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火车15
子溪因为小白菜传播他妈妈**的消息,遭到了他的爆扁,小白菜爸爸来他家复仇,结果意外地被子溪手中的刀刺死,搞得母亲替罪自杀,子溪又一次在谎言中获得了他妈妈以为可以给予的保护,子溪短短的几天里,经历了那么多的死亡,最好的朋友,最爱的妈妈,最让他痛恨的小白菜爸爸,他那幼小的心灵一定遭到了严重的摧毁,真是一个不幸的孩子。
就像茵拉所说的那样,子溪现在这般坦诚阳光,一定是在后来的生活中经历了许多挣扎才度过难关的,可是我有忽然想,子溪在他母亲死后,不就成了孤儿了吗?他后来又遇见了谁,是谁收养了子溪,让他从这种心灵窘境中彻底改变?
子溪说完这些,我和茵拉都已经陷入了深思,茵拉的表情变得更加怯弱了,可是子溪自己看上去到是没什么事儿似的,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可能是觉得这种话题对我们过于沉重,就适时地转移到了其它话题,于是我们又开始漫无边际地闲聊起来。
不知不觉,约莫闲聊了一个多小时,我在火车的隆隆声中又觉得精神开始疲乏起来,打了个哈欠,说道:“怎么又想睡觉了,你们困吗?”
茵拉点点头说:“我也有点困了,要么我们就休息吧。”
子溪好像还是不困,他说:“要么你们先睡吧,把灯关掉,堵我没什么影响,我这里留一盏床头阅读灯就可以了。”说完,子溪打开了头顶的阅读灯,这软卧车厢的设计还是比较人性化的,不是说这是新款车厢吗?
茵拉爬上了上铺,盖上了被子,我关掉房间顶灯的开关,也躺上了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开始努力地酝酿睡眠。
刚才闲聊的时候还挺困,可是真躺下来了,好像就不困了,可能是身体动了一下,瞌睡虫都被赶跑了。
我闭着眼睛,脑子里开始出现了今天一天来的画面,率真开朗没遮拦的天玫,前后态度迥异的列车员大姐,不太相信我的乘警不凡……还有一肚子苦难故事的子溪和文静怯弱的茵拉。
这些人们都在今天这么短短的一天里突然窜进了我的生活,难怪说旅行是一本读不完的书,这次旅行才第一天,对于我来说,这书里丰富的内容就已近可以阅读一辈子了,天玫莫名其妙的离去,子溪苦难悲催的童年,就这两段故事,在我以后的生活中,说不定就会经常会被重新提起,每每沉思,每每恍惚,这书中的内容就会被更新。
睡意还是如期袭来了,我已近觉得自己的思维开始奔逸,很多清晰的影像慢慢变得模糊,甚至错乱地纠缠在一起,挣扎着的想去记住的变得模糊了,有些想去忘记的却怎么也忘不了。
恍惚间,天玫的脸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这张脸好像我以前看过的那些被杀的尸体的无助的脸,那么的委屈,那么的悲凉,仿佛要对我说什么,可是静静的又不开口,突然,天玫的脸像是被黑板刷擦去一样,在一块黑幕前消失殆尽,我紧张得一下子醒了过来,我睁开眼,火车依然轰鸣着,房间里只有微弱的光。
我扭头看了一下对面,子溪仍然在安静地看书,看的还是那本《万有引力》,这书有这么好看吗?哦对,这是他的专业,我心里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我的眼皮又往上抬了一下,好像怕茵拉像天玫一样突然离去似的,茵拉在天玫离去之后,情绪确实开始低落了许多,原本文静的她显出了一些焦虑,一个人去那不拉,没有一点勇气是做不到的,要不是我和我妈妈赌气,我也不会计划一趟这样一个人的长途旅行。
茵拉躺在床铺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已经是睡着了,看到她的背影,我好像心里有了着落,就又转了方向,开始闭上了眼睛。
真是一觉睡到了天亮,准确地说,天刚蒙蒙亮,我看了看窗外,火车已经吃力地爬过一个山口,进入了茫茫的高原,高原上一些稍高的山顶覆盖着皑皑白雪,远处天边的晨光毫不示弱,和这白雪正在对抗,似乎不比出谁更纯洁就誓不罢休。
车厢里的空调温度可能是调过了,由原先的冷空调转为了热空调,我竟然出了一身汗,外边温度一定很低吧,真是一夜之间从夏末直接转入了寒冬,昨夜还在黑洞洞的原始森林,今晨就到了这亘古荒原,外面的地表有点像是月球,连一根草都看不见,这一段荒原在地图上叫什么来着?我心里在默默地回想,可是还是没有想起来。
由于时差的原因,虽然太阳还没日出,时间其实应该不早了,我还没摸到手机,火车广播通知说因为海拔增高,有缺氧不适的乘客可以向列车员求助吸氧,不过我感觉还好,平时较好的身体也许在这高原上得到了回报,缺氧一定不是一种愉悦的体验。
我看了看子溪的方向,子溪还是在看那本《万有引力》,这本书他到底要看多久呀?他一晚上有没有在睡觉呀?我对子溪开始满腹狐疑起来。
子溪虽然看上去很阳光,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有些怪怪的,他与我们素昧平生,其实没有必要那么坦诚,讲出他小时候的那些痛心回忆,也许他只是看我们和他年龄相仿,才偶遇知音般得对着我们狂吐槽?以求得自己心理平衡?
我闭着眼,想在床上继续呆着,攻略上不是说到了高原就要尽量减少活动吗?这种躺着的姿势也许就是最佳的体位了,躺着的时候,心脏供血会毫不费力,可以以最少的消耗将血液推送到全身,能耗少了,需氧量也就减少了。
忽然,我想到了茵拉,茵拉也还在昏睡中吗?这文静的小姑娘睡起觉来,一点都不比我差多少。
我睁开眼,往茵拉的床铺上看了一看,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茵拉并没有躺在床上。(未完待续。)
第135章 火车16
我心里一怔,茵拉怎么会不在床上呢?难道她这么早就起床了?天才蒙蒙亮,难道餐厅就开始服务了?就算是开始服务了,她不叫我一声,一个人便去就餐了?
我坐了起来,把房间里的顶灯打开,问正在看书的子溪道:“子溪,你有看到茵拉吗?”
子溪把眼睛从书本上移开,望着我说:“什么?茵拉不在上面?”
子溪爬起来,看了看他的上铺说:“不会呀,怎么会不在呢?”
我奇怪地问道:“你是什么时间起来看书的?”
子溪摸了摸头,说道:“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呢。”
我心里紧张了起来,我说:“那就奇怪了呢?一个多小时之前还是天黑的吧。”
子溪不慌不忙地答道:“是呀,我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还是黑的,我也没注意茵拉有没有在上面。”
我追问道:“那你醒来之后,有没有离开过房间?”
子溪肯定地说:“没有呀,一直没有,要是茵拉在我醒来之后离开的,那我肯定知道的。”
我走到茵拉的床铺边看了一下,床上她自己带的物品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急忙把她的凌乱的被子也掀起来,被子里掉出一本书,我拿起书看了一下,书名叫《永逝那不拉》,翻开可见书的扉页上印刷的是隽永的手写体,我还以为是真手写呢,凑近顶灯看了一下,确实是印刷的,上面写道:
“我相信命运,更相信命运的无常,从我懂的那天开始,我就决定要和他永远在一起,我努力地让他知道和他厮守一辈子是一件幸福的事。而他却说他将要离开这个世界,虽然他深深地爱着我,但是不能和我在一起,因为他不愿意把我带入魅影重重的险境,宁愿自己饱受黑暗折磨。”
不看都知道,这一定是本以那不拉为背景的奇幻言情小说,就像美国的那些吸血鬼故事,茵拉文静的外表下有一颗驿动的心,这本小说的前言也许最符合她的内心世界了。
书还在,其它东西都不见了,行李箱呢?
我的眼睛在房间里扫视了一番,茵拉的行李箱已经不在了,我全身一阵发毛,怎么和天玫的离去同出一辙,天玫甚至一本书都没有留下,茵拉还留下了一本书,这本书是从被窝里掉出来的,也许茵拉昨晚睡觉时还翻过,遗留在了被窝之中。
我对子溪说:“怎么会这样,茵拉难道也不辞而别了?”
子溪看上去也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他说:“也是呀,这些小姑娘做事情怎么都这样,喜欢玩失踪?”
我不解地说:“不是的,昨天天玫突然离去,我就觉得有些蹊跷了,今天茵拉又这样,我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可思议了,连着发生两件同样的事情,这种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子溪的眉毛上挑了一下说:“会不会这样呢?在我们睡着的时候,茵拉接到了天玫的电话,要茵拉下车等她,这样是不是可以得出两个人都安全的结论?”
我连忙说:“原来你的意思,天玫和茵拉也有不安全的可能?”
子溪急忙接着说:“正好相反,她们俩毕竟是一起约好去那不拉的,天玫走后,茵拉一个人,她这么小的年龄哪里懂得一个人旅行呀?要是这时收到天玫的请求,她一定会下车。”
我看看外面的荒原说:“可是这一路来都是些不知名的小地方,茵拉会下车吗?”
子溪解释道:“这条路我很熟的,不管是火车线路,还是去那不拉的公路,我都比较熟悉,这些站点确实人很少,但是基本的服务还是有的,你还怕茵拉没有旅馆可以住?”
子溪的话使我稍稍有些安心,茵拉这么感性的年龄,凭着小说里的一份爱,一句话,就可能在心中激起万尺波浪,看上去表面冷静无比,内心早已波涛汹涌,说不定她这次和天玫的旅行就是受了《永逝那不拉》这些煽情的言语蛊惑,要是天玫在半夜里打来了电话,她一冲动,也很有可能为了友情而做出这种让我莫名其妙的事情,旅行也许真的就是一本读不完又读不懂的书,我姑且这样安慰着自己。
此时我的情绪真是糟透了,尽管茵拉的离去有着这样的可能性,但是我毕竟是一名法医,一名阅尸无数的法医,不正常的背后往往都潜伏着瘆人的隐情,虽然有些时候,查出的结果让你啼笑皆非,但大多数时候的结果都是凶多吉少,茵拉和天玫一下子两个姑娘,在火车里异常离开,这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这里面难道一点问题都没有?
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乘警不凡?我摇了摇头,不凡一定又会对我说那些诸如“你太多心了,地面警察不懂列车情况,让我管好自己就好了”之类的话语。
可是我面前的这位帅哥子溪,在他心里,他是一位旅行经验丰富的乘客,对于这种行程中突然变卦的事儿是司空见惯的,他好像见多了这种事,不会去计较别人的不辞而别,就像攻略上描述的那些旅者心态。
我洗漱好之后,去餐车吃了一点面条,还带了一块面包,回到了车厢,独自坐在房间的窗边,我面对着子溪,心里想,真是莫名其妙,一天一夜之后,我们的房间只剩下了我们俩了,子溪好像不为所动,但我的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一般。
毕竟这不是在办案,我是在旅行,我在心里不断地提醒着自己,要是一直都是职业的心态,那这次旅行就只有在心里面一直惦记着天玫和茵拉俩就好了,其它什么都看不见了。
窗外其实此时的风景已经美不胜收了,荒原依然是荒原,可是这边的荒原已经有些不一样了,白皑皑的雪山下,在阳光可以照射到的地方,已经零星可以看到长着一些枯黄的草,不时还可以看到一两只野生的羚羊在草丛边警觉地看着我们的火车呼啸而过。
我看着外面这无穷无尽的雪景,心里产生了好奇,难道一路到那不拉都是这样的无敌风景?于是我问子溪道:“子溪,这里到达那不拉还有多远?”
