院陈院长的面,公然撬墙角。

    陈院长“哼!”一声,扭过头。祝童这样做当然有高厚理是个可造之材的缘故,他的心里有一条底线,没有为了讨好院长草菅人命。更主要的还是为了给陈院长办难堪,进而搞乱他的思维,转移他对谭千炽的关注。

    “陈院长别在意,我那里刚开张,除了钱什么都缺。海洋医院背靠医学院,高水平的专家教授一抓一大把。您高抬贵手,支援支援望海医院。”祝童继续给陈院长添堵。

    “小高是胸外尚主任的得意弟子,重点培养对象。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怕尚主任舍不得。”陈院长果然中了**计。

    “那就这么说定了,尚主任的工作由我负责。小高,这两天想想有什么条件和要求,回头找吴院长交流一下。吴哥,小高的事就拜托了。”

    吴瞻铭顿了顿,才点头表示一定办好。

    

十一、遇袭(上)

    欧阳凡终于来了,他是海洋医学院的院长,也是陈院长的直接上级。

    欧阳凡询问了谭千炽的情况,又走到手术台前亲自查看一番。祝童说有把握保证谭千炽路上的安全,转院手续由他签字负责。

    欧阳凡和向老商量了一下,认为病人现在情况稳定,可以转院。

    陈院长在欧阳凡刚进来的时候就无奈的闭上嘴,脱下白大褂走出手术室。

    望海医院的医生护士们进入手术室,有了他们帮忙,谭千炽的转院准备很快就做好了。

    祝童趁这个机会到门外打电话给雷曼,要求从谭千炽的律师那里搞到他的继承文件。

    免不了又是一番讨价还价,祝童没时间,对雷曼开出的条件全盘接受。

    明天上午,谭千炽跳楼的消息就会闹得满城风雨,祝童以为现在去查找那些资料已经有点晚了。

    谭千炽被推出手术室,祝童结束通话与欧阳凡陪着向老,站在急救车边。

    欧阳凡冷不丁说了一句:“李院长,小女很欣赏你。她刚才对我说,只有‘神医李想’才能救他的命。”

    “欧阳老师,我不是院长,吴哥才是院长。”祝童拍拍自己的脑门,欧阳凡说的小女是才女记者欧阳小姐。

    难怪会如此顺利,莫非,欧阳凡与华夏的那帮人有联系?

    “我忘了,应该叫你李董事长。改天,一起坐坐。”欧阳凡看谭千炽安置好,说。

    “一定登门拜访。”祝童握住欧阳凡的手,他在内心谴责自己太短视,对如此优秀的资源竟然视而不见。欧阳凡是海洋医学院院长,望海医院正缺医生和护士。

    黄海开着挂警灯的房车开道,小于和向老的车跟随,急救车驶出海洋医院。

    祝童守在谭千炽身边,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

    还好,直到急救车停在望海医院的大楼前,被推进手术室,谭千炽的病情没什么变化。

    接下来的工作由吴瞻铭负责,插胸管导出肺部积液,对谭千炽再次进行全面检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望海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在三楼,手术区隔壁。

    手术进行了一个小时,引出胸部积液后,出血点也已经找到。有三个,都在右肺底部靠近心脏的位置,形成原因不祥。

    科学永远充满了为止,谭千炽的情况暂时也是个难解的迷。

    祝童耗费真气包裹住出血点,消解附近的组织炎症,一直到谭千炽的血压降到正常水平,可以不用祝童帮助、不使用呼吸机的情况下自己呼吸;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黄海被允许进入手术室守在谭千炽什么边,他穿上一件白大褂守在谭千炽身边,看来,再也不会离开半步了。

    小于给黄海带来四个帮手,都是操着外地口音的年轻人。虽然穿着便装,明眼人能从身体的姿态和肤色看出,他们那应该是来自海军陆战队的职业军人。

    祝童询问了值班医生,医院的病人本就不多,吴瞻铭把骨科那帮人赶走以后,手术室的使用情况可以惨淡来描述。祝童干脆决定将整个八楼封闭,短期内,在谭千炽恢复之前,望海医院不再进行任何手术。

    回到上海已经两天了,曲老亿一直没露面,十层以上的装修工程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祝童昨天询问过曲老亿带来的施工队的项目经理,按照计划,整个工程完工尚需两个月。留在医院项目经理说,由于祝童的要求比较高,所需材料考究,曲老板去南方采购木料了。

    秦可强最近也没消息了,柳伊兰说,他和曲老亿在一起。祝童闷闷的想了一会儿,不知曲老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个时候,曲老亿肯定不会去采购木料。

    杨辉还在凤凰城,祝童要去佳雪花园,他和黄海告别,嘱咐他注意休息,顺楼梯下到大楼的地下三层。宝马车停在那里。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只有三辆车,祝童感慨着望海医院的萧条,在距离宝马十几米的地方按动电子钥匙。

    车灯闪动几下,发动机自动启动,低沉有力机器声为这广阔而封闭的空间里增添了几分生气。

    祝童站住了,注视着停在宝马旁边的另一辆车。

    那是一辆白色轿车,前挡风玻璃映出一个闪烁的红点。

    “谁?”祝童小心的后退两步,忽然间射出两把金针,同时跳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

    地下停车场门口粗大的柱子后闪出几点火花,随之而来的是三声闷闷啸声。

    祝童的身体变成一道虚影,越过宝马和白色轿车,落在车后的黑暗中。

    那处的灯光被他打灭了。

    一串急速奔跑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远。

    祝童微微喘息着站起来,打开白色轿车的车门,负责守夜的保安仰着头、嘴里堵着破布,被捆成个粽子半躺在驾驶席上。他满脸惊恐的看着祝童,鼻孔里插着一只快要烧到鼻尖的焚香。

    祝童把他从束缚中解脱出来,确定没有受到伤害,才问:“几个人?什么时候?看清他们的样子了吗?”

    保安不停的颤抖着,张开嘴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祝童从宝马车上拿出一瓶水让他喝,可保安竟然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不敢接。

    “水有问题?”祝童感觉事情越来越严重了,在保安额头捻入一枚金针,帮助他稳定情绪,镇静心神。

    “有个人上过您的车。”保安总算缓过来了。

    “两点的时候,我从监控里看到有人上您的车,从里面拿出几瓶水,又放进去了几瓶。我马上联系队长。队长……今天没在,他让我下来看看。我到这里的时间是两点十五分,出电梯前看过表。后来……背后一麻就不知道了。您来的时候我刚醒,只看到一个黑影,他躲在柱子后向您开枪。”

    “是不是同一个人?”祝童问。

    “什么?”保安的反应有点慢。

    “我问你,开枪的人和你在监控里看到的是不是一个人?”

    保安摇摇头,表示不能确定。他被吓坏了。

    发生了这种事,祝童不可能去佳雪花园了。他扶着保安来到监控室,调出地下停车场的监控资料。

    “没人向我开枪。”祝童看完,用磁盘复制一份,然后把所有与自己遇袭有关的图像资料从资料库里删除;“告诉你们队长,你看错了。”

    保安怔怔的的说:“可是,您被袭击了。那人有枪,这是很严重的刑事案,按照规定必须报警。”

    “你明天到财务上找宋小姐,她会给你五万现金。接下来该怎么做,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不会对任何人说出半个字。”保安连连点头。

    “五万块钱抵得上你两年的薪水了,拿着这些钱回家吧。或者换个城市,上海,不适合你。”望海医院的保安还是陈依颐时代从保安公司雇佣的,祝童来的时间短,还没时间操心这些事。他觉得这个保安实在不够机灵。

    保安这才明白祝童是要他走,脸上有了点笑容。不过有了五万块钱,可以回家了。

    安置好保安,祝童回到重症监护室找到黄海,告诉他有人在地下停车场试图开枪袭击他。

    黄海坚强的神经似乎也受不得这样的刺激,过去的一夜,发生的事太多了。

    这一耽搁,祝童到达佳雪花园时,东方的天空已经隐约透出朝阳的基色。他没有再去开宝马,而是选择了打的。今天上午,黄海将以个人名义邀请几个刑侦专家对宝马车做仔细的检查。

    守门的千门弟子正在打盹,看到祝童站在门外吃了一惊,还好,他认识祝童。

    楼里静悄悄的,这个时候人的睡眠最深,祝童没有惊动任何人,在后花园里找个僻静的所在,面对一株古树伫立片刻,缓缓沉入蓬麻境界。

    袭击他的是神钩王寒的弟子,祝童分辨不出是王天王地中的哪一个。他并没有受伤,王天或者王地可能不太熟悉这种威力巨大却陌生的武器,从监控里可以看出,祝童即使站着不动,那三颗子弹也打不到他。

    他没有办法阻止别人用枪,能做的,只有尽量提升自己的修为。下一次,就不会如此好运了。

    王天或王地也许是来替师父报仇的,也许是被人收买了。

    祝童废掉了神钩王寒,汽笛失去了对那一系人马的控制,四品红火分崩离析,江湖道要乱了。

    清晨,天空飘下一阵细雨,空气变得潮湿而缠绵。

    陈依颐慵懒地站在窗前,拉开窗帘,后花园就跳进她同样慵懒的眼睛。

    秋千架旁站在两个年轻的男人。

    祝童的双手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左手在前捂着小腹,右手在后贴着后腰,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摇摆着。

    蓝湛江站在他十米处,似乎只是在看着他,又好像在说着什么。陈依颐只能看到蓝湛江的背影,他想做出与祝童类似的动作,却只能摆出个架势,不能随着祝童的节奏摇摆。

    陈依颐大奇,学着他们,把右手按在柔软的后腰,左手捂住小腹。

    同样,她没感到这么做有什么神奇的,很快就没了兴趣。

    门外响起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助手在提醒她早餐已经准备好。

    “东海骑士”号上的谈判已进入尾声,那里,有太多的工作需要做。陈依颐脱下睡衣,**出一具曼妙的女体走向洗浴室。

    当她换好衣服走进大厅,祝童和凡心正坐在长沙发上与今天的主角廖风交谈,蓝湛江在隔壁的餐厅闲适地享用一份丰盛的早餐。

    

十一、遇袭(下)

    廖风眼睛里的红丝表明,过去的一夜失眠了。~~~~~~.~~

    他手里拿着厚厚一叠资料,为了这次彩排,他在拼命吸取资讯。

    陈依颐当着凡心和廖风的面对祝童说:“昨天晚为什么不去找我?”

