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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豆子惹的祸     搬山txt下载     搬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逆水行舟

    凌晨的时候就上架了,求八月的月票,希望同学们能看看豆子的上架感言,在作品相关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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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黎明,众人再度启程,向着京师的方向赶去,随行者之中,解铃镇暗桩只剩七人,梁辛从兔几丘带过来的聋青衣也还剩六人。

    梁辛心怀愧疚,他把熊大维一行二十三人带在身边,本意是想护住他们,不成想卷进了解铃镇的恶战,反而害了大多数人的性命。

    程老头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笑的有些无奈:“天底下的事情都是如此,好心,有时会办坏事!”

    熊大维也明白梁辛的心意,找了个机会,走到梁辛跟前,淡淡的说了一句:“职蛰(责)烁(所)在,与你无关。”

    行进的线路,由程不岚亲自安排,多是乡野间的小路,虽然崎岖难行但胜在隐秘,不用担心司天监的人再追上来,不过照着梁辛估计,司天监也无力再和他们为难了,两个国师要看押曲、柳两人,七个亲传弟子已经死了六个,只剩下一个老六,就算来了也不是程不岚的对手。

    时间从容,他们走的并不算太赶。在解铃镇暗道中与铿锵和尚之战虽然险恶,不过梁辛倒没受伤,只是被小猴子的口水吐过之后造成了脱力,过不多久就恢复了。

    此刻梁辛身上的伤势,还是十余天前在兔几丘被海棠和尚重创造成的。

    在第三天的时候,小汐醒来了,脸色苍白精神萎靡,可眸子却依旧清冷明亮,众人皆尽欢喜,就连羊角脆都呲出了还不怎么尖锐的獠牙,喳喳怪叫着拍手大乐。

    小汐对着众人微微点头,随即望向程不岚,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程老头直接把梁辛推了过去,后者赶忙扶起了她。

    小汐露出了个啼笑皆非的表情,靠着梁辛的胳膊坐直,这才对着程不岚道:“晚辈见过程七链子前辈,多谢了。”

    程老头先是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摆手道:“想不到,还有人记得老头子这个绰号!”他的老脸上都是欢畅自豪,显然这个绰号大大的有名。

    小汐一笑:“见过您老七根银链出手,要再想不起您的名号,便不能算是青衣游骑了。”说完,小汐又看见梁辛讪讪的跟着傻笑,略略皱眉:“怎么,你不知道程老爷子?”

    不等他回答,程老头就笑道:“原来是这个傻小子孤陋寡闻,搞得老头子还以为江湖已老,被人忘了!”

    小汐看着梁辛,眼睛亮晶晶的:“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说话的时候,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看的梁辛恨不得伸手帮她捻开。

    程老头开口对着两个小字辈的游骑道:“咱们游骑是九龙司的官差,彼此同职,不过三百多年里咱们也都还留着些江湖气派,职位上平起平坐,可还是要分个入门早晚,老头子倚老卖老,论起来,我先入门,便占了个尊长位。”

    这是九龙司里不成文的规矩,小汐和羊角脆一起点头,梁辛赶紧跟着点头。

    程老头还是笑着:“既然我为大,便要交派任务了。梁磨刀,这一路上你便照顾着小汐吧,其他的青衣都粗手笨脚,两个童子更靠不住。”

    梁辛答应的兴高采烈,一点也不掩饰,小汐看看程老头,又看看梁辛,轻轻撇了下嘴角,没多说什么。

    小汐苏醒之后,只是浑身乏力,没法再动手,但简单的行动无碍,梁辛的照顾范围也就是递水盛饭,到了夜里帮小汐盖好长衣。

    只不过老头子只要一看到梁辛自己溜达,就会把他赶回到小汐身边,梁辛倒是也挺高兴。小汐不是缠人的丫头,在梁辛疗伤、练功的时候,她只是默默的望着天空愣,只等梁辛休息的间歇时,偶尔说上几句话。

    也许是并肩御敌共经生死的关系,梁辛总觉得,这次小汐醒来之后,虽然还是清冷淡漠,可比起以前要生动得多了。

    这一路行程缓慢但平安无事,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小汐的精神健旺了些,行程起居都不用人来照顾了,但是架不住梁辛热心肠,每天依旧端茶递水,晚上要来看三次她有没有盖好长衣……

    梁辛的旧伤也已痊愈,每天里,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他就是练功,身体中的‘紫薇’一动,‘北斗’就会立刻追上来,在盘转中不断的产生古怪力道,梁辛只能集中全副精神去控制,才能保证‘紫薇’正常行走。

    就修真而言,梁辛的天资普通,身体无法感受天地灵元,更毋论将外界的能力吸敛为己用,当初妖王葫芦就曾经断言,梁辛的修为,在全部化解了‘玉石双煞’之力后,便会就此止步。就算想再修炼,不能吸收灵元入体也是白搭。

    可现在,梁辛的‘紫薇’本源,用这种仿佛‘逆水行舟’的方法来修炼,与北斗的干扰中强行运转,每个大周天,都变成强强较力的锤炼。不过其中的凶险与辛苦,也只有梁辛自己才能体会,好在他罪户出身本就不怕吃苦,又天生有股子执拗劲,坚持不辍中,进境虽然很慢,但确确实实的实在一点点强大起来!

    就算葫芦贵为妖王,见多识广,要是知道宝贝徒弟现在的情形,肯定也会摸着下巴掉上一句不伦不类的书袋:“不可思议……天造之合!”

    如果按部就班的来,梁辛用土行心法炼化掉‘玉石双煞‘之力,最好的成就也只是初窥四步海天境。但是机遇之下,梁辛现在就已经拥有了四步之力,等有朝一日,体内的紫强到不受北斗影响,新的‘北斗拜紫薇’星阵成形,就算遇到五步修士,也有能力一战!

    当然,只是蛮力……梁辛一点法术都不会,连阳寿弓都送给了大司巫,遇到敌人梁辛也只能一拳一脚再加一个背口袋。

    此时已经到了十月下旬,中土大地日渐寒冷,早霜夜露间,都涂抹出一层冬意。

    三堂会审之日,被定在腊月二十,距离现在大约五十天左右。

    一路上,指挥使始终也没在给他们传递什么命令,这倒让梁辛有点不踏实了。解铃镇的恶战,程不岚早就通过青衣的情报系统层层上报,指挥使当然知道队伍里还混着个冒牌游骑。

    距离镇山也不过一天的路程了,这天正赶路的时候,前面带队的程不岚突然冷哼了一声,对着众人打了几个手势,一众青衣迅散开,磨牙趴下听黄瓜仰头闻,梁辛身子一晃,跃到程老头身旁,低声问:“怎么?”

    程不岚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叱道:“给你手势要你看好小汐,怎么上来了,滚回去!”

    衣袂一震,梁辛行动如风迅若鹰隼,骚眉搭眼的跳回到小汐身边。

    小汐破解封印,动用全部睚眦爪之力后,始终没能恢复体力,现在正软软的靠在滑竿上,看到梁辛跟逃荒似的跳回来,唇角难以察觉的抿出了一线笑纹,问他:“应该知道的事情,你全都不懂……梁磨刀,你真的是青衣游骑么?”

    梁辛伸手往头上一指,小汐顺着他的手指向上看,只见骑着梁辛脖子的羊角脆正郑重点头,小汐再也忍不住,扑哧,轻笑出声,看的梁辛满心欢喜。

    就在这时候,远处突然响起了一个轻灵好听的声音:“梁掌柜,梁磨刀,我来了!”

    梁辛一愣,小汐皱眉,程不岚则回头追问:“是自己人?”

    梁辛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等我一会!”说完,迈开大步向着声音的来源赶去,小汐在他身后想说什么,不过没出声音,看唇形,仿佛‘小心’两字!

第九十二章 势在必得

    这个声音梁辛再熟悉不过了,能把“梁掌柜,三个字喊得这么好听的,天底下只有一个人:琅琊。

    两个人原本约定是十二月初,在镇山脚下会面,现在距离约会还差一个月,没想到梁琅琊就找上来了,梁辛心里明白事情肯定又有了什么变化,皱起眉头循着声音的方向赶去。

    琅琊独立在荒野之间,赤着双足背负着双手,正微微扬起下颌,微笑而恬静,任凭秋风吹拂着满头长。

    梁辛到是略感意外,他还真不太习惯琅琊安静的样子,赶到身旁之后问道:“怎么了?”

    琅琊心事重重的模样,连眼皮都懒得抬,声音很小却清晰:“南疆出事了,前不久天崩地裂的,有妖孽现世”听说是头大犀牛。”

    中土东临大海,北部是广漠草原,西陲是连绵无尽的苦乃山,南部则是大片的湿沼和雨林,被称作南疆。南疆中也有不少蛮夷氏族和土著,不过大都自闭,不与外人来往,中土人士也没兴趣去沼泽中打滚,基本上是个互不接触的局面。

    这头犀牛一俟出世就四处为祸,所过之处林枯水泪,着实惹出了不少大祸。据说有几批在南疆采药求丹的中土修士,都死在了犀牛的蹄下。

    说着,琅琊坐倒了地上,把下巴搭在了膝姜上,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师父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带着心腹高手赶往南疆,除妖解祸去了。”

    除妖这种事,也许有修士会去做,但是肯定轮不到邪道的脑去,梁辛满心糊涂,顺口问了句:“你师父老家是南疆的?”

    琅琊嘻的一声就笑了,像轰蚊子似的对着梁辛甩甩手,撩起一片惊艳的白暂:“以我师父的修为,早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什么老家不老家的。这头犀牛是天生地养的精怪,虽然极难对付,可全身都是宝贝,任谁都会眼红!你当那些被犀牛杀掉的修士,都是偶遇之下被踩死的么?还不是他们自不量力,被犀牛身上的宝贝迷花了眼。”

    梁辛不知道这头犀牛的价值,所以满脸的无所谓。

    琅琊继续说道:“这次去南疆打猎的修士不止我们一家,另外两个。邪道的领也带人去了,估计五道三俗也会插手,这么多高手去争夺,而那头犀牛自己也厉害的很,这番热闹可大得紧了。”

    本来妖女越说越开心,可说到这里,突然又变回了先前那副厌厌的神情,侧头望向梁辛:“这头犀牛身具五行之力,金行蹄,木行身,水行心,火行尾,土行角。”

    梁辛无论如何也没法从脑子里勾勒出来这头怪物长得什备样忍不住笑道:“真的假的,这还能是件东西么?”

    琅琊的眸子清亮,瞪着梁辛又用力的重复了一遍:“土行角,土!行!角!”

    梁辛愣了愣,猛的明白了琅琊的意思!

    妖怪犀牛长着一只土行独角。琅琊的师父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要夺这蕴含恶土之力的犀角,用以开解老魔头的洞府,得到“天下人间,的大神通。

    要知道他和妖女的交易,就是琅琊帮他救人,他用自己的恶土之力助琅琊通过老魔头的洞府禁制若是琅琊师父得到了犀牛角,梁辛一下子就不值钱了,琅琊自然不会再去帮他救人。

    梁辛立刻就笑不出来了,沉声道:“你也说了,这么多高人去抢,犀牛自己又是顶尖的精怪,你师父未必能碍手。”

    琅琊连眸子都黯淡了,摇头道:“以他的手段,嘿,你最好还是别抱这样的侥幸了,如果他要打掉整头犀牛或许不容易,但他只求一角,胜算很大的。这次他几乎把所有的高手全都带去了南疆。”

    修真,修的是资源,洞天福地、仙草灵石、秘籍功法、神兵利器等等都是争夺的对象。从大阵营来看,现在所有的资源,都被正道所占。

    邪道展的异常艰难,正道壮大的顺风顺水,此消彼长之下,拖得时间越久,邪道就会被甩得越远,琅琊的师父胸有大志,不肯也不能再等下去,所以这次势在必得,要夺犀角求神通,先统一邪宗,再求与正道抗衡。

    这其中的道理梁辛不怎么关心,径自追问:“时间呢?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琅琊坦言:“也许一个时辰。也许一年,他会被犀牛耽搁多久,这个谁也说不准。”

    梁辛也坐了下来,和琅琊面对面,盯住她的眼睛:“那现在你怎么想的。”

    琅琊坐直了身体,神色中少有的郑重,认真回答:“和以前一样,只不过要变化一下顺序了。你先帮我进入洞府,我再帮你救人!”

    梁辛看住琅琊的眼睛,很奇怪的感觉,洗惚间他仿佛不认识琅琊了。

    他以前就有过这样的感觉,如果盯住一个字时间稍长,就会觉得自己不认得这个字了”琅琊的眼神也没有丝毫的错动,口中仍淡淡的说着:“时间不多,我就这一个机会,不会错过的。我答应事成之后帮你救人,你要信我。”

    梁辛做了个轻松些的表情,对琅琊道:“说说吧,我凭什么信你。”

    琅琊一笑,飞扬跳脱:“我去“偷神通”这件事没的隐瞒,只要做了就一定会被师父觉!我已叛出师门,为了自保我也要去镇山千秋阁。你应该明白的!”

    在先前两个人设计的救人之计中,最根本的环节,是要将乾山的惨祸栽赃到邪道头上。成功之后。正道便会倾尽全力去打击琅琊的师父,琅琊的师父猝不及防之下,肯定会收缩防御,暂时顾不上老魔头的道场,琅琊和梁辛则趁着这个机会去破解法阵“偷神通”

    可现在,事情的顺序变了,本质却没变,如果琅琊偷了她师父势在必得的“天下人间”要想逃过随之而来的追杀,还是要借着正道的力量去打击师父。

    其中所差的,不过是些细节上的操作。

    于琅琊而言,救人不过是顺手而为,真正的目的还是要在“三堂会审。中,当着“五大三粗。和一线天的面前,把她老师的底子揭出来!

    梁辛点点头,他对琅琊的心性再了解不过,当然不敢就那么信了她。心里琢磨着,在偷神通的时候,要寻个机会要挟住她才好。

    不等他再说什么,琅琊又继续道:

    肌一、的切我都凡经安排妥当。只要我们能从老魔头的酒册才安归来,曲青石和柳亦就不会被定罪

    梁辛突然乐了,毫无道理的岔开话题问道:“上次你在草原上受的伤,还没好吧?”

    琅琊大笑,响亮而清脆:“当然没好,还不能施展夺力的手印,否则哪还用低声下气的和你商量,直接夺了你的恶土之力便走了!”

    梁辛也跟着一起笑出了声,知道自己在妖女眼里,不过还是三步初阶的修为,有了这道保障,谁知道此行最终的结果,究竟是与虎谋皮还是扮猪吃虎!

    曲、柳二人的性命就是梁辛的天,琅琊早就知道梁辛肯定会答应自己,此刻也不愿再等,催促着他就此上路。

    梁辛却摇了摇叉,给她留下一句:“去去就回,在此等我!”说完撒腿如风,又向着青衣的队伍跑去,总要回去和那般与他生死与共的战友交代一句。

    小汐见过琅琊,见梁辛要和她去办事,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最终也没说什么,只和他约好,在三堂会审前,于镇山脚下见面。

    磨牙和黄瓜和粱辛带来的那几个聋青衣,暂时托付给了程七链子,开始梁辛还怕两个童子会不高兴,没想到兄弟俩手拉着手兴高采烈的就跑到程老头身后去了。

    彼此间又嘱托了几句,梁辛也不再耽搁,汇合了琅琊就此离去。待他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之后小汐的眼帘低垂,一个眨眼间,剪断了自己的目光。

    程老头笑的好像个刚吃饱晚饭的邻家老爷子,走到小汐身旁,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什么小汐就摇了摇头,盈盈轻笑:“还能再见面的,不用担心。”

    程七链子呵呵一笑,伸出大手拍了拍小汐的肩除,,

    琅琊有伤在身,实力只剩下平时的两成,别说引动法术凌空虚度,就连跑的时间长了都坚持不住,她早就雇好了大车,只等梁辛回来便就此启程,向着西方而去。

    梁辛和她共处一车,鼻端总是萦着一抹清凉的淡香,上路之后,梁辛这才问她老魔头究竟的洞府究竟布下了什么样的阵法。

    不料琅琊却摇头笑道:“这些年里我一直在打探,可我那师父小心的很,到现在为止我也只探出了两件事,一是那洞府的所在,二是只有依靠恶土之力才有机会破除法阵,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梁辛吓了一跳,苦笑着说:“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耸着我去破阵?这不是赶着去送死么

    似乎是怕梁辛不高兴,琅琊伸手从座位下一摸,右手一小坛酒,左手一个油纸包,好像哄娃娃似的,一起递给了梁辛:“来,吃东西!”

    打开纸包,油清清的一只脱骨扒鸡,一拎骨头嫩肉便自行脱落,粱辛眉花眼笑。

    琅琊看他吃的津津有味,自己也挺开心:“于我而言,“天下人间。绝不容错过,只要有一成的希望,我也会出手;于你而言么”凭你自己,救人就是送死,与其明知必死还要去千秋阁,到不如跟我去拼一拼这一成的机会。”

    说着,她也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撕下一条肌肉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做出了个,满是惬意和享受的表情,随即上身前倾,几乎与粱辛四目相对,笑道:“我要运功疗伤。一起?”

    梁辛头也不抬:“你先,我吃饱了再说!”

    在路上,琅琊丝毫不避讳梁辛,就大大方方的在他面前闭目入定,运功疗伤。

    梁辛却不敢练功,生怕妖女警觉,现了自己的七星阵法之力,四步修为是他保住性命的关键,实在要小心的隐藏。

    好在琅琊的心底邪佞,可长得实在好看,梁辛这一路看着个漂亮姑娘,倒也挺高兴。

    一路驰骋,直到五天之后,马车驶进了一座不算巍峨,但有些险峭的山里。两人下车,琅琊轻车熟路,带着梁辛一路蹦蹦跳跳,七拐八绕之后,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山神庙门前,放开声音喊道:“脸婆婆,琅琊来了!”

    跟着又小声对梁辛道:“脸婆婆是不出世的散修,性子古怪的很,待会你莫出声,只看着便好了

    梁辛这才明白,他们现在还没到老魔头的洞府,正想询问,突然一阵浑浊的咳嗽声响起,一个老太婆,佝偻着身子,低着头,从山神庙里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时值深秋,山神庙早已破败了不知多尖年,两座原本威武的朱漆大门爬满裂纹,歪歪斜斜勉强挂在框上,门庭前更是疏于打扫,铺满了厚厚的枯叶。

    可这个脸婆婆一走出来,地上的枯叶仿佛突然活了似的,就像遇到天敌的虫子一般,悉悉索索,争先恐后的向着四下里退去,不多时地面上只剩下一大片斑驳的青砖。

    脸婆婆弯腰低头,走的无比辛苦,偏偏两只手还背在腰后,看着好像随时会一头栽在地上。粱辛除非躺在地上,否则根本瞧不见她的模样,只能看到在她的头顶上,稀疏的挂着些枯草似的长,却根本不足以遮掩她光秃秃的头皮。

    气氛诡异,琅琊却笑的无比乖巧,抢上两步搀扶着老太婆。

    脸婆婆一路都在咳嗽,终于清空了喉咙,笑着说了声:“乖囡!”跟着,啪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到了梁辛脚边。

    琅琊赶忙笑道:“这是我的同伴,一直对我很好呢!”一边说,一边对梁辛使了个眼色。粱辛依着晚辈见长辈的规矩,长身施礼:“晚辈,苦乃山梁磨刀,拜见婆婆。”

    老太婆沙哑的笑了起来,一副殷殷嘱托的语调:“要真的对琅琊好,那你也是乖的。”说着,脸婆婆费力的抬起头,望向了梁辛。

    一看之下,粱辛只觉得遍体生寒,这个脸婆婆的”根本没有脸!

    一座蜡像,突然遇到了高温。脸正被融化到一半的时候,又得以冷却、定型,脸婆婆的脸,就是如此了。

    这样的脸,却明显的笑着,脸婆婆似乎在努力的摆出一副慈祥的模样!