子溪合上书,说道:“还远着呢,要明天早晨才会到呀,时刻表里都有的吧。”
我不确定地问道:“一路都是这样的荒原吗?”
子溪以为我已经厌倦了一直类似的风景,他扬起了眉,说道:“不会,你瞧,前方就是隧道群,穿过这些隧道群,大约需要半个小时,这些隧道群上面的山峰其实是分水岭,过了分水岭,那边就是高原上的一条绿洲走廊,那里水草丰美,牛羊成群,走廊两边夹着的是原始冰川,那种景色实在是令人震撼。”
子溪正在说的时候,整列火车正在变弯,这里刚好是一个弯道,我可以看到我们二十多节火车的全貌,像是一条长长的巨龙,在高原上飞翔。
我往前看去,铁道前方可以看到一个黑洞洞的隧道口,在雪山的映衬下显得特别显眼,我忽然感觉这隧道口怎么就像茵拉那本书中描述得那样,火车载着我,即将“……把我带入魅影重重的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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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火车17
我正在想着的时候,火车就呼啸着进入了隧道,外面阳关普照的雪山就抛在了后头,隧道里黑洞洞的,一下子好像就到了晚上,我看到我的人影投影在窗户玻璃上,由于光线的缘故,看上去我的面部特别灰暗,好像一个营养不良、浑身是病的女人,年龄也一下子变老了许多。
我忽然看到玻璃窗上出现了子溪的样子,他坐在他自己的床铺上,低头在翻看他那本《万有引力》,此时的他非常的投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子溪的脸原来也可以变得这般灰暗,这灰暗放在自己脸上,好像什么都不会去想,只觉得自己看上去有些生病变老的样子,可是在子溪脸上,就很容易联想起电影里头那些阴险毒辣的角色,脸部的灯光总是渲染成这种样子。
忽然火车冲出了隧道,外面一片光亮,我和子溪投射在玻璃窗上的影子一下子就不见了,子溪说过,这是隧道群,等我还没有看清楚外面到底是什么景色的时候,火车又“呜”的一声,钻进了另一个隧道。
我和子溪的脸又浮现在了玻璃窗上,颜色依然灰暗,子溪也可以做反派?我心里想,子溪貌似阳光的外表,他的内心到底是怎样的呢?我和他也只是这一天一夜的接触,又怎么能够真正了解他的内心世界?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有谁知道?
子溪的坦诚,对于他过去的悲剧,他都能和盘托出,像是光明磊落的样子,虽然这玻璃窗影像投射的虽然只是虚幻的影子,可是这影子却改变了我对子溪的看法,影子虽然虚幻,但不能不说这也是事物的一个方面,虚幻告诉我,子溪也会变得灰暗,只要满足一定的条件,事物就可能折射出灰暗。
火车在隧道群里不停地穿越,我就死死地盯着这块变化多端的玻璃窗,心里在不停地思考着。
要是子溪是灰暗的,那么是不是也可以把他放进我的考量范围呢?
我们四个人从昨天开始同居一室,天玫和茵拉现在不知去向,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子溪,如果把子溪也放进对于我来说的这起不明事件中来,他可以居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呢?
天玫和茵拉都是在我睡着不知晓的情况之下离去的,也就是说只有子溪是可能的知情者,可是子溪在这两次离去事件中都说自己一点都不知道,要是他真的是说了假话,那么这可能发生什么情况呢?
子溪要是说的都是假话,当然子溪就是知情的,他知情而不说出实情,那么他就可能是真正的幕后,如果他先后杀了天玫和茵拉,在时间上完全是可能的,杀人地点呢?都是在那个狭窄的洗手间里?也不是没有可能,昨天他顺利地在洗手间里杀死天玫,抛尸于荒野,后来又伺机用同样的手段将茵拉杀害。
我在玻璃影像中看到子溪仍然低着头,津津有味地看着书,他对我的满脑子胡思乱想应该不会有丝毫察觉,我越想越害怕,要真是这样,那么子溪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和天玫与茵拉没有任何的恩怨情仇,他又何必去做出可能导致自己毁灭的犯罪行为呢?
我木然地坐着,心里头乌云飘过一阵又一阵,子溪真的是这种可能吗?要是真的可能,那么现在房间里除他之外,只剩下我这么一个看上去像是个普通姑娘的女警察了,他会对我下手吗?白天我是不怕的,要是到了晚上,火车不是明天早上才会到达那不拉吗?到了晚上我怎么办?这高原上氧气正好缺乏,到了晚上多少会有些高原反应,睡起觉来不知天高地厚,晚上他要是对我下手,我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我身上直冒冷汗,可是从玻璃窗上看子溪,除了脸色灰暗,也看不出任何不良的反应,难道是我自己职业病又犯了,正像乘警不凡所说,本来什么都没有的事情,自己对人过于多心。
火车已经在隧道群里不知穿过了多少个长长短短的隧道,我也在玻璃窗上不知多少次解读着子溪,可是我心里还是充满了犹豫,就像自己正在经历一个没有证据的现场,此时的自己站在现场的中央,手中没有收集到任何有价值的证据,只有一些模棱两可的线索,所以只能凭直观感觉和过往经验去勉强判断,这样的现场就是难度最高的现场,没有证据,没有证据,没有证据,我在心里反复地重复着这句话,没有证据怎么办?
我忽然在玻璃窗里看到了子溪脚下的那只行李箱,昨天他的行李箱从上边的行李架上掉下来,砸到了天玫的右小腿,随后撞到了地面,砸坏了一个边,天玫说闻到了奇怪的气味,到了现在那箱子还贴着我的胶布,昨天我也闻到了里面些许的气味,只是我没有提及,当时对之也有所想法,可是后来就放在了一边,现在回想起来,要是那些气味和这一切都联系起来,有没有可能有一种适当的说法呢?
那气味我闻起来似乎有些像肉类**的气味,如果把子溪往坏处想,他在行李箱里藏放了发臭的尸块,因为箱子砸破,臭味外泄,被天玫识破,所以他要把天玫做掉,那么茵拉怎么解释呢?茵拉可是文文静静的,坐在旁边什么都没说,那子溪为什么也要杀她,难道说知道行李箱臭味这件事的都要消失,茵拉只是第二个?那么如此推演,第三个就是我了,因为子溪知道我是警察,是最难对付的一个,先清除掉旁边的羁绊,然后对我发起总攻?就像我们昨天玩的那副牌?子溪因为说了他的故事,影响了大家的心情,子溪没能和我们玩起了那副在他手中的扑克牌,难道现在其实他正在和我在玩另外一种意义的大牌?
玻璃窗突然亮了起来,过了好久都没有再次暗下去,我知道火车已经完整地穿过了隧道群,我看着窗外明亮的世界,正如子溪说得那样,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壮观的风景。(未完待续。)
第137章 火车18
我们的火车从隧道中穿梭而出,正好外边是一个弯道,我又看见了我们火车的全貌,火车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幻的世界,也只有超级大片里的那些奇幻巨制才可能创造出这般的鬼斧神工了吧。
我们正在穿越一条山沟,山沟的两边是高耸的雪山,连绵的雪山之间时不时地可以看见冰川,应该是很远古的冰川,杳无人迹的冰川像是一条大河从山谷里冲出,到了铁路附近就戛然而止了,这简直是一种神的力量,把奔腾的大河突然凝结,我惊叹于这大自然的力量,是这般的无穷。
子溪这时说话了:“苏三,你知道吗?当时修这条铁路有多艰难?”
我随便答道:“是啊,很难想象,这条铁路是怎样修筑起来的。”
子溪给了我一个比较全面的说法:“距离这儿不远其实有一条公路,但是公路修筑得比较早,当时没有好的条件,都是一路沿着山体盘山而过的,比这铁路不知道要远多少距离呢,修筑这条铁路的一切材料都是靠那条公路运输,这条公路因为要穿过好几个山口,山口的海拔几乎都是五千米左右的高度,据说当时修路时,不知死了多少人。”
我想起了天玫和茵拉,她们既好奇又胆怯的样子,看上去实在是可爱,于是说道:“要是天玫和茵拉在,他们一听死了多少人,估计又要受到惊吓了。”
子溪表情冷静地说道:“说得也是呀,不过她们都看不到这景色了。”
我接过话说:“要是她们继续她们的行程,就有可能呀。”
子溪指着窗外远处有一个峡口的地方说道:“穿过那个峡口,走廊就变得越来越宽了,铁路边上就会有一些草地,草地估计现在也只是些发黄的残草,但是这些残草对于这高原来说,简直就是象征着生命了,运气好的话,就可以看到牦牛和羚羊。”
我好奇地问道:“都是野生的吧?”
子溪骄傲地说:“那当然,都是野生的,有时可以看到几只,不过,我是没那么好的运气,从来就没有看到网上传的那样,成群野生牛羊在冰川走廊里漫步,现在生态破坏那么严重,怎么可能有成群的野生牛羊出没呢?”
我有点侥幸地说道:“这不好说哟,今天有我在嘛,怎么也得给个面子吧,苍天,赐予我牛羊吧。”
子溪笑了笑说道:“那就托你的福吧。”
火车此时有些下坡的感觉,可能正如子溪说得那样,刚才的隧道群就是分水岭,一般分水岭过了,自然都会慢慢降低海拔,火车下坡好像也没有减速,隆隆地朝峡口冲去。
很快,我们的火车就冲过了峡口,过了峡口就好像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眼前变得开阔起来,铁路边上渐渐有了一些草地,一直蔓延到不远处的雪山脚下,这景致确实有些奇特,雪山归雪山,上面白雪皑皑,草地归草地,草地上一点残雪都没有,可以看到发黄的枯草很有生命力地生长在黑色贫瘠的土地上,可能是这几天的阳光刚刚将雪融化,不然这些枯草都会被雪覆盖。
“快看,那边好像有牦牛!”子溪指着远处叫道。
我顺着子溪的手指远远地看去,远处一座纯白的大山,伸出鳄鱼嘴巴般的山体暗藏杀机似地匍匐在草地上,远远地看过去,至少也有好几百米的高度。
我好像是看到了一只动物,就算是牦牛吧,实在是太远了,我也不敢确认,这头牛从这座山体后面钻出来,要是这头牛不是在移动,我都不敢判断那是一只动物,看来子溪对这一带是有些熟悉。
火车急速地向这座山的方向奔去,要是火车靠近了,一定可以清晰地看到这牦牛的样子,我心里正想着,那牦牛身后好像又钻出了几头,我心里一阵激动,看来今天的运气不错,再来一些,多多益善,下次的攻略就归我来炫耀了。
果然,我的祈祷起了作用,牦牛越来越多,竟然黑压压地出来了一片,我们的火车越来越近,此时已经大致地可以分辨出牦牛的确切样子了,他们好像是在急速地前进,刚才最先出来的那头牛也许是他们的老大,后面的牛都跟着他往山体外奔跑。
不仅仅是看到了群牛,还是奔跑中的群牛,真是太壮观了,山体后面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牛,反正源源不断的牛从后面挤出来,前面的牛好像都被他们挤得乱了方寸,开始咆哮起来。
这时,火车鸣起了长笛,连续的“呜呜”声将这宁静的高原撕裂,子溪这时脸色忽然变了,他说:“苏三,大事不好,这些牛的脚步凌乱,后面一定有情况,我看十有**后面发生了雪崩,你仔细听,有没有雪崩的声音?”