    “我太忙了,差点被人干掉。”祝童很识趣地配合道。

    “今天晚呢?不许再让我独守空房。”

    “看情况,如果彩排顺利的话。”

    “一言为定。”陈依颐伸出修长的酥手,与祝童合击三下。扭头给廖风一个迷人的微笑,撒娇般说道:“廖先生,拜托您了。不许让他从您这里找到借口。”

    “一定一定。”廖风站起来,晕晕地握住陈依颐的手。曾几何时,他只在遥远的距离里臆想过陈依颐这样容貌双全的女富豪。

    “一定要努力啊,拜托了。”陈依颐的手只与他一触,转身与助手走出大门。

    蓝湛江用完早餐,与出门的陈依颐走个对面,两人轻轻拥抱一下,交换一个侧吻。

    “陈小姐最近见过柳大姐吗?”祝童目送着陈依颐的身影消失,问道。

    “我最近不在海,没听说,不过,我并不认为这与柳大姐有什么关系。女人啊,天生会在某些时候都会变成尤物。李先生要悠着点啊。”蓝湛江以欣赏与羡慕的口吻道。

    廖风没见识过这般绮丽的场面,有点相信流传在社会的那些与“神医李想”有关的绯闻是真的了。

    “现在是八点三十分,开始工作。”祝童拍拍手,拿出一份计划将被陈依颐打断的谈话拉回来;“廖先生做的准备已经足够了,午与蓝公子和凡心先生对一下思路。李正勋先生就在楼,我马去找他谈。欧阳小姐去邀请几位韩国问题专家,九点半之后才能到。海皇娱乐的工作人员十点到,他们将在这里布置出一个演播室。宋公子去接网站派出的摄制小组,现在已经了,估计很快就会到。我的意见是,这只是一次预演性质的开胃菜,不应该在内容方面给予过多的关注。重要的是,廖先生要从中汲取经验。”

    “我们去那边,凡心先生已经等急了。”蓝湛江以为大厅不是个合适的工作场所,招呼廖风走向附属的小会客室。

    作为田旭阳邀请来的客人和顾问,李正勋已住进佳雪花园一周了。这一周里,除了去水人家与田旭阳见了一次面,余下的时间都躲在佳雪花园三楼、原本属于田旭阳的房间里。看、看电视。实在无聊了,可以到隔壁的田旭阳重金打造的影音间看电影。

    他不想外出,并非海这座国际都市对他没有吸引力,而是不敢。

    艳照事件,已经完全摧毁了李正勋的生活。几十天来,他生活在外界与自己内心的沉重压力中。他惧怕出现在公众场合,他认为,全世界的人都认识他,熟悉他那具臃肿的身体的每一个细微之处。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那个叫“神医李想”的讨厌的中国医生。李正勋痛恨这个人,每次想到“神医李想”嘴角讨厌的笑纹,心里都会涌起毁灭一切的冲动。

    祝童走进房间时,李正勋还在熟睡中,身边躺着一个艳丽的女郎。那是田旭阳手下的四大金刚之一、原海皇娱乐老板范经理安排的。几天来,一直陪在李正勋身边。

    祝童掩着鼻子退出门外,他受不了房间里污浊的空气和浓重而庸俗的体液与香水发酵出的味道。

    “让他们起来,请那个女人十分钟内离开这里。等等,也许……留下。”祝童对守在门前的侍者说,那也是一位千门弟子。他可不知道百里宵与祝童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个人的话与掌门有同样的分量,甚至更重。

    “您是说,让那个女人留下?”

    “留下,也许有用……唔,还是让她走,也是个可怜人。”祝童脑子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最终还是理清了思路。

    现在,炒作李正勋的糜烂与无耻没什么效果,公众对他已经有了同样的印象。他不想由此毁掉一个吃风月饭的女人,对于她来说,生活已经很残酷了。

    女人拖着疲惫的步伐走了,精致而廉价的挎包里多了一叠钱,比预计的要多很多。她不无留恋的回望一眼,缓缓而坚决关闭的铁门将一个富裕而奢华的世界隔开了。谨从外表看,她与那位金智珠有几分相像。

    李正勋穿着睡衣揉眼睛,这个时候被叫醒令他很不满意。可是,侍者的态度很坚决,不仅赶走了那个带给他慰藉的女人,还很不礼貌的把他拖进洗浴室,强迫他醒来。

    “早!”祝童坐在沙发,微笑着和李正勋打招呼;“对这里还满意?”

    李正勋怔怔的看着祝童,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是“神医李想”!坐在他面前的是那个让他身败名裂的中国医生!

    李正勋嚎叫一声,瞬间爆发了。他扑向祝童,接着球一般滚倒在厚实的地毯。可是他马就跳起来,再次扑过去,试图给“神医李想”造成哪怕一点点伤害。

    可是,直到累得气喘吁吁再也动弹不得,李正勋接触到的只是祝童的皮鞋。一次次的被踢倒,愤怒与仇恨被彼此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一次次教训,他放弃了。

    “对这里还满意?”祝童再次以主人的口吻说;“请坐下,我们需要谈谈。”

    “还有什么好谈的,你毁了我的一切。”李正勋吃力的爬起来,他没有力气把自己放进沙发,厚实柔软的地毯,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是我,是你自己。”祝童耐心的说;“我们本来可以在另一种情形下谈那件事,可是,你不该鼓动民粹。我那样做,只是为了自保。”

    “你害死了她,是你,因为你,我的宝贝死了。”

    “你很爱她吗?”

    李正勋点点头:“她是我的生命。”

    “很抱歉。”祝童做出个委婉的表情;“你既然爱她,就不该利用她。”

    “不是我,她自己要求的。我并不想答应,可是那段时间我们一直在一起,智珠知道一切。她要挟我,如果不给她这次机会就离开我。我是被迫的。”

    “真的吗?”祝童吃惊地瞪大眼睛。

    “是,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用。智珠已经走了。”李正勋沮丧地摇着头;“她本来不该出现,我的计划里没有她。”

    祝童脑子里回忆着整件事情的经过,对李正勋,有点同情了。与重宇造船公司相比,“金智珠”的TB造船企业确实有太多的破绽。最大的破绽在于,她这个人是假冒的,虽然她的表演堪称完美。可是小骗子从来不相信什么完美,他就是在审视“金智珠”的完美的过程里发现疑点,从而识破了整个骗局。

    如果没有TB造船企业,只有一家重宇造船公司,也许,真能浪费他一些宝贵的时间。

    “我现在给你个机会。”祝童收拾起心里的遗憾,开始谈正事。

    “什么机会?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一定是阴谋,你要利用我。”李正勋警惕地看着祝童,从两人的交往过程中能感觉到,“神医李想”不是个富于同情心的善良之辈。

    “您的判断肯正确,我确实有要利用您。可是,您也能得到好处,这是一个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机会。双赢您知道吗?也就是说,没有什么失败者。我得到我需要的,您能借这个机会开始新的生活。您不想死,也不想永远活在屈辱里,我看得出来。”

    “我不会相信你,田先生说,你已经完蛋了。”李正勋想起田旭阳的话,竟然从地毯站起来。

    “他没有骗你,三天之前,我的情况确实很狼狈。”祝童平静的说。没什么好否认的,田旭阳为了拉拢李正勋,只会夸大事实;“可是现在,我回来了。百里宵先生正在日本度假,田旭阳先生很不幸的再次成为过去,他已经决定退出对福华造船的争夺,您对于他没什么用了。可是,您一定不想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不是吗?您曾经是韩海船舶的高层,您的心里,一定还想着东山再起的一天。”

    “您能帮我东山再起?”李正勋不是傻瓜,百里宵是他与田旭阳之间的牵线人,他的突然消失并且没有任何告别或理由,李正勋心里早就开始嘀咕了。

    “我只能给你一次机会,能否东山再起,要靠你自己去争取。”祝童悠闲地翘起二郎腿。

    “是一次什么样的机会?”李正勋开始路了。

    “今天,中国的三大网站将在这里举办一场探讨中韩两国民间文化的访谈节目。您可以作为嘉宾参加。如果您能在这次节目中表达出韩国民众的心声,他们会选择无视过去所发生的事,把您视为大韩民族的英雄。这次访谈节目由我出资赞助,没有任何政府背景。第一传播渠道网络,相信,电视台与平面媒体很快就会跟进。我不会对您的言论有丝毫的限制,任何您认为合适的观点都可以自由的表达。”

    “这样啊。”李正勋陷入思考。

    “您考虑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将介绍您见一个人,他是您今天晚的对手。”祝童继续放出诱惑;“这件事其实很简单,您不必讨好所有人,那样的妄想是不现实的。恕我直言,您现在是个一无所有的赌徒,在您的国家,所有人都将您视为耻辱的象征,特别是您以前所交往的高级人士们。取得他们的谅解是困难的,今天晚,您需要从基层做起。您可以随意指责中国的一切,比如我的虚伪、无耻以及贪婪也可以,一点问题都没有。您可以解释‘金智珠‘小姐的死因,如果能在节目中留下几滴纯真的泪水是最好不过的了。您可以说,是因为中国的福华造船对韩海船舶的巨大威胁,才不得不用那样的办法对付我。我记得,这样的表演您曾经使用过。那是好像就有一定的效果。如果不是因为……哦,很抱歉。您只要说得痛快,能得到一部分韩国民众的认同,成为他们心目中忍辱负重的英雄。那将是您的赌注,如何翻本,就看您今后怎么利用这些赌注了。”

    “您认为我该怎么用……那些赌注?”李正勋忽然低下腰,诚恳的向祝童请教起来。

    “这个问题……”祝童的意外是发自内心的,二郎腿不由自主的放下了。“得到他们的认可就等于拥有了一定的支持,运作得当的话,其中的商业利益之可想而知。当然,您可能再也回不到过去的生活了。但是,您还有另一个选择。”

    “另一个选择?”李正勋不解的问。

    “您可以选择离开。离开韩货,与那个让您伤心的国家彻底决裂。从对手到朋的距离,并非想象中的那么遥远。您曾经是韩海船舶的亚洲区总裁,田先生邀请您,看重的就是您曾经的身份和经历。如果,您在这次访谈中用另一个角度与与立场描述您在韩国的经历的话,中国,将展开博大的胸怀欢迎您。您应该知道,中国漫长的海岸线有大批的船厂,他们都需要您这样的富有业内经验的人才。这次访谈对您来说是一次难得的自我推销的机会,让他们认识到您、知道您的价值,也是个很好的选择。李正勋是您的名字,我也姓李。中国有句古话,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

    “您是……我不能背叛我的祖国。您不必再说什么……让我考虑考虑。”李正勋用双手捂住脸,睡衣被汗水湿透了。

    祝童果然不再说什么了,与聪明人交流就是省心。李正勋完全明白另一个选择的的意思,前景固然可观,可是要付出的代价同样巨大。

    侍者推门进来,说楼下有人找。

    祝童看看李正勋,没有催促他,随着侍者走出房间。

    他给李正勋展示出两条路,每一条看去都有诱惑,却都不是那么完美。选择哪一条?怎么走?需要一些时间。

    宋中韧果然第一个到了,他带着一群装束新潮的、年轻的、朝气蓬勃的红男绿女在大厅里吵闹着、嬉笑着,很是热烈。网站是一个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职业,与他们打交道,宋中韧也显得有点正经了。

    找祝童的并不是宋中韧,而是引起红男绿女们欢呼的凤凰仙子。

    朵花倒是很适应这样的场面,她也正处于喜欢热闹的阶段。

    祝童站在二楼护栏旁看了片刻,让侍者下去请朵花来。这样的场合,他不想在没有提前招呼的情况下露面。

    朵花喜滋滋的跑来,叫道:“大哥,我来找工作。一定要给个面子啊。”

    “给什么面子?”祝童招呼朵花坐下。

    “我来应聘做主持啊。爸爸说,你们的对话节目需要一个主持人,他让来的。”

    “你是说……”祝童脑子里出现了瞬间的空白。王向帧让朵花出面,在两个注定充满争议的对话秀里做主持?没有听错?朵花有凤凰基金,她不是已经退出娱乐圈了吗?

    “爸爸说,我不喜欢学,未来会被老公骂的。他让我跟着你好好学习。爸爸还让我对你说,这两场对话都很重要。但是,他不希望有太浓厚的政治色彩。大哥,政治色彩是什么色彩?我问爸爸,他说你知道。哼!就是不告诉我。”

    “政治色彩……朵花,你爸爸就是政治色彩,朵花是女性色彩。大哥呢,是无色透明的。”祝童有点明白了。朵花出现在对话现场,是王向帧做出的一种姿态。另外,让朵花跟着祝童学习,有王向帧对女儿的未来不放心,甚至有对他自己的未来没有把握的意思。

    “装深沉。”朵花对这个回答相当不满,但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大哥,你答应了?”

