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
“好吧,夫君不知道也好,还是知道了不想说也好,大不了我自己出去找他就好了,顺道去白大夫那儿接娘——”白大夫三个字,雪儿很用力的加重力道,一双眼儿,用眼角的地方,偷偷的瞄着他的反应。
果然,展狂的一张脸,有蹦起来了。
好可爱哦!雪儿差点失笑出声,好久好久,都不曾看到他流露出这么任性可爱的一面了。他的表情本来就不多,特别是可以让人能如此会心一笑的表情,那就更是少之又少了,看来,她今天的运儿还不错,能再度见到他如此模样。
“你敢——”恶狠狠的语气,活似在吼他的杀父仇人。
呃——
他的父亲是生老病死,没有杀父仇人呢。
“我没有什么好不敢的啊。”对嘛,心里有什么就表现出来啊,没有什么不好的不是吗?大吼大叫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不出人,捏人,以至于更严重的杀人,她都可以接受。“夫君,那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晚膳可能会晚点,如果肚子饿的话,先把这些吃食解决掉哦。”
临行之前,她很体贴的交代。
展狂一脸的铁青,才刚刚让他舒心了一会,马上又揪紧他的心。
该死的白颜书,他一定要杀了他。
日阳的余热,仍有淡淡的暖意,照在人的身上,不禁微眯着眼,深深的吸进一口气,入鼻的,是满满的清香,和日阳的味儿,很好闻。
脸上,洋溢着愉快且舒心的笑意,一步又一步,走得格外的轻快。
虽是黄昏,却仍有好的心情,
自由的鸟儿,拍打着翅膀,飞回巢**,辛劳了一天的人民,踏上回家的路,夜晚便要来临,但是,独龙族内,各个人脸上,都挂着和善的笑,人与人之间,笑着微微颔着,笑着停下脚步,问问东家长,西家短,问问收成,问问采的是何药,收的是何果——
哪怕,是最无聊的闲扯,也显得很平静,很幸福。
笑眯了眼儿的雪儿,完全忘了出来是要做什么的,她只是着了迷似的,盯着这一切的一切,以至于完全忘记了看向身后。
那个,紧随她身后,早已破了戒,踏出家门的大男人。
“雪儿,跟你丈夫一起散步哪。”
有人热情的招呼。
雪儿笑着颔,虽然有些奇怪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不过,她还是很开心了,这里的人都把她当成自己人,让她很有归属感。
“叶大娘,谢谢你的凤凰果,真的好好吃呢。”
“好吃,下次再来拿,咱们家别的东西没有,凤凰果倒是有的”和善的叶大娘,呵呵笑着,善意四处流淌,直接流进人心,“你丈夫也喜欢吃吗?那下次记得再多拿哦”
“哦——”
这回,雪儿就是再迟钝也该现,事情有些不对头了,为什么一路走来,他们干嘛都用那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没有怎么样啊。
一转头,印入眼的,赫然就是展狂。
在季安的要求下,在独龙族内,展狂不得再戴面具,没有办法,现在的他,是以真面目示人的。
脸上的疤,没有任何的遮盖之物。
加上他的冰冷和面无表情,小孩子看了,确实会吓得躲在爹娘的身后,不过,所幸,他身处独龙族内。
独龙族人虽然和善,不过,也奇怪的仿佛看尽了世间一切稀奇之物,对于展狂的脸残,反倒是一点也不会在意了呢。
“夫——夫君——”
“……”
黑眸,与水眸相遇,然后,凝住。
好半晌,雪儿才反应过来,匆匆的走至展狂的身边,抽了好大一口气,一双美丽的眼儿,差点因为讶异而当场瞪了出来。
“你你你——”一连无数个,“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没有跑出来。”
你明明就是跑出来的,水眸中,满满的是指控,她说过了,二个月不到,他是不能出门的,为什么他都不稍微的听一听呢,就算大夫的话有错好了,呃,不是,就算大夫的话有些过了头好了,但是,呆在家里好好休养也没有什么坏处不是吗?他为什么要那么急着出来呢,在外头很好玩吗?
要是,万一好的不灵,坏的灵。他的心火又上来了要怎么办?
真的前功尽弃。
“雪儿夫君,看来,你的气色真的好了很多,以后可得常常出来走走。”
雪儿夫君——这里的人们,对展狂的称呼。
“嗯”
轻应一声,颔了颔。
展狂之所以愿意回答,是因为,这是他所乐意看到的结果,以后,他不会再被困在家里,他已经踏出了那道门,那就不可能两个月不出门了,以后,他会经常出门,与她一起。
“叶大娘,杨大叔,不是这样的——”
“雪儿啊,你家夫君虽然身体虚,不过,出来多晒晒太阳也好。”
“是啊是啊。”杨大叔接着叶大娘的话,“白大夫的话,他说十分,你们信三分就够了,保管没错的。”
三分?
白颜书要他两个月不准出门,如果只听三分的话,那他多呆了多少时间想到这里,展狂的大手,猝然握拳,如果此时此刻,白颜书就在他的面前,他一定不会太乐呵。
“呃,呃——”小手很用力的攀上展狂的大手,不让他将戾气形于外,“对了,叶大娘,杨大叔,你们有没有看到夜魂,我找他”
“夜魂啊?就是那个冷冰冰跟你家夫君一样的男人?没有看哎”,叶大娘摇头。
“他好像往山上去了”杨大叔也不大确定的说。
“山是?”阴阴的斜睁了展狂一眼,他面无表情,仿佛他们说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他的身体,出卖了他,“你叫夜魂到山上过夜?”
“……”沉默。
他默认了。
“展狂,你怎么可以这样,要是夜魂在山上着凉感冒了怎么办?山上不比这里,到了晚上很冷的。”听他爹季安说的。
“他不是一般人”
“就算他不是一般人,他也还是个人”
“……”
这点,展狂倒是不反对。
“现在,我要你立刻去找他回来——”气过头了,收回神,雪儿立刻扯住真的要去找夜魂的展狂,“不不不,不要你去,你自己都是个病人,我去——”
“不准”雪儿又被展狂扯了回来。
“你快回去了,趁现在天还有些亮,我得赶紧上山找到夜魂,让他快点回来,你去休息,娘很快就会回家的,到时候,就劳烦娘煮晚膳”推着他,忘季家的方向而行。
展狂高大健硕的身躯,立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我去找”
话落,下一刻,展狂便在雪儿的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想找个影儿都找不到,背影都望不到,他就这么走了?
雪儿微张着小嘴,许久不曾合上。
“哗,果然是吉安的女婿,一样这么厉害”
“可不是,真是深藏不露呢”
“雪儿,你快回去吧,你夫君很快就能从山上把那个同样冷冰冰的男人带回来了”
“是啊,天色也不早了,该回去煮晚饭了”
“……”
展狂是个醋坛子!
展狂是个疼妻如命的家伙!
展狂是个厉害到不行的家伙!
这是最近独龙族最流行的三个消息,出自同一人。而且,据可靠来源——为展狂治病的大夫白颜书口述,这一切,都属实,而且,加上独龙族人的确认,完全无误。除了一点,展狂的性情实在太过怪癖了,让自己最亲近的兄弟,晚上到山上去过夜,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当然,人无完人嘛。
有这么一点小小的缺点也是被允许的,没有人会很用力的怪他。
“我要杀了他——”
“不行了”
“我一定要杀了他”
“不行,不行,不行”
“夜魂——”
“是”
“立刻去杀了白颜书”
“是”
“啊——”恨不得有个分身的雪儿差点就要抓狂了,“你们先消停一会好不好?夜魂,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听话,杀人哎,又不是让你到隔壁家去借个地瓜,答应的这么快干什么?你不会稍微犹豫一下,或者,干脆当做没有听到嘛”哼——真是够了,一对活宝,“还有你啊,夫君,人家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既然是事实,为什么还要去杀人?想要灭口啊,你可千万别忘了,咱们是独龙族的客人,是客人——懂不懂什么意思,主人随时都可以请客人走路回家的,我们还有事情没有定下为,你到底想怎么样嘛”大吼了一阵,雪儿气虚的脚步不稳。
展狂一伸手,将虚软的她拥入怀中,抱得好好的,不让她有落地之虞。
“别生气”
“我也不想啊”她一向都是柔柔弱弱的,现在看看她的样子,活似个泼妇。她不想,不想,真的不想嘛。
“我不去就是了”他妥协。
“真的?”
“嗯”
展狂点头,不过。黑眸之中,闪过一道光,很他不去,可不代表,夜魂不去,他并没有收回刚才的话,
“那就好了”好累啊,静静的靠在展狂的怀里,轻轻的舒了口气,“明天,我们再去白大夫那儿一趟,问问他,你是不是真的没事了,再去族长家里一趟,问问他上次提的请求,独龙族有什么结论”
“不需要再去”白颜书家,“还有,你对族长提出了什么请求?”为什么他不知道?
“就是我们要成为独龙族一份子的请求啊”
他有说要成为独龙族的一份子吗?
不过——
如果她想。
他会依着她,无论,她想要什么都成。
独龙族内,除了族长之外,还有六大长老,六大长老之后,还有风雨雷电云雪霜几位使者,接下来的,就只是独龙族的寻常族民,并无例外。
独龙族一旦有什么大小事,并不是族长一人说了算,而是要与六大长老商谈之后,再做最后决议。
通常大部分的决议是需要风雨雷电云雪霜几位使者去完成的,
关于雪儿所提之意,六大长老与独龙族圣地商谈之后,将最终结果告知族长。再由族长,告知雪儿独龙族最后的决议。
这一次的事情,无需使者出动。
“真——真的是这样吗——”唇,轻颤着,一双小手,握得紧紧的,水眸之中,泛起晶莹之色。
“不哭”高大健硕的男人,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着,一双黑眸狠狠地瞪向族长,完全不把人家当成上位者。
“呜呜——+。她偏要哭,而且,要哭得好伤心好伤心。
族长无奈的看着这一双小夫妻。
他并没有直接拒绝,打断他们所有的希望,独龙族向来不习惯断人生路,在隐居之后。
相聚,自是有缘,既然他们能来独龙族中,自是与我族有缘,这是神的旨意也未定。不过,鉴于展狂双手染血,无心归隐我族。雪儿,你又抱着赎罪之心,想要隐世,以求亡灵安息。这些与我族族规想冲,实在不宜强硬修改。
我族大门,并未向你们关闭,只是,你们还有一段路要走,该来的时候,自然会再来。该留的时候,自然会留下。
现在,你们,还是去走完你们的路,当展狂的心中,不再有戾气,不再无所谓——雪儿你便可带着他,和你们的家人,回到独龙一族。
所有的族人,将欢迎你们。
族长适才所说的话,雪儿记得一清二楚,只可惜,记得太清楚了,
浓浓的希望之后,是如此的失望,让她的心,揪成了一团,泪也随之而下,她不想落泪,只是止不住而已。
真的——
她好喜欢这里,真的好喜欢!
云若颜,
第一百零七章
她在强颜欢笑!
白净的小脸上,挂着点点泪痕,族长及众长老们的提议,着实让雪儿难过了好一阵子。独龙族的美,独龙族人的热情,独龙族的温暖——关于这里的点点滴滴,都真实的吸引着雪儿,她想留下来,可族长否决了她的请求。
唉——
小脑袋靠在床沿,全身上下好似没有半分力气一般,软软绵绵。展狂已经不需要吃药,证明白颜书的医术虽好,人却有些古怪。
说话有些夸大,所幸,他所做的一切,对他人,并没有坏处。
顶多,是多吃些日子苦得让人大皱眉头的药罢了,至于其他,便没有了。
“娘,你怎么了?”
雪儿的情绪,连傲人也感受到了。
他不再吃晚饭就往外跑,他吃完饭就跟在雪儿的身边,一双亮晶晶的眼中,闪着担忧,“娘,你是不是生病了”娘的样子看起来好没有力气,不会是爹把他的病传给娘吧。
无怪乎傲人会这么想。
因为,展狂和雪儿,两人的精神面貌,一下子像是互相改变了一般。
雪儿轻摇头,伸手轻轻握住傲人伸向前来的小手,“傲人乖,娘没事——”水眸,凝着傲人的小脸,“傲人不出去玩儿了吗?”
傲人摇头。
“傲人要陪娘。”
“小傻瓜。”雪儿失笑,“娘才不要人陪呢,去吧,好多小朋友都在等着你呢,不过,要乖知道吗?”
“可”傲人一阵迟疑,“可”
“好嘛,娘要是要人陪,还有你爹啊。”
“爹不在。”
“他在,就在外面。”她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所以,让夜魂把他一起**去了。
“傲人还是要陪娘。”小家伙坚持着。
“好吧。”当娘的也只有妥协的份,纤手摸摸傲人柔软的,“那傲人和娘一起坐着。”
“恩。”
傲人开心的爬上床,跟雪儿一样,两人并肩坐在床沿,傲人依着雪儿身边,母子俩,安安静静的谁也没有再开口。
静得,仿佛母子俩人,都睡着了一般。
门外,两道身影,两个男子,动也不动的直直的立在门前。
展狂双眸直直的盯着紧闭的房门,刚硬的脸上,完全不曾流露丝毫的表情,只是,那双专注的黑眸,微微眯着。
眸中,透着某种坚决。
“爷——”
“你去准备,即日起程,离开毒龙族。”
“可是夫人——”
夜魂有些担心,依夫人如今的情况,并不适合长途跋涉,而且,爷的身体虽然已经好了不少,不过,独龙族独有的宝贵药材,可以让爷的身体更加的强壮。
“一切有我。”沉重不容拒绝的言语,让夜魂清楚的了解到展狂的决心,他说到,便会做到。“好吧,夜魂立刻去安排。”
他,再度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在再度一动不动的展狂身上。
猝然,转身,离开!
缘!
是个奇妙而奇怪的字眼。
有缘则聚,无缘则散。
娘说,缘份这种东西,其实很简单,只要以平常心对待,该出现的时候,它就会出现。
爹说,缘份这种东西,是软绵绵的,如果不用力的抓住它,感受它的存在,总有一天,会忘了它的存在,进而,忘了所有。
雪儿把爹娘的话都听在了耳里。
但是,她的心,却更伤了,更痛了,更不舍。
“二天后?”夜晚,宁静而安详,雪儿软绵绵的依偎在展狂的怀抱之中,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为什么这么急,我们可以多呆些日子不是吗?族长并没有赶我们走的意思。”
纤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他的黑。
展狂用他的薄唇,轻点她的粉额。
结实的大手,握着她的小于,大拇指,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摩擦着,对她的话,他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夫君?”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回声,雪儿狐疑的抬起头来,他的呼息很平稳,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手还在动着,她会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
“夫君?”声音,不禁大了些。
展狂低眸,凝着她的小脸,手,突地改变方向,抚上她粉嫩的小脸。
“我们会回来的”他终于开口。
“嗯。”
雪儿的小脑袋又依回他的胸前。
是啊,他们当然会再回来。
族长并没有说明,他们永远不可以再回独龙族了。而且,爹和娘都在族中,娘的身体,是离不开独龙族的。
爹娘,早巳径成了独龙族内的一份子。
而她,虽然不是独龙族人,也算是独龙族人之女,勉强,还算得上是半个独龙族人。
她会回来。
哪怕,只是省亲而巳。
“我们会回来的。
这句刚刚说过了。
雪儿再度抬头,今晚夫君是怎么了,好像有些不正常呢,一双水眸,睁得大大的,凝着他,一眨也不眨。蓦然,小手抚上他的额。他的眼,睁着,黑眸微眯,却无半点睡意。
很显然,刚刚他说的并不是梦话。
“夫君,你是不是累了?”也是,他的虽然不需要继续再吃药,虽然可以自由的出入了,可是,他的身体,还虚着呢。
大手,用力的环了她一下,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累还是不累。
“我们会住在这里,只要你想。”
“多久?”
“你想要多久?”
“以后都住在这里”
“好。”
她说,他应。似乎,这件事,只要他说了算就好了。雪儿失笑,感动于他的用心,他宠着她,疼着她,不想让她伤心,更不想看到她难过。
是啊——
她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自哀自怨呢。
她的人生,并没有多悲惨不是吗?相反,还是幸福的,她该知足了,有疼她爱她的丈夫,有可爱的儿女,爹娘亦在世,婆婆也在,还要家人,朋友,知己——她还要什么好不满足的。
族长说的没有错啊。
其实,她有自己该走的路,不一定是与独龙族无缘,或许,还有更与她有缘的事,正在前方等着她也末定。
她不能再耍着小脾气,整日躲在自己的情绪当中,那会让他们伤心,让他们难过的。
“夫君,对不起,雪儿让你担心了。”她笑,不再是苦笑,而是释然的笑。“既然夜魂巳径向族长说明一切,那么,我们二天后就起程回盐城”轻轻的叹了口乞,离开独龙族,她万分的不舍,观在,舍下了不舍的心情,却又开始担忧。“夫君,朝廷正在通缉你,我想,在离开之后,让白大夫治好你脸上的伤好不好?这样的话,全国的通缉都没有用了”因为,展狂就算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再认识了。
黑眸微微睁开。
“你希望我这么做?。”
雪儿摇头。
“我只是不想让你再烦扰,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情况,可是,全国通缉并不是小事,我们还得回展家,到时候——”
“别担心,我是从展家出,必要之时,我会亲自去找皇帝”
呃?
亲自去找皇帝?
皇帝是他家二大干吗?
说见就见?皇宫是他们家后门吗?想进就进?雪儿不以为然,以为展狂是在安慰她才这么说的。
“那好吧”她做出最后的决定,“以后我们改头换面,再换个名宇,大不了不住在别庄,另外再找个地方住。”然后,欠谁的,再——还吧。
“无需改变什么”他说。
“那好吧”她再度妥协。“我们就只好被追着跑遍天涯了,或者直接被抓回去关起来也行”,她还有什么怨言呢。
“雪儿——”他轻喃,似叹息,大手轻轻抬起她的娇巧下巴,薄唇,重重的印上,堵尽她所有的喃喃自语。
无关紧要之事,无需理会。
“啊——”惊呼一声,全数落进他的口中。
夜深,人静,一双人儿,该安眠。
别过父与母,展狂带着雪儿,傲人和夜魂起程离开独龙族。
心中即使有万分不舍。
该别之时,便该别。
独龙族上上下下,全都出来送行,每人手中都拎着自家盛产的礼,只是他们只有四个人,东西太多,实在是拿不下。
所以,大家伙的好意,他们唯有心领。
独龙族人,热情的邀请他们再一次来独龙族做客。而且,个个都希望下一次可以住得久些。
最好,是如同季安和叶双一样,永远成为独龙族的一份子。
“爹,娘,雪儿要走了——”离别依依,满腔的心酸,化成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滑落脸,她的心伤,她的不舍,季安和叶双亦是同样。
叶双早巳哭红了一双眼,却又要强颜欢笑,只怕女儿走得不开心,心里惦念着他们。
“傻孩子,就当是回夫家吧,什么时候,想回娘家就回来,没有什么是可以挡得住我们的”连生与死的关卡都过去了,还要什么是过不去的。
叶双坚信,总有一天,他们一定,会再相聚,而且,是团团圆圆,聚在一起,一直到永远。
因为,他们何其有幸,能得遇独龙族。
这里,是他们的福地。独龙族人,是他们的福星啊。在一块福地中,与一群福星生话在一起,她不觉得还有什么遗憾的不是吗?