    脸婆婆转过身,在琅琊的搀扶下,又向着山神庙走去,一边费力的喘息着,一边时琅琊说:“你要的东西,我准备的差不多了,进来看看吧,哎,时间还是有些紧迫,养得不算太好,不过应该还能将就着用”

    琅琊轻笑着答应、道谢,梁辛跟在她们身后,一起走进了山神庙。

第九十三章 东北口音

    朵酸涩**的味道扑面而来。破庙兰中蛛网横陈。洒地出共与肮脏的污清,金上的几位神君早已金身不在,各自手执兵刃依旧摆着威猛的势子,可它们的脸,也都被抹平了。

    刚走了两乒,脚下吱的一声响,一个圆咕隆冬的小兽,笨拙的跑过,梁辛地头一看,终于再也没能忍住,啊的一声怪叫了出来。

    正跑过他脚边的,是一头灰老鼠,并没什么稀奇,可这只老鼠却顶着一张真人般大小的脸,有五官有胡须,还有表情,这个。“中年大汉,正哭丧着脸,对着梁辛咧了一下嘴巴!

    身体人脸大,老鼠只能尽量仰着头才能移动。

    走在前面的脸婆婆嘿嘿嘿的笑了,笑声里尽是得意,带着他们绕过神金,穿过跨院,一直来到了内堂,短短的几十步路,走的梁辛头皮麻,长着人脸的老鼠随处可见,它们见到梁辛之后,有的皱眉烦躁,有的面露恐惧,也有的会停下来和外来者微笑着打个招呼”

    噗通一声,羊角脆终于被吓晕了,一个跟头摔进了梁辛的怀里。

    到了内堂之中,脸婆婆招呼着他们稍等,又转身离开了,梁辛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瞪着琅琊:“怎么这么邪门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香风扑面,一只柔软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琅琊的脸上都是惶急,低声道:“不可胡言乱语!”

    见梁辛点头,琅琊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轻声给他解释道:“脸婆婆是真正的高人,极少与外人接触,自然也不是我师父的手下,我也是机缘巧合,帮过她一次,后来有空就来看看她,走动的多了也就熟捻了

    说着,妖女又笑了:“她对我好得很,你可别欺负我,否则她老人家一怒出手,你有八条命也没用。”

    梁辛最恨、最无奈的,就是琅琊总能高高兴兴的岔开话题,没点好脸色的摇摇头:“说正事!”

    埃!琅琊兴高采烈的答应了一声,这才继续道:“脸婆婆的修为高绝,照我估计,总不会比铜川府的东篱老头差,除此之外,她还有一样了不起的大本领!”

    说到这里,琅琊闭上了嘴巴。美滋滋的上下打量着梁辛。

    梁辛无奈苦笑,捧艰着:“什么大本领?”

    “养脸!”

    梁辛还待追问,琅琊却摇摇头,只是笑着说:“一句两句说不明白,一会你自然知道

    几句话的功夫,脸婆婆又回来了,这次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体型修长的男子,但是在男子的头上,好像新娘子似的,被蒙了一块大红布。

    男子的脚步迟缓,好像梦游似的。

    一直走到两个少年身边,老太婆才啪的一声,揭掉了修长男子的“红盖头”

    梁辛全身戒备着以防再被吓着,不过看清楚修长男子的长相后,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只是一张清瘦的、中年人的脸,正闭着双眼。

    中年人长相普通,带着些文弱的书生气,唯一有些异常的地方就是,他的双眉太平直了,无锋无尾,更没有一点起伏或者弧度,就好像拿尺子比着,用蘸饱了墨汁的笔画出来的似的。

    可就是这因为这对眉毛,看的稍久,就会让人感到一股”一股横气!决不能惹的混横气!

    梁辛不明所以,琅琊却凑到近前,仔细的看着这张脸,过了片刻猛的欢呼了一声,回过头丝毫不嫌脸婆婆的肮脏和丑陋,一把抱住老太婆。又笑又跳,大声的称赞道:“根本就是一个人,错不了的,实在是神术!”

    脸婆婆的笑声里也尽是开心。咳嗽着说:“你师父修炼的是木行法术,要养出他的脸,就必须找个木行的妖怪来做胎模,别的都没什么,就是抓这头小木妖,着实费了些手脚。现在这个样子,还满意么?如果可以,我便把这张脸录下来了。”

    琅琊忙不迭的点头,眸子里都是兴奋和快乐,一个劲的说:“满意,满意!”等笑的累了,才又对粱辛道:“咱们要去的地方,有师父的手下看护,硬攻是绝不可能的,我请婆婆帮我养了一张师父的脸,一会给你种上,到时候由你冒充。又有我跟在身边,担保过关

    梁辛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看了看那个被用来做胎模的木妖,皱眉道:“用法术幻形便能解决的事情,何必弄得这么麻烦”

    琅琊大笑着打断了他:“师父派去的看守是六步修士,什么样的幻术能瞒过他们?!而且婆婆的养脸神术,又岂是幻术那种小技能比拟的说着,琅琊靠近了她,压低了声音道:“幻术是道法,假的;而婆婆养出的脸,却是真的”。

    这边正说着,脸婆婆倏地低吼了一声,一扫老态龙钟的颓废样,身体跃至半空,围绕着木妖疯狂打转,运掌如风,把一个个手印接踵击打在对方身上,最后十指如钩,揪住了对方的下巴,猛力一揭!

    梁辛纯粹是本能的反应,怒吼道:“住手!”身子一弓就像扑出去救人,可跟着却长大了嘴巴,满是惊讶的咦了半声。

    中年人的脸,躺在老太婆的手里,睁开眼睛四下里看了看,又不耐烦的闭了起来。

    而那个体型修长的木妖,也没像梁辛想象的那样,被揭掉脸皮后变成血肉模糊,只见他的脸上一片平滑,好像被涂抹了一层蜡壳,肉眼可见的,“蜡壳。慢慢融化,在空气中一点点挥,露出了木妖的本来面目:

    面白唇红,鼻直口阔,双眉斜集,比起郑小道要更凌厉些,

    琅琊的眼睛更亮了,嘴里啧啧称奇,笑道:“原来是个俊俏的精怪!”

    脸婆婆手里把弄着“脸”闻言笑道:“你若喜欢,我便把他留下。

    琅琊似乎吓了一跳,楚楚可怜的望向梁辛,坚决摇头:“不要!”

    梁辛哭笑不得,比戎着口型,对妖女无声的说:“少来这套!”

    琅琊再度哈哈大笑,看来心情着实不错。这时,青年木妖的身体猛震,苏醒了过来,目光有些迷茫的扫过眼前的三个人,脸色渐渐的青佞了起来,最终瞪向脸婆婆。沉声问:“老妖婆,你捉我来做了什么?”

    木妖的记忆,还停留在不夫前,他在深山中被脸婆婆一个手印击昏的那一刻。

    脸婆婆根本都懒得看他,只顾着小心的抚摸着手中的“脸”头也不抬的说:“滚吧,给我做过胎模的人,我不会当场杀掉。”

    木妖知道自己远不是对手,犹豫了片刻之后,对着脸婆婆朗声道:“你无缘无故捉我,伤我,这个仇迟早要报!”话音落处,一道绿色光芒闪烁,眼看着就要消失,不料脸婆婆咳嗽了一声,挥手冷笑道二“滚出我的山神庙,再施展你的狗屁法术!”

    绿光被击碎,木妖一路翻滚,哇哇怪叫着,被脸婆婆扔到山神庙之外,,

    梁辛本来对这个邪门老太婆心有抵触,不过见她并不胡乱杀生,到是松了口气。

    这时,老太婆又抬起头望向了他,做出了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娃娃乖,莫乱动,我这便给你种脸,”

    梁辛什么都没问清楚,哪敢让她“种脸”万一种上去以后拿不下来了怎么办,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觉得一股绝对无法抗拒的巨力,猛的将自己笼罩住,全身都无法稍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婆狞笑着一路走过来,踮起脚尖费力无比的伸出胳膊,把那张脸扣在了自己的脸上!

    琅琊还在一旁小声的安慰着:“别怕,没事的”

    一股奇痒传来,梁辛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中年人的脸,正伸出无数条触须,沿着自己的毛孔一路蔓延而入,不疼,但那种恶心、滑腻的感觉撩着他的五脏六腑都翻滚了起来,这时,梁辛又听到身边的琅琊叹了口气,说道:“婆婆,别让他这么难受着了,打昏算了。”

    随即,梁辛只觉得脑壳一疼。就此失去了知觉”

    沉沉的昏迷之中,梁辛不停的做噩梦,身边的人不停的变来变去,曲青石正给他讲案子,突然变成了抱着金砖的大司巫;小汐和他并肩御敌,打到关键处猛的变成了挤眉弄眼的庄不周,,

    等梁辛再苏醒过来的时候,麻痒和不适的感觉都已经消失了,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模模糊糊,跟着一声惊叫,“模模糊糊,迅后撤,拉远了视角,这才看出来原来是琅琊。

    琅琊正垂头仔细观察的时候。梁辛猛的睁开眼,这下也把妖女吓得够呛,小脸都白了,看上去想要脾气,不过最终还是苦笑着说:“婆婆说你七十一个时辰之后会醒,你还真准时!”

    梁辛回了回神,想起之前生的事情,赶忙翻身跳起,运力之下,“紫薇,和“北斗,都在,先放下了一半的心。

    琅琊善解人意,笑着说道:“你稍等啊!”转身跑了出去,片刻后再回来的时候,双手抱着一面巨大的铜镜,喜滋滋的说:“快照照看!”露出一股混横气的中年人!

    梁辛勉强压下心里的惊骇,说道:“这事整的”刚一开口,他猛地伸手捂住了嘴巴,虽然只有四个字,可绝不是自己的声音!

    新的嗓音,粗哑低沉,还带着浓浓的东北口音,脸婆婆的“养脸种脸,之术,改变的不光是相貌、身材、气质,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改变了。

    琅琊似乎知道他在诧异什么,自铜镜背后清脆的笑道:“我偷了师父的三根头、一根睫毛、两片指甲、一滴口水,请婆婆养出了他的脸,种在你身上之后,除了功法修为之外,你的一切都会变成我师父,只要不动手,就算大罗金仙也分辨不出来!”

    修为虽然无法改变,但即便是“端茶境,的活神仙,如果不出手,单凭灵识探查,也看不出二者的区别!

    “若非如此,我又怎么敢当脸婆婆这个称呼!”浑浊的呼吸声中,老太婆弯腰驻背,慢吞吞的走进了屋子。

    梁辛诚心诚意的对着老太婆鞠躬施礼,操着自己都听不太懂的东北口音,问道:“那啥,前辈啊,以后这玩意还能换下来不,这家伙”不会我以后都这样了吧?”说着。情不自禁,脱口感叹了句:“你说这整的啥事亦,

    嘭!琅琊一把扔掉铜镜,捂着肚子笑得直跳:“太像了!”

第九十四章 都挺忙的

    汁间仓促,众张脸养的并不算太好。”脸婆婆费力饷捌泼甫,从喉管里出呼呼的杂声:“所以它活不太长,只有一个月的寿命,到时候便会从你的头上脱落,还你本来面目,放心好了

    梁辛松了口气,摸着自己的脸,苦笑着叹了句:“婆婆的养脸之术,果然神奇啊”。跟着只觉得背后紧,羊角脆已经手脚麻利的攀上了他的脖子。

    小猴子天生灵异,现在粱辛从里到外变了个人,它却还能辨认出来。

    这倒让脸婆婆吃了一惊,抬起头,眯着怪眼,死死盯住了羊角脆。

    琅琊倒无所谓的,反正他师父派去的看守不是天猿,在细心检查确定没有破绽之后,这才对着脸婆婆点点头:“婆婆,我们这便要过去了。”

    老太婆哦了一声,丑陋的老脸上转眼弥漫了一层浓浓的不舍之色,琅琊笑的亲昵而认真,走上前抱住她的胳膊小声道:“等办好了这件事,我再来陪您住上一阵”。

    脸婆婆却摇摇头,嘶哑的笑着:小娃们都心比天高,有自己的事情做,不用太顾及着我这个老家伙,走吧,我送你们过去!”

    话音落处,粱辛只觉得周遭灰色的气息大作,跟着身体一轻,再低头看时,他们已经置身半空,正凌空虚度,向着东北方向急行而去。

    琅琊依旧站在粱辛的身边,低声对他解释:“这是婆婆的法宝“焚云”我怕时间不够,请婆婆出手送咱们一程;。

    跟着,琅琊开始对粱辛嘱咐了一些他师父的习惯,又抬手把小猴子抱了下来,笑道:“我师父可绝不容什么东西骑在他头上。”

    羊角脆聪明,挪动着屁股,从琅琊的手上坐进了梁辛的怀里

    他们自傍晚时分出,飞驰了整整一夜,直到黎明时分,驾驻着“焚云。的脸婆婆才开口道:“清凉泊就到了;”

    从内陆偏西的无名小山,到中土赤北的清凉泊,相距四千余里,饮,是脸婆婆修为精深,一夜急行之下,脸色也有些灰白,护着两个晚辈落地之后,咳嗽问琅琊:“或者我和你们一起进去吧。”

    琅琊摇头,拉着梁辛一起,恭恭敬敬的施礼,却没再多说什么。脸婆婆叹了口气,说了句小心,驾驻着焚云转身而去。

    看着焚云消失在视线尽头,琅琊才转过头。对着粱辛微笑:“不是你想的那样

    梁辛本来在心里想,脸婆婆修为精深,琅琊却舍去这个强援,宁可自己进去冒险,想必是怕脸婆婆会和她抢“天下人间”此刻被琅琊一语点破了心思,呵呵笑着摇摇头。

    琅琊占住了脚步,脸上挂着少有的倔强,瞪着梁辛道:“我师父的势力,虽然比不了五大三粗,可若要出手,绝不是一两个,人能够抵挡的。我不想拖她下水!”

    梁辛做出了副无所谓的表情:“你们的事,与我无关的,我只求救人。”说完,往前走了两步,回头一看琅琊还站在原地,不禁怒道:“磨叽啥呢。走吧,赶紧的”。

    噗嗤,琅琊笑出了声,脸上又恢复了平时那副俏皮模样,脚步轻快的走了上来

    清凉泊,坐落中土东北,方圆百余里,山不高、水不阔,但却彼此连环相套,因为环境特殊,清凉泊只受春光、不渡寒风,域内四季长春。

    论景色,清凉泊绝对是北方翘楚,可自古以来此地便险恶诡异,擅入者十去九不还,而这里又没什么灵毛、宝贝,修士不予理睬,凡人更是避犹不及,积年累月之下,清凉泊攒下了厚重的凶名,算是中土疆域之内的一处险恶地。

    琅琊和梁辛当然不在乎这些,一前一后大步而行,时不时还指点下周围的风景,可不久之后,粱辛越走越显得脚步僵硬,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那些看守呢,什么时候出来盘查。

    话才说了一半就惹来琅琊一阵欢笑:“一时看你聪明,一时又觉得傻气冲天!看守是用来防止外敌的,现在“师尊,亲至,他们跳出来干啥?除非你传讯召唤,他们才会来见你说着,妖女翻手亮出了一只木铃锁:“要不,我把他们唤出来请您老看看?”

    梁辛先是吓了一跳,随即转过弯来,大模大样的点头:“好吧,你传令把他们唤来,我瞧瞧顺眼不。

    琅琊没想到梁辛学坏了,张着小嘴愣了愣神,说了句:“还是算了,都挺忙的又把木铃锁收起来了。

    梁辛大笑,脚步轻松,心情轻松,就连羊角脆都跟着他一起轻松,在琅琊的指点下寻路而行。

    看守虽然不曾现身,但暗中观察是肯定少不了的,两个人怕露馅,不敢放开身法纵跃山林,只能缓缓而行,心里就算着急也没有办法。

    路上行走无聊,琅琊问起粱辛最近这一段的经历,梁辛也不隐瞒,把兔几丘、解铃镇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在说到海棠和尚的时候,琅琊明显吃了一惊,攒起眉心道:“大洪朝的两位国师,单以修为而论可没什么名气,竟然能教五步的弟子?要是这样算起来,那两个和尚恐怕已经踏入六步,

    梁辛苦笑,心头感慨着天下高手可真多!

    在得知了解铃镇之战,赵庆父子现国师偷改中土风水格局的时候,琅琊干脆冷笑了起来,对着梁辛道:“六步修士,心怀天下造福黎民?你信么?”

    粱辛一拍怀里的羊角脆小猴子无比机灵,满脸不以为然的大摇其头。

    琅琊笑嘻嘻的伸出手,在小猴子的脑袋上轻轻挠了挠,这才继续道:“照我看,这两位国师啊。说不定也是邪道中人,只不过不是我师父这一门的。”

    梁辛愕然,琅非淡淡的解释着:“修士的门宗、洞府,无一例外会选在灵元充足之地。”

    严格的说,粱辛并不算修行中人。所以脑子在怎么机灵,想法也会受到局限,此废在妖女的指点下他才恍然大悟!

    国师改变了天地灵元在中土的走向,让许多贫瘾之地变成了鱼米之乡。凡人大都开心富足;可修士们却愁眉苦脸。门宗或者洞府的灵气莫名其妙的稀薄了,修行变得更加吃力,进度也缓慢了许多。

    邪道想光复门宗,就要跨过“正道,这座大山,如果国师是邪道高手,通过改变风水格局的办法。减少正道洞府的灵气,来拖正道的后腿,减缓他们的修行进度,这便完全能解释通了。

    事情一下子又清晰了许多。可梁辛更头大了,东海乾被炸掉了半座山。两位义兄由此遭难,国师偷改风水,杀人灭口事情本就扑朔迷离,现在又扯出了正邪之争,整件事的格局也从一件案子一下子升级到正邪博弈、凡间被利用的高度上。

    如果真是这样,这事只能由玉皇大帝来管,哪是九龙司、梁磨刀能处理的。

    琅琊的心思明显不在这针事上,说过几句之后便不再开口,只低头赶路。梁辛也收拾心情,即便这件案子最后被把天扯塌了,他要做的也仅仅是:救人!

    百里清凉泊仿佛巨碗,环山、环水呈螺旋线一般环环相套,虽然占地的面积不大,可胜在圆润均匀。仿佛是天官巧匠的精心之作。

    正午已过,终于,在绕过一座山坳之后,粱辛的眼前豁然开朗,一路山水尽数被抛在了身后,身前只剩一片绿地,琅琊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执着而认真:“便是这里了,老魔说到这里,妖女忙不迭的又改换了称呼:“老祖宗的隐居之地,便是清凉泊的腹地!”

    放眼望去,眼前只有一片方圆五里左右轻轻嫩草,长得茂盛而整齐,视线尽头隐约着环山,粱辛满心的疑惑:“只是片空地,连间房子都没有?”

    琅琊的脸上也满是疑惑,缓缓的摇头:“地方不会错,其中肯定有些奥妙的,多小心吧!”说着,白嫩的赤足踏出,轻轻走入了青草地之间!

    梁辛抱着羊角脆,咬了咬牙,也迈步其中,两个人在青草地中走了半晌,周围依旧没有动静,既找不到魔头的洞府,也不见有什么阵法动。

    两个人一直走到了草地的中央,也没有任何异状,琅琊站住了脚步,眉宇间都是思索的神色,靠近梁辛呵气如兰,张开小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突然之间双手翻扬,啪啪两声,将一双符撰打在了粱辛的身上!

    这一路上,始终都有琅琊师父派驻的看守暗中监视,试想,所有人都把梁辛当成了邪道领,琅琊如果出手,在看守们的眼里便是犯上谋逆的大罪,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所以梁辛根本就想到妖女会偷袭自己,猝不及防之下,已经中了她的定身符。

    琅琊笑的仿若一只妖娆的狐狸:“这里是核心重地,那些看守只顾外不看内,没有师父的命令,他们谁也不敢用灵识窥探此处,更不敢偷看上一眼!”

    说话之前,妖女右手五指盘转,捏出了一个梁辛无比熟悉的手印:夺力!

    梁辛被定身符狂桔,但是嘴巴还能动”隙急之下一嘴东北腔:“那啥,你啥时候恢复功力了?”

    琅琊在半空中凝住手印,清俏的挑起了眉毛:“你在山神庙里昏睡了七十一个。时辰,我这点伤,对脸婆婆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了!”