    “答应什么?”祝童问。

    “让我做主持啊。”朵花拿起桌的花瓶当话筒,做主持状;“亲爱的观众朋们,这档节目由我,凤凰仙子为您主持……呸呸!太老土了。我换一个。哈喽,各位亲爱的,晚好,下午也好……”

    “好了好了,我答应了。”祝童夺过花瓶,对朵花说;“有三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我就同意你做主持。”

    “答应,大哥说什么我都答应。”朵花跳起来,在祝童脸吻一下;“条件呢你慢慢想,我先去宣布一项伟大的决定。”

    朵花不等祝童说话,几步跑道二楼栏杆处,探出半个身体高声对下面道:“我宣布,凤凰仙子从今天开始重出江湖。第一份工作马就开始,我将作为今晚对话秀的主持人。”

    祝童闭眼睛,朵花处于无敌状态,他发觉自己所有的手段与限制都是无效的。

    楼下传来激烈的叫喊声、欢呼声。

    如果只听声音的话,谁都不会相信大厅里不过区区十几个人。

    本整理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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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红云天风(上)

    梵净山红云金顶。

    叶儿站在天仙桥上,眼神空茫而痴迷,凝望着遥远飘渺的东方。

    临近黄昏,夕阳的余晖在她背后燃烧着最后的灿烂,一群归鸟着从高空飞过。

    峡谷里的风卷起片片云雾,激烈的冲击着红云金顶所有人。

    井池雪美小姐原本也站在这里,这时,已经主动下去了。她受不得金顶风云温度剧烈波动。

    叶儿却感到心旷神怡,迎着浩浩天风,她踮起脚尖缓缓抬起双臂。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迎风飞舞的蝴蝶。她的脚尖在天仙桥上轻点,身体真的在上升。

    她已经飘起来了……

    曲奇的感受与他的人一样,很实在。看到叶儿闭着起眼睛沉醉的样子,仿佛随时可能随风飘出红云金顶。曲奇急忙挥出一根黑索,缠住叶儿右脚。

    叶儿今天穿了一条灰色牛仔裤,上衣是一件宽大的休闲衫。烈风卷动,将她的衣衫鼓动起来,两条修长的腿在空中虚踢,似要挣脱黑索的羁绊顺风而去。

    又一股疾风卷着大的云雾袭来,红云金顶整个被吞没了,叶儿的身体完全隐没在云雾中,曲奇手里的黑索被拉得笔直。

    “苏警官,苏小姐。”曲奇焦急的喊道。

    “韩湘子”和“铁拐李”分列天仙桥左右,木长老在弥勒殿附近,听到曲奇的叫喊,才发现叶儿身上正在发生的奇迹。

    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飞起来,红云金顶风虽然剧烈,可还没到能把人吹走的烈度。

    韩湘子要去帮曲奇,木长老的拐杖点在他肩头;低声道:“都不要动,这阵风有古怪,谁也帮不了她,她自己如何选择。”

    “铁拐李”已然发动了,他距离曲奇最近,铁拐勾住天仙桥铁索,运力上冲,半个身体已没如云雾中。

    叶儿恍然未觉自己正处于一个及其危险的境地,她虽然闭着双眼,千里之风起云涌尽在感知中。远方起伏的山脉中回荡着一个恢宏的声音:“瑟瑟天风,千山狂歌,莫回首,正逍遥。”

    她已然忍不住想随着天风的牵引去看个究竟,去是什么人在千山之中吟咏这令人怦然心动的歌谣?去体验乘风飞翔的逍遥。

    可是,脚黑索牵绊着她,她忍不住想解开羁绊。

    正此时,一曲清亮的笛音从天际降下,叶儿猛然从幻境中惊醒,气息一乱,身体又有了重量。

    她看到了“铁拐李”痛苦的表情,看到周围的云雾激荡成两团,绞缠争斗着逐渐分开。

    “嘭!”的一声,天仙桥上大震;叶儿牵着“铁拐李”重重地跌落尘寰。

    铁拐李似梦似幻,喃喃的念着:“瑟瑟天风,千山狂歌,莫回首,正逍遥……让我去,让我去。”

    “你听到了吗?”叶儿好奇着曲奇,曲奇摇头:“苏小姐,刚才太危险了。”

    “你们听到了吗?”叶儿又问木长老和“韩湘子”。

    “苏姑娘听到什么了?”木长老问。他正把一枚银针刺入“铁拐李”顶门,安抚他浮动的魂魄。

    “瑟瑟天风,千山狂歌,莫回首,正逍遥。”一个清朗的声音猛然响起,凡星道士坐在弥勒殿顶;“苏姑娘灵性非凡福缘深厚,‘铁拐李’差得太远,如此天音,非他所能承受。”

    “你听到了?”叶儿脸上现出愉悦的表情。

    “托苏姑娘之福,凡星得以一窃天机。”凡星跳下弥勒殿,来到木长老身边躬身道:“师祖,弟子心中有惑。天地玄黄之外,可有另一宇宙?”

    “《淮南子》有解,曰:‘上下四方叫作宇,古往今来叫作宙’。古往今来,多少人聆听到来自自然的启示,在天地中探寻宇宙的边际,试图挣脱羁绊进入天道,可真能踏出那一步的微乎其微。如令师竹道尊,去了就不再回来。要寻找答案,靠你自己。”

    “弟子总感觉此处有仙师的气息,每次试图远离,无论走多远,最后发现,还在附近游荡。请问师祖,这是为何?”凡星的腰更低了,几乎触到木长老的步履。

    “登仙之处必是福地,前人福地未必是你的福地。苏姑娘的福缘只有她能受得,你和铁拐李私窃天机,当真是罪大恶极。”木长老含笑道。

    “谢师祖,弟子懂了。”凡星起身,再恭两恭。

    叶儿却不明所以,最近几天,她一直和曲奇、木长老、八仙混在一起;没少缠着他们询问祝童的往事,对春节时祝童与索翁达活佛的那场较量感由其兴趣。竹道士登仙的事,只是偶尔听他们提起过。在她想来,竹道士当然是死了,也许是跳崖摔死了。

    可是现在,聆听过天风天音,叶儿开始怀疑过去是不是太过理智了。凡星的意思是,她刚才感受到的是竹道士与索翁达争斗时留下的信息。

    “长老,竹道士真的登仙了吗?”她好奇的问。

    “孔子曰:**之外存而不论。**者,谓天地四方也。**之外,谓众生性分之表,重玄至道之乡也。万物皆有灵性是一种自然存在,并没有高下之分。姑娘如今,当明白这些前人所言非虚。”木长老意味深长着叶儿的胸口,说。

    “谢谢长老。”叶儿毫无被轻薄的感觉;她知道,木长老目光所致,是蝶神存在的位置。这

    些天来,她一直在适应蝶神。关于这个小精灵,祝童并没有给她多少具体的指点。在从小浸润在祝门奇祝童看来,所谓蝶神并非什么高级东西,只是处在愚昧之人对那类的存在缺少理解罢了。

    可是叶儿一直是个纯粹的唯物主意者,任何存在在她这里都需要有一个可以理解的合理解释。木长老的那句“**之外存而不论”点醒了她,以有限的科学去解释无限的未知,是一件艰难而自找自寻烦恼的事,承认存在才是合适的态度。

    木长老将目光从叶儿身上移开,怜惜地拍拍铁拐李,道:“福缘天成,可惜苏姑娘是女儿身。”

    “女儿身怎么了?”叶儿嗔道。她没感到自己有什么变化,可是红云金顶所有人都看到,叶儿脸上多了几分难言的神采。

    “老道是可惜,仙姑无缘与苏姑娘同行。如果这痴汉也是女儿身,一定受益匪浅。”

    “何大姐的伤好些了吗?”叶儿信了木长老的托词,关切的问。她从曲奇那里知道了发生在文峰观的那场奇异的争斗,对为了救自己受伤的“何仙姑”充满感激。

    “就快没事了。谢苏姑娘挂怀。”

    “该说谢的是我。房子修好了吗?要花不少钱吧?”

    木长老被叶儿的天真感染,跟着道:“是啊,花了不少钱。不过祝师兄对我们的帮助更大。”

    “您为什么叫他师兄?祝童啊,他还很年轻啊。”叶儿对神秘的江湖充满了好奇,特别是江湖人物彼此之间的称谓。

    木长老“韩湘子”,意思是让他解释。可“韩湘子”也曾被叶儿奇怪的问题搞得头晕脑涨,立即背起“铁拐李”顺铁索而下。

    “附近不安稳啊,天要黑了。尽快下山去吧。”凡星远眺向金顶上空的天风红云,悠然道。

    话音未落,红云金顶猛地一暗;最后一抹夕阳隐没入地平线之下。

    “不安稳是什么意思?莫非有人来打架?”叶儿挽起袖子,做女侠状;“祝童说,你们都是高手,我也是高手。和你们在一起,没人敢找麻烦。”

    “不知道是不是来打架,路上有几个人,有点麻烦的是,她们也是女人。”凡星说。

    “下山吧。”木长老皱起眉头,

    江湖本是个男人的世界,可他们都对出现在江湖的女人有几分顾及。寻常的女人不会出来闯江湖,敢走入江湖的,无一不是厉害角色。比如祝红,比如缘寂师太,比如烟子和云佳法师,还有八品兰花的姐妹们。

    上山容易下山难,最难的是井池雪美小姐。上山时还好些,她从小跟着野村花海练过些基础养身功,在牧场时常策马驰骋,有不错的基础,加上提着心劲与叶儿一较高低,走那万步云梯时还能与叶儿并肩。

    可那也耗费了她太多的体力,要不然也不会受不得红云金顶的烈风躲到蘑菇岩下。

    下山时,井池雪美再也不与叶儿比。她左半个身体依在川中宏,右半个身体依着曲奇,两脚几乎悬空,话也少了很多。最后,干脆让川中宏和曲奇轮流背着。理由很充分,上山时,她那双娇贵的脚板上,磨出了几个水泡,粘地就疼得厉害。尽管木长老已经给她用了上好药。

    五月的梵净山繁花似锦,即使是夜行,也随处可被连绵不绝的花香相遇。

    不知何时,月亮已挂上山头,叶儿现在的视力极好,月夜对她几乎没什么影响。一路上,随手采了不少鸽子花,大部分都被她含在唇边,不知不觉就被吃掉了。

    叶儿颇有些不好意思,祝童说过,会比较喜欢吃些花啊草的什么的。她本来还不信,人怎么能吃那些东西。几天下来,叶儿实在忍受不住鲜花的吸引,吃下去的花比饭多。在凤凰城,花多在花店里,且价格不菲。梵净山就是个大花园,她再也忍不住了。

    万步云梯,每隔一千步都有石碑。

    初下山时,众人还提着小心,走过八千步、五千步石碑,没有出现异常现象,空旷的梵净山似乎就他们这一对游客。间或有夜莺飞过树梢,白天喧闹的金丝猴早不知去哪里了。

    过了三千步石碑,山下的灯火已隐约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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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红云天风(下)

    两千四百步石阶处有间客栈,正卡在石阶的弯处。www.uu234.com

    客栈里黑黢黢的,门前的吊廊下坐着两个黑影,都举着长长的烟袋。

    幽幽烟火,映出两张女人的脸。都是四十上下年纪,脸肤色与皱纹表明,她们都是辛劳孤苦的农妇,或者……

    前面探路的是“韩湘子”与“曹国舅”,道宗八仙之中,随木长老上山有他们和铁拐李;另外几人已回巫山,参与文峰山景区建设的前期工作。

    “道宗借道,请朋友行个方便。”“曹国舅”在客栈外十米处站住,抱拳道。

    “咱们也是客。该走就走,没人拦着你。”靠外的女人把烟嘴移开,指着曹国舅身后的叶儿冷冷地说;“臭男人走的越远越好,她留下。”

    “你们是何来历?”“韩湘子”眉心一挑,拦在叶儿身前。

    “私人恩怨,与外人无干。”另一个女人站来,凶巴巴;“我们家有个兄弟她了,这辈子非她不娶。我们家八代单传,如今是姐妹八个守着一颗苗,当姐姐的替弟弟找媳妇,该不该?”