“嗯”雪儿用力的点头,手,捂着嘴,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们告辞”
留下四个宇,对着夜魂使了使眼色,展狂已经抱起雪儿,凌空而起,他的身后,跟着夜魂和傲人。
眨眼之间,四人已经消失不见踪影。
过多的不舍,全数落幕。
见不得妻子伤心的两个大男人。
季安——点住妻子的睡**,不让她再伤心不舍落泪,看了女儿消失的方向一眼,便抱着叶双,转身回去。
展狂——不舍妻子哭得哑了声,直接将妻子带走。
独龙族,再度恢夏了以住的样子。
那般安详,那般热情如火——
族长与族中几位长老,嘴边,露出神秘的笑。
“啊——夫君——”被展狂抱在怀里,人已经在半空中的雪儿,早就忘了什么伤心,什么不舍,现在,她只有满肚子的不解和火气,他是在做什么嘛。“我还没有和爹娘好好地道别呢。”
这样,好失礼。
娘一定很伤心,娘已经那么伤心了,娘的身体又不好,他不可以惹娘伤心的。否则的话,爹会更加的火大。
“不是生离死别,我们还会回来”
“你——”
“我不许你再伤心落泪”这句话,说的特别深,特别沉,特别的咬牙切齿。雪儿语塞。
这会儿,她可不敢再说什么了。
“人家又不是故意伤心落泪的”不自觉得噘着嘴儿,“好嘛,人家本来就舍不得嘛,又不是一个城东一个城西,想回来的时候,马上就可以回了,不可以的了,来来回回要好长时间,这么长的路,再说,咱们时不时的回来,能找到什么好的理由吗?”
探亲?
唉——
她多么希望,是在独龙族隐居的。
“我们可以——”
“我们会再回来”黑眸猝然闪过一道戾色,很快,立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下一刻,雪儿的小脑袋搭拉下来,静悄悄的依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的身形,穿梭风中。
第一百零八章
一旦离独龙族远远的,雪儿的心,也就定了。知道再伤心再不舍,也只是徒劳。观在,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傲。
无暇顾及沿途风景。
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让展狂挑偏远的路走,不要入关,不要入城,不要去人多的地方。满大街都是展狂的画像,他是通缉犯哎。所幸,朝廷只是通缉展狂一人而已,而不是把无极堡,展家所有的人都通缉在内,雪儿算是稍稍的松了口气。
“夫君,咱们绕过这儿——”
往往雪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展狂的拒绝之语,已经出口,而且,是坚决万分,一点妥协的可能都没有。
雪儿呐呐的住了嘴。
唉——
她的胆子是时小时大了,有时候,她还是不敢跟他大小声的,他说的话,所做的决定,定然是有一定的道理。
既然,他想直接入城,那么,就入吧。
“夫君,你换个面具好不好?”雪儿还是憋不住心里的话,硬要说出来。因为,通缉画像上的展狂,是如同眼前的他一般,脸上戴着的是银色的面具。是了——在盐城,不,该说除了独龙族内,除了展狂的家人,其他人根本就没有见过展狂的真实面目。
只要他换个面具,就不会有事了。
“没有必要”
“怎么会没有必要,至少,可以省不少的麻烦啊。”雪儿还在再接再厉,她已经离开展家很久了,现在,她只想快点回家,不想在路上平白的浪费时间。回到展家之后,对未来的打算还要从长计议呢。
现在,最不宜做的事情,就是浪费时间了。
“我说过。一切交给我。你只要好好的顾好自己,不让自己再出事就好”万分隐忍的语气,若是其他人一再的质疑展狂的决定,那么,现在,一定死得很难看,只可惜,在他面前的是雪儿。
“可”雪儿还想说什么。夜魂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夫人,请听从爷的安排吧,爷说有把握,便有把握”
有些人,是从来不会说违心之语,做得到,便是做得到,做不到,便是做不到,没有什么谎言可说,没有什么大话好讲。
夜魂对展狂,是万分的信任。
如果朝廷真的对展狂穷追不舍,硬要将他逮捕归案,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势,朝廷再不济,也不可能对付不了一个无极堡。
当今皇上,努力的造出声势。
没错,现在天下人都知道,展狂的好运到头了,现在连皇上都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江湖上的人,虽然惧怕展狂,怕他再一次找上门来,不过——很显然,心中,已经没有那么压抑。知道朝廷将对付展狂,他们便安全许多。
“我并不怀疑夫君的能力”看着夜魂的坚决。雪儿摇头。她怎么会不信任自己的丈夫呢,如果,她真的对身边的男人有半丝怀疑,现在,她就不会在他的身边,他们俩个,也永远都凑不到一块来。
“诚如你一样,夜魂,我也相信夫君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现在的这样的窘状”他会,他能,他说出就一定办得到。只题就出在,他要怎么做,他要怎么解决。她不想他走上太极端的路。
只是为了解决一个问题,而让自己变得更麻烦。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没有什么不好的,有时候,隐忍一下,也不见得就是吃亏的事情啊,他们可以避开盐城,他们可以远离展家所有的亲人,只要以后,大家的生活过得平静,过得无忧,不再辛苦,那就可以了不是吗?
“夫君——”水眸,移上展狂的眼,“我是你的妻,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再辛苦下去,这些日子,你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水眸,染上莹光,她能不自责吗?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的他,仍是以前的展狂。
他的画像,不会被贴得满满。
“不准再想——”粗鲁的大手,打断了雪儿接下去的想法,他的黑眸,闪着坚定,不许她再有乱七八糟,让自己不开心的想法。
一点都不许。
“我——”
“一切有我”这是他的承诺。
“好”雪儿重重的点头,“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准再让自己难过”
“我会的”
离开独龙族,下了雪山,他们不曾有任何的代步工具,展狂抱着雪儿,夜魂带着傲人,都是以轻功在行走。
这样,很消耗体力
他们的度,又极快,极赶。
雪儿看得心疼,于是,在雪儿的坚持下,展狂妥协,在一个小镇上,买了两匹马,于是,他们骑马,赶回盐城。
“等等——”雪儿转头,朝着展狂一笑,“夫君,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好吗?”
自从改骑马之后,时不时的,雪儿便会有此要求。
而展狂,这个疼妻如命的男人,只要一开口便没有什么是不能答应的。
于是,一休息,至少也要半个时辰,有时候,人在闹区,雪儿会牵着傲人的手,去买些干粮吃食好在没有人烟的地方填肚子。
不是不让展狂跟在一旁,而是,他不愿意跟着。
若非他们急着赶回盐城,若非他们不是没有游玩的心情,这会儿,遇到好玩之处,定然会留长些时间,好好的游玩。
一个月后,他们还是赶回了盐城。
那些驻守在展家门外的朝廷士兵,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展狂带着家人,入内。
“他们一直守在这里?”入门时,雪儿问门侍。
“是的,夫人”门侍激动的回道,夫人总算回来了,以后展家又会回到从前的样子了,真好。
看堡主的脸色,已经好很多了。
有夫人在,堡主至少可以冷漠不冲动,不会动不动的瞪眼,不会动不动的动
“他们有没有进来找人?”
“有”门侍点头,“不过,是在堡主未去接夫人之前,之后,就没有了,只不过,天天会有人在这里守着就是”
“啊?”听完门侍的话,雪儿脑袋瓜子开始有些不灵光了,官府打的是什么主意?小脸上,布满着不解。
展狂冷哼一声,门侍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夫君——”雪儿惊呼,她才一个闪神,便被他横抱在怀,双脚早就离了地。“我可以自己走——”
“这样比较快”他凉凉道。
雪儿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展家,大大小小,上上下下,全都聚在水园,李叔更是两眼挂泪,激动不已的只差没有当场倒下。
余如仪,已经许久不曾进入佛堂,儿子和儿媳都不在,别庄选里,只有她来扛起来,现在外头的风声又紧。
官府还派官兵在外头守着。
求佛求心安,现在,她能求的也就只有自己。
现在,儿子儿媳就站在她的面前,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心,安了啊。
“雪儿,可怜的雪儿,你没事就好”余如仪激动万分的握着雪儿的手,确认她的存在,“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雪儿鼻子一酸,两眼早就通红,脸上出挂敢不少的泪。
看着这些熟悉的人,她的心里,是满满的歉疚,她让他们担心了。
“娘,雪儿让您担心了,是雪儿不孝——”
“傻丫头”余如仪摇头,“你是最孝顺的孩子,怎么可以说不孝呢,娘能有你这么好的媳妇,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幸好,幸好狂儿把你带回来了,幸好你没事,娘的心,可算是放下了,奔波了好些日子,也累了,李管家,快快,去准备热水,多准备几份,他们都要好好的泡个澡,厨房里也快去准备些吃食,他们该饿了”
“是”
“是”
两声应,两边的人,已经开始去忙去了。
握着雪儿的手,余如仪硬是舍不得放下。
“娘,你快来看看妹妹啊,她们又长大了哦”傲人手里抱着无忧,立蓉手里抱着无虑,立蓉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她怕,怕一开口,又落下泪来,害得雪儿更加的伤心难过,她努力的强装笑颜,将手里的小娃娃递上前去,“雪儿,你放心,无忧和无虑,都很乖,很乖,她们有乖乖的长大,乖乖的等着她们的娘回来哦”
两个小娃娃,已经一岁多了。
早就不是雪儿当初记得的样子,她们长大了,眼睛更加的灵活了,小小的脸蛋,尽与她是那般的相似。
她们是母女啊!
“无忧,无虑,娘好想你们”余如仪放开雪儿的于,雪儿顺势抱起无忧和无虑,只是,她一个人,抱两个,显得太过吃力,还没有意识到,展狂已经在一旁接手,他,抱着无虑。雪儿惊鄂的看着丈夫刚硬的脸,以前,他说什么也不会抱她们的,他总是说,等她们长大了再说。
可是,她们一旦长大,就不需要他抱了。
现在,他不再坚持了吗?
红唇,扬起一摸快乐的笑,很好不是吗?
“娘——”
“娘娘——’。
一声,两声,稚嫩,却清晰的叫唤声,让雪儿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再度落了下来,她的孩子,已经会叫娘了。
“无忧好乖,无虑好乖哦——”泪眼之中,泛着浓浓的喜悦,“都已经会叫娘了”
男人,他的一双眼,始终落在雪儿的身上。
她的泪,她红通通的眼儿,看得他揪心。
不曾思凝,命令的话语,又出了口。
“不准哭”
雪儿抬头,瞅了他一眼,“人家才没有哭呢”她可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才不会动不动就哭。
她只不过
只不过是太感动,落了泪而已,并没有哭哦。
“你流泪了”他指控。
“只是流泪而己”她强调。
“好了好了”立蓉出来打圆场,“你们夫妻俩个不会无聊到连这个也争吧,现在,一家团圆,大家今天晚上,该好好的庆祝庆祝呢,而且,你们不觉得一进门站到现在,会很累吗?快坐下来吧”
呃——
雪儿听完立蓉的话,总算是现了,没错,正如立蓉所言,他们一直都站着,**还没有坐过呢。
屋里的人,神情缓了些。
不再像刚才那么严肃。
人人脸上,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春晓和春夜从雪儿和展狂的手中,把无忧和无虑抱过。展狂不假他人之手,大手一伸,亲自扶着雪儿坐下。
“夫君,我——我不累——”
“你累了”
好吧!
这种事情,雪儿也不想再跟他争执下去,两个人如果固执到一块,连这点小事都争个没完,那以后的日子才叫精彩呢。
“大家都坐好不好?”
没有人说不好,于是,大家都坐了下来,没有多少人了,该去忙的,该去准的,都去忙,去准备了。
“娘,这些日子,家里没有遇到麻烦吧”雪儿指的是,外头官兵守着的事,出入会有麻烦吗?
余如仪会意。
“没有”一说到这个事,就不得不皱起眉来了,她也揪心,“朝廷的决定,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家的也看不清楚,猜不明白,都好几十月了,他们还守在这里做什么?说不定就是等狂儿回来——”说到这儿(余如仪更担心了,“狂儿,不如你们准备准备,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再说,等到这件事情淡些,再回来?”
展狂仅是微掀眼皮,淡淡的看了余如仪一眼。
他的回答,他的态度,始终如一。
“没有这个必要”
“怎么会没有这个必要”这一会,可是余如仪不依了,“你不顾自己,还得顾着雪儿和孩子们,难道不想太太平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吗?”
偶尔辉煌过日子还好,要是时时刻刻都那么不平定,人的心,会浮。
心不安,身何以安。
“娘,这件事,我会处理,明日,我便进宫一趟”他的眼,从余如仪的脸上,移至雪儿的脸上,如是说着!
第一百零九章
展狂就是狂,若是以前,就算是皇上,肯给无极堡面子,看得起他,他也未必看得起皇上。
不——
正确的说,他谁也不可能看得上,他谁也不可能在意。那么,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不关他的事,现在不同。
他的心里,记挂着一个人,一个他不得不在意,不得不去顾及的人。
因为她的感受,因为她的想,所以,他去做,哪怕,是以前不在意,不屑为之的事情,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皇宫守卫森严,这是众所皆知的。
皇宫三五步便是一个御林军,正常人,望一眼,便会生畏。
在这么严密的阵仗当中,不要说是人了,就连只蚊子也别想安然的飞进去。
只不过——
世事无常,常常会有很多的事情,往往会很出人意表。
眼前的一幕,便是如此。
御书房中,皇帝的御案前,直挺挺的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便是神不知鬼不觉,进入皇宫,立在皇帝面前的展狂。
而皇上,正在专注的批阅手下的奏折,完全没有现,他的面前,多了一个人。
直到皇上合下手中的奏折,打算处理下一本的时候,一抬头,赫然现,眼前的男人,犹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饶是皇上,掌管天下的天子,也被惊得差点散了神。
展狂之于皇上,并不算太过熟悉,只是,皇上听闻过展狂的名,也曾见过一次,是将重责大任的盐务交到展狂手中的时候。
不过——
那一次,展狂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摆出来。
皇帝知道,展狂是不同的。天底下,谁人敢不给皇上好脸子看,偏就有人例外。展狂如是,连他身边的随从,亦如同主子一般。
怎么不让人叹息。
坐拥天下已久,皇上心中,也有焦虑之事。对于展狂,他是极有兴趣,之后,也特地派人,将展狂的身家,打探的一清二楚。也曾为展狂的遭遇感到心痛,那时,他也不过是个无知的孩童罢了,却要承受,他所不该承受的一切。
知道展狂的过去,皇帝便能体会,他的性情如此,并不是天生的,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那只不过是展狂的一层保护色。
而这层保护色,让展狂更加的狂妄,神秘,也更加的厉害。
曾有一度,皇帝也曾想网罗展狂为朝廷所用。光是展狂的那份胆识,那身武功,那样的气势和他身为无极堡堡主所具备的能力,足以独当一面,成为不可功许的武将,守卫一方疆土。就算展狂无力镇守边疆,也可以入宫为官,为他所用。
只
几次的相谈,展狂完全不把皇帝放在眼里,气得一向高高在上的皇帝,差点没有当场吐血死亡,外加立刻下令砍下展狂的脑袋好泄心头恨。
不过,人若惜才,便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人才从自己的手里消失。
皇帝亦然。
留下展狂,想把天下盐务都交给无极堡展狂,他却再一次的拒绝了。
这么些年来,皇帝可是用尽办法,展狂仍是展狂,一如当年,完全没有变。皇帝都死心了。没想到,这一次,再度听到展狂的名字,尽会是以恶人之名。
他是夜魔展狂,但是,他并没有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对于世事,他是不理的多,想死的人,他还未必想杀。
“你——”
展狂未手,大手一抖。皇帝才看清,他手上拿着的,尽是他的画像,全国上下都在贴的属于他的画像。
脸上的银色面具不变。
皇上天威,不容自弱,“展狂,你太大胆了。皇宫重地,岂容你来来回回,当成自家的后花园。”
如此自由,皇威何在。
若是世人得知,皇家还有何威信可言。
到时候,他堂堂的一国之君,还要以何服众,天下百姓,还能如何敬他重他。
“展狂不曾如此以为。”淡淡的言语,比起皇帝的义正言辞,可是完全两个样子。外头,静悄悄的没有半丝声响,仿佛,这里不是皇宫,而是更加偏僻的郊外,这里没有御林军,没有太监宫女。
“你现在可是全国都在通缉的要犯,这样算是自投罗网吗?”
“当然不是。”手一抖,手中的画像,猝然成为一堆粉末,飘飘然的落了地,皇帝看的额目瞪口呆。他是天子,何样稀奇玩意儿他没有见过。宫中亦有不少武林好手,只是,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一手。
展狂的功力,到了何种地步,可想而知。
他可以不惊动任何人——或者,他已经制服所有的人,后面的可能,皇帝实在不敢想象。站在他的面前,是想逼他收回成命吗?
不——
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展狂饶他百姓安宁,国有国法,岂容他儿戏。
“那你到底有何事要亲自前来见朕?莫不是想要朕收回成命?展狂,你可知,朕一言既出,是绝不容收回的。”
展狂不再接皇帝的话未,高大结实的身躯立在案前,犹如一座大山般让高坐在上的皇帝都觉得万分的压抑。
他不语,但是,他的眼神,却比他开口说出的冰冷言语更吓人。
他想怎么样?
皇帝想跑,却又不想跑,他想看看,展狂究竟是想干什么。
“如果皇上不收回成命的话,”他的黑眸,似若有若无的凝了地上那堆灰尘一眼,“那么,一定是希望展狂大开杀戒。”
轻飘飘的语气,被风吹至,皇帝听罢,蓦然瞪大了眼。
下一刻,皇帝仰头长笑。
真有意思。
堂堂的天子,竟然被威胁了,而且,是如此光明正大,有恃无恐的威胁,想起来,还真的让人伤心呢。
“展狂,你这是在威胁朕吗?若然朕不应允,你又当如何?”
“不如何。”黑眸猝然眯起,“展狂会杀尽能杀之人。”
皇帝敛下笑。
“也包括朕?”
他敢——
不,展狂是没有什么不敢的。
“你可知,杀人就要偿命。”
“哼——”
皇帝的义正言辞,换来的竟是他的一声冷哼。皇帝差点没有被气得再次吐血。天底下,能有这么不给面子的,除了展狂,不会再有其他人,不会再有。
“展狂,别逼朕杀你,也别逼朕毁了展家。”皇帝放下重话。
“无论皇上想做什么,展狂都不会阻拦,只要皇上觉得真的可以做。展家之于展狂,并无意义,灭了展家又如何。”
皇帝瞪眼。
展狂说的没有错啊。
就算灭了展家,对展狂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
“展狂此行前来。是希望后直可以收回成命。展狂所犯之错,今后,会尽力弥补。”
“弥补?”这次,轮到皇帝冷哼了,“人都死了,有什么好弥补的。你能让他们活过来吗?——呃,你想怎么弥补?”
一记冷眼,让皇帝也不知不觉的改了道。
“展狂从不认为亏欠那些人,也从觉得那些人不该死。”没有什么该不该的,早死的人,只能认命,一生不幸。有幸活着的人,也不该庆幸,说不定,下一次的死亡,只会更痛苦,“若非她心怀愧疚,若非独龙族有此族规,今天,展狂不会在此。”
这话,倒让皇帝听的云里雾里去了。
她是谁?
还有,独龙族?听的怎么这么耳熟,只是,一时半会,不知道在哪听过。
皇帝纳闷。
“你说清楚——”皇帝有些不耐的挥挥手,现在,气氛与刚才比起来,可是完全两个样,上没有上的样,下没有下的样,皇帝倒成了根展狂闲聊一般,只不过,刚才聊的话题,刚巧是皇帝所不明白的,不清楚的话题。
“皇上没有必要知道的太清楚,一切,她会决定,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皇上收回成命,不让她再成天提着心,吊着胆便成。”
语气,因为很多的不明所以,又阴了几分。
她?
