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腊月二十
二然出现的。羊不是道神雷。而是片雷云!梁辛开始时想逃,可很快现自己纵跃的度远远比不上雷云的追袭,干脆站住了脚步……
雷云压在梁辛的头顶,似乎是在戏弄猎物的恶兽,并未急着劈落神雷,而是开始缓缓的旋转起来,一层层紫弧在雷云中闪过,凶戾得让人窒息!
琅琊刚刚被梁辛甩到一旁,此刻才刚刚跳起来,俏脸上满是焦急与恐惧,有心帮忙,可这道雷云,绝不是她能抵御的,饶是妖女机变百出,此刻也只有干着急的份。
终于,雷云一震,刺目的强光震裂长空,十余道神雷轰然绽放,宛若天神的银鞭,狠狠击落。远远望去,连串的闪电交织成网,必杀梁辛。
雷法一动,梁辛也动了!
梁辛的动作诡异而丑陋,时而肩膀紧缩、时而手脚乱甩,甚至有时候还在学“瘸子跳远”可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刚好避开自天空劈落的雷法,看上去险到了极点。偏偏却连一根汗毛都不曾受伤。
天上的雷云方圆十余丈,却仿佛蕴含了万道天雷,毫不停歇,层层劈落;而梁辛也突然被“万兽附体”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层出不穷,每每于千钧一之际,总能够躲开被天雷灭顶的厄运!
远处的琅琊呆立当堂,眸子里尽是骇然,即便猜到梁辛必有奇遇,可她也无论如何不敢相信眼前正生的一切。
那些丑陋的动作,在衔接之中顺畅而连贯,看得久了,竟然透出了些从容的味道,好像他不是在雷法中躲避、逃命,而是在晃晃天雷之中图腾狂舞!
雷声荡滋,满山皆惊,散修们惊疑不定,有些谨慎之人已经取出法宝,凝神远望着浩荡台的方向。
九龙司大营中,青衣们脸色沉稳,不一言各自守住岗位;负责守卫指挥使帐篷的胖汉子倾满脸狰狞,拎着自己的两把巨斧,躁动的走来走来;小汐眉头微皱,眉角轻轻的跳着,清丽的小脸上铺满了虐戾。
后山的将岸却根本不去看远处荡漾的雷光,老头子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身前的篝火,嘴里却不自觉的喃喃念叨:躲得过,别死啊。
而此刻的梁辛,早已将外物摒弃,心思里一片空明,全副精神溶入了身体,要做的,也仅仅是躲过这一道天雷,然后静静等待着下一次危机的降临,再躲……
心思转圈,将身体的本能化作身法,不管天塌地陷,我只当在猴儿谷里绕树!
即便是快若闪电的天雷道法,在击中自己之前也有征兆当激雷成形时,身上的汗毛都被其吸引。微微晃动,这微小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变化,就是梁辛躲避天雷的风向标。
身体做出的反应,比着他的灵元真气要快上一线,这一线,就是他活命的关键!
一切都生的太快了,也只有梁辛自己心里明白,他每一次躲避,实际都是在神雷击落之前。若等天雷落下时再躲,他的身法再快三倍也只有死路一条。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在远处失神观战的琅琊却感觉仿佛过了寒暑四季般漫长。身处雷云之下的粱辛,根本就忘了时间的存在!
羊角脆早就吓傻了,双眼紧闭,一只手拼命抱着梁辛的脖子,另一只紧紧搂住自己的香瓜,估计心里正在后悔,早知如此,应该先把它吃掉才对”
终于,轰鸣隐没,在最后一串尤其粗大的神雷斩落凡尘之后,雷云消散于无形。
梁辛也站住了脚步,抬头看看天空,又转头看看琅琊,目光突然一转,满脸狰狞的瞪向浩荡台,纵声长啸:“王八蛋,再来啊!”
琅琊狠狠的一跺脚,骂道:“傻子,还不快跑!”
梁辛这才一惊而行,惊骇的怪叫中,两人一个上山,一个下山,撒腿就跑”浩荡台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畅快的大笑,正是曲青石!柳亦也在笑,不过他的本事没办法把自己的笑声送出来,可哪又有什么关系,柳黑子照样手捂肚皮,笑的眼泪横流,对着他们兄弟身前不远处的两个和尚笑着骂道:“秃驴,我那兄弟岂是你们能杀的!”
曲青石、搀亦两人被国师亲自抓走,并没有受到虐待,甚至连武功都没被废去,只不过被玄铁链锁住了双脚。
他们两人被关在浩荡台西侧,象征着**之西的白虎阁中,也正如所有人猜测的那样,由两位国师亲自看押。
柳亦继续笑着:“两位国师,你们也听我兄弟说的话了,劝我们认罪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
大洪朝两位国师是一对师兄弟,师兄法号麒麟,看上去已入苍誉之年,牙齿都掉的精光,干瘪的嘴唇四陷,满脸都是深深的皱纹,连光秃秃的头皮也不例外;
师弟法号千煌,四十几岁的模样,身体微胖,长的珠圆玉润,白面无须,刚刚出手施展雷法,想要置梁辛于死地的就是他。千煌烦透了柳老大的聒噪,抬手一挥,曲青石和柳亦两人同时闷哼,昏了过去。
十二月二十日马上就要到了。两位国师肩负重任,从不曾离开犯人半步,这么多天里一直平安无事,可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人明目张胆的跑到浩荡台门口对着囚犯喊话。
千煌身负六步逍遥境的修为,精擅雷法,梁辛那点修为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不过为了杀一做百,他还是唤出了一道雷云。
虽然不是全力出手,可这道雷云就连五步初阶的高手也抗不过,却不料被对方的古怪身法尽数躲过。随即逃之夭天,,
麒麟和尚老的好像随时都会死掉,轻轻的叹了口气:“看守犯人要紧,不用去理会那些小妖怪了,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千煌和尚双掌合十,恭声道:“谨遵师兄教诲。”
随即,两个,和尚各自打坐,再没有一言半语的交谈,两位青衣陷入沉睡,整座浩荡台陷入漆黑与寂静之中,,
梁辛生怕还有雷云追杀自己。不敢停留半步,转身逃离浩荡台,可没想到刚跑了两步,脚下软一个狗啃泥就摔在了地上。直到摔倒在地,他才现自己全身酸软。身体好像要散架似的,全没了一丝力气。
刚刚那一场对抗,身体挥到淋漓尽致,前后不过盏茶的功夫,却耗尽了所有的体力。
梁辛深吸了口气,勉强爬起来,看看浩荡台中已经安静了下来,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踉踉跄跄的跑向后
第二天,又有大批的修士赶到,可修真正道中的主要力量依旧没有现身,这倒没什么奇怪,大门字自然有大门宗的气派,和凡间朝廷会审凶犯,又何必早早的赶来等着。
琅琊也好,青衣也罢,都不曾再来找梁辛,梁辛也乐得清静,昨夜那操激斗,对他而言,无疑是一场恰到好处的刮练。于雷光交错之间,梁辛对身体的控制更上层楼,只不过这种练,一个应对不慎,就会死于葬身之地的刮练,最好别太频繁。
羊角脆天性通灵,在昨晚的雷暴之中,就已经悟出了“天下人间,来不及,的大道,回来之后立刻吃掉了自己的香瓜。
白天安宁,晚上也格外清静,所有人都早早休息,养足精神等着明天的大戏开锣!
粱辛却用功不轻,静坐在干爹身边,催动真元运转心法,他自己也没数究竟转了几个大周天,只知道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微白,身前的篝火已残,义父将岸正裹着毯子呼呼大睡小猴子也挤在老头的被窝里,从毯子印迹上,能够清晰的看到它高高撅起的屁股”
等到天色大亮,梁辛抱着小猴,背起干爹,一起赶赴浩荡台,等到了地方一看,山坡上早已人满为患。
镇山的事情凡人躲避还来不及,没有谁敢来看这个热闹,现在在场的都是修天之人。
修真道上太平了几百年,正道休养生息,大小门宗、散修多如牛毛,这一场三堂会审,一线天早已传讯天下,邀请各路修士共做中正,这个面子任谁都要给,这场热闹更是一定要来看,各个门宗,宗主带着心腹高手、弟子,三山五岳,散修呼朋唤友结伴而行,此刻聚在浩荡台之前的,足足有数千人。
只不过,八大门宗、一线天、九九归一和其他一些有名号的大门宗将至,提早赶来的修士们谁也不敢卖弄神通浮在半空,全都老老实实的站在地面上。
三堂会审,定于辰时、日离之刻,修士们早都停止了交谈,个个神态严肃,静立于浩荡台前,镇山之上一片肃穆,梁辛张望了一会,看不到琅琊的踪迹,当下也不再费力寻找,背着爹抱着猴挤进了人群。
修士里秦养灵兽的大有人在,可今天的场合特殊,他们全都把灵兽封在结印中,谁也没有放出来,现在看着梁辛模样古怪的挤进来,人人侧目,情不自禁的错动脚步,离他远点,免得一会等高人驾临,还以为自己和这个怪小子是一伙的。
距离辰时还有多半个时辰的时候,吱吱呀呀门轴响动,浩荡台的朱红巨门缓缓打开,两位国师之一的千煌和尚出现在众人眼前,躬身道:“会审之刻即至,还请诸位仙家进入浩荡台中等候,贫僧千煌,恭迎诸位法驾!”
措辞客气,语气和蔼,可声音却直透云霄,在半空里反复回荡,久经不散。
梁辛立刻认出了他的声音,回头对他干爹告状:“前天夜里,就是他用雷法轰我!”
将岸大模大样的点点头:“知道了!”
大群的司天监官员、差役在头前引路,修士们当然不会像抢菜的凡人那样一拥而入,秩序都好得很一
皇家神庙,气宇恢宏,梁辛混在修士之中,一路沿阶而上,穿过层层叠叠的楼阁台宇,向上走了足足有数里之遥,眼前豁然一亮,一座巨大的平台豁然出现在他眼前!
平台半人高矮,却足足方圆百丈,正圆形,由大块的青玉镶砌而成,四周雕刻着祥云灵山,千万福瑞,正是浩荡台的中心:大洪台。今天的三堂会审之处,便是这里。
现在进场的修士们自知没资格上台,纷纷散开,围着高台环绕而立。
大洪台上,已经搭起了三座审台,并无主次之分,呈三足鼎立之势。两位国师并肩而立,对着台下躬身施礼,自然少不了一番恭敬客气。在场的修士本来谁也不把两个国师放在眼中,可前夜中那片雷云的威力有目共睹,不少老成者都收起了轻视之心,趁着正主未至,也拱上几句哈哈。
终于,一阵钟声浩荡,响遍山峦,辰时已至!
就在钟声敲响的同时,天空里霍然响起一阵灵鸟长鸣,只见姹紫嫣红各色豪光,交织成一道长虹,从天角尽头扑卷而至,直直映射到大洪台中,旋即一片仙乐之声隐隐从天空传来,百多名器宇轩昂的修士,武催动法宝,或驾驭神兽,裹荡着煌煌天威疾飞而至。
这便是仙家气派,与凡间朝廷三堂会审,又岂能提早到场?
麒麟和尚踏上一步,对着赶来的重要人物躬身施礼:“弟子麒麟,恭迎诸位上仙法驾!”
提前到场的修士们也赶忙躬身施礼,乱乱哄哄的各自喊,反正谁也听不清他们喊得是什么
祥光一敛,云霞尽散,天空又恢复了湛湛青蓝,那些修士都已经落在高台之上。粱辛看的又羡慕又头大,虽然明知是大场面,可一下子跳下来一群人,他可分不清谁是谁,看看左右,琅琊不在,这次可没人给他指点介绍。
这一群人,除了五大三粗和一线天的人之外,主要都是“九九归一。和另外十几个仅次于他们的大门宗脑,因为地位崇高,因而得以与八大天门派来压阵的高手同行。
那些随行之人早有默契,落在高台上,对着几个重要人物施礼告罪,便下了大洪台,融入散修之中。
一转眼,高台上便只剩下了十几个人,一个满面红光的胖老道踏上两步,开口道:“贫道木歹,一线天长老会天字执事,拜见诸位同道!”
一线天八位长老,列成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个席位,其中以天字位为主执,这次三堂会审,一线天的八位长老齐至,不过总不能八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一起来审案子,所以大小事宜,都由这个,天字执事代表。
木剑说完,一线天里的其余七位长老也各用三言两语报上身份,随即退到了一旁。不久前金玉堂的顾碎死在铜”那个位置又被补齐。
一线天退开之后,一个身着宝蓝道袍的矮小老道,踏上几步,比起木剑态度要恭谨的多,对着台下一躬及地,这才开口:“贫道朝阳子,东海乾山道掌门,乾山之事天下皆知,老道便不在多嘴学舌,只求诸位念在同道之谊,主持公道。朝阳子感激涕零!”说完,带
随后,又有两个人彼此客套着,你谦我让的走上台前,一个穿金戴银浑身富贵的大胖子推让不过。当先开口,对着台下笑道:“在下顾回头,在金玉堂九位护法中列位第七,今日得见诸位前辈高人,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说完,便仰头大笑,果然是一副开心无比的模样。
另一个人是个三十岁左右,少*妇模样的女子,长相一般,但口鼻圆润,透着一股端庄之气,对着台下微笑点头,说话之间却比着顾回头还要更客气:“晚辈秦孑,出身离人谷,见过诸位仙家!”说着,万福施礼。
一旁的顾回头哈哈笑着说道:“秦大家贵为离人谷三大祭酒之,还要自称晚辈,可着实太客气了。”
台下的修士们不敢议论,但人人心中都有些惊疑,“五大三粗,久不出世,这次三堂会审能惊动他们,已经走了不得的大事了。可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虽然只有两家派了人来,但来人的身份却如此尊贵!
一个护法,一个祭酒,都是仅次于掌门的重要人物。
表明身份之后,顾回头继续笑道:“这次秦大家与在下,受八大门宗所托,来听一听这堂案子,事关重大我们不敢独断专行,这才通过一线天的弟子传共做公证!待会审案时,有哪位有位异议,都可开口言。”
秦孑也跟着微笑开口:“不过诸位还要讲个先后顺序,如果有什么话说,就请上台来讲,若是都在台下开口,这么多人”这堂案子可就没法审了。”
一众修士都跟着哄笑,梁辛却听的眼角直跳,这么多人,谁都可以上台说话?那就是说谁等开审之后,谁都能跳上去对着两位义兄指手画脚去审上两句?想到此,梁辛已经模棱起眼睛,虎视枕眈从人群里看开去,好像恨不得要先把敢上台的揪出来痛打一顿。
“另外”秦孑顿了顿之后,又说道:“趁着这个机会,还有件事要和大家交代一下,等审过了案子,还请大家再稍等片刻!”
说完,两个重要人物对望了一眼,彼此占点头,也退开了。
趴在梁辛身后的将岸满脸的不耐烦,终于忍过了前面的一派唠叨,两眼放光的笑道:“哈,好戏开锣!”
因为顾回头和秦孑现身,台下的修士们除了还礼之外,谁都不能说话,此刻正一片安静,老头子突然怪笑了一声,惹得不少人都侧目而视。将岸哪会管这些“闲杂人等”倒是梁辛,翻着大眼珠子一个一个的回瞪,忙的不亦乐乎。
一线天的天字执事木剑老道,对着两位大洪国师道:“三堂会审,一线天与东海乾已至,请问国师,朝廷一方,又谁来出审。”
麒麟和尚颤颤巍巍的回答:“便由我们师兄弟,代表朝”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从山下远远的传递了上来:“大洪天朝,熙宗皇帝陛下驾临镇山,凡我大洪子民,来迎接圣驾!”
哄的一声,镇山上下,乱成一团!
现在的镇山上不全是修士,别的不说,浩荡台中,司天监的差官上千,后山上,还藏着个青衣大营。这些都是大洪子民,驾前太监喊得明白,全都得下山去迎驾。
无论是司天监还是九龙司,谁也没想到皇帝会亲自来掺和这件事,两位国师面露惊讶,对望了一眼之后,麒麟对着千煌和尚无奈道:“我带人去接驾你留下看守犯人,多加小心。”
大国师麒麟对着天下修士告了个罪,带着大群的司天监官员,乱哄哄的向着山下跑去,刚跑了没两步,正遇上指挥使石林领着一大群青衣乌殃下山。
国师与指挥使,本来是生死仇敌,此刻见面之下却都面露苦笑,带着自己的队伍下山去接驾。
尤其指挥使石林,心里惊疑不定,京师重地,九龙司世代经营,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会立刻得知,可这次皇帝亲赴镇山,自己竟然没有收到一星半点的消息!
神庙之中,现在只剩下一大群修士,彼此相顾”大洪台上的高手,表情倒没什么变化,这些人最差的也是五步高手,心境如山,岿然不动。
梁辛回头,对将岸道:“爹,要不咱也下山看皇帝去?”
将岸伸手向着梁辛的后脑勺拍了一下:“皇帝有什么好看!那天晚上打你的和尚现在落单了。”
跟着,干爹对着留守的二国师千煌喝道:“前天晚上释放雷云的,便是你么?”
千煌抬头,望向将岸:“你是哪个?”
梁辛也迎上了千煌的目光,双方对望之下,他总觉得哪里有写不对劲,又盯住和尚看了一会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千煌,只用一只眼睛看着自己!
千煌的双目,竟然能够分别独立,左眼盯着梁辛,右眼盯着将岸。
梁辛突然想笑,心里琢磨,要是自己和干爹分开,一向左一向右,千煌该怎么办
干爹将岸又把目光望向金玉堂和离人谷派来压阵的两大高手:“我与这和尚有私仇,想趁现在的空子算算旧账,你觉得怎样?”
秦孑一笑,伸手指了指身旁的顾回头:“一切都由顾先生做主。”
顾回头打了个哈哈:“我们俩只是受门宗差遣来听听案子,诸位前辈的私事可不敢干涉。”
将岸嘿嘿一笑,又望向了天字执事木剑老道:“一线天呢?”
木剑笑的挺客气:“咱们修道之人,切磋比试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线天虽然爱管闲事,可多少也有些自知之明,不会插手的。”
麒麟、千煌以前只是无名的散修,外人只道他们道心不稳贪慕人间富贵,所以躲在皇宫里为帝王炼不老丹,谁也不会去注意他们。
可随着乾山被炸,两位国师也被推到了前台,五大三粗当然会对他们有所怀疑,现在将岸要找千煌的麻烦,对于一线天等人而言,是个最好的试探,自然不会插手了!
最近的稿子写的比较赶,其实每次上传之后我都会检查,可有时候自己写的,自己看不出来错误,如果有疏忽的地方,兄弟们就给我书评留言,一定会奖励和加精的,谢谢!
第一零七章 打死勿论
煌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读种情况。白净的脸庞中。略略清刀儿奈。而更多的却是慈悲之意,对着将岸合十施礼,声音清淡:“既然是切磋,便请定下规矩吧。”
将岸大笑:“上阵父子兵,我们一起上,剩下的随便你。”
梁辛闻言一愣,随即感觉肩膀一紧,干爹的手稳稳的抓住了自己。
“打死勿论?”千煌姿势不变,只有眉梢微微一挑。
“死而无憾!”将岸继续笑着,话音刚落,梁辛猛然觉得身上的汗毛微微一紧,立刻一步跨出。旋即强光夺目,一道儿臂粗天雷从天而降。正砸在他先前的落脚之处!
这一击,满堂皆惊!
这一道落雷,威力足以将五步修士初阶击成重伤;而千煌和尚根本不曾做法施咒,只凭心意便在瞬间里凝成了这道法术!
顾回头和秦孑各自皱眉,对望了一眼,千煌和尚实力惊人,固然出乎意料,可让这两大高手更意外的,背着个爹抱着个猴的梁辛,竟然能在刻不容缓之间,避开这夺命一击!
这就好像一只蜗牛突然长出翅膀飞起来,从而躲过了一头猎豹的扑击,,
梁辛哇哇怒叫,身子一晃扑向高台。
千煌早知梁辛的身法玄妙,神情不变双手结印,向着天空轻轻一扣,雷云又现!对付粱辛,只要雷云便足够了,二国师不能在五大三粗面前暴露真实修为,心里打定妾意,虽多只用到五步实力。
梁辛不用抬头就知道又是雷云,扑跃在半空里的势子,全不合道理的诡异一转,又兜回来一头扎进了人群中。
在场的修士,谁也没想到会这样,气的纷纷怒骂,同时向着四下里散开,千煌也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合拢手印,控制住雷云。将岸则哈哈大笑,对着梁辛骂道:“没点出息,上去打!”
只见梁辛的势子又是一震,复而扑向高台。
一次扑跃,半空之中两次掉头转向,却始终未动真元,这样的身法,饶是修士们见多识广,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千煌刻意隐瞒实力,这片雷云比着前天夜里那片还要小一些,其间蕴藏的雷法自然也少了一点,可当一道道雷霆绽放开来的时候,声势却不遑多让。
他算的精准,这次梁辛身上多背了个大活人,身法必然会受到影响。
千煌却不知道,正是因为前夜的雷阵洗礼,梁辛对协调、平衡的理解上又有突破,此刻虽然背着义父,但身法却更加纯熟,此刻不仅是在雷云下左躲右闪,甚至还在举足跨步中,向着他一步步逼近!
雷声轰鸣,数千人却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眯起眼睛,于电闪雷鸣之中,仔细盯着梁辛的身法,有资格来浩荡台的修士们无一不是有识之士,谁都能看出粱辛的身法虽然丑陋,可效率却极高,全身每一寸肌肉、每一个关节互相配合,于不可能之间,就那么怪里古怪,又从容不迫的穿梭去雷霆之间。
而一些高阶修士的神情,要愈的凝重,他们全都能看得出梁辛虽然身负声色境真元,可在眼前的这番拼斗中,依靠的完全是身体,他的真元根本就没有调动!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梁辛是在以一个凡人之力,来对抗着足以重创五步修士的雷法神通!要是这种本事在凡人中普及,那修士们趁早别再中土呆另外。
当然,这种想法有些偏执,梁辛的身体在以前的修炼中,已经被真元改造、提高了很多,普通人不可能有梁辛这么强的身体。
不过,事情的本质是不会错的,这场拼斗到现在为止,梁辛靠的,只是自己的身体!
雷电激荡,将岸的头都狠狠直立,羊角脆也乍起了满身的绒毛,双眼紧闭,偶尔撩开一道缝隙向外一撇,又赶忙闭眼”
梁辛越跑越从容,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雷法动时全凭身体去察觉,一双眼睛就紧紧盯着千煌,努力的向他靠近着”虽然梁辛还没想好,等靠上去了之后自己要干什么,动用七盅星魂去打星阵么?那身法就维持不住了。
眼看着敌人步步逼近,千煌皱了下眉头,似乎惊讶于梁辛的进步,双手是一翻,新的手印之下,又一道雷云凌空而现!
两道雷云并拢重叠,雷法的威力徒增一倍,梁辛怪叫了一声,身子一转又想往人堆里扑,台下的修士们也不傻,一看他又要回来,呼啦啦的四下散开。趴在背后的将岸哭笑不得,笑骂道:“笨小子,别忘了你还有的爹!屏气凝神,全身放松,一切都随着我来动!”
话音落处,干爹将岸的身体倏然抖动了起来!
梁辛不管天上的雷云,不管身边的闪电,再不使一丝力气,全身都松弛了下来,仿佛变成了一只木偶,一切全凭将岸做主。
一代魔头,真元尽丧,可身体还在,他参悟本能而炼成的身法还在,此刻须飞扬,仰头望着天空中的两道雷云,满脸都是狂放的笑容,肩膀、后背、四肢都在飞快的抖动着,带着梁辛一起突围,一瞬间里,他们的身形快了不知多少倍。
身形依旧怪异,可因为度的激增,大洪台上徒然升起了一阵阴森的鬼魅气息,他们的动作已经化作了一连串黑色的光华,一闪、一闪、一闪!
在观战修士的眼中,只有这三次闪没,梁辛父子便已冲透雷云。
梁辛将猴子翻手交给干爹,七盅星魂陡然流转,暴喝之中四肢大张,扑向了正满目惊异的千煌和尚。
一切都生在转眼之间,片刻前梁辛马上就要被鲁法吞灭,而可此却扑跃而起,千煌虽然意外。但六步修为反应如电,眉角轻跳之中,双手一盘,低声喝道:“障
只见一片巴掌大的绿叶,凌空而现见风陡长,转眼化作一道巨大的绿色屏障,挡在了千煌跟前,而梁辛却扑跃不停,几乎是一头趴在了绿叶障之上,随即星力连击,一连串,二十一击!
早在到达镇山之前,梁辛就靠着干爹传授的身法,连打星阵又得以突破,一月、二月、三月,三座大阵,二十一枚涟漪转眼勾连。
尤其妙的是,现在的拳阵由全身激,度比着原来提高几倍,已经完全可以用
一三月,北斗指东,天下皆春!
三阵合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清甜春趣转眼弥漫,台下观战的修士之中,定力稍差者甚至情不自禁的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全身都暖洋洋的舒闲懒散。
旋即,巨力爆
千煌不是轻敌,只是不想暴露真正的实力,他的绿叶障,也不过是件抵挡五步初阶修士全力一击的普通法宝。
梁辛和老头子的身法诡异,在逃命时或许管用,可说到打,还是要靠真正的力量。单以将岸而论,就算他的身法度再快,能够冲过雷云,但没有力气,无法动神通,也根本伤不了千煌和尚。
所以千煌虽惊却不乱,梁辛的真元摆在那里,这是做不了假的事情,不过只是个勉强够到声色境的修为,这件绿叶障足够他打上一百年,可谁又能想到,这小子三步修为、四步之力、而打出的拳阵,却是五步中阶的全力一击!
五步初阶的防御法宝,对上五步中阶的倾力攻击,绿叶障只来得及出半声哀鸣便轰然散碎!
哄的一声,惊呼四起,若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天下间还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千煌和尚也猝不及防,被巨力掀起重重跌到了高台边缘。
台下的修士们,再望向梁辛的眼神也都在不知不觉里变化了”古怪的身法,古怪的拳阵,在众人眼里,梁辛就是个怪胎。
千煌和尚站起来,双手合十,对着梁辛微微躬身:“两位施主神通了得,和尚望尖莫及,认输了。”
梁辛还以为他又要动雷法,忙不迭的往旁边一跳,结果什么都没有,二国师宁可认输,也不愿显宴六步之力。
此刻,琅琊正躲在人群中,俏脸上隐藏不住的兴奋,这一战虽然短暂,可梁辛显露的实力,比着不久前绝对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就算骑上金翅大鹏鸟,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个多月里,进步如此迅猛。除非”天下人间!
一想到“天下人间”琅琊的五脏六腑都有些痒了,关于救人、翻案的一切她都已经布置妥当,能不能成事,就看天意了,等着梁辛下台,她便要靠上去,在得到功法前寸步不离他的左右。
按照琅琊对他的了解,既然二国师认输了,梁辛多半会傻笑几声,就此下台。
可现在,梁辛丝毫没有下台的意思,而是指着散落于四周的绿叶障残骸笑道:“我是用北斗星阵打碎这件宝贝的”在郸州兔几丘,我也用这个神通对付过海棠和尚。”
二国师的眼皮低垂,闻言后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头,却没多说什么。
梁辛却不依不饶,扳起了手指一个一个的数道:“海棠、铃锁、琉璃、铿锵、白毫”还有个修兵郎,你的这些弟子,人人不得好死。”
千煌和尚抬起头,露出了个笑容,淡淡的说了句:“都是些好孩子,死了可惜了。”却依旧没有动手的意思。
梁辛哪是报前夜的雷云之仇那么简单,他是在找二国师的麻烦。他是想激怒千煌。
妖女不可尽信,想要救两位兄长,就不由得他不多做一份安排、多加一层保险,只要能逼出千煌的真实修为,待会的那场官司里他便占据上风。
石林、梁辛、琅琊甚至庄不周,都能猜出国师是邪道的高手,改变气运就是为了拖住正道的后腿,可关键是他们拿不出证据。无法证明国师是邪修,那国师就是朝廷的人,所做的一切皆为公事。改变天下风水的也从邪道变成了朝廷。
可若是能逼出千煌真正的修为呢?一个逍遥境的大宗师,又怎么可能贪慕人间富贵。
对于修道者而言,逍遥境是一道分水岭。六步之下只能算是修士,而六步之后便是宗师境界了。如果不算“五大三粗。这八大天门,放眼整个修真道,修炼者多如牛毛,而真正能够达到逍遥境的宗师”九九归一。加在一起,一共也只有五个。
五大三粗派驻一线天长老会的弟子,无一例外都是五步大成的修为,一旦其中有人突破到逍遥境,就会被门宗召回,换人顶替。
换个角度来看,达到逍遥境的修士,已经有资格成为天道的一部分了。
逍遥境的国师?不属于任何正道门派的六步修士?负责调查乾山惨案的大宗师?
只要能逼出国师的修为,便不由得一线天、五大三粗这些人不怀疑了。
另外,梁辛也曾经想过,两个国师偷改气运,会不会和东篱先生、宋红袍一样,都是先祖留下的暗棋,可最终他还是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两个国师杀起青衣来,毫不忌惮!
逼得千煌和尚露出真本事,这是梁辛的小算盘,先不管事情后续如何展,都要先把国师真正的修为逼出来再说。等国师一飙,他就往秦孑和顾回头身后去躲,
只不过他原来想的是等审案开始,再想办法找麻烦,可他老爹却提前动,要给儿子报仇。
可惜,即便是在干爹的帮助下,他也无法逼出千煌真正的实力。
梁辛数过了国师六个惨死的弟子,千煌却依旧无动于衷,逍遥境的道心,根本就不是他能够理解的。
梁辛似乎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最后望向千煌:“解铃镇里的人,是被我救了下来,他们知道的事情,我自然也已经知
话还没说完,苍穹中猛的滚过一连串的闷雷,宛若暴雨前的憋闷,一股让人心神不宁的强大威压,弥漫张扬。
千煌和尚不知何时已经飘身在半空,正眉头微皱,侧头望着梁辛:“你这孩子脑筋不好,想要寻死,何必罗里罗嗦的说前面那些事,直接说解铃镇便可以了”
在和冉身后,乌云滚荡!
顾回头眯起了眼睛,秦孑则双手背负挺起了胸膛,一起抬头望向了半空里的千煌,不过却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千煌依旧没有动怒,可解铃镇、赵庆父子的事情,却绝不容梁辛在这里说出来,而此刻,他蓄势待的,只是五步大成的神通,当着五大三粗的面,“六步,这个雷池,他决不能跨。
梁辛见识浅薄,分不清五步大成和六步的区别,旧凡单凭身体的感觉,他就明白自只绝不可能躲讨千煌和止。就算心里有什么妙计,也得先把小命保住了再说,当下想也不想,撒腿就往秦孑和顾回头那里跑。
不料这两个来自八大天门的高手同时对自己一笑,身形一晃竟然飞上了半空,根本不去护他。
两大高手要看千煌的真正本领,又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手阻拦。
大洪台上的其他修士,也纷纷施展身法,全都飞跃到空中,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一线天的木剑还在呵呵的笑道:“事先约定,打死勿论,没人可以插手!”
梁辛千算万算,却漏了一个足以致命的关键,脸色苍白一片。为救义兄,事情败了,死便死,可身后还有个被困千年才刚刚重返人间的干爹。
梁辛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把老头放下独自去迎敌,不料将岸笑着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笨小子,别忘了你还有的爹!”说着伸出了双手,右手的袖子在羊角脆的嘴巴上一抹,左手则稳稳的抓着梁辛的手,沉声道:“拿来!”
漫天乌云滚荡,观战的修士们情不自禁的向后退开,琅琊眼看着“天下人间。要遭雷劈,急的咬碎了银牙。
闷雷声忽然扩大了千万倍,一道足有磨盘粗细的金色激雷,自半空里扑跃而出,向着梁辛狠狠劈落!
而于此同时,大洪台上响起了一声夜枭般的怪笑!干爹将岸,突然挺直了腰板,就从梁辛的背上一步跨出,仿佛脚下有着一架无形的楼梯,凌空蹬高了一步,抬手,出拳,稳稳打在了粗豪的闪电上。
势无可当的天雷,竟真的被老魔头的一拳,砸得顿住了!
怪笑不停,跨步不停,出拳不停!声声大笑里,老魔头衣袂猎猎,一步步走上半空,而他的拳也越打越快!也许是老头子的拳头太快了,以至于观战之人都产生了一个古怪的错觉:那粗豪的闪电”变慢了?
先前还宛若怒龙、摇叉摆尾的粗大闪电,此刻好像被抽掉了筋骨的蛇子,就那么凝在半空,愣愣呆。
千多年前,天下人间震惊海内,可老魔头出手只为印证功法,专挑正道中的绝顶高手约战,所有的对手都已化为枯骨,所以“天下人间。虽然盛名不毒,但是真正认识这道神通的人却几乎没有,此刻老魔头大显伸手,观战的修士们只觉得不可思议,却无论如何也联想不到他的身份。
只有琅琊的眸子晶亮,一眨不眨的盯着半空。
身处将岸拳风之内的千煌也不明白到底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被一股自无法想象的力量禁锢住了!从里到外,一切的一切都被禁锢,真元流转的度,比着蜗牛还慢。即便他想爆真正的力量也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化身神魔的老头子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
梁辛则盘坐在地,摒心静气,甚至都不抬头看一眼头顶上的对峙,他在集中全部的精神,来压制身体中烦躁不已的星魂,六道星魂。
片刻前父子双手相握,梁辛把一道星魂度入将岸体内,老魔头悍然动“天下人间”凭得就是这一道星魂的力气!
七道星魂之间彼此联系,将岸想要借用一道星魂动神通,梁辛就必须压制住自己身体中的其他六只。
将岸已经一千年没打人了,此刻当着天下修士的面,满身桀狂比着天上的乌云还要更汹涌,在定住闪电与敌人之后,大步走到千煌跟前,左手挥扬,,啪,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全场!