    “请问,那颗苗是清洋家哪位儿郎?”凡星站在叶儿右侧,朗声道;“江小烟姐在哪里?她何时出面?”

    “认出来了?”女人撇撇嘴;“她的正是江小烟,五品清洋现在的当家人。这样的身份,不会辱没她吧?”

    “烟子姑娘也是女人。”曲奇接口道;“莫非……不对不对,她就是女人。”

    “烟子也是你这个臭男人能叫的?”第一个说话的女人暴怒了,挥起烟袋砸向曲奇。

    曲奇扽出逍遥棒,堪堪架住烟袋。只是,架住烟袋并没能保证他的安全,烟锅里爆出一团炽热的火花。曲奇没有在意,十几颗火花落在他肩膀、手臂上,“噗!”地发出几点幽绿的光,空气中随即飘出异味。

    众人没想到女人如此凶狠,一言不合就突然发动袭击。看到曲奇受伤,几乎同时动起来。

    凡星第一个反应过来,墨玉竹笛击在石阶旁溪内,激起一大团水花罩住曲奇。

    “曹国舅”的玉板、“韩湘子”竹笛分别功向一个女人。

    可是,两个女人并不招架,挺着胸膛让他们打。

    玉板和竹笛几乎同时停住了,一个指在胸前,一个指在咽喉处,距离不过寸许。

    “打啊,杀啊。”女人咆哮着,并且主动凑上来。

    “韩湘子”和“曹国舅”被逼得不断后退,他们可没遇到过这样的女光棍。

    两只烟袋又挥舞起来,搂头砸向“曹国舅”、“韩湘子”。

    这一来,众人总算明白曲奇为什么中招了。不是她们高明,而是她们的修为太浅薄。

    “曹国舅”和“韩湘子”一样,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他们有多次机会击倒对手,可每次都在最后关头停下了。两个女人根不躲不闪,似乎很乐意被打倒的样子。

    “打啊。有什么不敢的。”井池雪美已经从川中宏背上下来,与叶儿站在一起,愤怒地说。

    “老娘一没钱,二没男人,早就活够了。你个小娘皮,老娘还看不上你呢。”“有种就杀了我,早死早脱生。下辈子做个男人,干死你个东洋货。”两个女人丝毫不惧,夹七夹八的骂着。

    井池雪美气得直哆嗦,踢一角川中宏:“你是聋子吗?”

    川中宏呀一声,两手前神甩出两只四棱飞镖。

    这时,才看出两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女光棍,而是身手敏捷、很识相的女光棍。她们尖叫着“真打啊!”“小鬼子不要脸”同时跳出圈外消失在山林深处。

    叶儿急忙查看曲奇,木长老正给他上药。曲奇身衣服被烧出十几个洞,月光下,十几处伤口没有出血,也没有起泡,而是闪着妖艳的蓝色磷光。

    “这是什么?疼吗?”叶儿被吓得花容失色,她何曾见过如此阴险歹毒的伤!

    “不疼奇勉强笑道。他明白,这次的麻烦大了。疼或出血都算不得什么,最怕是这种怪异的毒伤。

    木长老在四个伤处用了四种药,可他的神情越发凝重。四种药都没什么效果,蓝色磷光烧灼曲奇肌肤的速度丝毫没有缓解的迹象。

    “这阴火,那两个臭……女人以身为炉练出的阴毒被斜物引燃。无药可解。”木长老总算找出了蓝色磷火的缘由,却更令人绝望。

    “真的无药可解?他会怎么样?”

    “阴火无解,所有方法都是火上浇油。用更冷的寒露震服。熄灭阴火,阴毒解起来并不难。”

    “寒露是什么?”曲奇忍着麻痒问。

    “寒露是比冰还冷的真水。”

    “哪里能找到寒露有?”这次的“韩湘子”与“曹国舅”同声问。

    “寒冰好取,纯真难得。一种是从千年冰心取得的寒冰,用真气凝练,初得的第一滴就是寒露。一种是以自身修为,采天地之精华,以真气凝练,也可得寒露。只是,必须是修炼有成的阴功才能有此效果。”

    “我来试试。”凡星站出来,墨玉竹笛点在一处伤口上。

    竹笛口先是渗出一丝淡淡的雾气,接着,凝聚起一滴晶莹的水珠,滴在伤口上。

    曲奇舒服地呻吟一声,那处的蓝色磷光熄灭了。

    井池雪美惊奇着竹笛,没有药,只滴出水滴着疗伤?旁边溪里有很多水呢?

    几天来的经验告诉她,在这些人面前不要乱讲话。

    十几分钟过去,凡星熄灭了八处磷火,到第九处时,已经很勉强了。曲奇身上有大小十五处伤口,余下点磷火,已烧出核桃大伤口。

    “苏姑娘,该你了。”凡星脸色苍白的拭去额角的汗水。

    “该怎么做?我不会啊。”叶儿尴尬。

    “你只是没做过。”凡星用竹笛指指叶儿腰间囊;“用它,你一定行的。”

    布囊里装着祝门三宝之一的凤卓青羽,叶儿打开布囊,将凤卓青羽握在手中;“该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人知道。你可以给他打电话。”

    叶儿猛然醒悟了,祝童不是号称“神医李想”么?他一定有办法。

    “可是……”叶儿拿出手机,问题又来了:她不知道祝童的电话号码。

    前一段时间,祝童为了躲避追捕,已放弃了常用号码。他身边有很多手机很多卡,每个都不会使用一次以上次,几乎是用一个丢一个。

    叶儿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难题只有她能破解,周围的人都帮不上忙。

    叶儿首先拨通的是黄海的手机,知道祝童在佳雪花园。又拨通了陈依颐小姐的手机,得到的消息是她没在佳雪花园,而是在“东海骑士”号游艇上。

    不过,陈依颐给了叶儿另一个号码,美女记者欧阳小姐的手机号码。陈依颐说,最近两天,祝童一直和她在一起。

    叶儿心里虽然有几分不快,却没想太多,她相信祝童。

    上海的夜晚比梵净山要早一个多小时,佳雪花园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海皇娱乐的工作人员在大厅的一角装饰出一处淡黄色基调的现场舞台,

    朵花坐在舞台中央的一台硕大的根雕茶海的主位,背景墙是一副凤凰城的水墨山水画,重点是沱江两侧的吊脚楼。

    左侧上方是祝童写四个俊秀飘逸的草书:凤凰清谈。

    廖风穿着一袭青色唐装坐在朵花左侧,架一副金丝眼镜,手里摇摆一副折扇。俗话说,人靠衣装。原本斯廖风被这套行头衬托得,很有几分饱读诗风流才子相。

    李正勋坐在朵花右侧,西装笔挺,神情木讷而严肃。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留在中国。

    因为李正勋的改变,原本计划丑就不复存在的;使得网站的年轻人们颇有微词。还好,他们的老板很讲道理,看在钱的面子上。为了这次视频转播,祝童可是花了大价钱。

    从现场效果来开,朵花与廖风的表现都差强人意,出现了不少诸如忘词、冷场、前言不搭后语之类的场面。

    还好是录播,每次出现卡壳的事故,欧阳小姐都会喊停,然后是重来一次。

    这使得表现最好的李正勋很有点不耐烦。意料之外,坐在嘉宾席几位专家学者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每次停顿,都会给廖风提供一些很有创意的妙语或新视角。

    当然,这些新视角无一不与今天的主题有关。比如有位专家就提出了一个令现场的所有人长时间鼓掌的论点:泡菜与大韩民族偏执狭隘性格的关系。

    与网站做节目有一个好处是,什么难题都能得到现场解决。

    专家席面前当即就摆出了一串答案,经过他们的甄别与选择,泡菜被列出了三种罪大恶极的罪行。

    其一;泡菜当中含有一种叫做亚硝酸盐的东西,长期摄入有极强的致癌效果。

    其二;亚硝酸盐能损伤大脑中枢及周围神经系统,引起儿童多动、注意力不集中、学习困难、任性冲动、脾气急躁。**后,容易形成偏执、自私、傲慢无理等不良性格。作为一个以泡菜为最佳食物的民族来说,是一场悲剧。

    第三条比较牵强,李正勋提出抗议,欧阳小姐也表示不可接受。

    但是,大家都认为很有创意,特别是年轻人们;最终达成妥协,行成一个比较含蓄的版本,为:泡菜的好坏与泡菜罐有直接关系,罐子是一种自私自我的封闭,长期食用这种食品,对人的性格有暗示作用。容易形成一种诸如你的是我的,我的也是我的,好东西都是我的不良毛病。

    另一个与罐子的特点易碎与神经脆弱的关系的论据被欧阳强力否决了,祝童与大家一样都有几分遗憾。

    与欧阳小姐坐在一起的还有日本职业主持川上沙子小姐,她本不该在这里,但是朵花需要一个老师,祝童提前把她请来了。

    川上沙子是最专业的一个,她只对灯光、摄像、拍摄角度对播出效果的影响之类的技术问题感兴趣,被她折腾厉害的是朵花。

    拍摄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一小时的凤凰清谈才录制的可供后期编辑制作的效时间不到十分钟,朵花已经被她教训哭两次了。

    祝童、凡心道士与蓝湛江没有在现场,他们在房间里看直播,只是观察。

    凡心觉得廖风的状态太放松了,也许是被现场气氛感染。他出去了一趟,提醒廖风注意控制语言节奏。回来时,手里还多了部精巧的蓝色手机。

    “欧阳小姐说苏小姐的电话打到她那里了。”

    祝童接过一看,也是叶儿的号码,连忙放到耳边。

    “叶儿,刚才……你说什么……”凡心看到,祝童的表情从轻松变成冰冷,脸色铁青。

    他站起来关掉监视声音,房间里马上安静了。

    蓝湛江与凡心隐约能听到手机里叶儿急促的声音,遥远的湘西,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发生了。

    梵净山万步天梯,曲奇已经陷入昏迷。

    叶儿拨通了欧阳小姐的电话,开始是没人接,后来有人接,但是没说两句就挂断了。

    叶儿焦急的再次拨通陈依颐的电话,陈依颐听出叶儿真的有事,连忙打电话给佳雪花园的门卫,让门卫通知欧阳小姐接听电话,如此一耽搁,浪费了二十分钟的宝贵时间,曲奇身点磷火变得有拳头般大小。

    凡星休息一会儿,看曲奇实在是痛苦,忍不住再次耗费功力。可是这次,他的努力不仅没有效果,墨玉竹笛却断了,凡星也由于耗力过甚而伤了脏腑,吐出一口血。

    祝童知道现在急不得,让叶儿把电话给木长老,由他描述出曲奇的症状。

    木长老说,曲奇是受不住身上难忍的瘙痒主动昏过去的,暂时并无大碍。熄灭阴火,他解去阴毒。

    祝童这才放心,请木长老把电话给叶儿。他如果在现场的话,用龙星毫炼化真气熄灭阴火,可是叶儿……他斟酌了又斟酌,才确定了思路。虽然有点冒险,可事关曲奇的生死,暂时让叶儿冒险了。

    “叶儿,仔细听。第一步,先调整好自己……”