皇帝用力的想了想,关于冷酷无情的展狂,他只知道,展狂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样冷的随从,真巧,今天不曾见到那位冷漠的随从跟着一起来,否则的话,他一定会更加的坐立难安。皇帝庆幸。
接下来,唯一能让展狂如此挂在心上的——啊,只有他的妻子,皇帝的脑海,总算是闪过一道亮光。
之前确实有人提过,展狂似乎变了样,娶了个妻子,放着五年,完全不理不睬。只不过,奇怪的是,五年之后,展狂竟成了居家男人,与妻与子同住,而且还因为他的妻子,变了不少。这一次,他会被朝廷通缉,也是因为寻妻所致。
看来,他的妻子对他实在是很重要。
现在,他会进宫来,逼着身为天子的他收回成命,是因为他已经找回她的妻子,而他的妻子又是个善良的女人,要努力的弥补他之前犯下的错。
唉——
皇帝叹息。
不知道他可不可以有别的选择。
“朕身为天子,岂是可以任你威逼的。”心里已经妥协的皇帝,嘴皮上还是不肯放人,如此轻易,他身为天子的威严何在。
展狂是个人才。
只是,就算他是个再难得的人才,犯了错,就是错,天子犯法都与民同罪,更何况是他。只不过,现在情况特殊。
皇帝在心里,已经衡量了一遍。如果,现在硬要捉拿展狂归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不过,就算抓到了展狂,朝廷也不会得到太大的便宜。
如今,展狂已经寻回妻子,加之,他们夫君又有如此心意。
何不顺水推舟呢。
就算是靠山吃山的山贼,也有被招安的一天。
并不一定要赶尽杀绝,才是唯一可行之道。
杀了展狂,死人不能再活。
何不让他将功补过。
“……”
展狂不语,皇帝咬了咬牙,“好吧,既然如此,朕会收回成命,现在,朕命你走遍全国各地,以至关外,将受到你们迫害的所有人,都一一安排妥当,不得有误。否则,朕还会将你的画像,挂至全国,让你的妻子担心不已。”
冷冽的眸光,一扫而至,皇帝当场觉得一阵阴风袭过,差点让他跌下龙案。
“好好好,朕收回最后一句话,不会让你的妻子担心难过。”当皇帝当成他这个份上,也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皇帝苦笑。
“何时下令?”
“今日已晚,至少,出等到明日早朝时再下令。”
“好。”展大爷总算是满意了,“谢过皇上。”皇上扯唇,总算是听到一句人话了。
“你还有什么事?”
“若是往后,皇上有需要无极堡效力之处,无极堡定然全力以赴。”展狂,最不屑欠人恩情。
皇帝龙颜一展,如此甚好。
“不过,过分之事,无极堡有权不理会。”
呃——
太过分了。
皇帝瞪了展狂一眼。
要是无极堡什么事都觉得过分,那她刚才说的,不等于没说。
展狂不再理会皇帝,转身,便要离开。皇帝一急,立刻下了龙案,“等等——”很大声的唤住就要离开的男人。
展狂停下脚步,却未转身。
“你把外头的人都怎么了?”
“他们累了。”
留下这一句话,展狂足尖一点,高大健硕的身躯,拔地而起,皇帝集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展狂从他的面前离开。
如此的光明正大。
却束手无策。
直到看不到展狂的身影,皇帝才重重的叹息,踏出御书房外,所见果然如所想,太监宫女,侍卫,全都躺了一地。
唉——
他们果然是累了。
这不,都在好好的休息着呢。
第一百一十章
夜里,雪儿睡得特别的沉。沉到,连个梦都没有,睡得香香。一大早,她便醒过来了。原本,她还以为自己这一夜根本就睡不着呢。
展狂要进宫,要面见皇上,他也不就进宫做什么。只是叫他们不要担心。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能不担心吗?
不能!
轻轻撑起自己,看着一旁熟睡的男人,雪儿心里,轻轻叹息,什么事情,他乐意扛起,却不愿意说。
她很想跟他一块进宫。
只
她更加的清楚明白,跟他一起进宫,只会拖累他而已,根本就帮不了什么忙。
她相信他。
他是展狂啊,是她的夫,会圆满的解决这件事情的,不会让她太过担心。她,一直都是相信的。
只不过,相信归相信,担心总是难免的。
她不想吵他,叫醒他。所以,小心翼翼的起了床。
展狂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雪儿已经准备好了早膳,只要他一起来,就可以吃了。用过早膳之后,他才会进宫。
桌上的食物,摆得满满。
“夫人,夫人——”这时,李叔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可见,他刚刚有多么的激动了。
“李叔?怎么了?先别急,来,先喝口茶。”雪儿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李叔也实在是跑的太辛苦了,也或许,是太开心,太激动了,没有回拒,接过茶水,一口饮尽美好不容易,气总算是缓过来了。
“夫人——好消息啊。”
雪儿不解,李叔的样子看起来,确实好像是生了什么大喜事一般的,不过,这个时候,真的能有什么喜事好生吗?
今天,展狂要进宫。
今天,天下都在通缉他。
今天,还会有其他的喜事生?
不解的眨眨眼,她没有开口提出疑问,她也没有让李叔快说,因为,李叔,已经在说了。“夫人,外头的官兵,已经退开了。”
退开了?
水眸中,闪过惊喜,是真的吗?
他们镇守在外面那么久,就连展狂不在展家,他们也是照旧天天守在这里,现在,他们退开了,这,代表了什么?
“而且,街上的通告也已经全数撤下,朝廷已经解决了这件事。堡主不再是通缉犯了。”
真——真的吗?
雪儿惊愕的张着小嘴,脑海中,顿时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事情生的太突然,突然到,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想。
是老天垂怜吗?
展狂还没有进宫呢,幸好,他还没有起床,——不,等等,一道光,突然从雪儿的脑海中闪现,这种情况,以前好像也有生过。
对了,那一次,是与以农有关。
他,该不会又像上一次一样,做那种事情吧?
纤手一握拳,她明白了,完全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怪不得他今天睡得比任何一天都香,起得不任何一天都晚。她还不忍心叫醒他呢,没想到,他是故意装睡的。
是了——
有哪一次,她醒的时候,他还没有醒呢。
他的感觉比任何人都敏锐,只要她这儿有一丝丝的风吹草动,他那边没有什么不了解的。有时候,她都在想,是不是她翻个身,他也会知道,也会吵醒他。
昨晚——
他进宫了。
昨晚,他又再一次的点了她的睡**,怪不得她能睡的这么香,怪不得,一个晚上,她连梦都没有一个。
原来,都是因为他。
“真是好消息,李叔,麻烦你去通知一下其他人,让他们也安安心。”
“好。”
李叔高兴的离开了。
雪儿也随着李叔的脚步,回到水园,推门而进,展狂已经起身,坐在桌前,正怡然的的倒着茶水。
神色之间,没有一丝要做事的样子。
因为,他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雪儿不动神色的接过他的杯子,放在桌上。她,在他的身边坐下,侧脸,看着他,盯着他好半晌,一声也不哼。
展狂狐疑的回望爱妻。
“雪儿,你怎么了?”大掌,体贴的贴向她的额,温度正常,“是哪里不舒服吗?”她的脸色看起来也还好。
黑眸中,闪过一抹忧心。
雪儿看到了,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没有什么好生气的不是吗?展狂就是这样的人,他并不是把她当成外人,并不是有事故意不告诉她。
他,只不过是不想让她担心难过。
仅此而已。
“夫君——”她轻唤,语气轻柔,“刚刚李叔进来,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呢。”她的小脸,扬起笑意,“夫君一定业会很高兴的。”
“嗯。”
展狂不大热情的应了一声。
“朝廷已经收回守在外头的官兵,而且,通缉的布告也全都收回去了。从今往后,夫君不再是通缉要犯,大家伙,也不需要再提心吊胆了。”
这样很好。
展狂满意的放下手中杯。
“夫君,昨天晚上,跟皇上谈得怎么样?”
“……”抬眸,凝着白净的小脸,和认真的水眸,大掌倏然一握,“你全都知道了。”
“那当然。”她抬头,她季雪可不是笨蛋白痴,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不明白,到最后还被蒙在鼓里。自己在那儿想七想八的胡思乱想,“夫君,我是你的妻子,却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现在,我只想知道,皇帝有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
“那你没有为难皇上吧。”
果然是展狂的妻子,深知,他的性情。
“没有。”
“那就好了。”雪儿松了一口气,要是跟皇上过不去,他们可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天下共主,总有皇家威严。而他,她身边的男人,完全不把别人当成一回事,着实让人有些担心。
“夫君,皇上真的人才轻易的就收回成命,他没有什么要求吗?我他为什么在坚持了那么久之后,这么轻易的就收回成命,不找我们的麻烦。”他该找的,而且,理所当然,雪儿心里,盈满着浓浓的不解。
“他有要求。”
“什么要求?”
“弥补之前所犯之错。”
“可是,已经死了的人,我们不可能让他们又活过来。”他们不是神,这种事情,是无法弥补的,人命何其的珍贵。
但是,一旦消失了,便是消失了,不会再回来。
“只要尽量——”他看出了她的担心和不解,“不许再难过担心,这些事情,是我造成的,就由我来解决。”
“夫君——”伸,握住他的大手,“这些事情,才不要你一个人来承担呢。你都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于情于理,我都该跟你站在一起。那么,我们就尽量弥补吧,多做些好事,好让那些已死之人,可以稍微安慰一些。”
他们能做的事情,其实并不多。
不过,只要能想到的,他们一定会去做就是。
江湖又开始闹腾了。不止是江湖,连朝堂之上亦然。文武百官,谁都猜不透为什么一夜之间,皇上会突然有此决定。
昨天才听说,展狂已经回到盐城。
今天,却听到这一回事,皇上已经解除了对展狂的通缉。
展狂是有通天之能?
还是与皇上,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若然是后者,也不可能,展狂真的鱼皇上有关系,那么,当初就不可能被通缉。
江湖上,有人开始心惊了。
夜魔展狂,要再度重出江湖了。现在,情况比之前更甚,连朝廷都治不了展狂,他,还有谁能治得了。
人人开始自危,就怕,展狂会一个心情不好,找上门来。
不久,赖以农上门来,在雪儿失踪这段时间,赖家确实帮了不少的忙,赖家的财力,也是一大助力、
只不过,因为找错了方向,所以,一直未果。
见到雪儿,赖以农是万分的激动。
雪儿失踪的日子,他也是过得心惊肉跳的。
“夫君呢?”
午后,雪儿安抚好一双女儿入睡之后,现一直在水园不曾外出的丈夫不见了踪影,她不解的开口问着立蓉。
“堡主跟夜魂和赖以农到议事书房去了。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商谈一样的。”而且,还是公事。赖以农临去之前讲的。
只是,谈的是什么公事,立蓉就不明白了。
“雪儿,堡主是不是有意根赖家一起合伙做生意啊?”除了这个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可能吗?
“不会吧。”雪儿也猜不透,“夫君连无极堡的生意都交给日阳,二弟和三弟他们。现在,怎么会想起来要找以农合伙呢。”这个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还有被的事情要做。
“那他们有什么公事好谈的?”
“我也不知道。”
“不如,我们去听听?”立蓉提议。
“好啊。”雪儿很干脆的就同意了立蓉的这个提议。于是,两个人便到了议事书房,房门大开着,一直以来,这儿除了打扫的人,其他人都不会,也不能进入的。这里,算是展狂的禁地。
不怕死的人,才会进来。
只是,一般人,都怕死就是了。
两人没有弄出太大的声响,不想惊扰了里头谈事情的人,雪儿只是好奇,想要知道,他们又什么事情好谈的。
而且,是要特意在议事书房这里谈的。
“展家不会用赖家的钱。”
先听到的,竟是展狂的声音。
雪儿和立蓉,互视一眼,两人的眼中是满满的不解,为什么问题,会扯到钱上头来?
他们很缺钱吗?
应该不会吧。
“堡主,以农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雪儿夫人要做好事,以农也算是做人的师弟,帮点小忙是理所当然的。”赖以农苦口婆心,赖家的生意够大了,现在的银子,都可以堆成山了,富可敌国,那是一点都不假。
生意做大了,钱想不来都难。
他们赖家的人数有限,什么行,都有自己经营的,衣食住用行,都可以用自己的,钱财这些东西,他们也不是看得太重了。
呃——
也有看的,只不过,要拿点钱出来做好事,那不是什么难事。
“不需要。从今天开始,我会亲自接管无极堡。到时候,赖家不要挡道。否则的话,我不会客气的。”
“”赖以农听得冷汗直冒,看起来,展大堡主是认真的了。认真的想要经营无极堡的生意了。
赖家的钱财是不少,散的出去不是问题了。
只是,现在展大堡主要认真的经营无极堡的生意,到时候,极有可能过赖家。他可以想见,在不久的将来,全国富,就要换人当当看了。
原因有三,第一,展狂的生意手段,他虽然没有见识过,不过,无极堡一说出去,可没有人会说它是个软柿子。
第二,以展狂的名号,在江湖上,以至在老百姓口中,谁人不惧他,畏他,为了保命,谁还敢不吧生意交给他做。
至于第三,赖家也不会跟展狂作对啊。就算有生意碰撞,赖家也会退开一步的,跟展狂作对,那是自寻死路的做法。
他们还没有笨到那一种程度。
“夜魂。”
“是。”
“把这里面的东西,交给他。”
赖以农茫茫然的接过夜魂拿过来的东西,是什么?
“里面的东西,你拿回去慢慢看,到时候,对赖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以农知道了。”想要拆开的手,放了下来。
“外头的人,可以进来了。”展狂,突然道。
下一秒,夜魂的身形,已经闪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原本无力偷偷摸摸的,却被人当场抓包的滋味还真不怎么好受。雪儿和立蓉的脸上都泛着尴尬。
步入书房重地,这儿,雪儿也没有来过几次,因为大多数的时间,展狂也不在这儿。就算他在,处理的也是她不懂的生意之事,她没有来的必要,这会,倒是她的好奇心太重了,才会踏上这儿来。
呃——
还被当成了偷听之人,着实让她的头皮有些麻呢。
“我——我——”唉,理不直气不壮的,“你们在谈事情哪,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雪儿便拉着立蓉的手就要离开。
立蓉也巴不得。
两个女人,不待其他人开口留下,朝着门口,努力的迈开最大的步子,瞪大着眼,努力的看路。
“等等——”有人出声,她们还来不及听到什么,下一刻,雪儿就已经被人扯了回来,展狂轻松的把雪儿从立蓉的手中夺回自己的怀抱,占有的姿势,让雪儿整个都贴在展狂的怀里。
他完全不在乎,在场的是否还有其他人,雪儿不同,娇小的小脸,用力的想要挣开,奈何,力量相差太过,完全没有效果。
最后,只好乖乖的缩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抱个满怀。
“有事?”他问。
“没有,没有。”雪儿很用力的摇头,“只是想来看看你们,呃,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好去厨房拿茶水点心过来。”
“没事,你该好好歇着。”语敢格外的强制,一旁三人,直接无视自己的存在,闭上嘴,不开口,静静的看着他们夫妻俩的互动。
“我又不累,无忧和无虑已经睡下了,正想来看看你们。”雪儿看了赖以农一眼,送上一枚温柔的笑,赖以农回以一笑,只是,才笑到一半,便立放敛尽,省得自己一不小心死在某人冰冷的眼光之下。
“对了,你们在谈什么事情?是生意上的事吗?我们——呃,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已经谈完了。”
“那就好。”雪儿松了口气,在外头,听得也不是很真切,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谈完。“那大家也累了,要不要坐下来喝杯茶,吃点点心休息一下?”
“不需要。”展狂冷冷的扫了其他人一眼,“我想休息一会,我们回水园。”话落,展狂拥着雪儿,便要离去。
雪儿用力的扯住他,“夫君,还有他们——”
“别管他们。”又是冷冷一眼。
夜魂,赖以农,立蓉,三人难得有默契的直摇头,直挥手。
“我们没事的,堡主和夫人先回去休息吧。”
“可”
“别可是了。”展狂干脆将雪儿横抱在怀,“把该看的看完。”头也不回,落下这一句,他大爷便抱着爱妻回水园了。
留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被撇下了。
赖以农夸张的舒了口气,在一旁的椅子上大赤赤的坐下,一点样子也没有。“以后记得,认清自己的本分,千万不要做人家夫妻里的第三者。”当然,更不要做第四者,第五者。只要展大堡主一露出不耐之色,就该识相的乖乖离开。
省得遭人白眼。
夜魂斜睨了赖以农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踏出了书房。
立蓉哼了一声,也跟着离开。
一下子,书房空空的只剩赖以农一个人,独自一人瞪着满室空寂。赖以农只有得自我安慰,这样很好,知道他要清静。
打开展狂让夜魂交给他的东西,里头,装着的是无极堡接下来的计划,有不少,是跟赖家有关的,谁让赖家的生意遍布天下,随便一个也能跟赖家有关的。
“真是世间少有的痴情男人。”收妥东西,赖以农摇头,他才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呢,钱多钱少,对于他这个已经够有钱的人,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觉,“为了自己的妻子,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真庆幸,我不是他的敌人。”
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展狂有能力让朝廷收回成命,他就不仅仅是展狂,他的威慑力已经不仅仅是存在于江湖。
赖以农极度能体会皇上的决定,当初,他不是也是这般吗?
如果,他有幸跟皇上换位,大概,也会做此决定吧。
展狂正式接回无极堡。
不,该说他一直都是无极堡的堡主,没有一天变过。无极堡的生意,也是展狂在打理,只不过,展狂的二弟,三弟,及妹夫,帮他打理罢了。手底下有可用之人,如今,展狂又有心将无极堡的生意扩展得更大,一家人齐心,自然是乘风破浪,万里无云。
生意场上,一听展狂的名号,莫不是心惊肉跳的,希望,展狂不要太大手大脚,留点油水好让其他人捞回去糊糊口。
打理生意?
雪儿一直不知道,展狂真的有心要展无极堡,直到,她开始现,他的空闲时间,变得很少,一天到晚,她也只有晚上的时候才可以看到他。这种情况,跟很久之前,他初到别庄的时候一样。
他很忙。
雪儿特地找来夜魂问这件事情,才知道,展狂是为了她。
夜魂已经派人将所有死在展狂和他手中的人,加之伤在他们手里的人一一寻至。有很大一部分人,是该死之人。
江湖上,恶人不少。就算不是恶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或多或少,也做过几件亏心事,只是,在展狂强硬的逼迫之下,反抗之余,一不小心,伤在,死在展狂手中的人。除了无名小镇,被展狂一怒之下扫得光光。
入关之后,伤在展狂手下的人不少,但是真正死在展狂手中的人,并不多。
人死,又岂能救得活,伤了便是伤了,除了补偿他们的家人,唯一可做的,就是帮助那些,可以帮助的人,才会让他们的心,得到片刻的心安。
“都是为了我才这么辛苦的,不行,我也该做些什么。”夜魂并没有明说,不过,雪儿也不笨,这,已经足够让她了解事情的始末了。
他一直都是如此不是吗?
无论何事,他都会打理的妥妥当当,哪怕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她,亦同。
“堡主希望夫人能好好的呆在家里,所有的事情,堡主会处理妥当。”
“那怎么行?”雪儿还是觉得不妥,这事,是因她而趋同,也是她提起的,不能只让他一个人在外奔波,为了她。“我想做些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也算是尽了一份心,消除了一份怨,夜魂,不要告诉他好吗?就让他以为,我闲闲无事,天天呆在家里享福。”
对此要求,夜魂皱眉。
隐瞒这事,万一让堡主知道,那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不,他不会隐瞒堡主任何事。
哪怕是夫人开的口。
“请夫人原谅,夜魂无法做到。”
冷冰冰没啥表情的脸和同样冷冰冰没附表情的语气,着实让雪儿惊了好一阵子,好吧,夜魂跟展狂的关系,可比她好多了。
他当然不会瞒着展狂什么事情。
唉——
她怪不得夜魂,夜魂没有错。
“好吧,那,这种事,我会自己跟他说,让我自己跟他提好吗?”雪儿要求,希望,是自己开的口,而不是经由夜魂的口。
“是,夫人。”
晚膳时分,展狂如时回到家中。
近几日的晚膳时间,推迟了半个时辰,雪儿不想让他赶得太辛苦,他不把生意上的事情,搬到别庄来处理,是不想吵了他们的安宁。
所以,他自己辛辛苦苦的来回在无极堡和别庄奔波,有时候,还要到较远的地方去,所幸,一直不曾出外几天不回的。
这一日,展狂回来的特别晚,身上风尘仆仆,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回来。雪儿有些心疼他的辛苦,想要叫他不要再为难自己。
“夫君,你累了,先吃饭。”
“嗯。”
用膳过后,雪儿让人准备好热水,让展狂泡了个热水澡,回到房子,她体贴的为他轻揉双肩,好让他僵硬的身体,可以稍稍的松缓一些。
“夫君,很累吗?”