同样传遍全场的还有将岸的怪笑:“我儿子,岂是你能打的”。
千煌不能动弹,连眼神都在“天下人间,之中被狂桔,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将岸。
一记耳光之后,将卓又好像心疼眼前这个白面和尚似的,抬起右手,将袖子上蹭到的羊角脆口水小心翼翼的抹到了千煌的脸上。
跟着,老头子笑的就像刚堵了邻居家烟白的顽童,又得意又高兴还带着几分害怕,一溜烟的跑回到梁辛的后背上,伸手将星魂之力换给了儿子,不住口的催促道:“快跑,往哪躲你最有经验
梁辛不用再控制星魂,仰头脖子挪动脚步,直到确定自己就在千煌和尚脚底下,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此刻,天下人间的劲力犹在。千煌和尚不能稍动,可谁也没注意,他的双眼已经变得血红。
大群的修士,包括顾、秦二人都在纳闷,梁辛父子好像避雨似的,跑到千煌和尚的正下方,究竟是在做什么。
顾回头咳嗽了一声,对着梁辛父子点头笑道:“想不到啊!老子英雄儿好汉,两位算得上是修真道上的天才弃葩!敢问老爷子和小兄弟怎么称呼,师承何处,以后大家多亲近!”
将岸抬头笑呵呵的回答:“我们爷俩都是无名散修,修为么,您老也能看得出来,浅薄的很,依仗的就是些江湖门道,出其不意占了国师的便宜,纯粹是运气。”
梁辛也抬起头,附和着笑道:“运气,就是运气!”
另一个高手秦孑皱眉,在她看来,梁辛笑容总有些使坏的味过”
顾回头知道眼下也不是问话的时候,笑了笑又扯开了话题:“我看您二位占位讲究,忍不住还想多嘴问一句,您这是想要踏住什么阵法”。
梁辛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把周围数千人都闹懵了,而就在此刻,一声淬厉的巨响,始终停在半空的那道闪电轰然劈落于空地,将岸的“天下人间,之力尽数消散。
千煌和尚目眦尽裂,仰天出一阵凄厉的长嗥,旋即,本就不算清朗的玉空一下子黑暗了起来,如墨汁般的乌云从四面八方集结而至,被怒火彻底烧毁神智的千煌妖僧,拼出了全部修为,嘶声怒吼间,万道雷霆迸!
刚才见梁辛父子必死,却飞上天空袖手不救的顾回头、秦孑终于明白梁辛在笑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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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章 三堂会审
二仿佛天崩地裂的巨响!下,千万道惊雷同时绽裂而州※
千煌原本白净平和的脸膛早已扭曲了,口中时而狂笑,时候嚎啕,无数紫蛇狰狞摇摆,映衬在他身后,远远望去,被世人视做神明、被皇家奉若仙佛的二国师,此刻正化身狂魔,挥手向处便是天雷倾泻!
和其他人一样,千煌沾上了羊角脆的口水,也转眼狂,苦心隐藏的六步修为尽数爆,唤出煌煌天雷,漫无目的的四处乱打。
先前不管梁辛死活,飞到天上看热闹的一群修士当其冲,两个来自五大三粗的高手吓得同时怪叫了半声,任他们再怎么心机深沉。也猜不到千煌和尚会疯。猝不及防之下,被突然降下的雷法打了个手忙脚乱,顾回头更是被一道神雷砸了个正着,以他的修为虽然受伤不重,可满脸黑灰、头焦糊总是免不了的。
地面上更是乱了套,六步修为的全力轰击对普通修士而言。无异于天塌地陷,被扫上一点都是魂飞魄散的下场,一时间谁也顾不上礼仪身份了,各自撑起法宝,全力动身法,哄得一声,就像一群被惊起的麻雀,乱喳喳的向着四面八方散去。
顾回头挨了一记雷法,还以为千煌刻意偷袭,怒喝之下手掐仙诀,便要唤出法宝迎敌。
秦孑却一把拉住了他,皱眉道:“这和尚疯了,根本就是乱打一气!”
一经提醒,顾回头也看出了不妥,照着千煌现在的打法,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耗尽真元。
顾、秦二人在五大三粗之中也是身居高位的强者,论修为比起千煌要强上一截,可现在和尚是个疯子,完全不计后果的乱打,想要制服他非大费一番手脚不可,与其如此还不如等他自己力竭。
两大高手苦笑着对望了一眼。谁也不去管千煌,各自施展神通。护住在场的普通修士。
顾回头的法宝,是一把巨大的金剑,所过之处雷光被尽数斩断,正催动得起劲的时候,无意中看见梁辛父子正站在千煌的脚下,一起抬头笑呵呵的望着他。
要不是情势危急归心有顾忌。顾回头真狠不得指挥金剑去把那爷俩的笑脸给戳碎了!
两大高手出手,护住了台下的众多修士,先前和他们一起飞到半空的一线天、东海乾早就跳下去,再加上千煌和尚的道法,大都没有准头,所以场面虽然狼狈,不过总算没什么伤亡。
可周围的大殿、神阁没人保护,转眼被神雷砸了个乱七八糟,众人惊魂稍定,又三三两两的议论了起来。
癫狂之下,千煌的实力尽数暴露,甚至因为疯乱打,表现出来的声势比着他的真实修为还要更高一些。
一个六步逍遥境的国师?这可是普通修士们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的,继而对他的身份、目的暗中猜测,正议论纷纷的时候,突然一阵佛偈传来,一道人影凌空飞至,围住还在挥荡神雷的千煌层层打转。度快若疾风。
不片刻,就已经看不出来者的人形了,只见一团灰色彩子越转越快,好像一团旋风般,而千煌打出的雷法,也尽数被“旋风,吸敛,再无外泄。
一众修士又都惊骇了起来。要知道每一道雷法都是千煌倾力而为,可来人不用神通,只凭身法便将其消饵,这份修为未免有些骇人听闻了!
这么一会的功夫里,修士们就惊讶了好几次。不是他们的道心不够坚定,而是今天生的事情。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梁辛仰头看看来人。皱眉问:“是大国师?”凭他的目力,还跟不上对方的身法,不过对方的身份倒不难猜。既然二国师的修为已经暴露,大国师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
将岸神通不再,可眼力依旧,点了点头:“不错,就是那个老和尚。”
顾、秦二人各自眯起了眼睛,目中精光闪烁,牢牢盯住半空。
又过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雷神越来越天空中的乌云也渐渐稀薄,终于,在半空里的千煌和尚轻轻一颤,双目恢复了清明,满眼疑惑的望向四周,跟着身体一软。自天上跌落。
大国师麒麟挥动大袖,将师弟裹住,低声问道:“可还好?”
千煌摇摇头:“脱力了,而且”被逼出了真力。”说着,伸冉手,费力的向着梁辛父子一指。
麒麟老和尚缓缓飘落于大洪台上,先从怀中取出一枚青丹给千煌服下,运转真元探查之下,现他只是脱力,并未受伤,这才缓缓叹了口气,微微笑道:“你且休息,万事有我,无碍的。”
说完。麒麟抬起头,把浑浊的眸子望向梁辛父子,看上去几乎快要干裂开的眉心,不易察觉的微皱,他也想不明白,凭着梁辛父子的修为,怎么可能给师弟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打量了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两位是什么人,与我师弟相拼,又为的什么。”
粱辛笑着回答:“是私仇。事先就约好打死勿论,八大天门、一线天和天下同道共为见证。”
麒麟回头,望向来自八大天门的两个高手。
离人谷秦孑笑而不语,顾回头迎着麒麟的目光。淡淡的岔开了话题:“没想到,两位国师都是逍遥境的大宗师,以前可一直失敬了。”
麒麟低下了头,片刻后才再度抬头,没再多说什么,甚至还对着梁辛露出了个满是慈悲的微笑,扶着师弟退后了两步。
几乎与此同时,先前在山下宣布圣上驾到的那个太监声音,从不远处再度响起:“大洪天朝,熙宗皇帝陛下”
这次还没喊完,另外一个笑呵呵的声音就打断了他:“闭嘴吧,大洪台众仙齐聚,诸位仙家面前。你再运么大呼小叫,可真要羞煞联了!”
话音落处,一个黄袍中年人脚步轻快,跨过朱红大门,走进了大洪台前的菌道中。
梁辛知道来的是皇帝。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可一见之下心里无比的失望,什么华盖、玉辇、金钱、吾仗一样也没有,传说里的帝王排场全没见到。
眼前的皇帝,甚至连传说中的卷云冠都没带,就用一根丝带箱住髻,黑靴白袜,宝蓝腰带。全身上下唯一能说明他是皇帝的,也就那件四团婚龙的明黄长袍了。单看打扮,比起青衣卫还不如“…
洪熙宗三十几岁的样子,中等个子身体微胖,面色白净,没什么气度,反而好像成天睡眠不足似的,眼窝深深的陷了进
熙宗在甫道身后只跟了三个人,一个弯腰驻背但却精神量标的老太监,一个十三四岁、低眉顺眼的小宫娥,他俩应该是熙宗的贴身奴仆。第三个人梁辛认识,正是九龙指挥使石林。
石林跟在皇帝身后,脸上都是苦笑,估计是上山的时候受了记斥。他也算是近臣,这里修士云集,自然要护在皇帝身边。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梁辛大感无趣,随即才想起来自己还在高台上,一溜烟的跑了下来混入修士中,站定之后只觉得一阵熟悉的香气飘来,侧头一看。妖女琅琊正站在离他不远的位置。
琅琊并没有过来相认,眼睛盯着皇帝,嘴角却对着梁辛抿起了几枚笑纹。
熙宗皇帝长得平庸,更没有一点帝王威仪,进来之后眉目含笑,表情友好亲善,甚至还带着一点刻意压制的羡慕。
干爹伏在梁辛的背后,嘿嘿冷笑了两声,虽然没说什么,可那份鄙夷却明显的很,梁辛本来也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熙宗如此也正常的很,他的架子本来就是摆给凡人看的,对着一群早已断灭凡情,催动飞剑便能千里杀敌的修士,他摆出气派也没人搭理,反而更丢人。
不仅如此,梁辛还想的深了一步,表面上看,皇帝现在好像个乡下佬。满脸含笑脚步轻捷,可实际上呢?
这场三堂会审,来的最晚的就是他!甚至连时机都拿捏的恰到好处,眼看就要开堂的时候,他才让太监喊了那么一嗓子。
九九归一、一线天、甚至五大三粗,还不是都在等他,想到这里,梁辛忍不住笑了,熙宗皇帝在他眼里,也显得精神了许多。
不管洪熙宗表现的如何谦逊,毕竟他的身份是人间帝王,总要有一番应酬。一线天的木剑笑呵呵的迎上来,自我介绍之后,又把在场的重要人物一一引见,洪熙宗满脸的欢笑,自称晚辈,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开心,看样子他倒是真心向往天道。
木剑也压根没提皇帝来迟的事情,一场热热闹闹的客套之后,笑着说:“陛下,辰时可早就过了。”
熙宗立刻说道:“开始审案!”说着,挥着袖子吩咐道:“带上人犯,这便开堂!”
木剑笑容不变,点了点头,问道:“三堂会审,本来是东海乾,一线天和朝中的干员三方”
熙宗看着平凡,但脑筋的反应却快,不能他说完就点了点头:“本来,我请国师代为审案,不过思量之下,天下仙家齐聚大洪台,这件案子又牵连要大,联晚辈不敢怠慢,连夜赶来只为亲自审理此案!”
说着,熙宗抬起头,望向大洪台上的大国师麒麟和尚。
麒麟和尚笑了,深刻的皱纹被笑容撕扯着,好像随时都会裂开。双手合十道:“陛下英明神武,能躬亲此案最好不过。”说完之后,轻轻的叹了口气,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梁辛在一旁看着。就算他在愚笨也能察觉到,皇帝和国师之间。有些不对劲了,忍不住先回过头和干爹对望了一眼,再低下头,又和羊角脆对望了一眼。
熙宗见国师同意,当即大喜,也不用搀扶,撩起袍子下摆,快步登上大洪台,吓得身后的老太监小宫娥忙不迭伸手从后虚扶,石林二话不说直接跟了上去。
事先架设好的三座审台位置不错,没有毁在千煌的雷法之下,因为是三足鼎立平等排位,也不用谦让位置,熙宗随便找了一座台子坐下,两个内侍站在他身后。指挥使石林则身体微躬,侧立在一旁。
一线天和东海乾也分别落座,顾、秦二人早就表明只是来听案,并不入座。而是并肩站在台下。
坐定之后,皇帝身后的老太监长吸了一口气,正想吐气开声昭告“群臣”熙宗赶忙回过头来瞪着他,低声叱喝:“闭嘴!”
扑哧一声,站在老太监身边的小宫娥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又想起眼前的场合小脸蛋红了。
大国师麒麟和尚走到大洪台中央,对着众人点点头,缓缓开口:“天下修士、人间帝王,共聚浩荡台,所为何事大家早已知晓。便不再赘言,带人犯吧!”
梁辛本以为还会有一番冗长的说辞才能开始审案,没想到国师直接就开堂带人犯,不由得精神一振。
片刻后脚步声响,柳亦和曲青石被带上大洪台,梁辛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比起几个月前,两位哥哥其实没什各变化,柳亦又黑又胖,曲青石满头白,可梁辛就是忍不住想掉眼泪。
以曲、柳二人的见识,见到了龙袍又哪会不认识皇帝,再说刚才外面喧喧嚷嚷,生的事情早被他们猜出了大半,整肃衣衫口称万岁。对着熙宗叩拜。
柳亦更是加了一句:“陛下明鉴,微臣冤枉啊”
梁辛一下子就乐了,几个月不见,大哥雄风不减当年!
熙宗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唱戏么?告御状么?你若无辜,便不会有事,国师或许冤枉了你,可全天下的仙人还会冤枉你么?”说着赐他们平身,跪着说话总嫌不方便。
麒麟和尚神色不变,但脸色却隐隐的黯淡了些。
三堂会审。惊动天下,三道审台后坐着的都是风云人物,虽然气势都大的惊人,可也有一样好处:头面人物自然有头面人物的风度,公堂上不会有逼供一说。
也就是这档案子情形特殊。否则把犯人交给九龙司,有什么冤直早就审明白了。
一线天的木剑老道,也不再说废话,径直问道:“六月二十,东海乾观日台被炸,这件事,你们可清楚么?”
问完话,过了半晌,不料曲青石和柳亦不理不睬,只低头对着皇帝,连看都不看木剑一眼。
麒麟和尚本来是主审之一。现在变成了司仪,总不能让场面这么尴尬着。咳嗽了一声开口道:“曲大人,柳大人,这件案子有天下修士共做中正,若有话便不妨说。”
曲青石头也不抬,淡淡开口:“我是朝廷命官,虽有嫌疑却未落罪。朝廷审,自当如实奉告,旁人问,我说不着。”
梁辛在台下听着,笑的更开心了,台上那个落魄却不失魂,倒霉却还穷横的,是他二哥!
熙宗侧头望着九龙司的大老板石林,居然呵呵的笑了:“好家伙,这是埋怨我这个皇帝,把自家的臣子推出去让外人审问,嘿,你手
咕咚一声石林就跪下了,曲柳二人也赶忙连称不敢。
熙宗天生好脾气,不爱动怒。挥了挥手道:“诸位仙家问你们什么,你们便答什么,太计较反而会丢了朝廷的颜面!”
曲青石这才转头望向木剑老道:“你说的事情,与我无关,曲某一介凡夫俗子,没有这么厉害的手段。”
柳亦自然随声附和,木剑也不以为意,摇头道:“乾山出事之后,我们托请朝廷代为寻找凶手。”
曲青石一笑,说道:“明白了”老道的意思他再明白不过:你们是凶手。不是我说的,而是你家朝廷说的,我只问真凶,至于指控、辩白,你们自己去搞。
跟着,曲青石转头望向国师:“便请国师拿出证据吧。是非曲直,总不能空口无凭。”
麒麟和尚点点头还没说话,梁辛突然开口道:“且慢!”说着,身子一飘跳上了台。将岸这次没跟着,抱着羊角脆在台下笑呵呵的看热闹。
梁辛上台,当然有话要说。可他心里更想的是,在这个场合里,和曲青石、柳亦在一起。这场官司。他有打算,有准备,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其间的凶险绝不容小觑。
有了凶险,便并肩而立,好像五年前在苦乃山,一起杀竹五,一起杀南阳!
麒麟和尚微微皱眉,可还没开口,台下的顾回头便说道:“咱们有言在先,天下修士共做中正。任谁都可以跳上台去说话的,这位小兄弟自然也不例外。”
与此同时,石林也凑到皇帝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熙宗哦了一声,对着梁辛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番,跟着站起来。对着一线天和东海乾笑道:“这个少年也是个差官,一直在跟这件案子,唤他上来只为辨明曲直。”
梁辛微微一愣,熙宗一句话,自己就从主动上台变成了奉召而来,虽然都是上台,可其间的差别便大了!从现在起,梁辛说的话,就变成了朝廷的声音!
指挥使石林神色不变,嘴角却对着梁辛微微一抽,做了个隐秘的笑容。
木剑老道先前见过梁辛的本事,现在又知道了他的身份,心中颇有惊异不过神色如常,微笑点头。
东海乾的朝阳,略带不耐烦的开口催促:“有高便说吧,无谓耽搁着许多的光景。
梁辛一上台,曲青石和柳亦的目光便同时明亮了起来,大洪台变成了苦乃山的深井之下,凶险之下,三兄弟又凑到了一起。
梁辛看了两个兄长一眼。没忍住,乐了。随即才望向国师,开口道:“乾山道宗修建观日台。即便朝廷倾力相助,这场浩大工程也持续四只之久而最近几百年里天运昌盛,无论修真道还是凡间都太平安昌,难免疏于防备,而奸人却苦心隐忍,此消彼长之下,才有这一场惨案!三百年来,大洪与修真道同气连枝,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责无旁贷要追查真凶。”
说到这里,熙宗先笑了,梁辛的话里扣住了一点:朝廷是帮忙的。
当初是东海乾使唤便宜人。找朝廷出人出力。而皇帝派去的人也只管盖楼,至于防备奸人作祟。自然是东海乾去负责,出事了,东海乾又找朝廷来问罪,这便等若:你找我借菜刀朵肉馅,我好心借给你了,结果有坏人用把这把菜刀从你手上抢下来,又砍了你一刀,你头破血流的来找我算账,这事不对头了。
而现在,朝廷也是站在道义角度出手帮忙。
跟着,梁辛顿了顿,才继续道:“在下只想提醒国师,工程进展之中,人人都把目光放在进度、质量上,至于其他的地方,难免会有些疏漏,奸人这才趁虚而入。若只是用被炸的现场、施工上的流程来推断凶手,是靠不住的!而且”既然有人居心叵测,自然会事先做足了功夫,像人证、证言之类,更靠不住,想定罪,便要有真正的证据。”
国师敢诬陷曲、柳二人,肯定做足了全套的功夫,其中必然会在现场下心思:
比如国师会指正是谁偷偷打洞、安放火雷,而被指正之人,肯定会是曲青石或者柳亦的“心腹”这样才能办成铁案。
像是这种靠人嘴说出来的证言,一旦串连成环。就难以辩驳。所以梁辛上来就把丑话说出来:证言不足为信。
最后,梁辛一笑,一语双关的泼脏水:“两位国师是六步修为的大宗师,身在天道,心思缜密。这次的案子。有两位做主,实在是再好没有了!”
麒麟和尚笑了,丝毫没有见怪的意思,对着梁辛点点头:“你这少年,修为古怪,口才也不错啊!”
梁辛自幼吃苦,少年时又经历了大凶险。本就有些早熟,在猴儿谷里又被曲青石、柳亦刻意培养了五年,出山之后遇到的每件事都着实考量脑筋,真论起性情,梁辛坚韧有之、淳厚有之、而机敏处也不逊色!
更何况,这段日子里,他最大的心思始终放在今天的三堂会审上,能说出这番话也实在不算意外。
曲青石低着头,无声的笑了笑,老三还算不错!
梁辛笑呵呵的对着国师点点头:“若有人诬陷国师炸了东海乾,然后再找些闲人捏造说辞,我也是不答应的。”
麒麟和尚突然出了一阵大笑,真元滚动之下,声音洪亮直冲苍穹:“好,便如你所言,且不论乾山的现场,先说这两个狂徒的动机!曲青石,柳亦,五年前你们在苦乃山合谋袭杀东海乾长老南阳真人,出山之后你们怕事情暴露,找来乾山道宗的报复,所以才借着观日台的工程指使手下暗藏火雷,想要毁掉东海乾,从此一劳永逸!”
曲青石侧头,看了和尚一眼,神态轻蔑,随卑又转回了头。
柳亦跟着笑道:“五年肃杀南阳真人?说什么胡话。”
粱辛却心里沉,这是他早猜到,也是他最担心的,国师真要能证明南阳真人的死与曲、柳有关,那就算东海乾被炸的官司打赢了,修真道也不可能放过曲青石和柳亦。
毕竟只有十八岁不到,梁辛再怎么有心计,也还是个少年,一时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心虚了:“有、有证据么?”
大笑声中,麒麟一伸手,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块石头,“鹅卵石。
第一零九章 麒麟和尚
拳头大小的石头,青黄色。表面光滑圆润,没有一分棱角,看上去和刚从溪水中捞上来、擦干净的鹅卵石没有一丝区别。
细看之下,石头上还些古怪的纹路。
麒麟和尚收敛了笑声,正色道:“诸位还请稍安勿躁,来看老和尚变个戏法。”说着盘腿坐在地上,把“鹅卵石,放在跟前,随即用力一搓。石头立刻在他面前飞快的转动了起来。
麒麟不慌不忙,又从怀里摸出了两件事物,左手上是一方柔软的丝帕,右手上是一柄普通的粗糙木铿。
鹅卵石飞转不停,麒麟就把木铿和丝帕轻轻的捂在石头上,同时双手也微微颤抖着,不停的调整自己的力度。随即石头中便出了一阵古里古怪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有一群被掐住脖子的鸟在用力叫似的,叽叽喳喳杂乱不堪。
麒麟双目微闭,侧耳倾听着,长长的耳垂偶尔颤动一下,过了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之后,才终于笑了一声:“便是这里了,诸位请仔细倾听!”
说话之间,双手上的动作幅度也随之加大,片刻的嘈杂后,一个凛然的声音轰然炸响在半空之中!
“若悟道便要斩断凡心,若悟道便要灭尽凡情,青墨,你懂了么?”
接下来的声音很模糊,听不清楚,好像有个稚嫩的女声在哀求什么。
随即凛然之声再度响起:“曲青石,你已是惹孝老者,来日无多,可青墨却天资异禀,金光大道就在她脚下,你真要误她成仙么?”
“我替青墨斩断凡情,此亥她自然会记恨我一时,可当她领悟天道之后,便会现今天里的尘世情怀,不过是蝼蚁并须、虫秀厮磨,根本不值一提。到了那时,她便会谢我今日所为了。”
梁辛一听之下,先是觉得有些耳熟,而片刻之后,脑子里哄得一声闷响,这块石头会学舌!
它正把五年前,苦乃山九龙司所前,南阳真人要替青墨斩灭凡情、杀曲青石的对话重复出来,南阳的声音、语气甚至每一字句都一摸一样!
不过这块石头出的,只是当时南阳真人的声音,其他人的声音都被“录。得嘈杂不看,根本听不出刺兑什么。
梁辛跟着“南阳。的声音。一步一步的追溯往事。不经意间回头,现他的两位义兄也在低头倾听。而曲青石的嘴角上,甚至抿起了一丝微笑,仿佛根本都忘了目前的困境。已经完全沉浸在那段同生共死的往事里。
先是指、随即与曲青石辩驳、最后笑言让曲青石随便动手,南阳真人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丝毫不差,其间更多次点出了青石、青墨兄妹的名字。
“南阳,的最后一句话是:“好个不死不休,本来就是不死不休!你们随便动手,念在青墨的情分上,便让你死而无憾。”
梁辛知道,这句话之后,自己就抢过了曲青石的邪弓
果然,过了一阵,石头里又传出了一阵神通碰撞的暴鸣声。
至此,麒麟和尚停下了双手:“五年前。乾山道宗南阳长老与四名弟子。被奸人袭杀于一座早已荒弃的九龙司所前,和尚在那座司所中仔细检查,虽然没能现直接的线索,可是却被我意外的找到这块“长舌。宝石!”
传说在两千多年前。前朝的矿工将天下闻名的玉矿“蜀藏,开采得一干二净,最终在玉矿的尽头现了三块灵石。
这三块石头质地坚硬,非金非木,形质完全相同只不过身上的纹路有所差别,后来经高人辨别。三块石头之中。第一块石头,有留声之用,它的纹路能够保存声音,取名“长舌”第二块石头,有录形之用,它的纹路能够记录周围生的影像,取名“冷眼。至于第三块石头,到最后也没有人能看懂上面的纹路,更无法猜测它的用途,最终被前朝皇帝笑着起了个名字,叫“糊涂蛋”
后来因为战乱,“长舌冷眼糊涂蛋,下落不明,就连国师也没想到,竟然从苦乃山废弃的司所中,现了其中的一块,“长舌”
梁辛忍不住苦笑,不是因为眼前的案子。而是因为那座古怪的司所!那其中的秘密,实在也太多了些,靳难飞死前留言、梁一二亲笔锦绣、被放了颗人头的玲珑玉匣。能够遮蔽修士法宝的禁制,现在又多出了一块能够留声的“长舌。
当年三兄弟和天猿曾经仔细搜索司所。可谁也没留意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
“长舌宝石能够记录声音,当时在司所中生的一切,都被录进了宝石。只要能将其还原,苦乃山的案子便会真相大白了!”麒麟和尚的脸上,已经显出了微微的笑意:“和尚这几年里苦心钻研,总算找到了些还原声音的法门,刚刚便卖弄了这门雕虫小技。”
这时梁辛突然笑了,一下子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长舌。中还原出来的声音,没头没尾。就是从南阳要替青墨断灭凡情开始,到粱辛动手结束。而且其间,只有南阳的声音能够听得清楚,其他人无论是大喊、怒吼或者哭骂都嘈杂到无法辨认。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麒麟和尚没掌握真正还原声音的法门。
南阳真人为了“惊醒,青墨。是以真元关注于声音之中,当时他说的这些话,宛如滚滚天雷震耳聩,远远过其他人的音量,所以此刻才能勉强被“长舌,还原出来。最后粱辛射出一箭。南阳便受了重伤,说话的力气也小了,凭着麒麟的法子。就无法还原了。
麒麟和尚不理会梁辛笑什么,只是径直向下说:“这便是证据了。五年前,南阳真人为了让弟子悟道,要替她斩灭凡情,曲青墨忤逆叛师,凭着他们家传的邪弓,与曲青石合力袭杀南阳真人。至今,曲青墨也下落不明,不知被曲青石藏在了何处。”
“五年间,东海乾一直尽力寻找曲青墨。凭着修真正道的手段。曲青墨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迟早有被找出来的一天,到那时苦乃止之事便会真相大白。”
说到这里。麒麟陡然冷笑了一声,声音霍然宏阔:“所以,曲青石趁着东海乾的工程,偷运火雷。想要一举毁掉乾山道宗,从此一劳永逸。柳亦与曲青石一同逃出苦乃山,份属同谋。”
东海乾掌门朝阳,目光阴森,冷冷的盯着冉、柳二人。
一线天的木剑微笑不语,问国师要过那块“长舌”仔细的端详着,好像这堂案子根
熙宗皇帝也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不置可否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把目光望向了梁辛。
粱辛赶紧点头,这才开口道:“国师,您老打错了官司了吧?这块石头里传出来的声音,和今天这堂案子根本便是两回事。”
麒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心:“老衲说过,南阳遇害与东海乾被炸,虽是两宗惨祸,却是同一宗案子。先有前因,才有后果。老衲的手上,还有证人和证言,都能证明曲、柳二人是如何偷运火雷,打洞钻井,最终炸掉了观日台,只不过差官大人先前说过,这些证言单独而论不足为证,现在,两件事相互印证,总不会错了。”
梁辛一直等他说完,才摆手笑道:“这话是怎么说的,您拿出这块“长舌。宝石,哪是要告曲青石,分明是在告东海乾造反。我一个字一个字听得清楚,南阳真人为了帮弟子断灭凡情,要杀朝廷命官”按大洪律,杀朝廷命官便等若造反,诛九族的大罪!”
话音刚落,东海乾掌门就冷哼了一声,眸子里精光暴射,望向梁辛。
熙宗似乎也吓了一跳,赶忙对梁辛挥手道:“此事另当别论,仙家行事不能以凡间律法而论
梁辛答应了一声,继续道:“陛下宽宏,不予追究了。”跟着,转头望向曲、柳二人:“你们两个怎么说?。
曲青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都是笑意:“那块石头,所说的事情分毫不差,我本已拉开了邪弓,可最终被仙家风度折服,青墨也被仙师恩情感动,就此化干戈为玉帛,青墨回到师父身边,告别之后,我们便离开了此处
柳亦正色道:“我可以证明
扑哧一声,熙宗身后的小宫娥又笑了,跟着脸又红了。皇帝回头瞪了她一眼。
麒麟冷晒,淡然道:“狡辩!”
梁辛却郑重的说:“可信”。跟着,也不容旁人再说什么,便朗声道:“曲青石家传邪弓“阳寿”此物威力庞大,可主人毕生只能用三次,是名青丝、白、不归人!此事所知者众,做不的假的!”
指挥使石林从一旁点头:“不错,这把邪弓的名堂,知道的人不少
梁辛一笑,继续道:“长舌,转述,南阳真人曾亲口说曲青石已是“孝查老者,来日无多”曲青石今年寿数几何?”
曲青石抬头回答:“三十又二,有户籍可查。”
梁辛越说,越觉得自己变成了办案的差官,语气都不知不觉的威严了:“南阳见到你时,你不过二八之龄,”
正说着半截,曲青石就阴测测的纠正:“二八指的是十六岁,不是二十八岁
梁辛刚入戏,就被二哥的一句话给打回了原形,骚眉搭眼的点点头,这才继续道:“那时你二十八,南阳却说你是个老头子?”
“在苦乃山中连番遭遇强敌,不得已之下,我两度动阳寿,被夺去了绝大的寿数,在见到南阳时,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梁辛大笑:“这便走了!见到南阳之前,你便用过了两次邪弓,如果再用邪弓对付南阳,你便会死掉!现在你活着,还有人说你杀了南阳,除非你只凭自己的身败、杀掉南阳。”
说完,梁辛转头望向麒麟和尚:“曲青局和柳亦,靠着绣春刀,杀了五步修士南阳真人,还有四个修为了得的弟子,国师,你信么?。
麒麟和尚深吸了一口气,没理会梁辛,而是望向曲青石:“你若不曾杀害南阳真人,为何在出山后,要瞒去你曾到过荒弃司所之事?”
曲青石和柳亦在出山之后,曾经被各方势力盘问,哥俩统一口径,把一番谎话编的滴水不漏,其中也根本不曾提到过苦乃山九龙司所的事情。
两位兄长从来都没跟他提过出山之后是如何编的谎话,梁辛心里一惊,随即不等曲青石开口,就抢着冷笑道:“那只是对你瞒去了此事!九龙司的差官,又何须对旁人明言一切?更何况那座荒废司所事关机密,其间的详情,曲、柳二人早已呈报给指挥使大人!”
石林眼见粱辛“越辩越勇”脸上已经渐渐浮现起了笑意,等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笑纹立亥变成了煞纹,头皮都快抽筋了。
果然,熙宗转头望向了他:“是么?。
石林咬着牙回答:“是!这件事乱无头绪,微臣还在追查,未查出真相之前,不敢打扰皇上
粱辛耍完小心眼,赶忙冷笑几声来掩饰心慌,望着国师道:“曲青石和柳亦二人,没杀、也不可能杀的掉南阳真人,国师,您的前因都做不得数了,还提什么后果!”
这时候,一个站在东海乾掌门身后的红脸老者,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朝阳真人却对着他缓缓摇头,制止住了他。
一线天的天字执事木剑”和和气气的笑了:“这位差官大人,依你所言,国师抓错了人?”
梁辛点头:“凶手另有其人说着,又迈上两步,和柳亦、曲青石并肩而立,笑容里多了些旁人看不明白的味道,有些坏,还有些熟人、亲人间才会有的挪愉:“这两个青衣,死了也就死了,不足惜,不过若因此放过了真凶,才是大事!”
木利笑问:“那真凶又是谁?。
梁辛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不答反问:“一个多月前,郑州铜川府被通天神通夷为平地,这件案子轰动极大小人斗胆问一句,老神仙可知其内情?”
木剑神色不变:“这件事,一线天早已和朝廷解释过了,有邪道妖孽作祟,将铜川变作人间炼狱,将满城百姓炼成愧儡,不得已之下天门出手,屠灭了此处
梁辛最近一直疲于奔命,根本顾不得这件事,不过他心里明白,这么大的事情,修真道是一定会给朝廷一个交代的,甚至连其中的说辞都能猜得大差不差,跟着点头道:“便是如此了小子只是凡夫俗子
木剑呵呵的笑出了声:“小大人过谦了,贤父子一出手,可就逼出了二国师的真本事,一线天列位长老,可都没这个能耐。”
梁辛笑的挺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勉为其难,不得已而为之,不过这是后话,一会再说跟着又把先前的话题扯了回来:小子不敢揣测仙家玄奥,不过这几百年里天下太平,仙道固然昌盛,妖人也在休养生息,说不定他们已然按捺不住了,这才有了东海乾和铜川的惨祸。”肌石二把脸卜的笑容带的都是抽!“东海乾是邪道圳纹向话就是三岁的孩子也能说的出。总要有些依据的。”
梁辛哦了一声,却没在理会木剑,而是望向了麒麟和尚:“国师,曲青石和柳亦,应该已经洗脱嫌疑了吧?。
麒麟侧头,表情很奇怪,似乎是饶有兴趣,就那么默默的望着粱辛。过了半晌之后,渐渐露出了个笑容,模棱两可的笑道:“好吧,就依你了,是我抓错了人”。
梁辛的声音突然响亮了起来,几乎是高声断喝:“那为何还要锁着他们!”说着,七盅星魂涌动,运力之下抬手扯断了两个兄长手上的锁链。
三兄弟对望一眼,尽在不言中!
曲秀石、柳亦脱团,对熙宗跪拜谢恩,直接离开了大洪台,出门之后自有青衣上来照顾,直到两位兄长立场。粱辛才望向麒麟。
麒麟和尚不等他开口,就回过头,对始终不曾开口的二国师千煌笑道:“疑凶没有了,案子却还要继续审下去的!差官大人接下来,便要难喽!”