    叶儿仔细听完祝童的话,照做,可祝童强迫她复述一遍自己刚才每个字。果然,叶儿有两个地方理解错了。祝童重新解释,又让叶儿把电话给木长老,对他说一遍,才允许她开始。

    叶儿缓缓调整呼吸,凤卓青羽虚画出一个“气”字,接着又画出个“灵”字,然后又是一个“气”字。

    如此循环往复,叶儿的动作越来越慢,凤卓青羽却开始发生异动。

    书写“气”字时,凤卓青羽笔端的翠羽膨胀成球;书写“灵”字时,翠羽凝聚如针。

    第十八次书写到“灵“字,周围的水汽似乎被引动,变得雾蒙蒙的。翠羽的嘭的一声收缩凝聚,笔尖处现出一滴晶莹的水珠。

    “长老,可以了。”祝童在电话里听木长老描述他看到的,说道。

    “苏姑娘,可以了。”木长老把曲奇送到叶儿面前,紧张着叶儿。

    凤卓青羽似有千斤之重,叶儿双目微启,看着曲奇的伤处,缓缓沉下。

    翠羽微微触到磷火,曲奇的肌肤上冒出一股青烟,磷火无声的熄灭了。

    叶儿微微喘息一下,再次从头开始,运转蓬麻功凝聚周围的水汽,并借助凤卓青羽将水汽凝练成比冰更冷的寒露。

    这次,叶儿写了二十一次“气”字,二十一次“灵”字,第二滴寒露才从凤卓青羽峰尖渗出。

    木长老一直关切着叶儿的一举一动,看到叶儿的脸色变得纸一般白,持着凤卓青羽的手指在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不由一阵心悸:叶儿现在的状况肯定凝不出第三滴寒露了。

    凤卓青羽的峰尖点在曲奇肩部最大的一处磷火处,那里的肌肤已经被烧灼出桃子大的一块,裸露出来的肌肉如婴儿般艳红,且正那一点在不断坍陷,很快就会烧到骨头。

    寒露触到磷火,伤处冒起一阵青烟,磷火无声的熄灭了。

    叶儿手臂轻移,准备开始第三次凝聚。

    “苏姑娘,等等。”木长老叫住她。

    叶儿好像连说话都吃力,黑亮的眸子中闪出一丝迷惑。

    “再试试。“木长老没敢让叶儿移动,抱着曲奇,将另一处磷火触向凤卓青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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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号外、幽灵神火(上)

    叶儿手臂一抖,凤卓青羽在曲奇的伤处触一下。www.uu234.com

    曲奇闷哼一声,锋尖翠羽刺入肌肤,伤处渗出一股血滴。磷火没有熄灭,却被血液滋润旺了几分。

    叶儿微微呻唤一声,苍白的脸上闪出润红。

    木长老大吃一惊,急忙取出一粒丹药塞进叶儿嘴里,说道:“苏姑娘,不敢再勉强了,快快调息。”他知道,这是叶儿在强行压制体内紊乱息表象。

    “可是……”叶儿看着依旧在曲奇身上燃烧的三处磷火,再次举起凤卓青羽。

    祝童知道叶儿的深浅,在电话那端道:“先休息一会儿,我再想想。”

    空中忽然显出异象。

    莹莹月华忽然被一片深重的乌云遮盖,半空中响起一声霹雳,三道闪电劈下,接着,客栈附近就落下瓢泼般的大雨。

    凡星诧异的挣开眼,对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他完全没有感觉。

    木长老狐疑周围,让弟子将曲奇抱到客栈的雨廊下,招呼川中宏和井池雪美也过来避雨。

    凡星地仰头望天,任凭豆大的雨滴打在脸上,将他的衣衫湿透。

    他已经很久没有淋雨了,颗颗雨滴似根根利刺,落在皮肤上激起片片白雾。凡星雕塑般坚持着,经受暴雨的琢磨。隐约可以看到条条肌肉在蠕动着,他的身体蒸腾起丝丝雾气,脸上表情纠结、扭曲,痛苦比想象加难以承受。

    “顺之自然,逆之自然。”木长老忽然道。

    他一直在观察凡星,对于这个竹道士唯一的传人,道宗上下都不深熟悉,却都十分期待他能继承竹道士的衣钵,成就另一个道宗传奇。他出凡星对雨水的抗拒,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出这对于他是一道关隘。

    凡星睁开眼微微颔首,身雾气渐渐变淡。

    诡异而难测的气氛从山林深处探过来,似乎有人隐在不远处观察着他们,随时可动突袭。

    川中宏挺身挡在井池雪美身前。

    叶儿也感觉到了,云梯周围十几丈外有人。不是一两个人,而是至少十个人,并且都是女人。

    一会儿,雨中传来声音,那些女人躲在远处肆无忌惮的吟唱着怪异难懂的歌谣,间或发出几声凄婉的嚎叫。

    万步云梯上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个人影从雨帘中冲出来。

    前面是个表情阴郁的光头中年人,他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蹲在曲奇身边。

    “韩湘子”试图上前阻止,后面的年轻人道:“道兄,我是石旗门秦可强。曲老板是他的长辈。”

    木长老也认出曲老亿了,颇有点不好意思:“曲先生,老朽无能,累曲老弟遭罪了。”

    “不怪长老,怪只怪他们太歹毒。”曲老亿放开曲奇的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祝童在那边放下一半心,手机一直处于开通状态,他听到了秦可强可曲老亿的声音,也听到了那些女人的嚎叫。

    曲老亿从木长老手里接过电话:“没关系,曲奇已经好很多了。”

    “好很多了?”祝童不用问也知道曲老亿并非事实;他刚想到一个制服磷火更好的办法:“曲老板,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请将电话给叶儿。”

    叶儿接过电话,仔细的听着;脸表情阴晴不定,不确定的问:“这样就可以了?”

    “一定行,曲奇比我们想象坚强。”祝童肯定;“快去做吧,我要和曲老板说话。”

    叶儿把手机交到曲老亿手里,面对曲奇闭上得眼睛,脸晕红更浓了。

    “苏小姐,您已经尽力了。”木长老很担心,劝道。

    叶儿迟疑道:“木长老,这是另一种方法,我很安全。”

    曲老亿看着叶儿的行动,不知道祝童给她说了什么。但是对曲奇的担忧让他没说什么,也忘了听电话。他刚才查看过,曲奇邪毒确实很麻烦。

    一道微不可察的白芒顺着凤卓青羽,从叶儿手中移到翠羽的锋尖处,在那里凝出个洁白的光点。

    叶儿好奇的注视片刻,将凤卓青羽移到曲奇胸前膻中**,微哼一声。

    光点脱离凤卓青羽,没入曲奇体内。

    那是什么?难道这个神秘的光点也能治病?

    木长老和曲老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到了深深的疑惑。

    叶儿盘膝坐在曲奇身边,闭目屏息,凤卓青羽微微颤动着,在曲奇身上虚画。

    奇迹发生了!

    曲奇肩膀大的一处磷火爆出一朵白色的光团,周围的水汽瞬间聚集到光团周围,形成一个精巧却凝重的漩涡。

    漩涡降到曲奇肌肤瞬间,肆虐的磷火化为一道青烟,消失了。

    叶儿睁开眼,惊喜的注视着曲奇的肩膀,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有两处。”木长老看出叶儿大概对这种治疗方法并不熟悉,说道。

    如今紧的是熄灭曲奇身上另外两处磷火,至于用的什么方法,今后有的是时间请教。他早知道祝门秘术神奇,却没想到叶儿现在用的根本不是什么祝门秘术,而是蝶神。

    刚才,她用祝童教的办法,催动蝶神产出一枚蝶蛊。接着,用凤卓青羽将蝶蛊催化为一只白蝶,并将白蝶天然具备的野性凝练掉,才小心的种入曲奇体内。

    接下来的事情就全然不在叶儿的理解范围之内了。她刚用凤卓青羽引导白蝶移动到伤处,白蝶忽地跃出,在磷火上空一寸处翩翩起舞,洒下斑斑清流……

    “哦,对不起。”叶儿赫然惊醒,连忙闭上眼,凝神屏息寻找到躲进膻中**的白蝶,引导着它到另一个伤处。

    两处磷火同样被熄灭了,叶儿擦擦额角的细汗,郑重地把凤卓青羽点在曲奇眉心。

    曲老亿目瞪口呆到曲奇生龙活虎般从地上跃起,木长老连忙按住他,取出几个瓷瓶处理他肩膀几处烧伤。

    “好痒啊。叔父,您怎么来了?”曲奇身手去抓挠伤处,木长老死死的按住他的手,道:“抓不得,会留下伤疤。”

    “没关系,俺不怕丑。”曲奇笑呵呵。

    “好了,曲奇已经好了!他站起来了,真的好了!”曲老亿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对着手机道。

    “不用谢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祝童紧绷的心情松弛一些,问道:“曲老板去湘西有何贵干?”

    “买木料。”曲老亿简短的回答一句,将手机递给叶儿。

    随即,看秦可强一眼,转身冲进云梯下的黑暗中。

    秦可强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凡星身边,看到曲老亿走了,对叶儿和木道长拱拱手,向另一个方向冲去。

    暴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幽黑中传出一阵女人的尖叫,接着就是寂静。水滴落在树叶声音提醒他们,这里刚才下了一场暴雨。

    “走吧。”凡星从暗中站起来,两眼神采熠熠,仔细观察的话,到流转在里面的波光。

    “恭贺道友。”“韩湘子”与“曹国舅”同属道宗,能感受到发生在凡星身上变化。

    叶儿和川中宏就差多了,他们只是觉得凡星身上多了几分难言的灵秀之气。

    “道长没事了吗?”井池雪美是感觉最迟钝的一个,却是反应最快的。

    “不敢称长,小姐叫声道士即可。”凡星撩一把润湿的长发,悠然道。

    “道士,怪怪的,道长……道士坚持的话,就叫您凡星道士。或者凡星。”井池雪美挽住叶儿的臂弯,说着话,顺万步云梯向下走去。

    这处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井池雪美身家丰厚,对自己的安全看得比一般人要重;经历过刚才的事,心里后悔不该跟着叶儿来冒险。

    一小时后,一行人在没遇到什么意外情况,顺利的抵达山门。

    凡星给叶儿个微笑,对木长老道:“长老,我要走了。”

    木长老微微颔首,叫过“韩湘子”道:“可否让他跟你历练一番?”

    “走吧。”凡星牵起“韩湘子”的手,施施然竟真地走了。

    井池雪美回望夜幕梵净山万步云梯,阵阵后怕,觉得自己的这次梵净山之行完全是愚蠢的决定。

    她没想到对于凡星道士来说,刚才的经历是多么的宝贵与重要;没想到对于叶儿来说,梵净山之行是她踏入江湖道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更没想到突兀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两个曲老亿和秦可强正在做的事,对江湖道,对祝童,乃至对她的命运意味着什么。

    曲老亿从一间饭馆里走出来,招呼道:“各位饿坏了了吧,饭菜已经点好了,请进。”

    感到饿的大概只有井池雪美小姐,可她却是表现得最端庄的一个。

    木长老带头,几个人步入饭馆。

    “仓促了,只是些山野小菜。各位包涵,随便用点。”曲老亿大概包下了整个饭馆,厅堂里只摆下一个饭桌,上面是热腾腾的饭菜。

    “多谢曲老板操心。”木长老拱拱手,当仁不让的坐席。

    井池雪美很自然的做到木长老左侧,叶儿坐在木长老的右侧,别的人也很快找到了自己位置。

    “曲奇,你替我好生招待大家,不够的尽管让他们上。”曲老亿看大家坐好了,对叶儿道:“苏小姐,请您到里面来一下。”

    不知为什么,叶儿心里对这个光头汉子有几分戒备,她木长老和曲奇才站起来,随着曲老亿走进饭馆唯一的一个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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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号外、幽灵神火(下)

    关上包间门,曲老亿好像换了个人,脸阴郁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在这张饱含关爱、怜惜、感激的脸上从未出现过那样的东西。www.uu234.com

    “苏小姐,我想那只木匣。可以吗?”曲老亿用一种略带颤抖的声音说;“只是。”

    木匣……祝童交给叶儿的木匣就在她背肩包里,用两层防水布仔细包裹着。叶儿没想到曲老亿会提出这样求,为难地说:“那不是我的东西。”

    “你可以问问祝童。”曲老亿拨通一个号码,然后把手机递过来。

    叶儿有点为难,更怕祝童为难,期期艾艾地说:“这样合适吗?”