“不累。”
“答应我,别累坏了自己好吗?”她忧心的望着他,他的身上,他的脸上,明显的带着疲惫,这些日子,他该是很辛苦的,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人,生意场上的事情,之于她更是陌生。
她不过是个门外汉,顶多听听热闹而已。不过,就算她是个门外汉,她也知道,这生意,不是说做就能做的。
有多少人,带着满腔的热情,投注满腔的热血,到头来,还不是血本无归。
原本闭目享受她的柔情的男人睁开了眼,黑眸中,闪着暖意,大手,轻轻握住她的小手。轻轻的摩擦着。
“别担心,我自有分寸。”略一犹凝,展狂起身,浑身湿淋的将雪儿抱个满怀,“明天,我会出门一趟,二天之后回来。”
刚想惊呼他突来动作的雪儿,却被他突来的消息给惊怔的忘了他浑身上下湿答答的。
“夫君,你——”要出门?
“嗯。”
“去哪里?”
“桐城。”
咦?
去桐城?
“要去桐城?夫君,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我也想回桐城。”不是季家,至少,桐城是她自小生长的地方,已经太久没有回去了,还真的有些怀念呢,那里,苏大娘已经太久不曾见过。
不知道苏大娘现在怎么样了。
展狂看着她两眼亮,整张小脸,暖洋洋的让人想要收起来好好的珍藏。
展狂无法拒绝雪儿的任何要求,只是,这一次情况有些不同,他之所以前去桐城,要找的,便是季家人。
当初因为赖以农的插手,季家再度成了桐城数一数二的商家,若是他要拿下桐城,就要先拿下季家。
他此行,并不带任何善意。
她不会乐见的。
“下次,下次带你一起去。”
下次?
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依的大叫,“夫君,我保证不会打扰你做事,我只是想回去,那里,有我十六年的回忆啊,我不想忘得光光。”眼中,盈满了不舍。
展狂不忍。
浓眉全然皱起,早知道,他不会告诉她,他要去的是桐城。该死——
“夫君,带我去好不好?”小脑袋,轻轻的在他光裸的胸口轻磨着,“好不好——”
她在撒娇。
展狂无力的想,高大的身躯,早已绷得紧紧,只要轻轻一碰,他就会整个崩掉。
他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扶着雪儿的腰。
“你怎么了?”雪儿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身上好热,身上不舒服吗?”柔软的小手,在他的胸口轻抚着,小脸上盈满担忧,不过,当她的眼,迎上他的。黑眸中,那完全不遮掩的情感,让她的小脸顿时红通通的。“你——”
长手一使劲,展狂轻松的抱起雪儿,将她安放在床榻上。
“夫君,不行——”她惊呼,“你的身上还没有擦干。”
“会干的。”他低喃,唇,轻触她的粉唇,然后,加深,再加深,深到,似乎要吞没彼此的灵魂。
“我——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许。”
“停。”雪儿气喘喘吁吁的扶住展狂的头,他眼中的不满,骇着了她,很用力的吞了吞口水,老天,请原谅她挑了这个时候,“夫君,带我去好不好?”
“”
“好吧。”她轻叹一声气,“如果夫君真的很勉强的话,那就算了,我等到下一次就是了,不过——”有一件事,她是时候跟他说一声了,“夫君在外头忙碌,雪儿也没有空着什么事情都不做的道理,从明天开始,雪儿也要开始做善事,积福求安。”
展狂扯开她的手,脑袋低下,埋进她的颈窝深处。
“我带你一起去。”
他,妥协了。
|栖栖季节,|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人活在世,很多人,忙忙碌碌了一生,其实并没有得到什么,到头来,也不外乎是温饱二字。
如今,天下算是太平,只是,就算没有**,也偶有天灾,有太多事情,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所看不见看的。
相同,有太多的事情,是朝廷所无法顾及的。
有人生老病死,一生到头。有人,穷得三餐不济,晚年凄苦。
要想行善,不是只是嘴巴。也不只是心里想想,人世间,有太多的事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不是想做,就一定可以做到的,这一点,雪儿深有体会。
许多年不曾回桐城,不曾回季家,这里的一切,有太多,已经变了。雪儿找不到苏大娘,听说,他们一家,已经搬离桐城,到另外的地方去居住了,就在季家没落,流仪坊经营不善的那段期间。
桐城,与雪儿贴心的人,其实并不多。
她向来本本分分,温柔体贴之外,也是与人疏远的。
因为,那时的她,深记着自己是季雪,不能让季家的人抓住任何的小辫子,好对她责罚,那时的她,凡事都很小心翼翼。
现在想来,不免扯嘴一笑。
过去的,都过去了,只是,看到某些熟悉的东西,心里,还是不免感慨。人生之变,有时候,就是这般的让人称奇。
当初,她要嫁给展狂,心里,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会有好日子过。
如今,她知道爹和娘还活着,她有了疼她爱她的丈夫,可爱乖巧的儿女——人生至此,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她任性的跟了过来,却没有争着吵着跟着展狂出去。
他有正事要做,是为了她。
她还能如何的无理取闹呢。
“雪儿,要不要出去走一走?”立蓉,跟他们一起回来了,立蓉对桐城更没有什么好印象,是因为雪儿要回来,她才肯跟着雪儿同走一趟。
他们住在客栈里头。
展狂,夜魂和赖以农出门,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好啊。”雪儿点头,看看没有关系了,现在,就算她走在大街上,相信也不会有什么人记得她的。
桐城的记忆太远了。
在桐城呆了二天,该谈定的事情,已经谈定,展家,在桐城买下一块地,一块不小的地,马上就要开始建起善堂,只要桐城百姓,有任何需要的,只要到展家的善堂,只要合理,都能得到帮助。
只是,还需要过些时候,展狂已经将这事,交由桐城的地头蛇季家,由季家的人出面,打理这块地。
赖以农出面,季家赞助了不少的银两。
当展狂带着雪儿去看那块地的时候,雪儿当场泪流满面。
行善,说的容易,做的,并不容易,有许许多多的外在条件限制着。“夫君,咱们不要以展家的名好吗?”雪儿抬头,看着展狂,认真的说。
“”他不语,但是他的眼神,在问她,为什么?
“无极堡展家,在大家的心里,是又敬又畏的,如果,打着展家的名号,说不定,有人就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不敢找上门来。”
她顾虑的,是有道理的。
展家,展狂所开的善堂。
真是让人想都想不透,夜魔展狂,开善堂?
天要塌下来了吗?
“你想怎么样?”对此,展狂并没有其他意见。
“不如,就以赖家的名义好吗?”雪儿的眼,移向赖以农,轻笑着寻求赖以农的意见,“赖家可是全国富,富可敌国,是举国皆知的,赖家的生意做大,钱财收尽,回报乡里,也是情理之情,大家会更容易接受,心里,也不会存在什么疑虑,那样的话,对谁都好。”
黑眸一瞥过来,赖以农立刻会意。
“要是如此,那是最好不过了,只是,赖家岂不是平白的受好处,不如这样吧,从今往后,展家做善事,赖家就跟着一起做如何?”
“好啊,好啊。”
基本上,展家和赖家在较贫困的城镇里,都会建起一座善堂,赖家的生意遍布天下,这一点,倒是帮上了不少的忙。
展家与赖家合作,天下财源,自是滚滚而来。
不久,当今天下,已经知道展家之举。
满朝文武,也就闭上嘴了。
较之杀了展狂,他的此举,倒是更有用。杀了展狂,也不见得能得到什么好处,如此一来,倒是不少的百姓受了他的恩惠。
皇上得意之余,便想招展狂进宫,封他个一官半职的,让他能为朝廷效力。
怎知,圣旨一道一道的下,展狂就是没见着个人影。
皇上的面子,当场被人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好几脚。皇上面子上过不去,众臣心里,也开始为展狂担忧。
天下狂者,非他莫属。
只是,皇上乃是天子,礼数之事,可是不能全然不顾。
“夫人,夫人——”李叔再一次匆匆忙忙的跑进水园。雪儿看得不忍,他年纪一大把了,每一次都这么急匆匆的,要是万一累坏了怎么办。
“李叔,下一次有什么事,你遣个人进来说就好了,不要自己急匆匆的跑进来,小心累着了。”雪儿体贴的递上一杯水。
李叔感动的差点当场落下了泪。
辛苦了一辈子,当了一辈子的管事,就属在展家当得最开心。
主子不把他人当下人啊。
他甚至觉得夫人其实,就是把他当成一个长辈来看。
何其有幸。
一定是上辈子积了不少的福,这辈子,才有此报啊。
人,果然就是要做善事。
“谢过夫人。”李叔接过茶水,却不急着喝,因为,外头可是有更急的事情,在等着他通报呢。堡主不在府中,只有夫人在,“夫人,外头有人自称是当今皇上,是来找堡主的。”
皇?
小手微微一颤,皇上来找展狂做什么?这些日子,他们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如果,做好事的话,算是过分的事情,那也仅此一件。
展狂整日总着打理生意上的事情,忙着努力的多赚些钱——他甚至在外都得了个美名,他行商不奸,处处让人,这也让他行商的过程上,多了不少的麻烦。
“皇皇上怎么回来?”张着小嘴,雪儿也无措,他们是平民小老百姓的,跟高高在上的皇上,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皇上还亲自到府中来找他呢。
“老奴也不知道,不过,皇上似乎是微服出访,身边只带着三个人。”一个阴柔的男子,看似太监,另外两个,似乎是侍卫一类的。
“那——皇上人呢?”不会被晾在门外吧。雪儿有些着急了。“李叔,该不会没有请皇吧。”
“有有有——”对方真的是皇上,如果还不懂事的把他阻挡在门外,那可是大不敬之罪,是要杀头的,要是皇上老人家再一个不高兴,到时候,就不只是杀个头而已,说不定,还得灭个门什么的。
如此大罪,谁能扛得起。
“皇上已经在花厅了,只是,堡主不在——”之前,皇上有下旨召见堡主,只是,堡主连人都不愿意见,更不要说是进宫了。
没想到,这会,皇上倒是亲自找上门来了。
是啊!
夫君不在,现在怎么办?
雪儿努力的打起精神,“李叔,先准备茶水点心,送上去,我马上就过去,堡主不在,就由我来迎接皇上。”
“是。”
李叔应是,匆匆离开。
雪儿着装整齐,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才迈着紧急的脚步,到了花厅,厅内,果然是如李叔所说的,坐着的是皇上,立着的便是皇上的随从。
下人们,已经把茶水点心奉上。
“民妇季雪,见过皇上,不知皇上亲临,未能及时恭迎,请皇上降罪。”
皇帝双眼一亮。
季雪,是展狂的妻子,这个,能令原本就已经很狂的展狂,到狂地步的女人,到底是何模样。
“抬头。”
雪儿依命,抬起头来。
白白净净的小脸,清澈的眼,柔顺的青丝,娇柔的身段,季雪,果然人如其名,给人的感觉,尽是干干净净的不杂一丝杂物。
她已为人妇,为人母,不过,看起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若非知情之甚,大概只会以为,她仍是待字闺中的大家小姐。
复杂的展狂,合盖配上一个如此清秀的佳人。
“展夫人请起。”
“谢过皇上。”
雪儿起来,却只是直挺挺的站着,这样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见,除了知道恭恭敬敬,不能惹皇上生气,其他的,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展狂人呢?”
“回皇上,夫君外出谈事,还未回。”
“哦——”皇帝轻哦一声,“看来朕来得真不凑巧呢,来来来——”皇帝指指旁边的位置,“展夫人,千万别拘束,朕这算是微服出巡,不是朝堂之上,轻松一些,就当朕是你家夫君的一个远方朋友遍可。”
听起来似乎很容易,不过——真正做到却有些不容易呢。
“是。”
雪儿依言在离皇帝不远的位置坐下,“不知皇上找我家夫君,所为何事?”
“没事。”皇帝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只是来看看他最近怎么样了。”看了雪儿一眼,她脸上的谨慎,让皇帝觉得一阵好笑。展狂和季雪,真是两个极端呢,完全不一样的人,竟能如此甜蜜的生活在一起。
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呢。
“听说最近无极堡的生意,在以惊人的度扩展,看来,展狂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展家与赖家所做的善事,朕也有耳闻,为百姓造福之事,朝廷也未必能做得周全,这样的善行,朕看在眼里,心也有慰。”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只是,王仅一人,岂能管尽天下之地。文武百官众多,却也不能保证,个个都是为民的,偶有贪官污吏,也是史有前例。
无法断绝。
皇帝高居上位,有太多的事情,是不能看得透,看得清的。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找一个能代替他巡视全天之才。
这么多年来,偶遇一两个,却难坚持到终。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展狂能够胜任,他谁的面子也不卖。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连他这个皇帝的面子都不顾,哪还会顾及其他人的面子。
所以,不需要担心,会被其他人同化。
这一次来,他可是特意打听好了,展狂不在才来的,这一次,他可是怀着目的而来,如果是展狂,他肯定一点面子都不卖。
如果,要谈的人,换成是他的妻子,那就令当别论了。
“这——这是我们该做的。”
“有此想法,固然很好,不过,朕身为天子,自然要为百姓着想,今有百姓,如此为朝廷着想,朕也不能没有表示,来啊——”一声唤。旁边的阴柔男子,立刻掏出一面牌子,递给雪儿,雪儿犹疑的看着。
这种东西,她能随便接吗?
“呃,皇不如,等展狂回来,再商谈此事,民妇一介女流,实在——”
“那可不行。”阴柔男人轻斥,“皇上日理万机,岂是随随便便可以耽搁时间的,今日皇上为表展家公德,才赐此令牌,封展狂为代天巡案,代皇上巡天,这是何等的荣耀,还请展夫人,立刻接受才好。”
代天巡案?
是个官吗?
展狂当官?
不——
雪儿心里直摇头,他不会想要跟官场扯上什么关系的,他其实与她一样,只想清清静静的过日子。若不是因为她,现在的他,也不需要如此忙碌的到处奔波。
官场黑暗,而且,在皇上的手底下做事,并非就是荣耀。
展狂我行我素惯了,一旦惹恼了皇上,往后的日子,岂不是又不太平了。
一想到此,雪儿离了坐,双膝一曲,跪于地。“求皇上收回成命好吗?展狂性情孤僻,实在无法担此重任,皇上可另寻良才,才能为百姓造福。”
|栖栖季节,|
第一百一十三章
皇帝的脸色,当下一沉。
原本以为轻轻松松的一件事情,没有想到,比想像中的来得棘手,展狂果然不是一般人,连他的妻子亦是。
换成了寻常人,皇上都上门来了,而且,还是送官来的,哪有不高高兴兴的接下。她倒是成了一脸的为难。
皇帝努力的压下火。
“如果现在朕硬要你接呢”
“民妇惶恐,还请皇上暂时收回成命,皇上委任之人是展狂,不是季雪,季雪无权代夫收下令牌”她摇头,一颗心,提得高高的,她也惧,她也怕。民间传闻,听得不少,皇上,也是喜怒无常的。
他高兴,什么都可以给。
他不高兴,就是一条人命也无法满足他,更甚者,需要九族来消他的气。这样的人,她岂能得罪。
只
她也不想让夫君为难,当他们好不容易以为以后的日子可以轻松些,快乐些,谁知道,下一刻,突的事情来了,打破了他们原本的宁静。
或许,他们贪图安乐的心,是奢求。
人世间,那能那般太平。独龙族的世外桃源,也只有一个而已不是吗?
“你——”皇帝气得只差没有破口大骂,要不是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没有骂粗口的习惯,这会,还真的是骂出口了。“好,那朕就留在这里,等展狂回来,朕倒要瞧瞧,他要拿什么借口来回绝朕”
真是够了。
在他们夫妻的手上栽跟头,他这个皇帝,做得会不会太窝囊了。
日落西山,在黑暗来临之前,展家别庄已点起了灯火,通明一片。
展狂和夜魂才刚入门口,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太平静,平静的有些出乎寻常。
“生了什么事?”
“回堡主,今日午后不久,皇上亲临,现在还在府内”
皇上?
冷硬的身躯,瞬间,散着浓浓的怒火,森冷黑眸中,更显点点火花。门侍一惊,用力的吞了吞口水。
里头是皇上呢,不过——他们都知道,堡主一旦火,那可是比皇上还要可怕。皇上做事情,在百姓面前,至少要有理说得通。
否则,天子犯法,与民同罪。
这可是千古有言的,但是,堡主才不管这些呢,他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也不可能阻止的了他。
就连当今圣上亦同。
不然的话,全国的通缉怎么一下子就收得妥妥,还不是因为堡主找回了夫人,进了一趟宫,虽然这事并没有大肆的宣扬,身为展府门侍还是有所知晓的。
展狂带着浓浓怒火,直接奔向膳厅。
门侍告诉他,现在,他们一行,正在用晚膳。
好,很好——
他可不认为皇帝到展家就是为了来这儿做客,看看吃顿饭,若无他事,皇上何需亲临。之前一道道圣旨,被他撇下,看来,皇帝是沉不住气了。
他是展狂。
无意于官场,哪怕现在皇帝要将皇位让给他,他也可以无视到底。
膳厅之中,散着阵阵的菜香,今天晚上的膳食,是雪儿和厨娘的精心料理,谁让今儿个晚上的客,可不是一般的贵。
粗茶淡饭可不是他会吃的。
只是,她们做出来的,虽然是可口的家常小菜,可那也仅是家常小菜,皇帝吃惯山珍海味,天下美食,这一桌子的菜色,可就显得万分的寒碜了。
“皇上请——”
“嗯”
雪儿的邀约仅是换来一声嗯字,皇帝老爷子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意思。
满桌子的菜,眼看着就要冷掉了。
雪儿心直急得不得了,再这样下去,到时候,皇大的火怎么办?老天,为什么展狂还不回来。平时这个时候,他早该回来了。
揪着一颗心。
双眼,时不时的往外探。时间其实与往常相同,只不过是心情不同,才会觉得,展狂回来的比较晚。
“堡主——”
门外,有人叫唤。
屋里头的人,听到了,雪儿迫不及待的起身,再坐下去,她大概就要暴掉了,从她拒绝接受皇帝要给展狂的所谓令牌之后。
皇帝老爷子的脸色就一直不怎么好看,呃不怎么好看已经算是很客气的了,他的脸色本就是很难看,没有办法,雪儿只好能低头就低头,能不出声,就不出声,心,却是浮的,现在,他回来了。
一颗提得高高的心,总算是肯落下来了。
“夫君——”微颤的小手,伸上前去,抱住展狂的手臂。展狂高大的身躯停住,不再向前,大手一环,巧劲一使,持她纳入怀中。双眼不善的盯着里头,坐在桌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满桌子的菜,仅有皇上一人落座。
除了适才起身迎接展狂的雪儿之外,只有皇上一个人吃这一大桌子菜了,一旁站着的人倒是不少,总让人压抑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没事的”他开口,冷淡的听不出味儿的声音里,含着只有对雪儿的温柔,拥着雪儿,他走上前,眼光不躲不闪,直直地盯着皇上。皇上身边的两名侍卫,一名太监已然挡在皇上身前。
“展狂,见到皇上还不下跪”
侍卫大声道。
夜魂上前一步,与展狂平齐,冷冷地盯着那个大呼小叫的侍从。他们,都是不在乎生死的人,一个连生死都不在乎的人,那么,他们的心里,就不会有什么可惧之事。更不要说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就是再高的,天上的那位大帝,他们大概也不会放在眼里吧。
展狂瞧也不瞧他们一眼,“皇上有何贵干”冷冽的语气,含着浓浓的不满和怒气,他不该来展家,不该扰了展家的安宁,更不该的是让雪儿担心,她的小脸,一阵苍白,小手微颤,还冰凉没有丝毫温度。
面对如此大人物,她很紧张。
她只要一紧张,身体就容易失温。
“朕下了好几道旨,你都视而不见,朕才决定亲自来一趟,没想到,你的架子可不小,让朕一等就是等半天”皇帝扯了扯唇,看着展狂火,有点危险,不过,同时,也是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
这样的男人,能有几次气形于外的机会。
“皇上的旨意,应该下到该下之地,展狂福薄,经受不起”
完全不客气,绝对够嘲讽的语气,让皇帝身边的三位随从登时气白了脸,老天,真是不要命了,在皇上面前,还敢如此大言。
“放肆”
“够了,你们先退下”皇帝遣下三位太过尽忠的随从,“朕会跟展狂慢慢谈,来来来,先坐下,饭菜快凉了,可别浪费了展夫人的一番心意”他倒是招呼起人来了。雪儿不解的眨眨眼。
真是差太多了吧。
皇帝怎么在到展狂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脸上,还露出笑?是笑吗?是不是她眼花了。
“呃——菜已经凉了,我让人拿去热热——”她说着,就要离开展狂的怀抱,展狂不依,紧紧将她扣在怀里,“不需要,皇上难得享受冷凉菜肴,内人一番心意,皇上不会介意吧”
“不不不,当然不介意”
说不介意,还真不介意。
始终不曾动筷的皇帝,夹了一道菜,放入口中,还状似美味的吃着。
不止是雪儿目瞪口呆。就连皇帝身边的三位随从,也搞不清楚,皇上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改变,这前后的样子,未免也变得太多了点吧。
“来,坐啊,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你们也坐——”皇帝招呼起人来了,包括,站在他身后的三位随从。
“臣等站着便行”
三人心惊胆颤的,跟皇上一桌吃饭,那是要折寿的啊。
反观展狂,夜魂和雪儿已经落了座,一桌,也就他们几个,“其他人呢?”展狂问。
“傲人他们已经在水园用过了,娘的晚膳,也送到佛堂那边,其他人,还没有吃”雪儿一一交代。
展狂,又瞪了皇帝一眼。
皇帝很自觉的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展狂的冷眼根本就不存在。展狂不动筷,只是冷冷的打量皇帝。
“皇上有什么事,先直说吧”
“不先吃?”饭菜可真的冷掉了。
“……”展狂不语。
皇帝叹息,放下手中筷,还没见过比展狂更狂的人呢,奈何,自己就是欣赏他呢,没有办法,自找的。
“小李子,把东西交给展大人”
大人?