千煌冷口兰,而麒麟继续道:“下面,这位小差官就要问我,为什么要把黑锅扣在曲、柳二人的身上。我便会回答,我的确是误以为他们便是真凶。而小差官多半还会要辩驳说着,麒麟有些僵硬的转头,望向了梁辛。
大洪台上情形,陡然诡异了起来,粱耕秀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对弈是大宗师,要是不害怕,他就不是人了。
一直到后腰撞上了“龙书案”梁辛才站住了脚步,勉强笑道:“不错。这件案子,国师办的太上心了些。甚至把郑州里那些跟随曲青石、柳亦公干的青衣都要杀掉灭口。案子处处透着蹊跷,国师也算是修天之士,天下正道同气连枝。国师应该尽心帮东海乾找出真凶,而不是急着找一个替罪羔羊来
麒麟笑的很舒服,又回过头对千煌道:“看,我说的不错吧。小差官不简单啊!我还能说什么?我只好说,我受朝廷礼遇,如果交不出凶手双方开战,于心不忍。不过,我可是逍遥境的大宗师啊。又怎么可能看重朝廷的恩惠!接下来。小差管如果胆子够大的话,多半还会问我师承何处,以六步中阶修为为何要藏身朝廷”说着,老和尚好像征询似的,看了看梁辛。
梁辛苦笑摇头:“我只要把前面的事情说清楚便可以了,最后那几句话。自有一线天、八大天门去问你,用不着我了。”
麒麟和尚点点头,继续笑道:“其实,从师弟被你逼出了真本领,这场官司就不用打了!我这些日子的辛苦,也都白费了。”
“还有皇帝突然来镇山,抢了我的主审之位,恐怕也是得到了些风声吧?”
跟着,麒麟抬起头望向熙宗:“陛下,刚刚在山下接驾的时候。我便告诉你,浩荡台中,修士云集。看上去好像仙境,可实际上却是个险境,你却执意上来
自从上山以来,熙宗就一直神情浮躁,而此刻却沉稳了下来,并不与麒麟对视,淡淡回答:“天下修士云集于此,你还要行凶么?。
话音落处,一直在台下的顾回头、秦孑两人飘身上台,而梁辛却撒腿向台下跑去。指挥使石林见了双眉紧皱,低声喝道:“回来。护驾”。
梁辛头也不回的往台下跑:“我爹在下面”
而就在此复,麒麟和尚霍然出了一声森森冷笑,扬起枯瘦的双手,扑向熙宗!
二国师千煌休息了半晌,也恢复了不少力气,与师兄同时难。双臂一振。半空里雷霆滚荡,攻向顾、秦二人!六步高手之间的生死相搏,根本不用去理会什么一线天、东海乾这些还处在玄机境的修士。
五大三粗派来压阵的两个高手早有准备,顾回头哈哈大笑,双手捏动剑诀。金色的巨剑凌空而现,锋锐过处紫弧层层断落,而他本人则快若疾风,扑向了千煌。
秦孑身形曼妙,轻盈的一转中,浓郁的香风回荡,千百只碗口大颜色各异的牡丹花凌空而现,看似缓慢。但飘摆之间却荡起催魂夺魄的呼啸声,从四面八方向着麒麟和尚蜂拥而至!
眼看着麒麟和尚就要被花阵裹住,整座镇山都是猛的一跳,一头金光灿灿的怪兽,突兀的从空气中冲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扑向秦孑。
怪兽的体型并不算庞大,也不过雄狮大可却长着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马蹄、牛尾,分明是一头麒麟!
任谁也想不到,麒麟和尚。竟然真的秦养了一头麒麟灵兽!乍见之下,秦孑惊得粉脸煞白,在顾不得攻击国师。忙不迭唤回花阵护着自己,转眼间与灵兽斗成了一团。
麒麟和尚冷笑,他是逍遥境中阶,实力与秦孑不相上下,可他还有一头与自己实力相当的麒麟灵兽!
仿佛是为了享受亲手扭断皇帝脖子的美妙感觉,麒麟和尚并未召唤神通。但度却快若闪电,扑向熙宗,无论是老太监,还是指挥使石林,根本都来不及反应,他们的目光甚至都跟不上对方的身法,可就在和尚那双干巴巴的手,堪堪便要摸到熙宗脖子的瞬间里,一双白里透红的小手。毫无征兆的出现,迎上。
四只手立刻纠缠在一起,爱笑爱脸红的小宫娥正站在熙宗跟前,嘴角挂着冷笑!
咕咚一声,熙宗仰头摔倒。满脸惊骇,嘴里却情不自禁的问道:“国师。联待你不薄,纵然翻了脸,你自己逃掉也便走了,为何还要杀我”。
而此玄,粱辛也华苦不迭本来正要跑向台下,结果一群六步宗师猝然动,他正好被裹进了秦孑与麒麟灵兽的滚滚恶斗之中!
闲话几句。
这一章的后手段,国师那些“自问自答”本来是大都是粱辛的言。磨刀兄弟大展神威,“趟趟趟趟。问的国师哑口无言,很爽快,可后来一想,虽然爽快了,但却不现实,一个逍遥境、随手能放原子弹的大宗师,怎么可能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逼问到无可奈何,最终承认自己就是坏蛋嘞。
结果就是删掉,重来,把一套五千多字的“趟趟趟趟。变成了千多字的“自问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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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章 炼化身法
二辛连哭都来不及,只觉得身边花香熏人、怪兽咆哮,帐竹父景五颜六色的光华闪动,直接被卷进了秦孑与灵兽麒麟的战团里。
无数朵碗口大小的牡丹花汇聚成流,层层流转,裹出了一道方圆十余丈的小天地,秦孑不停叱喝,在自己的花阵之内与麒麟打成一团,
顾回头、秦孑和小宫娥都在刻意压制着剧战的波及范围,分作三个,战团,各自为战,并无神通外溢。饶是如此,其他的修士们还是低呼一声,各自撑开法宝呼啦啦的向后飞退,熙宗皇帝也被老太监和石林架着,一溜烟的跑了。
大洪台四周转眼开阔,只有将岸孤零零的站在台前,怀里抱着羊角脆,死死盯住了秦孑的花阵。片玄之后,清香的气息飘荡,一个少女快步走到了将岸身边。
来的不是琅琊,而是小汐。
小汐的眸子里满是虐戾,望着台上的花阵,口中问道:“你不出手救人么?。小汐刚刚没有随着指挥使去接驾,一直躲在附近监视大洪台,梁辛父子的与千煌动手。都被她瞧在眼里。
老头子目光不动,沉声答道:“救不了,也不能救!”
小汐没说话,光洁的额头上凝出了几道煞纹,右手一抬,五指如钩向着自己的左肩戳去,她又要解开自己的左手的封印!
可她的右手才刚刚抬起来,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从她身后出现,在她脖颈大筋上轻轻一扭小汐的脸上升起了一份古怪的神情,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双目一闭身体软倒。
指挥使石林站在她身后,伸手扶住了她。石林护驾离开后,自己又赶回来,正看到小汐要上台立刻出手干预。
指挥使身后,还跟着柳亦和曲青石两人,他们得知梁辛被困,无论如何也要跟来。
石林扶着小汐,脸色阴沉,问将岸:“梁辛没事吧?”
自始至终,将岸一直盯住台上,对身边生的事情不理不睬,闻言头也不回的骂道:“滚开,少来烦我。”
石林皱眉,没再说什么,扶着小汐快步离开了险地,只留下梁辛的三个亲人。
现在的将岸,身体里没有一丝力气,能自己站稳都已经是勉强了,更母论出手去救人,不过老头子自问,就算他魔功尽复,他也不会跳到台上去救人。
将岸邪道出身,纵然五世为人道心尽丧,可骨子里那份邪佞、偏执却是无论如何也抹之不去,二十天前他就敢冒着生死大险,在土坤的牙齿之间去点化梁辛。而现在的情形,与当时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既是劫数,也是造化,只看宝贝儿子能不能活着出来!
正身处战团中的粱辛,心里既不想劫数,也不想造化,他只想骂娘!骂秦孑的娘,骂麒麟的娘,也骂牡丹花的,
秦孑身为离人谷三大祭酒之,修为已经达到了逍遥境中阶,灵兽麒麟比着她也不遑多让,这一人一兽之间甫一开战便是全力出手,花阵之外香风熏染,可花阵之内却是凶险杀机!
如果这两个怪物之中的任一个,向着梁辛出手,梁辛便只有魂飞魄散的份,可现在的情形,花阵之内各色神通舞动,都是秦孑与麒麟之间的对抗。
花阵中的神通,没有一个是打向他的;可即便是被神通挟起的风雷,只要被扫中便无幸理。
这就好像,梁辛正驾着一叶孤舟在暴潮中航行,擎天巨浪一座接着一座,整座大海都沸腾了,他又怎么可能不受牵连。不过那些巨浪不是专门来砸小舟的,它们自有去处,但却因为其势浩大,会把周围的一切都吸引过去。
浊浪翻滚,如果小舟随波逐流,便会被带到巨浪中去,要想保住性命,梁辛便只有把住舵,体会小浪之间的力道、纹路,从其间寻找出路,避开那些翻天巨浪。
梁辛闭上眼睛,全副精神都与身体相溶,仔细的捕捉着那些自身边翻滚而过的浩荡风雷,不仅仅是去躲避,还要去“摸索,它们的流向,进而判断出下一道神通会从何而来、经过何处。
秦孑与麒麟实力相当,这一架打起来,短时间内根本分不出胜负,而离人谷的花阵自有独到之处,一旦成型之后便隔绝外息自成天地,梁辛就在这座小天地里,身心合一,揣摩着、躲避着!
血液流淌的度,已经提高了几倍,充斥到每一寸肌肉之间,为身体提供着最大的能量;每一只毛孔都在有条不紊的开阖着小心翼翼的探查着周遭的气、势;每一分心思都在转动,通过身体传来的感觉推演着下一次危机,继而将指令四下传递,提前规避,,
不知过了多久,梁辛突然一惊而醒,依旧闭着眼睛,可脸上却显出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开心笑容!他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二十天前他领悟身体的“本能协调”随后是赶路时的练。又在镇山中两次对抗千煌的雷云神通,可那时,所依靠的,主要还是是身体本能的反应,躲避雷霆时他的心思会转动。但却不敢去干扰身体的行动。
可这次不同,千百道神通从身边经过,有的毫无征兆突然跃出,有的在半空里猛然徒转,有的会在相撞之后改变线路”
花阵中的情形,要比这千煌雷云中直来直去的雷法要复杂的太多,单靠身体已经无法应付,自己必须先要判断,再指挥身体提前躲避,以往是身体为主,心思为辅;而这次,是心思为毒,身体为辅!
在陷入花阵之前,每次施展干爹传下的身法,梁辛都会有一种“旁观者,的感觉,可现在,真真正正又变成了自己的主人,梁辛终于明白了,“要让这种身体的本能协调,变成自己的身法,这句话的意思了。
被动与主动的逆转,让梁辛大喜过望,当心思做主之后,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清明、透彻了起来!
不久前面对雷云时,他就好像摸索着走独木桥,虽然知道自己不会掉下去,可是却不能控制步伐,本来可以三步就走完,但小心翼翼的身体一定要迈着小碎步,走上十几步;而此刻,当思维与身体统一之后,效率比着原来明显要高出许多,当家作主的感觉真好,梁辛是个至性之人,心中难过眼圈会红,现在高兴了,脸上乐成了一朵花。
至此,梁辛终于睁开了眼睛。甚至有些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应付千煌计候,他即便睁着眼睛也是眼瞎子”对局”切视而不见,只求身体能“专心致志。
现在则不然,眼睛与身体一起捕捉着两强激斗中的“势”让他的身法更加轻灵、快捷、高效!不仅如此,梁辛甚至有把握,能在施展身法的时候,协调身体从而打出星阵反击。当然,这要看对手究竟强大到什么程度。
秦孑与麒麟便如两头雄鹰,自半空里打得翎羽翻飞,梁辛却仿佛化身彩蝶,随着两只猛禽的搏斗而上下翻飞,看上去好像随时会被湮灭,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而彩翼摇荡中,因为那份从容而更显妖治!
干爹的“天下人间”一共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要将身体本能化作身法。粱辛于土坤獠牙间被点醒。于千煌的雷云下提高,最终在花阵中悟道。
“天下人间。对修习者有着苛刻的要求,可修炼的过程,重在了领悟。
梁辛有五年的猴儿谷功底,又先后经过土坤、雷云和花阵的淬炼,要说稀奇,是他的经历稀奇,他能在二十天中领悟第一阶段。根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秦孑的修为了得,而麒麟似乎后力不及,在缠斗良久之后,已经渐渐处于下风,被越来越多的牡丹花裹住,左突右冲却难以脱困。
梁辛笑呵呵的看着那头麒麟,他讨厌和尚,自然对麒麟也没什么好印象。在看了一阵之后,梁辛突然啥的一声笑出了声。
秦孑的压力已经小了很多,转头望向梁辛笑问:“傻小子,先是愁眉苦脸,随后闭眼傻乐,现在睁开眼睛了。怎么还在傻笑。”
梁辛手脚一抖,身子飘开三丈,躲开了从麒麟嘴巴里喷出来的一只火球,笑着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跟菜刀也差不多!”
能修炼到逍遥境的,哪一个不是天资绝顶、心思灵秀,秦孑在愣了愣之后,也笑出了声:“还没被这么多神通晃花了眼,居然能看出这点来。的确是和菜刀差不多,不过威力大了些,声势吓人了些
泼皮对打,舞刀执棒,一刀子砍中了掉块肉,一棍子砸着了起个包,神通又何尝不是如此,纵然威力大了一万倍,也不过是要想方设法打掉敌人,我这一刀子砍了你,同时躲开你那一棒子,我便赢了。
神通和菜刀,在凡人看来天差地别,前者是仙家道法,后者是凡人混横,可实际上本本没有一星半点的区别。说来说去,只是旁观者的眼界差异罢了。
斗的是法,可打的还是架!
秦孑手脚不停,继续唤起神通、指挥花阵围攻麒麟,口中却对着梁辛笑道:“你今天在我的花阵里悟了透出了身法,打算怎么谢我?。
梁辛被她气乐了:“差点被你们害死,还谢你?”
这时麒麟突然怒吼了一声,奋起余力疯狂反扑,秦孑顾不得再多说什么,只仓促道:“你出去吧!”说着双臂撑开,做怀抱状,口中连连催动法诀,花阵徒然缩小了一倍,倾尽全力将各色道法神通,向着麒麟砸去。
梁辛只觉得身体一轻,随着花阵缩自己已经置身于转团之外。脱身之后,还没来得及看清周遭的情形,耳朵里就听到嗡的一声”远远围在四周观战的修士们,见梁辛竟然活着离开了花阵,情不自禁的低声惊呼!
台下的将岸哈哈大笑,对着梁辛怪叫道:“磨刀儿,可悟出了?”
修士们都躲在极远处观战,大洪台四周空空荡荡,便只有他老爹、两位义兄,三个孤零零的身影站在那里,梁辛心里感动,同样放声大笑:“总算没辜负了干爹!”说话之间,身形一闪,已经跃到了三人身边。
将岸自是开心大笑,曲青石的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梁辛,其间嘴角几次上翘,看来是想笑,最终都被他用力绷住,最后点点头:“辛苦你噗”
白头小白脸最后还是没忍住,刻意压制的笑声刚从喉管里涌出来的时候,还是咕咕的怪响,
柳亦摆足了大哥的架势,独手重重的拍着梁辛的肩膀,嘴唇哆嗦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而此时,台上的三个战团只剩下秦孑的花阵,两个国师与小宫娥都不知去向,顾回头脸色铁青。身后巨剑高悬,正为秦孑压阵。
将岸把猴子塞进梁辛的怀里,轻车熟路的爬上他后背,连声催促着:“快走快走,随便漏出个神通咱都受不了,离这远点。”
梁辛撒腿就跑,两个兄长跟在他身边,柳亦三言两语把刚刚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二国师乏力,不是顾回头的对手,这倒没什么稀奇,而大国师修为精湛,全力施展之下,竟然也打不过那个小宫娥,苦苦支撑了一阵之后,不过两位国师虽然落败,但是却逃了。
大国师的灵兽被困在花阵中走不脱,麒麟和尚干脆舍掉了它。
随后小宫娥回到了皇帝身边去护驾,顾回头留在大洪台上替秦孑压阵。他们三个人都是宗师高手,各自为战之下。除非落败不敌,否则别人也不好插手。
梁辛听的直撇嘴:“就让他们跑掉不去追么?”
背后的将岸冷笑:“两个妖僧用的是千里隐遁的稀世神符,一旦施术成功,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会落脚在哪里,根本没得追。就是谁都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种稀奇的逃命宝贝,所以才被他们钻了空子”。
梁辛吐了口闷气,这下倒好,忙活了半天正主,居然被正主逃跑了,以后免不得又是连串的麻烦。
将岸明白他的想法,嘿嘿的笑道:“不用担心,那种神符虽然灵妙,可是是要靠吞噬本源才能动的,两个和尚就算逃了性命,也会功力大损,没有百十年的功夫休想恢复,照我看,麒麟和尚会直接跌下一两个层次,千煌和尚么,能保住肉身便是他家祖宗积德了!”
现在,台上的战斗再怎么激烈也没看头了,就算把那头麒麟杀了纯汤,除了解馋也没有一点用处了。
几个人脚步奇快,不多时就已经远离大洪台,身边都是被千煌疯时轰得焦糊残断的宫阁神庙,梁辛生怕躲得不够远,还想再往外走走,背后的将岸却咦了一声,伸出手。向着他们身侧一指。
梁辛循着干爹的手指望去,只见琅琊坐在一个角落中,脸色灰,全身都在簌簌抖,正抬眼,川己。迎上自己的目光之后。略略犹豫了下。最终还定四旧点点头。
妖女的笑容早没了往日的灵动:“梁辛,只有几句话,耽误你片玄。”
现在的梁辛,有身法有拳阵,实力远远过了琅琊,自不怕她在耍弄什么心机,略作犹豫之后,把猴子交给曲青石,把干爹交给柳亦。
柳黑子肥壮,趴在他背上舒服些,”
早在解铃镇之前,梁辛就和琅琊达成协议,前者要救兄长,后者则要引修真正道去对付她的师父。
琅琊的计策,说起来很简单,她的师父苦心经营多年,在不少正道门宗里,都埋了卧底,其中有两个门宗的卧底,一直由琅琊负责联系。
这两个门宗地位尊崇,与东海乾一样,位列“九九归一。
从琅琊与粱辛达成协议之后,她便假借师尊谕令,命两个门宗中的卧底悄悄布置,起运大批炸药进山,只等自己的号令一到,便会引爆。
一直以来,琅琊用以要挟梁辛的,便是卧底动的时机了。想要帮曲、柳脱罪,就必须在三堂会审之前、之间,让卧底动。试想,疑犯已经被捕,可还有“爆炸案。生。那曲青石、柳亦两人就算不能脱罪,嫌疑也会大大的降低。
之所以琅琊会选择在三堂会审时难,一来是为了与梁辛的协议,二来是三堂会审搞得声势浩大,这时候动手,无疑于邪道抽了五大三粗一记耳光,八大天门为了维护尊严必然全力出手。
琅琊自己还有一个真正的心腹死士,这个死士自然也是邪道中人。原先的计中,这个死士也会在三堂会审时,揭出琅琊师父的老底。
其实,若单纯是为了打击师父,琅琊根本不用弄这么多玄虚直接让死士站出来交代说明一切便好了。琅琊弄出这么多把戏,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让梁辛帮她,得到“天下人间。
角落里的琅琊,背靠残墙,双腿曲起,看上去说不出的可怜,见梁辛走过来,琅琊勉强一笑,从长袖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一见之下,粱辛便皱起了眉头!
原本白哲水嫩的右手,就好像刚刚攥炸了一只大洪火雷似的,血肉模糊之间,蔓延着片片焦糊,五根手指都要么露出森森白骨,要么变得扭曲可怕,掌心上更有个黑色的窟窿。
琅琊的声音里满是痛楚。对梁辛道:“本来,在你质问麒麟和尚的时候,我就捏碎了木铃锁,传讯卧底动手。可是”铃锁上传来怪力,毁了我的手
跟着,琅琊又用自己完好的左手敲了敲额头:“忘了你不懂神通了,道理便不解释了,会这样只有一个原因:卧底已死,师父在他们的木铃锁上加持了法术。说到底,师父回来了,我的事情败露了。而且,我的心腹死士没能赶来,多半也死在了师父手上。”
提到这个死士,琅琊的眼圈居然红了。
琅琊勉强对着粱辛笑了笑,轻轻呵出了一口气:“韦亏你能干,要是照着原先的机会,你那两位兄长可救不出来
梁辛轻轻呼出了口闷气,世事难料,想做什么最终靠的还是自己,这个道理他已经验证过不止一次了,淡淡开口道:“你现在去大洪台,去找一线天或者五大三粗”。
不等他说完,琅琊就摇了摇头:“我是邪道中人,落到他们手里,比落在师父手里,也没什么区别的
梁辛不怎么担心她,从始至终,他对邪道那些狗咬狗的事情都没什么好印象,正道不近人情,可当年南阳至少还是自以为为了青墨着想,邪道比起正道还要不堪,摇头道:“那你也有法子,把你所在门宗的事情通知正道,五大三粗还是会倾力去对付你师父。”
琅琊苦笑摇头:“你太小看我师父和邪宗了,这些年里邪道小心谨慎,早就准备好了多少种应变的办法,我师父既然敢出享用木铃锁惩戒我,便已经做好了我会去告密的准备了”。
说着,琅琊的眼睛似乎亮了些:“这里毕竟有五大三粗压阵,师父不敢追过来,一会我便要开始逃跑了。不过,估计躲不了一辈子。迟早会被师父抓回去。所以,你要好好练功啊!”
梁辛愣了愣,失声笑道:“怎么,你还指望我去救你?”
琅琊满脸认真,用力的点点头:“你一定要去救我!”
说完,看梁辛满脸的不以为然,妖女微微蹙眉,好像有些失落,随即又长出一口气,把烦恼统统抛了出去,笑道:“师父抓住我,也不会立玄杀掉我的,他已经知道我去过了清凉泊,自然会逼问我“天下人间。的事情,到时候你若不去救我,我受刑不过,只好把你供出来了
妖女的话刚说完,梁辛的身旁猛的响起了一声冷哼,空气颤抖中脸婆婆突兀现身。
琅琊对着脸婆婆露出了个笑容,这才再度望向梁辛:“师父抓到我的时候,我便会捏碎那只白玉铃锁,其后,就算我被师父抽筋录皮、舌骨熬油,也会等足你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你一定要找到我,救我
说完,妖女又对着梁辛用力点头:“一定一定,说好了,一个月!”跟着,又笑了起来,扶着墙壁站起。伸手拍了拍梁辛的肩膀:“别怕,我要一心逃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抓到的!我跑的越久,你的本事便会越大!”
脸婆婆“哼了一声,森然道:“万事有我,不用和这傻子废话,我们走”。说着,一拉琅琊的胳膊,又抬起头深深的看了梁辛一眼,这才绝尘而去,转眼消失。
梁辛又回到干爹身边,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将岸气的只啐口水:“邪道三大领之一?怕他个屁!等你那只白玉铃锁响起来的时候,你要想救人,老子跟你一起去;你要不喜欢那丫头咱就只当没听见,看谁敢找上门来!嘿,邪道?能比我还邪?”
梁辛也笑了,这时候,指挥使石林匆匆的跑来,一把抓住梁辛的胳膊::“快跟我走,皇上要见我,还有你!”
梁辛一愣小声问道:“皇上找我干什么?”
石林重重的叹了口气,狠狠一顿足,愁眉苦脸的说道:“还不是因为月票的事情!”
第一一一章 微臣不敢
二羔暂时在浩荡台外围。一座坏算宗整的神殿中休憩,珠甲锄着指挥使快步赶去。
大殿前的空地上,青衣卫层层侍立,也不知道是皇帝从京里带来的天字院,还是指挥使埋伏在镇山的精锐。
内臣通报,皇帝宣召,梁辛学着石林的样子,躬身弯腰,一溜小碎步进入大殿。
一直走到临时架设的龙书案之前,石林整肃衣衫高呼万岁,正要下跪,熙寄挥了挥手,说道:“免了,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吧。”小宫娥和老太监肃立皇帝身后。
初冬时节昼短夜长,此复已经是傍晚时分,天光暗淡,本就毫无生气的大殿中,更显得阴森了。偌大的一座神殿中,算上刚刚进来的两个青衣,一共也只有五个人,空空荡荡的让人有些心慌。
梁辛偷眼去看皇帝,也许是大殿阴晦,熙宗全没了白天与修士周旋时的亲和,而是淡淡的透着几分煞气,正坐在书案后愣愣出神,仿佛在想着什么,并没有马上去理会两个青衣。
书案上,青花鹦鹉牡丹炉中,龙诞香氤氲飘渺,
过了一会,熙宗才终于回过神来,脸上又恢复了生气,饶有兴趣的望向梁辛:“九龙青衣,游骑梁辛?梁磨刀?”
梁辛学着话本上的记载,赶忙躬身:“微臣不敢。”琢磨了琢磨,觉得也没啥不敢的,自己本来就叫这名字。
熙宗神情不变,继续道:“九龙司辖下三大院、同知、全事、镇抚、千户”数万青衣卫各归其属,唯独游骑游离各道序列之外,只听指挥使调遣,青衣游骑是非常位。便只有非常人居之,梁爱卿弱暴之年,手段却犀利的很。”
照往常,梁辛一般是傻笑两声,随后脖子上的羊角脆郑重点头,可这次羊角脆在殿外二哥怀里,梁辛又不知道该说啥,只好又重复了遍:“微臣不敢
熙宗摇了摇头:“不用总是不敢,你敢追查司天监,敢杀国师弟子,敢逼千煌动手,敢与麒麟激辩,这把胆色,放眼大洪也找不出几个,了
梁辛突然觉得和皇帝说话挺有心的,又朗声说道:“微臣不敢!”
熙宗转头望向石林:“我说什么,他都是用“微臣不敢。来应付,这种万金油的手段,是你教的吧!”
石林赶紧躬身:“陛下言重,微臣不,不会!”
熙宗哈哈大笑,再度望向梁辛:“梁爱卿不用拘束,朝中臣子中竟有你这样的贤良之才,联只有欢喜之心”。说完顿了顿,又赶忙补充了句:“不许再说微臣不敢!”
梁辛乐了,还没想好不说不敢说什么,熙宗又挥了挥手,对身后的大太监吩咐道:“看座!”
老太监答应一声,撒腿就向外跑,梁辛挺客气,对着经过身边的老太监小声道:“站着就好。不用忙
等不多时,老太监就抱着两只绣墩跑回来,梁辛坐的稳当,根本没注意指挥使只用屁股蹭着一点绣墩边缘就坐。
熙宗这才对粱辛再度开口:“你这趟差事做的很好,不过联还有件事不明白。”说着,熙宗的双手搭在书案上,身体微微向前,语气中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熙宗语气低沉,梁辛却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想也不想的回答:“都是指挥使调度有方,微臣只是听命行事。”
石林的脸又黑了,在心里破口大骂,忙不迭的站起来:“微臣不知陛下所指何事,不过
指挥使为人老辣,虽然也不明白皇帝的话,但总能猜到大致与今天的案子有关,在略略停顿之后重新开口,满面惶恐,可语气认真:“人字院郸州全事曲青石,或许在心性上有几分阴鸷,可为人重义,尽忠职守,对朝廷更是忠心耿耿,否则微臣也不会予以重任。”
熙宗没说什么,示意石林继续说下去。
“凭着微臣对他的了解,曲青石就算真的与东海乾有什么恩怨,要报仇的话,也不会随朝廷于两难之境。臣笃定,曲青石不会是乾山案的元凶,所以才先后派遣三名游骑,其中两人都被妖僧座下的高手重伤,只有梁磨刀
熙宗摇摇头:“有功则赏,现在就不用诉苦了说着,他又望向粱辛:“你是怎么现国师是妖人的?。
国师篡改中土风水的事情,石林未提。梁辛自然也不会多说。只是回答道:“我在兔几丘,为了护着一些要被司天监灭口的差官,与妖僧徒海棠和尚斗了一场,结果现这个和尚身负玄机境修为。弟子都是五步修士,妖僧的修为更不用说了,这便可疑的很了。
说着,梁辛摆出了个得意的笑容:“其实,自始至终我也不知道国师到底是不是真凶,我不过是抓住这点可疑不放手而已。”
看样子,皇帝还不知道国师改变天下灵气的事情,少了这个关键,自然分辨不出粱辛在说谎,熙宗看着两个青衣沉默了一会,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如此说来,便是巧合了?。跟着他自己又摇摇头,莫名其妙的说了句:“不是巧合,嘿,九龙司果然不是好惹的!”
石林额角见汗,再也坐不住了,躬着身子小声说道:“陛下,微臣愚钝,不敢胡乱揣摩
不等他说完,熙宗就啥的一声大笑了出来:“愚钝不愚钝,联还不知道么,石爱卿不用太谦虚了吧!”随即也不等石林再说什么,就转回头,对着身后的小宫娥笑道:“还是请齐大家来说说吧!”
无论是谁,只要能击败麒麟和尚,都当得起“大家,这两个字。
梁辛细看之下小宫娥的脸蛋红扑扑的,脸上挂着些少女的羞赧,可眉宇间却凝着一份无论如何也抹之不掉的从容,两种截然相反的表情汇集在一张脸上,却丝毫不嫌突兀、矛盾。
小宫娥脚步轻移从熙宗的身后绕出来。对着梁辛和石林轻声道:“卸甲山城,六祥瑞,嘉禾齐青。
卸甲山城六大祥瑞,分别是白狼、赤兔、苍鸟、红燕、嘉禾、芝草。这是六个人,在门宗内的地位,相当于长老一职,只不过称呼上特别了些。
齐青的身份,与大兴台上的顾回头、秦孑一样,都是八大天门中的重要人物。
梁辛和石林对望了一眼,两个人都满腹的心窍,齐青的身份一确定,他们便基本明白怎么回事了。
东海乾被炸,五大三粗派下来查案的高手,早已与熙宗勾连,将目标锁定在国师身上。先前东海乾与朝廷的对峙、一线天出面和稀泥等等,都是迷惑真凶的障眼法。
于五大三粗而言,辑拿真凶固然重要,可更要紧的是找出天下灵元被改变的关键,并将其恢复。所以才串通熙宗,将追捕凶犯的重任交给两位国师。
国师出手对付辑拿曲青石、柳亦的整个过程,齐青一直在一旁窥测,一来为了能够确定两个和尚的党羽;二来,国师要办铁案,同时还要掩藏自己、消除证据,这其间难免会露出破绽。
说到这里,齐青微微皱眉,望向两个青衣:“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一直跟住了国师和他座下的那些弟子,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们”。
粱辛的脸沉了下来,自郸州到镇山,一路之上,梁辛几度与国师弟子相遇、苦战,大批青衣无辜惨死,五大三粗只在一旁窥探、看热闹。
齐青没注意梁辛的表情,而是继续道:“唯独解铃镇,当时是一位指夕道宗的师兄负责跟踪、追查,可这位师兄在无意间得罪了一个厉害的隐修,一番拼斗之下,错过了解铃镇的事情。”说着,把询问的目光望向了两位青衣。
梁辛懒得理他,可石林也没说实话,根本不提赵庆和暗桩,只把解铃镇说成个普通小镇:“国师座下五大弟子不知为何围攻解铃镇,梁磨刀恰巧路过,见妖僧为虐,传出令召集附近青衣,恶战之后,国师的几个弟子伏诛,可解铃镇也被屠灭,来付援的青衣更是伤亡惨重。”
齐青点了点头,向下说道:“两个妖僧行事缜密,我们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至于今天的三堂会审,本来是要想当着天下修士的面,当场缉拿这对妖僧的
梁辛点点头:“结果让妖人跑了,明知他们两个是六步高手,你们就派来三个人抓,没反被妖僧打败就算不错了
齐青丝毫不以为意,对着梁辛回以苦笑:“八大天门之中,五道宗三俗门,三个,俗家门派的人都已经现身,那五个道宗又怎么可能不派人来
梁辛这才知道,“五大三粗。一共派出了八个高手,以八敌二,本以为是万无一失了,可谁也没想到,麒麟和千煌的身上,竟然还带着传说中的宝贝,当着所有人的面逃掉了。
五个隐藏在暗中的道宗高手当然不会在跳出来丢人,暗中隐遁而去,在方圆千里内开始仔细搜索。
说完之后,齐青伸出小手,搓了搓自己的脸蛋,呼出了口闷气:“事情便是如此了
这次三堂会审,八大天门出手,虽然重创了两个妖僧,可实际上却一败涂地,不仅没能抓到人,更没能找出天下灵元变化的原因。
梁辛呵呵的笑了,摇着头说道:“弄出这么多噱头,还不如一开始就抓了那两个妖僧逼供
“谁说不是呢齐青满脸的无奈:“不过,邪道上的人天性凶顽,被抓之后多半会有防不胜防的法子来自尽,而且,这场三堂会审,也是有名堂的
今天的三堂会审,热闹隆重,与其说是请天下修士工作中正来审犯人,倒不如说是“五大三粗。联手动雷霆一击,当场擒拿两个妖僧,以扬刀立威。
齐青淡淡的说道:“最近这十几年里,常常有些邪道上的妖孽作祟,八大天门不出世已久,这次我们现身,既是为了震慑妖邪,也是为了凝聚人心!”说完,齐青转身又回到了皇帝身后。
梁辛本来还有些纳闷,打完了妖僧,齐青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转念一想也就明白,齐青还要一桩一桩的来核查这些年里,两个国师办过的每一件公事,以期找出与天下灵元被改变的线索。
梁辛心底冷笑,麒麟和千煌改变中土风水,用的是水滴石穿的慢功夫,一项一项小工程,最终撼动了大风水。而这些工程没有一件是国师亲办的。想要查出来谈何容易!
这时候,一阵欢快的木铃声,从齐青的身畔响起,齐青仔细倾听的片刻,对着熙宗微笑道:“秦师姐已经降服了那头畜生,今日我现身出手。现在诸事落定,总要去和天下同道打个招呼的,去去就回
说完,也不等熙宗点头,身形一闪飘然而出。
一直等齐青离开了大殿,熙宗才望向两个青衣,问道:“现在,你们明白了?”
