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5章 恩将仇报吗?
在谭家饭馆门前停车场内时,自称三娘子的老太太,就曾经很轻松夺走眼镜的手术刀,并在没收后,给他耍了一套很绚丽的刀花.
不过那时候,眼镜以为他的刀子被夺走,纯属是无意之中,他压根没有把三娘子当做敌人,又没防备她,所以一时着了她的道也没啥稀奇的。
至于三娘子对他耍的那套刀花,也仅仅被眼镜误以为是花拳绣腿之类的,毕竟她自己都说是耍杂技的了,最多就是暗叹华夏是个藏龙卧虎之地,连打扫卫生的都这样牛掰。
现在他才猛然醒悟,三娘子今天傍晚在谭家饭馆停车场内,夺走他的手术刀,冲他耍刀花,原来是一种警告。
那是在观察到他产生对杜子康不利后的试图后,给他的明显警告:别打杜子康的主意,要不然有你丫好看的!
可眼镜却没有在意,或者说他被杜子康自不量力的愚蠢行为给蒙蔽了双眼,从而忽略了三娘子是个高手,这才导致今晚的结果。
当然了,现在眼镜也看出来了,就算三娘子跟他正面作战,他使出三只手的绝技,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她的武力值,比不上莫邪征东,可应该与陈果果不相上下吧?
今儿落在她手里,是死定了。
只是没想到,杜子康身边竟然有这样的高手。
望着三娘子那双在夜色中闪着寒芒的眼,眼镜苦笑了一声,说:“行了,老太太,你也别跟我说你是打扫卫生的了。看在我临死前的份上,就别再把我当傻瓜了,好不好?”
三娘子却认真的说:“我真是一个打扫卫生的,而且我也没想杀谁,就是看你个死老外不顺眼。”
“这样说可就太没趣了吧?”
尽管肋骨断了的地方一阵阵的疼,也知道这个看似粗野无知的三娘子,要杀自己是易如反掌,眼镜还是努力的笑着,说:“不过我可警告你,为了杜子康招惹王晨,你能把我杀了,但你也得做好去杀高飞,杀安归王陈果果,杀地下楼兰女王莫邪征东准备,因为高飞绝不喜欢别人追求王晨,毕竟他们的婚事,是高家老爷子亲自主持的。”
“而且,我相信王晨也很清楚,去年高家老爷子为啥搞出那么多的排场,来给他们举办婚礼。她如果够聪明,就不会放弃高飞的。”
眼镜忽然一下子镇定了下来,呵呵笑道:“或许,杜子康不害怕高家,不害怕高飞,那么会不会害怕陈果果?会不会害怕楼兰女王?你们呢?以为能挡住楼兰女王吗?”
眼镜在说话时,三娘子始终没插嘴,只是目光始终不住的闪动,看样子在权衡某些利弊。
“怎么样,你想清楚了没有?我要是你,就会在杀掉我之后,去劝说杜子康远离王晨,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眼镜的劝说语气,越来越诚恳。
“你说的太多了,我听不明白你在讲些什么。”
三娘子沉默片刻后,笑了:“死老外,你也许真的搞错了,我不认识什么王晨,杜子康,我就是个打扫卫生的老太婆,揍你个死老外,也纯粹就是怕你纠缠我。”
“老太太,你这样说可就真没意思了啊。”
眼镜张嘴刚说出这句话,就觉得那脑子里嗡的一声响。
在他啥事也不知道之前,好像听到三娘子隐隐说道:“有没有意思,好像是我说了算。你个自作聪明的死老外!”
就在眼镜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时,王晨从烽火台上走了下来。
趴在城垛上的杜子康连忙站了起来,关心的说道:“风大了,有些冷,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嗯,回去吧。”
王晨低低的嗯了一声,慢慢走了下来。
经过杜子康身边时,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扶,王晨却向外一闪:“我自己能走。”
“呵呵。”
杜子康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两个人一个这边,一个那边向来路走去,默不作声。
当夜风变大时,王晨忽然问道:“杜子康,听说白云观的观主杜道长,是你的叔叔?”
杜家能够不靠做官,不靠经商,在京华甚至全华夏的高层都有着一定影响力,那就是因为从他们的祖辈到现在,与华夏历代领导者有着良好的关系。
怎么说呢?
就好比是唐太宗李世民,与袁天罡之间的关系吧,唯一不同的是,杜家并没有人当官,但自从上世纪48年,太祖接受老一辈的杜道长建议,成立了8341部队,在九月九号这个单数最大的日子里进京后,杜家就固定了他们的地位。
杜道长是杜子康的叔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杜子康却不明白王晨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只是点了点头:“是啊,其实他是我大伯,他比我爸年龄要大好多岁的。”
“哦,原来是你大伯啊。”
王晨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说:“那,等你有空,能不能带我去找你大伯?我想找他请教几个问题。”
王晨找杜道长,请教几个所谓的问题,其实就是想让人给她算卦。
看来,这个外表柔和,却内心坚强的女孩子,已经察觉再也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了,所以才想到要去算卦,算算她与高飞,究竟还有没有‘破镜重圆’的可能。
当然了,王晨才不会担心,杜道长为了撮合她跟杜子康走到一起,就会撒谎骗她呢。
像杜道长那样有名的人,没有天一般重要的事情,都不会打诳语的,要不然下辈子真的会变成牛鼻子。
至于老杜在未来会不会欺骗王晨,高飞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在龙云儿脚下打滑,即将摔进水道的污水中时,要不及时出手相救,这小姑娘肯定会中毒,像沈银冰那样狠劲儿的挠自己。
高飞要是见死不救,尤其人家是来帮忙的,那么事后他肯定会遭雷劈的。
没有谁想尝到遭雷劈的滋味,高飞也不想,所以在看到龙云儿即将摔进水道中时,人家孩子腾地向前抬起右脚,右脚拦在了她不大的小雄脯上,脚尖勾住她左腋窝处,稍微用力向回一拉……
龙云儿就哎呀呀的叫着,摔倒在了高飞的怀中。
为了确保她的安全,高先生还又及时抱住了她的小腰肢。
高飞敢向漫天的神佛发誓,就龙云儿这样的火柴棒,主动投怀送抱都不屑多看一眼的,伸手抱住她的小腰肢,纯粹是出于革、命同志之间的互相关心罢了。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刚把龙云儿搂在怀中,正在埋怨被她浑身的排骨给隔的疼时,这柴火妞竟然抬手,啪的给了他一耳光。
高先生可没想到,他好心好意的帮助龙云儿,她却趁机给了他一耳光。
这算什么?
恩将仇报?
高飞很生气,想都没想就把她推了出去。
总共一米半宽的铁桥,两侧又没有围栏,龙云儿那点小身板,怎么可能禁得住高飞的猛力一推?
当即就再次哎呀呀的飞向了污水中,与上次不同的是,她是脑袋朝下。
眼看龙云儿就要一个标准的跳水动作入水,高飞蓦然惊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会死人的!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龙云儿脑袋就要沾着污水,高飞的右手已经攥住了她左脚脚腕,猛地向回一拽,那小姑娘就蹦极似的攸地回弹,再次被高飞抱在了怀里。
“你要是再敢对我动手动脚,小心我真跟你翻脸,让你和几口烂肚肠的脏水!”
不等她惊魂未定,高先生及时发出了警告。
他说出的话虽然凶狠,可脸上却带着深切的关心之意——这自然是给李承明他们看的,远远看过来,还以为他在关心人家小姑娘呢。
龙云儿气急:“你、你——”
“你什么你?我刚才救你救错了?我也没勉强你来帮我,反正会这一门的也不止是你们龙家,愿干就干,不愿意干就滚蛋,我决不阻拦你。”
对这种不知好歹的小丫头,高先生向来都没有好言语的。
香港龙家的人,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可人家高飞才不在乎,这番狠话一下子把龙云儿吓傻了,直到人家放下她去追李承明他们后,才清醒了过来。
“姓高的,你以为本姑娘还愿意帮你呢!”
龙云儿望着高飞的背影愣了片刻,发恨的咬着牙转身要离开时,却遥遥的望见,她爷爷龙师父正在笑眯眯的看着她,一脸的深奥。
铁桥长约四百多米,脚下污水发出的味道,委实不咋的好闻,所以李承明等人走路的脚步很快,很快就来到了尽头。
尽头,同样是一堵墙壁,用刀把敲上去,会传来极其厚重的咚咚声。
看来,这又是一个只可智取,不可力敌的关隘。
李承明转身回头,看了眼缓缓走过来的龙云儿,才对高飞说:“高飞,看来后面就是提到的斜坡迷宫了。”
高飞曾经说过,当初他在背着沈银冰走上水道后,可是在斜坡巷道内,兜了不知多久的圈子。
当时,他以为自己在不住的走下坡路,但最后总能走回原处,这就足以说明内里的迷宫巷道,设计才是最专业的。
“是,但那时候这儿可没墙……”
高飞点了点头时,就听背后龙云儿淡淡的说:“如果没本事打开这堵墙,那最好不要挡在这儿,好像一条恶狗那样。”
“我们是同类,只是性别不同罢了。”
高飞守着七八个大男人,是不屑与小姑娘斗嘴的,云淡风轻的说了句,闪身站在了一旁,等龙云儿从他面前经过时,右脚无意间向前伸了一下。
“哎哟!”
龙云儿哎哟一声,身子向前趴去,幸好李承明及时扶住了她。
龙云儿霍然回头看去,高先生却已经回头看向了别处,一副啥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唉,有必要与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吗?
李承明心中叹了口气,岔开了话题:“高飞,当初你在进来这条水道时,人家假如要想你死的话,好像也不是太费力就能做到吧。可是,他们却放过了你。”
第1616章 高飞后悔了!
正如李承明所说的这样,当初少爷要想干掉高飞,只需把机关一关,就能把他活活的困死在这里面,但人家却没有这样做.
少爷为什么要放过高飞,银金花好像跟他亲口说起过,不过高飞才不会相信她说的那番话,侥幸发现秘道出来后,他也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并得出了一个不确定的结论:少爷,或许不是破军权力最大的,那个花白头发的女人(银金花)才是。
银金花没有当场干掉他,高飞在最受不了时终于‘找到’了看到廖水粉的那扇门,点燃火把时吸进了有毒的气体,让廖水粉变成野兽那样撕咬……这,应该都是银金花安排的。
而且,银金花还应该为高飞安排了出路。
只是因缘巧合下,高飞却没有走她安排好的路,无意中发现了通往冉魏王真正墓室的通道,最终得脱生天。
银金花,为什么不想杀掉高飞?
她可不是发慈悲,更不是爱上了他,只能是一个阴谋:一个要控制高飞,利用他来做什么的阴谋。
现在的高飞,绝对是世界上最值得利用的人:他有深厚的背景,有着无法估算的财力,更重要的是,高飞背后有地下楼兰、安归教、狙杀小组(詹姆斯等人)、九龙王(铁屠他们)、离子基金(妮儿)等人的大力支持。
只要能彻底的掌控高飞,就能做到任何想做到的事。
所以说,高飞对于破军这样的组织来说,即是最大的敌人,还是天大的助力——前提是必须把他收服,而这正是银金花正在做的。
银金花为什么没有趁机把高飞困死在古墓中的理由,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同时却又很复杂,唯有当事人才能隐隐猜到她的用意。
至于李承明问出这个问题,仅仅是一种职业性的习惯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
所以高飞也没必要把自己所领悟到的说出来,随即苦笑一声,说:“我觉得他们没有把我困死在这儿,可能是觉得我对他们还有用吧。”
“嗯,或许是这样吧,不确定。但我确定,他们会为放过你而后悔的。”
李承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了句,就看向了龙云儿。
李承明与高飞说话时,龙云儿已经开始寻找打开巷壁的机关。
别看她表面镇定,其实心里却乱的要命。
她当然明白在她脚下一滑差点摔进水里,高飞及时抱住她的动作,是本能的反应,也是在救她,可她却给了人家一耳光——不好,她做的非常不好。
她在反思,不能因为某件事,就对高飞有了先入为主的坏印象,应该用平常心态去对待他,毕竟人家从没有得罪过她,也没必要看她的脸色,受她的气。
龙云儿站在那儿,接连在暗中几个深呼吸后,才渐渐的定下心来。
在强光手电的照耀下,龙云儿双眸微微眯起,一寸一寸的在巷壁上搜索,心神渐渐进入了空灵状态,好像与周围环境融为了一体,仔细搜寻隐藏在巷壁上的机关。
“哈欠!”
就在龙云儿好不容易进入状态,凝神搜寻机关时,一声非常非常讨厌的哈欠声,从背后传了过来,声音虽然不大,却是无比的刺耳,一下子就打乱了她的精神。
霍地一声,龙云儿迅疾转身,满脸怒气的看向打哈欠的人,双眸中的怒火好像能把人烧为灰烬那样,双拳更是紧紧的攥了起来。
看龙云儿盯着巷壁发呆,有些不耐烦才打了个哈欠的高飞,见这小姑娘猛地转身对他怒目而视后,很奇怪,眨巴了下眼,双肩很欧式化的耸了耸,意思是怎么了?
“你如果不想进去就算了,哼!”
龙云儿冷哼了一声,却在高飞皱眉要说什么时,又转过了身,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默念:没必要跟他生气的,不跟他生气,不生气。
龙云儿在搜寻机关时,李承明等人都全神贯注的盯着她,希望她能快一点找到机关,从而忽略了有人打哈欠,所以在她猛地转身狠狠瞪了某人一眼后,也很纳闷的看向了高飞。
高飞摇了摇头,意思是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因为龙云儿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有意见,高飞自然也看不惯她,但看在老师傅、能尽快找到主墓室的份上,高飞觉得他最好像个男人那样,忍了。
其实他也很清楚,他刚才那声哈欠声,很可能干扰了龙云儿的思考。
不过打哈欠就像拉屎放屁那样,都是人类一种无意识的行为,正所谓管天管地,管不到老子拉屎放屁,打个哈欠又怎么了?
看在某些事儿的份上,高飞忍了,再想忍不住要打哈欠时,就抬手捂住了嘴。
龙云儿重新收敛心神,再次进入了空灵世界,感受着周围气场的微妙变化。
任何物体,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不管是人类动物,还是树木花草,都有自己特殊的气场,就像要想从巷壁上找到隐藏的机关,那么就得查出巷壁气场有变的地方。
一块完整的岩石,所散发出来的气场,与两块拼合在一起的岩石气场,是有微妙区别的,龙云儿感受的就是这种微妙的区别。
当然了,一般人是感受不出来的,就算能感受出来,也得从这些有着不一样微妙气场中,察觉出生门所在。
任何的机关,都是从阴阳八卦中衍生而来的,就像代步死门的方位,会有极凶的气场,而生门则截然不同,有着勃勃生机。
龙云儿要想找到开启机关的地方,就是生门所在。
她要从至少八个以上的微弱气场内,分辨出有生气的生门,也就是开启巷壁的机关。
这一次,没有谁再来打搅龙云儿,包括高飞在内的所有人,甚至连呼吸也都屏蔽了,凝神望着她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对着巷壁出神的龙云儿,才缓缓抬手,在铁桥上方向左一米左右的巷壁上,轻轻拍了四章。
第一下很轻,接着就是用力拍了两下,最后一下却又是很轻。
那连贯的动作,就像人们双击鼠标左右键那样。
轧、轧轧——的声响,一道阴风忽然从巷壁中吹了出来。
龙云儿迅速后退。
谁敢保证里面不会有东西扑出来。
她在急促后退时,那些特警迅速闪到了铁桥两侧,保证她用最快的速度,退到受保护的安全区域,恰好踩在了高飞的左脚上。
“嗨,你踩我脚了!”
高飞很不满的说。
他倒是看到龙云儿迅速后退了,也想后退,不过看到她后退很快的样子,担心她又会脚下一滑跌进水里,所以就像随着她后退的速度而后退,做好了随时拉住她的准备,却没想到她后退速度忽然加快,这才踩在了他脚上。
因为怕抽脚会闪到龙云儿,高飞没动,只是口头提醒,反正踩的也不是很疼。
谁料龙云儿却头也不回,更没有拿开脚,只是淡淡的说:“耽误我的脚落地,我还没有找你麻烦,你反倒是像娘们那样净事儿。”
“你——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高飞没想到这小丫头说话这样刁钻刻薄,要不是看在龙师父的份上,他说什么也不会允许这死丫头不但没拿开脚,还用力碾了几下的欠揍行为。
用力碾了几下后才拿开脚,龙云儿心中很高兴,微微侧脸眼角余光看向高飞,准备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时,却发现他却是一副啥事也没有的嘴脸。
踩了别人,别人却没任何在意的感觉,这让踩人者的快敢少了很大,索然无味。
随着轧轧的轻响声,巷壁上缓缓出现了一道门,里面黑压压的,深不可测的样子,但却没有任何异样东西扑出来。
李承明挥手,正要命令手下小心走进去时,龙云儿却说话了:“等等。”
李承明右手马上下挥,阻止了手下的前进动作。
“我先进去,你们不要跟着。”
龙云儿走向了暗门。
李承明担心的低声说:“龙姑娘,这不安全,还是我们先进。”
“里面没事的。”
顿了顿,龙云儿才说:“我能感受到里面没有活物的气息,却隐藏着很浓的杀意——里面,应该布满了机关,走错一步就会铸成大遗憾的。”
“里面没有机关的。”
她身后的高飞,忍不住的说道。
高飞没有说谎,因为他曾经一个人在这里面转了好长时间,也没触动任何的机关。
龙云儿冷笑,转身看着他:“没有机关?好啊,那你自己先进去吧。不过我先声明,你要是被机关里的乱箭射成刺猬,被从天而降的大石头砸成肉泥变成厉鬼后,可千万别来吓唬我。”
高飞眼神一变,说:“没有你说的这样严重吧?当场我可是在里面转了很久的,这只是个迷宫而已。”
“那是人家觉得留着你有用,没有启动机关罢了。”
龙云儿依旧冷笑着:“有本事,你现在再进去看看。”
不等高飞说什么,李承明就低声道:“高飞,别进去!”