    梁辛事后诸葛亮,到了现在什么都明白了,妖女要借重自己两处,一是冒充邪门领;二则是他身上的恶土之力。

    不过归根结底,琅琊还是不信任自己,利用他过关之后,还是要夺下他的恶土之力,自己去闯老魔头的法阵,寻找“天下人间。

    眼看着琅琊捏着手印更靠近了一些,梁辛忙不迭的再问:“那镇山的三堂会审呢?”

    琅琊似乎也有些感慨,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放心好了,三堂会审我一定会去的,救人不过顺道为之,就当是我夺你恶土之力的补偿。你莫想着反抗,我说过,只夺力。不杀人。”

    梁辛突然乐了,点着头道:“有了这份心,便罪不至死!”说着,抬起手对着琅琊晃了晃,随即就要撕去身上的两道定身符。,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心叫,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九十五章 它是活的

    二那差点把自只的眸子瞪出来。妖女做梦也想不到,火符点下,三步修士绝对无力突破,可眼前的梁辛又点头又抬手,竟然挣脱了符撰的舒服。

    梁辛体内本源还没强大到可以主持“北斗拜紫薇,的程度,但七盅星魂的北斗转圈,四步大成的挣动之力,轻而易举便击溃了符撰,但是就在梁辛的手指堪堪触到符撰的瞬间,一股可怕的力量突然从他的脚下蔓延而起!

    梁辛的感觉,就好像一层无形的坚硬山岩转眼长满了自己的全身,手足四肢全都没法再稍动半分,惊骇之下,心知肚明老魔头的护山阵法已经动,可是苦于口中难言,无法提醒琅琊。

    琅琊却不明所以,眼看着梁辛眉花眼笑的伸手去撕符撰,可再一眨眼间他又僵硬在原地,一时间顾不得细想,口匕喝之下,夺力手印稳稳按在了梁辛的心口!

    几乎与此同时,冥冥之中陡然暴出一声窒闷的咆哮,随即大地摇晃土石崩裂,仿佛整座清凉泊都要崩塌了一般。

    琅琊眯着眼睛,狭长的眼线弧度锋锐,勾勒出的尽是狠戾的惊艳,手印动之下,就算脚下熔岩爆她也不能稍动,只有在收敛了法术之后才能躲避。

    梁辛的修为在她眼中不值一提,想要夺尽他的恶土之力,也不过是弹指间的功夫!

    梁辛知道情势险恶,急的满脸大汗,可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白哲、柔弱的右手,轻轻扣中自己,随即只觉得一股凛冽的阴寒的劲力,切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阴力甫一入体,立刻炸散开来,随即又丝丝缕缕汇聚成流,围住妖女的转,不片复就变成了一道阴冷的漩涡。

    七盅星魂本来正列阵激突,想要挣脱禁锢梁辛身体的巨力,可在琅琊的阴漩入体之后,立刻放缓了度,牢牢压住了北斗星位,开始缓缓旋转,隐隐显出了与外敌对峙的势子。

    梁辛有四步大成之力,妖女则是海天境高阶修为,这番卓斗一起便是一场是势均力敌的恶战,可周遭的情势那容得他们相斗!梁辛心下惶急,只盼着小猴子这时候能啐自己一口。只要“北斗拜紫薇,之阵一起,便能轻易击退妖女。

    在两个人刚一动手的时候,小猴子还当他们两个在要闹,笑呵呵的就跳上了梁辛肩头,可随即周遭巨变,羊角脆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立玄眯起了眼睛,神态间少有的严肃与郑重,满眼警慢的盯住四周,似乎把主人都给忘了。

    琅琊不知道梁辛体内真元复杂,仍旧一步一步聚力催动手印,殷红的唇角微微翘起,轻声断喝:“起!”手印之力,彻底动!

    阴漩的范围霍然扩大,向着七盅星魂席卷而去,星魂形若北斗却势如毒蛇,在微微一顿之后。“天枢,位为,“摇光,押尾,闪电般击向手印之力,妖女本来驾定的面色转眼苍白,充满惊愕的望向了粱辛!

    阴漩急转,七星徒转,妖女和梁辛的真元巨力转眼绞杀在一起!前者急攻,引着巨大的吸引之力,想要把恶土之力夺走;后者稳守,星阵转圈之间,偶尔会动逆向一击。其势凌厉,打得琅琊都觉得胸口闷。

    而此刻,大地的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从天空鸟瞰,几里方圆的嫩草之地好像开锅了,泥土卷翻青草,此起彼伏上下蠕动。若再仔细观察,便又会现,泥土的起伏翻卷看似杂乱,但实际却错落有序,就好像一条巨大的、盘卷着的蟒蛇,正一圈一圈的解开这自己的身体!

    梁辛的落足之处,正是这“盘蟒,的正中,此刻“巨蛇,盘旋,于正中央荡起可怕的引力,刚好把梁辛牢牢的“吸住”

    琅琊一再催动手印,却始终无法夺下梁辛的恶土之力,眼看着身周的泥土不断隆起,急的几乎咬断银牙,连用作护身的真元都被她集中在一起,注入手印,孤注一掷!

    手印之力骤然增强,梁辛真真切切的听到,自己的身体里爆出“嘭,的一身闷响,北斗转圈的阵法轰然炸碎,七道星魂各自飞散,其中一道竟然真的被妖女给夺走了!

    这下就连琅琊都没想到,从两人较力开始,北斗阵法一直坚若磐石,丝毫没有败象,就算最终会败于手印之力,也应该是坚持良久力竭落败,绝不该就就那么轰然散碎。

    而此刻,“盘蟒,已然亮出了巨大的身体,在两人周围,无端的耸起连绵起伏的小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土腥气,不过巨震已然停止了。

    突如其来的沉静!

    狂捞身体的巨力也随之消失,梁辛一时间重心不稳,踉踉跄跄的向后摔去,眼看就要倒地的时候,身边一阵清香撩动,琅琊轻轻揽住了他。

    琅琊警惧的盯着周围那些暗黄色的连绵小丘,口中却埋怨着梁辛:“你的真元怎么回事?那么难弄!弄过来又只这么一点!”

    她只夺走了一道星魂,梁辛恨不得抡拳打她,哪有心思和她解释,伸手去推开琅琊手卑的同时。收敛心神,仔细检查着自己的真元,不料稍事催动之下,琅琊突然怪叫了一声:“梁磨刀,你搞什么鬼!”

    散落于体内的那六道星魂,在梁辛的心念催动下,立刻生龙活虎的跳出来,各自守住自己的星位开始滚滚运转。

    梁辛心,川二,怀以为六道星魂能踏住什么六颗星星组成的阵图。口女川细探查之下,它们运转的明明就是北斗之阵,不同之处也仅仅是:少了一颗星星,同时范围扩大了许多。

    琅琊突然怒喝,把梁辛吓了一跳,再用心感受之下,猛然明白了到底生了什么事,一下子连周遭的险恶情势都忘记了,先是目瞪口呆,随即,还是目瞪口呆!

    星魂虽然被夺去了一只,可北斗转圈的星阵却并没有消失,只不过范围更大了!

    六只星魂在梁辛的体内,一只星魂在琅琊的身中,正彼此呼应着,按照星图滚滚运转!

    琅琊察觉着一股“妖力,在自己身体里四处乱跑,吓得魂飞天外,要知道此刻梁辛的手扔牢牢抓着她的胳膊,如果趁机以星阵反攻,有着这股“妖力。做内应,她立时便会重伤”惶急里拼命用力甩动胳膊,想把梁辛的手甩下去。

    梁辛靠着长拳和揉摔,在猴儿谷和天猿摸爬滚打了五年,根本就不过脑子,左手仍牢牢抓着琅琊的左臂,右手就势伸入她腋下,随即力,把琅琊好像个车轮似的抡起来。

    琅琊一身法术现在一个也用不上,只觉得天旋地转,大怒之下嘶声怒吼:“我跟你拼”话还没说完,梁辛突然被她放了下来,一只手扔紧握着她的皓腕低声道:“先应付法阵,咱俩的事一会再说”。

    说着,梁辛也收敛了北斗转圈的阵法,琅琊身体里那只星魂立刻安静了下来。琅琊披头散,气的咬牙切齿,根本就不看周遭的法阵,张开嘴巴照着梁辛的肩膀就咬了一口,恨恨的说道:“你敢再来一次。曲青石和柳亦便死定了”。

    话音未落,琅琊猛的惊呼了一声,只见梁辛脸色铁青,毫不犹豫的甩着她又转了好几圈,这才把她放下来,笑呵呵的说道:“你不知道的,我和柳亦、曲青石,三兄弟一起磕头结义,你刚才对我的要挟,我自然是看的极重,可过,”

    梁辛的语气突然森冷了起来:“我自忖,若两位兄长在场,见我被你挟持,大哥会咳出一口浓痰啐在我的脸上,二哥会扬手赏我一记耳光!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岂能容你用他们的性命来挟持我!”

    “如果一切顺利,你救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帮我,只要青墨未死,从此你便是我的恩人,上天入地,只要你吩咐一句,我便披肝沥血。”说到这里,粱辛又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再度轻松了许多,可说出来的话却一字一顿:“若你不肯帮我,便是害死他们的凶手之一,梁辛在此立誓,伤我两位义兄的人,刀山火海,我都要录他的皮

    琅琊侧头,看着梁辛,过了片刻之后才眨了眨眼睛,做出了一个委屈的表情:“怎么,你的真名叫梁辛么?”越说琅琊越难过,红红的嘴唇都撅起来了:“认识你这么久,还一直以为你叫梁磨刀呢!”

    梁辛早习惯了琅琊的“话题辗转,弹指千里神通”呵呵的笑道:“梁磨刀是我的别号,不算骗人,先看看法阵吧。”

    琅琊却依旧盯着他,过了片刻突然笑出了产:“开始的时候还有点不习惯,被你甩着转的多了又觉得挺有趣。”说完,这才把目光从粱辛的身上,转到了身边的法阵上。

    在琅琊偷袭时,整座草坪都随之沸腾,一座座连绵的小丘从地下拱起,之后便一直静止不动。

    小丘都有房子大一只挤着一只,串连成串,把他们两个人围了起来,从梁辛的角度看过去,就好像一串巨大的念珠,把他们给包围了。每一颗“佛珠,上,都纹着古怪的花纹,看上去不很像虫秀、草木身上的那种天然纹路。

    法阵中,弥漫着重重的土腥味,闻上去还有些臊气。琅琊也看不透这座法阵的奥妙,她的左手被梁辛抓着不放,只得扬起另一只手掩住了鼻子,皱眉道:“这么重的土腥味,应该是个土行的阵法

    说着,她拉起粱辛,走到了一座小丘之前,梁辛小心翼翼的探出手,想要力试探,不料就在他的手刚摸到小丘的时候,整“串念珠猛的颤抖了起来,好像怕痒似的,一边哆嗦着,一边向后蹭了蹭,躲开了他的手。

    这串“念珠。足足占据了几里方圆,稍稍一动惹出的声势便惊天动地,一瞬间里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梁辛和琅琊大惊失色,对望之下异口同声的说道:“它是活的?”

    几乎与此同时,坐在梁辛肩头的羊角脆也爆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叫,扬起爪子,对着半空里虚抓一记!梁辛和琅琊立刻抬头,旋即骇然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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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恼羞成怒

    二绑是四步大成的修为。时时刻刻都有灵示护体,身十愕入之内,风吹草动立时便能察觉,可直到她抬起头的时候,才骇然现,头顶三丈处,正有一只丑陋的头颅。一直在冷冷的盯住自己。

    她根本就没觉那个怪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如果不是羊角脆示警,恐怕要等到他们被吞掉,还不知道敌人来自哪里。

    这让琅琊如何能够不吃惊,可在她认出了这头怪物之后,先前的惊愕又一扫而空,换而”绝望!

    梁辛皱眉,打量着眼前的怪物。

    它的身体,就是那串巨大的“念珠”由一个个看似小丘的大疙瘩串联而成,盘踞在地面上,一圈圈将两个少年围在中央;脖颈也是如此,不过比着身体稍细,顶端处的那座小丘,便是它的头颅了。

    房子大小的头上,只有一颗比着葡萄还小的眼睛,除此之外,便是一张呲出无数獠牙的大嘴!口唇上满是恶心的皱褶,正缓缓的蠕动着,漫天土腥恶臭,便是从这张嘴中散的。

    只有一眼、一口的脸,却还是有表情的,它现在”饶有兴趣,正对着羊角脆满脸笑意。粱辛正盘算着要出手试探一下,就觉得身边的琅琊,好像突然被抽干了力气似的,软软的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因为无力,所以她的声音有些低哑,带了些诱惑的味道:“这是“坤”土行尊!”

    “说得明白点!”梁卒的声音很低,同时抬手,想要把羊角脆,抱下来,可小猴子却身体僵硬,显然正在全身用力,根本不为所动。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琅琊轻轻叹了句,跟着,彻底把身体的重量全都放在梁辛的肩头上。这才舒舒服服的笑道:“五行至性,各有一尊,金化镇、木孕魁、水养龙、火生凤,厚土之力孕育出的怪物就是这“坤,了。替老魔头守护道场的,根本不是什么法阵。而是这头恶兽!”

    粱辛不知道镇、魁、坤是什么东西,可就算他再孤陋寡闻。也知道凤凰涅巢,也知道飞龙在天!

    能和龙凤齐名的怪物,岂是他们两个能对付的。

    这头唤作“坤。的怪虫,似乎耐性极好,根本不急着攻击,巨大的头颅偶尔转动一下小眼睛里目光闪烁,来回打量着两人一猿,脸上的笑意愈浓烈了。

    梁辛心里还有一丝侥幸,回手把琅琊扶好,低声道:“你师父要恶土之力就是为了对付这个。东西,我有、咱俩都有恶土之力,未必没有机会。”

    琅琊笑了,推开粱辛的手,“不依不饶。的依靠着他:“是啊,要对付这种怪物,就要用恶土之力”因为它最爱吞吃恶土,如果恶土足够醇烈的话,它会小睡片刻来消化。”

    梁辛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继续追问:“还有机会跑么?”

    琅琊想也不想的回答:“如果宋红袍、宣荷炯、脸婆婆、我师父和灰袍铁面一起追杀咱们,咱们有机会逃跑么?这头土坤,恐怕比他们加起来还要强一些的。更何况,现在咱们两个,在它眼里美味的很呢。”

    话音刚落,梁辛就气急败坏的怒骂了一声!

    终于恼羞成怒了!

    这几年里,在曲青石和柳亦的刻意雕琢下,梁辛有了些心机城府,可骨子里他就是个。性情中人,否则五年前也不会去拼双煞、拼竹五、拼南阳。到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恶土之力原来是“饲料。来的,不怒骂几声,他抹不掉心里的恶气。

    怒骂之后,梁辛双享用力,强行把小猴子从脖子上抱下来,塞进了琅琊的怀里,跟着一翻手,又抓了琅琊的手腕。

    琅琊只觉得身体中真元鼓荡。刚刚被她抢来的那只星魂,在“六个。兄弟,的召唤下,又跑回到梁辛的体内。

    琅琊有些不明所以,皱眉看着他,梁辛笑道:“你要有机会活着回去,我那两位哥哥的事情,还请费心?”话音落处,粱辛遽然暴喝,一个跟头翻身而起,扑向了怪虫!

    自己身负恶土之力,既然进了清凉泊,就再没的活了。可琅琊还有机会,只要琅琊还活着,至少柳亦和曲青石就还有一线生机,这是笔赔定了的买卖,梁辛只盼着能捞回一点点本钱。

    但愿这怪物在吞了自己之后。会如琅琊所说,睡上那么一时三刻;但愿妖女能趁机逃命;但愿妖女还能有些良心,看在自己甘愿送死的份上在三堂会审时依计行事但愿吧!

    梁辛一动,硕大的土坤也随之而动。巨大的身体霍然弹起,真就仿若天龙一般,自半空里盘挂出一条凛冽霸道的弧线,满口獠牙开阖,向着梁辛一口吞下。

    就在这个。瞬间里,羊角脆突然也动了,猛的从琅琊怀里挣脱出来,摇摇缓缓姿态笨拙,但度却很快,最终飞身扑起,攀住了最后一颗“念珠”张开嘴巴狠狠将一口口水啐在上面,跟着继续攀爬,冲向下一颗“念珠,,

    梁辛不是打架去的,他是去送死的,可就这么跳进怪物嘴里心中一千个,一万个。不服气,再也顾不上是否会走火入魔,紫薇浩荡流转,北斗相伴滚滚,向着一颗獠牙横出一拳!

    打中了。

    梁辛唯一的感觉是:自己变成了一只蚂蚁,一只奋不顾身一头撞在大树上的蚂蚁。

    指骨欲碎,手腕生疼,“北斗拜紫薇。已经挥得淋漓尽致,可怪虫根本没有丝毫的反应,大嘴一张一裹,把梁辛吞了下去。梁辛能做的也仅仅是尽力蜷缩起身体,险而又险的躲过两排獠牙,伴随着虫子的蠕动,翻着跟头,滚向怪物的胃口!

    正在虫尾攀爬的羊角脆。仿佛已经知道主人危在旦夕。爆一声凄厉的嘶吼,暴怒之下,全身的毛都渗出了淡淡的血色,度陡然加快了许多,仿佛一条青色的箭矢,沿着土坤的身体飞纵而过,每跨过一颗念珠,都会留下一口口水!

    不久前羊角脆为了讨好粱辛。连续吐出四五口口水,之后便脸色苍白全身脱力。可见这种能够让所有人都怒欲狂的口水,对羊角脆来说珍贵无比。

    而此刻,羊角脆自己已经疯了,眸子里充斥着粗大的血丝,一路狂奔向上,不停的吐出口水。转眼之间就掠过十几只小丘”可他的口水也荡漾起浓浓的血色。

    没有人看得到小猴子在咳血,却依旧满脸狰狞的冲锋!

    再说陷入虫口的梁辛,一路颠簸,头晕脑胀。自从进入虫内,什么“紫薇北斗”全都变成了猫鼻子下的老鼠,老实趴着一动也不敢动,梁辛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跌跌撞撞的滚了一阵之后,摔进一

    泥沼湿软,却粘性十足,粱辛挣了挣,现绝对无法脱身,暂时停止了挣扎,泥沼之中荡激着片片磷光,勉强照亮周围,不出意料的,梁辛看见了几根死人骨头!

    除了些骨头之外,还有一座坟包大小的、瘤子似的东西,静立于泥沼中。生死之际,粱辛还有些纳闷,按理说,像土坤这种级别的怪物,不会生病的,,

    正胡思乱想着,梁辛突然觉得周身杰冷,自己体内的恶土之力沿着毛孔迅的流逝,泥沼似乎有着特殊的力量,正悄无声息的吸吭着他的真元!

    这条土坤虽是虫形,可却不是虫子,它是应运着厚土之力而生的精怪异兽,只吸法力不吃东西,它把梁辛吞到肚子里当然不是为了吃肉,只是要夺他的真元。

    无论人畜,落入它的口中,最终都会被吸干所有的力量,陷在这片泥沼胃液中,枯老腐烂;

    真元飞快的流逝,七盅星魂立刻运转起来,拼命抵抗着泥沼的吸吮,但实力相差得实在太多,虽然以星阵相御,也仅仅是减缓了被夺力的度。而那座“坟包肿瘤,里,突然有人咦了一声,梁辛愕然,脱口问道:“是谁?”

    就在此刻,猛然间巨大的震荡传来,梁辛立足不稳,裹着厚厚的泥浆又开始翻滚起来!他已无法开口,心中却怒骂不休,死都不得安生,总是被摇来晃去的,可随即现,这条巨虫好像在调用着所有的力量,甚至都无暇再“吸吮,他了,,

    片刻之前,门刚把梁辛含入口中的土坤,脸上显出惬意的微笑,但是还没来得及享受到嘴的美味,脸色就一变,居然和人脸一眼,肉眼可见的,一条条青筋从脸皮上爆起,突突突的跳动着,唯一的眼睛也变作淬厉的血红色,在颤抖了片刻之后,从它的喉管深处徒然爆出一声嘶鸣!

    五行之中,金利、木韧、水阴、火烈,土厚重,随之而生的怪物也性格不同,而这头土坤怪虫,脾气最为沉稳冷静,即便遭遇强敌也不会动怒,羊角脆也只有拼出了自己的精血,才能把它激怒?