梁辛叹了口气,苦笑着点头,回答道:“明白了,其实,咱们,微臣就算不追查,今天国师也难逃公道,我们咬住国师不放,根本是白费力气
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再回补心,台卜的情形。线天炮好“皇帝办罢,的确谁也没把宵、柳亦当做疑凶去质问,他们偶尔开口,也都是把话题不冷不热的指向国师。
在回想自己这几个月里,连番苦战,历经生死,无论是兔几丘、解铃镇,还是与妖女合谋、共赴清凉破,所有的一切居然都是自寻烦恼,不过捡了个干爹,落下了一身好本事倒是货真价实的。
熙宗却摇头而笑:“也不能这么说,你今天的这场忙碌,虽然于救人无益,可是却给联挣出了一份大大的面子!嘿,要知道,八大天门追查国师,是机密中的机密,而大洪青衣,也和他们一样,循着线索找到了真凶!这份凡人的手段,也让那些仙家们瞧瞧!”
梁辛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今天的表现,倒的的确确在天下修士面前,给自己、给干爹、给两位义兄、给先祖留下的九龙青衣,挣下了一份任谁也不敢小觑的荣光!
至于幕廷的脸面,顺便罢了,”
有臣子能干如此,表现毫不逊色于修士中的高手,熙宗自然龙颜大悦,在褒奖了几句之后,笑呵呵的赐了梁辛“六品护卫常使”御前带刀,赏青林长刀。
梁辛有点不明白,回头看看石林,心说这就从青衣妾成御前侍卫了?
石林赶忙低声喝道:“快谢恩!”
护卫使是正经的六品侍卫,可护卫常使则是个闲职,平时该干啥干啥,就是多了个御赐的名头,至于青林长刀,就比着绣春刀又长出三寸三分,也是个象征。不过,无论是官衔,还是长刀,都只能是御赐,虽然不能算是见官大三级,但也是极高的荣誉了。
这边正忙碌着谢恩,突然一阵洪浩的欢呼声,从大洪台的方向传来,也知道天门里的高手想修真道宣布了什么好消息。
熙宗兴致很高,也不急着去打听那边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和粱辛着实又闲聊了一会,这才挥手屏退两人。
两人网走了几步,熙宗又唤住了他们。对着石林道:“这十几年里,朝廷开辟海运,卓有成效,不过海匪也闹得越来越凶了,特别是东南的福陵沿海,不仅商船遭劫,现在连官船都不保险了。地,是大洪的地,海,也是大洪的海,你们青衣也不能光在地上跑,海上的事情,也是该管的,派能人!”说完,再度挥手。屏退了他们。
等离开了大殿,粱辛才知道自己还是青衣游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石林一边走着,一边低声问他:“你可知,我为何要隐瞒国师篡改风水之事?”
梁辛撇嘴,冷晒道:“管他邪道正道,国师改了风水,对凡间是好事,当然不能说出去,否则修士们又要改回去。筑好的堤坝要炸掉、修出的大路要被掩埋,几十年里的工程要在几个月里还原,这可不是事。”
石林点点头:“你说的这是其一,其二则是,国师虽然是主谋,可真正去筑坝修路的,却是大洪朝的各级官员,事情若是张扬开。牵连到数百官员,那时朝政何在?而且”国师门生,也未必就不是好官,要慢慢考察替换的。”
说完,石林侧头盯住梁辛:“你今天风头太盛,我怕以后修真道上还会有人找你,风水的事情,即便死,也不能说的。”
梁辛点头答应,跟着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风水的事情,皇帝知道么?”
石林一笑,低声回答:“这段日子里生的事情,陛下都曾仔细的问过我,可自始至终,却根本没有和我说过“解铃镇,这三个字,你说他知道不知道。”
解铃镇那场恶战,最后闹出来的动静极大,不仅整个小镇烟消云散,到最后连大洪铁骑都被引来,这么大的事情,熙宗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他却没问。
没问,便等若告诉了石林:没有这件事。没有那个人。
石林的语气,很有些清淡:“熙宗陛下,一代雄主!这件案子里,国师对曲、柳下手,九龙司闹得鸡飞狗跳,陛下只是在旁边看着,又何尝不是想敲打敲打我这个青衣大老板!”
梁辛不知道说啥,有心拍拍石林的肩膀,又觉得有点不合适。
石林继续感慨着:“大洪国运昌盛,每一代都是贤主明君,而且一代更胜一代啊!”
这倒是实话,三百年间,大洪朝一共二十四位皇帝,除了从第二任开始笃信仙道之外,历代洪皇都励精图治,而且很明显的是,继任者比起上一任,会更优秀,现在的中土,灵秀富足,早已远远的过前朝最鼎盛时。
感慨了两句,石林摇头笑道:“扯得远了,梁磨刀,你真的要做青衣游骑么?”
梁辛愣了愣,跟着放声大笑,最后又压低了声音:“我怕要是我不做,你都交不了差!”连熙宗皇帝都已经见过了,石林这个青衣游骑,已经“弄假成真。了。
石林也乐了:“你手里那块游骑的牌子,你先用着,等你下次进京的时候,我再带你去铸造新牌,另外,有机会,把你这块命牌的主人,带来见我。”
梁辛吓了一跳,摇头笑道:“我劝你,最好还是别见他。”
石林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也没有追问,而是莫名其妙的岔开了话题:“你认识不少高人,这些人里,应该有身负大神通的吧?我指的是”回天之术。”
梁辛皱眉:“要救谁?他怎么了?”
第一一二章 魔头做主
啊!梁辛脱口惊呼,怒喝:小汐怎么了?”
小汐的“睚眦手”不仅会伤敌,也会反噬主人。
平时“睚眦手。被秘法封印,而这种封印,只有第一次最灵验,能够完全镇住这份恶力。
第二次再封印的时候,只能封住“睚眦手。的八成力量,剩余的两成,会不停的流转,慢慢摧垮主人的身体。现在的小汐,虽然还没有到强弩之末的境地,但寿数绝不过一年了。
梁辛这才明白,为什么当初小汐会说面对高手,她只能同归于尽,而不是战成平手。
回想解铃镇恶战之后,小汐虽然还是冷冰冰,可对梁辛已经少了那份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任谁知道自己只能再活一年,恐怕都不会、不愿再狂挡着自己了!
梁辛的脸色阴晴不定,不停的盘算着,石林虽然是凡人,但说一句“手眼通天。绝不夸张,连他都束手无策,足见小汐的伤势严重。说到救人,他到真的认识一个手段高明的奇大司巫。
可一想起大司巫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梁辛的心就一个劲的向下沉,上次全靠着自己凑巧手边就有一只实心瓶,大司巫才答应出手救青墨,而这次呢,自己要靠什么去换回小汐的性命?
梁辛干脆摇摇头,想把烦恼甩出去,他本来就是打算,等三堂会审一结束,便立刻赶去草原看青墨,有什么事都等见到大司巫再说。
说不定,冷冰冰的黑袍司巫一见冰冷冷的白衣小汐,爱才之心大起,免费出手;
说不定,到了草原时干爹已经魔功尽复,把大司巫打了一顿,大司巫就高高兴兴的同意救人了”想到这梁辛忍不住笑了,有什么事,都等见了面再说吧,事情只要有希望,便有可为。
梁辛笑的不怎么好看:“让小汐跟我走,我试着想办法。”
石林点头,随即岔开了话题:“那对无常鬼,他们知道风水之事,留不得的。”
梁辛吓了一跳,摇头道:“我带走,保证不会泄露风水的事情,放吧。”
石林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微微一笑:“便依你,其实,这两个人知道的事情,重的很,留下来也未必就是坏事!”不光是通天眼、中土风水,庄不周和宋恭谨还是铜川惨祸中的幸存者,当初东篱先生的“仙祸”他们可听了个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是不是祖上积德,黑白无常一辈子浑浑噩噩,可所知之事,随便拿出来一样,都会引来朝廷、修真道的追杀和灭口!
说起东篱先生的“仙祸”石林又问梁辛:“东篱公布出来的,修真道上的那几十桩案子,你怎么看?”
梁辛摇了摇头,自从铜川被毁,他就开始疲于奔命,为了青墨和两个义兄忙碌奔走,根本没有想过这个事情,不过,因为这些案子、南阳和琅琊,他对修真的正邪两道,早就没了一点好印象。
“我对梁大人,绝无诋毁之意,这点你要明白才好!”石林先垫了句话,这才继续道:“但是梁大人布置宣荷炯。去引出这场仙祸,行事上有些偏执了,千百年前正邪恶战,搅得中土民不聊生,如果现在修真道再乱起来”比着当年的惨祸恐怕也不遑多让!大洪盛世,天下安昌,随便问问那个。凡人百姓,也只求能这样过下去,千万不要乱啊。”
石林又叹了口气:“梁大人手段通天,也许他有什么办法,既能让修士内斗,又不会牵连凡间,可你我都没有这个本事的。
说完之后,石林目光炯炯,望住梁辛:“所以,仙祸这个事情,你要给我交待一句,我才能放心。”
说实话,梁辛是第一次去用心想这个事情,对于修士无视凡人死活,他义愤填膺,可对于宣荷炯抬手诛杀修士,也心有戚戚。在琢磨了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修士从不想凡人死活,你怎么看。”
石林实话实说:“修士的力量远凡人,又断灭凡情,他们不是不把凡人当人,而是不把自己当成*人了,这就好像,凡人杀牛宰羊,不用顾忌,踩过个蚂蚁窝,看也不看,一个道理的。”
梁辛眯了下眼睛,双眉紧锁:“怎么你也会这么想?”
石林苦笑:“那我应该怎么想?”
“交流。因为能交流,所以便不对劲了。”梁辛的脸色很不好看:“如果牛羊能操着你老家的口音,和你说说笑安,如果蚂蚁见你踏足过来,惊慌失措的提醒你小心,你会怎么样?”
石林先是愕然,随即深深的吸了口气。也眯起了眼睛。
梁辛声音低沉:“我没什么见识,只是觉得,修士参悟天道,和凡人读书习武一样,都算是份上进之心。为求长生断灭凡情,不再把自己当人,也无可厚非。可错在,你可以不把自己当人,但不能不把别人当人!修士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是爹娘生养,第一口奶是娘给的,第一句话是爹教的,第一本书是先生指点的,即便不论这些,他们修道之后,不用吃饭了,不用睡觉了,可那些“仙家楼阁。是谁给建的?他们炼法宝用的铜精铁髓是谁开采的?他们穿的衣服布料是谁仿织的?门宗里的蜡烛、神像、蒲团甚至桌椅板凳,哪一样不走出自凡人工匠之手?”
说着,梁辛停顿了一下,直到石林点头,才继续道:“修真。没错。可修真之后自以为高人一等,错了。断灭凡情,有情可原。可断灭掉的不只是凡情,连实情都一起断灭掉了,就死有余辜了!”
石林一笑:“实情?有意思的说法,实情就是”修士仍在人间,自己却不肯承认!”
梁幕点头:“不错,这就是实情。”
石林叹了口气,双手背后挺起了胸膛,毫不掩饰脸上的森冷:“所以呢?你要追着梁大人的志愿,无论如何也要毁掉修真道?宁可凡间生灵涂炭,天下大乱!”
不料梁辛却摇了摇头:“也不是,修士视凡人如草芥,视若无物,错的离谱;可凡人把修士当做虫亨,动辄杀之,也是不对的,说到底,能彼此交流,便没有牛羊蝼蚁,都是人!”
说完,梁辛笑了:“扯得太远了,我要去见青墨,我要想办法救汐,现在管不了别的,东篱先生的仙祸么。你放心,当初他就和我说过,他们搬山,是为了我家先祖,我家先祖搬山,是为了中土百姓!”
石林皱局:“你说的什么啊!”
梁辛大笑:“反正仙祸这个事情,我还没想好,我答应你,要是有一天我想好了,做之前肯定会先来找你商
石林没再说什么,唤过手下开始安排梁辛等人的行程。
梁辛这才回到干爹和两位义兄身边,先低声把大殿上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下,随即拉开话题,把自己出山之后直到现在的事情,以及青墨受伤的始末,都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当然没敢说青墨喜欢柳亦。
曲青石全身上下都冒起了煞气,目光虐戾,最后却摇头长叹:“只盼着大司巫真有本事救人才好!”
柳亦安慰道:“咱们兄弟都在郸州当差,谁不知道草原上的巫士神奇,大司巫答应出手,无妨的!”
两位义兄翻案脱罪,官复原职,另外还得了两个月的假期,这一趟自然要跟着梁辛一起去看青墨。
几个人正聊着,黑白无常和小汐都过来了,另外与梁辛一起从兔几丘一路转战,最终剩下的六个聋子青衣也来了,奉石林的命令,以熊大维为的六个青衣,以后便跟着梁辛了。
梁辛又惊又喜,而曲青石与旧部重逢,当然也有一番喘嘘。
黑白无常一到,还是和以前一样,和这个打招呼,给那个请安,对着众人絮絮叨叨的客气个不停,别人都嫌他们两个聒噪,唯独干爹将岸,皱着眉头,始终把目光在两个人的脸上扫来扫去。
在老魔头的目光下,两位丧铺掌柜的越笑越僵硬,哥俩的眼神也开始游散起来,四下乱飘着,将岸突然冷哼了一声,双手探出,在他们的眉心飞快的敲了几下。
只听两人同时惨叫了一声,随即全身颤抖,一层青黑色,肉眼可见的从他们的皮肤上蔓延开来,没用一会功夫,两个人全都变成了阴惨惨的死人模样!
梁辛哪想到的干爹会突然出手杀人,来不及阻拦,一时间愕立当堂。
柳亦看得直打冷颤,忙不迭的向旁边挤去,努力离他们远些,苦笑着对将岸说:“老爷子,他们得罪您老了?出手就要了他们的命。”
将岸冷笑着摇头:“不是我伤他们,是他们以前几十年里终日与鬼为伴,早被阴气侵染却不自知,我不过是把他们身体里的阴气激起来,看看还有救没救!”说着,顿了顿:“上次在指挥使帐篷见到他们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不过当时大事当前,顾不上管他们。”
黑白无常现在就是副死人的样子,可是五感还在,神智未失,全身都冰冷僵硬,好像被冻在冰块了的感觉,闻言后吓得魂飞天外,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将岸继续摇头:“戾气熏染,病入膏盲,我是救不了了,不过,草原上的大司巫,修行的丧门巫术,也许有办法!”
梁辛一听,踏实了,又多了两个去看病的!
过了一阵,大车准备妥当,一共三架马车小汐自己一乘,黑白无常一乘,梁辛父子兄弟四人一乘,六名聋子青衣骑马相随。
虽然没有任务在身,可六个聋子青衣依旧一丝不芶,一人远在头前三里探路,一个,缀后二里断后,其余四人护在左右。一行人就此上路,一路向北,赶往草原。
爱汐的情况之后,将岸皱眉沉思,良久不语。
柳亦从旁边瞎出主意:“睚眦手作祟。砍掉它不不就好了,丢一只手臂,总比丢掉小命来的算!”说着,还得意洋洋的甩了甩自己的断手。
将岸笑闻言笑骂道:“放屁!女娃子身负睚眦之力,虽然只是左手厉害,可怪力却游走全身,光砍手没用!”
随即,将岸的脸上又显出了思索的神情:小汐的毛病,就出在睚眦之力上,睚眦,嗜杀好斗,夺尽天下!这股力道见到什么都要去夺,甚至连主人的身体也不例外,要想治愈,就要想办法把睚眦恶力从小汐的身体里录离出去”说着,将岸摇摇头,他明白理论,但实际上如何才能把小汐的力量从身体录离,却还不伤害小汐,他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柳亦见众人都沉默不语,呵呵笑着岔开话了话题,扯天扯地的闲聊,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自己被国师抓走之后威武不屈,痛斥妖僧误国,照着他的说法推断下去,大洪台上根本不用梁辛出手,自己光靠一张嘴,就能把国师麒麟和千煌说的无地自容,当着玉下修士的面横刀自创。
老魔头听的哈哈大笑,随即一拍梁辛的肩膀,说道:“坐对面去,我有话说。”
四个人本来两两对坐,这下变成了三兄弟做成一排面着将岸。一直在老魔头怀里撅着屁股睡觉的羊角脆,也揉了揉惺松的睡眼,跳过去和三兄弟坐成一排。
将岸这才缓缓开口:“柳亦、曲青石,你们是磨刀儿的兄长,论起来,我总算是个长辈,现下里有件事。老头子要和你们交代清楚!”
梁辛心中一喜,干爹见识通天手段惊人,现在把两位义兄也耸成了晚辈,不用说,肯定会有大好处。
三兄弟挺直身板,正容端坐,羊角脆庄重点头,示意将岸继续。
老魔头先看了梁辛一眼,又望向了曲青石,最后却把目光停留在了柳亦的脸上,沉声道:“不光你们三兄弟,还有草原上的那个叫曲青墨的小丫头,和磨刀儿一起长大,又为了救他险些丢了性命,她的事情,老夫一定会管。虽然还没见过面,可她已经是老夫的青墨儿了!”
曲青石神情茫然,柳亦面色迷惑,梁辛却猜到了老头子要说什么,吓得张开就要阻拦,将岸呵斥道:“闭嘴!”目光依旧牢牢盯着柳亦:“你可知,我那青墨儿,自幼便喜欢你,小小的一颗心肝全都系在你的身上,临死之时,只想能见见你!”
柳亦的第一反应就是:这话是说给老三的吧?老头怎么光盯着我,他别斜视吧?
这时,老魔头突然问了句:“柳亦,结婚了没?”
柳亦脑子里嗡的一声,下意识的摇摇头。
“柳亦啊,我听磨刀儿说,青墨儿长相恬怡,身份和本领更不用废话,此玄你们父母都不在身边,老夫又是你们的长辈,便做主定下这件事了!”
老魔头说完,得意一笑,琢磨了琢磨。笑的更开心了。
三兄弟却如遭雷虽,全都呆坐当堂,柳老大失魂落魄,曲老二膛目结舌,梁老三哑口无言,只有羊角脆神色沉稳,缓缓点头”
片玄之后,曲青石的身上又冒起了寒气,缓缓的转过头,先望向梁辛:“青墨真的喜欢柳亦?”
梁辛赶紧点头:“这个错不了”本来还想再多说两句,结果感觉二哥的眼
曲青石长长的吸气,又把眼神转向柳亦,柳老大现在还张着大嘴,看样子能把曲青石吞下去似的。
迎上老二的目光之后,柳黑子明显身体一颤,就那么张着大嘴,呜哩呜噜,模模糊糊的说了句什么,谁也听不懂。
曲青石白眉一轩:他也不知道该说点啥。
柳亦翻转双手,左手按住自己的后脑勺,右手对着下巴一托,这才把嘴巴闭上,梁辛愣了愣,随即明白了,老大刚才下巴脱向了。
柳亦的表情,已经复杂得乱了套,愕然有之,恐惧有之,惊喜有之,隐隐的还藏着那么一点点得意,而更多的是不敢置信,眼睛睁得比牛眼还大,同样瞪着曲青石。就那么过了半晌,抽*动着嘴角,做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讪讪的小声道:“这孩子,不,这姑娘,她的心思我竟然全不知道,,我长她十五岁零七个月又九天”
曲青石冷笑:“你算得还真清楚!”
老魔头将岸一挥手,继续大包大揽,问柳亦:“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就说,你喜欢青墨儿么?”
柳亦嘿嘿讪笑:“这个”若不提的话我可从来没想过,提起来了。突然觉得、觉得欢喜的很!”说着,柳亦竟然脸红了,神情里还有几分扭捏,梁辛可是做梦也想不到,这个表情会出现在老大的脸上。
将岸又望向曲青石:“你是青墨儿的兄长,怎么看?”
曲青石臭着脸孔,眨巴了两下眼睛,竖起了三根手指头:“第一,青墨还有时候小孩子的情怀做不得准”难保以后大了些,不会有变化。”
将岸倒是点了点头,柳亦明显紧张了起来,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辩驳两句,可又找不到话头。
梁辛也觉得事情要糟糕,不料曲青石却话锋一转:“所以,总还要有一两年的功夫,相处来看看。”此言一出,梁辛欢呼一声,老魔头哈哈大笑,柳黑子满脸感激得已经无法形容了。然狠狠的一挥手。表情像笑更像哭:“还第二个屁,青墨喜欢就是了”怎么会喜欢他?!”
梁辛可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拉住两位义兄哈哈大笑,打从心眼里溢出来的开心全都挂在了脸上。
曲青石还瞪着他那双阴森森的眼睛,坚持了一阵之后,也忍不住摇头苦笑,他和柳亦相交多年,名义上是上下级,可早在认识梁辛之前,两人就推心置腹肝胆相照,真把妹妹托付给他倒也尽可放心。只不过这事来的实在太突然,一时谁他还真绕不过来这个大弯子。
曲青石就从来没想过,妹妹竟然会喜欢柳黑子。
柳亦也还在懵着,过了半晌才恢复了原状小心翼翼的对着曲青石喊了句:“舅舅?”
这个“舅舅。是指着孩子叫的,意思是,孩子他舅”柳亦是翼州人士,当地习俗便是如此。
曲青石就好像被暗器打到似的,眼角嘴角都是一抽,瞪着柳亦阴声道:“你再喊一遍?”
柳亦大笑,伸出胳膊揽住了曲青石,使劲的摇晃着。
将岸坐在对面,又沉声开口:“做男人的,有钱有权,难免会有些臭毛病,以前我不管,以后你若对不起青墨儿,我一定出手!”
柳亦赶忙点头,随后和曲青石对望了一眼,兄弟俩居然默契一笑。
将岸的嘱咐,本来应该由曲青石说,不过这便是兄弟了,曲青石明白,柳亦和青墨将来或许会不合而散,但柳亦就算冲着他这个,“舅舅”也不会做出对不起青墨的事情,这句话,不用说!
老魔头几世为人,却生平第一次做成了一桩大媒,那份开心无以言表,老脸都乐成了一朵花,大车里笑声不断,倒是柳亦,一直所答非所问的,明显心不在焉了。
曲青石也还有点耿耿于怀,皱眉望着梁辛,低声问:“你不喜欢青墨?”
“喜欢的,不过不是那种喜欢”说着,梁辛心里突然想去看看小汐。
想去,就去了。
三架马车依旧奔驰,跟义兄与干爹打了个招呼,梁辛身子一晃,已经跃到了小汐马车的后辙上,抬手在车厢上轻敲了几下:“睡了没?”此时天色已晚,不过众人都不觉疲倦,正连夜赶路。
小卓的声音传来:“进来暖”
梁辛闪身,坐到了小汐的对面,车厢中,清清淡淡的香气,小汐正单手托腮,没去看梁辛,而是透过侧窗,默默望着外面:“有事?”
外面,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梁辛随口就能编出二十个理由,不过还是摇摇头,笑道:“没事。”
小汐这才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看了梁辛一眼,从自己的座位下一摸,手中便多了一个小小的酒坛,拍在封泥,酒香四溢。
梁辛啥的一声笑:“我那车里就没有,这趟可来对了!”
小汐没理会梁辛,而是将双唇凑到酒坛前,先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手托小坛,微微仰头,一口一口,竟然把这坛好酒喝了个精光,一滴也没给梁辛留。
梁辛眨巴着眼睛,从一旁愣愣的看着,挺想说句:给我也尝尝呗,,
有人给我提意见。
我虽然有点破脾气,但对待意见一直很重视,可对待冷嘲热讽提出来的意见、对待尖酸刻薄提出来的意见,就好像,我活该,我自找,气死我了,,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章开始写的的时候,本来很不开心,结果写到老魔头保大媒,又乐了,嘿嘿触要月票!
“搬山本周会掉出页榜,已成定局”虽然现在看不可能,可我也要好成绩,我不仅不掉下去,我还往上升,怎么着吧!
说真的,提意见没问题,哪怕骂两句,只要不是脏话也没事,可是请别那么冷嘲热讽,你是否高贵我不得而知,可我笃定,自己决不卑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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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字要用心,这样才对得起看这本书的人。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至于你说的“以后少装可怜要票。”我也只能说:去!
我装天真装纯情装刘德华装零零后,和兄弟姐妹胡扯的时候什么都装过,就是从来不会装可怜!
第一一三章 事事有趣
,两的坛,饮而尽小汐酒量很好,脸蔗经毫未变。下,沦双唇更加的艳了,却显得脸色愈苍白。
小汐喝完酒,淡淡开口:“你能喝多少?”
梁辛笑着回答:“慢慢喝的话,一斤总不会醉的,要是照着你刚才的喝法,半斤也喝不下去。那个,还有酒么?”说着,眼睛在小汐的座位下面扫来扫去。
小汐一指梁辛的座位:“你那边下面也有,”
话还没说完,梁辛就已经把酒掏了出来,揭开之后喝了一口。随即伸着舌头笑道:“好家伙,这是草原上的闷到驴!”他在铜川开过饭馆,没少卖这种酒,不过这一坛的味道要醇烈的多,入口虽然辛辣却不烧嗓子,后味短暂却是炸开来的痛快,显然不是凡品。
小汐好像笑了笑,笑纹一闪而过,映在梁辛眼里也只粲然了瞬间,便重新落寞了:“喝不惯的话就换,很多种的。”说着,随手把手中的空坛扔掉,再度俯身,这次摸出来的是是一只晶莹的青瓷瓶,瓶子上弯弯曲曲的撰着两个古字:桑落。
“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十千提携一斗,远送潇湘故人。
桑落再。
小汐没勇如上一坛那样一饮而尽,而是小口的抿着,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
梁辛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幸好他有一坛“闷到驴。
两个人就这么对坐着,不一言。小汐自顾自的喝着自己的桑落,梁辛也在喝,但却不是自己喝,他在看着小汐,只要小汐喝一口,他便跟一口。
可小半坛之后,梁辛渐渐忙活了起来,小汐似乎现了他在跟住自己,开始耍坏。时而举起来不喝又放下,时而连着举两次喝两口”梁辛从未见过小汐调皮,一时间手忙脚乱。
小汐终于笑出了声。轻笑玲珑,在车厢里荡漾开去,梁辛开心之下,一口气连喝了三大口,只觉得一股辣辣的热气,从肚子里升起。腾腾的撞着头顶,忍不住第二次啥的一声大笑!
“若只剩一年活,不知该干些什么。汐笑过之后,望向梁辛,目光清凉。
梁辛微笑:“放心,你没事,”
“两回事,不要往一起混。汐摇头打断了他:“我一直再想,却想不出该干什么。”说着小汐轻轻叹了口气:“没主意了,不知道什么才是有趣。”
梁辛试探着说:“天下好玩的地方多得很,我知道苦乃山里。有个。猴儿谷。”他也就知道这个地方。
小汐继续摇头:“草原、大海、高山、戈壁,我都去过,有人喜欢,说天下美景饱览不尽,我却不感兴趣,山山水水不算乏味,可只剩一年,去看它们总觉得有些浪费。”说着小汐扬起下颌,指了指粱辛:“你说吧,从小到大,有趣的事情,说来听。”
梁辛立刻开始用力回忆,可细想之下。却有些呆了。
追着流星许愿,乐此不疲;遇到老叔梁风习习,等他来送好吃的,玄苦练拳想着一朝脱困;苦乃山认识两位兄长,几次死到临头,拼过,活了;猴儿谷炼化真元,四步修士就会飞了;铜”的小买卖起起落落,不信赚不到钱;三堂会审费尽心思,谁都可以死,但两位义兄要活”
小汐看梁辛莫名其妙的开始呆,也不去打扰他,又把目光投向黑漆漆的车件,不料过了片刻,梁辛突然喜滋滋的跳起来,也不落座,就那么蹲到了自己的眼前。
小汐吓了一跳,以战力卓著而深得指挥使器重的白衣游骑,情不自禁的往里缩了缩身子。
梁辛压根就没注意这点细节,满脸都是笑容,神神秘秘的对小汐道:“我仔细想过,这才现,从小到大,原来我活的每一天,都有趣的很!”
小汐挑了下眉毛,饶有兴趣。
“因为”说着,梁辛又变得愁眉苦脸,想震耳聩说出一番大道理,但是肚子里墨水有限,到了最后,还是老实巴交的说大白话了:“只要没死,就还有下一刻,只要有下一刻,谁知道会不会死!”
小汐瞪大了眼睛,看看梁辛,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酒坛,嘟囔着:“喝多了吧?”
“有盼头,就得玩命,就算明天得死,但今天没死,就还有盼头”粱辛越着急越说不清楚,仰头又喝了一大口闷倒驴,猛的福临心智,第三次啥的大笑出声:“希望,***,希望!别的罪户活的愁眉苦脸,我却搬梯子上房找流星!我娘怕小鬼不祥,我不管那套拼命练拳!十二岁时,玉石双煞、四步邪修,五步高人,谁也不能拦着我活命”我做什么都觉得有趣,因为我看不见结果,看不见结果的事情,就有希望!”
梁辛长篇大论,还是没把事情说明白。
小汐却又笑了,也许是明白了,或者干脆是不想再和这个笨嘴拙舌的家伙费力,把自己手里的瓷瓶塞给粱辛,同时伸手夺过闷到驴:“跟你换,我这酒没味道,把你的给我!”
两个少年换过酒瓶小汐喝过“闷倒驴”一挑眉毛:“不错!”
梁辛喝过“桑落。之后,陡然显出了一副惊愕的神情,就好像一辈子吃生肉的野人突然尝到了一盘宫保鸡丁,瞪着小汐,满脸惋惜的埋怨她不识货:“这酒多好喝啊”话音未落,两个人同时放声大笑!
这一晚,梁辛已经笑了太多次,而这一生小汐却从未如此大笑!
小汐笑出了眼泪,顺着脸颊滴在衣襟上,滴在酒坛里,梁辛伸手接了一滴,砸在手心里,一转眼就不见了”,
两坛酒之后小汐依旧没醉,却倦了,合身躺到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梁辛,犹豫了下之后,轻轻的说:“等我睡熟,你再走。”梁辛点了点头叮引一坛酒桑落喝宗小汐轻轻睡尖。他才蹑年蹑脚的离刻后,梁辛又潜了回来,偷偷的从车座下面抱了四五坛好酒,跑了”
等梁辛回到自己车上的时候,干爹和两位义兄已经闭目休息了。
他们自镇山启程的时候,就已经日薄西山,不过众人心情焦急,恨不得一步就跳进草原,第一晚便开始连夜赶路。
大约子夜时分,官道上一片凄冷,只有梁辛这一队人马疾驰向北,粱辛正闭目养神,突然车子一阵颠簸,随即骏马嘶鸣,赶车的青衣卫大声叱喝:“什么人!”
梁辛身体一晃跃出大车,只见车队前方,有个人含笑而立,罗裙长袖三十出头,离人谷三大祭酒之,秦孑。
疾奔之下骤然停顿,拉车的骏马都有些不耐烦,用蹄子踏踏的敲打着路面。
随行的四名聋哑青衣已经亮出绣春刀。和秦孑对峙。
梁辛吃了一惊,赶忙跃到四个青衣之前,秦孑的眼中根本没有其他人。见梁辛出来了,对着他点头微笑:“梁大人,你好
梁辛命手下青衣收刀,也对着秦孑回报了一个笑容:“秦大家好,这大半夜的,有事?”
秦孑背负双手,微笑点头:“今天在浩荡台上相见匆忙,有句话一直没来得及询问,等料理过那些俗务之后才知道,梁大人已经到了镇山,这才急忙赶来。”
梁辛哦了一声:“什么话?。
秦孑却没直接开口询问,而是缓缓摇头道:“这句话,不是秦孑自己问的,而是诸位天门的师兄,在见识过你的本事之后,要替八大天门来问。秦孑不过是受众人所托,赶了上来。这一点,梁大人要先弄清楚才好
梁辛有些莫名其妙,皱眉不语,只做了个手势,示意秦孑继续,而这时,身边脚步声响,干爹已经缓步走了上来,和他并肩而立。
秦孑对着将岸笑了笑:“前辈好!”说着,敛衽施礼,依得居然是民间规矩。
随后,秦孑才再度望向梁辛:“诸位天门的师兄们,想要问梁大人一句,你的身法,是如何修炼的
就算是江湖武人,可以品评武功,但是也忌讳直接去问功法。将岸怪眼一翻,嘿嘿的冷笑着:“想知道怎么练功,就要先学挨打”。
秦孑神色不变,缓缓摇头,丝毫没有动怒或者要出手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说道:“梁大人的拳阵玄妙无比,以声色境的修为打出了玄机境的力道,固然让人惊愕不已。可比起你的身法来,却又不值一提了。谁都看得出你未动真元,只凭身体,就能避开千煌的雷云,这未免也太惊人了些!”
说着,秦孑突然笑了笑,压低了声音:“你在花阵里的表现,我可没敢告诉顾回头、齐青他们,只说是我出手相护,你才活了下来
梁辛被秦孑东一句,西一句搞得一头雾水,当着明白人,他才懒得去动心思瞎猜,只是正色道:“秦大家有话就请直说
“你的身法,没有真元支持,却能躲开玄机境的神通法术,梁大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本事,被凡人学去了、普及开,中土上的修士们,可就不值钱了。更何况,你的身份又是位大人。熙宗皇帝雄才大略,说不定一声令下,大洪朝的军卒人人修习你的本领”。秦孑的语气清淡,听不出什么一丝一毫的感情:“诸位天门的师兄不放心的便是这一点,无奈各有要事在身,只有我是闲人一个,才托付我追上来,问清楚!”
说着,秦孑顿了顿,继续道:“其实,耍弄清楚的不过是一点:这身法如果只有你能练,便无所谓了;可这身法若是人人能学,人人可练,那你便麻烦的很
将岸满脸的无所谓,笑道:“好家伙,你这羊头追上来,是要替修真道灭绝后患的。”
不料秦孑却大夫方方的摇头,笑着回答:“前辈言重了,要真想动手,我也犯不着说那许多的废话了。我和梁大人共处花阵,他的身法又有突破,这件事也只有我知道
随即,秦孑直视梁辛,直呼其名:“梁辛,你以凡人之身避开五步雷云的追袭,或许其他的天门师兄还有耐心看下情况再说;可你凭着这个身法,从两个六步中阶高手的战团中逃脱,这件事要是让顾回头、齐青他们知道,直接就会出手杀掉你,以绝后患!”