李承明是好心,他真不希望高飞去冒险,反正有精通此术的龙家人当先锋官不是?
不过李承明要是不阻拦,高飞或许还真就忍气吞声的不进去了。
他这一说,无异于大大刺激到了高先生:要是再不进去,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怕死了?会被这个小丫头给笑死的。
男人宁可被射死,被砸死,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姑娘笑死,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是这个意思了。
“哼,没事的,她就是大惊小怪罢了。”
高飞冷哼一声,碍于男人的颜面,只好硬着头皮的向前走。
李承明愣了下,随即轻叹一声,挥手让手下迅速后退,以免受到某种波及。
李承明等人飞快后退时,龙云儿也跟着后退,很快就退出了至少十五米的远处,只剩下高飞一个人傻瓜似的站在暗道口了。
看着这些人,高飞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干嘛多嘴了。
第1617章 高飞去哪儿了?
看到李承明等人如临大敌的样子迅速后退,就闪下自己一个人站在这儿,好像傻瓜那样,高飞开始后悔自己干嘛要多嘴了.
现在他隐隐明白了过来,巷道内肯定有机关。
别忘了,这条巷道可是通向两个主墓室(一真一假)的,不管是最先修建古墓的广饶道士,还是后来者,都不可能不在巷道中设下杀人机关。
正如龙云儿所说的那样,六天前的那个晚上,高飞这又是能在里面转了好久也没啥事发生,那可能是人家不愿意要他的小命罢了。
现在却不一样了,他要是再次进去……谁知道会有啥事发生?
高飞后悔后,又开始埋怨自己脸皮不够厚了,因为脸皮够厚的话,他肯定会嘻皮笑脸的走到龙云儿面前,请人家先进去。
既然脸皮不够厚,高飞只能硬着头皮,冲满脸关心的李承明笑了下,举着手电迈步走进了暗道中。
借着手电的光芒,高飞能看到巷道与他六天前来时的样子一样,没有任何改变,但却好像有所变化,至于哪儿出现了变化,他却又找不到。
这可能是错觉吧。
那个死丫头故意这样做,其实就是来吓唬我,看我笑话。
哥们就是被吓大,笑大的,怕个鸟。
可里面真像六天前那样,没有任何机关吗?
高先生心里嘟囔着,慢慢迈出了第一步时,一种相当不妙的感觉,油然升起,好像抬起的右脚落下后,就会马上有什么想不到的危险出现。
暗道中,要是再有大老鼠,血蟒之类的东西跑出来,高飞不怕。
他担心的是,会有攒心的万箭,重达千斤的千斤闸,那些东西,可不是人力所能抵挡的。
高飞右脚慢慢落下,就在脚尖快要落地时,背后忽然传来龙云儿的声音:“喂,你要是说一句你是胆小鬼,你现在就可以回来,换我进去。”
龙云儿当然知道,巷道中机关重重,就算高飞能打扇拼,武力值超群,可也挡不住那些机关,说不定一下就会被干掉——她之所以激将他进去,就是想教训他一下,只要他肯承认是胆小鬼,就会放过他的。
“是谁在放屁?这么臭。”
高飞就像没听到那样,轻轻嗅了一下鼻子时,右脚落在了地上,随即左脚跟着向前迈出。
很多机关,都像地雷那样,踩上后只要不抬脚,就不会触发引信。
所以高飞右脚落下后,只要不抬起来,就不会有事。
不过现在他明显没有不抬起的意思,左脚也跟着走进了巷道——看到高飞竟然不管不顾的走进巷道中后,龙云儿终于慌了,连忙尖声叫道:“高飞,停步!”
龙云儿最后一个字还在空气中飘荡,李承明终于意识到声明要做出反应时,就觉得眼前攸地飘过一个黑影,清朗的男人声音响起:“高飞,别动!”
这个好像瞬间就出现的黑影,竟然是在几百米那边岸上的龙师父。
他说他年龄大了,腿脚不利索,走不得铁桥。
他好像没有撒谎,他没有走,而是飞过来的,在高飞迈步走进巷道中时,他就用最快的速度向这边飞来。
谁也没想到龙师父的身手会这样牛比,简直是鬼魅。
但现在没谁去考虑龙师父为啥这么牛叉了,都在看着高飞,希望他能坚持到龙师父赶到,最多还有十几米的距离。
高飞却没有停步。
有的人,有条路,既然走上去了就没有回头、或者停住的道理。
高飞先落地的右脚,随着左脚落地而抬起的同时,他回头笑了下,然后就看到龙师父等人的身影,迅速消失——那道被龙云儿打开的巷壁暗门,就像翻扮作那样关闭了。
把他,与龙师父等人隔绝在了两个世界里。
龙师父自然还能找到机关,打开。
但这得费一番周折,因为打开巷壁暗门的机关,竟然是活动的,也就是说每一次使用过后,它就会移到别的地方。
小小的巷壁机关,竟然蕴含着阴阳八卦流动不息、生气不止的自然规律,由此可见设计巷道机关的人,绝对是此界高手,怪不得能破掉广饶道士当年设计的机关。
“云儿,你也太任性了!”
龙师父迅疾前扑的身子,差点撞在用最快速度合上的暗门上,幸亏他及时收步,抬手撑住了巷壁,左手飞快的在上面四处敲打着,嘴里却对龙云儿厉声呵斥着。
“我、我又没逼着他非得进去,是他自己逞能!”
龙云儿脸上的青气越加明显,眼角不住的在跳。
“唉。”
听出孙女语气里的悔意后,龙师父不忍再训斥她,轻叹一声收敛心神,迅速追查着始终变幻方位的生门机关。
爷爷就是爷爷……龙师父开机关的速度,要比龙云儿快很多,也就是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就找到了巷壁上的生门所在,飞快的连拍四下,暗门轧轧打开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龙师父就纵身跃进了巷道中,左脚脚尖刚一落地,右脚就在左前方半米左右的地上,连点两下,接着身子攸地再次腾空而起,好像一只大蝙蝠那样,从巷壁某处点了一下。
龙师父再次落下时,已经跑到暗门门口的李承明,就觉得眼前猛地一亮——随着一阵无声的‘咔咔’声,整个巷道内亮如白昼。
巷道上方,每隔不远就是一盏强光灯。
所有的强光灯都已经被打开,随着明显向地下倾斜的巷道,蜿蜒伸向了深处,一眼看不到头,更看不到高飞的影子。
龙师父在搜查暗门机关的同时,就已经找到了连锁机关的下一步,照明机关。
他右脚在某处连点两下时,已经关掉了控制杀人机关的机关,并迅速打开了照明机关——这足以证明,他就此界泰山北斗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
李承明等人所看到的暗道,已经没有任何危险,就像穿山而过的隧道那样。
但高飞呢?
眨眼间的工夫,他又去哪儿了?
就算智商再不怎么样的人,也能猜到高飞在碰触机关后,可能是落在了某个陷阱中。
龙师父有把握能找到让他消失的机关,这无疑是肯定的。
但关键问题是,当龙师父找到机关时,高飞——还是活着的吗?
猛地,李承明把手枪对准了龙云儿,沉声说道:“龙姑娘,假如高飞有什么三长两短,对不起,你已经构成了间接杀人罪,理应接受法律的制裁!”
龙师父祖孙俩,是高家请来解决困难的,就像乡下人在翻盖旧房子时,请来的大工老师。
房主在付出一定的报酬后,只要站在旁边看大工老师给他翻盖旧房子就是了,没必要亲自动手干活。
但假如大工老师用一些手段,刺激不懂建筑的房主干活,从而发生意外的话,那么这个大工老师就必须得承担一部分责任。
现在高飞就是房主,龙云儿就是大工老师,高飞就是在她的激将下,才遇到了危险。
如果他真有个三长两短,李承明也顾不得龙师父地位有多崇高了,必须得采取果断措施,先把龙云儿控制起来,再考虑别的事。
龙云儿脸色大变:“你、你什么意思呀?又不是我逼他逞能的,他的死活,跟我没什么干系的。而且,刚才你也看到我阻止他来着,他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李承明轻哼一声,没有理睬她,看向了龙师父。
刚才众特警可是亲眼看到,龙师父亮了一手很牛的功夫,自然会更注重他的反应,所以至少有四把枪,看似无意的对着他。
只要龙师父一有什么危险动作迹象,李承明就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开枪。
来自香港的龙师父名气虽然大,算得上是异人,可他与高家老头子,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这一点李承明分的很清楚,所以才会当机立断,控制住了龙云儿。
更何况,李承明与高飞的私交也可以,俩人也算是半个朋友吧。
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他没理由不为高飞‘报仇雪恨’。
李承明等人忽然翻脸,把龙师父祖孙这对尊贵的客人当杀人凶手对待,对此龙师父仍旧满脸坦然,好像没有看到孙女很委屈那样,有些花白的眉头微微皱起,左手五指却在飞快的掐算着什么。
一个特警看向李承明,用眼神请示要不要把老龙也控制起来。
李承明微微摇了摇头,他能看出龙师父好像在算什么。
龙云儿也暂时放下了怨气,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爷爷。
“唉。”
几分钟后,龙师父轻轻叹了口气,对李承明说:“李局,你别担心,高飞会没事的,我保证。”
李承明马上追问:“那他的人呢,去了哪里?”
“他只是去了他该去的地方,这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龙师父说着,看向了龙云儿,再次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说:“倒是你的任性,害了你。云儿,你怎么让我跟你去世的祖母交代?”
龙云儿紧紧咬了下嘴唇,低头没有吭声。
李承明搞不懂龙师父为什么会这样说龙云儿,只是低声说:“对不起,龙师父,在高飞没有安然无恙的出现之前,她不能随便活动,还请你支持我们的工作。”
“我理解。”
龙师父点了点头,望着孙女第三次叹了口气,转身到背着双手走进了巷道中:“走吧,我带你们去找高飞。”
给两个特警使了个眼色,李承明跟上了龙师父。
这时候,那群土木专家也走了过来。
大家倒没有注意到高飞不见了,只是对巷道赞叹不绝,纷纷拍照,试着寻找那些隐藏的机关。
一时间,整个巷道中飘荡着他们低声谈笑的声音,反倒是把里面的死气驱赶干净了。
石门关闭的那一刻,高飞去了哪儿?
李承明紧皱着眉头,只希望,高飞能像龙师父所说的那样安然无恙。
同时也埋怨他太任性,怎么就受不了小姑娘的激将呢,就这样的性子,能活到现在还真不容易。
第1618章 神秘的唐装人!
高飞当然不会像李承明所想的那样任性,被龙云儿激将几句后,就不顾死活的硬闯.
如果他连这点该有的冷静都没有,他能活到现在可还真是个异数了。
其实,就在龙云儿尖声叫着让他停步时,高先生的目的就已经达到,正准备借坡下驴的站在那儿,等着那死丫头过来给他把机关破掉时,却听到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高飞,继续走,你会没事的。”
“别问我是谁,我不会害你。”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当然了,你也可以不听我的话,但的你父母就会出事——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
高飞的父母是高健城、方小艇,在高雅被逐出高家没多久,俩人心灰意懒下,就双双辞去了公职,两耳再也不闻家中事,外出满世界的旅游去了。
他们这是在逃避,再也不管两个儿子的死活——当父母的这么做,无疑是弱者的表现,是不负责任的行为,但他们除了这样做,还能有什么办法?
毕竟高家可不是一般人家,方小艇两口子要是为保护儿子而替他们开脱的话,那么高家就会受到别家的打击——在这种豪门世家中,家族利益高于一切。
所以呢,他们只能采取逃避,去周游世界,哪怕是在高飞尚烈阳蛊、高雅被水粉集团所利用这么大的事儿,他们也没出现,好像从世界上消失了那样。
但现在,那个不知道躲在哪儿说话的人,却用他们来威胁高飞继续前行。
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方小艇两口子可以逃避。
可身为人之子女,在父母遇到未知的危险时,也采取无视的话,那就不是人所能做出来的了。
所以高飞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继续前走。
或许,从他为了吓唬龙云儿走进巷道的这一刻起,他就走上了一条必须得走下去的路。
暗门飞快合上的瞬间,黑暗吞灭了高飞,让他感觉好像在飞,又像是坠下无底的深渊。
幸好不是真的无底,当高飞脚尖碰到地面时,迅速一点,不等因为下降而产生的强大惯性,对他的足踝部位造成最大的冲击,右脚已经抬起,身子猛地前扑过去。
哪怕前面是深渊,高飞要想保住右脚不被废掉,也得用前扑的方式,来卸掉身子下降而产生的惯性力量。
前面没有深渊,也是硬地面,高飞左肩一落地后,就迅疾向前翻,随即腾身站了起来,安然无恙。
他刚一站起,眼前就亮了。
先是昏暗的橘红色,就像电压超低那样,随即慢慢变亮——开灯的人,对高飞好像很关心,生怕会一下子打开强光刺激他的眼睛。
灯光最亮时,高飞也适应了当前的光线,这才发现他处在一个房间内。
很现代化的房间,有沙发、炕、电视机,酒柜等家庭内常见的东西,却没有空调、冰箱之类的,看来地下不怎么需要这类家电。
屋子面积不大,也就是五六十平米的样子,看沙发的布局,应该是个可以开会、也可以休息的休息室,一个身穿黑色唐装,脑袋上却戴着黑布头套的人,安然坐在沙发上,右手慢慢从案几上缩了回来。
案几上,有个旋钮开关的台灯。
看穿衣打扮,这是个男人,从他刚才的声音里听出,他是个老男人,最少得有六十岁左右的样子。
除了他之外,房间内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人了。
高飞盯着他看了片刻,才缓缓的说:“我认识你,对不对?”
唐装人黑色头套下,发出一声苍老的笑:“呵呵,就因为我戴着头套,就代表着年认识我吗?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的样子罢了。”
“你是谁,我不管。”
高飞走过来,坐在了他面前的沙发上,右手慢慢放在了右腿上,抬头看了眼上方,才问道:“我父母呢?”
高飞这才发现,不大的房子高度却足有五六米的样子,从外面看上去的话,应该是个桶子样式的房子,怪不得他刚才掉下来时,会感觉那样深。
“你父母的下落,可能除了高老爷子外,就连高云华都不知道了吧?”
唐装人再次发出一声笑:“我这个外人,自然更不知道了。”
为了确保有人会在高健城在外面时对他不利,高老头严禁任何人打探他们的消息,就连高飞这个当儿子的也不知道。
其实,刚才只要他稍微一考虑,就能想到别人在骗他,利用他父母的安全来骗他继续前行,只是高飞那时候根本没空去考虑这些,就算明知道是个陷阱,也得按照人家所说的去做。
“原来你是骗我来这儿的。”
高飞心中松了口气,确定唐装人是欺骗他后,反而放松了下来,沉住气了,不急于做什么,饶有兴趣的看着唐装人:“说吧,你骗我来做什么?”
唐装人却不答反问:“你以后肯定能像丈夫对待妻子那样,对待解红颜的,对不对?””为什么会跟我提到解红颜?“高飞沉默,盯着唐装人过了片刻,才说:“你又要拿她来当做筹码,要挟我为你做什么。”
“不是。”
唐装人缓缓站起身,走到酒柜面前从里面拿出一瓶酒,两个酒杯,走回来后放在了案几上:“等会儿,陪我喝一杯好吧?”
“等会儿,就说明你会让我看到你什么样子了,对吧?”
高飞也不答反问。
“就是这样。”
唐装人说着,打开酒瓶,倒了两杯白酒。
酒是五粮液,酒香醇正。
“这瓶酒有些年数了,至少得二十年以上,能够喝到这样的美酒,实在是每一个好酒之人的福气。但很可惜的是,我不能喝酒。”
“今晚你可以喝点,会没事的。”
唐装人淡淡的说。
“好,那你现在就说为什么要提到解红颜吧。”
“你先回答我的那个问题。”
“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虽然比我大了好多岁,也经受过许多磨难,她现在对我却是一片真情。”
高飞想了想,接着说:“我不一定会把她当妻子那样看待,不过不管她以后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我都会不顾一切的去帮她,为她做任何事。我这样回答,你满意吗?”
“说实话,我不是很满意,因为你现在只是把她放在了你青人的地位上。”
唐装人顿了顿,才继续说:“相比起你其他的青人,她的地位要差了很多。我能看得出,你这些话是真心话,没有骗我——而且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你与她之间,缺少了必要的感情磨合。”
“好吧,只要你能在以后真心对她,我也就满意了。”
唐装人叹了口气,很给面子的模样。
高飞问道:“你现在可以说,你是谁了吧?”
“你该猜得出来。”
“我猜得出?”
高飞微微皱眉,然后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你是她的亲人。”
“我是她父亲。”
唐装人说出这五个字时,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是对他自己的嘲讽。
解红颜的出身经历,高飞也曾经了解过,知道她是一个商人的女儿,后来她父母遭意外死后,就嫁给了一心要退出安归教做个普通人的上官印,生了张雯雯,在上官印死后,受某些人的胁迫来到冀南守寡十七八年。
直到三年前沈银冰被秦紫阳绑架,苏北山死的那个晚上,她神秘失踪,后来被高飞从韩泽楷的密室中找到。
在这些年中,解红颜经历了多少磨难,又是怎么卑微的活着,其间的艰难相信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到。
现在忽然有个唐装人出现,自称是她的父亲。
难道说,当初解红颜的父亲没死?