升得真快。
小李子应是,双手奉上皇帝所交代之物,也就是之前交给雪儿,雪儿未接之物,一块令牌,上头刻着代天巡案。
展狂仅是冷冷的撇了一眼。“皇上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这件事”
“那是当然”皇帝点头,“近日来,展家所做的事情,朕早就有耳闻,你们的用心,朕已经看到了,为了让你能更光明正大的去放手做,今天,朕亲自来送这块令牌,从今往后,见牌如见朕,没有人敢对你不敬”
这是多大的面子。
求都求不来的东西,他直接送到展狂的面前了。
要是展狂再不接,那可就真的不给他面子了。
奈何,展狂这辈子,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不给人面子,专泼人冷水,就算在他面前的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例外。
“展狂不需要这种东西”不屑的语气好似小李子公公递过来的令牌是一颗臭的老鼠屎一般,令人厌恶。
厅内的气息,再度变得沉重。
皇上,倒是老神在在。
“展夫人,你不劝劝你家夫君,如果不接,那可就是欺君哪”完全不把皇帝放在眼里,死几百次都不止。
雪儿心焦地看着展狂。
这样光明正大的拒绝皇上真的好吗?
“夫君——”她开口,轻唤,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劝。她不想看到他为难,如果,她有心,早就在他没有回来之前,已经接下,她知道他不想的,她也不想,皇上,何必要强人所难呢。“皇上,您不妨收回成命,我家夫君,真的无心于此”
“哦?”皇帝好笑的挑眉,“这个朕可不管,反正,你们展家,必须找个人来接下这这块牌子,否则,朕这一次,岂不是白来了吗?”
吓——
堂堂一个皇帝,说这样的话。雪儿心里,升起一股闷气。
皇帝不为民着想,却偏偏要给小老百姓压力。
展狂就算真的接了,他也不可能如皇帝的愿的,他为什么就不能明白呢。
“如果,皇上真的这么想,那季雪接便是”一介女子,传出去,岂不是会让天下人耻笑,雪儿料定皇上不会如此轻易的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介女流。
“呃?”
果然,皇帝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他未曾料到,雪儿会有此想法,而且,还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了。
展狂的黑眸,闪过一道亮彩。
薄唇轻抿,不再开口。
“小李子公公,请把令牌交给我”雪儿伸手,便要接过,小李子公公递也不是,回收也不是,只好回头,征求皇上的意见。“皇”
“哈哈——”皇上突地,一阵大笑,“有意思,真有意思,展狂,你有意思,就连你的妻子也有意思,好吧,朕就不为难你们夫妻了,不过,朕说过的话,可不是这么好收回的,朕既然开口,这块令牌,要交给你们展家之人,就要交出去,就交给你吧”眼一转,看向的,却是一直不曾开过口的夜魂。
“你尽然是展狂的贴身随从,听说,你们生活在一起,二十多年,情比兄弟坚,也算是展家的一份子,小李子,把令牌,交给夜魂”
“是,皇上”
夜——夜魂?
雪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皇上也太不按牌理出牌了吧,也太过随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真的完全没有考虑到别人的感受呢。
看看,夜魂的脸,绷得紧紧的。
他也是极度不愿意的。
“请皇上收回成命”夜魂开口,声音比展狂,更冷上三分。
“朕金口一开,岂有收回之理,就这么决定了,由你‘夜魂’代朕巡天”
冷眸一抬,凝着皇上。
“皇上随时有反悔的权力”
“朕无悔”
“那好”意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夜魂,尽接下了那道令牌,接受皇帝旨意,愿意代天子巡天。
|ki11y1ei,|
第一百一十四章
皇帝还是开开心心的被送走了,虽然不是展狂收的,不过,夜魂收下也一样,反正,在皇帝眼中,他们都是一伙的。
呃
他们都是一家的。
夜魂能在展狂身边呆上那么多年力,自然是不容小阙的。
这下子,他倒是安心不少。
相对与皇帝老爷子的放心,雪儿可是非常的担心。唉,在她的眼里,夜魂是比展狂还我行我素,若不是当年跟展狂相处多年,他是谁的话也不会听的。就连已经认了亲的父母,亦是相同。这会,他倒是好说话的很。
甚至于,展狂还没有开口,他就主动的接下这块令牌,这可不是接一块小小的牌子那么简单,这块牌子的背后,可是扛不完的责任呢。
奈何,展狂的模样,与夜魂无异,两人都是无所谓的样子。
“接下这个牌子真的好吗?”
“……”
“……”立在雪儿面前的赫然是两尊还没有成仙的木头,还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夜魂,千万不要勉强自己,皇帝老爷子虽然喜怒无常,可是,我们不接的话,他也不能勉强啊”强扭的瓜,哪有甜的道理。
“他已经接下了”展狂冷着一张脸,他可不希望妻子太过担心其他的事情。她的眼中,只能有他,她能担心的是,只能是他的。
“是的,夫人,夜魂即已接下这令牌,自会处理,夫人不必担心”夜魂的眼,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这下,雪儿不得不相信,这事情,夜魂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看在眼里。
他们两个大男人都一个样。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个小心眼的小女人,有一点事情,心里就堵得慌,生怕有什么不妥之处,到时候,招来更大的麻烦。
“也好”他们都不在意了,她还在意个什么劲,“夜魂接下这个牌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相反,好处还真不少呢,只要到处去逛一逛,,体察体察民情,到时候,要是有个什么贪官污吏的话,连朝廷都不用上报,直接抄了家,家里的家产,一律充公,补贴百姓,这样下来做的好事还真不少呢,啊——”突的,雪儿想到,“夜魂,你是不是就是因为想到要这么做,才会毫不犹豫的接下那个牌子?”
为哪个?
做善事?
这辈子休想他心存善念。冷然轻哼一声,微不可闻,雪儿自然没有听到,不过,展狂听到了,投来一记警告的眼神,夜魂吞下即将出口的话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在这里罗哩吧嗦的了,夜魂,辛苦你了哦”
“不辛苦”冷冷硬硬的三个字,怎么听来,怎么别扭。
“你先回去吧”
夜魂应是,转身离开。
屋内,恢复平静,夜,已深,今天生的一切,到此刻,已经告一段落,雪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乱没气质的往床上一倒。
啊——
真是太舒服了。
今天一整天,她全身上下都绷得紧紧的,不敢有片刻的松慎,就怕皇上老爷子要是再万一有什么不顺眼的话,就拿他们来开刀。
平平静静的日子才是福,他们可不想在来点什么热闹的了。
“啊——”记得自己躺着舒服,倒是忘了在外头忙了一整天的男人,雪儿上前,“夫君,累了吧,早点休息”小手,开始忙碌起来,为他解下外衫。“外头的生意还顺利吗?千万不要太勉强好吗?”
大手,握着小手。
“不勉强”只要是为了她,任何事情,之于他,都不会是勉强。
“都怪我,如果我可以自私一点,不要那么自以为是的善良就好了,也不至于让夫君你和他们都这么辛苦,而我,只会躲在家里,过安分的日子,真的,有时候我真的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显得相当的无用。
“不准你这么说”他的脸上,表情一凶。
雪儿噘起小嘴。
“人家根本就没有乱说嘛,人家说的都是实话,好吧,人生来总是有自己的用处,大不了,从明天开始,我很用力,很用力的挥自己的用处就可以了,夫君,现在,咱们不说这个话,你好好的休息好不好?”小手,抚上他的脸,“瞧你,脸上都有疲惫了”
“无妨”
这一点,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会心疼”
“……”
“好了,睡吧”,雪儿服侍展狂褪下衣衫,上了床,躺下,她依在他的身边,轻拍着他的胸口,像是安抚无忧和无虑睡觉一般,“今天,都累了”
片刻,展狂未睡,倒是雪儿,先闭上了眼,睡意袭来,让她不再清醒。
渐渐的,沉入梦乡。
展狂未睡,侧低头,看着她熟睡的小脸。
她怎么会没用。
黑眸中,盈满浓浓的柔情,这是,只有面对雪儿的时候才会有的,如果不是她,就不会有现在的他。
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怎么可以说自己没用呢。他的手臂,轻巧的将她,拥的更紧一些,更加的贴紧在他的怀抱之中。
可以清晰的听到她的心跳,感受她的体温与呼吸。
满足的轻呼一口气,展狂才闭上眼,心安,让他快的沉入梦乡。
“你说什么?”雪儿瞪大了眼,很用力,很用力,而且——呃,说客气一点是不敢置信的瞪的赖以农,说不客气一点,是狠狠的瞪向赖以农,仿佛,他刚才说了什么过分的直接可以让人砍掉的大事。
“夫人,你不要激动”赖以农额上都开始冒汗了,他也不想的好不好,可没有办法嘛。
他是男人,心里所想,自然要说出来,不能藏在心底一辈子,否则的话,到时候,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他是奸商,商家最在意的就是商机。
抓住了商机,就等于抓住了银子。
“我没有激动”雪儿用力闭了一下眼,没有,没有,她真的没有很激动,充其量,只不过是太惊讶了而已,再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她真的太忽视自己身边的人了,所以,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一点都不知情。不过——好吧,“以农,不是我爱说,你这样光说说,我是没有那么容易就松口的”想要立蓉,赖以农尽量想要娶立蓉回家。
原本忙碌的生活,已经让她觉得过分的充实了。
没有想到,赖以农好心的想要找些事情让他们不再无聊。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听立蓉说过。
是什么时候生的事情?
她不在展家的时候?
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吧。
“这个我自然知道”赖以农苦笑,他是比谁都清楚了,他甚至清楚的很,得到雪儿的同意,其实并不难,得到立蓉的同意,才是最难的。那女人,一旦悍起来,男人都不被看在眼里。
“那么,立蓉的意思呢?”
“我还没有跟她说”
呃?
雪儿傻瓜,不相信这是赖以农会有的行为,他都来告诉她了,怎么没有跟立蓉去说,当事人的意见最重要不是吗?
就算他现在来找上了她,她也是尊从立蓉的意见。
没错,现在立蓉的年纪确实不小了,也该找个婆家,只不过,这么些年来,一直在物色,立蓉没有多积极,她总是说着,只要展家不嫌弃她,她不嫌她,那么,她就一辈子在展家当个小丫头也心甘。
她自然不会嫌立蓉。
展家也不会。
“你不是在开玩笑的”
“我很认真”
“那么,我很同情的告诉你,立蓉那一关你是绝对不好过的,而且,你在家里不是已经有三妻四妾了吗?不要以为立蓉在展家是以丫鬟自居,你就看不起她,那我可不依,立蓉就是我的姐姐,我不会让她受任何的委屈”说出口,雪儿越想越有可能。
赖家富可敌国,他在赖家已经有三妻四妾了,现在,却想要立蓉。
那么,立蓉过去,是以什么身份自居?
那不是让立蓉为难吗?
“夫人,那些是我爹娘为我找回家的女人,不是我自己中意的”赖以农开口,却有些气弱。
这一点,他是无论如何也硬不起气来的。
没错了,他家里是有好几个女人摆在那里,不过,他与她们没有什么感情,现在,他心里,只装的下立蓉。
那个明明无依,却坚强的一蹋糊涂的女人。
他从来没有见过立蓉那样的女人,在他的身边,多的是温柔秀气,美丽大方的大家小姐。
也有甜美可人的小家碧玉,就是从来没有立蓉那一款。心里有什么话,也不管对方是谁,直接出口就是。
对方没有受伤,那时福气,要是万一不小心中了严重的内伤,那也是自找的,怪不得谁。
刚开始,他是被气得死去活来。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是讨厌她的,至少,当时,他是这么认为的,事实不然,有一天,他现,自己眼里,心里,只剩下一个女人的样子。
尽是立蓉那女人,那时候,他真想狠狠的打自己一顿。
“这种事情,我做不了主,得由你自己和立蓉慢慢商谈,只要取得立蓉的同意,我这边,从来就不是问题”看的出赖以农满心愁苦,向来是天之骄子的他,在女人面前同样吃的开,这种情况,大概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碰到吧。
立蓉向来吃软不吃硬。
结果,他偏偏是最硬的那一环。
“我也想过,只是,我怕在她面前一提,她不当场把我踢飞才怪”
“那你就让她踢啊,总有一天,她会踢不下脚的,那个时候模拟就成功了”
呃?
真的有这么简单,赖以农不信的挑眉。
“事情真的有这么容易?”
“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容易,立蓉的性子,你也知道的,倔的很,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做,可得有心里准备,她绝对不会只踢一次两次的”
“啊——”
“你这混蛋,你这白痴,你这无赖,去死——”若大的声音,响彻展家上空,下一刻,一声惨叫,再加上一声落地声,砰的一声,好不惊心。
展家上下皆是会心一笑。
谁也没有试图上前插上一脚。
听说,赖家的当家,在立蓉姑娘面前,吃足了苦头呢。
平时两个人就是谁也容不下谁的。
最近,倒是更变本加厉的很。
“怎么回事?”展狂中途回家,只想进水园,好好守着爱妻,没想到,刚踏入府中,就听到如此惨叫,如墨的浓眉皱起。
“回堡主”,李叔努力止主笑,“是立蓉姑娘和赖大爷,大概是赖大爷有惹上立蓉姑娘了”
“告诉他们,别让我听到第二次,否则的话——”余下的话,尽隐,不用他说,听的人都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是”李叔神色一整。
堡主竟然开了口,以后,他可得注意了,要是万一引来堡主一个不爽,呃——呃,虽然有夫人护驾,不过,还是不要冒冒然的试图引起堡主的火花要紧。
“夫人呢?”展狂边走边问。
李叔身后跟随。
“夫人和两位小姐在老夫人的佛堂里”
佛堂?
不在水园。
展狂皱眉。
“需要请夫人回水园吗?”早就已经很会察颜观色的李叔问道。
“不用。我去佛堂”
“是”
展狂转了方向,脚抬走,才迈出两步,又转身,看向夜魂。
“去找赖以农,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那么闲”
“是”夜魂应是。
看来,赖以农的好日子,大概快要到了头了吧。
|zybabc,|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佛堂是清修之地。
早在雪儿回来之后,余如仪便又再回到之前的生活里,除了三餐,其他时间,都在佛堂内。她总是相信,好心,终有好报。
只要多积福,此生无报,来生,也会有报。
她不为自己求福,她只为儿孙们求福,希望他们可以一辈子无病无痛,可以做自己想做之事,不再为了一些不必要的外在因素,而勉强自己。
正如现在——
原本,狂儿可以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原本,展家一切皆太平,奈何,一切都被打扰了。狂儿不得不出外做生意,努力的赚取银两,做好事,让其他需要帮忙的人,得到帮助。
这是雪儿的心愿。
而他,无论再苦再难,也会代替雪儿完成的。
静心佛堂,余如仪,雪儿,无忧和无虑皆在。
两个小家伙,很正经的学着奶奶,端端正正的坐着,二双明亮的眼儿,透着满满的好奇。两张一模一样的清秀小脸上,扬着满满的可爱笑颜。
“娘娘——”
“娘——”两个小人儿,一左一右,在雪儿身边,此时,正一边一个的扯着雪儿的衣袖。闭目的雪儿,立刻睁开眼,先小心翼翼的确定,一旁的婆婆并没有因为无忧和无虑的出声而惊动。
“乖,怎么了?”她努力的压低声音,轻问,两个小家伙,都很乖巧。当然,大部分时间,他们是乖巧的。
有时候,也皮得让人头疼。
双胞胎,果然是双胞胎,一点都没有错,不仅长得一样,连性子也一样。雪儿都有些担心了,要是两个小家伙,同事皮起来,真不知道,还有谁可以制得了她们。
所幸,现在,她们还小,才二岁而已。
“那——”无忧指,是立在雪儿身后的展狂,不知何时,他已经无声无息的站在她的身后。
“啊——”一声惊呼,雪儿差点被吓到,重心不稳,正要往前倒,下一刻,展狂的大手,已经将她整个挥起,抱在怀里。“你到底在做什么?”他在咬牙,她可以清晰的看到。
“狂儿——”一直在静心念经的余如仪还是被惊动了,没有办法,都这样了,不被惊动也难。“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平日里,不到晚膳时间,可是不会回来的。
狂儿曾说,他不想把一辈子的时间都用在行善上面,总有一天,他会让她过她想过的日子。
他之所以这么做,一部分是因为雪儿想这么做,另一大部分则是因为,独龙族长曾经说过,他们造的孽只要努力的消除,独龙族并没有强硬的拒绝,让他们在独龙族定居。
他对独龙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在哪,之于他,没有特别,都一样。只是因为她想,只是因为她想啊——
“啊,夫君,先放我下来,先放我下来了——”被抱在怀里,没有自由的雪儿,用力的挣扎,奈何,她的力气,是永远也大不过展狂的,他不放,她也没有办法。
“放下又让你摔倒吗?”冷漠的声音,加了几分冷冽和不高兴。
“才不会。”小脸一红,她又不是那么无用的人,“这只是意外而已了,我又不是经常这样,娘和孩子们都在,夫君,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不放。”他很干脆的道。“好好呆着,我抱你回水园。”
呃?
“无忧和无虑怎么办?”她是她们的娘哎,就这么把她们撇在这儿吗?