这时,曲青石也走了上来,也不打招呼,径自对着秦耸开口道:“秦大家赶上来,不仅没有出手试探,还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我们,又是为了什么?”
秦孑正想回答,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在空气中噢了噢,突然笑道:“原来有好酒!”伸手凌空一引,一个小酒坛就从小汐的车厢中飞到了她的手上,伸手捏碎封泥,先是噢了噢,雍容华贵的脸膛上,竟然显出了一份贪婪的神情,扬起坛子喝了一大口,跟着满是意外的问道:“好霸道,什么酒?。
小汐的声音,冷冰冰的从后面传来:“闷到驴!”
秦孑愕然,跟着也不以为意,咯咯的笑出了声,又连着喝了两口之后,这才再度开口:“八大天门里,其他几个门宗,七护法、六祥瑞、九重天,,唯独离人谷,只有三祭酒。”
梁辛会意,笑道:“离人谷的实力最弱?”
秦孑点点头,跟着又摇了摇头:“也不能这么算,应该说,离人谷重道而轻法,只求修天问道,不喜征战仇杀。”
这一点上,到和苦乃山那位“土行心法。的主人,颇有相似之处。
离人谷在最初时,既不算正派也不算邪宗,只是隐世潜修参悟天道,可后来正邪之战愈演愈烈,离人谷的神通法术虽然不多,但颇有独到之处,曾经
离人谷无法独善其身,最终选择了正道阵营。
在正邪相争的时候,论起实力,离人谷虽然强过普通的门宗,但是却又弱于顶尖大派,到现在也是如此,八大天门之中,离人谷实力最差,不过比起“九九归一。而言,又高出了不少。
而更重要的是,离人谷看重的是修行,是悟道,而不是自身的实力,在五大三粗里,算是最不“上进。的。
离人谷的弟子大都本性恬和,不愿随便出手伤人,这次三堂会审是五大三粗的统一行动,离人谷无奈之下,才派出了秦孑。
离人谷从来就没有争霸、独大之心,秦孑更觉得梁辛有自己的身法无错可言,不肯出手诛杀。除此之外,秦孑亲身经历的粱辛的身法突破,看出他的本领玄奥,打算放一份人情给他,于大家都有好处。
秦孑说完,梁辛长身施礼:“秦大家的好意,粱磨刀记住了。以后,离人谷是朋友。”
老魔头将岸的神情也缓和了些,对着秦孑微微点头,琢磨了片刻之后,语气生冷的说道:“这个人情,老夫现在就还了。你的牡丹花阵虽然不错,可牡丹是什么?天生娇贵,除了生的好看之外一无是处。用作道术法阵,耍起来香气袭人,姹紫嫣红,但战力却大打折扣!”
秦孑先是皱眉,寻思了片玄之后,眼睛突然一亮!
将岸见妇受教,心情好了不少:“顽童打架,丢树枝的不少。但是有谁丢过牡丹花?还不是因为牡丹砸人不疼!”
梁辛觉得自己也算半个修士,听的挺入神,搓着手心讪讪的问道:“啥意思啊干爹?”
将岸笑道:“离人谷,自古就喜欢摆弄花花草草,可是却不明白花不如草的道理!如果牡丹花阵变成野草阵,威力会平添不少。”
梁辛愕然,想着秦大家以后再动手,法诀之下青草飞扬,牲口都该乐了。
秦孑却满脸喜色,她用道法,将牡丹花变成杀人利器,威力大了一万倍,可如果入阵是的韧草、蒺藜、紫藤”趋阵的法术几乎不用变,但是因为草木本身就要比鲜花更坚韧,阵法的威力自然会更大!
其实也不能说秦孑没见识,她的牡丹花阵是门宗里一直传承下来的,在低阶时使用,还有迷惑心神的用处。可到了海天境之后,修士们心思坚定,花阵迷神的作用便以无效。
不过离人谷的弟子在修炼的时候,就根本没去想过这件事,只是按着惯性,一边增加修为,一边提高花阵的威力,从未想过过四步之后,就该换花为草了。
秦孑得了指点,对着老魔头将岸连声称谢,这下大家打平,谁也不欠谁的,但却平添了一份交情,皆大欢喜。
又谢了几句,秦孑这才转向梁辛,笑问道:“时候差不多了。还要回去交差,你的身法,还要给我个说法。
梁辛还没说话,将岸就从旁边笑道:“翼州偏西,有座不太高的山,名叫岳阳。山中特产一种花脸抑佛,名曰不谷,来去如风,行动最是灵活不过。”
秦孑满脸纳闷,苦笑点头:“不错,岳阳不谷,花脸稀稀,也算是异种,天下皆知。”
将岸哈哈大笑,指着梁辛道:“这小子是猴娃,从小被稀拂抱养,所以才打下了根基,才能连成他的古怪身法,别人要想修炼这种身法,除非在襁褓时被不谷稀稀抱走才行!”老头子的解释虽然戏德,但合情合理,最重要的是说清楚了,粱辛的身法不是谁都能练的。
秦孑大笑点头,侧目望向梁辛:“真的?”
梁辛咬着牙点头:“真的!”说着,踢腿转臂,做了几个灵活无比却匪夷所思的动作,不说这几个动作有多复杂,它们根本是普通人绝对不会想到的,干脆了,就是猴子的杂耍。
“我就是个猴娃!”梁辛回答的无比响亮,跟着回头问他爹:“那您老的身法是怎么练的?”
一场大笑之后,秦孑与众人别过,却用传声入密的法子又鼻梁辛:“那个青衣老头,魂力残弱,命不久矣,和你交谊如何?”
梁辛也不隐瞒,更不偷偷摸摸,正色道:“我们是亲生的兄弟!”
秦子略略琢磨了一下,笑道:“等你忙完了眼下的事情,带着他来一趟离人谷吧!”
梁辛霍然大喜:“你能帮他恢复?”
秦孑挥了挥手,留下一句:“还不好说,但也不是全无希望!”话音落处,香风掠起,就此消失。
梁辛先是哈哈大笑,片刻后猛然醒悟。对着天上大喊:“离人谷在哪”
秦孑走后,梁辛犹自开心不已,曲青石变成毫誉老者,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如果离人谷真有奇术能够帮他恢复,那可是件天大的喜事。
至于秦孑为什么要帮他们,在梁辛看来也简单的很,这就是“送佛送到西,的道理了,秦孑不曾为难梁辛,老魔头点破她们的功法关键,双方已经结下善缘,于秦孑而言。就不妨再多留下一份人情。
现在,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众人也要赶赴草原,先确定青墨的安健。好在曲青石还有时间,不急在这一刻。
乍逢喜讯,曲青石不动声色。但再度启程之后,他也和柳亦一样,变得心不在焉了,时不时都会嘴角抽抽,傻笑个片刻”
梁辛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转头一看,现干爹竟然也在愣愣出神,双眉紧紧锁在一起,不知正在想着什么。
哀悼日,逝者走好!
活着的人,加油。
第一一四章 丹凤朝阳
平四个人,三个满腹心事“梁辛谁办不敢打扰,老实讨羊角脆,拍着小猴的脑袋哄它睡觉。
将岸这一番思索,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总算回过了神来,开口问道:“磨刀儿,为父的“天下人间”为何凡人不能学?”
梁辛想也不想,立刻回答:“凡人虽然没有道心,但是也没有基础真元,身体的强度达不到要求。”
将岸点点头,继续问道:“不提天下人间,只提这第一阶段的身法呢?凡人能不能学?”
梁辛这次琢磨了一下,才开口:“单说身法的话,也是学不到的。”
将岸所创的独门身法,在最初时要依靠的,是身体对外界的敏锐感觉。
梁辛能练成这种身法,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曾经有过五年的练气基础。修习土行心法的时候,真元流转,梁辛的身体也得以改造,在很大程度,他对外界感知的敏锐也得以提高。
同样是在千煌的雷云之下。梁辛能施展身法从容应对,是因为天雷未成型时,他的身体就已经有了感觉,继而本能的去躲避;可如果是普通人,身体就算再怎么本能、协调,无法提前感觉天雷线路,也只有死路一条。
将岸点头:“不错。就是这个道理了。可是,如果有一种法子,能把身体对外界的感觉提升起来的话”
协调、本能的反应是可以七练的,但身体对外界的感知与生俱来,想要提高就非得修真不可。
梁辛眼睛一亮:“如果能有这样的法子。您老的身法,天下凡人,人人可学!”
将岸却摇了摇头,笑容里有些残忍:“我这法子是刚刚想出来的,就算真有用,也不是普通人能学到的!”说着,伸手撩开马车的侧帘,伸手对正在马车侧前方纵马疾驰的聋子青衣指指点点,笑道:“回头,回头”
老魔头指的青衣正是熊大维,熊大维跑在他们前面,耳朵又聋了,听不到身后的动静,根本不回头,自顾自的催马前行。
将岸说了七八声回头,笃定的笑容渐渐僵硬,梁辛也把脑袋伸出来。看着熊大维的背影,对着干爹呵呵笑道:“熊大维听不到的,您老到底干啥呢?”
老魔头神色尴尬,冷哼道:“他何止听不到,他还是个十足笨蛋!”
梁辛替熊大维冤枉:“可不能这么说,这几个青衣都是真正的好汉子”他的话还没说完,前面的熊大维突然转回头,神色间有些疑惑,随即放慢了度,与梁辛并排,操着模糊而生硬的语调:“大人找我有事?”
将岸霍然出一阵痛快无比的大笑声,梁辛却更糊涂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说你?”
这便是身体的敏感了!
不光是机敏警觉的青衣。就连普通人,有时走在街上。也会莫名其妙的感觉身后有人注视他。熊大维听不到声音,但是能感觉到背后正有人在看他、议论他,这才回过头来。
大笑声中,将岸对着熊大维挥挥手,示意没事,拉着梁辛一起缩回脑袋:“刚才咱们和秦孑说话的时候,有一匹拉车的马,不耐烦的跺了几下蹄子,四个聋子青衣几乎同时回头看了一眼,这件事落在我眼里,就变得有趣了。你说,他们是感到了蹄子砸地的震动,还是感到了马儿的焦躁?”
说着。将岸又笑了起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不用耳朵,只靠身体的感觉,就现了身后的动静!”
柳亦的反应最快,眉毛一挑,追问道:“您是说,因为聋了,所以身体变得敏感了?”
曲青石的眼睛,习惯性的眯了起来,梁辛有事没事总喜欢眯眼睛也是和他学的:“这几个青衣都是我的部下,为人本来就机警的很,手上的功夫也很不错。”说着,侧头看了看柳亦,认真的说:“都比你能打!”
最初兔几丘上百多名青衣。人人都是曲青石的心腹爱将,毫不夸张的说,他们都是从郸州数千人字青衣中挑出来的精锐。而最后,这群精锐也只剩下了六个。
熊大维等人能活到最后,靠的绝不单单是运气。
柳亦笑的挺厚道,舅舅说啥就是啥。
将岸点点头:“这便走了。自幼习武。为人机警,底子本来就不错,耳朵聋了之后,身体的感觉更容易被调动,只不过…还不够!”
梁辛现在已经明白义父的意思了,满脸都是苦笑:“还不够,光耳朵聋了还不够!”
将岸点了点头:“想要彻底把身体的感觉提升上来,还要刺瞎双眼、用火炭将鼻孔要实,所以说。我的这个法子,也不是普通人能学到的。”
这么残忍的办法,就算熊大维同意,梁辛也不会答应,皱眉道:“要是用黑布蒙上眼睛。用竹夹夹住鼻子”不等他说完,将岸就摇头道:“不行,如果眼睛鼻子还在。即便蒙住,主人也会情不自禁的去依赖。明知道看不见,仍旧会使劲去看,身体的感觉还是无法得到锻炼,没用的。”
而柳亦也一本正经的开口:“老三,照你的法子,以后你手下这六大高手,头戴黑布,鼻挂竹夹,杀气腾腾的一出场…”柳亦再也说不下去了。捂住肚子哈哈大笑。
曲青石正准备郑重开口,结果也没忍住笑了起来,这种笑话就怕去想,现在曲青石几乎已经看到了壮得像堵墙似的熊大维,按照梁辛的打扮时出场的样子,笑的愈不可收拾了。
直到半晌之后,曲青石才勉强止住笑声,对梁辛父子道:“我在郑州做金事的时候。听说草原巫士之中,有人会一种叫做“催眠。的奇术,受术者会完全依照巫士所言。去做任何事。”
一经提醒,将岸也想起了这门奇术,一拍大腿,笑道:“不错!把这个给忘了,可以找巫士帮忙。催眠了那几个青衣,让他们以为自己没有了眼睛、鼻子,等练成身法之后,才解开法术。”
梁辛不知道这种神奇的本事,不过义父和二哥的话,他无比信任,熊大维等六个青衣和他一路拼杀肝胆相照,以后都跟在自己身边,如果学会了义父的身法,好处不言而喻。
大喜之下,梁辛把熊大维唤到车里,仔细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熊大维的脸上,先是惊愕,随后而向往。最后尽数变成了浓浓的喜悦!
梁辛在大洪台上对抗修士雷法,这件事当时就从青衣之间传开了,熊大维本来还以为梁辛施展的是什么仙家本领,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学,心里高兴的快要炸开了,别说只是被“催眠”就算真的要刺眼、塞鼻,熊大维没
干爹想出来的法子,到底能不能管用还是个未知之数,熊大维等人都是人间精锐,刚好被用来做这个实验,即便不成功,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此刻已经到了半夜三更,这一夜里,大哥定亲、二哥恢复有望、老爹又研究出来凡人修习“本能身法,的窍门,聋子青衣有机会修习惊人身法人人都有喜事,梁辛纯粹是个跟着傻笑的,却打从心眼里那么开心!
两位义兄,一个干爹,梁辛这一辈子里,最重要的三个男人,齐聚于此,开心欢笑,谁都没了睡意,柳亦更是来了精神,拉着众人海阔天空的胡聊小小的车厢里,常常爆起一阵粗豪的大笑。
马蹄隆隆,车辕震动,一行人连夜而行。说笑里,不知不觉的又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官道两旁渐渐弥漫起了些薄雾,正是黎明之前,黑暗最浓稠的时候。
随即,天亮了。
不是黎明破晓的微光,而是一瞬间,炽烈的金色光芒,徒然将夜空冲了个粉碎!
强光乍起,马匹与随行的青衣视力被夺。呵斥与嘶鸣中年队急停。
梁辛苦笑摇头,这一路还真是忙了,事情始终不断。
将岸冷笑着都囔着骂了句:“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当先下车。其他人都跟在义父的身后。
距离车队不远处,半空里正静静飘浮着三十多个蓝袍道士,梁辛一见之下就皱起了眉头,看打扮就知道,都是东海乾的弟子。
乾山道宗,以观日而悟道,修持的心法叫做“旭日东升”一经施展不仅威力惊人,更伴有煌煌的烈日金光。此刻,每个东海乾的弟子都将飞剑悬在头顶,飞剑上,正绽放着璀璨的金光,仿佛几十盏小太阳,方圆数十里都被照得雪亮。
东海乾的掌门、曾经在大洪台上见过的朝阳真人,在队伍的最前端,正背负双手看着梁辛。
朝阳带来的大都是中年弟子,那几个和他一起上大洪台审案的长老都不在队伍中。另外,还有两个十岁出头的娃娃跟在朝阳身边,异常醒目。
两个娃娃长得几乎一摸一样,都是俗家打扮,好像从小没吃过饱饭似的,面黄肌瘦,脑袋大脖子细,但是育得还有些早,嘴唇上已经长了一层又黑又细的绒毛、细脖子上突出了个巨大的喉结,看上去着实丑陋。
曲青石上下打量着朝阳,阴测测的开口了:“阴魂不散,怎么又追来了。”柳亦也同时笑道:“官司都打完了,你们这是”赔礼道歉来了?”
朝阳真人似乎也觉得柳亦的笑话好笑。露出了个笑容:“观日台的确不是你们炸得,老道就算再怎么愚笨,这一点也能看的清楚。这次赶来,是为了另一件事,不可弄混了。”
曲青石冷哼:“罗卑了,直说。”
朝阳挑了下眉毛,笑容不变。神情却迅冰冷了,淡淡的说出了两个字:“南阳。”
柳亦哈哈大笑,摇晃着又黑又圆的脑袋:“这可麻烦了。你要非诬陷我们,大不了咱们现在回浩荡台,再打一场三堂会审,趁着修真道上的诸位都还没走远。赶紧给叫回来…”
朝阳缓缓的摇头:“现在没人给你们审案子,更没人和你们打官司,那块“长舌,里说的事情便足够了,南阳师弟的死和你们脱不开关系,有没有证据都一样。”
朝阳顿了顿,才继续道:“曲青石、柳亦,你们两个必死无疑。没的商量,不过”说着,他伸出了两根手指:“说出两件事,你们的那些同伴,都可以离开。第一件事,南阳被人撕成了两片,凭你们办不到,出手杀他的究竟是谁;第二件事,忤逆贼曲青墨现在哪里。”
柳亦本来正想骂回去,可一听到朝阳以同伴做要挟,就黑着脸孔闭上了嘴巴,曲青石也皱了下眉头。
说完,朝阳又望向了梁辛和将岸,语调和气:“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贫道自问站在理字上。贤父子是世外高人。还请分辨是非。把持公道。”
这一句话,朝阳已经把梁辛父子放到了,曲柳同伴,之外。
梁辛和义父在大洪台上表现惊人,朝阳怕他们身后还有什么势力,此刻虽然有把握对付他们,但也不想节外生枝,这一客气话总是要说的,如果梁辛父子不走,翻脸动手之后,再有谁追究起来,东海乾也有话说。
梁辛撇嘴,回答的情真意切:“南阳是我杀的,青墨也让我给打死了。找我就行了。”
将岸则嘿嘿的笑了起来,抬头望向半空里的朝阳:“待会,你得死。还有你、你、你,老魔头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对着天上乱指,一会功夫就把东海乾众人全都指点了一遍。
柳亦错动脚步,走到将岸跟前,呵呵的笑道:“老干爹,当年咱们和梁辛一起磕头。结拜时说过打架谁也不许先跑,我们哥俩有事他留下是应该的,可您老这个阵仗,我们哥仁也未必应付不来。”
梁辛和曲青石也一头,可还没说话,就被老魔头瞪了回去,随即老魔头斜忒着柳亦:“什么意思?要不我现在也和你们拜个把子!”说着,老头子咳嗽了起来,看样子是真生气了。
三兄弟吓了一跳,赶紧假模假式的去给老头捶背,同时面面相觑,都笑了。
朝阳看上去耐心极好,一直等三兄弟笑过之后,才再度开口,先望着梁辛:“不走?”
粱辛摇头,朝阳又望向曲青石:“不说?”
曲青石都懒得看他。
朝阳霍然出了一声大笑。笑声响起时。在他身后的那些弟子同时捏起剑诀。几十柄飞剑同时出一声惊鸣。汇合至一处时。竟然变成了一阵嘹亮的神凤啼叫!
先前无限的腰嗦。而动手时却只是一笑,凤啼之下,漫天金光霍然流转,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乾山道掌门身上,朝阳真人双臂扩张,大袖摇摆下,赫然化作一头流金凤凰,向着地面急冲而至!
朝阳真人当然不是真的变成了凤凰,而是包裹在他身上的金光凝化成丹凤之形。
乾山道宗的镇山法阵:丹凤朝阳。
跟随掌门而来的乾山弟子,修为全部处在海天境大成,一共三十三人,为的就是能动这道法阵。而最终凝结阵眼的朝阳老道,本身修为已经到了玄机境大成的顶点。这一道丹凤朝阳之下,便是千煌和尚也只有逃命的份。
乾山道一出手,老魔头将岸也大笑了一声,一步踏出挡在正要跃住了正要跃起的梁辛,跟着抬起双手,接踵三拳砸向天空。
冲到众人近前的丹凤,甫一似“二烹头的拳风,激鸣声便戛然而止,急冲的身形也随8肥州,煌卑的金凤好像变成呆头大鹅,满身金光也变成了傻气…”
义兄、青衣等人乍见将岸大神威,全都又惊又喜,唯独梁辛心里惴惴不安。他想不通,义父哪里来的力气,居然能再动一次天下人间;而依着义父的脾气,既然能打,先前根本就不会和东海乾废话。更不会等敌人先动手。
丹凤陷在义父的“天下人间,中。看上去虽然凝滞呆傻,但内中真元鼓荡,正在竭尽全力想要突破将岸的神通。梁辛顾不上多想,叱喝中高高跃起。快如鬼魅扑向敌人。半空里三十多个东海乾弟子。只要他击溃一人,敌人的阵法便不攻自破。
东海乾的一众弟子都在全力催动法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梁辛扑过来,可就在梁辛已经扬起双拳,正要攻入敌阵时,耳旁突然传来了两声怪叫:“杀人么?我帮你!”
先前跟着朝阳真人身边的两个丑娃娃,毫无征兆,同时出现在梁辛身边,异口同声的对他怪笑。
他们的嗓音正是变声的时候。像极了公鸭的怪叫,说话之间,两个。丑娃娃各自抬手”竟然真的将梁辛面前的两个东海乾弟子,给打死了。
两个娃娃的右手,都捏成鹤凿,指尖各自扣着一枚小小的黑色法印,被击中的乾山弟子七窍迸血,身子一软从半空摔落。
梁辛吃了一惊,情不自禁的后退两丈,他一直在防着两个丑娃娃会动手,可却没想到,他们杀的居然是乾山弟子。
死了弟子,三三之数不足。按理说阵法已破,可金光丹凤却并没有消失,相反,在金光中又多出了一道血色流转,虽然依旧不能稍动可爆出的挣扎之力却更大了。
两个娃娃一起笑着,干瘦的身体来回纵跃,一起对梁辛道:“我们帮你把他们都杀了!”只一句话的功夫,东海乾的三十三名弟子。全都被他们杀了个干净!
梁辛不会飞,冲到半空全凭纵跃,现在已经落回到地面,眯着双眼盯住了丑娃娃。
天地之间。没有了一丝声息,突然出手的丑娃娃,转眼死绝的东海弟子,还有”已经洗去金光,换而满身血色长翎的丹凤!
丹凤的双翅已经开始微微颤抖,眼看挣脱将岸的狂枕。
梁辛不懂修真的道法,可也能看得出这两个丑娃娃不是再毁阵。而是用了什么邪门的法子,靠杀掉那些东海乾弟子,让丹凤的力量暴增。
丑娃娃悬浮在半空里,目光从一众青衣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又对梁辛同声笑道:“接下来呢,杀谁?”
梁辛摇头不语,深吸了一口气,拼出全力向他们扑去!
丑娃娃的修为奇高,网刚出手屠戮乾山弟子时,梁辛自忖阻拦不住,如果他又要去杀义兄、青衣,梁辛还是阻拦不住!
丑娃娃一起笑着:“你怎么知道,下一个该杀你了?”怪笑里。稀疏的八字眉显得丑陋而滑稽,一左一右,再度扬起了手中的法印。
梁辛悟透了义父传下的身法,从秦孑与麒麟的战团脱身之后,放眼天下五步以下的修为,都难以伤他分毫!
可六步,逍遥境高手呢?
六步修士,已经开始真正的将自己溶于天道,举手投足,浑然天成,梁辛的身体根本无从捕捉他们移动前的征兆!在梁辛的眼里,两个。丑娃娃身体根本没动。却已经出现捏着法印。出现在自己面前。
就在此刻,梁辛甚至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突然,周围的一切全部静止了!
兔起鹘落,从恶战爆到此刻,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丹凤朝阳,天下人间,梁辛扑跃,娃娃杀人。金凤浴血“直到梁辛扑向丑娃娃的时候,老魔头猛的双拳并拢,如锤夯砸,狠狠的击向半空!
天下人间的范围徒然扩大,将数十丈方圆尽数纳入神通的笼罩之下,不仅血凤、就连娃娃、梁辛甚至一众青衣,全都变成了木雕泥塑。
而此刻,两个娃娃的法印,与梁辛的头顶不过一线之隔。
乾山道法唤出的金光早已消散,黑暗之下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无法稍动,只有老魔头将岸,衣袂震荡,神情激昂。即便他已经拼集了全部的力量,目光也不曾去看敌人一眼,而是始终盯着一一天!
老魔头一拳一拳缓缓击出。不带一丝风声,同时脚步不停,迈得无比扎实,向着半空走去。
步步高升!将岸不理血凤。径自走到梁辛身旁,将双手摸向了第一个丑娃娃的头顶,随即神情专注,开始小心鼻翼的扭动着他的脑袋。
梁辛就眼睁睁的看着。丑娃娃的那颗头。一寸一寸、僵硬而迟缓的转着。被扭了一周,再转回来时,眼睛里已经没有一丝生机了。
就在将岸将手伸向第二个娃娃的时候,对方猛的出一声压抑许久的嘶嗥。第二个娃娃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终于挣脱了天下人间的狂抬,但还没来得及反击,便鲜血狂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第二个丑娃娃凭着自己的修为,终于冲破了将岸的神通,可他在自身真元与天下人间的对抚之下也深受重伤,大口呕出的,不仅是鲜血,还有残碎的内脏!
随即又是一声嘶哑的怪叫。朝阳披头散,脸色苍白,也踉跄的摔落地面,凝在身周的血凤早却已散碎无形了。
丑娃娃挣脱天下人间,便等若将这个大大的牢笼冲开了一道缝隙,朝阳老道也趁机全力动,拼着重伤逃脱了出来!
朝阳落地之后,再不敢停留片刻,俯身抱起幸存的丑娃娃撒腿就跑。
将岸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浊叹之下,挥手散去了天下人间。梁辛只觉得周身一松,立刻晃动身形扶着干爹跃回地面。口中惶急的问:“您老没事
梁辛能感觉到,干爹的身体都在抽擒般的颤抖着!
将岸不等他说完。就怒声打断了:“杀朝阳,老子说他得死,他若活着,我死不瞑目!”说话之时,夜风轻拂。没有一丝力道。可从将岸身边掠过的时候,却将他的满头白一丝丝卷走。
梁辛哇的一声大哭。在他面前,义父的眼睛,正迅的浑浊,而本就苍老的皮肤,正肉眼耳见的寸寸枯萎!
大哭声中,梁辛把干爹交给义兄,转身追向敌人。而此刻,金色的光华再度震烁而起,五个东海乾的长老,带着十余名晚辈弟子从不远处飞扑而至”
第一一五章 这一天里
气阳生性谨慎,即便觉得纹战稳操胜券,也只带领现身,命令自家的长老带着些心腹弟子隐藏起来暗中接应。
这几个长老都是乾山道的精锐,见识自然不凡,眼见掌门和丑娃娃都被“天下人间,困住,他们虽然着急但并没有动,那时出手也是白搭。任谁闯入了将岸的神通覆盖范围,都只有一个下场:被“冻,住。
一直到丑娃娃与朝阳先后脱困,他们才急忙跃出接应,其中一个长老抱起两个伤者,头也不回遁剑而逃,剩下的众人则断后、阻挡追兵。
东海乾的人还不知道老魔头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所谓断后,也不过是跑的稍微慢上了一两步,就这一两步,粱辛厉若鬼魅的扑了上来!
四个长老。人人玄机境修为,手下弟子也臻至四步大成,咒诀响起处,一共百余支飞剑回荡金光。向着梁辛扑涌而至。
梁辛能够从秦孑与麒麟的战团中脱身,根本不把眼前铺天盖地的飞剑当回事。咬牙切齿的低吼声中,粱辛已经闪身而出,双拳错动扑向第一个东海乾长老。
这个长老早有防备,双手翻转亮出一盏离火盾,妖娆火蛇吞吐。稳稳挡在了自己面前,只要能撑过片刻,师兄弟们便会来驰援。
离火盾迎风而涨,转眼变大护住主人,而梁辛扑击的势子不变。可就在他堪堪撞上法宝、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以“拳阵。强攻的时候。梁辛的身子猛的一兜,于完全不可能的角度中。荡起了一条诡异的弧粱辛绕过了离火盾!
这才是这道身法真正可怕的之处!在百支飞剑的窜刺之下,粱辛尚且能够脱身而出,又怎么可能绕不过这一座不过门板大小的盾牌。
防御型的法宝护主,是随着主人的心意而动,主人要防哪里,它就会出现在哪里。
可粱辛的身法奇快,且刁钻得完全没有痕迹可循,也许在丑娃娃面前不值一提,可这个,东海乾长老的心意哪里跟得上,他正在向离火盾中输送真元,准备硬扛梁辛的古怪拳阵,却想不到梁辛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就那么扎手扎脚的向着自己一抱!
二十一击。三阵勾连。这个长老的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出。胸口的骨骼已然尽数被巨力捣碎,五脏六腑都烂成了一滩碎肉,嘴里鲜血狂喷,人还没有落便已死了。
梁辛在哭,也在笑,身形陡转,扑向了下一个长老!
第二个,东海乾长老,同样未能支持片亥,就被梁辛的古怪身法击败。
不过几个,穿插之间,梁辛就杀了两长老。其他人都目眦尽裂,催动全部真元,挥荡飞剑全力截击粱辛。
可粱辛就好像一头青灰色的蝙蝠,于狂风暴雨间摇摇欲坠,却总能在危机时突然转向。不仅躲开了危机,更扑向了第三个长老。
第三个长老天生胆眼见梁辛攻了过来,口中低吼,双手不停翻转,把飞剑和法盾一起唤了回来。再加上一道“凝海障”四五件宝贝围着自己上下翻飞团团打转,莫说敌人,就是连一滴水也泼不进来。
远远望去场面蔚为壮观。老道悬浮半空须张扬,身上的衣袂猎猎飘摆,在他身周,各色法宝呼啸陡转,舞起层层神光将主人裹在其间,而粱辛却化身青衣鬼魅,在大群的法宝中穿梭的同时,也围住老道层层打转!
过了一阵。粱辛未能攻入老道的防御,突然冷笑了一声,身子一晃飘然离开。
长老心里松了口气,可手上的法诀不停。依旧指挥着法宝护住自己,果然,转眼之后梁辛又再度折回,左右手各自一抡,将两件事物狠狠的砸在了他的法宝和飞剑上。
嘭。嘭,两声闷响,鲜血泼溅、碎肉翻卷,长老猛的怒吼了一声,目眦尽裂!梁辛砸过来的,竟然是他东海乾的两名弟子!
再看此时的梁辛,哪还有一丝一毫的憨厚,身形凝滞了片刻,任由泼起的血肉浇了自己满头满脸。对着法宝中的长老,阴森森的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长老几乎咬断了自己的牙齿。但却不敢指挥法宝去攻杀梁辛,相反,他又把防御的圈子缩小了些
梁辛却根本不再看他一眼。而是出了一阵满是轻蔑的大笑声:“你还不如那个南阳老贼”。话音落处。他又扑向了第四个长老。
第四个,长老看到梁辛过来。却也大笑了起来:“来得好!”说话之间,身体也如那些飞剑法宝似的。霍然绽放起灿灿金光,毫不犹豫的应向粱辛!
这第四个长老,道号洗阳。是东海乾一众长老中修为最高的一个,虽然不如掌门人,但是也到了玄机境大成的境界,而且他的功法别具一格。由内而外,身体尤其结实。
朝阳真人曾经笑言:洗阳师弟自己就是自己的法宝了!
梁辛这次终于踢到了铁板上。北斗星阵虽然可怕,但是却被洗阳的双臂牢牢挡住。
在连续冲击几次之后,不仅无法击败洗阳,反而差点被对方的真元所伤。粱辛心中急躁,正打算拼着重伤和敌人硬拼一击,身边突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轻叱:“夺”。
一只白嫩的手掌,左手。轻却快,突然割碎金光出现在梁辛眼前,稳稳拿住了洗阳正回荡而起的拳头。
半空里的恶战,洗阳全身灿灿,煌若天神;梁辛来愈如风,虐若厉鬼;还有一个阴戾、冰冷的白裙修罗小汐。
小汐的左肩,鲜血淋漓,她第二次揭开了自己的封印,睚眦手全力。相当玄机境初阶的修为。
洗阳被小汐捉住手腕之后。只觉得一股暴躁的力量,沿着自己的经脉狠狠切”治旨年臂路肆虐而卜六而他的护身真亢也随!流转,旧八方集结而至,两股力量碰撞之下小汐仰天喷出一口血雾,沾染鲜血的妩媚红唇,却切金断玉般吐出了三个字:“梁磨刀!”
梁辛的身法如风,趁着小汐缠住敌人的瞬间,缩脚收肩将自己团成了一个肉球,一头撞进了洗阳怀中!
三道星阵勾连,自洗阳的胸腹间尽数爆。
洗阳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胸口彻底塌陷小汐被他的护身真元反震也受伤不轻,梁辛伸手揽住了她,随即转头,望向最后一个长老!
留下断后的那些四步弟子都被小汐上来前,用睚眦手狙杀,此刻只剩下了那个只敢防御、不敢进攻的长老,被梁辛血红色的目光一瞪之下,这个人再也不敢停留,怪叫一声遁剑便跑。
粱辛哭着、笑着、不甘着,却不得不揽着小汐跳回地面。
干爹传下的身法,在对战时威力了得,可是用作追、逃却没什么太大的用处,虽然快,但依靠的毕竟是身体的力量。长途之下绝跑不过高深修士的真元。而且这道身法,真正的精髓在于千变万化,与不可能之处连续转折。
说穿了,这是个类似于绕圈子的身法,在一个范围之内穿梭、盘绕,东海乾没人能比得上,可要是拉开了距离。粱辛根本跑不远。
其实,刚才那几个长老和弟子,如果只想着逃跑,梁辛也没能力把他们全都杀掉。
敌人逃走了,梁辛放下小汐,闪身跃到义父身前,还没开口,却忍不住了泪如泉涌!
满头白尽落。皮肤再没有一丝光泽。
原本黑白分明、虐戾犀利的眸子,已经游散、浑浊,变成暗淡的灰来
曲青石双目含泪,对着梁辛摇摇头,将岸什么都不曾说。
将岸此刻,眼瞎耳聋,但却能觉出梁辛回到了身边,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出了一声咳嗽,好像呛到了口水,可咳出来的,却是一蓬烟尘。
粱辛再也屏不住呼吸再次放疼嚎啕,老魔头将岸却露出了个足以挣裂天地的笑容,最后对着磨刀儿说出无声的三个字,就此撒手人寰”
此宏,天现黎明!