高飞没有说话,他相信唐装人肯定会给他解释的。
果然,唐装人开始解释了:“抚养解红颜长大的那俩夫妻,不是她的亲生父母——我可以发誓,我才是她的亲生父亲。”
“哦。”
高飞淡淡的哦了一声,说:“你是破军的人,对吧?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儿,而且貌似你也该很厉害,毕竟这地方可不是普通人就能进来的。”
“我不是破军的人。”
唐装人摇了摇头:“但我勉强可以算得上是很厉害。要不然,我也不会从沈银冰离开的地方,找到找到了进来的路。”
“我知道接下来你想说什么,你无非是想问,我这样厉害,又好像很关心解红颜,那么在过去的几十年内,在她受难受苦时,我为什么没有站出来帮她。”
不等高飞说什么,唐装人就继续说道:“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女儿——我是最近偶然的机会,才从她已经去世的亲生母亲那儿,得知她还给我留下了个孩子。”
唐装人抬头,看着上方回忆到:“那是在37年前吧,我去辽省时,因为阴差阳错的机会,一是把持不住与当地一个女子发生了关系。我们感情很好。就这样偷偷摸摸的处了一年多。但后来为了我自己的前途,我狠心离开了她。”
为了自己的前途,唐装人狠心离开女子后,却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
他消失八个月后,女子生下了一个女儿。
女子不知道唐装人是谁,只知道他来自哪个城市,就抱着女儿去了那个城市——结果可想而知,女子没有找到唐装人,却身染重病了。
她死后,女儿被送进了孤儿院,被一对经商的夫妻领养。
女子死后,她的家人把她的骸骨带回了家,随便找个地方草草葬了。
在37年前,出现这种事对于任何人家来说,都是一个耻辱,所以女子家人自然不会去找那个被领走的孩子。
从那之后,女子就被人彻底的遗忘,她的坟墓也在深山某处,孤苦伶仃的呆了好多年,直到偶然的机会,唐装人才知道了这些事,知道他竟然有个女儿,然后就开始寻找他女儿。
“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这个故事很老套,也很狗血,但它是真的。”
唐装人讲到这儿后,低低叹了口气,抬手关了灯。
第1619章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唐装人,是解红颜的亲生父亲.
听他讲完那个故事后,高飞选择相信了他:他的故事有可能是假的,但话语里的悲伤却是真的,透着一个男人对女子、对女儿的极大愧疚。
唐装人伸手关上了灯,在黑暗中端起了一杯酒,低声说:“陪我喝一杯吧。”
高飞跟着拿起酒杯,放在嘴边想了想,才说:“我觉得我最好是不喝酒。”
这次唐装人没有再劝他,嗯了声后发出了喝酒的声音。
高飞确信唐装人在喝酒时,已经摘下了头套。
高飞如果快速打开台灯,就能看到他的模样。
不过高飞没有这样做,倒不是说尊重唐装人的**,而是因为觉得他有些可怜,不忍心这样做:一个非常非常有本事的男人,在几十年前爱上了一个女子,俩人如胶似漆的好了那么久,结果为了远大前途着想,男人选择了悄悄离开了女子。
为利益背叛爱情的男人是可耻的,也是可怜的。
如果故事的结局,仅仅是女子因为过度思念男人而去世的话,还称不上所谓的可怜。
真正让人觉得可怜的是,这个背叛了爱情,很有本事的男人,几十年后才忽然知道当年那个女子给他生了个女儿,他女儿却遭尽了折磨——最主要的是,他以前就知道他亲生女儿的不幸,却没有管,直到今天。
他是那样的有本事,可他女儿的命运却是那样的悲惨,被破军所挟持,遭尽了凌辱,而他却在一旁看热闹,这样的男人,难道不是可怜的吗?
狠心去伤害一个可怜人,是一种冷血的罪过。
高飞不想去犯这种错,所以才没有去开灯,只说他不愿意喝酒。
“谢谢。”
唐装人低声道谢,却是明白高飞此时的想法,语气中充满了沧桑,却又随即轻快了起来:“呵呵,但不管怎么说,一切的噩运都过去了,有你保护,解红颜算是跳出了火坑。”
“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我孙女(张雯雯)当前生活的非常好。”
黑暗中,传来唐装人放下酒杯的声音:“所以呢,我要感谢你。”
“我不想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这样对待解红颜母女,主要是她们值得我这样去做。我对张雯雯好,是因为把她当做了侄女。对解红颜好,那是因为她漂亮。”
高飞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时,忽然想到了沈银冰:都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那么我又是为什么无法放下沈银冰呢?
“你很诚实,更真,这才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
台灯再次亮了起来,喝完酒的唐装人,已经重新戴上了头套,说:“你还有什么需要问的没有?”
“有。”
高飞想了想,才问:“你既然不是破军的人,那你为什么能来到这座河底古墓中?”
唐装人的回答,让人莫不着头脑:“贪狼、破军,七杀三部相比起来,贪狼各方面的实力稍弱,他们能够有那么多的成员,主要是依赖忘忧粉,生产出了庞大的财力。破军实力比贪狼稍强,这主要得益于他们最擅长阴谋诡计,喜欢在暗中做事,比方在世界各地的军火商势力中,就有他们的人。三部中实力最强的,是七杀。”
“也是最神秘的,与众不同的。七杀不会依赖忘忧粉,也不涉足军火,他的最强,则是来自于信念。”
唐装人说:“这个信念,是在四十多年前才铸就的,一直流传至今,彻底影响了七杀的发展……”
高飞明白了:“你是七杀中的人。”
“是。”
“是杀手吗?”
高飞问:“我听说在杀破狼三部中,贪狼是狼主,破军是军师,七杀的首领却是杀手。”
“杀手,杀手,杀手——你知道这个代号在七杀中有着多大魅力吗?当初我就是因为能成为杀手,才辜负了那个可怜的女子。现在我已经是杀手好多年了,在这些年中我活的是逍遥自在,老天爷终于看不下去了,所以才让我知道了解红颜。”
唐装人说着,又看向了酒杯。
高飞伸手,把灯关上:“你可以喝酒,这时候喝点酒,对你有好处的。”
“不了,其实在这几十年内,我就才没有喝过一滴酒,这是我对背叛爱情的惩罚吧。”
唐装人拒绝了,语气陡然一松,笑道:“好了,不说这个问题了,说正事。嗯,我是七杀的首领,杀手。我所带领的七杀中,有很多高人,而我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个——我这样说,你不反对吧?”
“如果你还不算高人的话,那么世上就没有高人了。”
高飞在说这句话时,语气很诚恳,没有丁点拍马屁的意思。
这让杀手很高兴:“呵呵,你能迎合一个老家伙的自吹自擂,这说明你是个好青年。”
高飞坦率回答道:“吹嘘迎合别人只是冬冬嘴皮子,又不费什么力气,就能获得别人的好感,何乐而不为?”
“有道理。”
杀手可能用力点了点头,才说:“我自吹自擂是想告诉你,我想从沈银冰离开的地方进来,不能说很简单的话,但不是太难。我来,就是为了等你。我等你,就为了告诉你一句话,算作是你照顾我女儿,外孙女的薪酬。”
“嘿,什么话,会这样值钱?”
高飞大感兴趣,催促道:“那你赶紧说说呢。”
“你所经历的一切,只是命中注定的磨难,一切都会好起来。”
杀手缓缓的说。
“我知道。”
高飞说:“这就像雪莱那句‘冬天既然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的诗词,麻烦终究会过去的,我坚信一切都会好起来,跟命中注定没多大的关系,只能说是我从没有放弃追求幸福——咳,这样说有些装比的嫌疑了,别怪,你说那句话吧。”
神秘的杀手却说:“我已经说过了。”
“你已经说过了?什么时候?”
高飞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啊,你刚才说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磨难,一切都会好起来?”
“是。”
“这就是你为了报答我的那句话?”
“是。”
“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
杀手重复了一句,说:“无法更改,在好多年前,你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了。”
“是谁——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规划好了我的命运?”
高飞觉得,杀手是在哄他。
什么命中注定啊,还是在很多年前就被规划好了的?
那个规划他命运的人是谁啊,以为自己很牛比吗,能把高先生当木偶操纵!
杀手说话了:“就知道你不信,但这的确是真的。”
高飞没有再辩解什么,因为这个话题太无聊了,他又不是电脑开机程序,只需按下电源开关,就会自动检测硬盘,开机。
他是个人啊,活生生,有思想、有理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下一刻要去做什么的人啊。
高飞自己都无法确定自己明天做什么,别人又怎么给他安排这一切?
对杀手的话,高飞感到很好笑,没有说出‘放屁’这样的不雅词,这都是看在他可怜的份上。
忍住笑,高飞问:“那个,那个规划我命运的人,是谁?”
杀手回答:“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我还不能说。”
高飞也没追问,是懒得追问一个好像上帝哈利路亚那样不存在的人,而是选择了好笑的可信:“好,那我等。嗯,不过我想知道的是,既然那个人能早在很多年前就为我安排好了一切,那我可不可以这样认为,我遇到沈银冰,就是那个人安排的?”
遇到沈银冰,绝对是一个意外,偶然,并跟她始终纠缠不清,所以高飞才问出这个问题。
他希望杀手会回答说是,那样他就会更开心的笑了。
杀手淡淡的说:“是。”
“哈,哈……”
杀手的配合,让高飞也有了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得意,放声大笑起来,却在笑到一半时,就再也笑不下去了。
因为他猛地察觉到,杀手说的好像是真的!
这是一种感觉,很真实存在的感觉。
心儿,咚地跳了一下,高飞再说话时,就觉出声音有些沙哑了:“那好,我暂且相信,我认识沈银冰,是那个人在很多年前就安排好的。我还想问问,这个很多年,是多少年?”
“可能是一百年?还是三十年?”
杀手说:“我也说不清,因为没有谁能说清楚那个人,到底是在多少年前就开始安排你的命运了。”
高飞吸了下鼻子,很用力:“我认识地下楼兰的莫邪征东呢?”
“是他安排好的。”
“安归王呢?”
“是他安排好的。”
“白瓷?”
“是他安排好的。”
“你女儿?”
“是他安排好的。”
“我、我——”
高飞忽然很想喝酒:“那加入华夏九龙王呢?”
“也是。”
杀手缓缓的说:“包括你当前会需要这个河底古墓,你会摆脱破军的控制,从而成为河底古墓的真正主人,我今晚会来见你,把河底古墓的平面图、所有机关的安装、驱动等说明给你送来,这些都是他安排好的。”
“他、他究竟是谁?”
高飞伸手拿起了酒瓶子,却在打开后又放了下来。
“以后你会知道的。”
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传来,杀手应该是站了起来:“高飞,我能感觉出你现在已经完全相信我的话了,不是被我蛊惑,而是这些话引起了你心中莫名的共鸣,让你能分辨出真假,可不可信。”
“唉,那个人的确有这样的本事,他是数百年来,最为睿智的一个人,没有谁能比得上他,哪怕他已经不在人世了了。”
杀手说着,好像向某处走了过去,黑暗中传来了吱吱嘎嘎的声音,看来是有暗门打开了。
“你等等。”
高飞站了起来,问道:“我这辈子,就必须得按照他的规划好的走下去?”
“你希望呢?”
杀手反问道。
“我需要自己的生活。”
高飞慢慢打开了台灯,房间内慢慢亮了起来。
第1620章 精神上的鏖战!
台灯亮了起来,那个神秘的唐装杀手却已经不见了.
案几上,却留下了一个牛皮纸的信封,里面鼓囊囊的装着什么东西。
高飞没有急着去拿信封,而是根据刚才自己感觉到的走向了沙发左面的墙壁前,抬手在墙上敲了敲,发出了沉闷的咚咚声,一点空洞的意思都没有。
可高飞却知道,杀手就是从这个方向走出去的,这堵看起来很厚实的墙壁上,隐藏着一扇暗门,只是他无法找到机关罢了。
唐装人是杀破狼三部中的七杀首领杀手,是解红颜的亲生父亲,他这次来就是为了感谢高飞能保护女儿,谢礼就是一句话,还有这个信封。
杀手说的明白,信封中是这个古墓的平面图,还有各种机关的操作系统,高飞完全可以根据这个图,来重新把古墓机关改变,变的让少爷都无法进来。
高飞不知道杀手是怎么拿到这个古墓平面图的,不过他相信杀手所说的那些话——当然了,得抛出那番所谓的‘命运论’。
高飞才不会相信,世上会有那么牛叉的高人,在很多年前就开始布局,安排了他的命运,使他就像是个傀儡那样,按照高人的规划一步步的走。
装神弄鬼。
绝对的装神弄鬼,打死高飞也不相信,杀手说的那些话。
可不知道为什么,高飞却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他害怕,是因为他好像有些相信,还真有这么个人,在很多年前,甚至那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就安排了这一切。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个人是谁?
杀手说他已经去世了,可就算他去世了,高飞仍旧按照他的规划去走。
最起码,还有很多人是在按照他的规划做事,针对高飞一个人。
高飞望着案几上那封信,愣愣的呆了很久,忽然猛地抬头看向上方。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半空中的黑暗中盯着他。
那双眼睛没有任何的感情,就是一双眼睛,高高的悬在半空中,好像触手可及,又仿佛哪怕是坐着飞机都够不到,带着让高飞看不出的深邃,还有诡异,就这样盯着他。
高飞紧紧的攥着双拳,盯着那双他只靠意念才能感觉到的眼睛,心跳的越来越快,还有呼吸,全身的热血都渐渐沸腾起来,本来到零点左右才开始发作的烈阳蛊,也开始翻腾起来,发出一声声不安的咆哮,好像要冲破禁锢——不是去厮杀,而是要逃跑。
那双深邃而又诡异的眼睛,竟然让深藏在高飞灵魂中的烈阳蛊,都感到了惧意。
烈阳蛊化成的巨龙,翻腾的更加厉害,咆哮的声音也越来越大,高飞全身都开始发热,发抖,双拳紧攥,双眼睛圆睁几乎要瞪出眼眶。
他这是在用他坚强的意志力,与那双仿似在九天云外的眼睛对抗。
没有谁愿意灵魂被烈阳蛊所挟持,但无可否认的是,烈阳蛊才给予高飞很大的痛苦同时,也给予了他连自己都被震撼的力量。
就像他在六天前的那个夜晚,与破军的白衣长老死命对抗时,就是寄宿于他灵魂中的烈阳蛊,在感受到宿主会有生命之忧时,奋起反击,促使高飞爆发出了他的超强能力(那可能是人类的潜力吧),最终把敌人干掉了。
烈阳蛊虽然可恨,可也有它好的一面,那就是它必须得跟高飞同生共死,在遇到他无法抗拒的危险时,不管是来自身体上上的,还是来自灵魂上的,它都及时站出来,就像当前这样,冲撞了无数次无法挣出禁锢后,只能狂嚎一声,帮助高飞对抗那双眼睛。
如果有外人在的话,肯定会被高飞此时的样子吓坏:他就站在案几前,双拳紧攥,昂首朝天,紧咬的牙关太过用力,已经有丝丝鲜血从嘴角流下,双眼更是变成了血红,几乎要瞪出眼眶,面貌狰狞可怕,好像在承受着从没有过的压力……
但他所看的地方,却只是一个黑黑的屋顶,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是一个人在这儿发狠。
刀客在修炼到极致时,会达到心中无刀,处处有刀的境界。
剑客在修炼到极致时,会达到人剑合一,无坚不摧的的境界。
高飞不是刀客,也不是剑客,可他却跟本来是生死大敌的烈阳蛊,在这场精神对峙中,完美融合在了一起,人蛊合一,爆发出了他此前想都不敢想的能量。
慢慢的,高飞全身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那样,汗水已经把他脚下方圆十几厘米内的地面湿透,眼角甚至都开始有血渍出现,全身颤抖的更加厉害,随时在下一刻就能脱力摔倒的样子。
翻腾在他灵魂、身体里的烈阳蛊,第一次不能左右高飞的灵魂意念,而是被他所牢牢的控制,更被他激发出了蛊毒的最高本领,全力配合高飞。
烈阳蛊的威力虽然强大无比,可它终究是一些小虫子,充其量就是变太些罢了,却没有人类独有的坚毅,宁死不退的坚毅。
无法挣脱的烈阳蛊,败在了人类宁死不退的坚毅面前,只能听从高飞意念的调遣。
高飞的意念,第一次战胜了烈阳蛊,所以他更加的兴奋,哪怕是在与那双眼睛的对抗中,随时会倒下去,却依旧死死的扛着,决不退缩!
终于,那双无比深邃诡异却又飘渺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意外的诧异。
高飞的表现,终于出乎了他的意料。
现在高飞是全心全意,用全部的精神来对抗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却在长时间无法摧毁高飞意志时,终于有了诧异的神色,这就说明高飞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使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能够再控制高飞。
看出那双眼睛中神色出现变化后,高飞却越加兴奋,更不会去想任何事,在烈阳蛊的玩命配合下,调动所有能调动的精神,牢牢锁定着那双眼睛。
慢慢的,那双有了诧异神色的眼睛中,开始浮上不安,有了要退却的意思。
可高飞双眼却死死把他锁定。
感受到高飞的内在变化后,彷徨不已的烈阳蛊,也是精神一震,猛地一个直扑,龙吟声响彻高飞灵魂的长空极限处后,又一个无与伦比的快速俯冲,狠狠砸在了一泓只有微微涟漪的水面上。
噗!