“找人来接她们。”
“才不要。”雪儿拒绝,“你好不容易可以早些回来,现在,马上回去好好休息,你已经瘦了。”她心疼的道。
他的早膳和晚膳虽然是在家里用的,不过,午膳却在外头用,她也不知道他吃了什么,或是什么都没有吃。
也或许,他是真的很累,看在她的眼里,他确实是瘦了呢。
她怎么能不心疼,除了努力的想要让他好好休息,除了努力的做些合他胃口的东西,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展狂还是任性的不肯放开她。
“你陪我。”
“可”
“不然,我就陪你。”
“那怎么可以。”雪儿惊呼。
“好了好了。”余如仪听得直失笑,他们夫妻的感情果然很好,“雪儿,你就跟狂儿先回水园吧,无忧和无虑,我先照顾,等会再让春晓和春夜送回去,你就不要担心了。”
“娘——”
“去吧。”
余如仪的话才刚落,展狂就已经把雪儿抱出佛堂了。佛像前,两个小娃娃不解的看着已经离开的父母。
“娘——”
“娘娘——”
为什么丢下她们就走了。
一路被抱回水园,雪儿的头都不敢抬起来,不过,也只有让他抱着了。这男人,是不知道打哪来的固执。
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谁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他说了,她不陪他,他就陪她,意思是多么的明显,他就不休息了。明知道,她会担心他的,还这样说。
任性的跟个孩子似的。
推开房门,展狂温柔的将雪儿放在床上,她才终于可以得到自由,忙起身,“夫君,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午膳用过了吗?在哪儿用的,膳食合不合胃口——”,一连串的问题,从她诱人的小嘴蹦出来。
他的黑眸,猝然变深,变沉。
“夫——夫君——”她的心跳,已经过快,像是要跳出属于它的位置,离开她的体内。“嗯——”被封住的唇,不再可以言语,只能咿咿呀呀的将未出口的话,全数让他吞没。柔软的娇躯,终于,软化在他的怀抱里。
不言不语,只凭他的强取豪夺。
许久之后,火热归于平淡,雪儿依在展狂的胸前,一双眼儿半眯着,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挑起他的长。
老天——
她是想让他好好休息,可是,不是这样的休息好不好。这样,他还怎么休息。
“夫君——”好小声。
“嗯。”他应声。
原来,还没有睡。
他都不累吗?
“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去厨房张罗一下,你好好睡一下,等到可以用晚膳我再来叫你。”
“厨房有其他人。”不需要她忙里忙外。
她要是想忙,他有的是方法,让她忙得分不开身。
占有的大把,将她牢牢扣住,不准她离开他的怀抱。
“可”
“先前的惨叫是怎么回事?”
“啊,惨声?有吗?我没有听到哎。”展狂轻松的转移了雪儿的注意力,“对了,一定是以农,又跟立蓉吵起来了,大概是被立蓉踢出去了吧,才会叫得那么惨。”真可惜,她没有听到呢,呃——她不是幸灾乐祸了,而
好吧,她不得不承认,她是有那么一点。
“嗯。”
漫不经心的回应,说明他有多么不在意其他人的事情。
“不知道以农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被立蓉踢了一脚之后,就这么放弃了呢,应该不会。”自己在一旁,猜测的开心,“不行,夫君,你还要是放开我了,我要去看看才放心。”以农会武,而且,是师承夜魂,应该不会弱到哪里去。
只是被立蓉踢上一脚而已,对他而言,应该没有什么关系才是吧。
“不准。”
“快天黑了。”也该起床了,“那我们起来准备用晚膳好不好。”
“我要再睡一会。”
“哦——”,见他闭上了眼,雪儿也不再言语,不想吵他,就让他好好的睡上一觉,他真的累了。“那你好好睡吧,我在这里陪你。”小手,轻轻的环紧他的腰,然后,依在他胸前的小脑袋,轻轻摩擦了几下,下一刻,她的眼,也闭上了。
不一会,彼此的呼吸,趋于平静。
“你这个白痴,滚——”
“立蓉,你听我说。”
“说个屁啊,叫你滚就滚,有多远就滚多远,不要在这里碍别人的眼。”
“立蓉——”
“再不走,下一次就不是被踢,而是被砍。”
果然,她再一次现身,手上拿着的是厨房大娘专用的那把大菜刀,一刀下去,命大概也去了一半了。
赖以农直冒冷汗,脸上的表情是一抽一抽的,真是见鬼了,为什么他什么人看不上,就偏偏看上了这个悍女人。
“我是真心的——”
“我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赖以农,别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不把别人当成一回事了,你家的三妻四妾还不够满足你的大男人吗?还想娶几房?十八房?三十六房?还是想学皇上一样三宫六院算了,告诉你,我立蓉这辈子就是不嫁,也不会与人共同一个丈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很狠很狠,瞪得赖以农差点停了呼吸。
转头,立蓉决定不再跟这个疯子一起闹了。门,当着赖以农的面子,关上。赖以农目瞪口呆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果然——
不是那么好打的。
“师弟,你惨了。”一旁看热闹看的正起劲的傲人扬起一抹可爱的笑颜,眼里,却透着浓浓的笑意,看好戏的笑意。
“你小子别说风凉话。”
“小子?才不,我可是你的师兄。”
“好吧,师兄,我求你,拜托你,不要在落井下石好不好?”
“好,”傲人眼角一瞄,“那就让师父他老人家来落井下石一番吧。”
赖以农心一惊,转头,入眼的果然是冷到不行的夜魂。
“是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太不寻常了。
“不是人人都像你。”冷眼一枚,语气更是浓浓的嘲讽。
“像我有什么不好。”赖以农不服气的轻哼一声,“师父该不会是特意来奚落我的吧,有事就说吧。”
夜魂冷眼一沉。
看了那扇紧闭的房门一眼。
“你已经闲到无事可做,来打扰他人清静了吗?”
扰人清静,他可真会说。
赖以农再一次苦笑。
“我是诚心诚意的。”
“哼。”完全不以为然。
“喂,师父——”
“如果真的无事可做,堡主另有安排,希望你不会突然有事,站出来推拒。”
“堡主有什么事交代。”
“稍后你自然会知道。”
“稍后?那肯定不是什么大事。”赖以农喃喃自语,要真是要紧的事,就不会稍后了,现在,他就会被架到展狂的面前,不过,眼前别的事情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搞定门后面的那个悍女人,让她心甘情愿的成为赖家妇。“师父,看在徒儿一片孝心,你就让徒儿好好的做回闲人吧。”
“无用。”
无用?好吧,赖以农承认,他确实是无用了一点,那么,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自然就是虚心受教了,“请师父,教个一招半式吧。”
“直接把她扛回去岂不省事。”
“扛回去?”怎么可以,“那确实是省下不少的事,不过,之后的事情可就大头了,我是要娶妻,可不是要毁了赖家的百年基业,把她硬扛回去,她不杀了我,毁了赖家才奇怪。”依立蓉的性子,想都不用想,她一定会这么做的。
“既然如此,就先收收心,堡主有事交代,我不准你随意敷衍。”
“是,师父。”
他好命苦啊。
赖以农再度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一眼。
唉——
一声长叹。
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一切,都是他自找苦吃。
谁说不是呢,学武,是他自己要求的,所以,夜魂才会高坐在他“师父”的宝座上。立蓉也是他自己要看上眼的,现在,被踢,被甩出门,也是他自找的,不甩他,踢他,她还能踢谁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嫁给你,我还不如嫁给夜魂,就算他不爱说话又怎么样?至少,他不会像你这样三妻四妾的不把女人当成一回事的要好”
好狠——
当下,赖以农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他都还没有开场,便被推下场,而且,对方还很干脆的告诉你,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再也没有上台的机会。
赖以农满腔的火花,硬是无法平静下来。
“把这个交给他”
“妥当吗?”
展家,议事书房中,展狂交到夜魂手上的,是如何赚钱的方法,当然,仅是一个方法而已,是没有什么现实意义的,最主要的是,要有人去执行,若能得到很好的执行,这会是一个好方法。
就会替展家赚进大把大把的钱。
往后,雪儿想要帮多少人,就帮多少人,无需,担心这个担心哪个。
“没有人比他更妥当”
“是”
当天,夜魂将展狂交给他的东西,转交给了赖以农,赖以农连一声都没有哼过,就直接离开了展家,三个月后,送进门的消息,是将展狂交到夜魂手上的生意,扩大了三倍不止。而再一次踏进展家门的赖以农,也仅是瘦的皮包骨了。
赖以农踏进展家门十日过后,展家来了一位让人意外的客人。
“雷啸?你怎么会过来?”
一个最不可能来到这里的人,独龙族难道生什么大事了吗?不然,就是爹和娘让雷啸,跑一趟替他们送信吗?
“这是族长的信,请雪儿和展兄好好看看”
“族长的信?”
怎么可能?
族长为什么要写信给他们?雪儿满脑子的犹疑,展狂一早出门,不到晚上,一定不会回来,现在——“我可以先拆开来看一下吗?”
“当然”雷啸喝下一口水,点了点头,族长并没有特别交代要你们夫妻一起才能看,所以,雪儿你先看也会死可以的”
“哦——”雪儿刚想拆开信封时,略一停顿了下。“我还是等一下再看好了,雷啸,我爹娘的身体还好吗?他们还有没有——”让你顺道送信过来?
最后一句,雪儿在心里问。
她不想雷啸把这个消息带回独龙族,让爹娘知道。
雷啸了然一笑。
从怀中,掏出另一封信,“不是雪儿你提醒,我还真的把这回事给忘记了呢,有的有的,这是双姨给你的信”
雷啸递出,雪儿接住。
“雷啸,你真的会吓死人的”她无奈的摇头,天知道雷啸这性子是跟谁学的,明明雷啸的父亲是个老实善良的人,没有这么滑头的,“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忘记嘛,下次让我爹给你刻个记号的”她开玩笑的道。
雷啸相当配合缩缩肩。
“千万不要让安叔知道,不然,我的小命就没有了”好惶恐的语气,雪儿笑了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收到爹娘的信好开心,收到族长的信也好开心,虽然不知道族长在信中会提及何事,不过,看雷啸的样子,应该不是独龙族有事。
还有,跟雷啸聊天,也很开心。
好像——
他们此时此刻,就身处在独龙族一般。
感觉,真好!
雪儿安排雷啸在展家住一个晚上,等到翌日,再重新为他准备马匹,回独龙,雷啸没有异议的同意了。
天,开始有些凉意了。
深秋季节,落叶随风,淡淡的凉意,让人隐隐的感觉到,寒冷的冬,随后便要来临。雪儿进了屋,带上门,在桌前坐下。
小心翼翼的将爹娘送来的信,好好的收好,再将族长的信,拿出来看。
族长会写信给他们,始终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事。
族长的信,并不长,只是简单的告诉雪儿,他们在外头做的事情,独龙族中,全数知晓。说的也是,独龙族虽然隐世,但是,只要他们想知道的事情,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更何况,这件事都不想需要好好的打听,便能听闻。
传闻,应该已经传得很远了吧。
雪儿失笑。
信中,族长提及,他们的善心,积下了不少的福,不过,千万不可以用强硬的手段,一切随天,不可强求。
另外,族长提及关外无名小镇一事,拿,才是一切的源头。
不过,他们不需要再努力的去做什么,只要尽自己的能力,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那么,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句,独龙族众长老再次商议,若他们有意入住独龙族,没有人会再度反对。
只要他们将乐意与否的消息,让雷啸带回。
到时候,独龙族自然会让人来知会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入族。
“啊——”雪儿乐疯了,完全没有形象的站起来,如果,她可以飞的话,现在,一定会飞得起来。
啊啊啊——
好开心,好开心。
她可以入住独龙族了呢,其实,现在他们是不是真的入住独龙族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展狂的通缉已经全数的收回,现在,他们可以跟以前一样的生活,只不过,他会更辛苦一些,把心力,多放些在生意上一些。
其他的,真的无异。
最重要的是,族长和众长老的松口,让她的心,在这深秋泛着凉意之季,充斥着暖暖的感觉,好暖,好暖——
“夫君——”
从天而降一道身影,好大一声,差点惊破听者的耳。
展狂下意识的伸手,牢牢的接住飞奔而来的那道身影,雪儿双手,用力的环着展狂的脖子,小脸,深深的埋在他的颈窝里。
她的气息,很热——
她的心跳,很
展狂的黑眸,猝然一紧,轻巧的托起她的小脑袋,对上她兴奋不已,而红通通,一直不曾消的脸蛋。
“怎么了?”沙哑的轻语。
“夫君,夫君,夫君——”雪儿连喊了无数个,以表她内心的激动。展狂纵容的任由她喊个痛快,不再急着催他说什么。
“夫君——”她终于觉得叫的很过瘾了,“你知道吗?今天雷啸来了”
“恩”刚入门的时候,他就已经听说,可以想见,小妻子的兴奋,全都是因为雷啸带来的好消息。
“爹娘来信了哦,他们都很好,很想我们,让我们有空的时候,回独龙族”用词,不自觉的已经变了,是“回”独龙族,而不是“去”独龙族,在她的心里,早就把独龙族当成自己的娘家了。
隔些时日,外嫁的女儿,就可以回娘家了呢。
“恩?”
“还有,还有——”小手,有些用力的揪着他的衣襟,小脸,散着美丽的光彩,展狂,看得入了神,大手,轻轻的抚上她的小脸,说得忘形的雪儿,全然没有察觉丈夫的心思。“族长也来信了哦,他说,只要我们愿意,往后可以长住独龙族呢”
“你想去?”他,凝着她的水眸。
“没有”她摇头,回视着他的眼,“之前,我是真的好像在独龙族里生活那里好美,美得像仙境,美得不像人间之地,生活在那里,除了平静之外,一定很幸福,我一直期待着就是过那样的生活。只是,人不可以那么自私,有了幸福,还想再幸福,现在的我们,已经够幸福了,独龙族有独龙族的族规,他们不可能什么人都收下,那会为他们带来灾难”她不希望,自己是个带灾的人。
从来都不希望。
“这里,有我舍不下的人,娘,展家上下,还有无极堡那些,我都还没有机会好好的认识和他们相处的亲戚”
“”
他不语,只是静静的听着。
“这样很好啊,至少,我们知道有这么一个美丽的地方存在,至少,我们知道,我们也可以在那么美丽的地方生活”这就够了,真的。
小脸上,扬着的是浓浓的满足。
她的心很小,很容易满足。
她从来都不曾妄想过要得到全世界,目前的情况,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如果,再不知足的话,天,也会嫌她了吧。
“我们可以主进独龙族”他,拥紧了她。
“你才不愿意呢”她是他的妻,他的心事,她不是一点都看不出来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清楚,也明白,“夫君,我还开心,好开心,真的——”小脑袋,再度依上他的胸口,“这样就够了,诚如族长所说,不要勉强自己,只要时时抱着一颗善良的心,就可以了,这里,有好多我们舍不下的人,明天,我们就告诉雷啸,告诉他们,我季雪,是独龙族出嫁的女儿”
他的大手,一手环着她的纤腰,一手,环着背,温柔的,坚定的——
“好”他轻应。
“夫君,我想再生个孩子”
“……”
“不行吗?”半响没有听到他的回音,雪儿不解的抬头,他真的不愿意吗?“夫君,你——”
展狂的黑眸中,写满了忍耐。
“已经有三个了”够了。
他不允许有太多的孩子来分散她的注意力,三个,已经够多了。
“三个还不够嘛”撅着嘴儿,轻声嚷嚷的像在自言自语一般,“爹和娘一天一天的变老了”谁也阻止不了不是吗?“娘的身体虽然不是很好,却也不至于不能自理,我想,我们生个孩子,然后让爹娘带,那么,就算我不在他们身边,他们也不会寂寞啊”
“独龙族里有的是人”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心里的感觉不一样,浓浓的亲情不一样,夫君,好不好?”
他低头,望着她那张乞求的小脸,他口中的拒绝之语,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想生,就生”
“好耶”
隔年十二月,雪儿如愿产下一子,随母姓,取名季清儒,雪儿准备,将儿子带到三岁的时候,再将他交给居于独龙族的爹娘照顾。
结果——
一趟独龙族之行,季安和叶双,不想等到孩子三岁,在孩子半岁的时候,便接到身边,好好的抚养。
季安和叶双仅有雪儿一女,在女儿的成长过程中,又是数度的缺席,现在,能照顾清儒,季安虽然没有说什么,叶双的高兴之情,早已溢于言表。
他们很开心,很开心雪儿的决定。
“不怕到时候,孩子怪你吗?怪你生下他,却不把他带在身边”叶双语重心长,却依旧温柔的问着雪儿。
“不怕”雪儿摇头,“他会一直生活在充满爱的环境中,我相信他一定会是个善良的孩子,一定会是的,爹娘教出来的孩子,怎么会无端的怪罪谁呢,我并没有不认他,或是抛弃他啊,我仍是他的娘,我仍是爱着他的——”
只是,换了另一个,充满爱的环境。
他相信,清儒一定会幸福的。
“而且,他能陪着外公和外婆,也一定会很开心”当时。她亲了怀中还不懂事的孩子一下。
“那就好”叶双释怀的笑开了,“娘不会让清儒有怪你的机会的”
“谢谢娘”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就算身处太平盛世之下,天下,依旧不可能是一潭清水,无半点污垢,贪官,仍是随处可见。
只不过,没贪那么大胆罢了。
贪官,奸商,恶民,所谓地头蛇。
这二年来,被夜魂扫的扫,揪的揪,现在,只要一提夜魂,一提无极堡展家,恶人都没有声音。
皇帝亦万分庆幸,当初下了这么一个决定,而且,成功的让夜魂接下令牌,如今,他不知道省多少的心。
皇帝老爷子一高兴之下,决定将最小的十七公主,许给夜魂,直接将这等人才,招进自家门。
往后,他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一道圣旨,直接下到展家,哄得展家人,从里到外,都是热哄哄的。
有人高兴,有人忧,更有人是臭着一张脸,顶着一头怒火,只差没有当场冲进宫中,揪起那个高高在上的,喜欢捉弄他人的皇帝老爷子,狠狠的揍他好几拳,好让他清醒清醒,看看目前的局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懂不懂看人脸色?
哦,不——皇帝,是不需要看人脸色的,天下人,都应该看他的脸色才对。
“夜大侠,请接旨”传旨的公公,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额上也开始一滴一滴的冒着冷汗。
说实话,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差事,虽说,传的是喜讯,不过,也得人家想要接下这份喜啊,万一人家不愿意,特别是像夜魂大侠这类的主,明摆着皇上的善意看不中,没有多少向往之心,而且,还是浓浓的反感之情。
瞧瞧夜大侠那张黑得可以滴出墨水的脸,着实让人看得心惊肉跳的,深怕下一刻,他会一个不爽,直接杀了“来使”
那他可就没有命回去见皇上,回去回复皇上此等情况。
“不接”
连跪都不跪,夜魂站得直挺挺的,只是冷淡的看着传旨公公,一黑利眼,没有半分感情,却隐隐见怒。
传旨公公用力的吞了吞口水,真是要命,光是被他这么盯着,就够让人浑身凉了,更何况是冷冷的飙两个拒绝的字眼来。
“皇上的旨意,岂容你说不接就不接的”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传旨公公多希望夜魂能稍微的体谅一下他的苦心。
身为公公,跑这一趟还得如此的心惊胆颤,他容易吗?