将岸连尸体都没留下,当晨风吹过,一道道飞灰从他的身体上飘扬而起,随风播散,,
在土坤之中被困千年,将岸的身体早已不行了,却还在二十天内,动了三次天下人间,特别是最后一次,拼劲全力之下,身体彻底被神通的力量摧垮,转眼衰老,化作灰槁。
可即便如此,也无所惧。
第一次神通,与獠牙之间点化传人,将岸后继有人!第二次神通,在天下修士面前,逼疯千煌和尚,将岸意气风!第三次神通,将岸救了想救之人,他的天下人间,再不是那个来不及。
他说的最后三个。字,梁辛看懂了,不是,来不及”而是,舍不得!
梁辛疯了,跳、跑、厮打哀号,但又怎么能拦得住风,冬早黎明,晨风鼓荡,只不过片刻后,老魔头尸骨无存,却叮当一声,一枚长长的银针落地。
将岸没有向梁辛借力就动了第三次天下人间,靠的是,回光返照之力。
东海乾现身时,老魔头还无所谓,可在见到那对丑娃娃后,他便已经将这根长针悄悄刺入了自己的心脉。
到最后,粱辛没死,老魔头笑的,舍不得。
看到银针,粱辛哪还会猜不到真相,一瞬间里,只觉得胸肺间所有的悲恰,都凝结在一起变成了巨大的压力,甚至把自己的心脏都带动着直冲咽喉,可恨嗓子细他吐不出来!最终身子晃着,喉咙里出咕咕的怪响,两眼一番,沉沉的昏厥了过去。
昨日黎明时,梁辛正摩拳擦掌,准备营救义兄。
洪熙十一年,腊月二丰。
一个白天,斗千煌,辩麒麟,救曲柳脱困,面见当今天子。
一个晚上,大哥定亲小汐把酒、二哥康复有望”义父丧生!
这一天里,粱辛历经生死,大喜大悲,尝尽了人间滋味,到最后,只抱住了三个字:舍不得。
两天之后,粱辛才再度醒来,正置身于马车之中,柳亦和曲青石坐在对面,一起看着他。
小汐也在,左手缩在袖子里,右手正晃着一个小小的酒坛,见他醒来,露出了一个笑容:“还好?”跟着,又托起了手中的酒坛:“喝么?”
梁辛身体粗壮,伤心过度之下逆血攻心,醒来了便没事了,翻身坐起来,拍了拍起身后空出的座位:“这边坐来吧,你们三个挤的很。”
小汐还没动,羊角脆就不知从哪跳出来,紧挨主人一屁股坐在了空位上。
众人不禁莞尔,愁苦的气氛被稍稍冲淡。粱辛把猴子抱在怀里,问小汐:“你呢?伤的怎样?又解开了封印,或者”现在回去,请指挥使再帮你封上。”
小汐摇摇头:“第三次便彻底封不住了,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三个月和一年的区别。”说着,站起,转身,落座,舒舒服服的坐在了粱辛身旁,同时还不忘提醒一句:“千万莫碰我的左臂,现在这条胳膊。一旦有人碰我自己做不了主的。”换过座位之后方向掉转,原先她坐曲青石的左侧,现在在梁辛的右侧。
羊角脆本来正拉长身子要去蹭小汐,闻言立刻缩回来,跟着还觉得不踏实,又用力向着主人怀里缩了缩。
这时,曲青石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所有的事情,都由青墨而起的。”
这句话的意思谁都明”二下皱眉,本想劝解两向,可随后又想到了自只的身。心时开口总不是个。滋味,好像在偏袒媳妇,而梁辛却摇了摇头,说的话让人摸不到头脑:“要没有我,你们两个就死在玉璧里了。”
曲青石一愣,没说什么。
“你们死在玉璧里,青墨来了也找不到人。南阳更犯不着断灭几情。你若把义父的死算在青墨身上,还不如算在我身上?”
梁辛的道理,是胡搅蛮缠的道理,但语气里并没什么玩笑之意:“没有我,你们要死,义父会在土坤里出不来,可南阳却不用死,东海乾那些想要杀我父兄的长老、弟子,还有那个丑娃娃就不会死。”
曲青石看着粱辛,又眯起了眼睛:“所以呢?”
“所以,天生的对头牌,你死我活吧。嘿,东海乾,乾山道宗。”
柳亦笑:“老三这话说的好,本无对错,天生的对头牌!就是如此了。与其纠缠着前因后果。倒不如想想报仇的法子。”说着,柳亦顿了顿。又问梁辛:“剩下一个丑娃娃你现在还不是对手,但是朝阳呢。你敌得过么?”
粱辛轻轻摇头:“我能杀掉那几个长老。凭借的是身法和拳阵。比起真正的力量,我还差得远。这次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下次相遇时,如果他们有所防备,我便会有大麻烦了。”
粱辛现在的身法,五步初阶是防不住他的?可是遇到五步中阶。在一心防备的情况下。粱辛便凶多吉少了。对方只需要像最后一个逃跑的乾山长老那样,召唤诸般法宝防得密不透风,梁辛也只能围着他打转,无计可施。
而对方是五步中阶,以真元催动法宝,耍个三天三夜也没问题。梁辛的身法却是单纯凭借肌肉力量,能维持一两个时辰就已经是极限了,此消彼长之下,梁辛会被对方活活耗死。
车里的都是自己人,也没必要说些假惺惺的安慰话,柳亦和曲青石都皱眉不语小汐把酒坛递给了梁辛。
粱辛接过,仰头喝了一口。吐出了口闷气,又开口道:“不过。与东海乾对敌,我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因为干爹的身法犀利,所以我不用防。只想着攻即可,等到了草原,我就要开始练习拳阵了。”
粱辛在花阵中悟道,身体的协调和反应整整提高了一个层次,再加以苦练,拳阵肯定还能再多打出来几套。
“只要拳阵的力量上去了,绕不过敌人的防守。干脆就敲开他的乌龟壳子。”说着,粱辛突然笑了一下:“要报仇,便好好好练功了,不过这个仇怎么报,也是要好好琢磨的。”
小汐不解,皱起了眉头。粱辛却会错了意,又大喝了两口之后。把酒坛子换给了她。
曲青石天生一份阴鸷心肠,似乎听明白了粱辛的意思,淡淡的开口道,说的却是句废话:“修士最看重的,也是唯一能看重的,便是他们的修为了。最能让修士开心的事情,便是冲破瓶颈,跨升一步。”
梁辛点点头:“青墨和琅琊都说过,朝阳五步大成,突破在即。”
这时候,柳亦终于听明白了老二老三在说什么,吸溜了一口凉气之后。对着曲青石嘿嘿的笑道:“老三这都是跟你学的吧!”
曲青石没有一丝笑意,郑重的摇头:“是他天生的?老三不好惹的。”
小汐终于忍不住了,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三兄弟之间的哑谜,问梁辛:“到底在说什么?”
不等梁老三开口,柳亦就坏笑道:“朝阳老道修炼了几百年。现在五步大成,最能让他欢喜开心的事情是什么?”跟着,也不等小汐回答,就继续道:“是突破瓶颈。成为六步宗师!”
曲青石结果了话题,也笑着。不过却阴冷的很:“老三是想。在朝阳终于看到突破希望的时候。杀他。”
两个义兄你一句,我一句。梁辛觉得自己不开口好像有点不合适似的:“总要让他尝尝什么叫“舍不得”这个仇才算报的踏实。”他说话时也在笑,不过笑的很轻。不着痕迹。
小汐挑了挑眉毛:“具体怎么做呢?”
说起报仇,梁辛的心情也好了些,脸上露出了些真实的笑意:“第一,要把自己练得能打败朝阳;第二,想办法帮帮朝阳,让他能看见马上就可以成为大宗师的希望便好了。”
只剩三个月了小汐却活的明显比以往鲜活了起来,竟然微微撇了下嘴角。苦笑:“这个第二,说的倒容易!”
梁辛却一笑,没再继续解释。而是挺直了腰板,说了句:“办法是有的。不过还要仔细想想。更要紧的是先得把本事练好。”
见梁辛的心情看开朗一些。曲青石也觉得全身轻松,难得的露出了个货真价实的笑容:“至于那个丑娃娃,也一样不会放过的。”
柳亦咧开嘴巴。笑呵呵的正想说什么,突然一个真正阴森、寒冷的声音,又从半空中响起:“地上的那队官差”
曲青石平时说话,便带着股阴阳怪气的虐戾,可是和外面的声音一比,简直就变成了快乐的黄鹅鸟。
随即。外面的青衣叱喝声响起,而那个阴森的鬼声却仿佛被吓着了似的,马上变得怯生生,声音也小了许多:“官差官息怒。打听个事…
声音虐戾,语气怯懦,揉在一起说不出的古怪。
小汐还以为来了敌人,正想出去看看,却现对面的曲青石和柳亦,都是一副又惊又喜的表情!
第一一六章 鬼王驾到
一二习最大的心愿。就是伺候着梁一二的后人。安安稳孵圳划日子。等粱辛死了,他再接着伺候梁辛的儿子、孙子”,
可苦乃山里的事情,让生的老实、死的老实、做了鬼还一样老实的风习习恍然大悟:梁辛不是梁一二。
粱一二一身神通,神鬼莫测。根本不用别人来保护;可梁辛就是个普通的娃娃,他又是粱一二的后代,这一生里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凶险。
所以一辈子被人欺负的粱风习习,要妖王葫芦带他进入苦乃山阴眼去修炼,变得厉害,只为保护梁辛。
一番修炼,风习习出关。而粱辛已经离开猴儿谷几个月,小鬼立刻出山去找他。
按照葫芦的指点,鬼仆先去了铜川,结果却连铜川府都找不到了,又急匆匆的苦雁关去找柳亦,这才得知梁辛的两位义兄都吃了官司,被押往镇山受审。
风习习心急火燎,根本没把事情问清楚就赶往镇山,他本来还想着就算遇不到粱辛,也要先把曲青石、柳亦两人救出来再说。
少主的哥哥。应该也算是少主吧?梁风习习忠心耿耿!
他到镇山的时候,梁辛网离开不久,小鬼网好赶上天下修士说说笑笑、群情振奋的四下散去,风习习差点没把自己给吓死,躲起来一动也不敢动。
躲了整整一天,直到修士们纷纷离开之后,风习习才再度现身。一边打听着,一路疾飞不停追赶。
终于,风习习看到不远处,几个青衣正护着三辆大车赶路,大喜之下想也不想,当即开口呼喊:“下面那队官差
喊声出口,风习习自己先吓了一跳,自从出关之后他从未如此兴奋。想不到心情激动下,呼喝声荡起瘪瘪阴风,旷野之间四处鬼哭飘扬!
看着下面的青衣抽刀拔剑,风习习第一个反应就是:逃吧!
可梁辛也许就在车里,风习习咬着牙,鼓足勇气,开始结结巴巴的询问……
官道上。几个青衣如临大敌,神情间惊疑不定;
半空里,一团黑色的煞气滚滚飘荡,仿若魔云,其间包裹着一个瘦小佝偻的阴丧鬼物,正搓着手心对着地上的差官唯唯诺诺,小心的陪着笑容,脸上一块硕大的金钱斑尤为显然。
就在这时,梁辛就从马车中一跃而出,直接扑上半空,一把把风习习抱在怀里,两个人翻滚着摔在地上、爬起来、又跳又叫,又哭又笑!
干爹新丧,却又见从小照看自己长大的至亲长辈,这番欢喜、悲恸、快活、委屈,着实不能用语言来表达了。
曲青石和柳亦本来就不是外人,羊角脆更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小汐的车里有的是美酒,几个人诉说别情,时而欢笑时而流泪,这一场大醉里。没有谁再去管究竟是相见欢,还是舍不得了!
从第一天傍晚,一直醉倒第二天正午,梁辛这才又重新醒来,睁开眼睛一看,大哥二哥抱成一团打呼噜,老叔正一条毛巾一条毛巾的倒换着,给三个少爷敷额。
粱辛心里感动,赶忙伸手接过了风习习手里的毛巾,想开口却又不知说什么。
风习习见梁辛醒来,脸上一喜,小声的说道:“再睡会吧,一会我弄还了吃的再来叫你们。”
梁辛笑着摇头,翻身坐起,跟着又觉得眼前的风习习。比着以前好像有些不一样,琢磨了片剪之后。终于恍然大悟:
风习习还是老样子,可周遭的环境却变了,梁辛以前,几乎从未在白天见过他。
其实昨天风习习现身时就是白天,不过梁辛悲喜之下没注意到。其后又是酪酚大醉,到了现在才刚反应过来。
风习习自己也欢喜的很:“修炼之后,白天于我已然无碍,以后能日夜跟在你身边。”说完后又有些懊恼:“早三百年就该去修炼,便可以天天跟着梁大人了。”
曲、柳二人机警,虽然还醉着,可身边一有动静,立刻就睁开了眼睛,风习习见两人被自己吵醒。又是惶恐又是自责,忙不迭的招呼着他们继续睡,看样子恨不得伸手把哥俩的眼皮再给摁上。
柳亦摇头道:“早在苦乃山就说过多少次,梁辛的老娘是我的老娘,梁辛的老叔是我的老叔,您老就别跟我们这些晚辈客气了!”
曲青石也轻轻的点头,对着风习习微笑着喊了声:“老叔。”跟着。又抬头望向柳亦:“你抱着我做什么”
柳亦愣了愣,立刻手忙脚乱的去推开柳亦。
梁辛把风习习拉到身边坐下。饶有兴趣的问道:“在阴山眼修炼,老叔都炼成了什么本事?”
风习习攥起拳头,敲了敲自己瘦骨嚼响的胸口,老脸上都是窃喜:“先说我的身子,现在百无禁忌。衙门去得,佛堂去得,也不用再忌讳白天黑夜,更不用怕公鸡打鸣了。”
曲青石赢了,他力气大,把柳亦推到了地上,坐起来问:“神通、法术呢?老叔是凌空虚度,飞着赶上了我们!”
风习习点头:“妖王葫芦说。我已经有初入玄机境之力,我又不懂修真。就问他这个初入玄机境。能不能打得过它。”
柳亦笑道:“葫芦怎么说?”
风习习也跟着讪笑:“葫芦没理我。”
梁辛可顾不上笑,满脸都是惊愕,…”共在猴儿谷呆了五年,风习习前三年都在葫芦的结界,绷洲,算起来一共也只在大山阴眼中修炼了两年多。
短短两年,风习习就从一个小鬼变成了五步高手?这样的度。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不光梁辛不敢置信,不久前。猴儿谷的妖王葫芦也被风习习的进度吓了一跳,不过转眼一想,倒也释然了。
风习习虽然只是个小鬼,又长久沉睡,可无论怎么算,他都在人间活了三百多年。真要论起辈分来,庄不周师父养在实心瓶里的那头厉鬼。见到风习习也得喊声祖爷爷。
人死之后阴魂不散,靠的是“执念。
执念越强小鬼自身的修为也就越深厚,中土世上常常会有厉鬼复仇的事情生,但报仇之后执念也就不存在了,丧物也随之烟消云散。
可风习习是个。例外,当年粱一二帮他报仇之后,他的执念就从报仇变成了报恩。
风习习本性善良、怯懦,但胜在执着,紧紧抱住“报恩。这两个字不放,昏睡三百年里。每一场梦在想着与梁一二重逢。
尤其可贵的是,风习习的执念,不是一己私欲,而是真心回报。
报仇和报恩,同样都是执念。但境界却大不相同。两种执念都能支持小鬼活在人间,但前者不过是“白米馒头”而后者则是“人参灵芝。
在报恩的执念之下,风习习每在人间多活一天,就多积攒了一份力量。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里。攒下了深厚的阴修丧力。
若非如此,普通的小鬼只要见到哪怕一线阳光,都会魂飞魄散。而风习习当初为了找粱辛,在苦乃山里被阳光灼烤多时,也只是身受重伤。
只不过风习习天性懦弱,既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更不懂得怎样去运用它。
苦乃山是天下龙脉的根源,它的阴山眼非同小可,是天下第一等的凶戾之地,风习习进入其中修炼。三百年积攒的浑厚丧力,被洗炼之后尽数激,小鬼也由此一跃成为玄机境初阶的强横丧物。
现在的风习习。早就不再是个低微鬼仆了。而是天下一等一的厉鬼阴魂!只不过他心性未变,见到谁都还那么客气”
梁风习习把葫芦的分析,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想着这份与“执念。分不开的机遇,自己也有些感慨了,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又岔开了话题。笑呵呵的问粱辛:“玄机境初阶。到底多厉害?”
凭着风习习的性子,出山之后可不会和别人动手的,到现在为止,他都还不明白玄机境是个什么概念。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总不能乍开膀子和老叔打上一架,梁老三正犹豫的时候,柳亦已经指着曲青石,回答道:“五步初阶,对付曲老二这样的。一个能打一百个!”
说完,柳亦还有些意犹未尽。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没心没肺的笑道:“打我这样的,一千个,”。
自从当了“舅舅”曲青石就更懒得和柳亦计较了,瞪了他一眼也就算了。转头对着风习习道:“老叔如果不嫌麻烦,还请演练下神通吧!”
此刻他们已经和东海乾真正的对上了,别说修真门宗,就是普通的江湖莽汉,也会有三个。知己五个帮手,这一架已经开打,以后说不定还会遇到多少个,强敌,曲青石带兵多年,一定要先把自己这一边的战力算清楚。
风习习赶忙回答:“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施展!”说着,风习习的脸上,升起了几分得意,拉着众人跳下了大车。
车队停止小汐也下车来看热闹。
庄不周和宋恭谨现在恢复了过来,被将岸引出的阴丧之气再度蜷缩回肺腑之间,在队伍停下后,也畏畏缩缩的下来。
风习习这是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此刻正要做法演练神通,却在看到两人之后,脸色倏然一变,身子一晃飘到面前,双手扬起向着两人的额头连击几下。
庄不周和宋恭谨各自惨叫。翻身摔倒,刚刚蜷缩回去的丧气又被激,和上次一摸一样,转眼又僵硬起来,变成了尸体模样。
风习习双眉紧皱,脸色担忧的望向了梁辛:“你这两位朋友,眉宇间戾气盘结,我怕他们被阴丧之气侵染,一试之下,果然如此”。说完,又摇头叹道:“怕是活不长了”
风习习神情忧愁。而身边的一群青衣先是愕然,随即哈哈大笑。黑白无常躺在地上不能稍动,心肺都郁闷的缩成了一团”
梁辛把黑白无常扔回大车里。揽着老叔笑道:“不用管他们了。您快显些手段出来!”
风习习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痛快的答应了一声,随即双手的小指互钩于额前,口中阴森森的唱到:“哭哭啼啼。落花流水,鬼!”
鬼唱之中,风习习把自己盘结的手印向天一指,随即一片鬼哭狼嚎声,徒然充斥天地,众人只觉得仿佛置身无边的坟茔,四下里阴风摇荡。鬼气弥漫。功夫稍差些的青衣。甚至已经脸色苍白浑身颤,就连粱辛,身上也炸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虽然明知道老叔不会害自己,还是忍不住全神戒备,以防有丧物偷袭,而他的七盅星魂也随之躁动,疯狂的旋转了起来。
可片刻之后,鬼哭狼嚎渐渐浅淡月二拂讨,天地间叉恢复了清宁,根本什么事情都没※
柳亦惊魂未定的向着四下里看看,在确定“哭哭啼啼,落花流水。已经结束之后,有些狐疑的望向风习习:“这就完了?是您提前收了神通,还是这个神通就是哭得挺吓人?”
风习习笑的挺不好意思:“这道神通的名堂,唤作鬼哭狼嚎,哭完就完了,没别的事了。”
柳亦咳了一声,哭笑不得的摇头:“要说哭,我哭起来比它们吓人。有没有真正驱鬼唤丧的
不等他说完,风习习就少有的大笑了一声,双手拇指勾结,阴瘪开口:“兜兜转转,何去何从,鬼!”这次的手印指向了小汐的马车,青天郎日之下小汐的马车,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消失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梁辛更是骇然,那么大的一辆车子。连车夫带骏马。都被风习习一句鬼唱击得烟消云散?先别说马匹,车夫死的也太冤了吧?
天地间一片寂静,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趟行程是指挥使安排的,车夫也是精干青衣,小汐眼看着自己人被杀,脸上不知觉的就凝气了煞纹。
风习习倒是满脸得意,下意识的把手心在衣襟上抹了抹:“这道神通的名堂,叫做五鬼搬运,能驾驻阴丧之力。隔空移物,”
正说着半截。马蹄声吠迭,车夫赶着小汐的马车,满脸纳闷的从后面又赶了上来。
“我怕车老板赶路辛苦,就移出了一里多地,本来还能更远些。”
风习习说完,也不等着别人反应,又将双手拇指勾在一起,再度对准小汐的马车,唱道:“敲敲打打,美轮美奂,鬼!”
青衣车夫吓了一跳,还以为又要被挪走。不料这次,只觉得眼前神光流转,再回头一看。立刻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小汐的马车,在转眼间变得金碧辉煌,珠帘锦蓬金辕银辙,比着皇帝的玉辇还要更漂亮,更耀眼!
大伙都盯着马车呆,谁也没注意小汐笑成了一朵花。
“这道神通的名堂,叫做鬼斧神工,大到平台楼阁、小到绢扇鸟笼,咒法之下焕然一新!”
风习习又要盘结手印,这次是曲青石拦住了他,神色里也带了些苦笑:“老叔宅心仁厚,修行的神通也都,”
曲青石顿了顿,总算把“没啥用。三个字嚼碎了、咽回去,正想再措辞的时候,风习习就摇了摇头。叹道:“我明白大人的意思。”
曲青石立刻纠正:“不是大人,是后生小辈,老叔千万别再弄混了。”
风习习缩着肩膀,小心翼翼的点点头,这才继续道:“鬼物修炼,没有什么功法可循,心性是什么样,修炼出的神通就是什么样。”
柳亦一听,泄气了,对着梁辛苦笑:“可惜咱是青衣。要是在工部当差。有老叔的神通帮忙,指定平步青云。”
梁辛闻言哈哈大笑,老叔现在能见光,会凌空虚度,他就知足了。
风习习也嘿嘿的笑了,又摇了摇头继续道:“我生性怯弱,所以修不出打人的神通。不过,我毕竟是个丧物,现在修炼到了玄玄机境。会带着些“天生。的本事。我仔细想过,要是遇到敌人,会有两项本领能派上用场。”
风习习顿了顿,才继续道:“我现在有了修为,也就有了些地位,我所在的地方,方圆十里之内,那些不成气候的孤魂野鬼都会听我差遣,我能从镇山一路追上你们。也全靠他们帮忙了。这项本领有个威风的名字,叫做鬼王驾到!”
曲青石的眼睛一亮,有了这个本事,遇敌时能招来小鬼帮手,平时还能用来打探消息,的确是好用的很。
说话之间,风习习已经挺起了瘦骨哮响的胸膛,也不再捏什么手印。双手背后,清冷的丧气从他身上流转氤氲,向着四下里播散而去!
而风习习的猥琐怯弱,也转眼变成了一派鬼王威严,不过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小心翼翼:“风习习有事相求,哪位、哪位能出来一下。”
语气软软,可被鬼气熏染之后,就变成了测测阴风,转眼散开,传遍旷野!
风习习传令之后,回头对着梁辛笑道:“用不了几个弹指的功夫!”
一盏茶的功夫,一炷香的功夫”天地间一片寂静。
梁辛小声的替他老叔打圆场:“没准这十里之内,没有鬼呢。”
风习习满目的疑惑,脸上的金钱斑都有些暗淡了,摇着头道:“不应该的。除非有厉害的修士刻意驱除了附近的丧物。”
一众青衣的神情立刻戒备了起来,唯独小汐,走到风习习的身边,轻轻的问道:小鬼都见不得阳光。驱唤孤魂野鬼,在白天也可以么?”
话音网落,风习习就哎哟一声,三兄弟也恍然大悟,谁都没忍住,一起笑了起来,柳亦帮老叔打圆场:“第二项本领,第二项本领。”
老叔现在是鬼王了,“忘本。了,”
风习习窘的满脸通红。也顾不得多想什么,依着柳亦的吩咐,十根枯瘦的手指,就好像在打算盘似的,灵巧跳动了起来。
冥冥中传出一阵虐戾的惨笑声,一道道黑色的煞气从梁风习习的指尖盘绕而出,在惨笑的催促下。转眼暴涨,化作粗豪…六二泛链,向着官道旁的密林席卷而去六三兄弟的笑容一下子被凝固在脸上!
十根黑色的长链。仿佛十条狰狞的丧蛟。所过之处,所有的大树都爬满了可怕的龟裂,转眼散碎成灰。
每一根被长链都是阴煞之气凝结而成,末端被风习习的指尖控制着,长短由心,辗转随意!
风习习一边舞动着煞链,一边对梁辛解释着:“我就这一个能用在打斗上的本领,叫做厉鬼缠身。”说着,老叔笑得有些腼腆,声音也很小:“我不太会打斗,可要是有人想伤你们。我就撕了他。”
说着,风习习指挥煞链离开树林,对着百步之外的一座不大的土丘。双手一合,只见十根长链立刻窜跃过去,真就好像一双细长的鬼爪子般,一把抱住了小丘。
旋即嘭的一声闷响!
不见尘土飞扬,不见沙石翻滚,而那座小丘,却已经彻底消失了。三兄弟又惊又喜,老叔的十道煞链,威力不逊于那些修士的飞剑神通。
可就在这时,:卜汐的脸色突变。厉声喝道:“躲开!”话音未落,她的左臂衣袖层层炸碎,原本莲藕般的胳膊上,铺起一层妖治的黑色鳞片,左手翻转,一把抓住了风习习的肩头!
左臂黑鳞,而左手依旧白哲。
小汐第二次揭开封印之后。体内的睚眦之力便不再受她控制不过平时,只要不碰她的左臂,也不会将其引出来。
风习习现在施展出的本领。靠的是本来不应出现在世间的阴煞鬼气;而睚眦是龙子,其力霸道网烈,但却算作世间正气,此刻尽数被鬼王的阴煞引,小汐根本控制不住。
睚眦力,见必夺!
风习习猝不及防,既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更不会去想着伤害汐。剧痛之下只觉得身体中的阴丧之力,好像被决口的洪水,飞快的流出体外。被小汐的睚眦手夺去。
其实风习习现在的修为,和小汐的睚眦之力不相上下,如果他有心较量的话,必然是个苦苦相持的局面,可小鬼不擅打斗,一下子方寸大乱。就抵御不住睚眦手了。
昨晚喝酒的时候。风习习就看出了端倪。已经在心里认定。这个白裙子小姑娘以后就是梁辛的小媳妇了,此刻即便被小汐所制,也只有惊讶、恐惧,却压根没想过反抗。
不过片刻间。睚眦手就已经大占上风,老叔的脸色渐渐苍白。
梁辛惊怒交加,他知道睚眦手的厉害,照这样下去,老叔命不久矣。当下顾不得多想,七盅星魂流转,双手探出,想要掰开小汐的左手。
七盅星魂在梁辛体内流转时,只有海天境大成之力。
睚眦手却是五步初阶。虽然二者在级刷上只相差一等,可在力道却差了天地之遥!
梁辛的十指网一触碰小汐的冰冷的左手。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一股巨大的引力传来,不仅没能救出老叔,自己也陷进了睚眦之力中七道星魂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被睚眦之力抢走。
曲青石和柳亦反应极快,同时抽出绣春刀,对小汐低吼着:“对不起。手中的刀子已经狠狠斩在了她的左臂上。只听“当、当。两声锐响,左臂丝毫误伤,两个青衣却被反震的巨力掀翻!
反震之力浩荡,两位兄长都是几人之身。都沉沉的昏厥了过去。
小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
就在此刻,仿佛还嫌不够乱似的,庄不周、宋恭谨两个人,皮肤青黑还是死尸的模样,嘴里却嗬嗬的怪叫着,飞快的从大车上扑下来。各自伸出双手去拉小汐的左臂!
风习习遇袭,虽然不曾想过抵抗,但还是本能的散出只有丧物才能听到的求救。
现在的求救,比着刚才的“鬼王驾到。不知强烈的多少倍,要是在黑夜里,方圆几十里的鬼怪都会赶来拼命。可在白天,没有一个鬼物敢,除了庄不周和宋恭谨。
两位掌柜现在是人身鬼质,身体正被阴气控制,算是半人半鬼,刚才的“鬼王驾到。唤不动他们,可现在的求救,却把他们体内的阴气尽数激,哥俩也和小汐一样。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就扑了上来想要救人。
梁辛、梁风习习小汐、庄不周、宋恭谨,五个人挤在一起七只手外加一个肩膀缠成一团”,
其他的青衣全都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片刻之后,梁辛再也抵不住睚眦手的力道,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闷响,七盅星魂四散崩飞,一个都没留下,全都跑了。
五个人也一起闷哼了一声,全都软到在地,七只手和一个肩膀。还纠缠在一起,并没有分开,,
七盅星魂散去,本源之力也受到震荡,梁辛受的内伤不轻,不过还没有昏厥,只不过摔倒之后。全身无力,根本无法稍动。
梁辛躺在地上,左手抓着小汐的大拇指。右手扳着小汐的小手指;小汐抓着风习习的肩膀;庄不周和宋恭谨四只手叠在一起,按着小汐的手背,,
熊大维跑过来,犹豫着是不是要把众人分开,梁辛突然面露喜色,勉强对他说:“别动!”
第一一七章 凶险自知
…会功夫,睚眦弄就将老叔绝大部分修为抢,引”的身体里。如此一来,不仅老叔的气力大衰汐也活不过一时三刻了!
睚眦手虽然能趁着老叔失神,将他的阴修丧力抢走,可老叔的力量,根本就不是凡人能够使用的,它们被抢的时候,因为风习习的弹压所以无法反抗,但是在进入了小汐体内之后,立刻开始兴风作浪。与睚眦之力打成了一团。
两股力量都是玄机初阶,对抗之下,无异于两个五步高手,正通过小汐的身体来比拼修为小汐又如何受得了?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少时间她就会内伤丧命。
庄不周和宋恭谨受阴气所趋,跳出来救,主”也陷在了睚眦手之中,盘踞在身体中的那点少得可怜的阴煞之气,也被小汐夺走。
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他们两人体内的煞气,早就和纯阳生机纠缠成了一团,因为无法录离所以被一股脑的抢走,眼看着两人出气多进气少,就快从假无常变成真死人了。
一群人全都摔到地上,小汐的脸色殷红如血,青色的血脉贲张,好像妹网似的爬满了她的脸膛;老叔的神色虚弱,双目紧闭,就连那枚硕大的金钱斑都已变得青黑暗淡;庄、宋二人则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梁辛的七盅星魂也被抢走了,可因为他身怀“帝星紫薇”“北斗。虽然在外,依旧和他呼应着。
随即梁辛惊愕的现,在小汐身体中的七盅星魂,不仅没有被睚眦之力碾死,反而,,疯狂的壮大了起来。
在片刻的失神之后,梁辛霍然开朗,这才挥手拦住了想要上前救援的熊大维等人。
他的七盅星魂,会抢夺真元为己用,当初他那四分之三还未及炼化的恶土之力,就被七只星魂给瓜分掉了。
不过大司巫曾经说过,这种“夺力”必须是无主的真元。修士的真元都有自己的元神控制,所以平时里星魂几乎没机会去夺力。
可现在却是个极大的意外,那些阴修鬼力,在风习习的体内时是有主的力量,星魂奈何不得;可鬼力被睚眦手抢到小汐体内之后,就和当初梁辛那些还没来得及炼化的恶土之力一样,变成存于小汐体内、但却不属于小汐的“无主,之力。
睚眦之力与阴修丧力争斗不休。至于庄、送两人那点裹杂了生机的阴气,早就被鬼王阴力同化掉了。
七盅星魂进入小汐的身体之后立刻活跃了起来,一头扎进了那团鬼力之中。星魂每旋转一周,便会将一部分鬼力收为己用。
而那些鬼力也出乎意料的配合,仿佛变成了等待着将军来统领的部队,暂时停止了与睚眦力的拼斗,层层收缩,不断融入星魂之中。
这样一来,两股巨力的争斗平缓了许多小汐身体中的压力大减,不至立刻丧命;而鬼力现在渐渐归于星魂统领,这等于老叔遗失的钱,又被梁辛给捡到了,等一切恢复之后再想办法还回去就好了,不管怎么说,也比着光丢不捡强。
至于庄不周和宋恭谨,梁辛已经把他们哥俩忘了。
不过,让梁辛有些想不通的是,星魂和阴修丧力之间,根本没有一点排斥,融合的无比自然。
七盅星魂最初的力道,来自玉石双煞。
苦乃山的玉璧和石脉。是土行灵精。后来又吸收了天地间的阴戾之气。成了可怕的精怪。它们的力量,是土行元基被戾气侵染之后得以成形。
而老叔的隐修丧力得来的过程,却网好相反。梁风习习本是鬼,每日里积攒世间阴气,最后在苦乃山阴眼修炼大成,他的力量,是阴丧元基,又被土煞之力洗炼而成。
玉石双煞的本源,和梁风习习的修为。都是土性与阴元融合,虽然成形的步骤截然们反,但最终得到的力量却是相同的。
所以这两股不同源不同宗但却同质的丧力,在融合上无比的顺畅!
七盅星魂飞快的旋转着,把越来越多的鬼力化为己用。
此刻只有粱辛还是清醒的,他也不敢稍动,保持着现在的姿势四个人七只手抓在一起按住老叔的肩膀。
就连粱辛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个以防万一的举动,救下的是庄不周和宋恭谨两条性命!
庄、宋两人的生气和阴气纠缠成一团。被睚眦手一股脑夺走。本来已经活不了了,但就因为手手相连,他们的生气虽然离体,但生机未断。魂魄里还能勉强通过手指感受到自家生气的存在,虽然离着有点远,但还能勉强活下去,,
老叔的修为深厚,七盅星魂“收编,的虽然顺利,也花了整整两天两夜的功夫,此刻,梁辛的“北斗。已经强大到从前他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缓缓旋转之下,流转出浑厚的阴丧之力,稳稳抵住了睚眦力的进攻。
这两天里小汐和老叔也都已经苏醒,正闭目养神,他们两个,一个是“战场”一个是“失主”现在都能感到新的七盅星魂正式成型,不约而同的睁开了眼睛,望向梁辛道:“成了!”