我止气屏息地听了一会儿,在火车的隆隆声和呜呜的长笛声中,好像还有一个非常低沉的声音,从远处那座山体处鼓动着空气向我们这边传来,我没有听过雪崩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但是这低沉的声音听上去实在让人崩溃,因为这是一种充满着萧瑟杀机的声音,只有亲耳听到,才会感觉到那种千军万马铁蹄般的汹涌澎湃,简直就是要摧毁一切的节奏。
那牛群数量大得可怕,它们慌乱地从山体后面冲出来,我一看,情况好像有些不妙,它们的方向好像不太对劲儿,它们从山体里冲出来,直接就像铁路上挤来,它们是要横穿铁路,过渡到铁路对面的空地上。
我惊呆了,要是他们成群结队地挤上来,那我们的火车不是要出事了?
说时迟那时快,火车“呜呜”长鸣着,开始了减速,可是太近了,牛群此时已经冲上了铁路的路基,领头的几只牛甚至都已经踏进了铁轨,要命的是,后面的牛群并没有要止步的意思,它们被更后面的牛群推着挤着,不断地往铁轨上涌来,这是什么事呀,我都不敢看下去,感觉就要出大事了,可是我们的火车虽然在急剧减速,但是一切都已经太晚,火车正在向牛群撞去。
子溪手忙脚乱地将天玫和茵拉床上的被子和枕头都拉了下来,一起扔到了我的床上,叫道:“苏三,快,你快把这些被子全包在你身上,火车有可能要脱轨翻车了!”
我也来不及说谢谢了,我知道子溪是为我好,他将这些被子都扔给我,我就可以得到三层保护,要是火车真的翻了,我的身体不至于撞击得太严重,我连忙胡乱地将那些被子粽子一般卷在自己身上,子溪也将他自己的被子裹在了身上,此时,我听见前面野牦牛杀声震天般地嚎叫着,火车斜了,随后我感觉一阵地转山摇,火车一定是从铁轨上翻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138章 火车19
虽说我们有所准备,但是火车飞驰的速度和巨大的躯体离开了铁轨,往刚才牛群涌出来的方向翻出去,我的身体在房间里一下子就被摔送到了门边,子溪的身体本来蜷缩在他自己的铺位上,此时火车正在翻转,他也被挤在了门边的墙壁上,脸上露出了变形的表情。
房间里唯一的好处就是空间比较狭小固定,我们的身体再怎么样,也不会跑出房间,只要头部不被撞击,生命危险就不会有,可是房间内没有固定架,没有安全带,要是我们的身体可以被固定,那么一切都安康了,随便火车怎么翻转,哪怕是火车打个滚,也不会有事。
火车翻掉的这一刹那,我自己重重地摔到了门上,子溪的身体从床铺上急速地滑到了墙上,子溪变形的脸竟然还扭过来看着我,要不是这只是一瞬间,我感觉子溪的脸简直就是一个可怕的恶魔形象。
子溪左手一把抓住了床铺边缘的架子,右手向我伸了过来,一把把我的左手抓住,大叫道:“抓住我,右手伸过来,抓住这个架子!”
就在那迅猛的翻转过程中,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得力,体会到了有些失重的感觉,我努力地伸出右手,把背部在门上狠狠地蹭了一下,终于有了一点反弹的力量,我的右手往左伸去,勾着了子溪身边的床架,死死地抓住不放,就这样,子溪的右手抓着我的左手,我的右手固定在床架子上,勉强构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保护结构。
可是火车并没有停下来,一边继续凭着巨大的惯性往前冲,一边顺势继续翻转,我除了死死地抓住子溪的手,没有任何办法,这种时候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被动地随着车体的翻转,接受那种人体倒立的感觉了。
车体任性地继续翻转,我已经完全丧失了空间感,我不能分辨此时要是站在火车外边看起来,火车到底是处于一种什么状态,是侧身?还是底部朝上?
突然间,我听到了“啪”的一声,这个声音相当巨大清脆,就在同时,我感觉有无数的碎玻璃向我身上飞过来,往我身上插刺,我突然明白了,这一定就是刚才我在火车经过隧道群时观察子溪灰暗脸部的那块车窗大玻璃,这玻璃一定是被什么东西撞击到,现在碎掉了,钢化碎玻璃像是无数把钢刀,直插我的身体没有被棉被包裹的部分。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事儿,随着碎玻璃一起过来的,还有黑乎乎的一团柔软的东西,直接就把我和子溪都掩埋了,同时,我感觉有一根硬硬的不知什么东西,正顶在我的大腿上,大腿被刺破的疼痛立即让我在眼花缭乱之时尖叫了起来。
随后,我听到了一阵沉闷的摩擦声从车体上发出,按照我的推断,车体很可能此时已经滑到了刚才第一头牛出来的地方,车体已经被那雪山阻挡住继续滑行了,火车的速度立即缓了下来,旋即就停了下来,这是怎样的惊心动魄呀,火车就像一条被天神刚刚降服的巨龙,现在安静了。
此时,我感觉被那黑乎乎的东西压得不能呼吸,子溪也一起被压在了底下,他断断续续地说道:“苏……三……我们……快把……这死牛……移开……”
原来是一头被火车撞死的牦牛,我这时才放掉了子溪的手,去摸了摸压在身上的那东西,果然摸到了柔软的长毛和粗糙的皮肤。
我们费劲力气,一起用力地推着,可是这死牛躯体实在太大,丝毫不能动弹,子溪这时也是满头大汗,他又断断续续地说道:“苏……三……我们……可能要……死在……这儿了……”
我一听子溪说出了这样的话,眼泪就止不住地飚了出来,这也许是我苏三今生最后一滴眼泪了,这眼泪也许就在距离那不拉大约一千公里的地方,就要献祭给那纯洁美丽的汐子公主,这就是茵拉那本《永逝那不拉》中的“魅影重重的险境”?要说是,便是残酷的现实版,这种版本除了痛苦欲绝,没有任何浪漫温馨,可以选的话,我宁愿不要。
我绝望地推着那死牛,可是现实非常残酷,几百斤肉压在我身上,怎么可能推得动?过不了多久,我就会为这死牛陪葬,心想到这些,连鼻子都酸了。
忽然,我感觉刚才顶在我大腿上的硬物动了一下,这一动非同小可,又让我嘶声裂肺地痛了一回,我尖叫着,可是那东西不停地在涌动,持续地让我感到我的大腿简直就要被割断了,正在此时,我身上的死牛好像也蠕动了一下,虽然我已经痛得快要死过去,可是我心里猛地一怔,难不成这牛还没死?
牛果真没死,整个身体突然向我们狠狠地挤压了一下,突然就爬了起来,离开了我们,我最后一次感觉到那大腿上的硬物也抽出了我的大腿,我心里一下子明白了,那硬物一定是牦牛的角!我的大腿是被牦牛的角刺伤的!
牦牛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胡乱地乱窜,牛角顶到了各种物品,发出了难听的声音,不一会儿,牦牛可能看到了已经没有玻璃的车窗,就从车窗里跳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嚎叫一声,就不知了去向。
我看看躺在身边的子溪,子溪在踹着气,好像几十年没呼吸到新鲜空气似的,我此时也慢慢从急踹中平静下来,感受着车窗外飘进的新鲜空气,这空气是那么的清新,那么的冰凉,这么好的空气也只有刚才这些野牦牛终日在这儿享受着,城市里极少有人可以享受到这纯净的空气。
我好不容易坐了起来,把身上的棉被一层一层掀掉,看了看自己的右大腿,只见我那右大腿部位的裤子上一个破洞,破洞处可以看到鲜红的血液不断地往外流出。
这牦牛的角怎么会这么锋利?穿过了三层棉被,把我大腿刺伤,我心里忽然想,要不是这三层棉被的保护呢?我的大腿岂不是要被刺穿,想到这儿,我全身一阵鸡皮疙瘩,我看了看身边的子溪,此时他也坐了起来,他低头急切地问我:“怎么?这儿受伤了?”
我忍着疼痛说:“是呀,就是刚才那头死牛,牛角像把钢刀,把我刺伤了,谢谢你呀,子溪,要不是你给我的这三床棉被,我的这条腿估计就废了。”
子溪此时还不忘记开个玩笑,他说:“要是这样,你以后就做不成法医了。”
软卧车厢其它的房间好像有人开始哭泣了,我知道,这次意外事故造成的灾难肯定是不可估量的,我在子溪的提醒之下,我知道自己是个警察,在这样的关头,只要有可能,都应该去帮助别人,这是我的天职,我想站起来,去外面看看,我们的火车到底怎么了?
我正要站起时,忽然感到一阵恶心,感觉自己的呼吸好像受到了严重的抑制,是高原反应导致呼吸困难?还是失血过多要休克了?
我感觉头有点晕,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知道现在一定有点缺氧了,子溪见我难受的样子,就拉了一下我的左手,我的脑袋就顺势靠在了他的肩上。
我晕晕乎乎地靠着,眼皮好像也越来越重,最后我感觉世界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我的脑海。(未完待续。)
第139章 火车20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间房间的床上,床的旁边地面上放着一盏幽暗的酥油灯,在摇晃着火舌头,借助着这微弱的灯光,我四周望了一下,这房间的墙上都张贴着一些民族特色的图腾图案,这些图案我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
图案仔细看起来,中间画了一只苍鹰,苍鹰翅膀位置伸出的不是翅膀,而是两只牛角,就像是插进我大腿的那牛角,我看到牛角,就感觉到自己右大腿传来了一阵疼痛,我掀掉同样绣着牛角图案的被子,看到自己的右大腿已经被白纱布包扎起来,上面还围了一圈胶布,看这胶布的宽度,和我自己的胶布一模一样,我猜想应该是子溪帮我包扎的,心里兴起一阵感动。
这是哪里呢?我茫然地张望着,不知自己是如何到了这么一个地方,我只记得在翻倒的火车软卧房间里,靠在子溪的肩上,迷迷糊糊地就晕了过去,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至少天是黑了,而我们翻车的时候还是早上,这么说十几个小时过去了,我就一直躺在这里?那火车现在怎么样了?救援工作在进行吗?
外面很安静,我几乎可以听到一切声音,是风的声音,风夹带着砂石在地上奔跑的声音,看来还没有离开高原地带,这儿也不会是城市,忽然我听到一阵狗叫声,这狗一定很凶猛,叫声听起来带着杀机。
接着我听到了“悉悉索索”的一阵声音,然后听到了一个男人在喊话,那说话的语言我一点都听不懂,不知道他在喊什么,不过,狗停止了叫声,看来是狗的主人,喊叫声是让狗停止叫声。
我又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得是同样的语言,我也一句听不懂,可是我听得出来,那是子溪的声音。
我看到我那房间的一侧突然被掀起,原来那边的所谓墙只是一块可以牵起来的布,钻进来的是子溪。
我惊异地望着子溪,子溪站在那里,缩着身子,好像很冷的样子,他手中拎着个水壶,那个水壶看上去黑乎乎的很油腻,形状也是怪里怪气的,可能也是这边的民族特色吧。
子溪走到我旁边,温柔地问道:“苏三,你醒过来了?”