    “他会答应的。”曲老亿很确定。

    叶儿只好接过手机,说:“李想吗……我很好,曲大哥也很好……他们在外面吃饭呢……凡星先生已经走了……雪美小姐说,今天晚上在这里住下,明天去张家界,后天到上海了……我知道,记得了。祝童,曲老板想那只木匣,可以吗?……好的,我知道如何做了。”

    叶儿放下手机,恭恭敬敬的对曲老亿鞠了一躬:“曲叔叔,我不知道您是祝童的长辈,请您原谅我。”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曲老亿登时变得手足无措,伸出手想去拉,又觉得不太方便,受了这一礼。

    等叶儿抬起头,曲老亿在身上摸了几下,拿出一只细长的锦囊道:“苏小姐这声叔叔叫得……这个就当是叔叔给的见面礼吧。”

    “我不曲叔叔的东西。”叶儿飞红了脸。

    “一定要收下,要收下,童儿能找到你这样的好媳妇,难得啊。苏小姐,今后好好看管那个野小子。如果他不听话,就用这个教训他。”曲老亿把锦囊塞到叶儿手里,锃亮的光头上渗出层细汗。

    “那……就谢谢叔叔了。”叶儿知道拒绝不得,仔细收好锦囊。

    她把肩包取下来,拿出包裹着的木匣,双手递过去;“曲叔叔,您看吧。”

    曲老亿接过来没有立即打开,而是转身放到桌子上,“噗通!”一声跪下,用颤抖的声音低声叫着:“大哥,大哥啊!”

    叶儿吓了一跳,呆呆着曲老亿,这才想到,祝童交给她的木匣里一定有了不得的东西。几天来,叶儿从未动过打开木匣里面是什么的念头,如今,对这个神秘的木匣有了强烈的好奇心。

    曲老亿擦擦眼泪,跪着解开防水布,打开木匣。

    十分钟过去了,曲老亿捧着木匣对叶儿说:“苏姑娘,我想带走它。”

    叶儿没想到曲老亿会提出这样求,稍一思索为难道:“曲叔叔,我答应过祝童……”

    “苏姑娘,你认为他把它留给是为了什么?他知道有个人更想看到里面的东西。留在你这里,是因为他知道夫人会来找你。”

    “夫人……”叶儿惊喜地说;“她来了吗?”这一刻,她恍然悟到祝童苦于没办法与母亲联络,交给她,确是大有深意。

    “夫人在山上。”曲老亿肯定地说;“我只借用一夜,明天早晨就还回来。这里面是祝童父亲的遗书,夫人没见过它。”

    叶儿使劲的点着头,道:“我想亲手把它交给夫人,好吗?”

    “也好,我们现在山。”曲老亿似乎有点为难,终于点点答应了。

    “我去对雪美小姐说一声。”叶儿拭去眼角的泪痕,去隔壁房间。

    没想到,井池雪美好像也看出了点什么,一定要跟着叶儿一起上山。

    叶儿说:“夜里上山很危险的,雪美小姐的体力……”

    “没关系,我的身体很棒的。”井池雪美挥舞着拳头;“叶儿姐能坚持,我一定能跟上。还有川中宏呢,他可以帮我。”

    曲老亿开始不同意井池雪美上山,后来打个电话问了问,才勉强答应。

    很快,一行人踏着月色,重新走上万步云梯。

    上海,佳雪花园。

    祝童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母亲,果然去看叶儿了。

    外面传出一阵喧闹声,廖风与李正勋主演的闹剧在朵花的主持下结束了现场录制阶段的工作。

    网站的年轻人一改工作时的专注与认真,围着朵花要求她请客,去宵夜、去泡吧、去蹦迪。

    欧阳拿着一堆厚厚的资料与录制好的资料走进祝童和凡心所在的房间,神情疲惫:“两位老板给个意见吧,编辑们都等着呢。真羡慕他们,一点也不知道累。”

    “欧阳小姐辛苦了,先休息一下,我给您扎一针,保证有立竿见影的奇效。”祝童抽出凤星毫,请欧阳小姐坐好;涵养片刻轻轻刺入她的太阳**。

    “真好。”五分钟过去了,欧阳小姐揉着眉心赞道;“不愧是‘神医李想’,先生的医术太神奇了。”

    “小道耳,算不得什么。”祝童谦虚地笑笑,盯着欧阳小姐道:“昨天我见到令尊了,欧阳院长的医术与人品才真的令人敬重。”

    “他说什么了?”欧阳微红着脸问。

    “没说什么,欧阳院长说,您是他的骄傲。”祝童暗生警惕,欧阳表现的莫名其妙的羞涩很明问题,这个时候,他可不敢招惹不必麻烦。

    欧阳听出祝童话里的距离感,借整理资料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说:“你们刚才看到了现场情况,有什么指示?”

    “欧阳小姐呢?我们想先听听您的意见。”凡心道。

    “完全是一出闹剧,我认为,这样的东西毫无价值。如果可以的话,我认为应该推倒重来。”欧阳小姐嘴角微翘,毫不客气。

    “这难道不是我们希望的吗?”祝童故作吃惊的样子;“廖先生虽然在他的圈子里有点名气,可那毕竟只是个小圈子。这次行动,我们需要引起最大程度的关注,所以,以一出雅俗共赏的闹剧为开胃菜,很合适。”

    “雅俗共赏?”欧阳凡冷笑一声;“我到了俗。这样的东西做开胃菜,只怕会先倒掉很多人的胃口。他们不会有心情关注我们的第二期节目。”

    “欧阳小姐,您嘴里的‘他们’应该是精英们了。您估计,他们之中有多少会关注我们的第一期节目?”祝童翻看着欧阳拿来的大纲,上面列出了几个重点议题,时不时在上面圈画几下;“比如您,欧阳小姐,如果没有适当的理由和需要,您会关注如此无聊的东西吗?”

    “不会。”欧阳思索片刻,摇头道。

    “所以啊。”祝童将圈画好的大纲递给凡心,道;“这道开胃菜根不是为他们准备的。”

    “我明白了。”欧阳小姐赫然一笑,她觉得自己有点傻乎乎的。

    如果面对的不是祝童而是另一个人的话,她会感觉很糟糕,现在,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潮湿的暖流。

    “把泡菜去掉吧。”凡心看完大纲,抬头道;“欧阳小姐的意见也有几分道理,太俗的话,只怕雷曼先生会有意见。他是美国参议员,有自己的团队和形象顾问。在正常情况下,他们不会允许雷曼先生参与这样目。如果雷曼先生勉强参加的话,也许会引起不必麻烦。我们现在每一步都要慎重,纰漏可以允许,不能留下大的破绽。”

    “也是啊。”祝童斟酌良久,将“泡菜”从编辑大纲上划去;“我去雷曼先生,这里的事就麻烦二位了。”

    祝童隐约看出点凡心的心思,不得不做出妥协。

    至少在现在,道宗还是太多合作伙伴。作为整个行动的关键,凡心领衔策划的这两场论辩必将成为某种标志性的东西。

    凡心不希望自己身上出现太过低俗的符号,同样的道理,道宗也不希望背负负面影响。

    祝童从后门走出洋房,宝马在黑影中静静地侯着。

    夜风吹来一阵清凉,祝童恍然片刻,唇角绽出一丝无奈的笑纹。

    是啊,凡心是对的。

    他担忧的是声誉和名望。

    之前,祝童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

    他现在是七品祝门的代表,很快成为八品江湖酒会的召集人,言行不到眼前的效果如何,还需要慎重评估未来可能造成的影响。那些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某些时候却有十分重作用。况且,朵花还没走,她会拿着一份样带给王向帧看。王向帧,八成也有同样的态度,和意见。

    脚步声打断了祝童的思绪,杨辉从暗中走出来,祝童感觉很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杨辉从祝童手里接过车钥匙,去发动汽车。

    宝马X5驶向望海医院,雷曼参议员既然是以看病的理由来到上海,当然住在望海医院。

    望海医院原本有四套别墅,范老住了一套,雷曼住在另一套刚刚收拾好的别墅里。

    路上,祝童与叶儿通过电话,心里的疑惑没有减少半点。

    叶儿说,她正与曲老亿一起重上梵净山。难道,母亲在梵净山?他觉得要有什么大事正在发生。

    祝童半晌没说话,此时此刻,叶儿知道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是静静地等着。让祝童感受到她的呼吸,知道她在陪着他,就足够了。

    好容易调整好情绪,祝童让叶儿一定保重。

    祝童考虑良久,拨通了梅叶的电话,发生在梵净山的事对他说了,然后道:“梅老,我觉得曲叔叔要做一些事,请您转告母亲:后辈自有后辈福,望她不要太过操劳;我迫切的地希望能尽快见到她。”

    梅叶答应了,让祝童不要多想。

    接下来只有等了。

    梅叶所处的环境很奇怪。话筒里有风声,有雨声,有夜鸟的鸣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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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号外之二、龙蛇乱舞(上)

    梵净山蘑菇岩,六位精神抖擞的年轻人守在石阶两侧。

    蘑菇岩下的避风处躺着十几个黑衣妇人。

    现在的她们再没有几小时前的嚣张,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身体也动弹不得。

    即使如此,她们还是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各自的感受,一双双充满怨毒的眼睛牢牢地盯着一个光头中年人,他就是让她们如此狼狈的人。

    中年人正是曲老亿,他并不在乎妇人们的眼光,在蘑菇岩旁的空地上专心致志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檀木祭坛。

    祭坛上供奉着一面红布遮掩着的灵位,两侧有一对古铜烛台,然着两柱蜡烛。中间是只精巧的赤金香炉。还有四碟素果,三只白玉酒杯。

    曲老亿燃起三柱梵香,恭敬的拜了三拜,沉声道:“大哥,您走了二十四年,我听您的话,听道士的话,潜心经营逍遥谷,没有做任何让您为难的事。今天,我看到了您留给童儿的信。我要告诉您,现在,我有足够的力量让天下人知道当年在天柱山究竟发生过什么。我要为您正名,洗去那些人加诸在您身上的污秽。大哥,我能做到。”

    叶儿与井池雪美站在蘑菇岩右侧,曲奇和川中宏在两旁戒备。

    她们手牵手好奇的注视着曲老亿的动作,两个女孩更关心的祝童的母亲祝红什么时候到。

    山下方向传来“吱呀”声,曲老亿转过身面对云梯。

    带头的是个面目彪悍的老妇人,她手拄竹竿,以一种天生尖刻而犀利的目光凶横地看着曲老亿,问道:“你就是曲老板?”

    曲老亿冷冷地看她一眼,没理会她。

    几个黑衣人抬着两副滑竿走上来。云佳法师守在第一副滑竿左侧。

    汽笛从第一副滑竿上下来。

    他的眼瞎了,摸索着把手搭在云佳法师肩头,走到曲老亿身前道:“曲老板,人已经给您请到了。您可要说话算话啊。”

    “放心,我曲老亿一诺千金,答应过事不会反悔。里面的东西都归你,等这件事结束,你的眼就能看到东西了。”曲老亿将一个皮包丢给云佳法师;“里面有一千万,有木长老配制的灵药。”

    “发财了,爹爹。”云佳法师呵呵笑着打开皮包,找到一个细瓷药瓶,打开朝汽笛的眼睛里涂抹。

    她对蘑菇岩下的布置毫不在意,只瞟了叶儿和井池雪美一眼。

    曲老亿看向第二架滑竿,上面坐着的灰衣老僧一直没有下来的意思。烟子略显紧张的站在滑竿旁,被蘑菇岩周围诡异的气氛弄得心惊肉跳。

    “鱼郞,终于见到你了。”

    “阿弥陀佛。施主说笑了,贫僧空想,鱼郞已经死了。”灰衣老僧沉静地说,古井不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曲老亿微微点头;“既然如此,是我孟浪了。”他忽地转身,击掌喝到:“请贵客。”

    随着这声大喝,十八只两米高的光柱散出盈盈灯光,蘑菇岩左近瞬间亮如白昼。

    红云金顶方向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是江湖最后一位侠客周半翁老先生,秦桐山、梅叶、老骗子祝蓝紧随其后,再后面是空寂大师与羽玄真人;雪狂僧与无处大师落在最后。

    早有几个逍遥谷弟子举着五张太师椅跑过来,在祭坛左侧排开。

    又有几人搬出三张茶几来,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摆出一个舒适雅致的观礼席。

    曲老亿请五位嘉宾坐下,沏上好茶。

    周半翁坐好后,不无忧虑的扫一眼灰衣僧人,与空寂大师交换一个眼神。几个人面色凝重,从出场到落座都没说半句话。

    “有请空木大师。”曲老亿向空寂大师歉然半礼,道。

    秦可强扶着一位枯瘦的僧人从蘑菇岩后转出来,正是普贤寺前任主持空木大师。

    雪狂僧和无处大师站在空寂大师的身后,看到空木不禁奇道:“空木师叔,您老不是去采药了吗?”