    时至此刻,沉着万年的,从来不知生气为何物的怪虫土坤,也终于暴怒成狂!弹指之间,积攒在身体之中的土行浩力喷薄而出!

    土行真元,在虫子的怒吼之下,转眼化作漫天道法神通,放眼望去,整座天空昏黄一片,沙暴如铿掠过之处万物归于尘土,无数巨石呼啸横飞,全没有方向可言,就那么自虚空之中凝聚而起,轰轰烈烈的向着四面八方务砸,而真正可怕的是,这整整一座百里清凉泊,都被土坤暴躁的唤醒,土石崩裂山塌地陷!

    先是梁辛被吞,随后羊角脆咳血,跟着虫子疯,厚土之力充塞了所有的空间,还没来得及逃跑的琅琊失神跌坐。

    土行狂暴之下,她全身的真元都被慑服,根本无法凝聚,更母论起身逃走。

    肉眼可见的,在远处,闪烁出几盏炫目的光芒,急闪飞掠。

    那些都是琅琊师父派驻此间的看守,正撑起法宝或者道法屏障,想要逃出土行法术的笼罩范围,可过不多久,那些光芒就被一一击破,泯灭消亡。

    和海棠、青衣一样,土坤被小天猿激怒之后,疯的把自身积蓄的所有真元尽数打了出来,这片清凉泊就是它的洞府,每一寸山水都与它灵识相通。

    虫子暴怒,整个清凉泊也转眼狰狞,这方圆百里之内的草木虫秀、花鸟小兽,所有的生灵都化为灰烬,甚至逍遥境的六步高手也难以幸免

    不知过了多久,怪物终于耗尽元力,最后又不甘的嘶声长嗥,淬厉的声音穿云裂石,直荡苍穹!巨大的身体一僵,摔落在地,就此陷入脱力后的沉睡,一动也不动了。

    怪物肆虐之后,山水迤逦的清凉泊消失不见,这方圆百里都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深坑,唯独中心犹存?

    无论妖仙还是修士,在疯之后的乱打全都倚着本能而为,四周全都倒足了大霉,唯独身下的一亩三分地变成了视觉死角,得以保存。

    不久前的兔几丘恶战中也是如此,海棠和尚一怒惊天,可藏在他脚下的青衣一个没死。

    琅琊也没死,直到身边嘭的一声大响,土坤擦着她的身边摔在地上,她才回过神来,本来清凉的眸子里,还残存着些绝望的神情,腿软脚软的站起来,四下张望了一番?

    附近什么都没有了,更母论老魔头的洞府,琅琊看着四周,正皱眉踌躇的时候,突然“咕噜,一声轻响,一团毛耸耸的事物,从巨虫的脊背上摔了下来,正是早已昏迷的小天猿羊角脆。

    原本湛青的绒毛间,模糊着粘稠的血浆小家伙双目紧闭,身体偶尔抽搐杰下,显然,即便是在昏迷中,它也依旧痛苦。

    琅琊叹了口气,俯身把羊角脆抱在怀里,趁着怪虫一时还无法苏醒,晃动身形在四周仔细的查探了一周,依旧找不到任何有关老魔头洞府的线索?

    跟着,琅琊只觉得怀中微微一挣,低头一看,羊角脆勉强撑开了眼皮,无力的伸出爪子,指着怪虫的方向。

    琅琊摇头苦笑,轻声道:“没用的,梁磨刀死了,而且这妖孽的身体,我根本就撼不动。”

    话虽这样说,可眼看着羊角脆满脸的哀求,爪子颤抖着,却始终指向大虫,琅琊还是催动真元,叱喝中,一道绿色光芒从天而降,一条青青藤鞭凌厉挥舞,啪的一声脆响,狠狠打中了巨虫。

    土坤纹丝不动,仿佛根本就没有感觉,倒是琅琊的身体猛震,一抹苍白闪过脸颊。

    虫子只凭反震之力就差点伤到她!羊角脆终于死心了,颤巍魏的合上双眼,两行泪水滑过,滴在了琅琊的手上,湛湛的清凉;

    琅琊叹了口气,把小家伙抱得紧了一些小声的劝道:“莫难过,以后你跟着我,比跟着梁磨刀强多了?”

    羊角脆装死,不理她。

    琅琊还不甘心,又在附近游走寻找了半晌之后,才最终恨恨的一跺脚,施展法术破空而去!

    机关算尽,连小命都差点丢掉,却一无所获,可最让琅琊后悔不迭的是,这样一场折腾,等师父从南疆归来,立刻便能想到自己的反意?如果不能在三堂会审时,激五大三粗出手对付师父,以后琅琊再无立足之地。

    还有就是,粱磨刀那个小子,挺有意思的,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想到这里,琅琊郁闷的咬了咬嘴唇,

第九十七章 两座星阵

    终于又恢复了平静,梁辛浑身滚满污泥不知道身在何处,心念催动下,本源和七盅星魂都还在。土姊怪虫用体内的“泥沼,来夺人力量,也是要靠法力催动的,此刻虫子彻底脱力、沉睡,自然也就没办法再来抢梁辛的真元。

    梁辛不知道外面究竟生了什么事情,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这才现原来自己正趴在泥沼中的那颗“坟包肿瘤。上。

    瘤子看上去肉筋横亘,恶心的很,但触手冰凉坚硬,让梁辛情不自禁的想起高健的大茧子,就在这时,忽然从身下传出了一个声音:”兄弟,还有力气不?”

    声音听上去苍老无比,但语气却客气的很。梁辛脚底下一滑,从瘤子上摔了下去,里面若然有人!

    里面的人笑着,还带了几分商量的语气:“你要是还有力气,就帮我把这个壳子弄开。”

    哪怕临死前有个人做伴也好,梁辛甚至都懒得去问对方是谁,北斗集圈之下,抡拳就砸在了壳子上。

    壳子坚固,一拳之下岿然不动,梁辛略带诧异,也不多说什么,瞅准一点连续轰击,一口气十几拳,砰砰的闷响连成一串,可壳子依旧无恙。

    里面的人似乎在心疼梁辛的拳头,忙不迭的喊停了他,笑道:“辛苦小兄弟了,只不过你不知我这壳子,其实是件了不起的宝贝,不管受了多重的伤,它都能在瞬间恢复,要想击碎它就必须一次性施力,像你想的这般连看来打,打到海枯石烂它也不会碎开。”

    梁辛哪听说过这种宝贝,愣了一会之后挺厚道的笑了:“好宝贝,“就是扣住了人便别想出来了。”

    里面的人苦笑:“是还没能炼化好,但被这怪物吞到了肚子里。也只有先动了它,保住性命再说了。”

    “怎么才能打开它?”

    “哎,你的力气不够。就没办法了,不过死之前有个人陪着也不错”你别走啊!”

    萍水相逢,共处难境,能帮的话梁辛自然会伸手,可救不出来就耗着一起死?他还没那么傻。

    怪虫的腹中,利湿而闷热,梁辛寻路而行”

    梁辛走后,“痹子。里的人叹了口气,都囔着抱怨了两句,然后开始数数,他数的极有耐心,这一路一直数到八万三千多,才又嘿嘿的笑了起来,说道:“回来了?”

    梁辛一屁股坐倒了瘤子旁边,满脸的沮丧,嗯了一声。懒得说话。

    瘤子中的老头子却兴高采烈。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这里被囚禁了多少年,现在有了个伴。心情好的不得了,笑呵呵的说道:“这怪物只吃不拉,根本没有毛孔体窍,刚刚不知为何会脱力,现正嘴巴紧闭昏睡回力,你连这壳子都打不碎,又怎么可能从它的身体里打出去!”

    梁辛也叹了口气,刚刚他在怪物肚子里转了几个时辰。打得胳膊都快脱向了,怪虫却根本不为所动,无奈之下只得返回原地。

    跟着,梁辛好像又跳起来,晃动着拳头,对瘤子中的老头笑道:”我再试试看看,你后退几步,别伤到你。”

    老头子还在劝他:“莫费力气,没用的。都说过这宝贝会自愈,”话还没说完,梁辛已经飞身跃起,接踵七拳打出!

    七星列位,涟漪荡漾旋即勾连成阵,巨力爆!壳子遭遇重击,虽然仍自坚固不动,却出了咯的一声轻响。

    凭威力而论,北斗转圈之下的单拳相击,威力要远逊于勾连成阵的“拳阵”当初梁辛凭着拳阵,曾一举炸碎了兔几丘,其间爆的力量,绝对要大于他全力轰出的一拳。

    只不过七拳连击,比较适合耕地,不太适合御敌,毕竟敌人也是活的,对方告容他连出七拳打在自己身上。倒是现在的情形,正好用拳阵来攻击。

    方才梁辛心急火燎,一时间没想到用拳阵来砸壳子,但后来在虫子身体中探寻出路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关键。

    拳阵之下,壳子虽然有了反应,可依旧无法一次击破,梁辛吐了口闷气,摇头道:“没办法了!”

    里面的老头子却不吭声了,仿佛在低头沉思,过了半晌,才缓缓的开口:“老夫将岸,小兄弟怎么称呼?”

    “梁磨刀。”

    老头子乐了:“这个名字有些气势!小兄弟年纪轻轻,就身负七盅星魂的绝学,可喜可贺,前途不可限”将岸突然现自己的吉祥话,说得不怎么应景,赶忙咳嗽了两声,又把话题拉了回来,笑道:“磨刀兄弟,你修炼七盅星魂,应该熟知北斗星图中,一共三百六十五阵,其中十二个大阵位,三百五十三个小阵位?”

    如果将岸是一个月前问他,梁辛肯定会晃着脑袋膛目结舌的说一句:十二?三百五十三?这么多?

    不过前段时间里,梁辛一直和熟知天象的赵庆在一起,因而得知,天上的北斗七星,围绕着帝星紫薇打转,每天一个小变化,每月一个大变化,一年完成一次轮回,所以中土人士也将北斗的星阵。按照月、日分成了十二座大阵,三百五十三座小阵。

    其中每月初一的阵位为大。其余则为

    实际上,中土的历法、日月就是按照北斗的变化来制定的。

    梁辛的脑子不错,体内又有七盅星魂随时印证,这些天里,北斗转圈的十二个大阵位已经能够牢牢记住,三百多个小阵位还差得远,才刚记住十几个。

    将岸继续道:“你刚才以七星勾连打出拳阵,现在再试试看,能不能连续打出两套北斗的大阵位?”

    梁辛站在原地愣,有些不明所以。

    “七盅星魂也算是一门绝学,我在外面的时候,有一位朋友精通此道,常常在一起印证功法,由此,老夫对这门神通也算略知一二。”

    将岸的耐心极好,一点也不着急,仔细的给他解释:“你体内的七盅星魂,分别对应着北斗七星。拳阵成形的原理。便是用拳头砸出一副北斗星图,同时将对应的星魂之力注入星位。比如,你第一拳打的是天枢星位,调用的便是天枢星魂的力道;第二拳打得是天璇星位,就要调用天璇星魂的力道,以此类推,将七道星力分别注入七个星位,这才能勾

    梁辛听他说得丝毫不差,惊讶的同时也略感兴奋,当然,快死的人,再怎么高兴也笑不了多好看。

    将岸又把话题拉了回来:“星图之中。帝星紫薇的位置亘古不变,北斗日日盘绕,你现在先画出一月和二月的北斗大阵位,记住,两个阵位,要对应同一颗紫薇!”

    梁辛本来还是有些迷糊,不过仔细思索了一下,也就明白了。随便从泥沼中拎出了一颗不知名的骨头,在“肉瘤,上一点,以此作为紫微星位。

    跟着,按照天枢、天璇、天讥、天权、玉衡、开阳和摇光的顺序,点出了一月初一的北斗星图。顿了顿之后。又以同一颗紫薇为标。点出了二月初一的北斗星图。

    再看上去,实际上是两套北斗。一共十四颗星星,围绕着帝星紫薇。

    形状上,就是两把勺子小每度的交叉。

    老头子似乎能看到梁辛梁辛画出的星图,满是开心的赞道:“不错,都画对了!”

    梁辛苦笑摇头:“这就不用夸赞了,两个星阵一起打的意思,就是先打一月阵。然后趁着星魂荡起的“涟漪,还未勾连成阵的时候。再打出二月阵?”

    其实老头子已经说的很细致了,只要了解星阵的人都能明白领悟,可将岸却好像无比满意似的,放声大笑道:“聪明啊!梁兄弟一点就透,果然是天纵奇才!”

    快死了的天纵奇才被他夸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将岸笑了半晌,这才收敛笑声,再度提示道:“其实,把两座星阵连起来打,最大的难度就在于一一度!你必须要趁着注入第一个星魂之力未消散之前,打完最后一个拳,否则两阵无法相连。”

    梁辛低头,默默看着刚刚画出的、如两把勺子交错的两个北斗大阵位,随即长吸了一口气,暴喝中出拳如风,接踵十四拳,恭恭压住了星位!

    两套北斗星图,一共十四拳。每一拳都将一道星魂之力,注入了对应的星位之中!

    可十四拳过后,两套虽阵根本未能勾连成阵,连一丝动静都没有。

    梁辛吐了口浊气。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正如老头子所说,他出拳的度太慢。

    刚刚在他落到第九拳的时候,第一拳注入的星魂之力就已经消失了。不仅如此,因为第八拳已落,干扰了前面已经成型的“一月星阵”所以这次虽然连打十四拳,却连一个“七星拳阵,都没能打出来。

    梁辛出拳的度,还无法串联起两个星阵。

    要知道,星魂之力特异,单独一道在打出体外之后,无论击打在什么地方。都会荡漾起一阵涟漪。以求和同伴勾连呼应。可这道涟漪看似缓慢,实际消失的极快,从荡漾到消散。前后也不过一弹指间。梁辛能在这么短的一刹连出八拳,已经算是不错了。

    将岸还是那副语气,不急不躁的说:“再试试看,能不能提高些度,要在第一拳力量未竭时,打完第十四拳。”

    第二次,梁辛不仅没能再提,还在匆忙中打错了一个星位;

    第三次,度依旧不够,这次更离谱,直接打错了两个星位;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梁辛不仅没有丝毫进步,反而越来越吃力,错误也越来越多。

    将岸不仅是好脾气,还是个慢性子,满是笑意的安慰着梁辛:“不用着急,时间上还是从容的!平心静气,重新来过”

    吞掉他们的这头土坤,是头真正的亘古恶兽,恐怕是打从太古时就存在于天地之间,而它继承的又是土行法力,天性喜静不喜动,根本就没有岁月和时间的观念,所以在它的身体本能上,一切都是极其缓慢的,这番耗尽了力气,恢复起来也是不是一天半日就能完成的。

    按照将岸的估计,那些泥沼想要重新凝聚成形,恢复夺人力量的功能,至少也要一两个月的功夫。

    可再怎么安慰,梁辛的度也提不上去。人力有穷尽时,以梁辛现在的能力,就只有这么快的度,提高一拳或需要有可能,可要想完成两座星阵彼此勾连,就要提高将近一倍度,实在太难了!

    梁辛在瘤子上最少打了两个时辰,将岸终于笑不出来了,干巴巴的说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度太慢啊!”

    梁辛饿了,抖落着都快僵硬的手腕,倚着大肉瘤坐了下来,问道:“两个星阵连起来,能提高多大的威力?”

    将岸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高兴,喜滋滋的回答:“我也不清楚,自己估摸着,总有三四倍吧!”

    梁辛更泄气了,力量一下子提高三四倍固然惊人,或许能敲碎壳子救出将岸,可要想对付大虫,差的实在还太远。

    将岸仿佛明白他的意思,不慌不忙的笑道:“两个星阵连起来。能提高几倍的力量,若是三个星阵一起打,四个星阵一起打,十二个大阵一起打,十二个大阵连同三百五三个小小阵一起打“嘿嘿,小兄弟,你想一想,那会是什么样的力量?!到那时,就算是佛祖的灵山,老君的道场,也休想困住你!”

    粱辛膛目结舌,不由自主的跟着傻笑了几声。等回过神来以后,都恨不得掉眼泪了:“您老说的这些,有个屁”有什么用啊!除非你能教我提高度的法门!”

    将岸突然不说话了,这次沉默了良久,老头子才叹了口气,语调里没了开心、客气,变得清淡了:“本来我是能教的,不过你不行,因为你是老蝙蝠的门人弟子!”

    话音刚落,梁辛“哎哟,一声,好像被刺猬扎了屁股似的弹起来。

    因为七盅星魂,当初大司巫就错把他当成老蝙蝠的弟子。现在将岸也是如此。梁辛心说认识“老蝙蝠,的人还挺多,随即笑道:“我师父不是老蝙蝠,是老猴”那个,反正我的师承与老蝙蝠没有半分关系!”

    将岸也满心惊讶,愕然问道:“那是谁给你种下的七盅星魂?”

    梁辛突然看见了逃生的希望,高兴的心都快从嘴巴里跳出来了,想也不想的大声回答:“郑小道!”

第九十八章 那一天里

    泛岸愣住了。在自只的痹午法宝中眨只着眼睛。讨了片肝,心,才郑重追问:“粱磨刀也好,郑小道也罢,我只问你一句,你的七盅星魂从何而来?”

    梁辛也不隐瞒,把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将岸听的异常仔细,时不时便会插口提问,所问的都是关键之处,不过梁辛说的都是真实经历,自然处处都能解释的通。

    将岸听完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开始的时候笑声低沉,好像咕咕咕的鸽子叫,可越到后来就越大声,最后甚至让人都分不清他声嘶力竭的,究竟是在大笑还是在大哭!

    将岸一边怪笑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你不是老蝙蝠的传人,我便没有顾忌,可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没有道心?!你身负修为,却没有道心啊!”

    说到这里,将岸的声音猛的低沉了起来:“你这个弟子,我收下了!”说完,又意犹未尽的补充了一句:“这是天作之合!”

    梁辛先是被将岸的疯态给惊着了,跟着又被最后这句“天作之合,给镇住了,情不自禁的从心里说了句:你跟我葫芦师父倒真是天作之合。

    将岸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身负师承,不敢再另外拜师,马上又换上原先那种客气、亲近的语气:“你的师父是妖猿,这种精怪最通人性,你的心性好,你的师父更会宅心仁厚。你想,你若不拜师,我便不传艺,那咱俩都要死在这里,你拜师的话,咱换个角度来看,那你就是救了我的老命,为了救人所以拜师,将来我那妖猿兄弟,肯定也会大大的褒奖于你

    梁辛被这番七绕八绕的道理逗乐了,他到不是迂腐之人,不过中土之人尊师重道,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认知,无论是江湖门派,修天道宗甚至民间书院,带着师承拜师都是件天大的事情,以东篱先牛之狂,在开课时还要拜祭亲、师神位,便可见一般了。

    再说,葫芦师父压根就没说过门规,梁辛真吃不准,他要是再带一位老师回去,那位苦乃山妖王会不会被气死。

    将岸继续笑道:“其实也无妨,我收你做记名弟子”不,你拜我做记名师父,我先传艺,待脱险后你我共赴苦乃山,对葫芦师父禀明一切,他若同意。咱们在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师承大礼!”

    这便没问题了,梁辛二话不说,按照中土礼仪,口称师父,却只磕一个头,剩下的两个头是要等到真正成为师徒时再磕。

    将岸老怀畅慰,在壳子里放声大笑,对着梁辛尖叫道:“好!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二弟子,磨刀儿!”

    不用说,将岸本领自然高绝,粱辛心里也有些开心的,笑着说道:“磨刀是我的别号,我的本名叫做梁辛。”

    “粱辛儿?”将岸品了一下他的名字,跟着继续笑道:“我那大徒弟,本名叫做胡子歌,别号卸甲。到了后来天下也只记得了他的别号,没人还记得他的本名!”

    说着,将岸又复大笑:“卸甲儿,磨刀儿,我这两个徒弟,别号也倒真是合拍!卸甲儿,磨刀儿!”

    卸甲儿?粱辛的眉毛微微一挑,随即恍然大悟,想起了这个曾经名震天下的名字:谢甲儿!