不,他是一点都不容易。
“我说不接——”眼神,更沉下三分,“就是不接”
“夜魂——”传旨公公不得已,直呼夜魂的名讳,“皇上是赏识你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一切,才会把他最心爱的十七公主许给你,你千万别不识好歹”十七公主,可是皇上的心头肉,至于二十有一,还未出嫁,全是因为皇上舍不得,否则的话,十七公主早就出嫁为人母,哪里还轮到夜魂在这里捡这等现成的便宜,那是门儿都没有。
“我只做想做的,回去告诉皇上,别逼我”否则,他不确定盛怒中的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隐隐的言语,让传旨公公后退了一步。
真是要命。
为什么皇上要在展大堡主和夫人都不在的时候来传旨呢。展家就属夫人最好说话,听说展夫人回娘家省亲去了,就是回桐城去了吧。
“夜大侠是真的不接”
“……”
哼都不哼一声。
传旨公公很无力的收起圣旨,夜魂不接,他也不能勉强。还得回去复旨,下一次,他会好好的求皇上,再到展家来传旨,千万要调派一队御林军跟在他身后,以保他的安全,他还真的怕,能来不能回了。
“好,夜大侠的意思,老奴会原原本本的回报皇上,到时候,皇上做下什么处置还请夜大侠自己承担,我们回”
传旨公公招呼一声,身边的另两个小公公,转头,像是见鬼似的离开展府。
这里,还真不是常人可以来的地方。
三位公公一走,李叔就皱起眉头,担心的看着夜魂。
一起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夜魂的性子,他多多少少也能理解一些,这个男人,其实,跟堡主一样,心里深处,还是需要一个像夫人这般温柔的女人来融化。
他心里的寒意,孤寂,跟随他太久,太深,深到,实在不容易切除。
“夜魂,这样真的妥当吗?”现在,夜魂不再是展狂的护卫了,虽然,展狂已有言在先,夜魂从来都是自由之身,他有自主的权力,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他不是展家的下人,没有必要低人一等。
不过,夜魂还是时常以护卫自居就是了。
毕竟,扮演了太久的身份,一时半会,是很难有所改变的。
“没有什么不妥当的”他,也只有在面对展府内人,才会稍微的收敛一些冷气,那全是因为,他在隐忍。
不是没有,而是在隐忍。
逼迫自己。
“其实,这也未必不是好事”余如仪语重心长,“夜魂,听说皇十七公主是个温柔的可人儿,很得皇上的心,说不定,你们会很合得来,何必如此强硬的回拒呢”就像狂儿和雪儿一般,没有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夜魂不曾犹疑,“皇帝的女儿,再温柔,也是一朵娇花,夜魂自认没有护花的能力”他,仅有催花之能。
话,即出。
余如仪和李叔,互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摇头。
这孩子——
老天也是时候开开眼了。
皇宫,御书房内
“他不接旨?”
“回皇上,夜大侠并不愿意接旨,而且,态度强硬”传旨公公额上又开始冒汗了,天知道他有多可怜。
一来一回,还得两头受气。
回来复旨,还得担心着,皇上是不是会惊怒,到时候,一个不爽直接出去砍头算了。
传旨公公的一颗心,题得高高,始终不敢放下,也不敢抬头,窥见皇上圣颜是喜是怒。
“果然是夜魂”皇上一阵大笑,“朕就猜到他有可能这么做”不,是确定他一定会这么做,皇上老神在在,“你起身吧,这事怪不得你,不过,记住了,打听清楚,等到展狂和她的妻子回展家之后,你再去展家一趟,将今天的旨意,再传一次,朕倒要看看,展狂和他夫人,到底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皇上”传旨公公,这时,相死的心都有了。“皇上,这事儿,十七公主已经知情”宫里的大小事,能传的肯定传远了。
皇上的表情一僵。
“十七儿已知情,谁告诉她的?”
“回皇上,这老奴就不知情了”
“也罢,反正迟早十七儿都得知情,如果夜魂愿意,朕是会把她许给夜魂的,反正,朕的眼光若是没错,夜魂肯定是展狂第二,他会真心的对待十七儿的”
传旨公公无言,只是心里喃喃自语。
皇帝老爷子,是不是太有自信一点了。
没错,夜魂是展狂第二,不过,他可不认为十七公主就是季雪第二。
这是不同的。
十七公主,毕竟是金枝玉叶,不曾受过苦,不曾看见他人冷眼,所得所见,都是最好的。没有人敢在十七公主的面前说不是。
夜魂一定不同。
到时候,十七公主非得气得吐血不止。
展狂与季雪从独龙族回到展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雪儿一进门,便听说了皇上的下旨之事。
惊得两眼圆瞪。
不能怪她太过惊讶,皇上本尊是见过夜魂,早就知道夜魂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是软硬不吃的男人,不管是软的,还是硬的,他都不会放在眼里。当然,硬都更,他是完全不会放在眼里,而且,还是心生抗拒。
展狂未语,莫测高深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
傲人,无忧和无虑,跟在爹娘的身后,这一次,他们全家,都一起前去独龙族,是因为,娘要把弟弟交给外婆照顾。
外婆好疼弟弟的。
他们都好舍不得,可是族长爷爷说,独龙族才适合弟弟的生长,因为他的用心,因为弟弟的命数,无忧护卫无虑不懂,傲人已经稍稍能够理解。
娘,才是最舍不得的那个人呢。
其实,娘也好后悔一时冲动,直接族长爷爷和六位长老爷爷的话,还有外公外婆的喜悦,让娘的心里,才好受了些。
弟弟长大之后,一定比谁都幸福。
如果是他的话,他不会怪娘这么做,还会感谢娘,因为,让他多了好多的亲人啊,多了好多人的关爱。
“哥哥,夜叔叔要娶新娘子了吗?”无忧似懂非懂的问着。
“姐姐真笨”无虑撅着嘴儿道,“夜叔叔才不会娶新娘子呢,夜叔叔要等无虑长大,娶无虑的呀”
傲人长叹一口气。
唉——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可爱的妹妹誓要嫁给师父做新娘。
明明师父就不像是个会娶新娘的人吧。
“傻丫头——”走在前方的雪儿,听到女儿们可爱的对话,停下了脚步,哭笑不得的蹲在无虑身前,与她平视,
夜魂叔叔就是叔叔,无虑还这么小,怎么可以嫁给夜魂叔叔”
“可是,夜魂叔叔说可以的呀”无虑不依。
咦?
夜魂说可以?
什么时候说的?为什么她这个当娘的什么都知道。
“夜魂叔叔说,只要无虑长得和他一样大的时候,他就娶无虑做新娘”小小的无虑,很开心的补充着。
什么?
雪儿的一双眼,瞪得老大,大得快要直接掉出来。老天——果然是很典型的夜魂式回话。无虑再怎么长,也不可能跟夜魂一样大的嘛。
小家伙真可爱。
雪儿用力的在女儿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娘,妹妹怎么可以嫁给夜叔叔,夜叔叔要娶别的新娘了呢”无忧还是好不解,刚刚大人们不是在说,有人要夜叔叔娶新娘吗?
而且,是皇上的新娘呢。
皇上?
那是什么?
“这是夜叔叔的事”两个小家伙,真是爱操心,“好了。傲人,带妹妹回房间去休息,娘让蓉姨拿好吃的东西过去给你们吃”
“好哦”双胞胎姐妹,高兴的笑着,一说到吃,她们就什么都忘掉了。
真是一对可爱的姐妹花儿。
无忧,且快乐着。
雪儿目送三个子女离开,才回过神,现丈夫一直默默的站在自己的身侧,他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立着。
她看着他,会心一笑。
“你觉得皇上,会这么容易就放弃吗?”
“不会”
想也不用,展狂回道。
“我也觉得”雪儿轻笑颔,“看来,皇上还会派人再来一趟,到时候你要怎么做?”
“那是夜魂的事”
简单一句,已经表明他的立场。
夜魂的决定就是决定,与他无关,他不会替夜魂做下任何他愿意与不愿意的决定。
“夫君”
“恩?”
“你觉不觉得我该出去躲几天?”
“恩?”
展狂停下脚步,有些不解的望着爱妻的美丽小脸,小脸上的担忧,轻易可见,大手,轻轻的抚上她额小脸,想要抹尽她的忧愁。
“不准皱眉”
“才没有”她摇头,“唉——”说没有,还是叹了口气,“夫君,我就是展家的软柿子,到时候,皇上还是挑上我来说事,那我要怎么办?”
她知道自己有心软的毛病。
而且,碍于皇上的威权。
“我不会让他动你半分,别皱眉”他的大手,再一次抚平她微蹙的眉头,“你只要呆在这里”手一伸,将她拉入他宽大温暖的怀抱,“没有人可以动得了你”不管对方是谁,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夫君——”他的体贴,她早就知晓,“人家才没有这个意思呢,人家只是说,是不是到时候不出现会比较好”
“没必要,这事让夜魂自己去解决”
第一百一十八章
展狂和雪儿回府的翌日,传旨的公公再度带上圣旨上门来传旨了,真是一点时间都不浪费,观察得刚刚好。
展狂已经言明,所有的事情,即是夜魂自己的事,那么,就由他自己决定。
他说行就行。
他说不行,就是不行。
没有人可以勉强的了他,也没有人可以随意的逼他做决定,就是展狂自己也不可以。理所当然,传旨公公,再一次见到的,仍是夜魂,再一次,得到的,仍是拒绝,当然,还有加倍的冷眼,加倍的冷言和更直接的回拒之外,其他的,还好——真的还好,至少,夜魂并没有直接出声,把他直接打出门外,然后,再来吐血身亡。
急匆匆的,传旨公公,再一次回宫复命。
“什么?”皇帝老爷子对于这一次没有传旨成功,可是怒上心头了,“谁让你直接找夜魂的了,去找展狂和他的妻子,他们会为夜魂做决定”
“回皇上”传旨公公被皇上喉得一怔一怔的,“老奴已经事先言明了,不过,展堡主和展夫人拒见,老奴实在是没有办法”
他哪里知道事情这么难搞定。
以往,他不管是上哪去传旨,都被人恭恭敬敬的请着,顺着。他是代表皇上传这圣旨,若是对他不敬,那就是对当今天子不敬。
没有人敢有这个胆。
这夜魂倒是很不当一回事。
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是什么方法都试过了。
展狂和夜魂根本就不把他当一回事,他当然也看得出来,他们也不把皇上当成一回事,特别是皇上,在勉强他们的时候,那更是不被当成一回事了。
被人无视到此,他还怎么样?
若非皇命在身,他还真想找个替死鬼,代他去传旨。
“那你就再去”皇帝仍火大的大吼,“你就主在盐城的行馆里,只要展狂一天不见,你就一天不用回来,天天去展家宣旨,直接他们肯出面接旨为止”一旦他们接下圣旨,展狂之妻,定然不会让自己的丈夫作出违旨的事情来。
这抗旨可是杀头的大罪。
也可能是灭九族的大罪。
没有人敢去轻易的触那道底限在哪。
皇帝心里痛骂,真是该死,他从来高高在上惯了,现在,尽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不把他当成一回事的人。
可恶的夜魂,他都把自己最疼入骨的小十七许给他了,他还想怎么样?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不识好歹的人在吗?
皇帝忿忿不平的想着。
清晨,展家别庄,开始热闹起来。
雪儿一早起了床,却没有叫醒展狂,让他好好的睡上一觉,自个儿,到了儿女的房里,叫醒傲人,无忧和无虑,将一双小人儿,清洗着装妥当,当再度回道他们的房里,叫醒展狂,一同用早膳。
早膳过后,她要带着孩子们和娘去寺庙参拜,以保全家健康安泰。
一家人,才刚整整齐齐的上了桌,李叔便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行色急匆匆,仿佛身后,有个恶鬼在追他一般。
“堡——堡主,老夫人,夫人——”还得一一招呼。
“先缓口气”老夫人摇头,“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
李叔是真的缓了口气。
“外头,前天来传旨的公公,他——又来了,而且,要见的是堡主和夫人”
“我们?’。雪儿纤细的食指,指着自己,”他怎么又来了”轻叹一声,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毅力,“李叔,告诉他们,我们一早已经出府了”
“我已经说过了,可是。他们说,会一直等,等到堡主和夫人回府”
多么坚决,是硬赖这不走了。
李叔也没有办法,只好匆匆的进来报。
“我去——”夜魂站额起来。
“坐下”
展狂开口。
夜魂又坐了回去,李叔——包括在场的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展狂,看着他,到底有什么决定,冷漠的黑眸,淡淡的扫向李叔,“出去把人叫进来”
叫?
不是请?
真是不把皇上排来的来使看在眼里呢。
“是”李叔应是,出去了。
不一会,李叔领着三位公公进了膳厅,三人错愕的看着展家一家人,正在安乐的用着早膳,苦命的他们,行色匆匆的皇宫展家两头跑,累也就算了,还得心惊肉跳,结果,进来看到的,却是他们怡然的用着早膳。
“有事?”
展狂手中筷子,还挟着可口小菜,冷冷一眼,撇向公公。
三位公公一颤。
心里不禁震惊,真是邪门了,刚刚明明就没有风,怎么突然,觉得浑身凉,四周阴风阵阵呢。
展狂怎么不是跟皇上说的一个样,不是说他是一个疼妻如命的男人吗?结果呢?完全不是一回事,看看,他的妻子就坐在他的面前,结果他全然不当一回事,还是露出这种阴冷得足以让人晕倒的直沉地狱的眼神和语气。
他比夜魂阴邪。
更吓人了。
“展堡主,皇上有旨,夜大侠与十七公主,男未婚女未嫁,所以——”
“谁说他男未婚,女未嫁?”冷冷一眼,有过来了。
传旨公公一怔。
呃?
事实不是这样的吗?就是因为夜魂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皇上才会让他们过来传旨啊。要是夜魂身边早有家室,那十七公主嫁给夜魂,当小吗?——绝对不可能的堂堂的十七公主,金枝玉叶,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委屈。
皇家,也不准这么丢脸的事情生。
“皇”
“皇上久居宫中,展家这种小事,他岂会得知”淡漠的言语,轻柔的仿佛只是在闲聊,却能轻而易举的压住对方的气势。
让人气弱,不敢轻易出声。
“夜大侠早有妻室?”
“就快有了”展狂一眼,看向夜魂,夜魂会意。
“没错”
呃?
事情怎么会这样?传旨公公当下傻眼,这会,他要怎么做才好?他是进退维谷,把自己卡死在这里。
“那——那,老奴在回复皇上,一切由皇上重新定夺”话落,急匆匆的离开了。
膳厅,恢复平静。
谁也没有出声,谁也不想开口,与人看着展狂,有人盯着夜魂。
果然是一伙的不负责任的话,说出来是脸不红气不喘。
雪儿盯着丈夫半响,才轻咳出声,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要是明天,皇上又让他们过来传旨,而且,是让夜魂交出他的所谓妻室,你们打算怎么办?”水眸之中,闪着光彩,是有趣的光。
眼前生的事情,她尽觉得有趣呢。
真是糟糕,不知不觉,被带坏了,到底是谁——
“那就选一个”
“是”
两个男人,两句简短的话,就说完了。
“选谁?”雪儿问出众人心中的疑问。
“夫人无需担心,夜魂无意娶皇家女,现在——”冷眸,抬起,扫了一圈,在场未出嫁者,有三——立蓉,春晓,和春夜。
“你不会是想要在她们之间选一个吧”雪儿惊叫,这也太方便了吧,这样也行?“夜魂,我告诉你,不可以强求人家,要是她们不愿意,你不能用强”
冷眸,闪过一抹不屑。
他还需要用强吗?
“夜魂一生,从未想过娶妻,如今被逼,也不会如皇上所愿”他蓦然起身一步,二步,三步——然后,一动不动的站在立蓉的身前,定定的看着她。
立蓉被看得头顶上开始冒烟,脸,不争气的红通起来。
“你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长花吗?”重重的哼了一声,立蓉只差没有大吼大叫起来。
“没有”
没想到的是,夜魂尽然很老实的如此回答,差点没有当场把在场的人全气到吐血。雪儿不再担心了,她静静的眯着眼,看着展狂与立蓉的互动。当初以农来要立蓉的时候。她还真的有点忧心。
立蓉的性子刚烈。
赖家是全国富,与立蓉,可谓门不当户不对,天知道那样所谓的富家,家里到底有多少的条条规规。
立蓉最恨的就是规矩,所幸,展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以农家里已经有了妻妾,刚烈的立蓉,更不允许,自己跟随那样的男人。其实,以农没有什么不好的,真的——
只是,娶妻嫁人,选择的不是好与不好,而是适合与不适合,毕竟,这是要过一辈子的事,不是随随便便急可以让人改变,让人接受,让人去适应的。
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夜魂和立蓉呢。
其实,他们还真的挺配的呢。
不喜言语的夜魂和性情刚烈的立蓉。夜魂喜欢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烂臭也不说出来,立蓉有事说事,什么也藏不住。
很对立的两种性子,却意外的合衬不是吗?
雪儿的眼中,又开始光了。
“不要找我,你要找,就找春晓和春夜去,我这辈子留在展家不会嫁人的”脸上还透着红,立蓉却很直爽的将心底,一直不曾改变过的决定,说出来。
奈何,夜魂连眼都不眨一下。
反倒是一旁被提名的春晓和春夜。
“立蓉姐,你别害我们”
两姐妹颤着。
夜魂没什么不好,真的,如果嫁给他,他一定回是个靠得住的丈夫,可以为妻子遮风挡雨,就像夫人和堡主一样。
其实,他们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无限的羡慕的。
只
她们可不想,还没有体会到丈夫的贴心,就先冻死在丈夫的冰冷之下。
那样死得,会不会太可怜了一点。
她们自认平凡,没有像夫人那样的柔意,可以感化一块冰块,这种重责大任大概也只有立蓉姐可以担当。
“我没有——”立蓉摇头。
“你不会离开展家”夜魂道,他对于春晓和春夜的话仿佛失聪一般的充耳未闻,“想留在展家,就留在展家”
他,并不认为自己会离开展家。
“好吧,就算这一点并没有什么相互抵触,但是,我不想嫁人,夜大侠”尊称,“凭你的魅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确实,现在连皇上都想把女儿嫁给他了,他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要站在她呃面前,就是因为她很“现成”可以为他挡“女祸”
“女人迟早是要嫁人的”他皱眉。
“男人迟早都是要娶妻的,你何不干脆的娶了十七公主,美事一桩不是吗?”冷哼一声,不屑他的大男人。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不娶皇家的娇蛮女”
“你连见都没有见过人家,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娇蛮女,说不定,就是你喜欢的那一款千万别妄自做决定,否则,以后后悔可也来不及了”
“我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夜大侠,我很慎重的告诉你,如果你现在一时冲动的娶了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
他没有回这句话,似乎在思考,思考她话中的可能。
半响,他再度开口。
“可以试试”
呃?
立蓉咬牙,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可以试试,真是见鬼了,为什么这种倒霉的事情,会落在她的头上。
“你也不小了,难道真的想让展家养你一辈子”
“不行吗?”
她想杀人。
“我养你”说完,他大爷不再与她争论了,回头,坐回刚才的位置上,看来展狂一眼,那一眼,大概就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是什么意思,而后,开始怡然的用起早膳来了。
“真是够了,夜魂,别以为自己做的决定就是决定,老娘才不会跟你一般见识”恨恨的说完,立蓉转头,用与刚才完全不一样的表情开口,“无忧无虑,吃饱饱了吗?我们要出了哦”
温柔与刚才的凶恶,完全是两回事。
夜魂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是个双面人。
他心底,如此认定。
第一百一十九章
翌日,那个苦瓜脸的公公没有出现,大概需要时间,向皇上回报展家人的应对,所以花了些时间。
展狂料定皇上还会再派人来说的,不可能就如此轻松的放过他们,否则的话,早在当初夜魂拒绝之时,他就应该知晓夜魂不娶的决心,收回圣旨,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公公到展家传旨。
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夜魂先要做的,就是要说服立蓉。
当初,赖以农的痴心一片,他还说要放弃家里的三妻四妾,只要立蓉一个人,也没有打动立蓉的心。
展狂可不认为,夜魂聊聊数句,就能让立蓉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你再说这种白痴的话,小心我拿热水泼你”立蓉实在忍无可忍了。
好吧!
她是不介意看他的冷眼了,反正,冷眼看多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区别。她也相信自己早就看得麻木了。
她相信,不管他想要做什么,至少,她还有自主的权力不是吗?
雪儿不会勉强她,
这就够了,其他人也勉强不了她。
“泼吧”
夜魂很干脆,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否则,适才立蓉所说的仅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之于他,完全都不要紧似的。
立蓉气晕了头。
“夜魂,你到底想怎么样?”缠着她一整天了,她都快要疯了,她已经重复了无数遍,她不想嫁人,不想嫁人,这辈子都没有打算嫁人,更不可能会嫁给她的。
她不是雪儿。
他也不是展狂。
所以不要再拿他们这对恩爱夫妻来在她的面前比喻,那是吃饱了撑着,一点用处都没有。
“希望明天你不会站出来,说这一番话”
明天?