    无处大师看出事情不对,扯扯雪狂僧的衣袖;他这才发现气氛不对,捂着嘴安静下来。

    “空木大师,人证物证俱在,您有什么要说的吗?”曲老亿问道。

    空木大师灰衣僧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怜惜,对曲老亿道:“事到如今,我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大师不好意思,我替你说。”曲老亿指着躺在一旁的十几个妇人道:“空木大师炼制了一种歹毒的药物,交给她们暗害逍遥谷弟子。”

    道宗木长老撩开曲奇的上衣。

    灯光照在曲奇的肩上,露出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

    空寂大师与羽玄真人起身上前仔细的查看,秦桐山与老骗子已经看完了。

    老骗子斜一眼空寂大师,对空木大师道:“幽灵火,这是幽灵神火。空木大师好本事,练出三百年前的幽灵老祖的看家宝贝。可喜可贺!金佛寺戒律院,不愧藏龙卧虎的风水宝地。”

    空寂大师念声佛,对空木道:“阿弥陀佛,师弟,你不该私离金佛寺,练出这种毒物害人。”

    他上相当的难堪,金佛寺的戒律院一向是关押江湖大盗或罪人的所在。过去的岁月里,不知有多少天才般的人物失败后被打入戒律院面壁思过,或多或少的,他们都会在戒律院留下一些武功秘籍之类的东西。

    千余年下来,金佛寺之所以能不断壮大,稳稳占据八品江湖第一品的宝座,戒律院的存在可说功不可没。

    三百多年前,幽灵老祖以一身诡异莫测的毒功横空出世,短短的数年间就在江湖上掀起一股恐怖的血雨腥风。

    后来,幽灵老祖在八品江湖的合力围剿下被擒,自愿入戒律院思过。

    幽灵老祖太过恐怖,江湖各派对他的看家本事幽灵神火都有研究。特别是七品祝门,正是凭借破解幽灵老祖的幽灵神火的功劳,才引起八品江湖的瞩目,最终晋入八品江湖的行列。

    曲老亿举起一只烟袋道:“炼制幽灵神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幽灵老祖只留下了幽灵神火的炼制方法并没有留下毒功的修炼功法。所以,大家都以为这种东西已经成为永久的记忆。不仅要耗费价值不菲的珍稀药材和七种毒物,更需一些极其难得且有干天和的东西。月前,耀宗发现江家村附近的河流里出现了大批死鱼,仔细追查发现,有人在江家村西山的寺院里炼制毒物。这种毒物,只有女人才能用!”

    曲老亿的最后一句话惹恼了周半翁,他拍案而起,怒道:“空木、空想,你们要做什么?”

    灰衣僧人不屑的眼周半翁,没有回答。

    空木大师低声念声佛,也是个不理会。

    曲老亿继续道;“空想大师二十年前就死了,没有空木大师的助力,鱼郞怎么可能瞒过天下人?”

    “信口雌黄,你有什么证据?”灰衣僧人终于动容了。

    “你可以选择否认,只是,不要后悔。”曲老亿冷冷的看着灰衣僧人;“你儿子就比你聪明,他如果在的话,一定比你识相。”

    “江家村号称富甲一方,烟子小姐,您如今是清洋家主,认识沈耀宗吗?”曲老亿说罢两掌一击,蘑菇岩后转出一人。

    这是个衣着考究的胖子,脸上挂着童叟无欺的微笑,乐呵呵地对烟子说:“江小姐,我们刚见过面?”

    “你……沈老板……”烟子掩饰不住心里的震惊,指着沈耀宗,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耀宗可算是江家村的半个当家人,当初他以一个经销商的身份出现,与江家村上上下下混得很是投机。十年前,沈耀宗在江家村投资建立了自己的第一家公司,到现在,沈耀宗名下江家村的资产与股份加起来已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就在几天前,烟子听江小鱼的话,刚把江家的造船厂转让给沈耀宗。

    “江家村有一半是我的。”曲老亿盯着灰衣僧人,顿地说;“耀宗不姓沈,他姓曲名阳宗,是我的亲弟弟。为了这一天,我等了正正二十四年。为了这一天,我曲老亿六上重庆,暗中筹划了二十年。阳宗隐姓埋名在江家村收了十五年破烂,鱼郞,那么应该知道为什么。”

    黑衣老妇跳到烟子身边,攥住她的胳膊问:“怕什么?大不了从头再来。只要江家没有死绝……”

    “娘啊……”烟子疼得低低喊了一声。

    “臭婆娘,折腾得还不够吗?滚到一边去。”灰衣僧人从滑竿上站起来,一脚踹在黑衣老妇身上,将她踢出十几米。

    烟子连忙扑过去扶起黑衣老妇。

    周半翁与空寂大师立时动容,没想到鱼郞一直在装,他的腿根本是完好的,竟然骗过了他们这些老江湖。

    “你要做什么?”灰衣僧人脸色泛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要为我的大哥玉影子柳珞器讨回公道。”曲老亿掀开祭坛上的红布,露出一面古朴精美的黑色牌位。“江家村有几个帐户?帐户上有多少钱?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这些年偷了多少税?给什么人塞了多少钱?阳宗记得清清楚楚。没想到吧,小江村长早就被阳宗收买了。为了这一天,逍遥谷前前后后花费了两亿巨款。现在,我,随时可以毁掉江家村!”

    “他在胡说,告诉我,他在胡说!”黑衣老妇摇着烟子的胳膊。

    “娘啊……”烟子如今悔透了,悔不该听从妈妈和父亲的话把江小鱼逐出江家村。江小鱼一定意识到了什么,或许只是直觉,所以才会表现的那么低调,瞒着大部分人包括小江村长暗地里把江家村的部分资产转移到重庆和上海。

    灰衣僧人盯视着牌位,久久没有开口。

    “是我做的,那个婆娘哭哭啼啼的烦死人的,老娘受不得就杀了她。姓曲的,讨公道冲我来。要杀要刮,老娘都接着!”

    黑衣老妇爬起来,挣开烟子冲到曲老亿身前。

    汽笛的眼睛刚刚能看到一点亮光,听到黑衣妇人的话大吃一惊,颤抖着问:“你……你为什么骗我,说薇儿是被玉影子……”

    “老娘愿意!”黑衣妇人扭头啐一口,桀骜且不屑地说;“堂堂四品红火的当家人,迷上个连鸡都不敢杀的女人。不是我,你早就毁了。”

    “你只是个没脑子的可怜人。”曲老亿轻蔑地啐一口;“鱼郞,你处心积虑二十多年,究竟想做什么?称霸江湖?还是别的什么?”

    “我想要什么?”灰衣僧人嘿嘿一笑,扶起黑衣老妇,柔声道:“阿兰,别闹了,人家不吃这套。烟子,扶你娘下去。”

    黑衣老妇好似被抽去了最后一股精气,软软的被烟子扶到滑竿上。

    汽笛气得浑身发抖,他的眼睛还看不清爽,凭听觉猛的扑上去,与黑衣妇人厮打在一起。

    “你要做什么?”云佳法师和烟子都试图将汽笛拉开。

    “她……她杀了你妈妈。”汽笛从嗓子眼挤出几个字。

    云佳法师呆住了,烟子也不觉松开手。两人曾同在缘寂师太门下学艺,可算是情同姐妹。却没想到彼此之间竟然还有一段不易化解的仇怨。

    “我要你死,要你死。”汽笛死死掐着黑衣妇人的脖子,低低地吼着。

    曲老亿上前抓住汽笛的肩膀,用暗劲封住他的位轻轻提起来:“汽笛兄,今天不是你报仇的时候。”

    云佳法师扶着汽笛,举目,朝叶儿的方向走去。

    “你要什么?”周半翁问灰衣僧人。

    “开始,我想要的本该属于我的钱。蓝家有什么资格掌管江湖道的钱?那时候,我们江家人最多,功劳最大,凭什么和一群废物比肩!现在,我想要的是金佛寺!空寂大师,师兄,您不累吗?金佛寺上下几千口人,需要一个雄才伟略的英雄,而不是您这样的废物。”

    灰衣僧人眼射奇光,死死的盯着空寂大师。

    “阿弥陀佛……施主好深的心计……”空寂大师闭上眼,身体晃两晃,痛苦地捂住胸口。

    老骗子最先反应过来,一把将空寂大师拉开。木长老攥住空寂大师的脉搏,轻轻一搭,肃然道:“大师危险,不要抵抗。”

    雪狂僧怒吼一声:“尔敢伤我师傅,看拳。”

    随即,旋身跃起,右脚挟着飕飕劲风踢向灰衣僧人胸口,左脚微曲,明显留有后招。

    “傻小子,你的拳头长在脚上吗?”灰衣僧人不躲不闪,一拳击向雪狂僧脚尖。

    “不好不好!阿弥陀佛,师叔太牛逼了。”

    雪狂僧倒翻出去,落地后马上抱着右脚,呲牙咧嘴的揉搓着。看样子,这一下吃了点亏。

    羽玄真人与曲老亿倒抽一口冷气,他们自问都没把握如此轻易的化解掉雪狂僧的这一招,更别提伤人了。两人眼光略一交流,同时出手,一人用掌一人用拳,击向灰衣僧人。

    灰衣僧人嘿嘿笑着,轻巧的躲开两位江湖高手的夹击,跃上蘑菇岩,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曲老板做的好局,清洋却之不恭了!杀了你们,江湖上再无人能阻挡我们江家。有金佛寺这面金字招牌,江家村毁了就毁了吧!无情师侄,可以上菜!”

    山上山下同时传来奔跑声。

    无情大师带着八个劲装大汉封住下山的道路;宗韩胖子的大弟子赫然也在其中。

    八个大汉都是光头,明显是鱼郞暗中培养多年的假和尚。他曾以空想大师的名义主掌金佛寺戒律院多年,不知道暗中还控制了多少金佛寺僧众。

    山上下来的是缘寂师太,身后是八位黑衣妇人。她们身手迅捷,人手一只燃烧着幽幽蓝色火焰的、三尺长的铜烟袋;稳稳的堵在上山的路上。

    无情从怀里抽出一只青竹笛,横在唇边吹几声,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曲老亿皱着眉头,不知道无情在做什么。

    无情身后的八个人与缘寂师太带来的八位黑衣夫人同时揭下背上的布袋,扔到蘑菇岩周围。

    很快,周围就响起了一阵沙沙声

江湖号外之二、龙蛇乱舞(下)

    黑色的、青色的、黄色的、黑白相间的……数不清的毒蛇从布袋里钻出来,吐着信子扑向祭坛方向。

    井池雪美吓得花容失色,钻进叶儿怀里不住的大叫着。

    叶儿也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她也害怕;但井池雪美已经先表现了,只有咬牙用最大的毅力稳住心神。

    蘑菇岩下一片混乱,江湖长老再也坐不住了,至少有上千条毒蛇近似疯狂的攻击着每个人。

    奇怪的是,它们不攻击清洋家的任何人。

    老骗子祝蓝与木长老还在照顾空寂大师,登时被弄了个狼狈不堪。

    周半翁脱下外衣拧成一条绳棍,将身边的几条毒蛇积肥,气得老脸通红,怒道:“五品清洋难道要造反?”