梁辛微微点头,但是双手却抓的更紧了,对着二人道:“我有个想法。也许,,能救小汐!”
小汐没说话,她体内的巨力抗衡虽然平缓,但依旧让她难以消受,老叔却眼睛
,浪本不问粱辛的办法。就自接说道!,“那就快试试!犹饥,顿了顿,又皱眉问道:“不会伤到你自己吧?。
梁辛没直接回答,而是摇头敷衍着:“没事的,老叔放心。”
这时小汐从一旁咬着牙,低声道:“别冒险!”
梁辛在心中苦笑,岂止是冒险啊,简直是拼命!
七盅星魂已经将阴修丧力全部吸收,在梁辛的指挥下只守不攻,无意再战;可“睚眦力,见必夺,一旦被它缠上,就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明明打不过星魂,却还不停的冲击、纠缠。
现在的星魂已经今非昔比,列阵之下,足以剿灭睚眦力,可在哪里剿灭?梁辛面临着两个选择,一是马上动攻击,把战场摆在小汐的身体中,最后小汐死、睚眦灭,星魂还能不能收回来就不好说了,以前可都是在活人之间流转的。
可梁辛绝对不会有事;
第二个选择就是把星魂引回自己的身体,睚眦力必然追过来接着“夺”
将战场摆在自己的身体中,把睚眦力引入自己的身体,在反击、围剿小汐很可能由此获救,可要命的是,梁老三的身体也就那么回事,睚眦和星魂真要是较量起来,冒的风险极大。
这个事情,梁辛已经想了两天两夜,早就打定了主意,对着小汐咧开嘴巴,笑了。
小汐身体虚弱,脸色苍白,却也回报了他一个微笑,一如当初策马解铃镇时,好看的很。
梁辛转头望向老叔,梁风习习却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抬手压住了那团按着自己肩膀的手:“不许松开,我要亲眼“看。着!”
现在众人肌肤相触,老叔怕他们拿开手之后,自己就失去了与丧力的感应,他隐隐猜到粱辛要冒险,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一定要亲身感受。
“另外,你那两位朋友,如果松手的话,立玄就会死风习习是小鬼出身,对魂魄的了解比其他人都要清楚,他能明白庄、宋两人现在的处境。
梁辛的目光闪烁,立刻就开始动歪脑筋,如果把星魂引到黑白无常的身体呢?跟着又笑摇摇头,两位掌柜的都是凡夫俗子,两股巨力一过去,恐怕还没开打他们就死了,还是别连累他们了。
当下深吸了一口气,又望向了这两天里始终守在一旁的两位义兄。
曲青石和柳亦早就醒来了,迎上梁辛的目光之后,微微点头。
再对小汐一笑,梁辛双手更加用力,握紧了她的左手,随即心念流转,唤回七盅星魂。
“北斗。听到了主人的召唤,开始后撤,果然,睚眦之力立刻来了精神,穷追不舍。梁辛屏息凝神,专心指挥着星魂后退,沿着小汐的手退回到自己的身体。
睚眦力也随之而来,甫一进入自己的身体,梁辛就感觉到一股凶狠的力量,肆无忌惮、横冲直闯,所过之处仿佛自己的血脉中流淌的都变成了“闷到驴。
七盅星魂回到身体中,在主人的指挥下,也并不急于反击,而是缓缓流转护住了要害。
越来越多的睚眦之力侵了过来,就像一群贪婪的食人鱼,磨着锋利的牙齿,围住七道星魂四下游走,时不时便要冲过来咬上一口。
小汐已经受了不轻的伤,煎熬中顾不上多想什么,只是不明自梁辛在做什么,勉强撑开清亮的眸子,问道:“怎么回事?”
风习习也看不懂粱辛的想法,但是分明感受着大片的睚眦之力已经涌入他的身体,急的咬牙切齿,也异口丹声的问出了同样的四个字:“怎么回事?”
梁辛却啥的大笑了一声,心念徒转,七盅星魂霍然撑开,彼此呼应、转动,展开七晏转圈的阵势,狠狠扑向了睚眦力!
两股力量都是五步初阶。可七星列阵威力平添了几倍,原先汹涌霸道、看上去威风凛凛的睚眦力被打了个四分五裂,转眼溃散。
而小汐的身体中,还有着雄浑而天性凶狠的睚眦之力,源源不断的涌入梁辛的体内,一转眼间,同样虐戾、却一正一邪的两股力量,在梁辛的身体中大打出手。
梁辛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脖颈、胸口、小腹乃至四肢百骸,都好像被人强行塞进了一千只大闸蟹,处处剧痛,仿佛抽筋录皮、仿佛煮血烹肉、仿佛炼骨抽髓!
星魂斗睚眦,甫一开战便生死相搏,而其间的情形,也根本不是梁辛想的那样。
睚眦之力,是小汐与生俱来的力量,可是随着这股力量的渐渐强大,已经不再受小汐的控制,说穿了,它已经独立出来,不过还寄居在小汐的身体中。它没有主人,没有意识,完全依照本能行事。
这也是一股无主之力!
对于无主之力,星魂向来是敬谢不敏的,只不过,星魂属阴,睚眦属阳,算是天生的对头,星魂想要将其同化,比着单纯的击溃、驱赶它们,又要艰难上许多,随之而来的恶斗也更激烈得多。
在两天之前,星魂被夺走时,如果小汐体内没有老叔的阴修丧力,阴阳相克之下,恐很快就会被睚眦力碾碎。但当时小汐的身体里,先有老叔的丧力,星魂随后进入小汐体内,这就逆转了形势。
现在,星魂列阵之下,磨刀霍霍,反而把睚眦力当成了珍槛大补。
剧“:本中,粱辛额头青筋迸现双眼布满了血经,仓靠石曰竹一副血肉之躯来撑,却死死压住本源,不敢让它出来帮忙,否则再真气岔路、走火入魔就更没活路了。
小汐和风习习各自大惊失色,想问却又不知该怎么问,眼睛也渐渐的红了,就在这时,围成一团的几个人,脑子里同时爆出轰的一声闷响,梁辛更是怒喝了一声!
北斗为臣,紫薇为君,七盅星魂早在进入梁辛身体的那天起,就已经奉他的本源为主,此刻梁辛的身体即将坚持不住,星魂的本能里绝不容这样的事情生,竟然猛的崩裂开来,一下子将北斗转圈的阵型扩大了数倍,把战场从粱辛的身体里,扩展到了他们五个人的身体中!
星魂一散开,和它们纠缠不休的睚眦之力也随之四散,进入了所有人的身体,彼此间依旧缠斗不休。
这些事情,梁辛没料到,更控制不了,几乎瞪爆了自己的眼珠!
虽然心地不错,可打从心眼里说:危急之下,庄、宋二人无奈舍掉;自己为了小汐拼命,失败了大不了同生共死;可老叔不能有事
…
可风习习却在笑,终于能帮小主人分担一些了!
战场扩大了几倍,星魂依旧压着北斗的阵个,同时还在不停的流转着,不停的从五个人的身体中移转、换位,度越来越快,对睚眦之力的镇压、剿灭也愈的有力了。
始终在守在旁边的曲青石,先是见梁辛痛苦万分,随即五个人都身体颤抖,虽然还不清楚生了什么事情,但也能明白,这些同伴正在合力的分担着某种可怕的压力,当机立断的喝令道:“联手!”话音落处,他和柳亦的手,已经同时按到了梁辛等人的手上,想要帮梁辛等人分担一些。
可两个兄长的手,才刚刚碰到庄不周的手背,便又和上次一样,巨大的力量跌负而起,把他们狠狠弹飞!
现在的七盅星魂,融合了梁辛、老叔、黑白无常和小汐的力道,于它们而言,这五个人的身体都是自己的地盘,所以流转大阵时,只以这五个人的身体为媒,不肯接受外来者,其他人帮不上什么忙。
小汐重伤,两位掌柜是平凡人,按道理论,战场扩大之后,这三个,人必死无疑,凭着他们的身体,根本承担不了五分之一的战场,可梁辛在环视之下,三个人虽然脸色苍白神情痛苦,可都还能坚持。
星魂无智,都是在依照着本能行事,他们扩大阵法,是为了保住“君王,的身体,而其他四个人,也都是他们的地盘,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舍得去摧毁他们。
所以此刻,虽然星阵在五个人之间转圆不休,可真正的征伐之处,被星魂摆在了老叔的身体中。
风习习是鬼王,纵然修为不在,但身体却异常结实,而且他是阴丧之身,两股恶力象征对他的伤害,要比血肉之躯小得多。
如果没有梁风习习,所有人都活不成!
两股力量的争斗,主战场在老叔的身体中,另外还有小股的杀伐分别在梁辛与小汐体内,至于黑白无常,只不过是星魂用来转圈阵法的所在,即便有睚眦力在此攻击,他们也不予理睬。
事情的展,远远出了梁辛的预计,他的脑子已经彻底乱套了,也只有忍着、盼着、等着星魂尽快拿下睚眦之力。
每一刻都变得冗长而无尽,这些年里,梁辛的历经凶险迭起、悲喜交加,可从没有想现在这样,觉得时间如此漫长,漫长到恨不得马上死执
天亮天黑,羊角脆愁眉苦脸,守在主人身边,睡了、醒来”梁辛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在这漫长的痛苦里,走神了。
的确是走神了,可是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有时是丑娘,有时是干爹,有时是葫芦和青墨,甚至还有目眦尽裂的千煌和尚。
炼狱般的痛苦,一直又持续了整整七天七夜!终于,睚眦之力被彻底降服,被同化、融入了星魂之中。
小汐左臂的鳞片,已经彻底消失了,皮肤白哲,略略欠了些红润。小汐对着梁辛微笑点头,可还没说话,眼圈突然就红了,犹豫着。最终还是感慨道:“不用死了,好得很!”随即又像梁辛认真的点点头:“多亏你!”
梁辛还没说话,柳亦就大笑起来:“这就对了,一家人,不说谢!”
小汐琢磨了一下,转头望向柳亦,对这他轻轻道:“谢谢你。”
要不是浑身散架似的疼痛,梁辛真想大笑一场!
星魂在几个人的身体中,缓缓流转着,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恨不得能再找出些新敌人来杀一杀。又过了一阵,到最后,当星魂趴伏不动的时候,又让梁辛大大的吃了一惊!
意外一个接着一个,梁辛都有点烦了……
嘿嘿,我知道,你们也够烦了”功法这种东西,绝对是我的弱项,这一章写的我挠头啊!
坚持坚持,咱主要还是讲故事,升级只是辅助,同志们,挺住啊心订
第一一八章 鬼王门徒
…虫粱辛大吃惊,和他围成团的几个人,也都满脸竹燃,只有棺材铺掌柜庄不周似乎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对另外四个同伴笑的挺客气:“咋了?”
宋恭谨的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小声的回答他:“我得了三枚星魂”
七颗星魂,没有好好“回家。!
老叔一颗小汐一颗,梁辛两颗,宋恭谨三颗,庄不周一颗没有”当七盅星魂停止运转之后,根本没有一起返回梁辛身体的打算,而是赶上谁就是谁,就地趴伏。
庄不周一枚星魂没捞到,自然不明白状况,闻言大吃了一惊立刻望向梁辛,纯粹是本能的说道:“我也要!”
小汐目光如电,徒然盯住庄不周,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老叔知道七盅星魂是梁辛的两大绝技之一,现在变得零落散乱,急的老脸惨白,一个劲的追问梁辛:“怎么办,怎么才能还给你,怎么,”
梁辛摇了摇头,他自己也心慌着急,但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得老叔现在的样子,赶忙摇头安慰道:“没事,我先试试看。”话说之间心念转动,催促七盅星魂“回家。
召唤之下,星魂立刻跳起来,从其他人的身体中穿梭而过,轻车熟路的回到梁辛体内,又缓缓的旋转了几周之后,就此趴伏。这下梁辛长出了一口气,其他人也跟着放下心来,尤其是梁风习习,刚刚还急的坐立不安,现在又高兴的无以伦比。
新的的星魂,除了原先的恶土之力外,还统御了两份玄机初阶的修为,已经雄浑到可怕的地步,再以星阵运转,爆的力量难以想象。现在这些都归了梁辛所有,老叔如何能够不喜!
风习习修炼就是为了保护梁辛,可再怎么保护,也不如干脆把真元都给他来的直接干脆。
老叔正在欢喜着,突然觉得肩上一股暖洋洋的力道传递而至,梁辛又把一枚星魂送到了他的身体中。
那颗星魂到也随遇而安,过来后就舒舒服服的趴进经脉,既不反抗也不挣扎。
不等梁风蓦习再说什么,梁辛突然大笑了起来:“好的很,也有趣的很!”
梁辛得过大司巫、赵庆和干爹的指点,又对应着连续这九天里的经历,思索、试探之下,已经猜到了现在的情形:
这七颗星魂,分别融合了五个人的力量,对于星魂来说,这五个人都成了“自己人”他们身体都可以成为自己的容身之地,想呆在哪都可以。
五个人,就好像五座房子,七盅星魂想怎么住就怎么住,但仍以梁辛为主。
只要梁辛召唤,肌肤相连之下,在其他“房间。里的星魂就会立刻赶来,为他效力。
梁辛的心情好极了,他能想到的第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把星魂放在小汐、老叔等人的体内,自己只带着紫薇,远撤到星魂感应不到的距离,便能够不受星魂影响,随意调动本源。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开始修炼天下人间的第二阶段,将本源融入身体了。
若非如此,他本源一动,星魂就会奋起捣乱,根本没办法继续修炼天下人间。
梁辛试着,把其他几枚星魂一股脑传给了老叔。果然如粱辛想的那样,星魂在安分的很,只要他不召唤,它们便在“新房间。里沉睡入定。
与此同时,也开始仔细感受星魂的梁风习习,脸上那枚金钱斑突然抖动一下,神情充满惊讶,低声说道:“进入我体内的星魂,它们的力道能为我所用!”
说着,粱风习习抬起了一根手指,一条黑色的煞气长链翻卷而起,啪的一声,将不远处的地面狠狠的抽出了一道裂隙!
老叔本来只剩下一成不到的修为,根本无法出如此凌厉的一击,可他能随意调用星魂的力量,一击之下,威力甚至比着全胜时还要强得多!
这是星魂的盅虫本性,认可了对方的身体,也就认可对方来调用自己携带的力量。
这种盅虫在性子是上,很像牧羊犬,它们赶羊、放羊,只是帮助主人来管理,而不会把羊群当成是自己的。
不过,七个星魂都在老叔身体之内,也只是任由老叔调用他们的力量,却不肯组成北斗星阵。还是用牧羊犬来比喻,风习习等四个人,能够随意取用它们看守的羊群,但是却无法驱使牧羊犬替自己去打仗,能支使它们的,只有粱辛。
即便不能枰星阵,梁辛的脸现在也乐成了一朵花,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
梁风习习却惶恐的不得了,一定要把星魂都还给梁辛,两人推让了半天,最后还是梁辛做主,星魂先归老叔保管,有什么事情,也等老叔疗伤之后再说。
星魂与睚眦之战,五个人都受了重伤,其中以梁风习习的伤势最难瘙愈,毕竟,他是主战场,而且老叔是鬼王修为,不易负伤,但负伤之后也不易疾愈。
而梁辛要疗伤的话,星魂纯粹就是祸害,得赶紧给它们送出去。
梁风习习还是不踏实,又要给小汐分走几枚星魂,呵呵笑着道:“疗伤的话,也只要够得上以前的修为便足够了,多出来的也用不上。”
这倒是实情,梁风习习要疗伤,三四枚星魂也就够用了,而小汐的伤势比着他也轻
梁辛光顾着替老叔开心,都快把小汐给忘了,闻言之后脸一红,连忙点头。五个人中,星魂可以随处安家,但是只有梁辛才能指挥它们转移。
在催动星魂进入小汐经脉的时候,梁辛犯了财迷,就给小汐挪过去了两枚,给老叔留了五颗星魂,梁风习习不依,非要再多给过去一些,倒是小汐摇头,脸上挂起了少有的浅笑:“我疗伤一颗就够用了,这些是”,虫子,多了感觉古怪的很。”
说完小汐把目光飘向风习习的肩头,现在大家的手还都抓在一起,按着老叔的肩膀,姿势无比别扭。
风习习现在已经把小汐当成了半个女主人,见她的目光所向,马上就明白了小汐的意思,赶忙摇头道:“分不得,一分开,这两位就立刻就会死!”说着,伸手指了指庄不周和宋恭谨。
黑白无常还以为自己体内的阴气尽去。性命无碍了,正笑呵呵的听他们说话,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吓了个魂飞天外。
风习习耐性好小心翼翼的陪着笑容,把哥俩的情况说了一边,随即又皱起了眉头道:“你们的生机和阴气纠成一团,早就已经被炼化了,现在被星魂统御着,可总这么手拉手也不是个事,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把星魂给你们。”
黑白无常的生机被星魂瓜分,所以给他们一枚还不行,必须是七枚都给他们,但是也只能给一个人。
宋恭谨更不敢松手了,哭丧着脸看着庄不周:“只能活一个?怎么办?”
庄不周摇了摇头:“不怕,不管给谁,以后咱俩都手拉手”。说着半截,自己也觉得是在说胡话,撇着嘴苦笑道:“那是两个五步的修为,哪能给咱啊!”
梁辛还真有些犯难,不可能一辈子手拉手,更不能把七颗星魂送给他们,可眼睁睁的看着哥俩死在自己跟前又不忍心。除此之外,庄、宋二人也被七盅星魂认可,梁辛隐隐觉得这份机缘巧合里,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新的价值。
梁辛不泓心,风习耳更是愁眉苦脸,有俩大活人要死了,这是多大事的啊。
这时候,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鬼王殿下为何不收下他们两人?”
声音里略带恐惧,还有些不解,而更多的却是阴测测的惨意。
五个人全都吓了一跳,循着声音望去,这才现身边上随行的青衣紧紧围拢,而更远处,还或坐或站或飘荡,聚拢着十几个人。
外面那些人男女老少都有,打扮也大相径庭,脸色却无一例外都是青里透白。
柳亦笑呵呵的解释道:“这些都是附近的孤魂野鬼,察觉到老叔正在御敌,所以赶来相助,头天晚上就差点和咱们打起来
曲青石生怕柳亦又长篇大论下去,从旁边淡淡的开口:“后来澄清了误会,他们还不放心,每天入夜都要现身等候。”此刻正是子夜时分,梁辛借着星月之光细看,远处那些人全都没有影子。
风习习受宠若惊,他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更不会摆鬼王的威严架子,只一个劲的对着那群小鬼点头道:“辛苦诸位了,不敢当,不敢当
黑白无常的脸已经彻底青了。被小鬼惊到了,更被小鬼的话给吓坏了:被鬼王收了去,虽然不知道怎么收,收去哪,可也知道肯定不是啥好事。
风习习客气了半晌,才呐呐的开口:“刚才是哪位说话,请过来说清楚,这个”,我不明白。”
一个中年女子,快步走上前来,对着风习习毕恭毕敬的施礼:“拜见鬼王殿下风习习更是坐立不安了,嘴里连说使不得,又生性拘谨,觉得男女有别不敢伸手去扶她。
梁辛从旁边对着女鬼笑道:“你也不用那么多礼拘束,老叔问你什么。你便回答就好了
中年女鬼修为不错,懂得也多,心思更是灵巧,立玄开口道:“这两个人生机离体,已经死了”她说到这里,其他人一起去看黑白无常的影子,还在。
“可不知为什么,他们还能察觉生机,所以魂魄不散,算起来,他们正跨在阴阳之间,成了活尸女鬼的声音阴惨,两个活尸对望了一眼,已经炸出了满脸的鸡皮疙瘩:“现在他们的身子已经有了尸性,就算生机重新回到体内,也活不过七天了。”
庄不周颤声问道:“活尸,到底是个什东西?”
女鬼说了一会话,也放松多了,笑的挺开心:“活尸,其实就是比着凡人多了些鬼性,不惧阳光,但是却不喜阳光;吃饭喝酒,但是看见香烛也会嘴馋;害怕凡人的刀子,可遇到镇鬼的道士也得快逃。”
小汐和梁辛对望一眼,竟然一起没心没肺的乐了,梁辛回过头,对柳亦小声道:“这要是让青墨听见了,指不定会多开心。”
柳亦大包大揽的拍拍胸口:“我都记下了,一定转告!”
女鬼又把目光望向了风习习:“就算大罗金仙下凡,也不可能让他们还阳了。但是,如果您老动鬼鱼烙,就能定住他们现在的形状。从此供您差遣。活尸能够游走阴阳,既可以帮您驱役凡人,也能替您传讯丧鬼,是好奴才呢。”
梁辛听的饶有兴趣,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知
女鬼含笑回答:“几百年前,有位鬼王经过此处,命我寻找活尸,那位鬼王的性子也温和的很,见我不解,就把事情给我解说了一遍,我也由此得知此事。”细看之下,这个女鬼的长相虽然不怎么显眼,但娥眉凤目。脸膛圆润,着实透着几分贤惠像。
梁辛笑着点点头,又望向风习习:“老叔,鬼望烙是什么?”
风习习翻开右掌,默默运功,真元流转之下,在他的手心里渐渐显出了一个血红色的古篆:“我修炼之后,手心里便多出了这个东西,问葫芦大王,他就扯开话题不回答我。”
事关师尊,梁辛不敢多说什么。柳亦却大笑着说道:“葫芦不知道,当然不会理您!”
倒是那个女鬼,轻声解释道:“阴丧之身,修为有成之后,便会在掌心生出这个。篆印,落印之处。便说明鬼王已经插手此间,其他的鬼见印而退。”
风习习听明白了,手心的“鬼奎烙。其实就是个身份的象征,用来警示同类,同时这个篆印还有法力,能够保住活尸的性命。
女鬼不厌其烦,细细的讲解,风习习在她的指点下,将手心的鬼望烙,扣到了黑白无常的额角。
只见两道朱红色的符撰猛的绽放强光,随即一闪而没,分别转进庄不周和宋恭谨的额头。而两个黑白无常,同时惨叫了一声,抽回双手抱住脑袋,全身都好像筛糠般的颤抖起来,就像两条受伤的泥鳅,痛苦不堪的扭动着身体。
足有小半个时辰,哥俩才停止了挣扎,再爬起来的时候,变得和当初一样,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区别。
庄不周试着扭动了下身体,有些犹豫的问女鬼:“这就成了?死不了了?”
女鬼笑着点头:“成了!表喜两个!”跟着又望向梁风习习:“更恭喜鬼王殿下,收了两个活尸奴仆。”
风习习咧嘴再笑,收不收奴仆他不怎么关心,救下了两条“人命。却着实高兴。
黑白无常也知道老叔厚道,虽然有主仆之名,却绝不会真的被驱役,对着老叔又拜又谢,谢过了救命之恩,庄不周还有些不知足,诞着脸的对风习习道:“老叔,我们哥俩这次也伤得不轻,能不能”把星魂也分给我们一人一枚来疗伤。”
风习习还没说话,柳亦就瞪起了双眼:“做梦!给了你们,你们俩要跑了怎么办?”
宋恭谨摇晃着脑袋,满脸的苦笑:“跑?我们俩能跑到哪去?就我们知道的这些事情,朝廷会杀我们,修真道更容不得我们!我俩这几天里早就商量好了,以后就跟着粱掌柜了。”
女鬼也笑道:“跑也跑不掉的,他们中了鬼望烙,根本就抗拒不了鬼王大人的心意,而且,只要鬼王转一转念头,就能让他俩魂飞魄散!”
鬼皇烙,收下活尸为仆,从此老叔和黑白无常之间心意相通,而主人的念头就是命令,仆人根本无从抗拒。
现在,黑白无常哥俩已经被鬼王手下,成了真正的梁风习习门下弟子。
老叔心眼厚道,有些犹豫的望向梁辛:“我用三枚星魂疗伤。也足够了,剩下那两枚,”
梁辛一笑:“我听您老吩咐。”
庄不周和宋恭谨大喜,又是一番客气道谢,这才拉住老叔的手,满眼期盼的望向梁辛。
梁辛也不废话,心念催动之下,又掉出两枚星魂分给哥俩。
这时,远处已经传来了雄鸡打鸣,天色即将破晓,一群鬼害怕阳光,纷纷告辞而去,梁辛心念一动,问那个女鬼:“大姑怎么称呼?”
女鬼先是愣了愣,随即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阴丧之人,不敢再用活着时的称呼,我现在的名字,叫做头七。”说完,对着风习习和梁辛等人再度施礼,隐遁身形就此消失。
梁辛等人也不再耽搁,再度启程,向着草原急驶而去。
老叔带着两个新收下门徒称作一辆马车小汐自己一辆车,这两辆大车远远在前,而梁辛则滞后二里,这样的距离,在疗伤时本源与星魂失去联系,互不干扰,而万一有什么状况,众人也可以很快聚集到一起。
到现在,他们离开镇山也没多远,短短的路程里却波折不断。算起来喜事不少,大哥定亲,二哥恢复有望,小汐获救,老叔寻来,还有七盅星魂壮大了无数倍”可就算把天下所有的喜事都叠在一起,也抵不过干爹辞世的悲苦。
两位义兄和他在一辆大车里。见梁辛既不疗伤,也不说话,只是愣愣的呆,曲青石伸手拍了拍了他,问道:“怎么?有心事?”
梁辛摇摇头:“想干爹的事情,东海乾山在哪里?”说着。梁辛顿了顿,又继续道:“现在七盅星魂实力大增,等大家伤愈,我想先去趟东海乾。”
说话的功夫,柳亦就已经从行囊中取出了一份卷轴,正是大洪版图,同时笑着点头:“应该去!”
曲青石的笑容阴戾:“去的好!就是小心,别把朝阳打死。”
梁辛明白他的意思,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即也不再多想什么,闭上双眼开始运功疗伤。
第一一九章 半个朋友
噶一一九章半个朋友
没有了星魂的捣乱,本源如意游走,梁辛疗伤的进境颇为顺利。
而小汐和老叔,在星魂的帮助下,也复原的很快。唯一让人想不到的是。黑白无常的伤势却毫无起色。
这哥俩不会行功运气的法门,根本不知道怎么去调动星魂。要来一颗星魂,纯粹是浪费好东西,好在老叔心地厚道,给两个门徒指点心法,一点点的教他们。
随后的七八天。一路上都平安无事。柳亦苦笑着抱怨:“现在星魂强了。老三的实力突飞猛涨。不用再怕敌人了,可也没人来找事了!”
梁辛身体重伤。可本源并未受创,这几天里已经复原了大半。正狼吞虎咽的吃东西,嘴里都是牛肉,一时说不出话来。
“三堂会审”。曲青石莫名其妙的说出了这四个字,又转头望向了梁辛。
跟着。曲青石看见梁辛正大嘴满塞。露出了个笑容,没忍心再去考教他,径自向下说道:“老三和干爹在会审时露出了身法,足以让五大三粗动容,这才引来了秦孑;会审时,宝石长舌说出了南阳的事情。东海乾自然不会放过咱们…”这些事情都有迹可循,咱们本该想到他们会来。可那时,都有些得意忘形了
梁辛喝了口水,漱下了食物:“说的是,秦孑来访,朝阳夜袭,看着好像有些突兀,其实都在情理之中,不过”说着,梁辛叹了口气:“就算提前知道又能怎样,他们还是会找上门来,咱们避不开,也做不出什么有用的应对之策
话音刚落,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马车之外接口道:“不错。知道了又能怎样,还不是要打。”
声音尖细。仿佛在冰”深处冻了一万年的银针。阴冷的刺入了所有人的耳鼓之中。
对方的声音就在车外,与他们只隔了一道车帘,梁辛不敢贸然冲出去。身子一晃抬手撕掉了帘子。随即大吃了一惊!
一个瘦骨磷响的老头子,正倒悬于车框。双臂抱胸,冷冷的打量着他们。
外面随行的青衣卫,还没有现异常,大车依旧向前疾驰,根本没有人知道三兄弟已经被人悄无声息的堵在了,屋,里。
到悬的老头子,比起草原上的大司巫也毫不逊色,瘦的只剩一层皮。脸色青黑,嘴唇干瘪。脸上根本就没有鼻子。仿佛出生时被人一掌抹掉似的。只有在嘴唇上露出两个圆圆的小孔。另外此人双目狭长。眸子却是妖冶的昏黄颜色!唯独,生了一头茂密乌黑的长,瀑布般的倒垂下来。
这个姿势。这副长相,哪里还是个人,分明是个蝙蝠精怪。
枯瘦的老头子,不理会三兄弟的愕然。而是看了柳亦一眼,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这黑胖子联跑,先前你们实力不济,各种凶险连番降临;可此有了力气,敌人却不见踪迹。”
说着,他又看了曲青石一眼:“白头小子却扯到了心思算计上,全本不搭边的两件事。要知,你弱时,万事凶险寸寸杀机。一桩桩变故让你应接不暇,不知何时便会大难临头;可你强时,风也清了云也淡了,敌人也不再现身。一路高歌猛进,什么变故都没有了
老头子突然桀桀怪笑了起来:“嘿嘿。这是巧合?巧合个屁这是天道!赢弱之人,草木都欺;强横之辈,神佛保结!说到底,天道就是个:欺软怕硬”。
梁辛的心里突然跳出了个念头:只可惜干爹已死,只可惜东篱、红袍不在,否则必然是大大的给他喝一声彩!
小小的一个车棚。自然困不住三兄弟,可这个老头子现身后,并未急着动手。而是唾沫横飞指摘天道,不似个修真高手,更像个愤慨书生。
梁辛和两位义兄对望了一眼。没敢轻举妄动,而是咳嗽了半晌。心的问道:“前辈是哪位?为何而来?”
老头子再度怪笑了起来:“才刚还你们还算计着,三堂会审,引来了这个。引来那个”现在怎么又变成了糊涂蛋。老魔头将岸的天下人间重现镇山小魔头身怀星魂会打北斗星阵”我得到了消息,又怎么可能忍得住不来见见故人
天下人间,七盅星魂,镇山上数千修士无一人认得,可老头子只凭别人转述,就认出了这两项绝学,梁辛的心中猛地一闪念,愕然问道:“你是老蝙蝠!”到现在为止,只有两个人和梁辛提起过此人,一是大司巫。二是干爹将岸,能被这两个人记在心中的人物,又岂是简单之辈。
老头子并不意外,缓缓的点了点头。但因为他倒悬在众人面前,点头这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却显得无比怪异:“是老魔头告诉你的?他现在哪里?”
梁辛第一次听到“老蝙蝠。这三个字,是从大司巫口中。当时大司巫毫不掩饰对他的敌意;而干爹对这个人也不愿多说。由此判断,这头老蝙蝠。肯定是大司巫的仇人,同时也不会是干爹的朋友。
可即便如此,梁辛也不肯隐瞒将岸的死讯,沉声道:“干爹已经辞世,若有事。找我就走了”。
他正说着半截,突然咕咚一声,老蝙蝠竟然从车框上掉了下去!
一眨眼间,老蝙蝠又已朴跃而至,干枯的双手好像铁钳一般,紧紧箱住了梁辛的肩膀,昏黄的眸子变得精光四射。厉声追问:“此话当真。老魔头已死?”
曲青石和柳亦抽刀上前,立刻被梁辛厉声制止。
梁辛对着老蝙蝠缓缓点头:“家父新丧,岂敢妄言话音刚落。马车轰然炸裂,老蝙蝠一飞冲天仰头哭啸!肉眼可见的气浪,自啸声之中翻卷而起。向着四下里蔓延快去。转眼里了动滚滚风雷,一眼望去。枯村震颤孵罐惊慌。目光所及之处天地皆惊!
一声哭啸,风雷滚荡,久久不曾散去,而老蝙蝠双臂一敛,又闪电般跃到来梁辛身前,沉声道:“说,从头说!”
梁辛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强抑着悲恰,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至于老蝙蝠是敌是友,他此刻根本再懒得去想,从说起土坤腹中与义父只闻声未见面的初遇起,他就已经泪流满面。
说到清凉泊的土坤,老蝙蝠低声呢喃:还以为你已死,原来跑到大虫肚子里去;
说到义父以为梁辛是老蝙蝠的弟子所以不肯收徒。老蝙蝠一副咬牙切齿的仇恨神态;
说到獠牙间指点梁辛悟道。老蝙蝠撇了撇嘴巴:还是那副倒零脾气;
说到镇山出手,说到给柳亦和还在大司巫处疗伤的青墨保媒,说到最后一战,老蝙蝠跟着梁辛的话,时而怪笑,时而不屑,到了最后那“舍不得。三个字,老蝙蝠的身体猛的一震,嘴巴紧紧的闭住,可心肺间呛起的那口血。还是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情形可怕而诡异。
衣袂震风小汐等人都先后赶来。将老蝙蝠隐隐围拢。
老蝙蝠根本不看他们,身子一晃,又把自己倒悬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这才用袖子抹去脸上的血迹,望向梁辛:“将岸是你爹,报仇的事情,着么打算的。”
梁辛立刻摇摇头:“仇我自己来报,不用前辈操心。”
老蝙蝠出了一阵咕咕的冷笑:“小娃转错了念头,将岸的仇我决不会管。不过,若是你也不思报仇。我要你受尽苦楚,不光你,还有你所爱之人,关心之人,一个一个不得好死,却偏偏都还死不了。”
老蝙蝠说的话疯疯癫癫前后矛盾,更难听的很,梁辛翻着怪眼。回答的也不客气:“报仇的事情不用操心,也用不着拿我的家人说事。”说着,顿了顿,不想在这事上继续料缠下去,岔开了话题:“你和我干爹,到底
老蝙蝠大笑了起来:“我与将岸,算是半个朋友!”
柳亦早就看出他不是敌人,不过对“半个朋友”还是有些莫名其妙,随口笑问:“哪半个?”