随着烈阳蛊狠狠砸在水面上,白色的水花四溅,腾起一根水柱,整个水面再也无法保持它原有的平静,Lang花翻腾。
这一片水面,就是那双与高飞对峙的双眼。
遭到烈阳蛊的拼死一击后,眼睛一下子灭了。
与此同时,高飞也猛地失去了厮杀的目标,就像把全身的力气都积攒在拳头上,狠狠一拳打向敌人,准备把他一拳轰碎时,敌人却一下子不见了。
然后,他就是一片茫然,刚才因为要拼力挤到对方而激发出的战斗力,一下子散去,从而使他迅速脱力,双膝一软就瘫倒在了沙发上。
随着高飞瘫倒,闭上了双眼,也已经支撑不住的烈阳蛊,也迅速划为无数条白光,攸地消失。
整个世界一下子清静了下来,就像有人从水深火热之中,猛地穿越时空来到了大草原上。
这儿没有任何的磨难,敌人,只有一望无际的绿毯子般的草地,湛蓝的天空就像一面镜子,朵朵白云在最遥远的天边飘荡着,小鸟叽叽喳喳叫着,飞快掠过上空,远处传来了牛羊的叫声,还有不远处那条清澈小溪溪水的流淌声。
带着花香气息的轻风,就像抚摩婴儿的母亲的手,温柔的只想让高飞睡觉。
于是他就睡着了。
高飞睡着时,眼镜刚刚醒来。
与高飞所感受到的温柔轻风不一样,眼镜只感觉到了冷风。
中秋季节的夜风,尤其是在长城边上的荒郊野外,尤其的冷。
也正是冷风,把眼镜从昏迷中吹醒。
眼镜在昏迷之前,大脑思维还停留在与被三娘子拿刀子抵住咽喉的那一幕,所以醒来的瞬间,脑袋就猛地一个后仰,侧身一个就地十八滚,滚了出去,随即腾身站起。
眼前没人,只有不断摇曳的树枝,黑压压、空荡荡,哪有三娘子的人影?
“咦,人呢?”
眼镜迅速转身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三娘子的人,却感受到了右肋下、后背的剧痛,随即闷哼一声,左膝一屈,慢慢的跪了下来。
他右肋疼痛,是因为有几根肋骨,被三娘子用肩膀撞断了。
他后背疼痛,则是因为他在摔下长城时搞得。
当然了,眼镜还没有把这点小伤放在眼里,他单膝跪地,左手捂着右肋发出痛苦的闷哼声时,只是趁此机会观察周围动静罢了。
周围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冷风,还有几个亮晶晶的东西,就撒在他面前的草丛里。
那是眼镜最喜欢用的手术刀。
总共七把,都在他面前的草丛中。
眼镜慢慢伸出手,拿起了一把手术刀。
手术刀依然锋利,趁手,闪出的寒光给了眼镜最大的信心。
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抬头看着黑压压的长城,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今晚所经历的一切,就是他完全退出江湖的时侯。
三娘子没有杀他(这地方,可是杀人灭口的最佳场所),就是在警告他:以后不要再多管闲事,安安稳稳过你自己的小日子,免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有些事,不是你一个死老外能掺合的。
眼镜也不想再掺和了。
其实从二十年前给索拉斯做保镖时,他就已经厌倦了江湖。
更何况,他现在有了个女儿,还有一位漂亮性敢的法国美女等着他——是该彻底退出江湖,享受安乐的时侯了。
“高飞,你的事,我已经管不了太多了。”
眼镜发了会呆,随手把手术刀扔在了草丛中,看都不再看一眼,缓步走向了城墙。
那把被捡起又被抛弃的手术刀,静静躺在草丛中,很孤独,却也很安详的样子。
第1621章 收服烈阳蛊!
当人在体力很充沛,精神却很虚弱时,只要能好好睡一觉,睡到自然醒来时,就会感觉精神百倍,而且是从没有过的,仿佛是突破了某种瓶颈,上升到了一个以前只能仰望的高度那样.
站在以前只能仰望的高度,去看到以往与自己平行的东西,势必会有一种无比轻松的淡然感——高飞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反正他在醒来后,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自信心是空前的膨胀,觉得就算是与莫邪征东对打,也不会落到丝毫下风。
“呼!”
高飞醒来后,睁眼看着上方,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后,却没有从沙发上坐起来,依旧躺在那儿,静静享受这种从没有过的精神百倍。
不用去刻意回想、思考某些事,就放任思想天马行空那样,四处游荡。
高飞忽然发现,他看到了他灵魂深处的烈阳蛊,那是一条在过去一个多月中,把他折磨的死去活来的白色长龙。
是虚幻的,或者说是由光晕组成的,就潜伏在某个地方,盘着身子动也不动。
烈阳蛊在高飞对抗那双眼睛时,所用的精力,要远远大过它的宿主,所以也会更加的累,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高飞却不想在自己醒来时,它还在那儿呼呼大睡。
在过去的一个多月中,高飞完全感受不到它到底蔵在哪儿,只有它愿意出来时才会出现,然后就会把它的宿主折磨的死去活来,折腾够了后拍拍屁股,就施施然的睡大觉去了。
它始终牵着高飞鼻子走,这让高飞很不爽,或者说就是很痛苦。
现在高飞发现了它所藏匿的地方,看到它疲惫异常的呼呼大睡后,想到了此前它折磨他的种种。
高飞从来都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同时也是一个讲原则的人:不管是人还是狗啊猫啊的,只要对他好,他就对人家好。同样,那些东西对他不好,他也没必要把那些当做祖宗供着。
烈阳蛊无疑是最能折磨高飞的了,他要是对它有什么好感才怪。
所以高飞当然不会任由它在这儿休养生息。
烈阳蛊化成的白龙,现在已经筋疲力尽,可高飞现在却是精神百倍——高飞实在没理由不跑过去,抬起大脚狠狠踢它一脚。
白龙醒来,很为高飞打搅了它的美梦而愤怒,立即咆哮着腾身而起,张牙舞爪的扑向高飞,却被他一把抓主龙角,翻身骑在了身上,就像闹海的哪吒那样,任由白龙无论怎么翻腾,都死死骑在它身上,挥起右拳,狠狠砸在它脑袋上,一拳接着一拳,越来越快,毫不手软!
砰,砰砰!
嗷,嗷嗷!
也不知道揍了多少拳,白龙都没有甩开高飞,感觉到了疼,翻腾的动作越来越弱,最后慢慢落了下来,死狗那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发出哀求的惨嚎,就像个被几个男人搞定的泼妇那样,看着高飞的眼神里,全是浓浓的恐惧。
“以后,你给我乖乖的听话,千万不要试图激怒我,要不然我会让你形神俱散,万劫不复。”
高飞抬脚踢了那条恶龙一脚,淡然的目光,轻蔑的语气。
白龙再次低低哀嚎了一声,蜷缩着身子后退了一步,却又慢慢挪了过来,好像受到惩罚后要尽心讨好主人的哈巴狗那样,低声呜咽着拿头蹭他的腿。
“走吧,记住我的话。”
高飞说道。
那条由光晕组成的白龙,立即欢快的叫了一声,腾身而起飞快的远去了。
高飞笑了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知道,在他酣睡之前看到的那双眼睛,与眼睛鏖战,烈阳蛊协助他与眼睛对抗,他醒来后感觉无比的自信,包括刚才彻底收服烈阳蛊……这一切,都不是存在于现实中,而是虚拟的想象,只在意念中。
是虚无的,却又是真切存在着的。
被烈阳蛊驱使,无限度的去找女人,到现在彻底收服烈阳蛊,用来增强自己的实力,这无疑是个质的转变,毕竟被驱使,与驱使对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化潜在危险为供自己驱使的动力,这可能是高飞有生以来最大的收获了。
高飞懒洋洋的笑了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晃动了一下脖子,脑袋,骨骼立即发出了嘎崩嘎崩的爆豆声响。
这说明他的身体状况,已经达到了最佳状态,从没有过的好。
“我最终的命运,自然得由我自己来把持才对。”
高飞抬头对着上方,低声说了句后,这才拿起了杀手给他留下的信封。
打开,里面有好几张纸:河底古墓的巷道、墓室平面图,当前各种机关的驱动,安装说明,甚至都已经表明了海拔高度,经纬。
从这些资料上,高飞看到了机关主操控室,也看到了地下发电机组房。
发电机组房,在海拔下一百一十处的地方,这摆明了是破军组织后来设计出来的。
不过,所有的图纸上,都没有注明高飞离开时的那条通道。
或许,杀手知道那条通道的存在,但出于某种原因却没有去动。
高飞不怎么关心这些,目前他必须得找出先离开这间屋子的机关。
有了这些图纸的帮助,高飞很轻松就找到了房间的机关。
机关就安装在他左后一米一三的墙角处,只需在上面轻拍三下,力度两大一小,就会出现在一扇暗门。
暗门缓缓的打开了,后面又是看不远的黑洞洞,但高飞却知道该怎么做,迈出去的右脚斜跨三十厘米,脚后跟在落地时,脚掌迅速向内侧一摆,好像内八字那样落了下来。
在他脚掌落地后,眼前猛地一亮——一盏盏ru白色的照明灯亮起,眼前出现了一条通道。
这条通道,与高飞此前所走的通道完全不一样,地上,巷壁上都没有青苔,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猩红色的,墙壁上贴着金色的壁纸,上方则是白色的天花板,看起来很高级,就像酒店的走廊那样。
高飞踩着厚厚的地毯,快步前行,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没有丝毫犹豫,就左拐直行。
这又是一条相同的巷壁,很长,但却能看到尽头。
尽头是一幅油画,画的是一个跨马扬刀向前冲的蒙古骑士。
高飞当然认识这幅画:奎莫拉。
在这儿看到奎莫拉,高飞也没觉得有啥奇怪,因为他好像没到一个神秘陌生的地方,就总能看到这个。
快步来到奎莫拉油画面前,高飞拿出杀胡刺,倒转用刺柄在战马仰起的左前蹄上,轻轻敲了几下。
马上,就响起了轻微的轧轧声,一股子浓重的血腥气息,从出现的暗门缝隙中攸地扑面而来。
高飞皱眉,迅速后退闪到了一旁。
暗门后面的灯亮了,高飞打开的。
他看到了一幕修罗地狱的惨象:差不多得有十几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横七竖八的躺在那儿,有得双眼圆睁,有得大张着嘴巴——不管他们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人都已经死了。
每个人的脸上,却没有人类临死前该有的恐惧,只有说不出的茫然,与莫名。
这些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有得是脑袋朝后,有的是咽喉碎裂,一看就是被人用重手法,在快逾无比的瞬间击毙的。
这些人,当然不是聚集在一起被人干掉的,很可能是被人在不同的地方被杀掉后,才都集中在了这条巷道中。
他们就是留守古墓的人吧,可能是厨子,电工啥的。
高飞能猜得出,他们是被穿唐装的杀手给干掉的。
高飞肯定,假如他在古墓中看到这些人时,或许也会干掉他们。
但也仅仅是或许而已,也许会因为感慨上天有好生之德,只把他们制伏了,交给国家相关部门处理呢?
反正,高飞觉得他没有杀手的狠心,还真做不出这种残忍的屠杀。
就是屠杀,因为这些人没有谁做出个反抗的动作。
这些死人的出现,让高飞对杀手有了种抵制,觉得他太心狠手辣了。
“唉。”
高飞叹了口气,迈步走了进去,穿过尸体正准备前行时,却发现有几只死人手中,竟然拿着针线。
这些人拿着针线,当然不代表他们在被杀前是在缝衣服。
因为线是红的,那是被血肉染红的,就像给牲口缝合伤口的蒙古大夫那样。
高飞愣了下,拿出信封里的一张纸,仔细看了片刻,用杀胡刺在一盏灯下敲了几下。
又是一扇暗门,出现了巷壁上。
里面是个很大的空间,足有两三百平米,灯火通明,能让高飞看清楚里面所有的一切。
他只看了几眼,就觉得胃部剧烈翻腾起来,差点忍不住要吐出来。
他终于明白,本该为解红颜积德的杀手,为什么要大开杀戒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地方的存在!
这是一个手术室?
还是一个标本室?
四张铺着白色窗单的手术台上,还躺着四个——四具尸体。
全是女人,很年轻很漂亮的女人,但现在她们的肚子却都被剖开,内脏被挖了出来,重新填上了一些草药、泡沫之类的东西。
有的尸体已经被缝合,有的没有——无论哪一具尸体,都不像死人。
死人不像死人,就是因为她们脸上的表情。
那是带着娇羞、媚意还有谦卑恭敬的表情。
死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表情?
而且高飞能断定,这些表情不是外力制成的,是发自她们内心的。
这就足以说明,她们的生命在离开身体时,还沉浸在某种境界中。
她们的皮肤,已经被做了处理,闪着金黄的色泽。
总共有七具尸体,另外三具就被挂在那边的墙上,风干着。
七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猛然间,高飞想到了‘七仙迎客’。
七仙迎客,是杀破狼三部,用来迎接最尊贵的贵宾时所用的理解,沈银冰就曾经享受过一次。
而且高飞也曾经听解红颜说起过,迎客的七仙女在完成她们的任务后,就会被销毁,以此来体现被恭迎客人的身份有多尊贵!
迎客七仙女,是一次性的。
第1622章 监狱内的廖无肆!
七仙迎客的名字听起来很好听,但制作过程却是相当残忍的.
这七个女人必须得与同一个男人有过那种关系,这就局限了‘选材’条件,毕竟可不是每一个男人,都会拥有七个很漂亮的女人。
这七个女人被选中后,就会被杀死制成标本。
高飞已经看到了她们成为标准的工作室——就这样花费大力气制成的迎客七仙,却只能用一次,就会被销毁。
解红颜曾经说过,上次迎接沈银冰的那七个迎客仙女,事后马上就被挫骨扬灰了……不能不说,这是一种极大的Lang费,也是一种用语言文字无法形容的残忍。
那么这次,破军重新制作的七个仙女,又要来迎接谁?
高飞不想去想,只知道如果让他撞到仙女的被制作过程,他也会把这些人干掉,压根不会有丁点的怜悯之意!
站在门口看了片刻,高飞转身把那些尸体都拖了进来,然后找了一瓶乙醇甲醛之类的东西(这些都是制作标本的必需品),撒在了那些尸体上,拿出打火机点燃,拉下了门后的电闸开关,扔了出去。
呼的一声,火光猛地窜起。
高飞关上了门,低低的叹了口气。
他现在倒是一点恶心的感觉也没有了,唯有说不出的难受,与恨意。
破军那些人必须得死。
如果沈银冰也参与了七仙迎客的制作过程,那么她也得死——高飞心里这样想着,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下面每个房间的密封性非常好,而且肯定有各自的通气管道,所以巷道中并没有烟雾冒出来,但浓浓的血腥气息,却依旧在巷道中弥漫,嗅起来是那样的醉人。
罗口浮桥向东四公里处,黄河在这边拐了个大大的漫湾,南岸也由此出现了一大块荒滩,上面长满了荒草野树,还有几十座坟墓。
如果有人在的话,就会看到有一座坟墓的墓碑下面,忽然冒出了一阵阵的青烟。
祖坟上冒青烟,这是老百姓常说的一句话,虽然与坟墓这种不吉利的东西联系在了一起,但却很让人羡慕,羡慕这座坟的后人。
这座坟墓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她那张贴在墓碑上的照片,在袅袅青烟冒出时,好像很欣慰的笑了,是那样的诡异。
高飞打开了巷道尽头的暗门,看到了他所熟悉的地方:河底古墓的主墓室。
走到黑色的玉炕前,高飞弯腰看去,上面没有任何的血渍。
他记得可是很清楚,在他逃出古墓的那个晚上,廖水粉吸进了含有发狂药物的烟雾,发狂后咬住了他,咬得他鲜血流在了黑色石炕上,蜿蜒流向炕尾,才找到了离开的暗门。
现在,黑玉石炕上的血迹已经没了,那扇通往冉魏王真身的巷道暗门也重新封闭,看来在他走后,就有人打扫了这边,屋子里还残留着一股子淡淡的清新气息。
高飞现在当然知道该怎么走出主墓室,他却没有走而是坐在了石炕上,盯着那幅‘画地为牢’出神。
他觉得,龙师父差不多得找到这儿来了吧?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轧轧——高飞这个想法刚升起,当初他第一次走进主墓室的暗门开了,几道强光手电照了进来,李承明惊喜的声音随后响起:“啊,高飞!”
高飞扭头,看着站在门外的那些人,目光从龙云儿那复杂的脸上扫过,轻轻叹了口气:“唉,你们来的有些慢啊。”
“快点,快点,都墨迹什么呢,赶紧出去!”
狱警用橡胶棒,在铁门上砸的咚咚直响,有的犯人稍微走慢一步,棍子就会狠狠砸在身上。
等同舍的七个囚犯出去后,廖无肆才慢吞吞的走到了门口。
走在他前面的,是506囚室内最不受人待见的一个强女干犯,因为某个地方的毛发卷的很厉害,所以外号狮子狗。
像狮子狗这样的犯人,不管是在劳改所还是监狱中,都是不被人待见的,就连同舍的犯人,也看不起他们,欺负他们:在男人看来,管不住自己几把去祸害女人,还被人抓主,这实在是丢尽了男人的脸。
这样的家伙不被收拾,天理何在?
所以在狱警狠狠一棍子砸在狮子狗后背上时,不但没人同情他发出的惨叫,还都幸灾乐祸的嘿嘿笑着。
按照监狱内不成文的规矩,每当外出吃饭、放风、劳动时,囚室老大会第一个出去,然后是二把手,老三,老四,以此类推。
每一个囚室,都会有一个老大,然后根据老大的意思,从第二排下来,最后走出去的那个人,就是囚室的小弟,也是最受犯人们、狱警欺负的一个了。
廖无肆没住进506囚室时,狮子狗就是排名最后,现在他排名靠前了一位,可狱警的棍子,仍旧别客气的落在了他身上。
看来,长时间欺负一个人,会成为一种习惯。
狮子狗快步出门后,廖无肆才走了出来。
“快点,还特么的迈着八字步,以为自个儿是大爷呢!”
看到廖无肆后,狱警才意识到刚才‘揍错’人了,多少有些羞恼成怒,骂声中抡起棍子,对着他后背就砸了下来。
廖无肆一闪,棍子狠狠砸在了铁门上,发出桄榔一声大响。
“草,你还敢躲?”