我心里充满了疑惑,我最想要知道的是我现在哪里,我问道:“子溪,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子溪把水壶递给我,说道:“你都一天没吃饭了,一定饿了吧,先喝口水吧,等下我叫阿爸给你热点奶茶。”
我疑惑道:“阿爸?这是你老家吗?”
子溪笑了起来说道:“苏三,看来,你的那不拉之旅攻略还做得不够好,阿爸在这边就是大伯大叔的意思,并不是指自己的父亲,我们现在是在一个牧民的帐篷里。”
原来是牧民帐篷,我真是没有想到,我还以为是在高原某个小镇里的一个小旅馆里,我问道:“你看到我的手机吗?”
子溪从口袋里掏出了我的手机:“我怎么会忘了你的手机呢,想给爸爸打电话了吧?算了吧,这里没有信号的。”
我接过手机,刷开手势锁屏,看了一下,显示的果然是“无服务”,我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点开离线地图,gps显示的位置让我大吃一惊,这儿已经远远地离开了事故现场,距离那不拉大约还有三四百公里。
子溪坐在床边,开始说道:“还记得吧,我们在火车上?”
我点点头,子溪接着说:“后来你晕过去了,我就很担心,先是将你的腿包扎好,防止进一步流血,在高原上本来就缺氧,要是再加上缺血,搞不好就会丧命的。”
“后来我把你放下,从窗户爬出去看了一下,发现我们那节车厢底朝天躺在那里,整列火车已经七零八落地翻在那雪山脚下,场面实在是太悲惨了,那些车厢里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外面的草地上已经爬出了一些人,火车四周都是被撞死的牦牛尸体,果然是那雪山上发生了雪崩,惊吓了山谷里正在吃草的牛群,唉,真是悲剧呀。”
“我知道要是在那种地方等待救援,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那里空气稀薄,加上你又晕过去了,我想要是这样下去,你会有生命危险,后来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铁路距离沿线的公路不足三公里,只要翻过一个小山包,对面就是公路,这种时候只有自救了,只要到了公路,就有办法,肯定可以拦到车子,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说做就做,又爬进车厢,把你抱出去,然后我就背着你,离开了事故现场,我爬过那座小山包,站在山顶,果然山下便是公路,我心里一阵激动,知道这回有救了。”
“后来,我拦下了一辆货车,因为我会本地方言,货车司机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一路上我见你一点都没有知觉,很担心,不过我看你只是呼吸有些急促,可能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一定是缺氧造成的高原反应。”
“我从我自己的行李箱中取出一个旅行用的简易氧气罐,给你输了点氧气,好像呼吸变得更加均匀了,我知道你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到了现在这个位置的时候,货车的车胎忽然爆了,司机见路边有一个帐篷,就说今天就不走了,打算住在这儿,我也没办法,这条路夜间几乎都没车子赶路的,就只好同他一起落脚在这儿。”
子溪讲述了他是如何把我护送到这儿的,他讲完之后,我心里都早已泪泣了,可是我坚强的外表看不出有什么反应,要是没有子溪,我可能就晕在那车厢里,等到有救援来到,估计我早已丧命。
我觉得是子溪救了我,心里又一阵感动,伸出手,在子溪的手上拍了一下,子溪的手冰凉的,估计是刚才出去取水冻成这样的,我说:“子溪,谢谢你。”
子溪望着我,眼睛里充满了力量。
我心里此时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在翻车之前,我还在设想子溪如何如何参于了天玫和茵拉的失踪事件,还推算出了子溪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现在我面对着这样一个男人,我还能再继续把子溪放进我的案情吗?(未完待续。)
第140章 火车21
子溪起身,在酥油灯上加了一点油,然后又掀开了那块当作门的布,出了门,我看着这酥油灯现在变得明亮起来,小小的房间里充满了暖意,这高原上到了晚上一般都会非常寒冷,何况是这种初冬时节,雪山积雪逼出的寒气更是在这种时候显出了威力,我还没出过门,这帐篷到底长什么样,距离路边到底有多远,我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要不,出去看看?我心里想。
我也掀开了那块布,走出房门,看到眼前是一个小厅,一位脸上布满裂纹的干枯老头坐在地上,子溪挨着坐在他身边,见我出来,子溪说道:“苏三,这是阿爸。”
我礼貌地叫了一声“阿爸,你好。”
老头朝我露出了善意的笑容,这笑容像是干涸的河床上突然涌上的清泉,是那么的洁净可人,我心里像是体会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感,多么纯洁善良的人呀,也许就像子溪说得那样,这里的人们在那不拉雪山和汐子湖的庇护之下,人们都变得像汐子湖的湖水一样洁净。
我歪头对子溪说:“我想出去看看。”
子溪见我的脚一拐一拐的,就过来搀扶起我的手臂,这样我的右腿就可以少着力了,疼痛感降低了许多。
走到室外,我回头一看,原来真的是一个帐篷,圆圆的帐篷像是一个大号的蒙古包,坐落在一块草地上,晚上繁星似锦,远远得可以看到一座大雪山,矗立在那儿像是一个巨大的怪兽,在星空下全身发出清冷的熠熠的光辉。
距离帐篷不远,停靠着一辆大货车,货车的车厢上盖着帆布,风吹起时,那帆布随着风向不停地摆动,模模糊糊看得出来车子的后侧有一条弯曲的公路,向远处延伸,熔化在无尽的黑夜里。
经历了这么一天,我对这高原心生了敬畏,这是一种来自于内心体验的畏惧,高原上雪山、冰川、稀薄的氧气,甚至奔跑的牛羊,都会随时带来杀机,随时毁灭生命。在我这法医看来,这是生命完全别样的诠释,城市里的人们非正常的死亡,大多都是人为因素造成的,凶杀,自杀,交通意外,而这里,大自然就可以肆虐地摧毁生命,也许这就是“生命来自于自然,后来又回归于自然”的基本道理吧。
“好了吧,苏三,我们回去吧。”子溪在冷风中说道。
我也感到了冰冷的气流席卷了全身,就掉转身往帐篷里走去。
走进帐篷,帐篷里此时多了一位老奶奶,看来这帐篷就是这老奶奶和老爷爷一家的,老奶奶粗糙的脸上洋溢着美丽的笑容,她给我捧上一碗刚刚热好的奶茶,我闻了一下,那香味扑鼻而来,我连忙道谢,老奶奶做了一种特有的手势,我能理解那是不用谢的意思。
我也和她们坐在了一起,喝着那碗热乎乎的奶茶,一天没进食的我,感到真的需要补充营养了,喝完了可口的奶茶,老奶奶又给我送来了一大块干肉和一把青稞馃,青稞馃虽然很粗糙,但是嚼起来还是蛮香的,那干肉也许是有些久了,闻起来臭臭的,可是老奶奶和老爷爷盛情地望着我,再有气味,我也得装着很香的样子吃下去。
子溪给我一把钢刀,那钢刀弯弯得像是一轮新月,我接过刀,切下一小块肉,用手拿起,放进了嘴里,本来这肉就有些臭,这一嚼更是要命,臭味充满了我的整个口腔,又往鼻腔蔓延而去,我感觉自己就像在吃一具**尸体上割下的肉,顿时感到一阵阵恶心,差点就吐了出来。
子溪见我很难受的样子,就皱着眉问我道:“怎么?不好吃吗?”
我连忙摇头,一边大口大口地咀嚼,一边赞赏道:“这肉真香,真是有高原风味。”
老奶奶见我吃得很香的样子,就对子溪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子溪等她说完,就伸过手来,把我手中的刀拿了过去,熟练地在大块肉上切下一小块递给我,说道:“老奶奶的意思是说,要是好吃,就多吃点,在那不拉的领地里也只有这么点好东西了。”
也许由于他们地域的原因,常年自然风干的牛肉,难免有些**的气味,可是他们世世代代就这么吃过来了,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臭味,说不定闻到这股臭味就会食欲大振?
我忽然想到了子溪的行李箱,天玫说子溪的行李箱里的死人味,不就是这种气味吗?子溪的行李箱里是不是也放着这种带着臭味的地方美食?他从小就在那不拉长大,这种特殊的臭味对他来说,是不是最美的诱惑呢?
我感觉自己不断地揭开了子溪身上的谜团,从子溪行李箱里的臭味开始,到子溪对于天玫和茵拉失踪的漠不关心,特别是我看到火车玻璃窗子溪的灰暗脸部开始,设想他对于我的伺机而动,一切好像都已经得到了阐释。子溪从翻车前开始,给我被子保护,危难之时抓住我的手,不让我受到伤害,后来在我晕厥之后,为我包扎,背我拦车,还为我找到了这么好的一个住所,我心里觉得之前对于子溪的误解,现在自己都不好意思面对。
子溪见我吃不下肉了,就说道:“我的计划是这样的,今天你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货车就会出发,我们还是跟着他,到了下午就可以到达那不拉了,到了之后,我先送你去正规医院换下药,然后再想办法,要是不合适继续旅行的话,后天你就可以坐飞机回家了。”
子溪的计划想得很周全,本来我还没有打算,不过心里想,困在这种地方,还能有什么打算呢,就算自己有打算也是枉然,既然子溪都安排好了一切,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回到了刚才的那个小房间,也学子溪的做法,给酥油灯加了一点油,油灯的火舌一下子变长了许多,在这温暖的光中,我在心里默默地为天玫和茵拉祈祷,希望她们此时也在一个安全温暖的地方,正在享受着爱和暖意。(未完待续。)
第141章 火车22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我就听见子溪在叫我:“苏三,好起床了!”
高原的人特别害怕夜晚,所以早上都特别早起床,珍惜白天的每一分钟。
我匆匆地起了床,老奶奶早也准备好了香喷喷、热乎乎的奶茶,在这样寒冷的早晨,这奶茶和青稞简直是太美味了,那干肉我就借口说怕消化不好婉拒了。
货车司机是一个看上去年纪也不小的男人,红红的脸上长满疙瘩,这是一张典型的高原脸,高原上缺氧,使得他们的脸常常被超量的血红蛋白染得暗红。
司机估计早早就起床换好了备胎,现在已经在车上等我们了,子溪一人拖着两只行李箱,我看到了他左手拉的那只箱子,上面还贴着我的那块胶布,子溪能把我们的行李箱一并从事故现场拿回来,真是难为他了。
子溪爬上了那高高的驾驶舱,将行李箱塞进后排的座位下,然后伸手拉我上车,等我坐稳之后,司机就踩下了油门,我回头看了看那留存了我一夜暖意的帐篷,心中的情绪起伏不止。
大货车在这弯弯曲曲的天路上行驶着,我往前排凑近,看了一下司机手下的速度仪表盘,也就每小时四十多公里,到那不拉三四百公里,估计就算下午能够到达,也接近黄昏时间了,看来在这车上有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昨天我躺在车子上,一点都没有知觉,今天不一样了,昨天晚上睡足了觉,今天在车上可以顺便欣赏一下和铁路沿线不一样的景色。
车子在往前慢悠悠地行驶着,路上几乎没有其它车辆,哪怕是对向车道,也极少遇到两车交汇的情况。这边的地势已经比昨天翻车的地方平坦许多,公路两边除了雪山还是雪山,只是这里的雪山都没有昨天那地方高耸了,尽是些顶部圆弧状的山坡,线条也比较柔和,这样的雪山看上去就有安全感,心想这绝不会发生雪崩。
司机在高声地用方言唱着民歌,我一句都听不懂,不过,在这样的意境里,歌词里具体唱的是什么好像不太重要了,这调子好像就是这高原自有的灵魂,要是天玫听到这些,对于音乐系的她来说,可能是未来音乐创作最好的素材了。
我好像是替天玫问的,我问司机道:“师傅,你这歌是谁教你的呀?”