一咬牙,突地,脑海中一道光闪过,立蓉明白了。
原来,她只是为了拒绝皇上将十七公主嫁给他,所以,才会变得这么缠人讨人厌,好吧,看他可怜的份上,明天,她会乖乖的闭上嘴,至少,不会在那些公公的面前,当场拆了他的台,到时候,谁都不好看。
“我答应你”她点头。
夜魂似乎满意了,双眸,充满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很好”
而后,转身离开。
立蓉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只是要她明天不要开口,只要叫她在公公又来下旨的时候,她不要在场不就好了嘛。
到时候,就算是她想说,也没有人会听嘛。
再过一天,宫里果然又来人了,这一次,来的人,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小李子公公,看来,皇上这一次,还真是下定了决心。
小李子公公身后,还跟了六个身着御林军服的护卫,守护得紧紧。
小李子一踏入展家,也不需要门待去禀报,直接进入,直达水园。
小李子早就已经探听清楚,展狂一般情况下会在哪里。
“让展狂和季雪,夜魂也来接旨”
“是”
李叔又开始急匆匆的奔进水园。
“堡主,夫人——”因知晓朝廷可能会有的动向,所以,这两日,展狂并未出门处理其他事物。
“什么事?”
“宫里又来人了,已经——呃,已经进来了”回头看了一眼,入眼的尽是小李子公公一行人,李叔退至一旁,不再言语,相信,堡主和夫人已经看到来人才是。
小李子看了展狂一眼,再看雪儿一眼,最后,转了个圈,也没有看到正主儿夜魂的人影,“展大堡主,夜魂人呢,他该出来接旨了”
展狂懒洋洋的抬头看了小李子公公一眼,连起身都不曾,更不要说是很有礼的招待来者,“有事?”
淡漠的语音,很明显的告诉来人,没事的话,可以快滚了。
小李子脸上表情一沉。
他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当初来一趟展家,将令牌交给展狂,展狂不要,进而交给夜魂,那一次,他就已经见识过,展家人的无礼和傲慢。
这一次,皇上有心将十七公主许给夜魂,夜魂倒是半点都不识相,非但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皇上的好意,不将十七公主放在眼里,现在,倒是连最不起眼的借口都拎出来用了。他已非自由之身。
哼——
天下谁人不知,展狂身边的夜魂,亦是个冷情之人。
在他的眼里,除了依顺展狂,别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这样的男人,能有女人缘吗?
很显然,不会有,所以,一切都只是他们的借口,用来回拒圣恩的借口,真是要不得,连皇上的一片好意,也这么干脆的拒绝。
“皇上有旨,需要夜魂亲自来接”
“李叔”展狂唤。
“是,堡主”余下之意,李叔尽解,转身,就离开,片刻之后,夜魂被叫到水园,一双冷眸从头到尾,就不曾投注在小李子一行人身上过。他只是看着展狂,而后,低头,轻轻颔,“堡主有何吩咐?”
展狂已经说过,他不是展家的下人,他有自己的自主权,不过,夜魂的习惯一直不改,对展狂,仍是恭恭敬敬的有如主子。
“皇上又派人来让你亲自接下这道旨”黑眸,冷冷一晒,而后,侧,看着爱妻,夫妻俩以眼神将会。
雪儿从头到尾,就不曾开口说过一个字。
之前,他就已经说过,只要她在他的身边,她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有事,前面还有他扛着。
夜魂转身,一步,二步,三步——直到小李子公公面前,才停下,冷冷的气息,让小李子仅仅当场差点窒息。
跟随小李子公公一同前来展府的几位御林军,也不敢胡乱动。
夜魂在江湖上的名声,可不是虚名。
他们虽是御林军,且人数占优,不过,一定不会是夜魂的对手,而且,这里,还是展家的地盘。
强龙不压地头蛇。
想压也压不过。
“有事?”
跟展狂一样的问话方式。
小李子公公用力的吞了吞口水,真是邪门,以后,展家还是少来为妙,否则,来一次,一定会减短好几年的寿命。
“皇上有旨,令夜魂,于下个月初八,迎娶十七公主”
“不接”
呃?
当下,什么台阶都没得下了,这一次小李子前来,皇上已经改过圣旨,直接敲定时间,让夜魂却迎人就好了。
不会再来了男未婚,女未嫁。
管他有没有婚约,反正,他现在还没有妻子就是了,他一定要娶十七公主。
“夜魂,你想抗旨吗?”小李子仅仅挺了挺胸。
“想又如何”
又一度窒息。
“夜魂,皇上圣恩,你岂可无视,难道不怕惹怒圣颜,如此罪名,你可担当得起,你想一并的为难展家吗?”
话,说重了。
当下,夜魂的脸,沉了下来,小李子公公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想做什么?”
“回去告诉皇上”他的眼光,可以杀死人,“别想扯上展家,他要是敢动展家一根毫毛,会连皇位都坐不稳,告诉他,夜魂是个没主的魂,什么都不怕”
“可可”
“再去告诉他,夜魂已经有妻子人选,也会立刻成亲,让他别再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否则,我会亲自进宫,迎接十七公主”最后一句话,说得很重,很沉,让人快要透不过气来。
就算小李子再不识相,也明白,这一句话,绝对是反话。
皇上真的把他逼急了。
到时候,他就会对十七公主伸出魔手。
啊——
小李子想要尖叫。
展家里里外外为什么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皇上不会依你的”
“那你就回去跟他”
“啊——”
小李子真的回去跟皇上“”了,皇帝老爷子,当场气得吹胡子瞪眼,但是,他也知道,这一次是真的逼急了夜魂。
夜魂开口说的话,从来都不会是假话。
要是万一惹起他的反弹之小,他的心肝小十七,可不能就这样被他迎走,不行不行,还是算了,当不成驸马爷是他没有福气。
是他上辈子没有积福。
不过——
这口气,皇帝实在难消。
“夜魂真的要成亲?”
“回皇上,他是这么说的”
“展狂有什么表示?”
“回皇上,并没有,他仅是冷眼旁观”
皇帝听得直咬牙,果然是展狂,遇到这种事,在一旁凉快的很。好,很好,非常的好——
“小李子”
“奴才在”
“立刻再去展家一趟,传最后一趟旨,朕要看到夜魂三天内,迎娶内定妻子,否则的话,朕对展家,不会手下留情的”
“可是,皇”这样真的好嘛。
背手一回头,皇帝老爷子的眼里,满满的是火花,当皇上,还这么受气,他算是头一个,“去,让他们知道,朕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朕也是有脾气的,真要是逼不得已,朕也可以公器私用的,告诉他们,最好是顺了朕的意,朕已经退开一步,让夜魂立刻成亲,如果展家想要故意敷衍朕,这事,没有那么好了”
小李子公公上门匆匆的传完旨,就离开了。
不过,该表达的,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他不得不快快的离开,他可不想因为一道圣旨,把自己的小命就留这里了。
展狂和夜魂身上的怒气,是那么的清晰可见。
就算是瞎子也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得到,更何况,他自认自己的眼睛完全没有问题,而且,非常的懂得察颜观色,否则的话,也不可能成为皇上跟前的大红人。
这一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你上哪去?”
一道冷然的声音,止住夜魂想要离开的脚步,展狂岂有不知夜魂心里在想什么的道理。
夜魂虽停下脚步,却未转身。
也不说什么。
一切,两人心中皆有数。
事情,是他惹出来的——不,是皇上惹出来的,没事尽喜好当个乔太守在那里没事乱点鸳鸯谱,还点到他的头上来。
如今,尽拿这件事来威胁他。
夜魂什么不吃。无论是软的,还是硬的。
“不准去”
“是夜魂的事,堡主不需要管”
夜魂,尽拿展狂先前说过的话,去堵他。
展狂身形一闪,立在夜魂身前,两尊木头,冷冷的互视,听到消息,姗姗来迟的雪儿和立蓉有些错鄂的看着他们对立的一幕。
现在是什么情况?
“堡主——”
“要去,也是我去——”
呃?
他们在说什么,他们要去哪里?雪儿一脸心焦的上前,伸手,抓握住展狂的大手,刚才,李叔只是简单的告诉她们这里的情况,不怎么好,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儿。
听说,朝廷又让人来下旨了。
“怎么回事?夫君——有事,坐下来慢慢商量,还有夜魂也是,千万不要冲动”
“没事”展狂安抚雪儿,他的样子,却骗不了人,那叫没事吗?雪儿才不信,她又不是瞎子,也不是无感,可以自己看,自己感觉得出来。
“夜魂,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魂看了雪儿一眼,再将视线调向展狂。
“皇帝下旨,要夜魂三日内成亲,否则,会对展家不利”
呃?
雪儿头顶也开始冒烟了,皇上怎么可以那么不讲理,完全不顾及他人的感受。“他为什么一直逼着夜魂娶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嫁不出去吗?”不是有一句俗话说的好,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吗?为什么他要拼命的把女儿往别人身上推。
“不是公主”展狂伸手,试图揉开雪儿脸上的担忧,“他下旨,让夜魂三日内,娶别人,任何女人——”不是公主。
这一次,皇帝恼羞成怒之下,下了让人忿怒的旨令。
“啊——”
“所以,夜魂必须娶妻,三日之内”展狂转身,看向立蓉,“而你,就是他的新娘”
q465,
第一百二十章
他强势的不准有任何一个人说半个不字,一声令下,展家开始着手准备夜魂和立蓉的婚礼。两个当事人,变得沉静。
夜魂未一语。
立蓉亦未表任何意见。
而雪儿,一直都沉于震惊之中,夜魂与立蓉,她是乐观其成的,夜魂与立蓉,现在虽然还没有建立起深厚的感情来,但是,总有一天,如同她与展狂一般,至少,夜魂与立蓉比她和展狂要好得多。
当初,她甚至不识展狂是何人,更谈不上感情。
她就嫁给了他。
立蓉至少,识得夜魂,了解他的性情,知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立蓉比她好太多了,她是乐观其成的,真的。
却不想以这种方式。
如果现在立蓉提出意见,反抗,她会一直支持立蓉。
当初,她心虽有不甘,却也甘愿嫁入展家,对自己未知的未来,不曾抱持着何种希望。立蓉是心甘情愿的吗?
她看得出来,立蓉是屈服了。
因为皇上任性的一道圣旨,威胁要对展家不利。因为展狂的一句命令,让她不再开口。立蓉的心,她多少能有体会,立蓉是不想嫁人的,至少,她必须在找到一个让自己全心全意去爱的人之前,她是不想嫁人的。
如今,为了上位者的威胁,为了展狂的命令,她服从了。
雪儿心疼不已。
很快,第二天,嫁衣便已经送进展府,立蓉,要试穿嫁衣。
那袭嫁人,不是出自雪儿的手。
“雪儿,好美,真的好精致哦,以后要是我也成亲了,一定要穿你亲手做的嫁衣”,当初,雪儿做出第一件嫁衣的时候,那是为他人而做,立蓉兴奋的说着。
“好啊,到时候,我一定新手缝制给你”雪儿也答应了。
现在,立蓉成亲,嫁衣,却不是出自她的手。
她毁了她们之前的诺言了吗?
满腹沉重,雪儿已经站在立蓉的门前许久,手里拿着的,是盐城最好的绣坊连夜赶出来的嫁衣,她,要亲手为立蓉穿上。
自从昨天,展狂一言,立蓉便一直沉默着,一直呆在房间里。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立蓉,我可以进来吗?”她,轻轻唤着。
门内,一片沉寂。
片刻之后,门,开了,立蓉定定的立在门内,眼神平静的看着雪儿,然后,视线落在雪儿插上的鲜红嫁衣上。
她笑了。
一抹与以往没有什么区别的笑。
雪儿呆呆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来,进来——”立蓉拉着雪儿的手,进了屋,让雪儿坐下,她自个儿拎起嫁衣在身上摆弄,眼中,满满的趣意,雪儿看不懂,不知道立蓉是真的开心,还是,只是强颜欢笑。“立蓉,要是你不想嫁,就不嫁好吗?我不想看到你勉强自己”她说。
“才不会”立蓉摇头,“我的年纪也一大把了,现在有人肯娶我,梦里都该偷笑了,没有什么不好的,雪儿,别为我担心,我没有那么勉强”立蓉笑着安抚雪儿。
雪儿点头。
没有那么勉强,却仍是有勉强的啊。
“你喜欢夜魂吗?”她问。
“不讨厌”立蓉答。
“你不喜欢以农吗?”雪儿再问。
“很讨厌”立蓉想都不用想的回道,“如此纯粹的站在一个选夫的女人这个角度的话,雪儿,想都不用想,我会选夜魂”
那也
毕竟,以农已经有别的女人了,而夜魂,他的心底,仍是空空的,虽然,充斥着满满的冰冷,但是,只要有心,一定会溶化他的冰冷,让他化为绕指柔的。
“可是,夜魂的性子你也知道,你不怕闷吗?”
“闷?”立蓉挑眉,放下手中的嫁衣,与雪儿坐在一块儿,“雪儿,我这种性子怎么可能闷得起来嘛,而且,夜魂也没有上哪里去啊,他会一直在展家生活不是吗?其实,是不是真的嫁给他,真的没有什么区别呢,我还是立蓉,我还是天天可以和你们在一起啊,他的性子再冷,大不了,我无视就是了”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懂得自得其乐了。
人生苦短,何苦一再的让自己处于低谷之中,若是那样活着,也不会有什么意思了不是吗?
“你是真的要嫁给夜魂吗?”雪儿仍需要确认。
“嗯”再度拎起手上的嫁衣,在雪儿面前晃了晃,“瞧瞧,我马上就要穿上嫁衣了,难道这种事情还能有假吗?”
嫁衣?
对了——
雪儿伸手,夺过立蓉手上的嫁衣,她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没有异样,不像是那么委屈,不——立蓉是委屈了,她,把那股委屈,深深的藏在心里。
“对不起,立蓉,委屈你了”
“才不会”立蓉再度摇头,“其实,有时候想想,以前的坚持,实在是很可笑,一个人孤单的过一辈子,也挺寂寞的,有个伴,也挺好的不是吗?夜魂这辈子大概也娶不到妻子了”依他的性子,不会有女人想要来感受一下冬天的寒冷,除了那位高高在上,头脑有些不清楚的皇帝老爷子,硬要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块大冰块。
还无耻的拿天威来威胁人。
真是够了。
“我们凑在一起,谁也不吃亏了”
“立蓉——”雪儿感怀的握住立蓉的手,“这样也好,我们可以一辈子住在一起”低眸,看了眼手上的嫁衣,“这袭嫁衣,先留在我那儿,当初,我们有约定,你要是成亲,一定要穿我亲手做的嫁衣,谁也不可以食言的”
“可是,只剩两天时间了哎”
“不要紧,我能赶得出来的”
“雪儿——”
“立蓉,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好吗?”
“傻瓜”立蓉点头,不再坚持什么,“好吧,那我就等着穿你亲手做的嫁衣,千万不要太辛苦,我可不想新婚之时,还要看展大堡主的冷眼,会冻死人的”
轻巧俏皮的话语,让两人皆会心一笑。
脸上的笑,自真心。
没有勉强。
三天之内,在皇上要求的期限内,夜魂和立蓉成亲了,展狂还亲自入宫一趟,“邀请”皇上来观礼。
退让了半天,皇上,让他身边的小李子公公来观礼,礼一成,小李子公公便赶回宫里去复命去了。
夜魂和立蓉,正式成为夫君。
展家特意开了三天的流水席,来来往往的百姓,不管是不是盐城内人,还是往来的游客,商旅,只要想,都可以在展家的流水席上坐一坐。
无极堡的人,全都到展家别庄来帮忙热热闹闹的三天,就要开始了。
雪儿还没有来得及感受一下这种热闹的气氛,就被展狂抱回房了。
从头到尾,他的脸都绷得紧紧的,活似天要塌下来了。
雪儿那天从立蓉那儿出了门之后,便出了展家,亲自去挑布料,然后,就躲在房里,一直在裁制立蓉的新嫁衣。
从头到尾,她就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只是简单了吃了些东西而已。
展狂软的,硬的,都来过了,她不开口就是不开口,不想吃的时候,不管他在做什么,不管他是不是想要杀人,她还是不理。
花了一天半的时间,一件美涣绝伦的嫁衣出炉了,连夜魂的新郎服,她也一半的包半了,一天半,她不曾合过眼。
眼圈都黑了。
原本清澈的水眸,亦布满了血丝,看得展狂的心,像是被无数双大手,一次又一次的揪紧,然后,扭捏,再撕扯。
那痛,他不想再尝试。
连想都不愿想起。
夜魂坚持不穿红衣成亲,结果,立蓉只是很用力的将新郎服扔给他,很有气势的抛下一句。“不穿新郎服,就别想有新娘”
更不要说婚礼。
一脸臭臭的夜魂,最终还是穿上了,从头到尾虽是冷着一张脸,所幸,该完成的仪式还是完成了。
皆大欢喜。
雪儿被展狂抱回水园,一放在床蹋上,便沉沉的睡去了,小脸上的疲惫让展狂咬紧了牙关。
该死的!
她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回报他吗?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大手,异常温柔的轻抚上她的小脸,她的心思,他岂有不明的道理。“雪儿——”
轻喃着,语气中,是无尽的压抑。
沉睡的人儿,无语给他任何的回应。
她气,气他的强势。
气他硬要夜魂和立蓉成亲,完全不顾及他们的感受。立蓉一向跟她最亲,所以,她是气他的,气他的强势啊。
他一向如此,不是吗?
展狂扯唇,一抹苦笑,溢上唇畔。
一直睡到翌日晌午,展狂不准任何人来吵醒她,让她睡到自然醒。
他没有出门,她睡着,他陪着。
将他拥入怀中,让她睡得安稳。
一夜无梦,雪儿的精神全数回笼,懒洋洋的睁开眼,印入她眼中的,是他的脸,和他的眼。他的黑眸之中,暗藏着隐忍。
雪儿心一揪,小手,抚上他的俊脸。
“夫君,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小的身子,想要直起来,却被他扯了回来,依在他的胸前。
“夫君——”小脸上,满满的担忧。
“没事”大手一紧,将她紧紧的拥着,紧紧的。他的脸,埋进她的颈窝里,他的呼吸,拂上她的小脸,热热的,“雪儿——不要生气”
生气?
雪儿不解的眨眨眼,她什么时候生气了?是不是他误会了什么?
“夫君,我——”
“不要生气”
“夫君——”雪儿轻叹一声,“夫君,听我说好吗?我没有生气哎,为什么我要生气?”
窝在她颈窝的男人抬起头来。黑眸,定定的锁住她,她说,她没有生气,她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的没有生气。
难道是她误会了什么吗?
“你一直都不理我”他轻喃,听起来,是无尽的委屈。
“啊——”雪儿再度不解的眨眨眼,最后,坦然一笑,“才没有,因为时间很赶嘛,而且,我不能做件粗燥的嫁衣给立蓉啊,我答应过她的,要做一件最美的,最好的嫁衣给她,所以,专心了点——”
专心了点。
黑眸,盈满错鄂。
在他揪心了这么久之后,她告诉他,她仅是专心了一点,老天——以后,她只能对他专心,别的事情,他都不准她再专心。
“我以为,你在气我,强势的要求夜魂娶立蓉”
“为什么要怪你?夫君,我问过立蓉的意见了,如果立蓉不愿意,就算你再强势也没有用啊,而夜魂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他们都没有太大的意见,也不是很勉强,他们也愿意在一起,跟你没有关系的”
他是她的夫。
他的性情,他的脾气,她最清楚啊。
怎么会无端的怪他,气他呢。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他的铁臂,再一次紧紧的拥住她,像是要活生生的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一般。
老天——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般无用。
“夫君——”她让他抱着,知道这些天的专注,让他担忧了,可脸一红,“我肚子好饿”她想不起来自己有多久不曾好好吃过东西了,现在,只觉得肚子里空空的,咕咕叫着,好不舒服。“我睡了很久了吗?”
“够久了”展狂起身,连带的将她也拥了起来,“你也太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他,抱她下床,“你先梳洗,我让你送东西进来”
“嗯”
q4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