    梁辛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响,终于知道了,他新拜下的老师是何许人。

    当年的邪道凭一己之力,自创“天下人间,的惊世神通的老魔头,原来叫做将岸。

    老魔头成了他的老师,当年的邪道第一人,身负“天下人间,传承,又创出“天上人间”打得正道落花流水的谢甲儿,成了梁辛的大师兄!

    只不过这位大师兄始终念着师父的好处,对外从不以本名自称,通名时只报师父给他的爱称,天下修士都以为他姓谢,名甲儿。

    梁辛猜到了记名老师的身份,凭着他的脑筋很快就弄明白了,从头到尾,根本就是琅琊把事情搞错了!

    将岸是“老魔头”天下人都以为他归隐山林,却不知其实他是陷在了这头土坤的肚子里。琅琊的师父多年查访,终于找到了线索,继而现了这个真相,只不过他也以为老魔头早已丧命。

    修士传承,常常会将功法记录在玉诀之中,纵然将岸已死,玉诀也不会损坏。

    琅琊的师父要找至纯的恶土,再配以邪术炼制,简而言之,他要炼制一味能让土坤呕吐的奇药,以便寻找玉诀。这些事情都是机密,邪道领对琅琊也不曾提起过。

    琅琊一直是在暗中探查,并且根据线索,最终得出了个“老魔头的隐居洞府在清凉泊,需要有恶土之力才能通过守护法阵,的结果。

    这个结果乍一想,和实际相差足有天地之遥,可仔细想想,其实琅卑推测出的结论,距离真实情况也仅仅是一步之遥,只要把将岸的隐居之处替换做怪虫土坤,便没问题了。由此可见,这天底下的事情,只要不是亲眼所见,便做不得准,任你心智纵横,思维敏锐,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猜透!

    梁辛呼出了口浊气,把这件事暂时扔到了脑后,对着将岸师父说道:“请师父传功吧,弟子先救您出来。”

    不料老魔将岸一反常态,森冷的哼了一声:“授业传艺,自有我来做主,以后你少要主动开口!”跟着,长吸了一口气,继续道:“磨刀儿,坐下来,用心听好!”

    梁辛早被葫芦练出来了,也不当回事,赶忙答应了一声盘膝坐好。

    将岸这才沉声开口,可并没有直接说功法:“磨刀儿,你可知为师在被困于此处之前,曾经参悟的功法么?”

    梁辛当然知道,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您参悟生老病死四门奇术,自创天下人间的大神通。”

    将岸恩了一声,缓缓道:“我出身邪道,行事不羁,但唯独看重传承之道,所以才要先收徒再传艺,一切按部就班,好在时间还算充裕。你已是我的记名弟子,便要知道我的神通,究竟从何而来。”

    梁辛明白,邪道中人行事偏佞,到也没什么奇怪,点了点头正想答应,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开口问道:“师父,有件事我要先问清楚,如果你我逃脱此劫,返回苦乃山,我的葫芦师父不同意我另拜老师,您会如何。”

    以琅琊的行事风格来推测,葫芦如果不同意,说不准将岸就会出手对付天猿,杀葫芦夺弟子。

    将岸也不隐瞒,淡淡的说道:“我看重师道,如果葫芦不同意,我自然不会为难他,不过我会杀了你,不是我的徒弟,便不能带着我的业艺!”跟着,也不管梁辛的反应,又把话题拉了回来,开始讲述自己的功法来历。

    在邪道之中,将岸也是个宗师级的高手,不过他只求参悟神通,不理其他事物。可以说,这个老庇叹;性偏执。但更多的是把精力放在悟道卜。基本算是”孔型的邪修。

    修士修行,全都讲求断灭凡情,将岸自然也不例外,当时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六步中阶,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功力也无法再有一丝进境。一直耽搁了几十年之后,将岸确定,他无法进步,不是功法的问题,而是他的导体所限!

    他身体能够承受的力量极限,就是逍遥境中阶了。若是别人的话,有他的修为可能也就满足了,但是将岸在修炼上就是个痴子,无法进步的痛苦让他生不如死。

    又经过了几十年的钻研,将岸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既然此生无望,他便要舍去肉身,再世为人!

    所谓“舍去肉身,再世为人,并不是说就不活了去转世投胎,而是要放弃肉身,以元神投入胎儿的身体重新修炼。这个念头想着容易,可即便是逍遥境的将岸,要想实现起来也异常的困难,比如六步修为,元神无法离开了身体而独活;即便投身胎儿,也是逆天之事,很有可能会失去原来的记忆等等。

    而且,以老魔头当时的修为,想要夺舍,便只能选择胎儿,否则绝无成功的可能。

    当时正邪之争正是激烈时,邪道渐渐落到了下风,一些老魔头既想拼命反击,又怕魂飞魄散,而将岸正在研究的“课题”无疑为他们提供了一条非常好的退路。

    所以邪道中的魁们,都集中资源来帮助将岸,而将岸也不负众望,终于被他解决了所有的难题,成功的舍去肉身,投身胎儿。从此再是为人,重新开始修行。

    梁辛听的眉毛直跳,即便是胎儿,也是夺舍之恶。

    将岸似乎能察觉到梁辛的心情,呵呵的笑了:“我当年所为,虽然听上去可恶,可实际上也那么严重。”

    对于将岸来说,胎儿越成熟,他夺舍的危险也就越大,所以在那些老魔头的帮助下,他夺舍的第一胎,才刚刚三天,严格来说根本还不能算个孩子。

    梁辛皱眉,觉得又堵心又恶心,重重的喘了口粗气。

    老魔头开始重新修行,因为有了“前世,的记忆,他的进境极快,可新的身体条件还不如他当年的肉身好,还没能突破逍遥境就停滞不前了。

    所以老魔头又开始第二次“投胎”效果依旧不理想,第三次、第四次,,将岸一共五世为人,可因为在达到极限之前,根本无法看出身体如何,所以他始终没能比最初的修为更高。

    梁辛忍不住苦笑道:“这几百年,岂不是白忙活了。”

    将岸笑了,没理会梁辛的话,而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我第一世,父亲是个藩王,母亲是个婢女,父亲对母亲极差,可疼我爱我。而我母亲过的日子,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却还忍辱偷生,拼命寻找机会想要偷偷看我一眼,但怕耽误了我的前程,不敢和我说一句话”那时我虽然是凡人身,但心性上早已断灭凡情,自然是不理会的!”

    “第二世,家境贫寒,我无所谓,可爹娘却看得重,别人家孩子有新衣,有糖果,他们宁可不吃饭也要给我置备,一年春节,我爹为了挣出我的守岁钱,冒雪送货摔下了山崖,他到死也不知道,我无所谓的。”

    “第三世,我生在富贵之家。兄弟姐妹一大把,爹娘死得早,到了分家的时候打了今天翻地覆,嘿,我什么都不要,本来以为能清净了。可没想到,从我净身出户以后,这些兄弟姐妹彼此之间见面就吵,却都轮看来看我,怕我冷,怕我饿,大姐要接我去她家,二哥干脆给我买了座小院,三哥天天带我去敌馆”我不懂啊,他们都看重钱,所以反目成仇,可干嘛又对我好。”

    梁辛哼了一声,忍不住插嘴道:“人情,本来就复杂的很,为钱反目可恨,可有时候,争得却是自己心里那份公平。”

    “住口!我不问你,不得多言!”将岸自从当了师父,立刻就严厉起来了,全不像开始时候的那副老好人态度:“第四世,我总算当上了个孤儿,无亲无故啊,哈哈!可走到了十六岁,有个姑娘喜欢上了我,我自去修道,不理她,后来无意间听说,她的爹娘逼她嫁人,她就把脑袋钻进绳套里,自缢了。”

    “第五世,没爹,娘是个妓女,天天算计着,究竟哪个才是我爹这时候,将岸又笑了,早已不再是那副冷冰冰的语调,有无,奈,有感慨,甚至还有些依恋:“她生我的时候,年纪就不小了再过几年就更拉不到客人了,哎,她长的本来就不好看,生意好才怪!后来出了件小破事,她给自己拉客人。那人却嫌她丑陋,抬了她。喂,磨刀儿,你知道敌女是干什么的吧?”

    “听说过!”

    “别人以为,妓女卑贱,可她们之间却团结的很,这叫姐妹情深!”将岸的话说的轻松,可语气却重:“那人打了我娘,结果被几十个姑娘围着打,龟奴、老鸠人人动手,可没想到,那人的爹竟然颇有实力,当天晚上,官差、帮派足足来了几百人,砸了故院不说,还见人就打,我娘自然是那个最到霉的,我断灭凡情,连皇帝都看不起,更不会把一个娼妓当回事!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打死,可你猜,她在临死前,最后的一句话说的什么?”

    “她对我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将岸儿,我对不起你,下一辈子我只做娘亲,不做娼故!”

    说到这里,将岸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就这一句话,彻彻底底毁了我的道心!她是娼故,她也是我娘!所有的人,一个也休想活!我狂怒之下,捏碎了传讯用的木铃锁,一转眼间邪道七大领尽至城,三万四千一百三十一名邪修先后赶来,密密麻麻的法宝铺满长空,哈哈,磨刀儿,你能懂么,当时那场面惊天动地,那威风鬼神动容,可我却嚎啕大哭!”

    “那一天里,我终于受不了人间折磨,道心尽丧;那一天里,我才知道,我的眼泪也是咸的;那一天里,我总算明白了,修不上天,再怎么厉害也还是个人,既然是人,就别装着自己不是人!”

    “那一天里,我彻悟,生老病死,天下人间!”将岸的声音低沉而疲惫,缓缓的说着:“修士也好,凡人也罢,都是人。青天之下即为人间,而人间事,不过三个字:来不及!”

    “百年忙碌,千年修行,到终了,回头看:该做之事,未完;应爱之人,已死。天下人间,便只有:来!不!及!”

    这章写的,累死我了,想要月票啊崛几吓

第九十九章 正好七个

    岸五世为人,最终被人情感动。道心尽丧。从此再制。汕贼悟天道,无论再怎么苦修,修为也难以寸进。

    当时他只是个稚童之身,就算心思老道,但修为毕竟有限,本来在无出头之日,可将岸是什么人?

    天资纵横,心智高绝,又有了这五世为人的经历,虽然道心被毁却没有一丝沮丧。

    修不了天道,他便开始修行人间,一心只想参破“天下人间,来不及。这七个字。

    别人都是看破世间断灭凡情。从此感悟天道;将岸却是毁掉道心入世为人,领悟人间之道!在随后的几十年中,将岸游历天下倾心入世,不断用自己对人间的感悟,去修改、完善、融合记忆中的那些道行法术,最终竟真的被他创出了一门可怕的神通:天下人间!

    老魔头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声音渐渐低沉了下来,显然有些体力不支了,不得不放慢了语,缓缓道:“人这一辈子啊,短短百十年,就算再怎么努力,到了终老时依旧会心怀悔恨,恨自己做错了这件事,忘记了那件事,可是一切都晚了!放眼天下,走遍人间,谁也逃不过这“来不及,三个字!”

    梁辛也有些喘嘘了,师父的“来不及,其实并不复杂,如果换个说法的话,那便是“悔之晚矣”

    将岸一笑,继续道:“我练成“天下人间,之后,心痒难耐之下,便要找人来试试,当时正道邪门正打得热闹,有的是机会来印证我的神通。其实那时候我已经不算修士了,正邪于我而言根本就无所谓的,不过”邪道上的老家伙们帮过我不少忙小娃娃们见了我都毕恭毕敬的行礼,拿他们来练手总归有些不好意思。所以,那就找正道中人来打吧!”

    将岸这一“印证”正道中人便倒足了大霉,一连串的领袖高手都死在了他的手里,说到这里,将岸从里面敲了敲瘤子法宝,出了咚咚的闷响,跟着老头子笑道:“这个宝贝,就是从一个正道高人的手里夺来的。

    不仅如此,我已是凡人之身。能活到现在不死,也是因为抢了不少灵丹妙药。”

    说着,老头子的笑声突然大了起来:“以前做修士的时候,觉得从凡人手中抢东西没什么不妥,后来当了凡人,我又抢回到修真道上去,过瘾的很啊!”

    将岸大显神通,邪道也由此扳回了颓势,将其奉若神明,更有无数邪修渴望拜他为师,这些人里,既有高手名宿,也有后起之秀,可无论他们的资质有多惊人,悟性有多灵秀,全都学不了将岸的神通。

    “天下人间”不是修士神通,想要学他便不能有道心!

    倒不是邪道中人舍不得自毁道心,而是他们在断灭凡情之后,已经无法体会人间宠辱,道心深重,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样重拾凡心。

    在邪道的倾力寻找下,才总算找到了一个“怪胎”此人没有道心,却也勉强修行到了第三步,声色境,他就是将岸的大弟子,本名胡子歌,别号卸甲,后来成了名震天下的魔君“谢甲儿”

    后来的事情,和梁辛的猜测差不多了,将岸教导出一个好徒弟,自己却陷落进了土坤的肚子里,从此被困住,全靠着瘤子法宝挡住了那些可怕的泥沼,这才得以活命。

    梁辛终于把师父的故事听完了,知道自己这番机遇旷古难寻,心里脸上全都乐开了花,可还是忍不住好奇,多嘴问了句:“师父,您老怎么会被土坤吞掉?”

    “住口,这件事,我死之前再也不许问起!”

    将岸一点没客气,直接把梁辛撅了回去,跟着又喘了两口粗气,这才再度开口,终于把话题落到了自己的神通上:“我参透人道,而我的创出的神通,都是被这个“来不及,逼的!我不想来不及,所以我便要对付它!我时时刻刻的想着,究竟如何才不会“来不及”我所有的研究,都是为了这个题目。磨刀儿,我问你,要怎样才能对付“来不及。?”

    梁辛沉思片刻,满脸认真的说道:“弟子愚笨,不知道!”

    “放眼天下,只有一个字才能对付“来不及”那边是快!”

    将岸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声音又尖又哑,几乎是在怪叫:“只要快起来,也只有快起来,才不会来不及!你快了,一切自然来得及,你快了,敌人便只有来不及了!我的神通起名“天下人间”就是因为人生苦短,弹指百年,与其等到老掉牙时哭号“来不及”到不少年时快起来!”

    唯快不破,是千古流传的道理,不要说梁辛,就连三岁的娃娃也能明白,可知道要快,和能快起来却根本是两回事。

    将岸继续嘶哑的下入田!”当然没那么简单。只有真正明白了什么不公,才有机参悟“快。的玄机,这是一门学问,而不是什么技术、技巧,有师父的教导固然重要,可耕关键的是要你自己领悟!”

    这句话梁辛听明白了:“您老是说,您的本事,我还不一定能不能学得会呢。”

    将岸大笑:“不过你的条件不错,三步真元,没有道心,为人也还算聪明,就算悟不透全部,至少也能学到些皮毛,嘿,天下人间的皮毛,便足以横行天下了!”

    梁辛也跟着笑,心里却嘀咕着:都先等咱爷俩活着出去再说吧。

    将岸终于把自己的经历说完了,休息了一会,才再度开口,老头子身负绝学“天下人间”可这门神通是要靠领悟的,远水解不了近渴,土坤怪虫最多沉睡两个,月便能回力,这么短的时间里,梁辛连“天下人间。第一层都无法领悟,更母论提高度。

    所以将岸准备的,是另外一套能够迅提高度,帮助梁辛打出连环星阵的法门。

    梁辛这才知道,现在要学的还不是天下人间,心里隐隐有些失望,可更多的是好奇,提高度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新老师究竟能有什么好法子。

    将岸一笑,淡淡的说道:“你身体里的七个星魂,主掌着七股力量,可你只有两只拳头,用两只七股力道,度自然大打折扣,这是其一!”

    啊!梁辛情不自禁的低呼了一声,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了,可如果没有明眼人来捅破这层窗户纸。恐怕自己一辈子也参不透。将岸不理会他的惊呼,继续道:“而七股力道,依次轮换,纵然再怎么娴熟,也要占用心力,总是会浪费时间的,这就是其二了!只要克服了这两点,以你现在的度,打出两个星阵不成问题!”

    “这两点,说起来容易,可要想实现,也是要花些功夫的!”将岸声音低沉,他最看重的就是师道传承,所以在刚认识粱辛的时候,语气客气,和蔼可亲,可是再拜师之后,哪怕还是记名弟子,也变得无,比严厉不芶言笑:“人体之中,最灵活的关节也就是手、肘、肩、胯、膝、脚,再外加一个脑袋!”

    梁辛一算,满心大喜,笑道:“正好七个!”

    “放屁!”这次不怪将岸,任谁都会勃然大怒:“除了脑袋,其他关节都是一对一对来的!”

    梁辛骚了个大红脸,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种傻话,先是窘迫得无地自容,片刻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新老卑将岸也笑了,片复后才重新开始讲课:“这些关节里,若要用来挥星阵,最合适的顺序便是:头做天枢,双肩做天璇、天讥、双拳做天权、玉衡、双膝做开阳、摇光!自上而下一气呵成!你调用七个关节去打星阵,自然要比只用双拳打七星要快得多!”

    剩下的事情,不用说梁辛也能明白,在心念的促动下,开始分配星魂到对应的关节位置。提前将对应的星魂之力运到位置,届时只要动便好,不用再临时轮换、调用,也会节省时间。

    将岸让梁辛自己准备了一会,这才开口吩咐道:“你先用我的法子,来打一个星阵试试。”

    梁辛口中答应着,就好像个提线木偶似的活动着身体,一会提提肩膀,一会扭扭脖子,心里默念着北斗的一月大阵位,这才大吼一声,扑向瘤子法宝,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梁辛仿佛一只集敢的蛤蟆,四肢张开,脑袋歪斜,整个趴在了“瘤子,上。

    将岸能感觉到外面生了什么,情不自禁的到吸了一口冷气,

    根本没有星阵,除了双拳的位置分毫不差,脑袋。肩膀和膝盖全都打错了地方。

    而且,星阵成形还有个重要的条件,就是击打的顺序,第一击必须是位于北斗之的天枢,第二击必须是次席天璇,,至于末尾的摇光,一定要是最后一击才可以。

    而梁辛这次“蛤蟆扑。不仅错了五个位置,击出的顺序也是七出八进,全不对路。

    本来他想的挺好的,可一扑出去,就彻底乱套了,究其根由,其他的关节再怎么灵活,毕竟也不如双手使用熟练,初次“协同作战”毫无意外的打了个乱七八糟。

    不出意外的,将岸老师雷霆大怒,隔着一件绝世法宝,都险些将唾沫喷到梁辛的脸上,一场怒骂之后,将岸呼出一口浊气,再度道:“练吧,熟能生巧”少来撞壳子,扰得我不得安宁,练习的时候,撞虫子去”。

第一百章 暗无天日

    这次练功,看上去很像把自己活生生的往‘墙壁上’去撞。

    梁辛的苦练,只有两个方向:一是打准星位,二是协调、顺序,这些事情说起来简单,可实际操作起来却艰难的很,双膝还好些,但头和肩膀的活动范围有限,远不如双拳来的灵活。

    而头颅又是要害之处,无论是人体的本能,还是以前梁辛练功,早就养成了下意识去躲避危险的习惯,现在只能强逼着自己双目圆整,亲眼看着自己一次次往虫子身上撞,其中的辛苦,也只有梁辛才能明白。

    土坤肚子里暗无天日,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时间,梁辛苦难出身,天生有着一副韧劲,疯般的苦练,只求能协调好身体,打出连环星阵,打碎,瘤子”攻出土坤,然后赶赴镇山去救兄长!

    梁辛的元基,等若三步修士,短时间内不吃饭也饿不死,能靠消耗真元来支撑身体,但最多也只能顶到三五个月,等真元耗尽还是会死。

    没日没夜的苦练,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终于,梁辛在合身扑起之后,头、肩、手、膝依次法力,尽中星位,七道涟漪勾连成串,一月的北斗大阵成形!

    梁辛至性,欣喜之下大声欢呼,瘤子里的将异也一反常态,满是意外的说道:“打成了?这么快?”

    梁辛根本没有时间概念,呵呵笑着问老师:“我这样的度……算快么?”

    将岸没急着回答,而是吩咐道:“你再去打几次!”