司机停住了歌唱,他说:“这歌呀,只要是那不拉的人,都会唱,不用学的,从小就会。”
我看了一眼子溪,问子溪道:“是吗?子溪,你也会吗?”
子溪笑笑说:“当然会。”
我拍了子溪的肩一下说:“那你也唱一个吧?”
子溪清了清嗓子,就开始用方言在车上高声地唱了起来,我一边听子溪唱歌,一边看窗外往后移去的山坡,觉得别有一般情趣,这那不拉之旅,那不拉都没到,我已经经历了这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切,特别是子溪,此时我的心里好像觉得只要有子溪在,就有了依靠,我微笑着,尝试着顺着子溪的调子,轻轻地开始和子溪一起哼唱。
司机见我们开始了合唱,也在前面低沉地哼着,形成了完美三重唱,我们这样一路歌唱着,那不拉就越来越近了。
歌唱完了,司机随便问道:“小姑娘,我看你的腿一拐一拐的,昨天受伤这么严重,那不拉的旅游还行吗?”
其实我昨天听子溪给我做的计划之后,自己后来也想了想,打算去了医院就买好明天下午晚一些的机票回家,到时叫我妈去机场接我,明天上午呢,正好有时间,可以早点起床,去看一下那不拉市郊的汐子湖,来一趟不容易,再说我这条腿也没那么严重,最多疼一点,功能又没问题,到时看完湖,打个的士就直奔机场,我说:“是啊,这次旅游真不走运,谁知道火车都会翻掉的,不过,我还是想去看一下汐子湖,唯一的愿望了。”
司机怔了一下说道:“汐子湖?那里出大事了,就在上个星期,警察都已经把游客中心封闭了,禁止一切旅游活动,看来你这次可是倒霉到家了,连汐子湖都赶不上趟了。”
我一听是警察把汐子湖封闭了,心想莫非那里发生了凶手案了?我问道:“什么?警察封闭?是不是那里杀了人?”
司机声音有点冷,他说道:“你这小姑娘倒是胆子蛮大的,本来我都不想讲的,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吧,汐子湖里发现了人头。”
听到“人头”,我更来了兴趣,这汐子湖里发现人头,准定是那不拉的法医第一个上吧,天下法医都是一家嘛,遇上人头,无非就是查这人头的身份,鉴定这人头的死亡原因,我装着有些害怕的样子问道:“人头?真的是人头?”
司机一听,真的以为我有些害怕,就说得更来劲儿了:“真的是人头,这还骗你呀?就是在那人头发现之后,我才离开那不拉的,我不吹牛的,出事的那天,我就在那边装车,我的上批货就是在那附近拉的,工人在装车的时候,我看见汐子湖边来了很多警车,觉得有些不对,就随着人群挤到售票处那边去看,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我回答道:“人头呗。”
司机诡异地笑道:“错,什么都没看见,只看见一个警察手里提着一个黑塑料袋,等警察都走了,才有人说确定看到了一颗人头,还说那人头已近没有肉了。”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要是湖中捞起来的,汐子湖的湖水温度应该不会高,要是像司机说的那样,头颅上肉都没有了,也就是我们说的白骨化,至少得一年时间吧,就是说头颅至少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抛下去的,我说:“哇,那你不怕吗?”
司机冷笑道:“大男人,一颗头颅怎么吓得到我?吓吓你这种小姑娘还差不多。”
我弱弱地说:“我是有点担心,不过,只要有机会,我还是想到汐子湖去看一下。”
子溪坐在那里,听我们在聊头颅的事情,他一句话都不说,好像正在思考什么似的。(未完待续。)
第142章 火车23
我推了子溪一下说道:“子溪,你在想什么呀?这位司机师傅可是在现场看到的,你不会又不信吧?”我想起子溪对天玫和茵拉无故离去的那种不屑一顾,就觉得子溪对这种我觉得很可疑的事儿总是不太在乎。
子溪盯着前方的路,说道:“也不是呀,这都是事实了,我怎可能不信呢?师傅亲眼看到的,我不信也不行呀。”
司机阴沉沉地说道:“我觉得真是奇怪,怎么会有人真的把人头扔到汐子湖里呢?”
我想起了昨天在火车上讨论到人牲献祭汐子湖的事儿,就敏感地问司机道:“你的意思是人牲?”
司机大吃一惊的样子,他反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人牲的事儿?”
为了不提到子溪,我撒谎道:“不是网上都这么说的吗?”
司机“哎”了一声,说道:“现在网上什么都有,我平时都很少上网,都不知道这种事都传到网上去了,这种人牲都已经失传多少年了,怎么会又死灰复燃?”
我反驳道:“只不过捞起一颗人头,你怎么可以这么确定,扔头颅的人一定是人牲献祭行为?”
司机拿不定主意的样子,他说:“我猜就是,不然你说扔一颗人头到汐子湖里干嘛?”
杀人抛尸不都是这样抛的吗?不过不用跟他理论,他又不是法医,他怎么会知道社会上还有那么多的抛尸案件?
这时子溪插话道:“要是人牲的话,一定不止一颗人头,一定还有其它的人头。”
司机吸了一口冷气,说道:“嗯,你说得是有道理的,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讲,旧社会里人牲可是很恐怖的,每到献祭的时候,奴隶就会成批被抓去,砍下脑袋,扔到汐子湖,祭奠汐子公主和那不拉亲王,旧社会献祭都是一批批的人头,要是现在旧风复发,到处杀人,那岂不害人?”
我也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不拉的过去有这么一段悲惨的历史倒不足为奇,以前的社会对于自然的认识不足,高原上不可抗的威胁又多,人们求助于神灵保佑,为了表达对神灵的虔诚,杀掉大批奴隶去献祭,以求得平安,而要是现在这种习俗重新冒出来,只能用心理变态去描述了。
要是事情真的向子溪和司机说得那样,献祭就可能用的不是一颗人头,那么这就变成了一起连环杀人案了,这么说,汐子湖里还有其它的人头没有被发现?
我转念一想,说不定以前就已经发生过类似的案件呢?以前警察也在湖里打捞起过人头,新闻上没有炒作,一个普通的货车司机,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么多?
我试探着问道:“师傅,那要像你说得那么可怕,以前有听说过同样的事情吗?”
司机可能感觉我有些奇怪,他说道:“我说这位姑娘,一颗人头还没过瘾?你还想知道更多的?告诉你,我也不知道。”
我推了一下陷入沉默的子溪,说道:“你说呢,你知道吗?”
没想到子溪说出了这样的话:“我已经十多年没在那不拉生活过了,只是每年回老家看看,拜祭拜祭我妈妈的坟墓,这种事儿我还真没怎么去关心,但我研究过那不拉的历史,人牲的事情在古代是每年当作一个最重要的祭奠仪式,听说很灵的,那不拉这块土地的平安全靠人牲去换来的,从这个意义上去讲,人牲是有重大的社会意义的。”
我反对道:“子溪,这你就不对了,人牲完全是对人性的泯灭,他们把奴隶抓去杀了做人牲,怎么不抓他自己家里人呀?奴隶就不是人了?”
子溪冷笑道:“那不是这么说的,奴隶在当时的社会确实不是人,是奴隶主的私人财产,他们可以随意处置,包括做人牲。”
我见子溪强词夺理的样子,就质问道:“那现在呢?一些变态杀人狂把好好的人给杀了,为了愚昧的一己私利,把人家的人头拿去当人牲,难道还可以原谅,难道也有一定的社会意义?”
子溪好像更加蛮不讲理,他说:“你说这是犯罪我倒认可,你说这样的想法是变态?我倒不觉得。你知道,现在一些物理学家揭示了一个事实,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梦幻构成的,其实并没有实质的存在,也就是说人们平时所说的神灵空间是一直存在的,所以古人献祭的这种事情,其实是有后现代精神的,他们在科学那么落后的时代,一些圣人,他们悟出了这个世界的本原,一切都是梦幻,神灵就在你身边,只是你资质浅薄,感觉不到,人牲献神,以求平安,你说圣人都是心理变态?”
没想到子溪会整出这么一大套理论,难怪刚才我和司机在讨论的时候,他一直不参与,原来他对人牲的看法还带有古典主义色彩,真是不可思议,我有点生气地说:“我看你一天到晚抱着本《万有引力》,你的科学精神都到哪里去了?”
子溪辩解道:“你还知道我在看《万有引力》,你知道万有引力来自于哪里吗?力可以被看见吗?这是一种神灵的力量,这‘万’字就是神灵的意思,这是来自于神灵的力量。”
我真是有点不可思议了,这子溪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把物理学学成了这样,要是以他的这种物理观,能做一个称职的中学物理老师吗?我反问道:“你是物理老师吗?”
子溪呵呵一笑道:“当然是,我在课堂上当然不这么讲,不然我的工资到哪里去领呀?”
我把子溪刚才的那些话当成了谬论和玩笑,我相信现在他不至于真的这么蠢,会接受这种人牲的破事儿。
司机回过头,诧异地问道:“你们在讲什么呀,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我说:“小心开车呀,只是玩笑,人牲的事儿今天就不谈了,我觉得汐子湖里的人头案,警察自有警察的办法,你们等着瞧吧,一定会有一个结局的。”(未完待续。)
第143章 火车24
我们三人沉默了许久,司机在专注地开他的货车,这种路上最为可怕的就是疲劳驾驶或是开车分心了,子溪靠在靠背上,似乎是在默默思考,我呢,看着他们俩,嘴里说不谈人牲了,可是心里却一直想着这档子事儿。
先不去假设汐子湖上的尸体是什么人牲行为,姑且把他当作只是一起普通的抛尸案,那么这起案件要是到了我们的城市,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可能就是我,我会把这颗人头仔细地检查,这人是什么性别?他或她的年龄是多少?身高呢?不是可以通过头围也可以判断的吗?死亡的原因到底有没有办法解决?既然是分尸,那么分尸的工具是什么?
一系列的问题,都是法医要迫切解决的事情,想到这里,我恨不得一下子就到达那不拉,帮助他们解决这些问题,那不拉的法医已经解决这些问题了吗?
我想想也是醉了,那不拉这些年难道没有我苏三在,他们就不办案子了,就是拿我们自己的城市来说,我请假年休了,难道发了案子,慕容哥,黄老他们难道还搞不定?
所以我苏三,好好管好自己的旅行之事,出来玩就别去想那些工作上的事情,汐子湖的事儿说不定都已经搞定了,司机都出来这么多天了,谁敢说案件依然没有进展?