狱警一棍子砸空后,勃然大怒,猛地伸手去抓廖无肆的衣领子,右手中的橡胶棍再次举了起来,这次是对着他脑袋砸下来的。
廖无肆抬手掐住了狱警手腕,猛地向怀中一拉,左肘狠狠捣在了他心口,接着就把他摔了出去。
飞起来的狱警,重重落在地上,顺着地面向前滑出四五米,重重撞在了墙壁上,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这小子,竟然把狱警给揍昏了?
从其它囚室内走出来的罪犯们,都一脸不信的看着廖无肆,有些犯傻。
唯有506室的老大迈克尔(因长了个外国人的大鼻子,才有了这外号),很潇洒的耸耸肩,一副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淡然样子,左手却按在了肋下,眉头微微皱了下。
别的囚室老大不知道,昨晚廖无肆刚来506室后,迈克尔等人顿时就像打了鸡血那样兴奋起来:每当有新的犯人进来后,为迎接他的到来,舍友们就会献上一场晚会。
晚会内容精彩纷呈,花样百出,什么开飞机(就是扎着马步,双臂后翻做出飞机的样子,嘴里还得呼呼着)啊,tian盘子(学狗的样子趴在地上,伸出舌头tian盘子,这个姿势最大的要领就是屁股得撅的足够高)啊等等,让人是欲、仙、欲死的。
至于睡大觉(就是用被子把人蒙住,所有人都上来拳打脚踢一番),则是必不可少的保留节目。
这些节目加起来,又叫过堂。
新的犯人在进来之前,不管你是做什么的,被过堂后还能不服气,不想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绝对是少之又少。
廖无肆就是这些人的一个。
昨晚,在老大迈克尔要给他过堂时,反而让他反过来,给几个老大小二老三的都过了一遍。
迈克尔发誓,廖无肆绝对是过堂的好手——大半个晚上过去了,一碰被揍的地方仍旧疼的要命,从外面却看不出丝毫伤痕。
想到廖无肆只一脚,就把506室体格最强大的狗熊给踹到墙上,一下昏过去的样子,迈克尔就觉得他把狱警摔昏过去也算不了什么。
当然了,迈克尔平静下面,掩藏着无比的狂喜。
监狱中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无论犯人有多牛比,都不能与狱警反抗,要不然下场将会惨不忍睹。
现在,廖无肆不但打了狱警,还把他给打昏过去了。
迈克尔心中狂笑:好小子,你揍我们也就算了,可你敢揍狱警,你以为你是谁啊?这次你不死,也得被打成残废,还得被关机小黑屋里,最终能活着出去就算你命大了,哈,这叫报应不爽啊,你就等死吧!
果然,就在所有犯人被廖无肆的壮举而惊呆时,最少七八个狱警,挥舞着橡胶棍冲向了廖无肆,有人手中还拿着枪。
所有人都坚信,假如廖无肆敢反抗的话,持枪者就会毫不怀疑的,把他就地格杀!
廖无肆这时候好像才明白了过来,转身跑进了囚室内,双手抱着脑袋。
“滚开!”
“特么的,都滚开!”
那些狱警咆哮着,抡起手里的棍子,对着挡在跟前的迈克尔等人一顿乱砸,如狼似虎般的扑进了506号囚室。
接着,里面就响起了惨叫声。
开始时,惨叫声还是很嘹亮的,但越来越低,四五分钟后就没声音了。
然后囚犯们就看到,两个狱警拖着廖无肆从506囚室内走了出来,满脸都是鲜血,被拖着走过的地上,擦出一道血痕。
“闪开!”
随着狱警们的喝声,囚犯们赶紧闪到了两旁,看着动也不动的廖无肆,有人就生出了兔死狐悲的彷徨,惧意。
可有个人,眼里却闪过一抹凶残的光芒。
廖无肆是前天来到省监狱的,开始是被隔离的单独囚室内,昨晚才来到了506室。
这个人,则是昨晚才来监狱的,一来了就被安排在了501室。
他叫强子。
强子昨晚入狱后,好像并没有被过堂,而且501室的老大三脚猫在看他时,眼神中也带着尊敬的神色。
廖无肆被拖了出去,强子冲三脚猫使了个眼色,随即跟在其他犯人后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正如迈克尔所预料的那样,被打了个半死的廖无肆,被投进了监狱西北角的小黑屋内。
小黑屋的西侧,就是省监狱的特殊单位:女监。
据说,女监很快就会被取缔,以后犯人们,再也没有机会听到高墙那边传来的莺声燕语了。
狱警王明把小黑屋的铁门关上,正要跟同伴回前面时,恰好看到一个女狱警从小门中走了出来。
王明马上停步,给同伴使了个眼色。
“哥们,我看好你哦。”
同伴知道王明正在追求女狱警李小燕,笑嘻嘻祝福一声,快步离去了。
第1623章 有人越狱了!
看到王明后,李小燕也是愣了下,随即站住了脚步.
李小燕当然能看出王明在追求她。
其实她对王明也很满意,毕竟这小青年长的还是一表人才,家庭条件也不错,听说很快就会调出狱警系统了。
“嘿嘿,小燕,今天值班呢?”
王明笑嘻嘻的走了过去。
“废话,不值班谁稀罕来这里?”
深谙‘欲擒故纵’之道的李小燕,双手抱着膀子翻了个白眼。
王明也没在意,走过去挠了挠后脑勺,说:“小燕,等明天下班后,我请你去市区吃西餐——嗯,就去落日餐厅吧,怎么样,有空没?”
“谁知道呢?明天的事儿,我也说不准。”
李小燕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后,看了眼小黑屋那边,随口问道:“这谁啊,这么倒霉没眼里,跑这儿来受罪了。”
“一个杀人犯,很横,把小刘(被揍昏过去的狱警)揍爬下了,好像姓廖,叫廖无肆来着吧,具体是不是这名字,我还真忘了。”
李小燕问的也不是啥秘密,王明也没往心里去,随口就说了。
“哦,那小黑屋可是很久都没人来住了,晚上得有人看守吧。”
李小燕又问了一句。
看了眼不远处的高墙,王明摇了摇头:“嗨,按说出现这么行为恶劣的罪犯,得加强对他的看守才对,不过领导好像疏忽了,并没做出什么安排,咱也懒得问,只有傻瓜才会来这儿——不过,嘻嘻,我却愿意当那傻瓜,因为这儿隔着你近。”
“滚吧,别说的这样肉麻。”
李小燕笑着骂了句,拿出一张票据:“你没事的话,替我去前面超市买支子牙膏呗?记住啊,要云南三七的,里面那位姑娘用。”
“哦,姓赵的那位大小姐啊。”
王明接过票据,抬头向小门那边看了眼,说:“有时候我真怀疑,这位姑娘是来坐牢的呢,还来度假的,整天一个人住在小别墅……”
“行了,别废话,去不去?”
李小燕一瞪眼,问道。
“我去,我去,马上就去!”
看到李小燕有些不耐烦,王明不敢再说什么,嘻嘻笑着快步去了。
随意扫了眼小黑屋那边,李小燕走回了女监区域,没有理睬那些殷勤过来讨好的女囚,快步回到了王明所说的那栋‘小别墅’中。
听到门响声后,坐在窗前向外看的女人,转身笑了下,柔声问:“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个女人,正是因为李男哲被杀一案中,被投进监狱的赵娴静。
就像监狱总是被人们习惯性的忘却后,在这儿已经呆了两个月的赵娴静,好像也被遗忘了那样,哪怕李男哲被杀一案,已经调查很清楚了,但她还是没有出去。
她也没有要求出去,因为在这儿,她有了从没有过的心安。
可能是遭遇了从盛到衰的过程,深刻感受到了人世间那种悲欢离合吧,现在的赵娴静不管看待任何事,都有了一种从没有过的平淡。
甚至,她都觉得她可能最适合在这种地方生活了。
两个多月来,她与所有的女囚,尤其是那个叫穆天涯的女囚,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哪怕是女监中号称‘孙二娘’的女犯,在她面前也会收敛破罐子破摔的彪悍。
赵娴静,现在就是所有女囚心目中的神父。
任何人,不管她是犯了什么罪,人有多么可恶,都喜欢跟赵娴静聊天。
而赵娴静呢,也像个神父那样,对每个走上歧途的女囚,给予最大的心理开释——毕竟人家是高学历的博士,又会一些心理学,再加上大家都是女囚身份,所以相处起来比较容易。
从赵娴静来这儿住下后,女囚这边的闹事率是直线下降。
很多女囚,在跟她谈心时,都是哭着回去的,发誓一定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赵娴静所起到的作用,以及她不同寻常的背景,引起了监狱高层的重视,所以也相应的给她增加了待遇,甚至把她视为了管理层的一部分。
现在监狱女狱警的工作量,因为赵娴静的存在减轻了很多,所以包括李小燕在内的女狱警,都很喜欢她,不再把她当做犯人看了。
“嗨,我刚出门,恰好碰到王明带一个杀人犯去小黑屋做禁闭室,就指使他去买牙膏了。反正他腿子不值钱,跑得快,我也乐得清闲。”
李小燕随手把帽子放在桌子上,自己倒了杯白开水。
“哦。”
赵娴静也没在意,随口问道:“那个人是谁啊,犯什么错了?”
“好像是姓廖来着,叫什么廖、廖无肆?”
李小燕点了点头:“嗯,就是这稀奇古怪的名字,他打了小刘。”
“廖无肆?”
赵娴静一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确定,那个人叫廖无肆?”
“是啊,就是这名字,我不会记错的,毕竟姓廖的人很少。”
李小燕说:“怎么,你认识这个廖无肆?”
“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我觉得不可能是他。”
赵娴静想了想,说:“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来这儿呢?就算犯错被抓,也不会被囚禁在这儿的。最起码——应该是得在国安的囚笼监狱才对。”
“哟,你认识的那个廖无肆很牛吗?”
李小燕有些惊讶:“他是做什么的?”
廖无肆是做什么的,又是什么人,赵娴静以前因为关注高飞,所以多少了解他一些,此时闲着又没事,就说:“嗯,我问你啊,你有没有听说过华夏九龙王?”
“华夏九龙王?”
李小燕皱眉想了想,摇头说:“我知道总共有四个龙王啊,最出名的就是东海龙王敖广,哪有什么什么九龙王呀?”
“唉,华夏九龙王,是指的九个人,传说他们是华夏特工中的最强精锐。”
赵娴静好笑的叹了口气,就把她所知道的华夏九龙王,详细说了一遍。
现在她有着太多的空闲时间,能够给人讲故事讲的很详细,也是很正常的了。
“哇噻,这个九龙王这么厉害啊?”
听完后,李小燕赞了一个,接着说:“这么说起来,这个廖无肆,绝不是九龙王中的廖无肆——奇怪了,王明这小子死哪儿去了,怎么还没有买牙膏回来,不会要等到天黑后吧?哼!”
天完全黑下来时,王明也没回来,因为他接到临时任务外出了。
王明一个小狱警外出做事,除了李小燕外,没有谁关心。
晚上十点时,围着女监巡逻了一遍的李小燕,又来到了高墙的小门门口,准备去前面问问王明那小子到底死哪儿去了。
她刚把小门打开一条缝,就看到两个黑影从小门前一闪而过。
“啊!”
李小燕刚要惊呼出声,一只手却从背后伸了出来,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
李小燕本能的就要挣扎,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嘘,别动,小燕,我是陈芳!”
陈芳,是负责女监诸事的最高领导。
确定捂住自己嘴巴的人是陈芳后,李小燕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下来,低声问道:“陈处,怎么了?”
“等会儿,无论小黑屋那边发生什么事,闹出什么动静,你都不要管,快回去吧。”
陈芳低声说着,抬手做了个让她快走的手势。
根据李小燕的判断,刚才那两条鬼鬼祟祟闪过小门前的黑影,绝不是狱警,而是囚犯。
至于他们是怎么在晚上跑出囚室的,李小燕不知道,却能从陈处长的话中,猜出他们是冲禁闭室去的,目的就是里面那个廖无肆。
也许,明天一早,监狱方面就会传出廖无肆暴卒的消息吧?
监狱内,有一群内心黑暗的人,存在一些黑暗的事,是再也正常不过了。
不过这种事,可不是李小燕这种小狱警能干涉的,她甚至都没资格问,马上就听从陈芳的话,乖乖回到了值班室。
她觉得,在值班室内或许能听到一些什么,因为值班室卫生间的东墙,与禁闭室的西墙,是一道墙,那边发生什么动静,只要在这边用心去听,就能听到。
回去后,李小燕就找了个纸杯,扣在卫生间的东墙上,把耳朵贴了上去。
那边好像传来隐隐是说话声,这证明那两条黑影的确去了禁闭室,不过却没有打斗声。
“难道说,那俩人去找那个廖无肆,就是为了传递某种消息,却在我们的严密监控下?嗯,肯定是这样的,没意思,不打架啥意思?”
有些失望的把纸杯随手扔在了纸篓内,李小燕走出了卫生间,坐在一起值班的王姐对面椅子上。
俩人最多聊了七八分钟家长里短,就听到有枪声从外面传来:砰!
“啊,枪声!”
听到枪声后,李小燕跟王姐俩人腾地一声蹦了起来,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橡胶棍,冲出了值班室。
这时候,枪声接连响起,还有尖利的哨子声,狗叫声,更有狱警的厉喝声。
有人越狱了。
听到外面乱得这样厉害后,李小燕俩人当然能猜出什么。
果然,几个角落值班室的狱警刚跑出来,陈处长就出现在操场内,厉声喝道:“刚得到确定消息,被关在禁闭室内的犯人,杀人越狱了!今晚大家都给我提起精神来,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是!”
七八个女狱警齐声答应着,迅速俩人一组,奔向了各自的巡逻段。
李小燕刚跑了几步,就听陈芳喊道:“李小燕,你去保护111号,确保她的安全!”
“是!”
李小燕大声回答着,转身跑向了111囚室那边。
111囚室里住着的,就是赵娴静。
被枪声惊醒的赵娴静,这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炕头上,看到李小燕推门进来后,张嘴问道:“怎么了?”
“没事,你别慌。”
李小燕走到窗前,掀起窗帘向外看了一眼,随即放下说:“那个被关在禁闭室内的廖无肆,杀人越狱了!”
“啊?”
赵娴静愣了下,随即喃喃的说道:“难道真的是他?”
李小燕也是若有所思:“你说的那个九龙王中的黑龙?”
第1624章 你伤害过一个人!
廖无肆是九龙王中的黑龙,哪怕是退役了,在华夏也有着不一般的身份.
说白了,假如谁想动他,要把他投进监狱内,可不是一般强力机关说了算的,必须得专门的部门,而且就算要制裁他,也不会把他投进省监狱这种地方。
所以赵娴静也无法确定那个逃走的廖无肆,是不是九龙王中的那个黑龙。
她只是能预感到,随着那个人的越狱,会发生一系列的血腥杀戮。
如果是放在以前,赵娴静或许会为此而担忧,甚至害怕。
到现在,她却是心如止水——说句最现实的话,哪怕当前有个好人被坏人砍死,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世间压根就没什么好人,坏人之分,不管是好人死,还是坏人死,都只是提前走到生命的终点罢了。
就像非洲大草原上那些狮子那样,它们在捕杀羚羊时,又有谁为那些羚羊被吃掉而觉得狮子残忍,然后把狮子斩尽杀绝?
不能。
羚羊被狮子吃掉,这是大自然的规律,因为狮子不吃别的小动物,就会被饿死,而别的小动物之所以拼命挣扎着繁衍不绝,就是为了成为狮子的食物。
就像坏人之所以被称为坏人,那就是他们就是靠欺负好人来生活的一样。
这有些像大自然的优胜劣汰法则,道理很简单,赵娴静此前却从没有去思考过。
那是因为在此前的二十多年中,赵娴静始终生活的无忧无虑,她心目中的世界是和平的,没有任何的苦难,阴暗,只有充满希望的明天,与甜蜜的爱情。
但自从春城赵率死后,赵娴静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先是丧弟之痛,随后又是李男哲利用他们的爱情来要挟赵家,再然后就是父亲黯然离开齐鲁,李男哲带人去方家村找他,却在混乱中被人暗杀——等等。
翻天覆地的变化,让赵娴静终于明白这个世界,原来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美好,她以前对生活充满向往,那只是因为父亲在庇护着她,她没机会看到人性阴冷晦暗的一面罢了。
现在的赵娴静,却觉得监狱是个好地方,远离那个撕去美好皮囊后、就露出尔虞我诈的世界,可以在这儿静静的享受人生。
平平淡淡才是真。
赵娴静现在已经真切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当前人们拼力所追求的荣华富贵等,纯粹是过眼烟云,或者说是一个泡沫,压根经不起风吹Lang打,一旦破灭,人生中就只剩下痛苦。
想不开的去死了,想开了的,就再也不想入世了。
这也是为什么世间有那么多人出家、避世的道理,更是她为什么在想到佷多人即将会死去,赵娴静却只是淡淡一笑,却漠不关心。
看出赵娴静表面异常淡定,实则饱满沧桑的一笑后,李小燕叹了口气:“唉,娴静,或许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我觉得你可能想错了,因为人之所以活着,社会之所以不住的向前发展,就是因为人有追求。”
“是追求利益吧?”
赵娴静嘴角勾了下,眼神里全是不屑一顾的神色。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
李小燕想了想,说:“如果人们没有对利益的追求,那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动力?就拿你来说吧,或许对生活不再有什么期望,所以才能心如止水的呆在这儿。但其他人呢?无论处在多么恶劣的环境内,他都会为生存而拼尽全力。”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我们的世界才能这样多姿多彩——我不会说话,只是自己的一点感悟,可能是说错了。呵呵,休息吧,晚安。”
李小燕走到门后,吧嗒一声关上了开关。
随着门被关上,远处传来的狗吠声再次被隔绝,房间内重新变得宁静起来,赵娴静却没闭上眼,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飞眼神轻飘飘的从龙云儿脸上扫了过去,没有做丝毫的停留,完全把她当做了路人甲:没有你,我照样能走进这地方,所以你最好别拿着自己当回事。
这让龙云儿觉得受到了蔑视,有些恼羞成怒,转身低声对龙师父说:“爷爷,我们走吧。”
“走?”