    灰衣僧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蘑菇岩下的众人,高声道:

    “造反?半翁以为江湖还是过去那个江湖?你们太自以为是了。老骗子,二十多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不用忙了,空寂大师已是毒火攻心,那火,还是幽灵神火,神仙也救不会他的性命。他享受了半辈子,此刻西归算不得遗憾。空木大师振作点,您的愿望马上就能实现了,金佛寺新任掌门非您莫属。秦家兄弟,请您老实点;曲老弟,你也同样。我知道石旗门和逍遥谷的厉害,无意与你们为敌。放心,我五品清洋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只要各位答应一个的条件,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可是,你们两个;”

    灰衣僧人指着周半翁与祝蓝,狞笑道:“半翁和老骗子必须死!祝门所有的人都必须死。”

    他的目光转向汽笛:“你的眼睛好了吗?傻瓜,你的那些小伎俩老子早就看透了。空木大师一生精研药理之术,他完全可以治好你和王老弟的眼睛。你可以放心的去了,四品红火的弟兄们很快将奉神钩王寒为主。哈哈哈哈,想不到吧,五品清洋和四品红火不会也不必退出八品江湖。”

    汽笛是老江湖了,只死死地盯着黑衣夫人。

    烟子扶着黑衣老妇,心里一时转过不知多少滋味;有兴奋也有惊喜,更多的是怀疑。

    难道这样就行了?杀掉这些人就能控制住八品江湖的庞大势力?如果可以的话……

    空寂大师已是委顿不堪,无处大师抱着他,不住声念佛。雪狂僧神勇异常,片刻间,近百条毒蛇死在他双拳下。

    最镇定的要数祝蓝,毒蛇虽然也围住了他,却不敢真的攻击。他在蛇群中快速移动,掏出七由散递给大家,不断地说:“本公司研发的新产品,各位试试。”

    曲老亿和秦可强渐渐收缩到蘑菇岩右侧,将叶儿与井池雪美护在中间。他们都有同样的心思,空寂大师明显早被人暗算了,金佛寺的人的人也不可相信。

    五分钟过去了,众人将七由散撒到身上,蛇群渐渐平静了,只在祭坛一米外游动着。

    梅叶出人意料的站出来,问道:“你说的小条件是什么?”

    “梅老头想试试吗?”灰衣僧人取出一个精巧的瓷瓶;“这里面有十粒丹药,空木大师给它们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忘忧丹。吃下它,我就放了你们。时间并不多,还有更厉害的呢。”

    “忘忧丹,那是什么?”梅叶问。

    “这是空木大师特意为你们准备的礼物。”灰衣僧人看着空寂大师,道;“只要不与我作对,就不会有任何痛苦。”

    叶儿悄悄拿出电话。她从未见识过这样的事情,这些人,真的视世间法律为无物?

    曲老亿看到了,摇摇头,古板的脸上隐现出一丝略带顽皮的微笑。

    “时间到了,我给过你们机会了。”灰衣僧人等了片刻看无人理会他,用讥讽的口气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佛慈悲,却不度顽石。阿弥陀佛!”

    话音刚落,幽暗的梵净山深处传出沙沙声。

    曲老亿凝神听了片刻,叫一声:“不好,上红云金顶。”

    “晚了!”灰衣僧人冷笑道:“蛇君麻皮曾说,只要十分钟,方圆十公里之内的蛇儿都会赶来。”

    首先出现的是两条水桶般的蟒蛇,背部漆黑,腹部金黄,身长都有七八米。

    紧接着,不断有或大或小的蛇从石缝里、树枝上钻出来。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腥臭的味道,数分钟之间,蘑菇岩周围聚集了不下万条猛蛇。

    老骗子祝蓝气得哇哇大叫,七由散似乎完全失去了驱蛇的效果。

    它们不理会清洋家的人,与原来那些毒蛇回合后再次扑向蘑菇岩下。

    秦可强与曲奇已经冲了出去,两人把昂贵的红木椅子拆了,每人手里挥舞着两只弯曲的椅子腿,试图从蛇群中开出一条通道。

    只是,冲出不到十米就陷入了蛇阵,最大的威胁不只是是那两条黑色巨蟒,十几条碗口粗细的蟒蛇“呲呲”叫着从半空出扑下来,牙齿尖锐行动迅捷,将两位江湖高手弄得手忙脚乱。

    不过半分钟时间,曲奇已经两次遇险。幸亏他以柔克刚的功夫聊的,才能从蟒蛇的缠绕中挣脱出来。

    秦可强很朴实,每一招都在蛇群中击出桌子大小的一片空白,却很快被蜂拥而来的蛇群填满了。

    雪狂僧呼喝着冲了过去,举着一张茶几在蛇群中横冲直撞。

    “嘭!”的一声,茶几重重的砸在最大的那条黑背黄腹蟒蛇身上,留下一条深深的缺口。

    蟒蛇吃痛,暴怒了。蛇头咬向雪狂僧的脖子,尾巴一甩缠向他的右腿。

    雪狂僧哈哈大笑,任凭蟒蛇缠住右腿,张口吼出一声狮子吼,立时让身边一米内的蛇群委顿不堪。右腿横扫,硬生生将蟒蛇踢成两截。

    叶儿紧张得手心出汗,又不知道怎么帮他们。

    井池雪美更是不堪,躲在川中宏与叶儿身后不住尖叫电脑站完全没有意识到,她们周围的蛇很少。

    灰衣僧人仰天大笑:“哈哈哈哈,老骗子,祝门秘药也不过尔尔。围好了,不要放走一个。”

    八个黑衣夫人走进蛇群,长长的烟袋锅内的幽火健旺了几分。她们不比刚才的那些,个个身手敏捷。狞笑着注视着手忙脚乱的众人,随时准备偷袭。

    叶儿忽然觉得腰间一轻,她以为有蛇暗中袭击,连忙用了个空。

    “苏姑娘,莫着急。”耳边传来一声轻柔的声音。

    “啊!夫人……”叶儿禁不住叫道。

    一丝的温煦的笑容让叶儿放弃了挣扎。

    果然是祝红,她从叶儿腰间取走的是凤卓青羽,已经飘然而起;左手金针右手凤卓青羽如凌波仙子踏进蛇群。

    凤卓青羽青翠的锋羽绽放成一朵蓬松的花朵,依次点向那八位黑衣妇人手里的烟袋。

    祝红的身形太快了,蛇群好像也舍不得伤害她,只对那诡异的幽火有几分忌惮。

    灰衣僧人暴怒了,抽出一只细剑喝一声扑下蘑菇岩。

    “嘭!”的一声,蘑菇岩下跃起一人,与灰衣僧人撞在一起。

    两人之间爆出一朵金光,灰衣僧人接连瞬间刺出十八击,却都被挡住了。

    “嘿嘿,老杂鱼,味道如何?”拦住他的却是老骗子祝蓝,凤凰面具在他手里似乎是一面华光灿烂的金色盾牌。

    “是你?以前真你了?”灰衣僧人收起狂妄。

    “那是,祝门秘术是越老越值钱。”老骗子似乎也不怕身边的蛇群,好整以暇地答道。

    “再接这一招。”话音未落,灰衣僧人身体消失在细剑布下的斑斑光点中。

    老骗子叫一声:“这次厉害。”

    凤凰面具的光芒忽的涨大,堪堪来得及护住他,叮叮咚咚的撞击上已响成一片。

    叶儿看得出神,猛然感到一阵尖利的劲风袭来。她连忙拉一把井池雪美低下头。

    “莫慌。”曲老亿伸出手,捏住一节细细的剑刃。

    “厉害,杂鱼也是越老越臭。”两人再次分开,老骗子剧烈的喘息着,右耳处血肉模糊,凤凰面具已变得暗淡无光。

    灰衣僧人也不好看,手里的细剑只余半截,左臂袍袖都不见了,手好像伤了,藏在身后。

    祝红已经解决了八个黑衣妇人,正到雪狂僧身边,对老骗子嫣然一笑道:“谢谢师兄了。”

    顺手一辉,凤卓青羽点在一条猛蛇的七寸处。

    雪狂僧呆呆地祝红,他没有曲奇的柔功,急切间,金钟罩的功夫来不及施展;刚才那一下虽然勇猛,右腿也被勒伤了。

    “曲奇跟我来;阿肯留下照顾空雪大师。”祝红没有停顿,凤卓青羽连续闪烁,将曲奇身边的几条大蛇点倒,朝红云金顶方向飘去。

    曲奇应一声,一招横扫千军将身边的蟒蛇击退,跟着祝红奔向红云金顶。

    包括周半翁在内,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蛇群在几条巨蟒的带领下,似一块巨大的地毯跟着曲奇和祝红向红云金顶游去。蘑菇岩下只留下有百十条垂死的蛇,对众人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威胁。

    秦可强扶着雪狂僧会到蘑菇岩下,木长老和祝蓝连忙上前查看。

    秦可强的身上还好,雪狂僧的腿上、腰间有四五处被蛇咬的伤口。

    汽笛突然暴起,冲到万步云梯旁抱住黑衣妇人,嘶叫道:“你杀了我的薇儿,你杀了我的薇儿。”

    黑衣妇人拼命挣扎,她被汽笛脸上疯狂的表情吓住了。

    灰衣僧人皱着眉头道:“汽笛,你……”

    “啊……哈哈哈哈……”

    汽笛抱着黑衣妇人跃下悬崖,放肆而狂放的笑声在峡谷里回响、飘荡……

    众人都呆住了,没想到四品红火的掌门人竟然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云佳法师和烟子都扑到悬崖边呼喊着,灰衣僧人定定地看着空旷的峡谷,久久没有任何动作,没有说出半个字。

    袅袅的笛声从红云金顶方向传来,叶儿被这熟悉而陌生的旋律唤醒。

    这才发现,五品清洋的人正在离开,灰衣僧人也不见了。

    烟子和云佳法师,还在悬崖边徒劳地呼喊……

    缘寂师太也要走,曲老亿上前拦住她,说:“师太请稍等,夫人要和你说几句话。”

    缘寂师太身边,灰衣僧人和空木大师早就不知去向了。

    红云金顶上,曲奇以一种怪异的姿势伫立在虚空之中。

    下面是万丈深渊,他的身体距离红云金顶的岩壁有五米之远。

    蛇群更加疯狂了,前面蛇的被不断涌上来的挤下向悬崖外;将要掉下去与后来的纠结成在一起,垂下一团团扭曲翻滚的蛇链;终于跌落进红云金顶的虚空中。

    凡星道士与祝红守在天仙桥两侧,把持着一根长长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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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面具介绍:
所谓我骗人人,人人骗我;天底下谁都能骗,但总不能连自己也骗吧?
祝童,混迹江湖的职业骗子,七品祝门最现代的弟子,流连花丛不染尘的花花公子,把行骗江湖当成精细的生意。
遇到美丽的叶儿后,小骗子祝童的生活轨迹渐渐变化,一度决心退出江湖归于正常社会。
但江湖与现实之间的矛盾一直纠缠着他,在物欲横流的大上海,祝童还是模糊在江湖与现实之间,慢慢走进一桩巨大骗局的核心。
弄钱的钱人,是最高明的骗子。
骗局落幕时,小骗子又引出一场更大的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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