中午来到一个小镇,司机介绍说,这个镇总共就只有二百来户人家,可以说还不如一个村的规模,可是人家确实是镇,镇上只有两家客栈,客栈有炒菜面条提供,我们就决定在这里用餐。
终于有了手机信号,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妈一接到电话就急死了,她急切地问道:“苏三,你现在哪里?接到你的电话我就放心了,你知道的,电视上早就报道了,你乘坐的那趟火车翻掉了,我都担心死了,打你电话一直不通。”
我不想让妈妈担心,就隐去了腿上受伤的细节,我说:“是啊,是很可怕,我当时就在车上,可是真是老天有眼,我竟然什么事儿都没有,现在好好的,要不要拍张照给你看看,一切平安,手机一直没有信号,所以没办法给你报平安,妈妈,对不起了。”
妈妈接着说:“苏三,在外面要担心点,外面坏人多,对人要多留个心眼,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我知道妈妈一说起这些就没完没了,就打断她说:“这我知道的,我好好的,现在搭车去那不拉。”
可是妈妈一听我搭车,就更加担心了,她说:“什么,搭的路边车?那要更加小心了,车上的人要提防些,人家的东西不要随便吃。”
我压低声音说:“妈,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是警察呢。”
妈妈嘟囔道:“警察又怎么了,再怎么样,你还是一个小女生。”
子溪在招呼吃饭了,我说:“妈,我这里开饭了,拜拜。”
我走到饭桌边,见饭桌上就一碗土豆牛肉比较合胃口,其它的菜见都没见过,感觉这炒菜师傅几乎都是胡乱炒的。我正要开吃,发现旁边一张小桌子上有一张《那不拉旅游日报》,第一版的右下位置有一排大号的黑体字:汐子湖今日发现第三颗人头。
我好奇地把报纸捡过来,开始看这一则新闻,新闻上写道:
“我市自前日在汐子湖发现第一颗人头以来,经过警方封闭旅游景区,对汐子湖持续搜寻,至今为止,已发现了三颗人头,但均没有发现死者的躯干部分。最为蹊跷的是,据有关人士透露,这三颗人头均为女性未成年人的人头,镜湖亭发现的第一颗人头软组织没有完全**,第二颗人头是在汐子梳妆台发现的,头部软组织已经完全丧失,第三颗人头是在凭栏望月的一堆淤泥里挖掘出来的,发现头部皮肤保存尚好,看上去像是一具木乃伊。”
“本报采访了相关的旅游部门,工作人员表示,汐子湖游客中心暂时关闭,具体开放时间待研究后决定……”
我把报纸塞给子溪,说道:“事情搞大了呢,真的如你所料,不止一颗人头。”
子溪接过报纸,埋头看了起来,货车司机惊诧地望着我:“你难道真的不害怕吗?三颗人头?我都有些撑不住了,你看这饭还怎么吃?”
我夹了一块牛肉就送进了嘴里,牛肉辣辣的,正好下饭,此时我已经很饿了,我看子溪的筷子悬在空中,一定是被报纸中的内容吸引住了。
子溪看完后就把报纸递给司机,司机连忙推开,说道:“我不要看,这种残忍的人牲,我不要看。”
三颗人头,通过报纸上的片言只语,分析起来,似乎这三颗人头都是不同时间抛到湖里的,第一颗人头看来就是司机在现场围观时看到的那颗,这颗头颅的**时间大约一年的样子,而第二颗人头至少也得两年的时间,第三课人头据说是淤泥里挖出来的,说是保存还好,看上去像是木乃伊,那么也许这颗头颅刚好在淤泥里形成了泥炭鞣尸,也就是法医学上说的保存型尸体,这种尸体形成不易,需要一定的酸碱环境,一旦形成,只要环境不变,就比较难以白骨化,所以,这颗头颅的时间相对更长,没有图片,没有亲眼所见,暂时还不能确定具体的死亡时间,不过,这肯定是以年为单位来推算的了。
子溪默默地在吃饭,连菜都忘了夹,我说:“子溪,现在总知道现实和理想的差距了吧,告诉你,对于这种问题,法医的体会一定比你深,摆在面前的显然是个连环杀人案,连抛尸地点都一致,很可能真的被你们说中了,是这里的旧风俗复发,不知是哪个变态杀人狂干的,我希望那不拉的警察能早日破案。”
子溪放下了碗筷,说道:“这不代表什么呀,要是做这事的人有不得不的原因,那也可以理解呀,你说是变态杀人狂,我倒不觉得。”(未完待续。)
第144章 火车25
我觉得子溪有些莫名其妙,这也许正是我和他的最大区别,我是法医,嫉恶如仇,犯罪分子再怎么可怜,也绝不姑息养奸,而他是老师,满腹经纶,对待犯罪也有可能施以情怀,谈不拢就不谈了呗,干嘛一定要让子溪和我保持同一观念呢?对于他,案件只是茶余饭后的一些谈资,而对于我,每一具尸体都是我的工作内容,想法自然不一样。
我们吃好了饭,司机在附近的加油站加满油,车子就继续在这天路上行驶了,一路上虽然越来越平坦,路也越来越宽,速度也提高到了八十,司机说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到达那不拉了,我心里一阵激动,那不拉,我来了!
子溪默默地在车上坐着不说话,也许他觉得跟我有些观念差异,话有些不投机。为了缓和一下大家的误会,我找了一些话题,比如那不拉的民风民俗,那不拉的奇闻异事,司机倒是很热情,不断地回答我奇奇怪怪的提问,这是一个乐于交流的司机,表面上看起来不苟言笑,可是一谈起他自己喜欢的话题,就津津乐道了。
可是子溪还是没有完全调动起情绪来,他依然只是有问有答,没有上午刚上车时的那番热情。
距离那不拉越来越近了,我看到公路上“距离那不拉20公里”的提示牌,可是现在连个房子都看不到,要是在我们的城市,离开城市二十公里,路边的房屋依然一样鳞次栉比,要是如此比照,那不拉简直就是一座孤城了,我掏出手机,信号满格,网络也有了,一切正常,看来是靠近那不拉了。
“苏三,你的房间预订了吗?”子溪关心地问道。
我才想起来酒店都没定,等过会儿下来车,都不知道去向哪里,连忙点开了预订应用,对子溪说道:“走的时候太仓促,就没预订,现在预订还来得及,我看现在网络正常了。”
子溪平静地说:“我晚上也要住酒店,不介意的话,就顺便帮我也定一间?”
我心里正想着要是一到那不拉,我就要和子溪说再见了,不免生起了一些感伤,现在子溪说也要住酒店,那不是正好?至少我可以在明天离开那不拉之前,一直可以看到子溪,我大喜道:“好啊好啊,先住好,要是你没有急事的话,可不可以带我去医院呢?”
话音刚落,我就觉得自己要求太过了,可是子溪说:“我也这么想呀,你初来乍到,对那不拉又不熟悉,我带你去医院会方便很多。”
子溪考虑得真周到,我偷偷地看了一下子溪正在望着远方的眼睛,他的眼睛总是那么有力量,炯炯有神,仿佛要把这整个世界一下子都看穿似的。
“喂,你们可以在入城口的汽车站下车,我的货车不进城的,下车之后打个的就可以方便地到市中心了。”司机说道,我看路边零星有了几栋灰突突的土房子,建筑风格也和我们的城郊完全不一样,这里的房子,不管下边是什么结构,顶上总可以看到两只牛角的苍鹰塑像,也许这就是整个那不拉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图腾吧。
我们下了车,几辆小面包就围了上来,都是抢生意的主儿,一个胖司机二话不说,下了车就把我们的行李往车厢里搬,我们也没多说话,定下一个价格之后,就上了车,往我刚才预订的酒店开去。
酒店在市中心,刚好在那不拉宫殿对面,我们办好入住手续,就分别进了客房,子溪的客房就安排在我隔壁。
我进了房间,房间的装饰非常精致,也是牛角苍鹰图案的整体风格,不过这里的图案已经现代化了,在流线型的视觉效果下,寓化出图腾的精髓,正合我意,民族风最好不要太传统,艺术需要不断地创造新意,符合现代的审美。
我推开窗,竟然真的和预订页面上描述的一样,可以看到那不拉宫殿的全貌,这座辉煌的宫殿就是亲王那不拉和汐子公主曾经居住的地方,那时,所有的子民都臣服于这座尊严肃穆的宫殿,这块土地享受着那不拉盛世的繁华太平。
我听到了“笃笃笃”的敲门声,一定是子溪过来了,我连忙去打开房门,子溪走了进来,对我说:“苏三,你注意到没有,床头柜那边有个按钮,要是觉得有高原反应,这可以随意取氧的。”
我扭头一看,果然有个醒目的取氧标志,酒店考虑得真周到,像我这样第一次来到那不拉的旅客,氧气可能是最安全的保障吧。
“东西放好,就去医院吧,这旁边就有一家很好的医院,走走过去就可以的。”子溪的眼睛会说话。
我们走出酒店,往左转弯,过了一个红绿灯,前面就是一家医院,门口挂了一个牌子:那不拉第三医院,我挂了号,来到了外科门诊,子溪就在门诊室外边的候诊区坐着等我。
医生是个中年的大姐,一看就不是那不拉本地的女人,虽是年纪一把了,可是风韵犹存,她见我走进来,就问道:“来旅游的吧,怎么就不小心弄伤了?”
我抬起我的右大腿,把腿放在了诊疗台上,说道:“被牛角刺到的。”
医生细心地把我腿上的纱布解开,看到了我大腿上的那个窟窿,她用一把止血钳夹了一块酒精棉,在我伤口部位来回地擦拭着,此时我的伤口在酒精的刺激下,恢复了以前的疼痛,医生见我咧着嘴就说:“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你骑牦牛了?”
我没把火车翻车的事情讲出来,不然肯定又是一堆的问题,我依然咧着嘴不说话,表示默认医生的意思。
医生帮我消好毒,就开始简单地清理了一下创口,疼得我直咬牙,我真觉得奇怪,她为什么不给我局部麻醉一下就清创了,医生边处理边唠叨道:“在外面旅游,就要注意安全,这不,汐子湖里捞起来三颗人头,我估计是哪个变态的杀了不注意安全的游客,劫财夺命。”(未完待续。)
第145章 火车26
“不一定是游客的吧。”我随便说道。
医生把一块浸泡了黄药水的棉花重重塞进了我的创口,还在里面搅动了一下,我痛得“哎呀”一声。医生说:“不是游客还能有谁?要是本地人,早就查出来了,我们那不拉的警察也不是吃素的,以往凶手案一发,过两天就破案,可是现在这三颗人头,都过去快一个星期了,什么新闻都没出来,你说要是本地人,都不会有人去报失踪吗?我猜就是游客,你看呀,游客到这儿被人杀害,有谁知道,我看凶手就是钻了这一空子。”
医生好像自己化身为大侦探,将汐子湖人头案分析了一通,说得好像不无道理,老百姓每每看到案件新闻报道之后,都喜欢分析一番,特别是这种未破的悬案,人人都分析得头头是道。
我心里想,其实我也是这样,虽然我是法医,现在我手头上并没有平时办案时的那套第一手数据,现在听到的也是片言只语,还有就是报纸上的新闻报道,分析起来也不可能很深入,医生说得没错,可以想象,那不拉这种小城市,平时要死个人,就会传遍全城,协查通报都不用贴,可能就全城沸沸扬扬了,要是确实有本地人失踪,有失踪人员的家属早就去报警了,现在做个亲子鉴定一个星期的时间总够了吧。
难道真的如医生所说,被杀的是游客?游客当然是有可能的,按照报纸上说的那样,我分析三颗人头的主人是不同时间被杀的,而且时间都差不多要间隔一年的时间,要是凶手每年杀一个游客,在表面上看起来只是有个人失踪,不会引起太大的震动,况且很多来那不拉旅游的都是独行侠,步行的,自行车的,自驾的,火车的,飞机的,什么交通方式都有,期间丢个人,有谁可以确认一定是在那不拉失踪的?