龙师父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要走?”
“人家已经不需要咱们了,有必要再留下来?”
龙云儿说完,径直快步离开了主墓室,尽管她真的很想知道,失踪了的高飞,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高飞肯定不知道,但李承明等人却很清楚,龙家祖孙为了能找到主墓室,或者说是找到忽然失踪的他,究竟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他们俩人,几乎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才打开了一道道的机关,找到了主墓室。
等他们费尽力气的来到主墓室后,却发现他们最关心的高先生,竟然悠哉悠哉的躺在这儿早就等他们到来了,还阴阳怪气的埋怨他们为什么来的这样慢。
墓道中各道机关的难度,大大出乎了龙师父的意料。
他以为,几乎继承他全部衣钵的龙云儿,已经足够能打开所有墓道机关了,可实际上就算他亲自出马,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来到主墓室的。
尤其是查出主墓室的确切方位,却长时间找不到进来的机关,龙师父更是失去了他原本的‘世外高人’风度,短短时间内,头发仿佛都白了好多根。
老先生在工作时的认真态度,更是获得了李承明还有那些土木专家的尊重——只是高飞好像太轻浮了些。
为人老成的李承明,情不自禁的皱了下眉头,快步走到高飞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龙师父没有跟孙女出去,只是在墓室中缓缓走动,感受着墙壁上每一寸的气息,在来到花架燃的地方时,更是弯腰用手指在地上搓了下,放在鼻下轻嗅了下,眉头皱了起来。
听李承明说,龙师父祖孙俩为了找到自己,在短短时间内就累个半死后,高飞心中有所愧疚,走到龙师父面前,恭恭敬敬给人家施了一礼:“龙师父,对不起啊,我有些小家子气了,还请你原谅。”
龙师父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手:“没事的,也是我那孙女不懂事。高总,我有些疑问想请你解答。”
高飞知道龙师父想问什么,无非就是他是怎么来到这儿的,笑了下却没有说话,看了李承明一眼。
李承明误以为高飞当着太多人的面不方便说出来,抬手正要让那些特警出去,却听他说:“李局,你先带你的人,跟我去个地方。”
“好。”
李承明很干脆的答应了一声,转身吩咐两个特警守住墓室门口,带着其他五个人跟随高飞走向了花架那边。
至于那些土木专家,则很自觉的退出了墓室。
大家都是聪明人,从高飞刚才欲言又止的态度中,就看出他有不方便说的话,那就没必要再呆在这儿了,毕竟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了也不是好事,倒不如趁此机会,去研究一下墓道机关。
高飞在墙壁某处拍了几下,一道暗门悄无声息的开了,一股子浓重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对此很敏敢的李承明,马上就掏出了手枪。
高飞当先快步走了进去,李承明等人紧随其后,龙师父则慢悠悠的走在最后。
“这里面的火,应该还在燃烧。”
高飞来到巷道中间时,来回走了几步,打开了巷壁上的那道暗门。
呼!
一股子烤肉串的刺鼻味道,要比血腥气息难闻许多,随着暗门的打开,一下子拥进了巷道中,李承明等人的眼睛马上睁大了。
根据他们的眼里价,自然能看出那些仍然在燃烧的一块块黑色东西是什么,同时也注意到了那些手术台,以及手术器材。
“李局,你知道这座房间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高飞转身,刚问出这个问题,却听龙师父长叹一声,说道:“造孽,真是造孽啊,他们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唉,罪过,罪过啊。”
李承明马上就敏锐捕捉到了龙师父话里的意思:“龙师父,你,你好像很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吧?”
“高总,我有话要跟你说。”
龙师父却没有回答李承明的问题,转身就向主墓室那边走了过去:“李局,稍后高总会给你解释清楚的。”
李承明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也没有再跟着出去。
龙师父缓缓走进了主墓室,看着地上那堆花架的残骸,问道:“高总……”
高飞打断了他的话:“龙师父,你还是叫我高飞吧,什么高总不高总的,那是糊弄别人的。”
“呵呵,那好,就叫你高飞吧。说实话,我也觉得叫你高总有些别扭。”
龙师父微微一笑,说道:“你知道这些灰烬中,有什么古怪吗?”
“这是个花架,它应该含有一些能让人神智迷失,发狂的东西吧?”
高飞想到廖水粉当时的样子,有些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
“花架的木头没有毒,有毒的是刷在木头上的生漆。当木头燃烧时,与生漆混合在一起的毒药就会被释放出来,让人产生一种幻觉。”
龙师父看着高飞,本来很平淡的眼神,这时候竟然变得犀利无比,仿佛要把高飞看个透彻:“人在嗅到有毒气体后,看上去的任何生物,就会变成他最怕的东西——比方是魔鬼。因为恐惧,所以就会把他的潜力激发出来,开始与魔鬼拼死搏斗。”
“嗅到这种有毒气体的人,哪怕是再温柔,软弱的女人,那时候也会变的力大无比,用周家、牙齿做为武器,去把能看到的任何生物撕烂。”
龙师父说到这儿后,挪开了目光看着那幅‘画地为牢’的图画,说:“高飞,你应该经历过这一幕吧?”
高飞马上就点了点头:“我经历过。”
龙师父又说:“而且在进来这个墓室后,我就感受到了残留的血腥戾气,这就足以说明——你伤害过一个人。”
第1625章 读心术!
廖水粉与高飞一起被困在墓室中,历经了些什么事,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他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但这并不妨碍,龙师父能从这对燃烧完毕的灰烬上,看出一些什么问题,并由此而推断出了什么。
对此,高飞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只是问:“龙师父,那你能不能看出,生漆在燃烧时,散发出的毒气是什么?”
龙师父沉默了片刻,才说:“确切的来说,这不是毒气,只是一种能让人神经错乱的气体,它的名字叫做变色龙。”
“变色龙?”
高飞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笑了:“嗯,这名字倒是很有趣。”
“有趣吗?我不觉得。”
龙师父摇了摇头,说:“变色龙是从一种青苔类的菌类中提炼出来的,要比当世那些著名的毒品,对人神经的影响要厉害千百倍。但它又有个弱点,那就是一旦药性失效,人的精神就会恢复正常,从而对疯狂时所做的一切而悔恨,害怕,极度的恐惧!”
“的确是这样。”
高飞点了点头,说:“不瞒龙师父,当时跟我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在我点燃这个花架后不久,那个人就变成了一个恶魔……不过,我不方便说出她的名字。”
龙师父淡淡一笑:“这算是对死者的尊敬?”
“死者?”
高飞摇了摇头,问道:“龙师父,你刚才就说我伤害了一个人,由此可以看出,这个变色龙的毒性是很厉害的。可你为什么没想到,我并没有伤害她,更没有把她杀死呢?”
“不可能!”
龙师父脱口说道:“从变色龙问世以来到现在几百年了,从没有谁能抗得住它的魔力,因为它是从忘忧粉中提炼出的精华……”
说到这儿后,龙师父才猛地醒悟过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闭上了嘴。
高飞看着他,慢慢坐在了黑色石炕上,低声说道:“龙师父,你应该也是杀破狼中的人吧?”
不等龙师父回答,高飞又说:“要不然的话,你不可能知道的这样详细。”
龙师父双眼微微一眯,随即恢复了正常,淡然一笑道:“高总,你是不是要举报我?”
“刚才就说了,你最好是叫我的名字。”
高飞抬手打了个哈欠,说:“杀破狼三部虽然不被国家所待见,不过我可没兴趣因为大名鼎鼎的龙师父竟然是三部中人就去举报,因为我很清楚,在某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不一定就非得是坏人,就像很多被国家跟人民所信任的官员,不也是批着羊皮的狼?”
高飞站起身,望着那幅图画,淡淡的说:“我不是官员,自然也没有忧国忧民的伟大情操。我只是觉得,一个人要是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不管他是普通老百姓也好,还是出身杀破狼也罢,他都是良民。反之,那些只为自身利益,就不顾别人死活的,就是该杀的坏人。”
“久闻高家二少很洒脱,做事不拘小节,果然是名不虚传。”
龙师父的笑声轻松起来,却没有说自己的身份,只是盯着他说道:“我想象不出,一个人中了变色龙后,仍然能保持狼,不去伤害别人。”
高飞也笑了:“这只能说是你想象不到,并不证明别人做不到。”
“你能不能坐下,别动?”
龙师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高飞很配合的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与龙师父对视着,神色坦然。
龙师父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攸地犀利,就像一把刀子那样,猛地刺进他眼中,仿佛要通过他的眼睛,来窥探他的内心世界。
读心术。
高飞想到了这个词。
现代佷多人以为,读心术来源于吉普赛人,其实不然,早就在数千年前,华夏就已经有这种本领的出现了,只是名字叫什么摄魂大、法之类的,就像蛊虫那样,普通老百姓是接触不到的。
龙师父想用读心术来判断高飞是否撒谎,因为他真的不相信有人能抗住变色龙。
龙师父对高飞说,变色龙是从忘忧粉中提炼出来的,其实他没有说实话:变色龙不但是从忘忧粉内提炼出来的,而且其间还夹杂了某种蛊毒。
如果没有蛊毒来推波助澜的话,那么变色龙不会有那样大的威力,毕竟忘忧粉只是一种毒品,能让人上瘾,但决不会在短时间就能产生幻觉。
可是廖水粉,却能把高飞看作是一个魔鬼。
变色龙,与另外一种蛊毒‘青人蛊’一样,都是杀破狼自古流传的,到现在为止,龙师父还不曾听说有人能抗得住这两种不是毒药的毒药。
高飞是特殊的百毒不侵体质,龙师父曾经耳闻过。
只是龙师父不相信,高飞有什么理由能抗住变色龙,所以在听他说没有害人时,龙师父怀疑他在撒谎(其实更多的是惊讶,因为他知道高飞不可能撒谎,这才更想得知是怎么回事),这才决定用读心术来看看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深邃的目光就像刀子,在俩人对视的瞬间,就仿佛把俩人连接成为了一个人。
说句通俗的话,那就是在龙师父使出读心术后,能通过眼神的对视,来窥探高飞的记忆痕迹。
通过这个记忆痕迹,他就能看到高飞在中了变色龙后,到底是做了什么事:龙师父‘看到’了高飞在即将崩溃时,再也无法忍受痛苦,狠狠一头撞向巷壁!
那时候,高飞肯定是不想活了,因为他用的力气很大,这要是结结实实的撞上,绝对会脑浆迸裂。
就在高飞的脑袋即将撞到巷壁上时,巷壁忽然开了,就像他用脑袋在巷壁上撞开一扇门那样,整个人猛地扑进了一个黑色的房屋内。
这是河底古墓的主墓室。
主墓室的黑色石炕上,躺着一个女人。
女人浑身赤果着,没穿任何衣服,她成熟的躯体在火光下是那样的完美,诱人,就像一颗成熟到极点的水蜜、桃,只需拿吸管轻轻一蹭,就会有饱满的汁液淌出来。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还在做着让男人无法抗拒的扭身动作——别说已经被烈阳蛊给折磨的死去活来的高飞了,就算是柳下惠再世,也肯定无法控制男人特有的占有逾。
想当然的,高飞红着眼睛扑了上去。
然后,该发生的就发生了。
像龙师父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人,是不好意思的看这种过程的,很快就启动了‘快进键盘’,直接到了高飞俩人都清醒过来,开始找出路的那一刻。
尤其是从高飞拆烂花架后,龙师父目光更加犀利:高飞有没有撒谎,马上就能证明了。
随着花架的燃烧,高飞晃晃悠悠的瘫倒在了黑色石炕上。
他没有像龙师父所‘希望’的那样,就像发了疯那样扑向廖水粉,然后把她撕成碎片。
反倒是廖水粉,张牙舞爪的尖叫着,面目狰狞着的扑向了好像昏死在炕上的高飞,张嘴咬住了他的脖子。
鲜血淌了出来,滴落在黑色石炕上,顺着上面的小篆文字痕迹缓缓流淌。
那个本该风情无限的女人,这时候就是个魔鬼。
可高飞,却始终没有动作,好像死了那样。
“怎么会这样?”
龙师父心中震惊不已:既然廖水粉已经发狂,那么就证明花架木头中,的确夹杂着变色龙,可高飞为什么却没事呢?
一直看到就在高飞即将被咬死时,猛地清醒过来反击,龙师父都在苦苦思索这个问题,眼神也想当然的有些涣散。
“怎么样,龙师父,我是不是没撒谎?”
好像能感觉出龙师父看到了那儿,被他目光锁定的高飞,忽然开口说话了。
“啊?”
龙师父猛地一个激灵,挪开了目光,失声问道:“你、你还能说话?”
高飞一脸的奇怪:“我为什么不能说话呢?你又没有拿胶带贴住我的嘴。”
高飞根本不知道,依着龙师父的在读心术方面的功力,他在用目光锁定一个人后,这个人的思维就会被他的某种意念所控制,就像一个白痴那样,再也没有了任何思维,只能任由他肆意搜索记忆痕迹。
“你、你怎么会挣开……”
龙师父话说到一半,就改嘴说道:“高飞,看着我的眼睛。”
高飞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愿意与一个老头子‘含情脉脉’对视那么久,不过看在他是高老头请来的客人份上,只好再给他个面子了,重新看向了他的眼睛。
其实到现在为止,龙师父已经确定高飞没有撒谎了:他是中了变色龙之毒,却没有被毒性所控制。
怎么可能会这样呢?
就算高飞有特殊的百毒不侵体质,可问题是变色龙不是一种毒,而是用来影响思维神经的蛊毒。
自从变色龙问世以来,从没有谁能抗得住它的威力,可高飞为什么却能?
好奇。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龙师父加大了读心术的功力,试图从高飞的记忆深处,找出他为什么能对抗变色龙。
刚才‘看到’高飞吸入变色龙毒气的那段记忆痕迹,龙师父进行的很顺利,甚至比看普通人的记忆痕迹还要顺利。
但当他运足了功力,希望能从高飞记忆深处,找到能抵抗变色龙的根本原因时,却忽然看到一条白色的巨龙,从高飞某个深处忽然猛地腾了出来,张牙舞爪的咆哮着,扑过来!
打个比喻,龙师父在动用读心术时,他双眼目光就像一只在沙漠上找水源的狐狸——可信还没有找到水源,却找到了一条白色巨龙。
狐狸厉害,还是巨龙厉害?
这一点根本不需要论证的,在白龙猛地出现后,狐狸转身就跑,用最快的速度!
但很可惜的是,无论狐狸跑的有多快,巨龙一个俯冲就扑了过来,伸出龙爪一把抓主了狐狸的脖子。
“啊!”
龙师父觉得双眼猛地一疼,惊呼声中抬手去捂眼睛。
只要能用手捂住眼睛,就能甩开巨龙。
但可惜的是,龙师父的手举到眼前时,却捂不上去了。
第1626章 终结者!
那条白色巨龙的聚大龙爪,牢牢抓主了那只狐狸的脖子,很为它私闯它的领域而愤怒,咆哮着,就像成年人耍弄布娃娃那样,来回的摇摆.
那只身材瘦小的狐狸,根本无法挣开巨龙的摇摆,只能吱吱的哀鸣着,希望巨龙能放过它。
巨龙却丝毫不管这些,咆哮着猛地冲向云霄,又迅速的俯冲下来,把狐狸的头对准一块岩石。
愤怒的巨龙,此时爆发出的怒气,让龙师父压根无法阻挡,抬起的手放在眼前……只要再向上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就能隔断他元神与巨龙之间的联系,可就是这一点点,对他来说却是比登天还要难的事。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元神,被巨龙狠狠砸向坚映的大石头,眼看就要脑浆迸裂,他本人全身的血管就会爆裂,七窍流血而亡。
“啊!”
已经看到在巨龙利爪下的狐狸脑袋,即将碰到大石头,龙师父发出了一声临死前的惨烈叫声。
就在此时,那条巨龙却悠忽不见了,狐狸哀鸣着猛地飞回到了他身体里。
哗的一下,龙师父眼前一亮,回到了现实的清明世界,那条白色巨龙真的不见了,仿佛从没有出现过那样,只有高飞站在黑色石炕前,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龙师父满脸血红,额头冷汗之际冒,身子不住摇摆了几下后,踉踉跄跄的接连后退,差点一下栽倒在地上,赶紧及时伸手,撑住了墙壁。
龙师父雄口剧烈起伏着,嘴巴大张着喘着粗气,脸上的血色迅速消褪,变成了死灰色的苍白。
就在今天晚上的铁桥那边,高飞受龙云儿相激迈步走进巷道时,龙师父还曾经像是天外飞仙那样,一掠十数米,让人惊讶于他的强大,到了非人的境界。
可此时,他就是一个耄耋老人,身体虚弱的要命,哪怕是一个孩童伸出一根手指头,也能把他推倒在地上。
就像是油尽灯枯那样,眼神里都带着绝望,更感觉心口气血翻涌,死灰色的脸庞再次变成苍白,喉头猛地一痒,腮帮子鼓起就要吐出一口鲜血。
鲜血吐出,维系他元神的生命之灯,也会随即熄灭。
“龙师父,你怎么了?”