    梁辛答应着,摒心静气,又连打了六次一月大阵,其中成功了三次。这回不用老师再吩咐,梁辛又开始闷头打阵,只求能够巩固的住,越打,成功的比例便越高,到了后来几乎已经到了百百中的程度,这才停下来,转头望向瘤子法宝:“师父,没问题了!”

    将岸恩了一声:“从你开始苦练,我就在计数,到现在,数到了差不多五十万,我的度……一个时辰大约五千数,七八天的功夫,便能打成一个星阵,很不错了。”老魔头在这里被困千年,早已习惯了默默的数数来打时间。

    梁辛用了差不多七天的时间,这样的度的确算快的离谱了,能若此,主要还是得益于他在猴儿谷的五年,每日里和天猿打斗,身体早就被锤炼的无比灵活。

    将岸本来在褒奖,可梁辛却大吃了一惊,二话不说又跳起来扑向,墙壁”开始打二月星阵。腊月二十三堂会审,他陷入土坤身体的日子是十一月初十,梁辛只怕,来不及!

    北斗七星彼此之间的位置,是恒定不变的,所以一月大阵和二月大阵相比,只是整体位置侧旋,梁辛能成功的打出一月阵,井二月阵很快也就掌握了。

    可真正最难的是,两个阵图的连打,成功的关键只有两个字:协调!

    梁辛真的要疯了,可越着急,身体变越不听使唤,最后还是被将岸怒声点醒,努力平复心情,将所有的事情都抛到脑后……

    可以说,打一月阵,是在给自己的关节协调做基础。梁辛有猴儿谷的经历,开始打不好只是不能领悟窍门,到后来越打越纯熟,一旦顺畅了便很快得以突破。这个,基础,表面上看,只是这七八天的苦练,可实际上,他之前在苦乃山已经练了五年。

    把北斗一月大阵换成其他的月份的星图,只需整体上调整个方向即可,一通百通,很快就能打好。

    而两阵连打,就是货真价实的提高了,这其中没有什么窍门,只有苦练,练到让身体的连击变成本能!好在梁辛的基础牢固,进境总算顺利。

    从梁辛打成一月阵之后,将岸就开始重新数过,当他数过一百二十万的时候,梁辛终于再度来到肉瘤法宝之前,恭声道:“师父,请您向后避让,我能打两阵了!”

    将岸并不吃惊,打一阵用七天,同时练好了协调的基础,打两阵用二十天,虽然也算快,不过还不至于惊世骇俗。

    只听肉瘤里悉悉索索的一阵响动,估计将岸把自己缩到角落里去了,这才听他说道:“好了!”

    话音落处,梁辛陡然大喝了一声,飞身扑起,在冲到瘤子法宝的瞬间,他的身体迅的抖动起来,看上去虽然古怪难看,但却迅捷的惊人。

    嘭嘭嘭的接连闷响,一道道涟漪悄然荡漾,彼此交汇,一月、二月,两套北斗大阵,十四颗星位,在涟漪的连接之下,勾勒出两把小角度交叠的勺形,旋即,仿佛空气都颤抖了起来,巨力爆!

    梁辛竟真的打出了两套星阵!

    两阵交汇,振起的力量比单独一阵要强五倍有余!只听那座肉瘤出了嘎啦啦的闷响,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梁辛咬牙攥拳,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叭……,

    终于,嘭的一声大响,一股恶臭冲天而起,那颗瘤子终于没能扛过两座星阵的合击之力,彻底碎裂,噼里啪啦摔在泥沼中的,尽是些恶心的褐红色碎肉!

    这件法宝关押了、也保护了将岸千年之久,时时刻刻都在对抗着土坤身体中的可怕泥沼,现在只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如果不是因为梁辛、琅琊恰巧赶来,让怪虫脱力昏睡,恐怕再过不了几天,肉瘤就会被泥沼攻破。

    饶是如此,梁辛想要打碎它,也费尽了周折。

    只见肉瘤之中,一个胡子头彻底乱成了一团,瘦的只剩皮包骨头的老头子蜷缩成一团,正眯着眼睛,费力的抬起头望向外面,不是将岸是谁!

    只不过梁辛可没想到,曾经名震天下的老谋头,一代魔君的授业恩师竟然会这么狼狈,衣料早已腐烂殆尽,赤身**,全身的皮肤惨白,都能看得清下面密密麻麻的血管。

    土坤的身体中,一片寂静,师徒俩彼此对望着,一时间谁都说不出话来了。

    梁辛认识新师父,前后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当然谈不上感情深厚,但是既有师徒之名,总也会有些亲切的,尤其是他们两人,一个教,一个学;一个不停指点,一今日夜苦练,连心协力之下,竟真的砸碎狂皓得以相见,这种情分,比起同生共死又弱在了哪里?

    相见之下,恍如隔世,直到不是是谁先喘了。粗气,一老一小才同时怪叫着哭笑着疯癫着,乱七八糟的抱在一起,老头子甩着瘦弱的拳头,咚咚咚的捶打梁辛的后背,哭一声笑一声的喊着:“磨刀儿,我徒弟,磨刀儿,我儿子啊!”

    说着,他又摇摇晃晃的从粱辛身上跳下来,揪着乱成一团、根本梳理不开的胡子,大声道:“磨刀儿,现在,我便将你逐出师门,从今以后,你再不是我徒弟了!”跟着,老头也不等梁辛惊讶,就继续笑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义子,跪下,磕头,去他***葫芦师父,老子收儿子不用问他!“

    将岸参悟的人间之道,平时说话聊天,客气老实,可骨子里早就变成了个至情至性之人,此刻得脱大难,显出的尽是真性情。

    梁辛能有活下去的希望,都是拜将岸所赐,他才不管什么正道邪道,娘都心地歹毒,那南阳真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当下痛快答应,痛快磕头,就是喊爹的时候不怎么痛快,一时间喊不出来。

    将岸无所谓的挥挥手,笑道:“无妨了,慢慢来!”

    这番喜中含悲的欢笑并没有持续太久,梁辛就想去打虫子,不料将岸却摇摇头:“两座星阵之力,虽然不错,不过肯定打不透虫子。”说着,老头笑了起来:“就算逍遥境大成的高手,蕴足全力的一击,恐怕也伤不到虫子的一根毛,你那两阵连环,才有多大力气,差远了,差远了!”

    梁辛呆住了,这么多天在他的意识里,始终以为肉瘤和虫子是一个强度上的怪物,以为只要能,打出,老头,就能打破虫子,现在才反应过来,他的,北斗双阵”充其量也就是五步档次的攻击,怎么可能对这条虫子有效果。

    将岸让梁辛站好,然后无比费力的爬上了他的后背,这才伸手一指前面:“先带我去找虫子的嘴,你现在能打出两个星阵,我就有法子带你出去!”

    梁辛大喜,答应了一声,向着虫嘴的方向跑去。

    将岸道心尽丧的时候,还只是个孩子,当时靠着先前的记忆,已经有了海天境的修为,不过那之后,真元便没什么太大的进步了,他能活到现在,全靠着服食以前抢来的灵药仙丹,饶是如此,千年的消耗之下,也没有力气了,一时间难以恢复。现在的将岸,比起一个垂死老者没有丝毫差别,也只能靠梁辛,代步,。

    一路磕磕绊绊,梁辛跑到了最后一截,念珠,之中,依稀看到狰狞交错的可怕獠牙。

    将岸对梁辛道:“便是这里了,找一处大约……大约屁股大小的地方,比起其他的地方,会略显粗糙,仔细点,能不能出去就全靠找到这个地方了!”

    梁率答应着,立刻趴在地上开始摸索。将岸也,下地,帮着一块摸。

    一边照着,将岸一边说道:“我以前见过古籍上的记载,土坤。中,天生有一块粗皮,是它成型前接引地气的所在。”

    梁辛哦了一声,接口道:“那便是怪物的气门了,击之必死么?”

    将岸摇头笑道:“当然不是,论坚固,粗皮和他身体其他地方没有区别,只不过更加敏感一些,你现在有,北斗双阵”应该能把它打疼。

    说着,将岸顿了顿,声音也随之严肃:i,想要逃出去只有这一个办法,找到粗皮,狠击之,怪物吃疼便会苏醒,本能的张开嘴巴,趁着这个机会咱们逃跑。不过,它已经昏睡了快一个月,虽然那些泥沼还没恢复功能,可怪物一定恢复了不少力气,能不能成功跑出去,还是未知之办…………”

    正说着,梁辛突然喜道:“找到了,便是这里!”

    将岸笑道:“先莫出手,等我恢复一点力气,到时候还能助你一臂之力!”

    梁辛大喜,用力点头!

    过了有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将岸长出了口气,对着梁辛道:“成了,出手打它,能逃走从此你我逍遥天下,逃不走,咱们爷俩就死在一起!”

第一百零一章 脸不要了

    硬皮不大,仿若‘屁股’。梁辛现在的‘北斗双阵’是用全身打出来的,面积越小越不容易成功,不过他的这几个关节已经足够协调,想要在一只‘屁股上’打出阵法,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略作准备之后,梁辛对着正站在獠牙前的将岸点头示意,随即沉声闷哼,身子好像只皮球般团起来,在急的颤抖中啪啪连击,两座星阵在狭小的硬皮上转眼勾连。

    巨力之下,肉眼可见的,那块硬皮好像突然受到刺激的水母,身体猛的撑开,旋即一阵闷雷般的嘶吼,从土坤的身体深处跌宕而起!

    怪物的咆哮声,挟着滚滚风雷一路喷涌,几乎与此同时,一抹刺目的光亮霍然迸在梁辛的眼前,正如干爹将岸所料,刺痛之下,怪物猛的张开了嘴巴。

    冬日朗朗,转眼击碎身边的黑暗。梁辛大喜过望,借着土坤怪叫的气流飞身而起,抢先一把抱住干爹,两个人一起扑向外面!

    梁辛抱着将岸,七盅星魂流转不息,身体快若闪电,可就在他置身獠牙好缝隙间、堪堪便要冲出险境的时候,怀里的老头子突然一沉!

    枯干消瘦的老头子,仿佛在一刹里变成了一座大山,以梁辛的四步大成之力都险些脱手,仓促中只有再拼出所有的力气,怒声断喝到:“起!”,勉强拖住老头,可扑跃的势子却一下子缓慢了下来。

    就这么一耽搁,土坤已经反应了过来,巨口中那些锋锐再牙齿,竟然尽数活过来似的,伸缩摇摆着,向着粱辛斩、刺而来。

    ‘紫薇’不能调用,否则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扰乱星魂,为了保住老头子,七盅星魂已经挥到了极致,梁辛全身上下再没一丝力气可用,可此刻又陷入了土坤獠牙的‘刀阵’之内,转眼就要被大卸八块,

    梁辛根本没有机会思考,咬牙切齿的抱住干爹,完全是在靠着本能,调节着肌肉与关节,在极小的范围内不停躲闪着,险之又险的躲过一道道獠牙的突袭,同时借着身体的惯牲向外冲去。

    远远望去,獠牙伸缩斩刺,抱着义父的梁辛就好像一条随时会被巨浪掀翻小丹,拼命的坚持着……就在这时候,将岸突然爆出了一声夜枭似的怪笑,疯是似的,在梁辛的怀里扭动了起来,同时双手乱舞,一拳一拳接路不停的砸在了虚空之处。

    梁辛还来不及着急,却突然现:

    自己的扑跃,干爹的怪叫、土坤的獠牙、甚至身边的疾风,周遭所有的一切,竟都被将岸这一拳又一拳,砸的缓慢了下来!

    将岸势若疯魔,惨白的脸上满是狰狞的笑容,长长的胡须与白朔风飞扬,双拳乱舞,可他的拳越快,周围的一切就越慢。到最后,双拳化作了一蓬疾风,而这方圆十余丈之内的时间,却几乎凝固了起来!

    将岸这才沉声开口:“磨刀儿,你可知,当凡人突遇危殆时,往往会做出自己平时绝无法成功的动作,从而避过危险?”

    i,其实那便是……协调了,最本能的协调!筋骨皮肉,五官四肢,甚至肤毛孔,尽数调动起来,组成最协调的姿势,躲避危险,就如你现在这般!”说着,老头子用手随意指了指梁辛的身体几处。

    时间缓慢了下来,却并未凝滞不动,一切都还在缓缓的移动,梁辛随着老头的手指望去,只见自己的双肩正并力撑开,带动着头颅情不自禁的前伸,从而躲过了一只‘慢慢’刺向自己后脑的獠牙。

    同时,他舟膝盖微微上提,小腹随之收缩,身体也佝偻了起来,一只獠牙擦着自己的后背掠过,而另一只獠牙正滑过小腹先前的位置……

    可这一切,都不是梁辛刻意指挥身体去做的,是他的身体,在危殆时,未曾通过心意指挥,爆出的本能反应!

    而他能够做出这些动作,固然与本能反应有关,也得盖于将近一个月,用身体打星阵从而协调关节的苦练。

    将岸此刻的声音,仿佛晃晃天雷,闷钝而响亮的炸响在梁辛的耳旁:“我榨丰全力,施展‘天下人间’。一是为了让你看看,为父耗尽数百年才练成的本领,二则是要你记住,现在身体中的感觉!”

    一连串的事情,终于在粱辛的脑海里连成了一条线!

    从打星阵开始,将岸便已经开始训练梁辛的关节,片刻前他身体他突然变沉,为的是耗尽梁辛的力量,让梁辛的身体再无所依靠;

    土坤苏醒,獠牙击杀,粱辛来不及思考,身体这才调动起来,拼命的协调、躲避……

    人在危急时刻能爆潜能,可逃生之后,便会彻底忘记,又恢复到平时的样子。所以老魔头才要拼劲全力,动‘天下人间’让一切都缓慢下来,点醒梁辛,让他明白现在的状态!

    不经意间,一切都比这刚才似乎快了些,将岸也加快语:“要学天上人间,便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体感觉,把这种只有本能时才能出现的协调,练成你的身法。只要泣一步成功了,你的实力更上层楼不说,也才有希望领悟你的天下人间!”

    放眼天下,能用这么险恶的法子、为了教本领甚至将父子两人的性命都置身险境的,就只有老魔头将岸一个人!

    放眼天下,能在土坤的獠牙之间,能在绝学‘天下人间’之中,被点化受教的,就只有梁辛一个人!

    梁辛或许不确定自己的机遇究竟有多大,可是却能明白将岸的一片苦心,甚至因为周遭的‘缓慢’都有些忘记了身处的环境,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身体的动作,同时稳稳的控制住心念,不让自己的意识去干扰身体,这一刻里,他从身体的主人变成了一个‘旁观者’观察着、记忆着、思索着、感悟着……

    而将岸也不再说什么,咬着牙,拼命的挥舞着双拳,一拳一拳,打出他的天下人间!

    终于,怪物的咆哮声再度响亮,将岸的拳头无力垂下,一切又恢复了原状,梁辛一惊而醒,伴随着土坤的怪叫,也出了一声清冽的长啸。

    怪叫窒闷而难听,长啸却痛快淋漓,两种截然不同却同样嘹亮声音裹杂在一起,一路滚荡直透苍穹!

    梁辛的身体,仿佛一只游戈于浊浪之间的银鱼,在上下突刺的獠牙中辗转游戈。而将岸也恢复了原来的重量,梁辛悟到了干爹想要教他的本能协调,也不肯再险地耽搁,两三纵跃、闪躲之中,猛的窜出了怪物的巨口。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粱辛快若流星,在七盅星魂的支持下全力奔驰,而土坤的力气只恢复了一小半,仍疲倦的很,再加上这头怪物秉承土行之性,天性懒惰,从头到尾它那只小眼睛都没睁开过,现在两只,小苍蝇,逃跑,它也懒得去追,嘴巴一闭继续睡觉。

    咆哮停止,天地间只剩梁辛的长啸!

    粱辛辨明方向,向着镇山方向纵跃狂奔,不久后到了一座小镇上,打听之下,将岸计算的时间果然误差不大,现在正是腊月初一,距离腊月二十的三堂会审,还有九天时间。

    一个浑身恶臭满身稀泥的人,背着一个浑身**肤色惨白的老头子,未免太有些惊世骇俗了,梁辛抓紧时间,张罗着和干爹一起洗了个澡,又置办来新衣、剃头刮脸,尤其妙的是,梁辛的身上居然有钱。

    他从铜川日馋逃难的时候,百忙之中把所有的钱都带在身上了,从那之后就始终钱不离身,天生财迷的性子,什么时候也改不了。

    两个人用了一点时间,焕然一新,将岸脸色依旧苍白的吓人,不过现在能看得清模样了,老头子长得颇为凶狠,眉毛稀疏,眼角斜吊,塌鼻梁薄嘴唇,看上去没有一点宗师气质,是那种泼皮游侠的穷横相。

    将岸为了点化义子,几乎是冒死动‘天上人间’现在连个普通老头都不如,虚弱得要靠梁辛搀扶才勉强站立,看到梁辛有些惊讶于自己的长相,伸手摸着自己的老脸呵呵笑道:“都说过,最后一世里,我那娘亲长相不好,我自然也跟着丑陋。”

    梁辛闻言而笑,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嘀咕着:我娘长得也不好看,我这不是也生的不错么……

    本来他想就此就此赶路,可是在路过一间小饭馆的时候,将岸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谗像,梁辛心里实在不忍,扶着老头进入了饭馆。

    梁辛点了几个菜,将岸大口吞咽,吃的满头大汗,特别是一盘番茄炒蛋,老头将菜料吃干净不说,还要撕下馒头,小心翼翼的抹着菜汤,一口口吃的贪婪而感慨……

    爷俩正吃着,突然咚的一声,梁辛面前的盘碗翻飞,正来上菜的活计惨叫半声,两眼一翻就晕倒了,饭馆里的食客们听到动静回头一看,立刻就想没头的苍蝇一样,纷纷跳起来哇哇怪叫着四散而逃!

    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老魔头将岸,也身子一扬,直接从长凳上掉了下去。

    梁辛的‘脸’掉下来了,砸的盘子乱响,菜汤四溅,这下可惊世骇俗,惊起一屋子食客……

    算算时间,从脸婆婆给他种脸到现在,刚好整整一个月!

    左右看看,伙计、掌柜的全都吓晕,小饭馆里空无一人,梁辛跳上柜台,胡乱抓了腊肉咸鱼,还不忘随手带上一小坛老酒,跟着背起还在愣的干爹,也不要‘脸’了,撒腿就跑,认准镇山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第一零二章 花样百出

    ;兄天。三千多里路,虽然有此紧张,但应该也能赶标伏,亦辛本想用自己游骑的身份调用大车,可将岸却不同意,执意要求梁辛背着自己,靠两条腿赶路。

    梁辛不会飞,不过在七盅星魂的帮助下,论度远骏马,当下也就遵从了老头的意思?

    可一跑起来,老头子就在背后不停的命令,时而要梁辛侧着跑,时而要梁辛倒着跑,弯着腰跑、撅着肚子跑、甚至趴着跑、趴着但只许用一只手跑等等,各种古怪姿势层出不穷。

    梁辛明白,老头子是在七练自己身体的协调,他也不废话,老头怎么要求他就怎么跑,同时心里时时刻刻的回想着与土坤獠牙周旋似的感觉,不管什么姿势,都在稍作调整、适应之后,便能虎虎生风的跑起来,,

    到了傍晚时分,粱辛在干爹的要求下,只用左腿迈步,好像个瘸子似的。一葳一葳得跑得飞快,将岸舒舒服服的趴在他背上,笑容里满是满意:“磨刀儿,你可知,为什么人学会了游泳之后,便一辈子忘不掉了?。

    梁卒也知道这事,有的人小时候学会游泳,可十几年都不曾下水,再落水后照样能游得很好,不过其中的道理他就不明白了。

    将臣缓缓的给他解释道:“这便是平衡了,你还理解不到,人的身体精密到可怕,许多事情他都会仔细记下。只要学会了游泳,落水时不用主人再去回忆究竟该怎么游,身体会自然去调整平衡,保证不会沉下去!而你在土坤獠牙间的经历,也和游泳差不多,协调之下,身体会在每个匪夷所思的动作中自己去寻找平衡,只要你能学会、练会,便再不会忘记了,这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在从獠牙间拼命的时候,粱辛得到了将岸的点化,已经能够领悟、体会真正的“协调。现在所差的,也仅仅是苦练、加强、巩固了,而练的最好方式,莫过于在各种匪夷所思的姿势中协调身体,找平衡。

    梁辛笑呵呵的点头应承,他自己都不知道,就现在而言,他的适应能力、对古怪练的完成程度,远远出了将岸最好的预估。

    当年谢甲儿为了做这些练。几乎把自己摔成一滩烂泥。粱辛现在的进境能够如此顺利,归根结底还是他在猴儿谷那五年上树追打、下水逃跑的“特。?