我想起了天玫和茵拉,就像她们一样,网上随便约个人,就可以翘课来那不拉了,结果路上却出现半路离去这种怪事情,要真是遇害,又有谁知道她们遇害的地点?
汐子湖固然是纯洁的,可把人头抛进汐子湖的人是可恶的,就算是人牲,那这人也是愚昧的,我心里想。
我对医生说:“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呢。”
医生满意地笑了,她戴着大口罩的眼角可以看到鱼尾纹舒展了许多。
终于重新包扎好了,我感觉医生真伟大,我把右腿放下地面,右腿除了一点搁置太久导致的麻痹感,之前的不适已经恢复如初了,一点都不疼,可是我知道,要真正康复,还需要至少两个星期,肌肉长好,皮肤愈合,疤痕生起,没有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我走出外科诊室,子溪不在候诊室,就打了个电话给他,他说酒店里有点事儿要处理,就先回酒店了。
反正就是一百多米的路,我就一个人走出了医院,医院门口忽然看到一个朝圣者,在熙攘的人行道上一跪一拜,往那不拉宫殿方向移行,没想到现代社会里还有这般虔诚的朝圣者,没有亲眼看到,真的不会到心里去,我一边走一边想,所以说呢,子溪说得也有一定道理,毕竟他是那不拉长大的,从小耳濡目染,这些宗教对他的世界观影响是根深蒂固的,哪怕是物理学的万有引力,他也可以很好地用宗教理论去诠释,要是从这个角度去分析这人头案,那么这三颗人头要说是凶手的人牲献祭,就好理解了。
我回到酒店客房,打开房门,走进房间,我忽然眼睛一亮,那个精致的红木茶几上摆着一篮百合花,百合花正在绽放着洁白的花瓣,我走过去,疑惑地望着这花,心里想,这会是谁送的呢?
那不拉我没有任何熟人同学之类的,酒店也不可能给一个才付了三折价格房费的客人送这么一篮花朵,那么会是谁呢?我忽然想到了子溪,子溪在我处理伤口的时候,自己一人离开了医院,说是酒店有事儿要处理,莫非他要处理的事情,就是给我送花?
可是他为什么要给我送花呢?我们一路上从素昧平生开始,历经怀疑,英雄救美,明天又即将分别,这就是旅途中的邂逅吗?我心里起了波澜,眼睛有些模糊起来,这时,我看到了百合花丛中有一张卡片,那一定是子溪要对我说的话,我的心里扑通扑通地乱跳起来,不知道子溪会对我说什么。我激动地伸出手,把卡片拿了过来,卡片上写着一段简短的话,是一手好看的字:
“我相信命运,更相信命运的无常,从我遇到你的那天开始,我就决定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我努力地想让你知道,和你厮守一辈子是一件幸福的事。”
下面的落款就是子溪,真是熟悉的段落,我想起了茵拉的那本《永逝那不拉》里面的那段话,子溪把那段话做了一点小小的修改,在这分别之夜,以花为媒,将他对我的意思表达了出来,我感觉我的脸一下子变得火辣辣的,怎么会这样,子溪真的对我有意思吗?
我在脑海里展现着这一路来子溪的各种表情画面,特别是我在火车里晕厥之后,子溪口述的那段,我想象着子溪背着我,翻山越岭,脚步在滑溜溜的雪山上,一步一步,翻过山顶,来到公路边,落寞地背着我站在那里,焦急地期盼路上出现车辆……
我的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这是一种被爱的感觉,被一个人爱,被一个人保护,那是一种多么美好的瞬间。
是的,旅途是奇幻的,命运是无常的,相遇相爱相厮守,每一个心动过的人都知道,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心里真的很忐忑,怎么再次面对子溪,我做好准备了吗?我可以接受他的爱吗?此时他在哪里呢?他就在隔壁的房间里,也同样忐忑地等着我对他的裁判吗?(未完待续。)
第146章 火车27
我在房间了手足无措起来,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我看着窗外夕阳金色的光芒照耀在那不拉宫殿白色的墙壁上,宫殿看上去金光灿烂,忽然理解了这宫殿为何要刷成白色的墙壁。遥想当年,那不拉的子民在夜幕即将来临的时候刻,匍匐在沐浴着这种金色光辉的宫殿前,无数的僧侣在呢呢喃喃地念着经文,那场面是何等的圣洁。
我焦灼地在房间里徘徊着,怎么会这样?自从峻修离开我之后,我的感情世界并不是一片空白,而是天昏地暗,我不再相信爱情,不再相信还有未来,妈妈每次提到感情之事,我都十分抵触,因为在我心中已经没有了爱,可是那不拉之旅改变了一切,我的世界好像被这奇幻的旅程彻底改变,子溪在不经意间窜进了我的生活,燃起了我对爱的渴望。
天色已经开始变暗,子溪给我送了这美丽的花篮,还向我表白了他对我的爱意,可是天都快黑了,却不见子溪过来这边,他在那边房间干嘛呢?难道还要等我先说出那句话,他才肯过来吗?
手机“滴滴”响了一下,我一看,是子溪发来了短信,我连忙点开来看了一下,短信里写道:
“苏三,对不起,不管你怎么看我,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我,晚上我都会给你一个惊喜,不过,现在我还在外面办事,你等着我,晚上,汐子湖见。”
看完短信,我稍稍安了一点心,不管怎么说,子溪对我的爱意是明确的,现在他不知道我对他是一种什么感觉,他无法确定我是否也会爱他,他是不敢来面对我,还是真的在外面有事?是在筹备一场什么样的意外惊喜,让我感动?其实子溪对于我,我已经很感动了,他付出生命般的热情来对我,没有子溪,我很可能就要和那隐藏杀机的高原死在一起了。
汐子湖见?为什么要在汐子湖?汐子湖还被警察封闭着,子溪知道我改变了主意,预定了明天上午的机票,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汐子湖了,是不是他正在外面想办法,怎么也要晚上带我去一趟,去看看这带着神秘色彩的汐子湖呢?
其实这一路来,我的感动已经足够多了,挖空脑子去想办法,晚上偷偷去看汐子湖,其实真不必要。何况要是知道事情可以发展成这样,我也可以不急着预定明天的机票呀,机票可以退掉,也可以改签,也不必急着一定要在今晚就去圆梦呀,可爱的子溪,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回了一条短信:“子溪,你还是回来吧,我不一定要看到汐子湖的,往后的机会多着呢。”
过了一会儿,子溪短信便回过来了:“苏三,不可以这样,我一定要让你看到。”
我心里又一阵感动,坐在窗边,此时,太阳已经落下山去,那不拉宫殿在晚霞余晖的辉映下,变得光怪陆离,真是一个充满神话的宫殿。
我没有再回子溪的短信,心里想着等子溪回来,我该以怎么的表情去迎接他,我心中此时已经诚惶诚恐起来,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爱情。
我看着红木桌上的百合花,心里忽然想,既然子溪最爱的是百合,不如我也去买一篮百合,配上我最爱的满天星,放在他的房间里,等他回来,岂不是可以同样表达我的意思?
我想这个办法比较好,心中暗喜着出了门,刚才医院门口就看到几家花店,不如去那边看看。
我来到医院门口,走进一家看上去很雅致的花店,花店妹妹的脸上长满青春痘,可是她的微笑很真诚,她迅速地按照我的要求,百合花配满天星,然后用粉色的彩纸包好。子溪一定认得出来,不会误以为我把花给他退回去了,这粉色的彩纸和他配的蓝色彩纸区别很显著,而且他的百合花根本就没有配满天星。
我抱着花,回到了酒店,对总台小姐说:“我想把这束花放到我同伴的房间里。”
总台小姐笑眯眯道:“你们怎么这么浪漫呀,刚才那位帅帅的小伙子刚刚让我们把花放进你的房间,你这是反表达呀?”
总台小姐安排了一个阿姨,让她带我上楼送花。
上了楼,到了子溪的房间门口,阿姨先敲了敲门,见里面没人,就用房卡打开了门,说道:“你自己放进去?”
我点点头,就走进了房门,阿姨说道:“等下你出来把门关好呀。”说完,阿姨就扭头走了。
我“嗯”了一声,就没再去看她。
房间的格局和我那边一样,子溪的衣柜空空的,不像我早已挂满了整个衣柜,看来他还没把换过衣服,他的行李箱就随意地摆放在床边的地面上,箱盖好像没有关紧,衣服都没换怎么箱子就打开了?反正酒店里很安全,也不必把行李箱总是关得那么严吧,我心里习惯地想着,好像自己来到了一个犯罪现场,不断地在脑子里分析着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我拎着花篮,走到窗边的红木桌前,把花篮放上去,摆放整齐,然后掏出手机,拍了一张,这张照片即将记录下这一段美好的回忆,我想到这,脸上漾起了笑意。
我心想,要是子溪等下回来,打开房门,看到我给他送的花,他会怎样的激动?
我低下头,对着百合花深深地吸了一口,花香真是芬芳扑鼻,我最后凝视了一眼那纯洁的白色花朵,就转身准备要离开。
我走到玄关处,正要出门,鼻子不自主地吸了一下,怎么,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臭味,是那种每一个法医都很敏感的臭味,我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一下,怎么回事儿?
真的是那高原帐篷里老奶奶给我充饥的带有臭味的干肉吗?我看了看子溪那没有盖严的行李箱,心想子溪真的会一直带着那种干肉吗?
也许这种干肉对于那不拉的人是最美味的食品,可是对于我,真算得上是一种恶心食品,我觉得有些好奇,子溪箱子里要真的一直带着这种食品,那也是服了。
我打开箱子,箱子里竟然空空的,没有我想象中的干肉,我抬头看了一下衣柜,衣柜里确实没有衣物。
我嗅了嗅,刚才那淡淡的臭味一定是来源于这箱子,因为这箱子里的那种气味强多了。
我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子溪的箱子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可是干嘛还带个空箱子呀?
我正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什么事情都要磨破脑袋去胡思乱想,忽然发现箱子贴着胶布对应的内侧有一根又细又长的头发,在内侧的胶布上牢牢地粘在那里。
我趴近一看就几乎认定了,这是一根女性的头发,头发根部的毛囊处还可以看到有微小的凝血丝挂在上边,部分血液已经在胶布的不干胶里渗开,此时,我的心一下子就跌进了万丈深渊。(未完待续。)
第147章 火车28
如果我不是法医,我可以装着不知道吗?如果我不是法医,我也许根本就不会知道,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带有凝血丝的头发一定是人在还活的时候流出的血液,才有可能在血液流出之后凝固成血丝,肯定是一个活人,头部出血,被拔下了头发,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女人,被打击到头部,头部血流满面,头发被活生生拔下。
我心中那些对子溪辩护的牵强说辞此刻烟飞灰灭,我不愿意相信的那些推测,此时像快进的视频在我脑海里激荡,搅得我头脑发晕,这会是真的吗?