看到龙师父样子不大对劲后,高飞闪身纵到他面前,弯腰伸手把他横抱在怀中,接着平放在了地上,双手拇指按在了他人中上,稍微用力。
一股子清凉之风,攸地吹破漫天温湿的潮气,让龙师父心台瞬间就感觉到了舒爽的凉意,那股子翻腾的气血,慢慢将了下去。
他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就像是死人那样。
本来好像五十多岁正常男人的脸,却慢慢出现了皱纹,皮肤变得黯淡了很多。
高飞缩回了手,看着好似奄奄一息的龙师父,心中愧疚不已。
刚才他问龙师父怎么了,那就是装模作样,因为他心里很清楚龙师父到底是怎么了。
如果他没有放出那条白色巨龙,来捕杀龙师父的元神,龙师父又怎么可能会这样?
但话也说回来了,高飞那样做也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毕竟没有谁愿意别人窥探到自己蔵在灵魂深处的秘密。
高飞也是这样,所以在发觉龙师父用读心术,企图来查看他此前的记忆痕迹时,立即驱动深潜在灵魂处的烈阳蛊,来驱赶龙师父的元神。
元神,是神话领域中一种高于身体,却可以单独存在的某种物质,算得上是人类意识的存在基础,也是生命的真正意义。
它是虚无的不存在的,却能上天入地侵入别人的思维……像龙师父这种‘道行高深’的人,元神也已经强大到一个正常人无法想象的世界,能够供他所驱使,去做任何生物,包括电子仪器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把元神化做一只虚幻的狐狸,在高飞的记忆深处肆意徘徊,这绝对是龙师父最拿手也最得意的法术,以往只要一出动元神,无论想做什么,都是无往不利。
可是今天他却遇到了更强大的东西:他明明已经牢牢锁定了高飞的眼睛(眼睛号称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精神怎么样,从眼神中就能看得出),可以说无论他让高飞做什么,后者唯有听命的份儿。
但偏偏,高飞动用了他刚收服不久的烈阳蛊。
龙师父辛辛苦苦修炼一个多甲子的元神,在强大的烈阳蛊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如果高飞没有及时扶住龙师父,并把他放在地上,采取抢救措施,只需他把那口血喷出来,就算他能躲过这次劫难,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也会大损,没有多久的好活头了。
可就算是这样,龙师父本来很健康的脸色,也开始迅速衰老——短短半分钟内,他就从五十多岁,衰老成了七十多岁的样子。
高飞没觉得他驱使烈阳蛊来抵抗龙师父有什么不对,只为让他遭到如此沉重打击而后悔。
所以在龙师父幽幽睁开眼时,他有些愧疚的说道:“龙师父,对不起啊,我不该……”
龙师父抬手,打断了高飞的话,苦笑一声:“高飞,你不用愧疚的,这都是我咎由自取。”
他说着话,慢慢的坐了起来,长叹道:“唉,是我太贪心不足了,发现你的确能挡住变色龙后,却想从中找出根源……理应,受到这种惩罚的。这还得多亏了你宅心仁厚,没有怪罪我,及时放过了我。”
“嘿,你是第一个说我宅心仁厚的人,如果是别人这样说我,我早就一个耳光抽过去,问问他为什么要骂我了。”
高飞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心里却在琢磨,该想个什么办法,才能让龙师父康复,毕竟他来内地,可是高老头邀请来帮助自己的,就算他好奇心强烈,却也不该遭到这样的打击。
“这是我的宿命,高飞你不用愧疚。”
仿佛知道高飞心里怎么想的,龙师父说:“说实话,我只是这幅臭皮囊遭到打击,这对我来说已经心满意足了。不瞒你说,在来内地之前,我就已经预感到会有一劫。本来,我以为会在……呵呵,谁知道原来会在你身上。”
龙师父说到后来时,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真佩服你能掐会算。”
高飞跟着讪笑了声,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望着花架曾经放过的地方,龙师父依旧满脸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喃喃的说:“真没想到,几百年来都没谁抗得住的变色龙,会遇到你这个怪胎。”
“嗯,就是个怪胎。”
龙师父重复了一遍,抬头看着高飞,轻声说:“或许,你本身就是带着终结者的任务,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可惜,我道行不深,看不透这些。”
以前高飞在根詹姆斯等人开玩笑时,就经常用‘道行’这个词来开玩笑。
他以为,这个词只是某些装神弄鬼的道士发明出来糊弄人的,但现在却觉得,道行这种很古来的东西,本来就存在着。
“我可能是个怪胎,但绝不是什么终结者,而且我也不愿意去当什么终结者。因为终结者往往带有很艰难、很危险的使命。”
高飞吸了下鼻子,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做个身边美女如云、金钱花不尽的纨绔罢了。”
“今天是我的宿命,终结者却是你的宿命,逃,也逃不掉的。”
龙师父嘴里说着话,缓缓走到黑色石炕前坐了下来。
高飞很纳闷的上下打量着自己,怎么看,也没看出自己具备终结者的样子,忍不住的问道:“龙师父,你的意思不会是说,就是因为我的出现,什么安归教、杀破狼三部,都会被我搞定,还人民大众一个朗朗乾坤吧?”
高飞这样说,就是开玩笑。
龙师父却不喜欢开玩笑,脸色很郑重的点了点头:“安归教到现在已经是名存实亡了,不上吗?”
“那对我有什么好处?最多也就是收获了一个女……”
说到这儿,高飞嘿嘿一笑,看向了别处。
他表面上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但内心里却攸地浮上一股子恐惧,还有茫然:难道,我真是什么狗屁的终结者?这样的话,岂不是还要与杀破狼三部,血战到底?
如果龙师父那番话是正确的,那么高飞把陈果果变成自己女人,让安归教失去了王者,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搞垮了安归教。
可是杀破狼三部呢?
暂且不说始终躲藏在暗处的少爷,也不说到现在高飞都没搞清楚的七杀,单说一个贪狼,也就是说沈银冰,他就已经够头疼了。
他一点也不喜欢做一个拯救世、打击恶魔的终结者,他只想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哪怕还像以前当佣兵那会儿,枪林弹雨中讨生活,也比对付这些神秘的邪恶者要开心许多的。
看出高飞盯着地面久久不语后,龙师父就知道他现在什么想法,稍稍活动了下身子,说道;“好了,高飞,你不要去胡思乱想的,该来的终究会来,任何人都挡不住,最多也就是水来土掩就是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嘿嘿,你说得不错,大不了就是这样。”
高飞精神一振,不等龙师父问什么,就正色说道:“龙师父,我知道你现在想知道,那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不在的白色长龙,到底是什么。嗯,我可以告诉你,那是残留在我身上的烈阳蛊。”
“烈阳蛊?”
龙师父一呆,喃喃说道:“我、我知道你中了烈阳蛊,可我也知道,烈阳蛊在苗疆蛊毒中,是最为低劣的一种蛊虫,怎么可能敌得过变色龙?”
“我所中的烈阳蛊,是改良版的。这一点你肯定没想到。”
高飞苦笑道:“中蛊后,我又贪杯了。咳,结果呢,就连苗疆蛊王都无能为力,只把我身体里的残毒逼了出来,却无法彻底的清除它。我为了能化解掉它,所以这才被迫到处寻找适合我的千年古墓。”
第1627章 天命所在!
高飞在岭南被人暗算,尚烈阳蛊,在找不到蛊婆解蛊的情况下自暴自弃,喝酒后加重蛊毒侵入灵魂,后来终于被蛊王解毒,但效果不佳等事,这对龙师父来说根本不是秘密.
毕竟高老头要想请人家龙师父来内地,自然得把事情说清楚才行。
只是龙师父却不知道,高飞所中的烈阳蛊,却是改良版的。
“怪不得连蛊王都解决不了,原来是这样。”
龙师父点了点头,却依旧是满脸的茫然:“可是,这与我看到的那条白色巨龙有什么关系?”
不等高飞解释什么,龙师父猛地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那条白色巨龙,就是挟持了你灵魂的烈阳蛊所化!”
“对,就是这样,没想到一条小虫子,会强大到变成一条巨龙的样子。”
高飞用力点头。
龙师父却又换上茫然的神色:“但是,它、它怎么可能会被你所驱使?”
对蛊毒也有心得的龙师父,很清楚蛊毒这个玩意最大的特点:忠诚。
蛊毒最大的特点,除了阴狠之外,还是最忠诚的。
任何的蛊毒形成后,只会听从它主人的话,不管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这个道理就像是人渴了需要喝水那样自然。
既然高飞被人暗算中了烈阳蛊,那么它就只能听从下蛊之人的命令,又怎么可能会供高飞所驱使呢?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
高飞摇了摇头时,又想到了那双眼睛,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喃喃的说:“你们还没有找到我之前,我曾经在这所屋子的上方,看到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很可怕,仿佛要把我吞噬了那样。为了自保,我拼命的反击,就在眼看支撑不住时,于我融为一体的烈阳蛊感受到了危险,被迫于我携手作战……”
接下来,高飞就把他遇到那双眼睛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当然了,他隐藏了杀手的出现,只说自己在迈进巷道后忽然不见,那都是受到那双眼睛的蛊惑,莫名其妙的到了这儿,然后出现在了一条巷道中,发现了一巷道的死人,还有一些图纸。
他就是按照那些图纸,打开了通来主墓室的机关,并再次感受到了那双眼睛的威胁,奋起而抵抗,最终却阴差阳错的借此机会收服了烈阳蛊。
“其实,在你刚开始对我施展读心术时,我就曾经想试着驱动烈阳蛊,看看能不能挡住你对我的精神控制。”
高飞说到这儿,脸上又带有了抱歉的神色:“不过当时为了证明我没有撒谎,所以它才能安稳的蔵在某处,直到你第二次要控制我时,我才——咳,龙师父,说起来真的很怪我。”
“等等,你是说化身为一条白色巨龙的烈阳蛊,出现是受你的驱使?”
龙师父没有理睬高飞的道歉,却猛地从石炕上站了起来。
“是啊,就是这样。”
高飞点了点头:“我能随意的驱使它。”
“你现在再驱使它出现,我看看!”
龙师父急切的说。
“好吧,那你试着再像刚才那样读我的记忆。”
高飞想了想,点头同意。
“看着我的眼睛。”
龙师父马上说道。
高飞看向了他的眼睛。
很快,龙师父的元神就再次化身为一只狐狸,刀子似的钻进了他的眼里。
“嗷!”
一声外界听不到,但龙师父能感受到的清越龙吟声,攸地长啸而起,一条白色巨龙,从某个虚无的地方出现,张牙舞爪。
龙师父马上抬手,试图隔断俩人的对视。
但他的右手,再次举到眼下的高度后,就再也无法向上一下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白色巨龙咆哮着猛地冲来。
狐狸在哀鸣,全身瑟瑟发抖。
龙师父的心跳再次加速,完全陷进那种虚无的恐惧中时,白色巨龙却又悠忽不见,他看到了高飞那双深邃而清澈的眼睛。
猛地摆了下脑袋,龙师父缓缓坐在了石炕上,喃喃的说:“这下我相信了,果然是这样,你竟然能驱使烈阳蛊为你所用——天命,天命,这绝对是天命!”
龙师父接连说了三个天命,借此来形容他心中有多么的震撼。
高飞却晒笑一声,说:“这算什么天命啊?说实在的,我真的不想要这种天命。这两个月以来,我已经被那鬼东西折磨死了。”
“唉,高飞,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龙师父长叹一声,说:“你知道吗?你现在能成功驱使的那条烈阳蛊,能够让你在感受到危险时,爆发出连你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能力。嗯,怎么说呢?这要是放在武侠世界中,你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
高飞笑了:“龙师父,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一点都不夸张。”
龙师父摇了摇头,语气低沉的说:“烈阳蛊在苗疆中,是最容易养成的蛊虫。同样,也正是它非常容易养成,所以它的威力在蛊虫中,也是最低的。”
“但谁又能想到,你所中的烈阳蛊,却是经过精心改良过的,威力要比普通烈阳蛊大了很多。”
龙师父在说到这儿时,脸上明显浮上了羡慕之色。
如果仅仅是改良过的烈阳蛊,还不会拥有太大的力量。
可阴差阳错下,那时候被烈阳蛊给折磨的死去活来的高飞,自暴自弃下开始喝酒——结果呢,‘喝了酒’的烈阳蛊,就像遭受核辐射的哥斯拉(一只大蜥蜴)那样,能力无限膨胀。
这才导致就算是蛊王亲来,都无法解决它,只能建议高飞在接下来的一年内,白天生活在阴气强盛的千年古墓内。
本来,高飞在河底古墓只需‘按部就班’的生活一年,就能把深藏在灵魂中的烈阳蛊化掉,可今晚他却遇到了一双诡异的眼睛。
感受到宿主危险的烈阳蛊,只能与他并肩作战,来对抗外界的危险。
就是趁那个机会,高飞借用那双眼睛来对付烈阳蛊,最终收服了它。
“烈阳蛊被无知者肆意改良,这本来就是该是一个悲剧的开端,再加上你又喝酒,自暴自弃,更是无限壮大了烈阳蛊的能力。那时候,你本该很悲惨的死去,可偏偏让你遇到了蛊王。”
龙师父边说边摇头,好像高飞获救是多遗憾那样:“蛊王给你清除了身体里的烈阳蛊,又给你指了一条生路,让你去找千年古墓。”
“然后,你的第三个机缘来了,隐藏在河底多少年的冉魏王古墓,竟然被你找到了。”
龙师父顿了顿,继续说:“再然后,你的第四个,也是最大的一个机缘来了,你又遇到了一双眼睛。为了抵抗来自那双魔眼——嗯,就暂时把它称之为魔眼吧。为了滴狼那双魔眼,为自身安危着想的烈阳蛊,只能选择与你一起作战。”
“在它筋疲力尽打败那双魔眼后,第五个机缘又出现了。”
龙师父想了想,才说:“确切的说,这不是个机缘,只能证明你很聪明。因为你趁此机会,收服了烈阳蛊为你所用。换句话说就是,你成了养成烈阳蛊的本慎人,烈阳蛊现在是心甘情愿供你驱使了。”
“唉,这一连串的机缘,常人能够遇到一个,最多遇到三个,就已经算是匪夷所思了,可你却都占全了。”
龙师父叹了口气,仰面看向上方,低声说道:“这不是天命,那又算是什么?”
在龙师父分析高飞的天命形成过程时,他一直没有说话。
龙师父的这番话,给了他太多的启发。
他从头到尾仔细想了一遍,竟然发现龙师父说的一点也没错。
难道,这真是上天安排的?
借助我的手来做安归教、杀破狼三部的终结者,成为拯救世界人民的大英雄……
或者说,老天爷不想我的人生被人规划,所以才赐予了我这样强大的力量?
只是,我该不该笑纳这股子力量,也就是说以后住在这千年古墓中,把那个魔鬼给化掉?
可我要是化掉它的话,那么我以后要是再遇到危险,又有谁来帮我呢?
想到六天前的那个晚上,也正是靠着烈阳蛊的力量,才让白衣长老含恨而死——高飞就觉得,他最好是能留下它。
反正现在他能控制烈阳蛊了,也没必要以后在古墓中过生活,以后要是觉得它的存在不爽了,再住进来也不迟。
就在高飞考虑是不是保留这份‘超能力’时,哒、哒哒的脚步声,从身后巷道内传了过来。
高飞回头一看,就看到李承明带领几个特警,从巷道的远处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
高飞甩了下头,迎到了门口。
“都已经取样了,具体的还得等法医验证过后。”
李承明说着,看向了坐在石炕上的龙师父,眉头微微皱起:“这位是——是、是龙师父?”
李承明清晰的记得,高龄的龙师父表面就像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但现在的龙师父,却像七八十岁的,要不是他的模样并没有太大改变,李承明还真不敢认他。
龙师父这时候已经调解好了心态,站起身对李承明微微笑了下,也没说什么。
“他会变形。”
高飞好像开玩笑的说了句,岔开了话题:“李局,这儿就交给你了,什么时候把这边清理干净了,跟我说一句。”
盯着龙师父看的李承明,闻言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你这几天不在这儿住?那好吧,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把这边清理干净的。”
“嗯。那我先走了,这儿就拜托你了。”
高飞也没说他以后或许都不会来这儿住了,说着看向了龙师父:“龙师父,我们一起走?”
龙师父却说:“我还想在这儿多呆一会儿。”
其实龙师父很想问问高飞,当初他是怎么逃出古墓的。
不过他想到高飞这个对奇门遁甲不怎么懂的人,都能离开这儿,那么他没理由找不到那条路的。
这一次龙师父可想错了,高飞不给他说,他永远都找不到那条巷道。
那是冉魏王真身所在之处,所散发出的凛然杀意,早就把龙师父在找机关时凭借的生气,死气等屏蔽了。
要不然,当初那个改变河底古墓格局的大师,早就发现那条巷道了。
第1628章 是该回家的时侯了!
高飞走出厂房时,已经是清晨四点多了,东边的天空隐隐泛起了一抹曙光,最多再过一个小时,新的一天就会正式开始了.
这一个晚上,他都没有合眼,不过却感不到丝毫的疲惫,反而是精神百倍。
他很清楚,这都是因为搞定了潜伏在灵魂内烈阳蛊的原因。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受够了烈阳蛊的折磨,尤其是在岭南时,更是自暴自弃喝酒,想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解脱这无穷的痛苦。
没有谁愿意去死的,尤其是像高总这种身价过亿,身边美女如云的成功人士。
现在他终于摆脱了那个恶魔的纠缠,把它守为己用,那种轻松就算是用‘卸下了千斤重担’这句话都无法形容,以至于他走出来时,身子都有些踉跄,脚下轻飘飘的很想飞。
厂房门口,十几个警员默默的站立在两旁,虽然一宿未眠,但仍然像标枪那样竖在那儿,让高飞油然升起股子肃穆庄严,下意识的抬手给他们缓缓敬了个军礼。
高飞现在已经不再是军人,他却觉得除了这种方式之外,就再也找不到更恰当的表达了。
警员们也没为高飞给他们敬礼而感到诧异,只是不约而同的举手,还礼。
一只只手抬起,放在眉宇间,无声,却衬托的更加肃穆。
高飞放下手,缓步走过分列两侧的警员,然后就看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站着两个人。
不用看他们的面孔,仅仅从他们的身材,高飞就知道那是铁屠,与叶心伤俩人。
得到河底古墓石门被打开的消息后,铁屠俩人就立即驱车赶来了这边。
不过他们却没有进去,那些警员受李承明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擅自进去。
“早就来了?”