    将岸继续给梁辛讲着“天下人间,的神通,他们现在所做练的这些身体本能的协调,是学习这门神通的第一阶段。

    而修士们无法修炼“天下人间”就是因为在道心的影响下,身体被忽视,在他们的眼中,元神和真气才是最重要的,在主观的长期控制下,身体会丧失最基础的本能反应,真要遇到危殆,修士们第一反应永远不是身体,而是真元的陡然激。

    这样并不是不好。只不过,练不了天下人间罢了。

    说到这里,将岸又笑着把话题拉了回来:“天下人间的修炼,一共分作三阶段,第一阶段,便是我教过你的这些,将身体本能的协调练成你的身法!第二个。阶段,则是要“放弃,本源真气;第三个阶段,便是入世感悟,去悟出你自己的天下人间!”

    第一阶段,就是梁辛现在正在练习的,让身体真正协调,无时无刻都能保持平衡的状态,练成之后,梁辛等于掌握了两种力量:其一是身体,其二是真元。

    第二阶段修炼,是要将真元与身体彻底融合。

    于修士而言,无论攻击还是防御,一切都是以真元为主导的身体只是个累赘,甩不开,却没有什么用处。

    而修炼天下人间的第二阶段,则要舍去“真元。这个概念,让身体变成真正的主导。这个“舍去,当然不是散功,而是要将真元彻底溶于血脉、筋骨、皮肉之中,成功之后,只有被真元强化的身体,而没了单独存在的真元。

    说到这里,将岸笑道:“我所说的真元,指的是你的本源之力,并不是七盅星魂!”

    七盅星魂,对于粱辛而言只是附庸,它们与本源的区别,在概念上,前者是刀剑兵刃,而后者则是拳脚。

    第一阶段,身体真正协调、平衡,成功之后,灵活和反应、机变都会大幅提高,整个,人的战力也上了个新的档次?

    第二阶段,说穿了就是将真元扯碎,让它们进入血脉而已,于战力而言,并不会有一个质的飞跃,但是因为真元与筋骨皮肉彻底融合,会让身体对外界的感知敏锐程度大幅提高。

    到了第三阶段,就已经不再是修炼了,而是悟、感悟!只有身体的感知敏锐了,能够随时感知周遭的一切。才有可能悟出那份真正属于身体的力量!

    所以要修行“天下人间”最少要具备声色境的真元,同时还没有道心才可以。有道心之人修炼不了自不必说;如果是低阶修士,真元不够,融入身体之后感知也达不到要求,也是无法悟出神通的?

    将岸先悟出了“来不及”又通过“来不及,悟出了快,所以他的天下人间,就是快!一切都慢了下去,只有他自己是

    梁辛听的有些迷糊,忍不住回头问道:“我要修炼的,不是您那种神通么?”说话的时候,他在“瘸着跑”同时双手握拳,比划着将岸施展“天下人间。时的那种疯打。

    将岸现在是爹,不是师父,早就没了那股严厉劲,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伸出手照着梁辛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傻小子!来不及是我悟出来的,所以我的“天下人间。便只求一快!至于你,在完成了前两个。阶段之后,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去入世领悟了!”

    随即,将岸收敛笑声,淡淡的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下人间!将来你有什么成就,就看你自己去领悟了!”

    梁辛痛快的答应了一声,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天下人间,究竟会是什么,还是个未知之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自己领悟了“第一阶段”又能打出“北斗双阵”战力大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此玄已经到了子夜时分,将岸的精神渐渐萎靡,梁辛就此止步,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生起火堆,取出他靠“脸。换来的那些吃食,递给老头。

    老头依旧吃相贪婪,在一顿狼吞虎咽之后,摸着肚子笑道:“吃饱了!”跟着打了两个响亮的饱嗝,可脸色却突然阴沉了下来“磨刀儿,跟我说实话,你那师兄,是不是已经死了!”

    自从相识以来。将岸从来没问物哼甲儿的情况,梁辛怕老头伤心,当然也不会主动提起,现在被突然提问,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将岸惨然一笑:“如果谢甲儿还活着,他现在便是天下第一人,你又怎么会不对我提起他,说说吧,没事的!”

    粱辛也不再隐瞒,把当年正邪之争的过程、谢甲儿的下场等等全都说了一遍,在听到谢甲儿自创天上人间的时候,老头子明显呆住了,他的“天下人间”千人千样各不相同,谢甲儿真领悟到什么不同于“来不及。的本领,不足为奇。

    可就冲“天上人间。这个名字,绝对是一种境界的提升,这才是让将岸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方。不过这种因为“学术。的惊奇,很快就被巨大的悲恰击碎,老头子放声大哭!

    梁辛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哥加上他也是至性之人,看到干爹难过,也只剩下陪着掉眼泪的份了,直到良久之后,将岸才擦干眼泪,淡淡的说了句:“又是一个来不及。”随即抹去眼泪,拉回了话题:“给我说说你的事情吧!”

    在土坤肚子里的时候,粱辛只说了自己的功法来历,其他的事情一概略过,到现在将岸甚至都不知道他们要赶往何处,去做什么。此剪有了时间,就从梁风习习开始,梁辛把自己的身世、祖先的情况和所有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老头听的时而皱眉,时而惊讶,在得知了粱一二所为、宣荷炯和宋红袍的事情之后,将岸摇头感慨:“你家先祖,果然了得?

    可惜我被困在土坤肚子里,没机会结识他,否则联手之下,哈哈。搬山,好得很啊!”

    将岸对什么邪门寻找他之类的事情,完全不关心,反而对梁辛经历中另外几个。地方有所关注,一个是草原上的大司巫,居然也识得老蝙蝠,这让他惊讶不已,可粱辛问他老蝙蝠是谁,他又摇头不语。

    第二件事则是小天猿的口水。将岸虽然学识渊博,可也不是包打天下的百晓生,他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的来历,真正让他感兴趣的是梁辛体内的“北斗拜紫薇”

    因为八股力量之间互相影响。所以梁辛要想实现天上人间的第二阶段修炼,将本源真气彻底溶于身体,一定会平添许多麻烦,至少要先将本源变得异常强大,不受星魂的影响才行。

    可反过来说,一旦身体和本源成功融合,那梁辛自己,岂不是变成“紫薇。了,到那时会有什么样的情况生,还真让老魔头有些好奇了。

    最后一件事,是在清凉泊时,梁辛的一道星魂被琅琊夺走,结果因为北斗连心,妖女险些作法自毙,这也让粱辛现,自己的七盅星魂之一,能随时从别人的身体中转移、收回。

    将岸一点也不客气的伸出手。抓住梁辛的手:“给我送过来一个!”

    梁辛也不多问,在心意驱动之下,录离了一只星魂小心的送入了将岸的身体。

    将岸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着这股力量,片刻后又让梁辛收了回去,呵呵的笑道:“这个东西,有点意思,不过得容我好好想想不早了,睡觉!”

    第二天黎明,粱辛又背起了干爹,在他的指点下,花样百出的怪样奔跑,同时回想着脱险时的感觉。按着这种感觉去控制身体,让关节协调,让身体平衡……

    三堂会审,近在眼前,就算妖女琅琊信守承诺,梁辛还是要让自己能更强一些,万不得已时,说不得,是要带着两位义兄杀开条活路的!

第一零三章 小别重逢

    品丘,位干京都西北十十里,山不高,形不峪。但因台懈”十中央,因而名扬天下,大洪开国后,太祖皇帝于此修建“浩荡台。以祭天,从此这座小山就变成了皇家祭祀的场所。

    北风呼号,满山苍黄,自山腰起一路排阶而上直至山顶的“浩荡台”却在萧瑟冬山中显得愈雄伟了。

    此时,已经是腊月十八,距离三堂会审只剩一天多些的时间了。

    这场官司由一线天长老会、乾山道宗与大洪朝,三方共审凶手,以确保真凶归案,早在天下间穿得沸沸扬扬,尤其让人震惊的是,遁世已久的“五大三俗”也派遣高手旁听,而“一线天,更是传书天下,邀请各路修士、同道齐聚镇山。

    五大三粗都派了人,大小门宗、各散修更是趋之若鹜,早早动身,从中土各处赶往镇山,这几天里,镇山周围,到处都是剑光宝气,不时有人从天而降,,

    琅琊依旧赤着双足,怀里抱着已经醒来、却还无精打采的羊角脆,与几个散修一起结伴上山,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只当她也是个无名修士,谁也不去怀疑。

    正说笑间,琅琊突然一皱眉。眉宇间闪过几分不耐烦的神情,只见小汐白衣若雪,沿着石阶缓步而下,清亮的眸子稳稳注视着她。

    羊角落叫了两声,跳到地上步履蹒跚的迎向小汐。

    小汐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了,左手仍旧扣在袖中。根本就不看羊角脆,径自走到了琅琊跟前。

    羊角脆无所谓小汐的无视,掉头回来跟在小汐的身后,抓着她裙子就开始向上爬。吓得小汐赶紧俯身抱起来了它。

    琅琊眉目含笑,问道:“有事?。

    小汐径直开口:“梁辛呢?。

    “死了琅琊撅起了嘴巴。做出了不开心的表情。

    小汐的睫毛微垂,随即又抬起,眼神更加清澈了:“你害的?。

    琅琊扬手,全不讲究的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精俏的脸上显出几分无奈:“也不能这么算”不过也差不多。

    路过的散修本来就来早了,正闲的牙疼,看见两个漂亮姑娘好像要打架,纷纷止步,面目含笑注目而视。琅琊回望,脸上报以微笑,一个。一个数过人头,把这些人都记在了心里。

    小汐沉默了一会,这才微微一点头:“三堂会审之后,我来找你。”

    琅琊嘻的一声就笑了:“等你!”

    小汐回头欲走,琅琊身子一晃拦住了她:“猴子还我!”可就在这个时候,咕咚一声,羊角脆自己从小汐的怀里摔了下来,两只大眼睛还牢牢的瞪住前方,过了片刻后才猛地出了一声怪叫,连滚带爬的向着山下跑去。

    与此同时,一阵大笑声响起:“干爹,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羊角脆!”

    另外一个。声音苍老,有气无力的回答:“不是说是只小猴子么,怎么是个白裙子女娃娃

    大笑声中,梁辛已经纵跃而至,俯身抱起了已经开始流泪大哭的羊角脆,一个劲的挠着小猴子的脑袋。

    琅琊先是一愣,随即欢呼了一声,跳到梁辛跟前,几乎和他四目相对,正想说话突然眼前一花,粱辛的身体一震,诡异的绕过了她,来到小汐:“你没事了?”

    一切都太突然小汐没绷住。笑了,再绷,还是没绷住,干脆让笑靥彻底绽放!

    将岸更是哈哈大笑,一点没有宗师的气派,大声的赞道:“这个女娃娃长得好!不笑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小汐的脸上荡激着笑纹,没回答梁辛的问题,轻轻的说道:“活着就好。有事找你,随我来

    梁辛痛快的一点头:“好!稍等我片刻。”说完,又转回到琅琊身前。

    琅琊没空计较粱辛见面后不理她的事情,而是满目惊异的上下打量着他,皱眉问:“你刚才的,什么身法?到底怎么回事?”

    她已是四步大成的境界。可凭着她的灵识和眼力,竟然没看出粱辛是如何力,便轻巧的绕开了她,如果梁辛趁势偷袭的话,琅琊未必会立刻吃亏,但必然变得被动无比。

    梁辛那一绕,在琅琊看来,诡异而从容,好像绝不可能,却有好像理所当然。

    再联想着两个。人的去清凉泊的目的、粱辛陷入虫腹却又活着回来,这让本就聪明绝顶的琅琊如何能够不惊?

    琅琊只觉得浑身都燥热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住心底的惊骇,低声追问道:“被你找到了?”

    梁辛笑呵呵的挺开心,没理会她的问题,而是径自问道:“救人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琅琊回答:“师父还在南疆,根本不知道清凉泊的事情,后面那些安排他更不了解,现在都已经办妥了。还是说说你吧?。

    梁辛松了口气,说道:“等我两位义兄脱罪,一定如实奉告

    琅琊也笑了,轻轻挑起了眉角,带出几分妖冶,几分挑衅:

    ……赤说,就不怕我当场反悔,不管你的事情了么。※

    梁辛摇摇头,笑的仍是一派轻松,说道:“这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的,总之我应承你,只要你出手帮忙,我便将实情奉上。绝不隐瞒半个字。”

    说着,梁辛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从怀里摸索,片刻后竟然掏出了个苹果,塞进了羊角脆的怀里,小猴子抽抽嗒嗒的接过苹果,张嘴就咬。

    随即梁辛才再度望向琅琊:“你若不肯帮忙,我自己救人,死活不论。你都再休想得到一点天下人间的消息。

    这笔买卖简单的很,至于那些要挟的话,以后不用说;”

    琅琊轻轻皱眉,盯住了粱辛的眼睛,粱辛却呵呵笑着,转身走向汐。

    小汐转身而行,临走时看了琅琊一眼,目光之中少有的,带了一丝喜滋滋的得意。

    两个,人刚走了几步,琅琊忽然从后面笑着喊道:“梁辛,你为我出生入死,我自然会帮你!”

    梁辛头也不回的笑道:“有劳仙子了,多谢仙子了!”

    小汐的眉头不易察觉的微微一皱,目光看着脚下,口中却淡淡的问:“怎么,你不叫梁磨刀,而叫梁辛么?。

    梁辛又从怀里摸出了个苹果。不由分说塞到了她的手心里,讪讪的笑着:“梁辛、梁磨刀都行,前面是本命。后面是别号

    小汐犹豫了一下,咯嚓一声,咬了口苹果,东北特产,苹果脆甜”,

    两个少年脚步轻快,梁辛噢着小汐身上的清清香气,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一会问问她的伤势,一会问问分别后的经历小汐虽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可耐心却好了很多,对梁辛几乎是有问必答,虽然没有一句话过五个字。

    到了半山腰的位置小汐引着梁辛从一条小路转向后山,走了一会之后。松木愈的茂密了起来,将岸呵呵的笑着,一点也不客气的点破了周围的情形:“好家伙,埋伏着不少人呢!”

    梁辛也有所察觉,生怕干爹误会,赶忙解释道:“应该都是自己人,大洪青衣向来如此

    将岸无所谓的摇摇头,根本就没当回事,再走了一段之后,周围越的僻静了小汐伸手一指,说:“到了”。

    梁辛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座帐篷,正建在冬枝枯木中,帐篷的门口,一个水缸般的肥壮大汉正席地而坐,大口大口的啃着一只羊腿,在他身边摆着两柄足有磨盘大小的宣花短斧。

    小汐走到近前,问吃肉的胖汉:“大人在么?。

    梁辛只觉得一股凉气直冲脑门小汐是游骑,她嘴里的大人,只有一个人!

    除了自己人之外,天底下唯一一个知道他是假游骑的人!

    胖汉点头,瓮声道:“在里面,进去吧!”

    小汐对着粱辛伸手一引,掀开帐篷当先走了进去,粱辛犹豫了下,一咬牙跟上了小汐,路过胖汉的时候,干爹将臣突然开口:“喂,好吃么?给我来些!”

    胖汉大方,从羊腿上撕下一条肥肉,抛给了老头子”

    帐篷之内,摆设简单,只有一案、一椅、一床,一个头花白的老人,正坐在书案前低头看书。小汐和梁辛进来他也不肯抬头。

    小汐走到书案前一丈处站住脚步,轻声道:“大人,梁磨刀来了

    大人似乎愣了下,放下书本,抬起头望向梁辛;随即对着小汐点点头:“行了,好好休息。”

    这位大人看上去大约六十几岁,鹰鼻鹞眼,面颊清瘦,脸上的皱纹不少。特别是眼角上,细密的仿若妹网。

    小汐走后,两个人互相打量了一会,还是那位大人先开口:“我姓石,石林。大洪九龙司,第二十三任指挥使。算起来的话”我算是你的顶头上司。我听程不岚和小汐说了你的事情,惊奇的很,便让汐再见你的时候,带你过来

    说着,石林大人突然笑了:“游骑可不是一般的职位,我总得认识认识吧!”

    梁辛有点傻眼了,这一路上。他除了惦记着兄长安危就是用心练功,根本就没想过,假游骑会遇到真大人!

    石林伸出手,对粱辛道:“拿来,我看

    梁辛讪讪的把自己的命牌递了过去,石林查验之后,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诧异,喃喃的说道:“这牌子竟然是真的,你从哪得来的?”

    梁辛嘴唇嗡动,呐呐的憋了半晌,最终一咬牙,瞪大了眼睛望着石林:“您给我的啊,您忘了?”。

    石林可没想到粱辛会耍无赖,先是愕立当堂,随即哈哈大笑,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半晌之后才收敛了笑声,再度开口,缓缓的问道:“粱磨刀,你本名叫做梁辛吧!”

    梁辛心里一惊小汐也是才刚刚得知粱辛的真名,之后根本没机会向石林禀告。

第一零四章 八字戒训

    二沐指挥使继续说道!你是梁一二的后代。梁辛!”洲眉,伸年指了指自己的那张床,对梁辛道:“坐吧。”

    梁辛也不客气,放下猴子和义父,爷仁顺着床坐了一溜,这才问道:“您怎么知道?”

    “曲青石在我手下当差,脑子里却始终想着替三百年前的梁一二翻案,当我不知道么?”

    九龙司自从成立以来,一共有过二十三位指挥使,这其中,石林的任职时间最长,从他三十八岁起至今,已经在这个位子上坐了整整三十年。足见他精明了得。

    曲青石身负祖命,暗中为梁一二翻案,早就被石林看在眼中,只不过他也知道曲青石不可能查到线索,就没有点破罢了。

    直到不久之前,曲、柳二人被抓,石林隐隐感到,这件案子很可能和他们五年前苦乃山的经历有关。随即梁辛横空出世。

    开始的时候,石林把梁辛当成了奸细,直到解铃镇之战,石林才打消了疑虑,更从小汐、程七链子、黄瓜磨牙、聋青衣等人那里确认,这个叫做“梁磨刀,的假游骑,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救曲青石、柳亦。

    九龙司立刻开始了大范围的排查,结果很快查到,五年前,梁一二的后人作为罪户,被继役苦乃山。梁辛正在曲青石所在的大营,后来苦乃山生惨案,只有曲柳二人逃生,,

    查到这里,石林哪还会不明白,当初幸存的还有一个梁辛,不知被曲青石藏在了何处,现在听说曲、柳出事,立刻赶来相救。

    简单的交代了两句之后,石林也坐回到椅子上,望着梁辛道:“我听小汐说,你联络了朋友,想要帮曲青石和柳亦翻案?打算怎么做?”

    不料梁辛却摇了摇头:“现在还没不能说的。”他的意思很明显,信不过石林。

    石林也不以为意,微笑着岔开了话题:“对了,我这里有你两个朋友,你见一见,他们两个知道一件天大的事!”说着,石林抬头,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声。

    过不多久,帐篷的门帘一挑,一黑一白、身材高挑、好像一对无常似的两个人,点头哈腰的走了进来,正是铜川时夹着“日谗,开丧铺的两位掌柜,庄不周,宋恭谨!

    铜川惨祸时,琅琊的灰袍铁面顺手也救了他们两个,后来青墨受伤,梁辛去找大司巫,就把他们留在了原地。

    边关要塞被毁于一旦,这么大的事,青衣就算再怎么焦头烂额,也要派人追查,这两位掌柜的就九龙青衣抓住,秘密送到了石林这里。

    以庄不周和宋恭谨的为人,进了九龙司,立玄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说了出来,不仅如此,石林还在无意间,从他们的口中的得知了一件大事!