子溪的行李箱里发现了一根带有血丝的头发,箱中气味恶臭,是不是说这箱子里曾经藏放有一颗人头,这头发的发质和颜色可以感觉得出来,这是一个小姑娘的头发,子溪现在一直躲躲闪闪,天都黑了,人影却不见,他真的是在为我制造浪漫的惊喜吗?他让我晚上和他在汐子湖相见,是不是现在他已经去了汐子湖?
汐子湖发现的三颗人头都是未成年的小女孩,而箱子里的这根头发年龄也是这么的巧合,真是让我心寒到底,我无法因为我和子溪现在这样的关系就不去想,我是法医,我阻挡不了我奔逸的思维在不断地涌现,这三颗人头都是隔年抛下,最近的一颗也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今天,子溪是不是又给汐子湖送来了第四颗?
子溪宗教式的物理学此时好像也正好佐证了他的一切行为,是的,他在课堂上是不会那么讲课的,因为他要工资,他要生活,可是他的精神世界是自由的,他要怎么想,谁能管得了?可是这虐心的想法支配了行为,那才是最大的悲剧呀。
未成年的小女孩?子溪是一名中学老师,中学老师最能接触到的是谁?不就是这些未成年的少女吗?我汗毛悚立,心已结成千年寒冰,为什么,为什么我推测的这些线索没有任何破绽,哪怕只要有一点破绽,我就会紧紧抓住,我希望出现一个破绽,将子溪从这案情里排除出去,我希望事实不是这样,可是我没办法,没办法找到破绽。
对呀,天玫和茵拉,我都差点把她们忘了,她们可以吗?天玫和茵拉总不会和子溪有关系吧?要是她们的离去是一种正常,是不是可以减弱我对子溪的怀疑呢?
天玫不就说了一句什么箱子里“有股死人的味道”,子溪总不可能就把天玫给杀了吧,再说,茵拉文文静静的又没有说什么,总不可能把茵拉也杀了吧?再说,原本我确实想过,子溪的下一个目标是我,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子溪有多少极佳的机会可以杀我,但是我却好好的,反而要不是子溪,我早已死去。
我的脑袋非常矛盾,可是我无法说服自己,这该死的头发,上面带着血丝,箱子里带着恶臭,我好像没有任何理由不怀疑子溪正在和我玩一副很大的牌,子溪呀,你到底想要玩什么牌,我的生命都是你挽救回来的,你想要把我怎么玩?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掩面哭了起来,要是子溪现在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会对我做什么?我望着红木桌上正在盛开的鲜花,觉得这一切真是太讽刺了,想想也是无所谓,子溪要是想对我做什么,应该早就做了,不会等到现在还没动手,我宁愿相信,他是真的爱上了我,爱上了一个危险的女法医。
我真想对子溪说,你爱上我本身就是个错误,你这是与死神在决斗,我不是死神,可是我是法医,我会把你推向死神,虽然我也是爱你的,但是在我这里没有宗教,没有汐子公主和那不拉亲王,我会极不情愿地把你推向毁灭,虽然我的心里在滴血。
我抹掉眼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给凌菲打了个电话,让凌菲帮我网上看看,子溪任教的那个城市,最近几年有没有少女失踪的案子,凌菲很快就给了我答复,她给我的结果让我彻底对子溪失去了信心,凌菲说在子溪的那个城市,每年都有一名少女失踪,而且都在子溪任教的那个中学,你说我的心能不碎掉吗?子溪,你说呢。
今夜,我真的要以泪洗面了,窗外的那不拉宫殿四周亮起了灯,不知是哪里的灯光大师设计的灯光组合,把那不拉宫殿装饰得像是一个梦幻,在这貌似平常但又不平常的夜晚里给我设下了这么一个谜面,我怎么会有勇气去揭开这个必定让我心碎的谜底呢?
子溪的短信来了,他一定不知道这一切,不知道我现在的所有想法,他说一切都准备就绪了,让我打的到汐子湖北入口,他在那里等我,叫我必须去,因为那里有他给我准备的惊喜。
我真想对子溪说,你为什么要这么自信?你为什么明明知道我是个女法医,还要千方百计把我救到那不拉,要不,让我和天玫和茵拉一样消失,岂不是一切都没有现在了?可是你没有,你救了一个女法医,这个女法医现在正要去剥夺你生的权利。
我打的到了汐子湖的北入口,看到子溪果然候在那里,没有惊喜,子溪连衣服都没有换一件,还是像下午我们一起在诊室的时候一样,就连眼神都一样,还是那么的有力量,像是要证明什么。
子溪见我到了,对我说道:“苏三,你好像不太高兴?”
我能高兴得起来吗?要是我在我的推测中找到了哪怕是一丝破绽,我也会高兴起来,可是我没有。
子溪见我连话都不说,脸色依然那么的温暖,他说:“苏三,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了,不要紧的,我送那花只是对你表达了我对你的情感,你要是对我没什么感觉,我不会介意的,你来了,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我不会怪你,我只怪我自己,怪我自己做得不够好。”
是呀,要是你做得更好些,我一定会接受你,子溪,可怜的子溪,我们现在这样面对面,可是想的完全不一样呀。
子溪还是那么的热情,他说:“苏三,我给你准备了一条船,这是我一个朋友私下搞定的,条件不是很好,是一条小渔船,但是可以在这样的夜晚,让你欣赏到汐子湖最美丽的一面。”
子溪给我的惊喜就是要让我感受汐子湖的夜晚,夜晚的汐子湖一定是最美的,这是汐子湖的性格。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去问子溪,怎么去核实我的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是真实的,难道我是要直接报警,把这个刚刚向我表白的男人带走?(未完待续。)
第148章 火车29
我同意了子溪的请求,我和他一起通过他朋友的湖边老宅子上了船,子溪说,这老宅子是他朋友祖上留下来的,现在汐子湖扩建工程马上就要拆迁,他朋友一家人现在已经搬到了市区,这里其实就是一个空宅,就等着拆,他家以前是汐子湖的渔民,这条渔船现在还能用,子溪说他从酒店里出来半天就是要帮我搞定这条船的,不管怎样,不能让我在那不拉留下遗憾。
我们的小船开始在汐子湖的碧波里荡漾,星光洒落在静得像镜子的水面上,乍眼一看,好像是一颗颗亮晶晶的水钻。
子溪摇动手中的木桨,涟漪起来了,星光也被弄弯弄碎,我静静地看着水面,看着星光在水面上无穷无尽地变化着,此时,我的心里真的是乱呀,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对子溪说点什么,是审问的口吻吗?还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子溪的话语在这安静的夜里像是一个正在讲故事的人在独自叙述:“苏三,你知道吗,其实我在火车上还没有把我的故事讲完,我失去了布吉,失去了妈妈之后,我就成了一个孤儿,后来冬梅阿姨收留了我,冬梅阿姨对我很好,可是她一直是有肺病的,我小学还没毕业,她就去世了。”
“她在去世的时候,她问我,布吉是不是被我推下桥的,我当时看着冬梅阿姨那枯瘦的脸,实在是不忍心再次撒谎,我就点了点头,可是冬梅阿姨没有原谅我,她大骂我,大骂我的妈妈,我当时真的很受伤。”
“后来,我真的是无依无靠了,就被送去了儿童福利院,在那儿遇到了我后来的养父养母,就这样我就从那不拉迁移到了现在我教书的这个城市,后来我读了师大,就一直在那儿教书。”
“对我来说,我觉得这个世界没人爱我,也没人可爱,除了布吉,我和布吉那时年龄很小,根本就不可能懂得什么是爱,我们只是很自然地在一起了,布吉是个很好的姑娘,我们可以说是无话不说,只有在布吉那里,我才可以为所欲为,不管我做什么,布吉都不会怪我,可惜我把布吉推下了桥。”
“长大之后,我就每天为布吉祈福,希望布吉在天上过得快乐。大学毕业后,我每年都会来那不拉,到汐子湖为布吉祈福,今年是第四年了,没想到,我的诚心打动了汐子公主,她带给了我一位美丽的姑娘。”
“苏三,我在火车上一见到你,我就感到很震惊,因为你太像布吉了,就像是布吉和我一起成长,变成了现在的你,我知道我这样说对你不太公平,可是我必须告诉你,因为你明天就要离开那不拉,我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必须亲口告诉你我的所有,因为我觉得是我这四年虔诚的祈祷换来了回报,汐子公主把你送到我身边,可是我们却没有缘分,不要紧的,我不会怪你,这种事情强求不来。”
“你知道吗?当时在火车上看到你晕过去了,我真的心都碎了,我发誓决不能让你就这样离去,我必须要让你好好地活下去,翻越那雪山时,我差点掉进了冰川缝隙,可是汐子公主没有放弃我,让我把你安全地护送到了那不拉。”
子溪说完了这些话,他的桨也不动了,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停在了湖面上,洁白的星光洒落在子溪的脸上,子溪的肩上,他像是此番要羽化而去的模样。
其实子溪的话已经印证了很多事情,子溪四年来每年都来一次汐子湖,每次都是他所谓的虔诚的祈福,他是要为布吉祈福,布吉是他儿时最好的朋友,他不愿意布吉在天上不快乐。
而我正好像是成长之后的布吉,子溪把他的爱全部倾注到我身上,他觉得是他感动了汐子公主,才把我送到了他身边。
其实我根本不在意子溪把我当作了布吉,自己的感觉才最重要,我觉得子溪对我的爱是深入骨髓的,只要他没有我想象的那些事儿,我一切都愿意,愿意接受子溪在百合花卡片上写给我的那句话:
“我相信命运,更相信命运的无常,从我遇到你的那天开始,我就决定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我努力地想让你知道,和你厮守一辈子是一件幸福的事。”
命运是无常的,这次的那不拉之旅给我感触最深的就是这句了,子溪的命运,天玫和茵拉的命运,还有我的命运,一切都是无常的,只有这漫天的星光,这汐子湖,还有不远处守护着汐子湖的那不拉雪山,它们才是永恒的。
是时候对子溪说点什么了,我从刚才见到子溪一直到现在,我就没说过一句话,我就这样静静地听子溪一个人在讲,现在轮到我了,我该怎么开始呢?
我望着子溪有些落寞的脸,我知道他心里一定不快乐,我知道他为什么不快乐,他是以为我不愿意接受他的爱,可是他哪里知道,我真想告诉他,我非常愿意。
子溪此刻会知道我的心情吗?我爱他,可是我不能,因为我是法医,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我终于把话说出了口:“子溪,你知道我此刻的感受吗?”
子溪抬头望着无边的星空,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没有我,所以你觉得我很可怜。”
我默默地说道:“是,你真的很可怜,你从小就可怜,可是为什么你长这么大了,还有继续让自己可怜?”
子溪依然望着远方,那是那不拉雪山的影子,他说道:“我可怜是我自找的,我只要你快乐。”
我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子溪还不知道我要说什么,我边哭边说:“子溪,你知道我是法医,你为什么还要爱我?”
子溪的身体定在那里,我知道他可能有点理解我的意思了,可能知道我为什么迟迟不说出答应他的话,可能知道他这次已经不能成功地逃过法医这一劫。
汐子湖的夜色再美,也无法掩盖我们此刻的悲伤,子溪的身体不停地抖了起来,子溪哭了,也许这是这个苦难的孩子第一次知道,他本来可以改变苦难的,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子溪颤抖着说:“因为我需要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