高飞走了过去。
“没看时间。”
叶心伤回答。
“哦,有烟没?”
高飞吸了下鼻子,笑了。
铁屠拿出烟,递给俩人。
三个人相对吞云吐雾,非常惬意的样子。
一颗烟快要吸完后,铁屠才说话:“天快要亮了,是不是带我们去参观一下你的新居?”
高飞没有说话,从身上拿出一叠纸,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
铁屠有些疑惑的接了过去,叶心伤打开了手电。
行家就是行家,哪怕铁屠相比起龙师父来说,就是个半吊子行家,不过他只看了一眼,就把手里的烟头扔掉,双眼眯了起来:“这——是古墓的平面解剖图,还有机关暗道安装,你、你怎么得到这些的?”
“有人送我的,现在我又送你们了。”
高飞抬手,在铁屠肩膀上拍了拍,说:“具体的,以后我会告诉你们的。你们可以下去参观一下,再重新画一副你自己的图,献给政府。呵呵,说实话,我觉得这儿没必要当做文物古迹保存起来,倒不如开发成一个旅游景点。”
高飞把河底古墓交给铁屠俩人,那是要把献给政府的这份功劳让给他们(因为某些事,某部门对他们已经心生不满,相信献出这幅图后,会堵上某些人的嘴)。
高飞的用意,铁屠俩人当然很清楚,却没说什么感激的话语。
兄弟之间说那些,纯粹就是扯淡,没意思的紧。
叶心伤才不在意这些,只是问:“就算是要献出来,好像也该是在一年之后吧?”
高飞需要在凝聚了至阴之气的千年古墓中暂住一年,铁屠俩人都很清楚,所以此时听他说要献出古墓后,才会这样问。
“老铁,心伤,你们相不相信有些人的运气非常好,好到提前一年就卸下了身上的枷锁?”
高飞卖了个关子,张嘴笑时的牙齿,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铁屠双手猛地用力,抓紧了那些纸,嗓子也有些沙哑:“你、你化解了烈阳蛊?”
“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
高飞正要再买个关子时,叶心伤却打断了他的话:“不想!”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其实保留一些悬念,才会让人生变得更加多姿多彩。”
“狗屁不通。”
高飞又笑:“既然不愿意听,那么哥们也懒得说。”
“心伤说的没错,我也喜欢悬念,最起码晚上失眠时,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
铁屠把那些图纸,递给了高飞:“还有,我也不需要用这些东西,来取悦某些人。以后如果有人来找麻烦,那我们就……”
叶心伤抢先说道:“那我们就高举双手欢迎。人生,岂能没有麻烦,那多么无趣?”
“哈,哈哈。”
高飞愣了下,抬头大笑起来:“不错,不错,没有麻烦的人生,实在是索然无味——喂,哥们,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他最后这句话,却是对一个警员说的。
那个警员快步跑了过来,习惯性的敬礼:“请问有什么指使?”
“把他交给李承明,你会受到夸奖的。”
高飞把图纸塞到他怀里,转身就走:“老铁,心伤,有没有兴趣沿着河边走走,在晨曦中看看我们的母亲河,是如何缓缓东流的。”
同样没有理睬那个不知所谓的警员,铁屠俩人跟了上去,回答的很干脆:“不去。”
“怎么,嫌我说的酸啊”
高飞扭头问道。
铁屠淡淡的说:“你也不是酸一天了,我们都已经习惯了。我们不去,是因为要走了。”
“走?”
高飞顿了下,放低了声音:“回香港?”
“白蓉怀孕了。”
叶心伤看了眼铁屠,笑嘻嘻的说:“某人得回去伺候她,归心似箭啊,哪有时间陪你在沿着河底冒酸水?”
“原来是这样。”
高飞恍然,心中腾起一股子暖意。
在他遇到困难时,铁屠俩人顾不上怀孕的女友,赶来了内地,这段时间内,他们遇到过危险,为高飞焦虑过,无论怎么样都始终陪在他身边,亲兄弟那样不离不弃……
现在高飞脑袋上的枷锁已经去掉,到了该庆祝胜利的时侯,他们却不愿意多耽搁一点,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回香港。
香港不是他们的家,那边却有他们所爱的人。
爱人所在的地方,就是家。
看着笑容温柔起来的铁屠俩人,高飞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强笑一声说:“原来你们两个,是怕老婆的。”
“难道你不知道,怕老婆的男人,才会过得更好?”
很少与人说这种话的老铁,拍了拍高飞的肩膀,转身走向了远处的车子。
“高飞,先别散步了,赶紧回方家村吧,那儿有人在等你。”
叶心伤走出七八米后,停步扭头说道:“哦,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廖无肆越狱了,就在昨晚。你吧,最好不要插手这件事,他的杀戮也太重了些。”
高飞没有说话,目送叶心伤俩人上车,启动车子飞快的远去。
叶心伤劝告高飞,别插手廖无肆的事,倒不是劝他别沾惹麻烦,而是在提醒他,最好别掺和廖无肆要做的事。
廖无肆生性阴狠,做事狠戾从来都是赶尽杀绝,在他决意去做一件事时,最不喜欢有人劝他了,搞不好还会反目成仇。
廖无肆,就是一匹凶狠的独狼,生性阴狠倒也罢了,还是反复无常,所以叶心伤觉得,为了那些算计廖水粉的人死活,高飞实在没必要掺和进去。
其实高飞也没打算掺和进去,因为他本身还有许多事要做,而且他从来都不喜欢管闲事,至于那些算计廖水粉的人,不管遭到廖无肆多么凶残的报复,这都是罪有应得的。
“是该回家了。”
高飞走到他那辆布加迪威龙面前,望着已经明显发白的东方,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开门上车。
呜!
车子驶上河堤公路后左拐,高飞就踩下了油门,向方家村方向飞驰而去。
带着中秋凉意的冷风,从落下的车窗内吹进来,吹的脸颊有些生疼,却影响不到高飞那颗火热的心——他忽然很想白瓷,很想解红颜,更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方家村,与她们两个在那张大炕上打滚。
这种感觉很熟悉,也很陌生,是男人想到女人时的正常反应。
说是熟悉,那是因为高飞不是第一次有这感觉了。
说是陌生,则是因为在这两个月内,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是那种想跟女人亲热的,正常的男人反应。
两个月内,不管他愿不愿意,每当到了那个时间段,他都得像一条景虫那样,腻在女人身上。
当一个男人需要女人这种最原始的本能,却被某个东西给挟持了后,就不再是享受,而是痛苦了。
那件事对于男人来说,本该是最美好的,不是吗?
真的是第一次,高飞像个正常男人那样,渴望与他的女人在一起。
至于别的事情,比方他该把已经摆脱烈阳蛊的事儿告诉高云华,告诉地下楼兰外界飞龙部的人,告诉李德才他们——都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后。
现在,他就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方家村,用从没有过的热情,去拥有他的女人,让她们一起分享他此时的喜悦。
呜!
车速继续加快,银白色的布加迪威龙就像是一抹滑过晨曦的幽灵,轻盈的飞向前方,却在经过一个防汛临时指挥所时,突地猛然刹车,稍微停顿了下后,就缓缓向后退了过去。
一个女孩子,身材单薄,穿着一声藏青色的运动装,就像失去了灵魂那样,沿着路边前行。
她好像只是为了走路而走路,压根不在乎自己会走到哪儿,究竟是要去哪儿,就是这样慢慢前行,仿佛独身行走在天地间,根本不在意身外之物,哪怕是高飞的车子退到她面前,轻轻点了一下喇叭。
她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不再理睬,迈着大小如一的步伐前行。
“喂,那个谁,你是叫龙云儿来着是吧,想去哪儿啊,要不要我送你一程?瞧你这样,就不怕遇到坏人把你给绑了卖到大山里去?”
高飞左臂跨在车窗上,笑嘻嘻的问道。
这个好像独自默默前行的女孩子,正是看他很不顺眼的龙云儿。
第1629章 你刚才说的什么?
高飞敢发誓,他真的不曾见过龙云儿,就连这个名字也没听说过.
退一步来说,就算他认识龙云儿,可也不会对她产生那种非分之想——高飞可不是那种看到女人就双眼冒光,浑身哆嗦的老光棍,他身边有着太多优秀的女人。
有欧美风情的妮儿,有冰清玉洁傲到骨子里的莫邪征东,有也正也邪,以千变万化神技来取悦他的陈果果,更有白瓷、解红颜那种熟到头发丝的御、姐,甚至只要他愿意,别说是张雯雯这种小青年了,就是苏樱那样的小萝莉,也完全可以被他据为己有。
身边有这么多优秀的女人,各种神态气质,环肥燕瘦的,他怎么会对一个病秧子女孩感兴趣?
哪怕龙云儿也是个标准的美人儿,就是像林黛玉那样的,可毫无疑问的是,她绝不是高飞所喜欢的类型。
高先生最喜欢的,就是解红颜那种熟透了的,而不是龙云儿这种半青不熟的。
所以高先生敢发誓,就算龙云儿脱光衣服跪在他面前求他,他都不会动心的。
色郎之所以改变本性,那只能说是眼界太高了,就像高飞这样。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高飞才对龙云儿对他有敌意,而感到莫名其妙。
如果不是高飞现在心情太好,他才不会停下车主动跟龙云儿打招呼。
话说,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白姐姐、解姐姐用力搂在怀里。
高飞探出半截脑袋说话后,龙云儿才仿佛看到有一辆车就在身边,眉梢微微皱了下停住了脚步,淡淡的说:“我喜欢被人绑走,要你管?”
“你看来吃辣椒了。”
高飞好心讨了个没趣后,莫了莫鼻子准备缩回脑袋,加大油门的绝尘而去,但想了想又把车子停了下来。
暂且先不管这个龙云儿为啥对他有敌意,单说人家祖孙受高老头邀请来内地帮他做事,就冲这份情谊,他也不能扔下人家就走。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姑娘之所以好像游神那样顺着路边瞎溜达,貌似是受到了他的刺激,才赌气跑出来的。
虽然确定龙云儿也不是一般人,一般两般的色郎要想打她主意的下场,很可能很惨,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人家最起码算是高家的客人,无论怎么样,高飞都得抛开怨念,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想到这儿后,高飞目光很自然看向了龙云儿不大的小屁屁,撇了撇嘴想到:就这,还算女人?
好像是被锥子给扎了一下那样,龙云儿双手捂住了小屁屁,转身时脸色已经发红,低声喝道:“你那俩贼眼珠子,往哪儿看呢?”
高飞抬手掏了掏耳朵,说:“我发现你这孩子有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太自恋了,比我还要厉害。”
“你才自恋!”
龙云儿狠狠咬了下嘴唇,怒道:“我怎么就自恋了?”
拿过放在仪表盘上的烟,施施然的点上一颗后,高飞才说:“你在我眼里啊,就是个发育不完全的孩子,根本算不上个女人,无论我看你哪儿,都是用含有呵护、和蔼的长辈目光来看你的,所以你根本没必要以为我要侵犯你。”
“你胡说,你才是孩子,你才——”
龙云儿怒冲冲的说到这儿,高飞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指着右边车门:“上车,我送你去找龙师父。”
“我不去。”
龙云儿一口拒绝。
“为什么?”
高飞有些奇怪:“难道得罪你的人,是龙师父?”
“哼哼,他是我爷爷,疼我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得罪我?”
龙云儿冷哼了一声。
“哦,那就是我得罪你了。”
高飞好像有所醒悟的点了点头,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怎么得罪你的呢?咱们两个,此前好像应该从没有打过交道,昨晚是咱们人生中的第一次见面吧?”
龙云儿点头:“是,咱们此前从没有见过面。”
“那我怎么就得罪你了?”
“我本想说。”
“不想说就算了,其实我也懒得听。”
高飞随手把烟头扔了出去,说道:“最后一次,上不上车?我不勉强。”
龙云儿犹豫了下,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这边,打开车门上了车。
看到车内那豪华到极点的装潢后,龙云儿低声嘟囔道:“一看就知道是个暴发户,没有一点内涵,就知道学人家贵族绅士。”
龙云儿一再释放不友好态度,高飞就有些烦:“我就是个暴发户,就是东施效颦学人家绅士,这又干你屁事?又不是花你的钱。你要是看不顺眼,可以下车滚蛋,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老子保证不阻拦。”
心烦下,高先生就不注重与女孩子谈话时,实在不该说脏话了。
龙云儿更加生气,一瞪眼张嘴要再说高先生没素质啥的话,却看到他抬手指着车窗外,做出一副让她下车的姿势,冷哼了声就不再说什么了。
话说龙云儿已经走了好久,走的脚底板都开始生疼。
不上车时还没有觉出什么,上车坐下后那种乏累后的轻松,让她再也不愿意动一下,只好忍气吞声暂时不理睬某个暴发户了。
看到龙云儿闭嘴后,高飞才觉得他刚才的表现,有些有失‘长辈’的身份,手指轻轻敲打了下方向盘,问道:“想去哪儿,我送你。”
龙云儿随手拿起前面仪表盘上的一盒口香糖,打开取出一粒丢进嘴里,目视前方说道:“只要别送我去爷爷那儿,想去那儿都成。”
高飞有些奇怪:“你爷爷真得罪你了?”
这次龙云儿没有说要你管的话,轻轻点了点头,垂下了长长的眼睫毛。
想了想,高飞重新启动了车子:“好吧,那就先带你去方家村吧,就是我住得地方。嗯,等到了那儿后,我再给李承明打电话,请他转告你爷爷一句,让他放心。”
车子重新启动,几个眨眼间,车速就超过了一百。
望着车窗上飞速后退的路边树木,龙云儿发了会儿呆,说话了:“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回我爷爷那边?”
高飞懒洋洋的回答:“不成熟的孩子都这样,因为某件事被家长训斥后,就会觉得遭受了不公平,反抗无效后,就用这种方式来表示抗议……我也是从你这个年龄段走过来的,所以我很理解你此时的心理感受,也相信你最终能看出,长辈那样对你,那是为你好。唉,人嘛,谁没有过幼稚的时侯?只要以后不要再幼稚就行了,这只是成长的一个过程罢了。”
龙云儿眉头皱了起来:“你张嘴闭嘴的说幼稚、孩子什么的,好像你有多大。”
“我足够有资格做你叔叔了,尤其是那颗饱经沧桑的心,估计做你爷爷也差不多。”
高先生低低叹了口气,满脸沧桑的装比样子。
“真恶心。”
龙云儿愣了片刻,扭头重新看向了车窗外。
过了很久,直到车子经过黄河大桥时,她才又主动说话:“我不愿意去见爷爷的理由,跟看你不顺眼的理由,是同一个理由。”
“哦。”
高飞淡淡的哦了一声,却没有再问什么。
龙云儿有些奇怪:“你不问我为什么看你不顺眼?”
“不问,我也知道是为什么。”
高飞回答。
龙云儿来兴趣了:“那你说说,我为什么看你不顺眼?”
“因为我太优秀了,无论做什么都是心想事成,哪怕是躺在家里睡大觉,成堆的美女跟金钱,也主动送上门。这让我有些飘飘然,继而影响到我平和的心态。所以为了确保自己能长久保持这种优势,就渴望有人看我不顺眼。”
高飞看着龙云儿,正色道:“很遗憾,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谁,尤其是女人看我不顺眼过,这无疑更加大了我的自傲心理,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现象。现在,我终于遇到一个看我不顺眼的人了,我很珍惜。为了珍惜你的出现,我不会问你为什么,只想自己去琢磨,这样才能从思考中,发现一些问题。”
看着侃侃而谈的高飞,龙云儿双眼越睁越大。
别看龙云儿年龄不大,但她在香港那边也很出名了,平时更是跟着龙师父,走南闯北的见过大世面,形形色色的人。
不过她却从没有见过像高先生这样无耻的人,自吹自擂时没有一点点难为情的意思,反倒是很诚恳,仿佛龙云儿此时夸赞他一句,他就会跟她急眼那样。
看到龙云儿傻愣愣的样子,高飞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很与众不同?”
“是,你的确很与众不同,不同到我真的很想把你鼻子打烂,那样你才会更加与众不同。”
说到最后这句话时,龙云儿再也忍不住,噗哧一笑。
这是她来内地后,第一次笑。
龙云儿的笑,没有白瓷等人的妩媚,却有着白瓷等大姐不再有的青涩,就像春风刚度玉门关后,吹醒了那千树万树的桃花开。
“你其实还是蛮漂亮的嘛,以后常笑笑,小小年纪整天板着个脸的装冰箱,那样啥子意思嘛。”
高飞为龙云儿青涩的笑容神情恍惚了下,随即赶紧看向了前方,心中琢磨:这小丫头片子不会跟老龙学了什么邪术吧,要不然这笑容为啥这样迷人?
一笑过后,龙云儿的心情好了很多,左肘放在膝盖上,左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低声说:“我生爷爷的气,看你不顺眼,那是因为爷爷带我来内地,是让做你的青人……”
吱嘎!
龙云儿刚说出最后两个字,飞速奔驰的布加迪威龙,马上就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后尾甩出一个潇洒的飘逸,斜斜的停在了路边。
高飞双手握著方向盘,傻愣愣的望着龙云儿,吃吃的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高飞的反应,倒是早在龙云儿的意料之中,所以也没为车子差点扎下路边排水沟而惊讶,只是淡淡的说:“我刚才说的什么,你应该听的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