    “黑白无常。这些日子过的提心吊胆,生怕因为知道铜川惨祸的真相,无端端的会被九龙司灭口,在见到梁辛之后,哥俩同时一愣,异口同声的问道:“你也被抓来了?”

    随即庄不周就反应了过来,梁辛认识琅琊、认识东篱、宋红袍、灰袍铁面,背景大的不得了,不可能是被抓来的,刚忙摆出一副惊喜的模样,抢上几步:“粱掌柜的,您还好?这些日子咱们可惦记着您老,还有冉老掌柜的

    宋恭谨也绕过弯来了,不过他比庄不周略微实在一点,直接哭丧着脸对梁辛道:“您大人大量,别跟在计较铜川时的那点事,我们兄弟有眼无珠,不知道您是高人啊”。

    梁辛看见他们两个,还真有些开心的,心里早就不计较铜”时的“恶意竞争,了,甚至隐隐还觉得小小一座日谗,起起落落,其乐无穷,这份滋味还是拜黑白无常所赐,当下笑而摇头,却没多寒暄客气,直接问道:“您两位,还知道什么大事,说给我听听!”

    庄不周偷眼望向石林,再得到许可之后,这才敢对梁辛开口:“您也知道,我们哥俩当年的老师,是位算命先生,不过恩师和我们不同,虽然靠着铜瓶里的恶鬼指点,有些投机取巧,可他老人家对周易玄学,是真心的喜爱。”

    梁辛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眉毛一挑追问道:“风水?”

    庄不周立刻做出了又惊又喜的夸张表情:“不错!他老人家摆的是算命摊子,可最痴迷的却是风水之术!”

    宋恭谨从旁边插口补充:“他不给人看宅邸穴位,是因为他钻研的是大风水,于普通人没有用

    黑白无常的师父,外号“刘半仙”其实水平很有限,但世上之事就是这样,酷爱下棋的臭棋篓子随处可见,刘半仙就是这样的人物,他就喜欢钻研玄学,但也的确钻研不出来啥,和赵庆父子相比,云泥之别。

    不过,刘半仙自己的水平不行,他却养着一头通阴阳、辩气运、懂妇七的厉鬼。刘半仙喜欢研究大风水,自然也少不了和这头丧物沟通,厉鬼曾经指点过他,想要看大风水,便要寻找“通天之眼,之位,在“通天眼。上勘察,天下灵元尽收眼底。

    看大风水,有一个重要的前提条件,就是要身处局外。

    就好像要观测河流,就必须得在岸上的高点。如果勘测者也在河中,身随水流,很难得出准确的结果。这便应上了一句俗语: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这个道理说着简单,实现起来却困难,大风水指的是天地灵元的走向,整座中土都在这些灵元的覆盖之下,”一度有别。想要胃身干局外去勘测它们。谈何容易。※

    而“通天眼”指的便是中土间,永远恒定,无论风水如何变化,也不会受到影响的位置,如果风水师能够找到这个位置,天下风水变化尽收眼底!

    庄不周尽量把“通天眼,解释明白,可梁辛还是一头雾水,苦笑着摇头:“两位掌柜的还是直接往下说吧!”

    庄不周赶忙拉进正题:“我师父曾经问过那头鬼,究竟哪里才是通天眼,那个鬼回答:东海之滨,在日出时第一线阳光的映射之处!”

    日出之地,亘古不变,就算中土毁灭,太阳也照样升起,所以每日里第一线阳光投射的地方,实际上便是日出之地投映在中土上的坐标!

    日出之地不会变,那这个坐标也不会变,所以这个地方,便是一处“通天眼。了!

    庄不周刻意压低了声音:“我师父找了许多年,终于确认,这个“通天眼”就在乾山临海的一处峪壁上!”

    可惜刘半仙虽然确认了“通天眼,的位置,但乾山是道家重地,岂容凡人随便窥探,刘半仙始终也没能亲自到“通天眼,去看一看,引以为憾,到老至死也常常念叨不休,由此黑白无常也知道了这个事情。

    梁辛长长的吐出了一口闷气。转头望向了石林指挥使,沉声道:“这次,,事情大了!”

    石林脸色阴冷,缓缓的点了点头!

    乾山的案子,在脉络上终于清晰了:

    国师通过无数项工程,改变了天地灵元的走势;

    修真门宗、洞府受到了影响,灵元稀薄之下修炼进度缓慢;

    正道修士都被拖慢了进度,不由得五大三粗不重视,便在东海乾的通天眼位置,修建望天台,实际上这座台阁是用来观测天地灵元究竟生了什么变化,又为什么会变化;

    为了避免天下修士的恐慌,五大三粗并未公布真相,大家都还以为望天台是东海乾自己盖着玩的,实际上,这座台阁的老板是高高在上的八大天门;

    国师改变大风水,又不想被修真道现,干脆砸掉了半座悬崖,连通天眼一起毁掉了。“通天眼,的位置,必须是天然造化,现在那座悬崖被人为损坏,第一缕阳光的映射之地,已经做不得准了。时至此玄,梁辛完全确认,两位义兄是被冤枉的,这件大案的元凶,必定是国师;

    东海乾被炸,对于五大三粗而言,不外乎是两种结果:一是凡间的朝廷要对付修真道;二是邪道中人混入了朝廷。无论哪种结果都是他们不能接受的,所以这一次,五大三粗大动干戈,不仅邀请天下修士共审嫌犯,自己也派出高手下山,这个态度再明显不过了:查出真相,出手剿灭;

    国师通过某些渠道或者手段,探知了曲、柳二人在苦乃山的经历,所以才会诬陷他们。国师的目的很明显,要把这件案子办成“私人恩怨”什么通天眼望天台,一切都是巧合,曲青石和柳亦杀了南阳真人,怕东海乾现真相报复,所以才提前动手,炸掉他们。

    不久之前,粱辛在铜川时,自琅琊的口中得知东海乾被炸,做梦也不会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可怕!

    不是复杂,而是可怕!这件事的背景太大了!

    石林也不避讳黑白无常,沉声道:“这件事,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即便明知凶手是国师,明知国师坑了曲青石和柳亦,明知国师要趁机除掉九龙司我也无法出手反击,只能坐以待毙!”

    庄不周和宋恭谨对望了一眼,哥俩的脸都灰了,乾山案的内幕,国师和九龙司的博弈,这些事情哪是他们哥俩有资格听的,石林说的越多,他们俩就死的越瓷实,到了现在,庄不周也豁出去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石林:“我不明白,把你推断出来的这些事情,在三堂会审时全部兜出去,九龙司不就保住了!”

    话音刚落,石林霍然大笑,却没有一丝欢愉之意:“改变天下风水的工程,虽然是国师门下主持,但每一项都有朝廷的批文,是为公!曲青石柳亦与东海乾结仇,是为私!炸东海乾这件事,引公而起,修真道便会与朝廷开战;引私而起,只要砍了两个娃娃的脑袋,嘿,嘿嘿,九龙司被国师拔掉,朝廷没事,凡间没事;九龙司抖出实情,朝廷被毁,凡间大乱,,连人间都没有了,还谈什么九龙司!”

    庄不周还不死心,坚持道:“找我看,两个国师多半是邪道中人,咱们若能揭穿他们的老底儿。那朝廷便是被奸人蒙蔽”

    石林继续大笑着,摇头道:“揭穿他们?有证据剂我们说出推断,国师大可以一口咬定所有事情都是朝廷而为,最后还不是开战?”

    大笑中,石林的声音僵硬而无奈,一挥手,将那块游骑的牌子扔给了梁辛,淡淡的说:“事到如今,我已无能为力,所以才请你来,想听听你的办法!”

    梁辛接过游骑的命牌,却依旧摇头:“事情机密,现在还不能说。”跟着,他又望向了石林:“我会尽力而为!不过这块牌子是别人的,迟早要还回去,如果这趟差事我幸不辱命,你要再给我一块一摸一样的!”

    石林稳稳的点头:“一言为定。”

第一零五章 雷云追袭

    品据十龙司的消具,区青石和柳亦现在就被关押在浩渊茄内,由两位国师亲自看押,整座弃阁也早被司天监的人控制住,严加把守,九龙青衣根本插不上手。

    后天的三堂会审,对于修士而言是完全公开的,梁辛打算跟在散修人群中见机谋事,又闲聊了几句之后,梁辛便告辞离开,自始至终没有提及过他和琅琊救人的计划。

    后天,梁辛和琅琊的图谋是绝对的机密,事关两位义兄的生死,指挥使石林只是初次见面,梁辛当然还谈不上信任。

    指挥使门口的那个肥壮汉子见他们出来,急忙对着将岸大叫:“老头,还吃羊腿不?”说着,抬手把一只刚刚烤好的羊腿扔了过来。

    将岸大喜,接过羊腿笑道:“好小子,老夫欠你一条羊腿!你叫什么。”

    肥壮汉子把满是油腻的大手在墨鱼袍上抹了抹,瓮声回答:“我叫子倾!”

    梁辛和干爹都有点愣,想不到这么个邋遢胖汉居然还有个如此文雅的名字,对望之下失声而笑。

    小汐站在不远处,并没有过来,而是对着梁辛微微点头,说道:“后天再见!”说话之间,抬手抛过来一件事物。

    梁辛接到手里一看,竟然是一只羊角脆!此刻已经是初冬时节,这种甜瓜早就下了季节,也只有特权者才有可能会耗费重金来保存,不过高官大员谁也不会去吃羊角脆。可见小汐为了弄这个东西,着实费了不少心思。

    猴子大声欢呼,抢过来抱在了怀里,说什么也不肯撒手了,粱辛笑着对小汐挥了挥手,也没再多说什么,背着干爹抱着猴子,转身离去。

    将岸伏在梁辛的背后,一边啃着羊腿,一边对他说道:“这个指挥使,倒是懂得用人。”

    梁辛无所谓的笑了笑,他明白石林的确是没办法了,国师做下了这桩天大的案子,抓曲青石和柳亦顶缸,顺便还要扳倒始终和他们作对的九龙司,可国事为重,石林全没办法反击。

    石林已经知道了铜”府的事情,还以为梁辛的身后趴伏着极大的实力,这才会想要借助于他,在帐篷里,石林把话说得很清楚,要翻案,还不能把国师改变风水的事情抖出来。

    救人是梁辛本来就要做的事情,自然不会拒绝石林。

    将岸自然早就了解了梁辛的计划,现在看干儿子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提醒道:“你和琅琊的计划不错,既能救人还能把朝廷从麻烦里拉出来,不过妖女不可信,你还是小心些。”

    梁辛回过头对老头子说:“无妨的,琅琊要是不食言最好,如果她临时变卦,我便在会审时说出天下风水变化的真相!”

    将岸皱眉:“怎么说来说去。又把话给说回来了,这样做的话修真道便会和朝廷开战了,人间大祸临头!”

    “左面是天下人的死活,右面是我哥哥们的性命,弃左选右,也没什么可犹豫的!”说话的时候,梁辛的眼角直跳,跟着又补充一句:“把两位义兄换成您老,我也一样。”

    将岸愣了愣,随即放声大笑!

    现在的镇山。修士随处可见,不过现在来的大都是三山五岳的散修和小门宗,“五大三粗”“一线天九九归一,和另外一些有名大派都还没来。

    梁辛也没再去找琅琊,随便寻了个地方安顿下来,运行功法锻炼真元。

    这些日子里,他的修炼,是三个方向齐头并进。

    其一是将岸传授的身体协调之术,他已经悟到了身体本能的协调,身法大幅提高,不过距离最好的程度依旧差距不还需苦练。

    其二是北斗星阵,头、肩、拳、膝七连击,勾连星阵,比起原来单纯以拳头打星阵,现在的打阵度不知快了多少,完全可以用来攻击对手。

    第三则是锻炼本源,本源强大了,便不会再受星魂的影响,不仅是为了施展“北斗拜紫薇,的阵法,也是为了实现“天下人间,第二阶段做准备。

    转眼月上中天,镇山虽然不高,但山上异常寒冷,北风咆哮翻卷,枯枝朽木被吹得摇摆不停,不停的出哗哗的哀鸣,梁辛收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将岸正抱着羊角脆烤火,小猴子的怀里还抱着那颗羊角脆不舍得吃,时不时凑到鼻子跟前闻闻香气,满脸的馋像。

    梁辛往火堆里添了些枯枝,和义父闲聊了一会,说来说去不外乎是兄长的案子、国师的图谋等等,正低声闲聊中,梁辛突然皱起了眉头,凝神思索了片刻之后一跃而起,对着义父道:“我要去浩荡台,见我两位义兄!”

    将岸吓了一跳:“找死去是吧?两个国师都是六步高手!”

    梁辛苦笑摇头:“刚才突然想到的,现在的情形,对于朝廷而言,一个应对不慎便是灭顶之灾,我是怕两个国师抬出大义来劝我两位兄长”认罪!”

    将岸虽然是个老魔头,但一生之中都醉心于道,论起心思心机反而不如梁辛,在反应了片玄之后才明白他的意思。

    这件案子关系着人间祸福,如果国师对两位义兄摆明事情,柳亦或许还不好说,可区青石多半会为了大义咬牙认罪,要真是这样,梁辛和琅琊的计划再怎么周密,也成了枉费心机!

    这可不是件小事,老魔头双眉紧锁,沉声道:“凭你现在的修为,绝无法瞒过六步修士而潜进去,而且,说不定国师会寸步不离你那两个,义兄”还有,浩荡台楼阁上百间,你知道他们被囚禁在哪里么?”

    将岸越说,粱辛的脸色就越黑,可等到老头说完之后,梁辛却乐了,说了句:“您老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将岸看他还是要去,赶忙颤巍巍的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老头子自从脱险之后,始终没能恢复力气,……二沉困的尖久。吊然有灵药续命,可身体机能严重退亿;联女恢复绝不是一自一夕的功夫,所以这次三堂会审,他帮不上梁辛什么忙。

    梁辛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全不在乎的摇摇头,笑得满脸轻松:“不用,决不会有事!”说完转身就走,将岸追不上他,百忙之中把两个羊角脆一起扔给了梁辛:“带上猴子,被现了就让它啐你!”

    梁辛要不接,羊角脆非摔下山崖去不可,赶忙身子一晃接住了它,羊角脆犹自紧抱着自己的宝贝疙着…

    浩荡台!

    九十九座偏殿,八座大殿,六座正阁,正中一座大洪台,寓意大洪永治,八荒**,天长地久!当年洪太祖骄傲不逊,不拜神不信仙,于镇山之上修建这片神庙,与其说是为了祭天,倒不如说是为了向青天宣告,中土之上,帝王人间!

    只可惜后代不争气,迷恋长生笃信仙法,把修士高高捧奉于头顶”

    凄冷寒山,一座座大殿鳞次栉比,沿着山势层层递进,仿佛一头亘古神兽,稳稳端坐与呼啸的寒风之中,睥睨天下!

    梁辛站在浩荡台半里处,仰望着这一片雄伟到让自己慌的神殿,正要有所行动时,突然一个动听而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梁辛,不可造次!”

    话音落处香风飘摇,琅琊已经跃到了他的身旁,毫不忌讳的牵住他的手,想要拉他远离此处,低声道:“你要进去只有死路一条,后天的三堂会审,就算曲青石和柳亦认罪,等咱们动之后他们也大可翻供,别枉送了性命。”

    梁辛站着没动,侧自望着琅琊:“你怎么知道的?”

    琅琊展颜而笑,带着几分自豪:“也不怎么难猜了!”虽然她不像梁辛那样了解乾山被炸的真正背景,不过也猜出了大概的经过,更料到梁辛有可能会夜探浩荡台,去找他的两位兄长。

    现在的梁辛,已经从“石脉。直接升级到“天下人间”琅琊当然不容他去送死,所以赶来阻拦他。

    梁辛却毫不领情,微微一挣甩开了琅琊的手,莫名其妙的说了句:“羊角脆也是我的亲人的。”

    琅琊张着小嘴,微微愣了片刻,随即又嘻嘻一笑:“被你猜到了!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找你方便,不会伤人,,也不会伤猴子。”

    镇山虽然不大,但毕竟也是做正经的山”琅琊来阻拦自己不足为奇,可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找到他了。梁辛心有怀疑,再回溯往事,琅琊每次要找他似乎都容易的很。自己身上恐怕被她种下了“铭心刺,一类的法术,可白天的时候,琅琊见到自己又无比的惊讶,以梁辛的心思,又如何猜不到,是小猴子被她做了手脚。

    琅琊撅起红红的嘴唇,口中嘟囔着什么,伸出两根手指,好像捉虫似的在羊角脆身上一捏,只加一颗绿色的草芽出现在她的指尖,草芽在扭曲挣扎了片刻后便枯萎成灰。

    羊角脆满脸戒备的瞪着琅琊。在确定她不是来抢“羊角脆。的之后,明显松了口气。

    琅琊拍了拍手,摆出了一副气闷的模样:“现在好了,以后再也找不到你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白玉雕琢的铃锁,硬塞到梁辛手中:“这个。你拿着,只要在中土之内,你有事就捏碎它,我就算正拜堂成亲也会赶毒救你!”

    妖女又笑了:“要是有一天。你手里的这只铃锁无端响起的话”只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估计你也不会来救我!”

    白玉铃锁,触手温润,梁辛没多说什么,把它收进了怀里,琅琊见他收下铃锁,似乎一下子高兴起了,再度拉起梁辛做事欲走,想要离开这片危险之地。

    可梁辛还是没动,摇头道:“两位义兄不能认罪,否则咱们太被动了。”

    琅琊微怒,嗔道:“你进去就是送死,不仅救不了人,”

    她正说着半截,梁辛突然哈哈一笑,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陡然提声大喝!

    “大哥,二哥,老三来了,这场官司咱能赢,莫听秃驴胡说!切记,不可胡乱认罪!”

    七盅星魂滚滚运转,将粱辛的声音送入云霄,一时间睡兽碎梦,寒鸦乱飞,整座镇山都被惊醒,随即一阵笑声远远传来:“知道了!”

    声音苍老,却带着几分无论如何也抹之不掉的阴狠味道,正是曲青石的回答!

    曲青石还能提起呼喝,看来并没受太多的苦。梁辛放声大笑,回过头对着琅琊一挑眉毛:“传句话,也不一定就要进去的!”

    琅琊的确没想到,梁辛居然还有这种急智,先是愕然,随即也咯咯的笑出了声,正想跟着附和两句,不料梁辛的脸色徒然一变,抬手将她狠狠的掷了出去,而自己则仿若箭矢,向着相反的方向暴退。

    随即,刺眼的强光划破夜空,把寒山、神庙都映出一片模糊的狠戾!

    黑暗的天空中,一片雷云风驰电掣,追向梁辛!

    紫蛇妖娆,穿梭于雷云之间,顷刻消失又转眼出现,只在眼中流下一道道斑驳的残像!

    与此同时,一个带着几分怒意的声音,自浩荡台中响起:“邪道妖人,扰乱视听,死有余辜。”

    从明天开始吧,恢复大章的更新了,字数不会亏的,大家知道,我比较喜欢写大章,感觉情节上会更完整。

    每天晚饭的时候更新,希望继续关注,谢谢。

    另外,这章出的实在太晚了。对不住大家。本来就是个情节过渡,可写来写去总是不满意,没有存稿了,时间压力很大,可总忍不住矫情的去推去改。有时候觉得自己可也真够笨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州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本立占薪地址曰重改为:刚刚刚口阳…8。o…敬请暨陆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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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山介绍:
梁辛本是罪户出身,以为今生再无出头之日,不料八岁那年,曾经侍奉在梁家先祖身边的鬼仆,赶来向他效忠……
修天悟道便要斩灭凡情,修士眼中只有天道,不为外物所动,没有世间宠辱。
道心,不是人心。
梁辛却是个例外,他有修为,却没有道心。
看到亲人享福,他便笑逐颜开;看到朋友生气,他也愤愤不平;看到美貌女子从身边经过,他更忍不住要用力嗅一嗅飘过的香风袅袅……
因为这一颗凡心,所以梁辛是人,天下人间就是他的幸福家园。
如果必须在‘仙’与‘人’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他毫不犹豫的决定:搬山!搬山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搬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搬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