“我这辈子,瞧上眼的人只有一个老魔头。引他为友;不过老魔头,不怎么瞧得起我这头黑蝙蝠。所以,我们两个只算半个朋友!”老蝙蝠的身体,微微晃动了起来,显得怡然自得:“我就他这半个朋友,听说他还活着吧巴的赶来见他,却闻听噩耗,免不了为他大哭一场,吐一口血!可他一辈子瞧不起我,我自然不会替他报仇。”
这一番道理,说的惊世骇俗,天底下哪有这样交朋友的,好汉子意气相投,磕头盟誓的大有人在。但若是我觉得你不错,你觉得我不好,任谁都会拂袖而去,看不起我拉倒……
三兄弟面面相觑,“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八个字原来不光能用到痴男怨女身上,用来形容老蝙蝠和老魔头也再合适不过。
老蝙蝠却还是美滋滋的晃荡着:“我敢打赌,老魔头死之前绝想不到,他死之后,还有个黑蝙蝠为了他吐一场血!”
梁辛突然觉得胸口窒闷。
这头老蝙蝠,不用说也是天下绝顶的强者。
恐怕就连干爹自己也没想到,在他死后,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人物,为他嚎哭呕血!
半个朋友,老蝙蝠的透顶古怪,可这份古怪勾勒出的。却是干爹惊采绝艳!
一个先祖梁一二,一个干爹将岸,梁辛想不出。他们生前时,全盛时,笑傲天下时,究竟是何等模样。
梁辛有些失神,老蝙蝠也不去打扰他,昏黄的目光转动,自下而上,打量着曲青石和柳亦,他刚刚听梁辛说了事情的经过,已经明白了他们的关系:“算起来,你们两个,也是老魔头的义子。”
两个人同时点头:“不错。”
“老魔头欠我一个弟子,本来都是陈年旧事,我也不想再提。不过现在又变了主意,父债子偿,也算天经地义。”
梁辛一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当初将岸以为他是老蝙蝠的传人,所以不肯收他为徒,老蝙蝠现在又说义父当年欠了他一个徒弟。
依着老蝙蝠的修为和性子,自然犯不着跟他们扯谎,这件事里牵扯着千年前的恩怨,梁辛自然猜不透。
倒吊着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老蝙蝠也不打算解释,最先望向梁辛:“你身负星魂,本来最合适,可现在七星五主,练歪了,废了!”
跟着,老蝙蝠又望向曲青石:“你的性子虐戾阴鸷,也算是根好苗子,可惜魂魄衰弱。练不了我的本事。”
最后,老蝙蝠把目光放到了柳亦身上:“资质差,根基弱,还有一身肥肉。”说着,又复咕咕怪笑了起来:“不过,我刚刚听说,你未来的媳妇,是草原上那个老鬼的徒弟?这便有趣的很了。”
柳亦浑身肥肉都是一颤,全身戒备的问道:“你什么意思?敢打青墨的主意,老子就拼命!”随即又有些纳闷,补充了一句:“大司巫给青墨疗伤,不是师徒的。”
老蝙蝠做了个不屑的表情:“老鬼要救人,便要把三成的修为移转过去,他一辈子算计,又怎么会做亏本的买卖,你那小媳妇活转回来之后,肯定会被他收做弟子,而且还是挑梁扛旗的衣钵传人。”
三兄弟全都瞪大了眼睛,这样算起来,倒真是青墨的造化了”只是不知道,修炼北荒巫术,用不用“断灭凡情”
而更可虑的,眼前这头老蝙蝠,似乎对青墨不怀好意!
回想当初。大司巫一提起来老蝙蝠,就是满脸煞气,恨得咬牙切齿,这两个老怪物之间肯定不是朋友,现在老蝙蝠牲哪了青墨。梁辛的心也悬起来了。身形晃动间。从小汐、些楼和黑白无常四人身前掠过,将七盅星魂都收了回来。
先前,老蝙蝠是“半个朋友”又是修为绝顶的人物,梁辛根本没想过要打,可现在事关青墨,说不好又要拼命了。
老蝙蝠明白梁辛的意思,摇头笑道:“白费力气,更打错了好人,趁早歇着!”
曲青石也踏上了两步,三兄弟并肩而立,看着老蝙蝠:“总是半句话。烦人的很。”
“我和将岸。算是半个朋友。可和草原上老鬼,却算半个仇人。”老蝙蝠不以为意。嘿嘿的笑道:“以前坑过他一次,老鬼便耿耿于怀。引我生平大仇。
他恨我恨得咬碎了牙,我却不当回事,所以,我们俩只能算半个仇人。”
说着,老蝙蝠搓了搓手心:“论起来,大司巫这半个仇人,倒也不算辱没了我,也就留着他了。不过,虽然我不恨他,可一想到以后他的传人,日日夜夜为我的弟子铺被暖床,端茶煮饭”说到这里,老蝙蝠哈哈大笑了起来,脸上说不出的愉悦开心,伸手指向柳亦:“我便要收你为徒!”
青墨会成为大司巫的徒弟;老蝙蝠要收柳亦做传人;大司巫恨老蝙蝠入骨,却无计可施;老蝙蝠根本不把大司巫的仇恨放在心上,可随便一个心思,眼看着又要把大司巫气个半死”梁辛的脑袋里,已经变成了一锅糨糊,随即又想起了一件事,立刻摇头道:“不行!”说着,一伸手把柳亦拉到了身后。
大司巫曾经提到过一句,老蝙蝠教弟子。会把徒弟当成补品来养,成熟之后再一丘吃掉。
老蝙蝠看出了梁辛的想法。略带惊讶的一挑眉毛:“咦,你怎么知道?”跟着又复笑道:“那个老鬼告诉你的吧,放心便好,吃徒弟这事,我也很久没做过了。”
柳亦的目光本来不停在不停的闪烁着,这次沾了媳妇的光,要被老蝙蝠收做弟子。着实有些心动了,突然听到“吃徒弟。三个字,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是一缩,脸蛋子立刻黑了。
老蝙蝠还是那副沾沾自喜的样子:“我吃徒弟,确有其事,可是他们被我吃的心甘情愿,怨不得我。”
小汐的额头早起凝起了煞纹,冰冷道:“说的又是什么胡话,连自己的弟子都吃,天下还有谁是你吃不得的。”她的睚眦力已去,可还是习惯性的把左手藏在袖中。
老蝙蝠摇头晃脑:“我收徒弟之前。便以和他们言明了以后的下场,他们却还是心甘情愿的答应,你可知为什么?天大的仇,我替他们报了;无法还的债,我替他们还了;想让爹娘妻儿过好日子却有心无力的我帮他变得有心又有力!我还传他们本领,让这群苦命人过足纵横天下的瘾头,而最重要的。我应承他们,活满百岁之后,我才去吃!”
说到这里,老蝙蝠顿了顿,声音清淡了下来,目光一一扫过众人:“这样的条件,也算公平了!,
所有人都哑口无言,梁辛自忖,如果自己还是个罪户,被老蝙蝠看上,面对这样的条件,他也会答应的心甘情愿。
跟着,老蝙蝠望向柳亦:“刚才我说要收你为徒,可曾和你提过这些?可曾问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柳亦摇了摇头。老蝙蝠嘿嘿的笑道:“我没问你这些。便没想过要吃你!你的资质太差,修不出什么花样来,吃你也涨不了多少修为的,比起让你去娶大司巫的宝贝徒弟,差得远了!”
柳亦从梁辛的身后走出来,神色从容:“你收我做徒弟,如果只是为了看大司巫的笑话。那就趁早拉倒,这种有名无实的师父我要来做什么
老蝙蝠露出了个啼笑皆非的表情:“看上去贼眉鼠眼。目光闪烁。像是个聪明角色,原来却是个草包
柳亦才不会和他计较这种没味的话,撇了撇嘴巴,没吭声。
“收个假徒弟?这种小家子气的事情我可做不来,到时候不仅看不到人家的笑话,反而还会被老鬼耻笑。”老蝙蝠又笑了起来,继续道:“娶媳妇的,是正经的西蛮盅,嫁老公的,是真正的北荒巫,哈哈。事情只有办成这样,才谈得上有趣二字”。
说着,老蝙蝠哈哈大笑了起来,梁辛听到直模棱牙齿,这些年里他见过不少有大神通的怪人,莫名其妙的葫芦、桀骜不驯的东篱、嗜杀成性的宋红袍、唯利是图的大司巫。还有狂放却护短的干爹,可要说道“邪”非眼前这头老蝙蝠莫属。
大笑之后,老蝙蝠盯住柳亦,认真道:“你拜师,我传功,从此之后,你便是我的弟子。西蛮盅法,正统衣钵。放眼天下,独你一人!”说完,老头子愣了愣神,又赶忙补充道:“除了我之外。”
眼看着柳亦就要点头答应。梁辛赶忙跨上一步,望向老蝙蝠:“前辈,容我们商量片刻
老蝙蝠倒也没有什么不耐烦。挥了挥手道:“快去快回
梁辛唱了句诺,和曲青石一起拉着柳亦跑下官道,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老蝙蝠收徒弟,听上去是个打便宜,可细想之下,其实是个大凶险。先不提其他的事情,单只两人成亲后,老蝙蝠是一定会把这件事戳穿,去看大司巫的笑话。
依着大司巫那份无情的性子。恐怕抬手就会杀了柳亦,甚至青墨也会被连累。
梁辛能想到的事情,柳亦自然也早就想到了,根本不用他开口,柳亦就低声道:“我与青墨,自幼青梅竹马
虽然气氛凝重,梁辛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乐了,曲青石也抽了抽嘴角,最后不仅忍住了笑容,还逼出了一声冷哼。
怜亦也笑了:“青墨于我绑燃我受宠若惊,更满心欢喜。这件事,和我们是谁的徒蜘谁要看谁的笑话没有半点关系
柳亦盘腿坐到了地上,还是笑呵呵的,可是却岔开了话题:“苦乃山的时候,老二护着我,大洪台上,老三成了气候,柳黑子天生没什么本事”。
不等他说完,曲青石就淡淡的打断他:“扯这些,无聊的。”
梁辛也呵呵一笑:“当初在矿井,二哥陷进了玉璧。你在打昏我的时候说了一句“我去拼了,你好自为之”这句话我一直记得牢。”
柳亦抬头看着两个兄弟,黑夜里更显得他的眸子异常清亮。过了片刻才再度开口:“老三和青墨,听过东篱的课,一旦走漏了风声八大天门便会翻脸;老三是老魔王的传人,正邪两道都容不得;咱们还对上了东海乾,,而且,老三应该还想着“搬让,吧。”
说着,他的笑容又扩大了些:“拜了个把子,结果多出了满天下的仇人!嘿,好歹我是个老大,看着你们拼命自己却只有咬牙着急的份,无聊得很!拜师这件事我主意已定,不用劝了
曲青石轻轻的叹了口气,柳亦已经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他当然不会再去反对,只是皱眉道:“这件事里,我总觉得还另有古怪。”
梁辛也点点头:”老蝙蝠说的明白,他不光是收徒弟,他是要传西蛮盅的衣钵给大哥,就只为了看大司巫目瞪口呆,未免有些大”。
柳亦跳起来拍了拍屁股,笑道“管那么多!我就是个凡夫俗子,除了一身肥肉,还能赔掉什么。先学了本事,打架的时候也能动手才是正经!”说着,他打开双臂搭住老二老三的肩膀,揽着他们向外走去,又嘿嘿的低声笑道:“至于大司巫那里,倒不用担心的,老蝙,,我那未来的师父。可算错了一件事。”
梁辛有些不明所以,皱眉道:“什备事?”
柳亦见他不明事理,皱眉撇嘴,最后狠狠一跺脚,低声道:“青墨是大小姐出身,又去东海乾当了好几年神仙。再说我柳亦,一个人闯荡多年,提刀杀人捻针缝补”成亲之后,那点家务活谁去干,还用说么?”
就连曲青石也没想过这一层,与梁辛愕然对望,片刻后三兄弟一起哈哈大笑。
老蝙蝠要是知道,他唯一一个舍不得吃的徒弟、未来的衣钵传人。成亲之后日日夜夜为大司巫的传人铺被暖床,端茶煮饭”如此算来,倒是大司巫打赢了这一仗。
还没开打,大司巫就赢定了”
三兄弟出来,柳亦点头应承,老蝙蝠早就料到会如此,并没什么意外,但是却有些失神了。
老蝙蝠倒悬在树上,双目微闭表情安详,眉宇间还有一丝难得的和煦。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事情,别人谁也不敢打扰他,柳亦等了一会,见他还不出声。对两个兄弟嘀咕了一句:“这是等我磕头呢吧?。说完又顿了顿。又迟疑着小声问曲青石:“你见识广,你,他这么倒挂着,我磕头合适不?不用正过来么?”
曲青石哪知道该怎么回答,正苦笑的时候,老蝙蝠睁开了眼睛,咧开嘴巴笑了:“以后不光我,你也要常常倒挂着!”说完,身子一翻从树上跃下,身体悬空围着柳亦缓缓的转了两周,昏黄色的眸子里精光闪烁,上下打量着柳亦。
片刻后,老蝙蝠突然一伸手,一把扯断了柳亦头顶的箍,一头黑乱七八糟的披散了下来。
老蝙蝠笑道:“这才有点样子!现在便走吧!”说话间一抓柳亦的肩膀就要离开。
柳亦忙不迭的开口问道:“不是说拜师传功么?这又是要去哪?”
老蝙蝠阴声回答道:“自然是回西蛮之地,传承衣钵。要在先祖灵前,不是随便磕几个头那么简单的。”
梁辛继续追问:“什么时候略来?”
“一年!”两个字之后,老蝙蝠身形飘荡,凌空飞起,在半空十余丈处围着众人的头顶兜了两个大圈子,最终长啸一声,向着西方电射而去,转眼消失在视线肩头。
只有柳亦最后留下了一句:替我向大人请,
地面上。众人面面相觑,沉吟了片刻之后,梁辛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果然是传衣钵。这么草率,猜不过曲青石眯了眯眼睛,缓缓摇头:“老大不会吃亏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那一天!”说着,向身边的青衣挥手道:“启程吧”。
马挂鉴铃,踢声清脆,一行人再度上路,梁辛又把七盅星魂还回老叔等知”
四天之后,梁辛的伤势彻底痊愈,在星魂的帮助下,小汐得以康复,老叔也恢复了不少。
这时,曲青石摊开了卷轴地图,对梁辛道:“现在,东海乾山在咱们的正东,你此刻出路程最近。”
赶赴草原的行程,几经意外之后,已经渐渐安稳。而最重要的是,除了乾山道之外,所有的人都是来找梁辛的,现在梁辛离开队伍,同伴反而会更安全。
众人自镇山赶往北方草原,梁辛去邻东海的乾山,双方约定在边关苦雁汇合,从地图上看,他们刚好在中土的北半疆划出了个三角形。
一番嘱托之后,梁辛就此上路,临行前曲青石问他:“打算怎么做?”
梁辛的笑容阴沉沉的:“先去给他们出个题目!”
曲青石饶有兴趣。靠近梁辛低声问道:“什么题目,说来听听。”
梁辛大安:“不带白讲的,给张月票!”
第一二零章 赤口毒舌
新的星魂威力暴增,等老叔等人的伤势缓和,梁辛就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愤恨,将七盅星魂收回来,立刻动身赶往东海乾。
此去东海乾,路程三千余里。梁辛不会飞,但是在星魂的帮助下,纵跃奔驰的脚程也是奇快无比。
这一路上,白天飞奔猛跑,夜晚调息修养,没有什么意外生,在进入了乾山五百里的范围之后,粱辛干脆不跑了,而是买了匹马骑着赶路,,从出算起,七天之后,乾山终于出现在梁辛的视线中。
乾山,中土东侧,邻大海,五峰七岭压住海岸线,连绵二百余里,尤其妙的是,乾山不仅压住了海岸,还与近海中的的十九座小岛相连,这山、海、岛彼此相连的美景,放眼天下独此一处。
远远望去,烟霞飘渺,浮衬着高山直入云霄。比惚里几乎分不清,眼前、头顶这黑压压的一片究竟是浅淡的乌云,还是巍峨的山势。
进山之后,梁辛只觉得周身都是一凉。乾山中的凉意,并不是寒冷的感觉,而是清澈透骨的润泽之意,让人说不出的舒服,梁辛心中感慨,果然是个颐养天年,隐遁清修的好地方。
也不知道是因为严冬时节,还是因为乾山是仙家福地不许凡人踏足,梁辛进山半日,一个人影都没见到。他也乐得清静,脚步不急,一边赏玩着山景,一边向着乾山的主峰描金峰走去,
乾山道的山门,正耸立描金峰山腰。
“乾山道宗。四个威武大字高悬在上,映着漫天晚霞,隐隐透出了几分血色!山门之后,浓浓的烟霞氤氲,障眼的法术将乾山道的门宗重地里掩护起来,凭着梁辛的修为,看不清烟霞里的情形。
守山门是个。五十来岁的老道士,见梁辛溜溜达达的上山,立刻踏上两步,笑的挺客气:“贫道洗清有礼。请小友停步,若有事,由贫道通报。”乾山道阳字辈之下,便是清字辈了,洗清的辈分不算低,修为也已踏入海天境,如果不是几个月前的大爆炸,让低阶弟子死了个干净,山门知客这种事根本轮不到他来做。
梁辛指了指山门之后,笑呵呵的问:“里面有禁制吧?”说着,耸了耸肩膀,继续笑道:“九九归一的禁制,一定厉害的很了!”
这话问的无礼之极,提清皱眉,沉声道:“只要不擅闯山门。再凌厉的禁制,也伤不到你。还请说明来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柔和的声音,从山门中传来:“进清退下,这位贵客,本座要亲自迎接的。”
描金认出了掌门的声音,心里着实吃了一惊,口中刚忙应诺,躬身而退时忍不住偷眼观看,只见山门四周金光憧憧,不算掌门人,还有差不多二十来个人现身。现身之人除了长老就是各堂的掌剑弟子,是现在乾山道之内,所有五步修为的高手。再往掌门身后一看,进清差点就惊呼了出来,早已闭关的太上师叔,竟然也跟了出来。
这位太师叔,比起朝阳还要高上一辈。修为上和朝阳差不多。五步大成,距离六步只差一线,但一线都二百多年了,总也无法突破。
进清不敢多呆,一溜烟的跑回到山上,直到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还在忤枰的乱跳,来的那个乡下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官道上那一场恶战之后,东海乾伤亡惨重,更不知道将岸已死。朝阳已然明白,梁磨刀的功法虽然古怪,但还不足为患,只要是五步中阶以上的弟子便不用怕他。之所以请出太师叔,是用来防备老魔头的。
这些日子里,东海乾所有的五步高手都全神戒备,外松内紧。梁辛进入乾山外三百里的时候,乾山高手就已经现他了。反复观察、窥探之下,所有人都确妄,来乾山的只有梁磨刀孤身一人。
即便如此,朝阳真人还是小心谨慎,直到粱辛到了山门外,他才命众人现身。山门之后便是乾山道千年经营的守宗剑阵,在这里迎敌进耳攻退可守,占尽地利。
因为粱辛的身法古怪,修为稍差些的弟子不仅帮不上忙,还容易被他钻空子,当成*人**子往长老护盾上砸,朝阳出来之前,就传令下去,命他们各归山堂不准出战。
梁辛早就猜到自己会被监视,也不当回事,目光一一扫过从围住自己的东海乾高手,最后望向朝阳真人:“那个面貌丑陋的狗崽子呢,怎么没出来?”
朝阳的脸色和蔼,不肯丢了仙家气度。摇头微笑:“仙童不在山上,你见不到了。”
梁辛无所谓的一笑,又问:“你的伤呢,好了?”
“不劳操心,修养一阵,便无碍了。”朝阳微笑着回答:“梁大人胆色可嘉,明知必死无疑还要孤身上山。”
梁辛也不辩驳什么,认真的回答:“事关重大,这才冒死上山,赶来相告,请诸位仔细听好。”
他正要继续往下说,不料朝阳突然打断了他,低声喝道:“杀了!”话音落处金光暴现,除了掌门人与太师叔之外,所有在场的乾让弟子一起动手,飞剑低声鸣唱,直取梁辛!
二十名玄机境的高手,单以修为而论。人人不弱于梁辛,同时动手之下,梁辛只觉得好像整座大山都向着自己砸了下来,当下顾不得说话,怒斥了一声,展开身法四下躲闪。
于一般人而言,见梁辛孤身上山,己方稳操胜券,倒不妨听他说些什么,可朝阳真人能做到东海乾的掌门,当然也是个厉害角色,心知般明双方的仇恨无从化解,干脆听也不听梁辛究竟要说什么,直接杀掉算了。
只要不听,东海乾就绝不会吃亏。
梁辛的确打错了算盘,他没想到朝阳杀伐决断,竟然根本不容自己说话,只不过,梁辛不是跑来送死的,没把握扛住敌人的围攻,他就不会来爬描金峰。
乾山山门之前,金光跌宫飞剑鸣啸,乾山精锐脸色凝重,各自悬在半空,围住粱辛团团打转,手诀之下不停催动着飞剑,梁辛被困在剑阵中,身法诡异而迅捷,每到危机时身体便是一抖,于身边荡起一片涟漪,旋即勾连成阵,将飞剑震开!
缠斗片刻,粱辛并没有抽身反击,而朝阳真人的眸子却更加淬厉了,回头对着身后的太师叔道:“这小妖的功力,似乎又有精进,难怪他敢只身上山!”
太师叔冷笑着大步踏出,双手盘结正要捏起剑诀,战团里的梁辛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海陵黄渤郎。以身养剑三十几年,大功告成之日遭人袭杀,灵剑失踪。杀人的是万剑宗掌门,灵剑现在剑宗当做护山大阵的中枢。如果不信,带着黄渤郎的”飞万剑宗的山门,灵剑会有反应。”
东海乾众人心里都是一惊,梁辛只守不攻,或许还有余力开口说话,这倒不足为奇。让他们真正纳闷的是,这桩修真道上有名的悬案,粱辛怎么会知道真凶,又为何在现在说出来。
就算要说,梁辛也应该跑到海陵道宗去说,何必来他们东海乾。
梁辛声音不停,一边躲避着飞剑的袭杀,一边继续说道:“千丘道太上护法,酿了一壶厚土琼,当夜四护法惨死,酒丢了。喝了这个酒会在脚心处留下三道枯黄的印记,望空山的修士,脚下就有这些印记。”
“大道堂掌门闭关十年,参悟神通,结果死在结界之内,杀人的凶手是删”
梁辛嘴巴不停,这一路上他认真回忆,东篱先生那下半课仙祸,他只记住了一半多点,不过,就这不到三十宗案子,已经足够用了!
太师叔没有出手,二十名长老、掌剑也放慢了剑诀,梁辛说的每一桩案子,都曾经轰动一时,调查之下最终不了了之,成为了无头公案。这些都是修真道上的秘辛,而他们都是修真道上的高手,越听越觉得心惊肉跳,情不自禁的想要听听梁辛接下去,会再提到哪一桩,会再指出哪个凶手。
朝阳真人的神情也惊疑不定,开始时他还在猜测梁辛的用心,可后来,更多的心思是在去想着这些疑案。
嚣,和清秋时,东篱宣荷炯在铜川府那堂公课一样,初闻机密时,所有人都被这些天大的秘密引得失神,根本想不到,随之而来的便是大祸临头!
所有能记住的案子,都说完了。
梁辛身边,依旧飞剑呼啸,只不过无论是声势和杀机都已经收敛了许多,梁辛长出了一口气,抬头望向朝阳笑道:“不久前,有人在铜川公布了这些案子,结果才引来五大三粗出手,彻底屠灭了那座城池!”
朝阳真人先是一愣,随即脸色骤变,饶是他已经百十多年里不尝喜怒滋味,此刻也呆在了当堂!
“知道这些案子的人,都会被五大三粗灭口。在场的东海乾,一共有二十多人,你们要是铁板一块,我就当白来一趟。”梁辛的嗓子渐渐嘶哑,声音却越洪亮了:“可万一,有人不和掌门人同心同德,那也只好杀了。”
“杀了一个”就会再杀第二个,第三个”东海乾诸位高人之间,猜忌大过和睦,疑虑大过友爱,那我就没有白白辛苦。哈哈,掌门人交下来任务,长老们要仔细琢磨着其中的凶险和用心;长老们报上来的情况,掌门人也要多费些心思,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猫腻。”
梁辛越说,乾山精英们的脸色就越是难看,而梁辛的笑容就越放肆,干脆伸手指向朝阳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刚才问你伤势疾愈的如何,是怕你会被你的师兄弟们杀了灭口啊!”
说到这里,梁辛突然收敛了狂笑,再也不去看朝阳,而是好像低声呢喃着,声音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南阳老道死有余辜,你却抓住不放。我们躲不得,逃不掉,此刻不躲了不逃找上山来,你们却又担不起了。乾山道宗。完了。可笑的是,直到你们魂飞魄散之时,还不知道自己惹到的,究竟是哪路神仙。”
梁辛不是谢甲儿,欺了他他最多啐口口水骂上两句,可伤了干爹,便等若剜了他的心肝脾肺,他便要立地成魔了。
太上师叔终于暴跳如雷,怒吼着号令弟子们:“杀!杀!杀!”
而朝阳真人却挥手大喝:“住手!不能杀!”
太师叔辈分虽高,可东海乾的弟子还是要听掌门的号令,各自收敛法宝,每个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东海乾山,门宗之前,一众高手脸色青黑,目光惊疑,唯独梁辛哈哈大笑,,
朝阳拦阻众人,梁辛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抬头从周围的敌人中找了找,竟然找到了个“熟人”上次在官道之战中,把飞剑法宝要的密不透风,最终逃跑掉的那个长老。
这个长老法号洗阳,修为五步中阶,在东海乾这样的大门宗里也算是中流砥柱了。
修真道上,太平了几百年,洗阳平时动手,最多也就是和师兄弟印证一下功法,一辈子也没真正打杀过敌人。所以为人自负,幻想时,一旦与劲敌屡战,必定会浴血拼命。打得鲜血淋漓苦战而胜,可真到了那次拼命时,他才明白原来自己是个胆小之辈。
天下事便是如此,不到关头时,人人自以为是,可生死大事之前,敢舍掉一身剐的,却往往是些蚁民鼠辈!
上一次,洗阳被粱辛吓破了胆子,这一次,洗阳更被梁辛的一番话说的心魂俱丧。他自家事自己知,东海乾又哪里是什么铁板一块。虽然还谈不上“结党营私。那么严重,可大门宗里,难免分帮结派,想当掌门的有之,不想当掌门却抱怨掌门不公的更是大有人在。
梁辛的目光望向洗阳,洗阳真人心里一惊,法宝感到主人的恐惧,立玄跳出来护住。
梁辛笑了,挺客气的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动手,而是问道:“真人可知道,朝阳掌门为何不让诸位动手,把我杀死在东海乾?”
被人看了一眼,法宝就本能的跳出来。洗阳的脸已经丢到鞋底上去了,脸色僵硬着没说话。
“铜川已经被屠灭,幸存下来的独我一人。”梁辛也不以为然,继续笑道:“有朝一日,今天的事情走漏了风声,八大天门杀上乾山,自然会逼问一句:这些案子,是谁说出来的?到那时候,我的身家性命,就是你的身家性命了。”
洗阳胆但却不傻,一点之下就明白了梁辛的意思。
如果东海乾没能瞒住今天的事情,八大天门就会上门灭口,可在灭口之前,一定会追查消息的源头。在确定梁辛就是源头、并加以灭绝之前,八大天门会着时留下东海乾知情人的活口。如果梁辛已死,八大天门杀起东海乾就没有一丝忌惮了。
这样算起来,梁辛反到成了东海乾的护身符。所以梁辛现在,决不能死。
洗阳自问,他要被八大天门抓住,凭着天门的手段,有一千种方法让他说出实话,不过,只要天门没抓到梁辛,自己应该就暂时无事”
真的没事吗?洗阳的身体突然一颤!八大天门要保留线索,也只要留下一个活口就走了,又何必把现在东海乾这二十多人全都养起来?
倒不一定是天门心狠手辣,实在是这些秘密一旦外传影响太大,知情者越少越好。
洗阳终于明白梁辛这番话最根本的用意,说引肌。在场众人里除了梁辛也外。只能活阳的心斑7公,自己是在梁辛的指点下,才刚刚悟出了这个道理,而掌门人朝阳却早就看穿了事情的本质。
不久前,洗阳只觉得梁辛的目光好像毒蛇,此刻却感到,这个乡下小子本身,就是一条蛇精。
朝阳望向梁辛的眼神,突然变得古怪了起来。
洗阳老道也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梁辛把所有的事情都点破了,固然又把在乾山同门之间的关系搞得更恶劣,可也把他自己放到了绝路上。
掌门人杀梁辛,就是杀了自己的护身符;可不杀梁辛,就等若承认了梁辛的话,告诉在场的同门,我朝阳已经开始转动心思,准备一个,一个除掉你们了。
果然,朝阳的神情,又重新恢复了沉着,根本不看梁辛,而是抬头望向诸位长老、掌剑,沉声道:小妖妖言惑众,不必理会,乾山道宗虽遭重创,可仍旧列个九九归一。开宗立派上千年,再险恶万倍的风波,也都化险为夷!”说着,朝阳踏上了半步,手捏道诀,真元滚荡中朗声清唱:“高山起伏,流水不安,唯我本心端正。任他强,不过清风拂面!”
即便心中依旧惊疑,一众弟子还是略感放松,齐声复唱:“高山起伏,流水不安,唯我本心端正,任他强,不过清风拂面!”话音落处,众人齐声叱咤:“疾!”
飞剑再起,比着方才还要更加激烈,煌煌金光直冲云霄!
粱辛身形再度开始急晃闪避,口中却怪笑了一声:“唯我本心端正,错了错了,自己本心端正还远远不够,还要求诸位同门和你一起本心端正!”
“想杀我不难,可总要死上三两个同门。”
“此刻多死一个”日后便少一份麻烦。”
“我估计着,这也是朝阳真人的雄才大略。”
最浅薄的离间,最无赖的离间,可每一个字便是毒蛇的探一击!修道之人看破生死?那又何必去求什么长生!刻苦修炼,摒弃外物,这份上进心,都来源于:不想死。
太师叔白眉轩昂,掐起剑诀怒喝道:“倡狂!”旋即出手。
与掌门人修为并肩,东海乾山的绝顶高手,太师叔的飞剑凛冽,直斩梁辛。
似乎早就再等着这一击,大喝里梁辛身体急旋转,头肩拳膝不停颤抖,身周一层层涟漪霍然荡谦开来!直到现在,梁辛才真正调用了七盅星魂的全部力量,打出了自从星魂升级以来,第一次全力一击!
三阵勾连,以不到四步的修为便能出玄机境中阶的威力。
此刻,以双份玄机境初阶之力,北斗春阵爆出的力量,也许比着逍遥境初阶的宗师稍有逊色,可也绝不是五步修士能够抵御的!
巨力跌客,太师叔的飞剑当其冲,爆出一声刺耳的哀鸣,被北斗春阵砸的四分五裂,在半空里就此爆裂开来,碎成了千万盏。
修士的元神与法宝相连,飞剑散碎之下,太师叔也受了不轻的伤,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其他乾山长老,也被星阵之力震得元基松动,忙不迭抽身飞退,收回法宝护在身前。
趁着这个空子,梁辛一个跟头向着山下跃去,同时放声大笑:“朝阳真人,我帮你打伤了那个最棘手的。你怎么谢我”
明白了。
朝阳终于明自了!
这头小妖,根本就不怕他们东海乾围攻。这头小妖,刚刚众长老疏于防备,绝对有机会击杀自己。这头小妖,能杀自己却不动导,只为要我众叛亲离!
不过,朝阳自忖,他还有机会,只要能冲破瓶颈,成为逍遥境宗师”只不过,在此之前,要先解决了眼前这个死局。
梁辛爆出来的力量,真正惊呆了所有的乾山精英,哪个还敢去追杀他?追杀他又和送死有什么分别。
朝阳真人身子一晃,扶住了重伤的太师叔,取出自己的灵药喂老头服下。
倒是太师叔,开始想也没想张口就吞,待眼下丹药之后,心里才猛地一惊,急忙调运真元,把那一枚灵丹紧紧裹住,不让药力扩散开来。
朝阳心中怒极,脸上却不动声色,抬手布下了一个隔绝声音的结界,这才抬头望向手下的一众高手,开门见山的问道:“那些案子,你们怎么看?”
一个掌剑弟子皱眉道:“小妖胡言乱语,照弟子看,不用理会,只当一只乌鸦聒噪,”
朝阳一笑:“这种没什么味道的话,不必说的。”
另一个。掌剑弟子目光闪烁,迟疑着开口:“这些真相都是秘辛,所以才凶险,如果散播出去,天下皆知,到那时便无碍了”只不过,修真道上免不了一场场腥风血雨。眼看着同道相残令人痛心啊。”
太师叔怒骂:“腻腻歪歪,好好说话,同道相残总好过同门相残!”
掌剑却摇了摇头:“这样做听着可行。实际却万万使不得,八大天门手眼通天,咱们若要揭穿真相,不管修真道上会不会乱,他们肯定会来报复咱们东海乾,只有死得更快。”
没有人再开口了,朝阳心中暗叹,脸上依旧微笑着,挥手道:“走吧,去师祖灵前立誓,从此共进退,众一心,这场风波啊,也未必有想象的那么可怕!”说着,再度开口清唱:“高山起伏,流水不安带着众人返回山门。
下山途中,一路高歌!
梁辛才懒得去想乾山道该如何应对,他只觉得说不出的开心。
在上山之前,他早都盘算过把“仙祸。透露给东海乾之后,伴随而来的风险,说不定从此天下大乱,说不定八大天门会找到自己头上,冒着让修真道万劫不复、冒着让中土灾祸频生,甚至冒着与八大天门翻脸的大险,只为要仇人焦虑、恐惧?
梁一二的后人,性子里哪能没有几分偏佞!还是个娃娃时,面对想要伤曲青石的南阳,梁辛就敢拉开“阳寿”何况现在是为干爹报仇。
梁辛就像一条流浪的野狗,谁对他好,他就护着谁;谁要砍了他的尾巴,他便不计后果,不计付出,动用自己知道的一切资源,从今以后,追下去,咬下去,不死不休,没完没了!
至于今天所说的,所做的,梁辛甚至觉得只有这样才配得上干爹的身份。事成,仇人手足相残从此惶恐不安。事不成,便让天下来给那疼我爱我,为我而死,临死前只有“舍不得,的干爹陪葬吧!,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