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又见清穿TXT下载又见清穿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又见清穿全文阅读

作者:糖拌饭     又见清穿txt下载     又见清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行宫八卦

    文茜跟着柱子领了药材,再去膳房,从里面找了一个小碳炉出来,她要做的是一种密丸,首先得炼蜜,所谓炼蜜就是将蜂蜜用微火煎熬,不断用勺子翻动,攒去杂物,炼至没有明显蒸气,中间翻起澄色炮沫,拉起成黄丝为度,就成了,这可是个磨洋工的活儿。

    “柱子,你找个人来帮我的忙吧,不然,估计弄到天黑也弄不好。”文茜对一旁的柱子,她可不指望柱子能帮她,十一阿哥身边少不了他啊。

    “那好,不知茜姑娘要什么样的人?”

    “没什么特别需要,只要有耐心再加上细心就行。”干这活主要就是耐心和细心。柱子点点头就去了。

    等柱子走后,文茜就对着碳炉发呆了,对于在现代用惯了煤气和电的文茜来说,在这个时代给炉子起火是个难题,以前在寺院里,起火是净空的事,住在驿站里,驿站有专门的厨子,也不需要费心,药堂里不是还有根儿吗,而现在,在这行宫,她还是低调点自己来吧。

    弄了点引火的干柴,塞了满满一把进去,用打火石点头,可没一下,她就被烟熏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一阵乱忙躲到一边,就看那炉子下面冒出滚滚黑烟。

    这时正好柱子带人过来,一看这情形便惊叫:“我说茜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啊……”倒是他身后的人很机灵,连忙上前,先抽出一些柴火,然后用火钳子将中间捣空,最后拿起吹火筒,扑哧扑哧几声,那火苗就窜出来,再将边上的碳放进去,不一会儿,那碳就烧得红红的。

    文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才看清柱子带来的人,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太监,皮肤有些黑,那脸看着有些憨憨的,做事却是很机灵。

    “茜姑娘,这边没事我去侍候爷了,你有什么事就让小肆来叫我吧。”柱子看这边没什么事,便急着回去,爷那边才让他不放心,毕竟,若是爷有什么事,那他的脑袋也就保不住了。

    文茜点点头,然后用了紫沙锅,倒了蜂蜜,再把炼蜜时需要注意的地方同小肆说了说,小肆别看样子有些憨,实则挺聪明,文茜一说他就记牢了。看着小肆炼了一会儿,没什么问题,文茜便不管了,开始鼓捣药材。她所要做的是将药材配好,然后研成粉,同样也是个磨洋工的活。

    磨药是很枯燥的,渐渐的她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小肆身上,太监啊,这可是她来这个时代第一次接触,从这小肆身上,她看不到那种所谓的女气和阴沉,在她面前的小肆是一幅农家小子的模样。

    “小肆,你什么时候进的行宫啊?”文茜没忍住好奇,问道。

    小肆很腼腆的笑了笑:“大前年的时候。”

    “那你为什么要进来呢,心甘情愿的吗?”文茜问完,就想狠狠的给自己一下,这八卦之魂太要不得了,这不是在揭人伤疤吗,便又赶紧补了一句:“我只是随便问问……”

    “没事,我是心甘情愿的,那一年,山西大旱,饿死的人成片成片,我两个姐姐都卖了,可就是这样,最小的妹妹还是饿死了,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眼看着也要撑不过去了,正好,这时候行宫的管事下乡买人,我就把自己卖了,靠着这笔钱,再加上后来朝廷的救济,家里人总算是挺过来了。”小肆说这话的时候,那脸上表情是真正的喜悦,为亲人能活着而喜悦。

    “小肆很了不起。”文茜微笑道,鼓励着,三年前,小肆本着一个十分单纯的目的,让家人能活下去,也许那时,他并不清楚,入宫对他今后的人生会产生怎样的影响,但相信这几年,他应该有所了解,而此刻他还能保持这份淳朴,很不容易。

    接下来,两人有一答没一答的聊着,就连午饭也是边做事边吃,好不容易,文茜在付出手酸腿酸找代价后,药粉磨好了,小肆手上的炼蜜也制好了,接下来,文茜将药粉和炼蜜搅勾,反复揉搓,到全部滋润混合均匀,然后搓成药条,切成小块,最后揉成大的丸粒。看着手上这么大的药丸,文茜有些晕,这么大的药丸怎么吞,没办法,不是她不想制小的,蜜制的药丸一般都比较大,到时候让十一阿哥切成小块再吞,总比喝汤剂吐出来要好吧。

    药丸制好后,文茜就让小肆回去,这小肆是跟在秦姑娘身边侍候的,说起秦姑娘,文茜就觉得那康熙皇帝真是个不负责任的混球,这康康首次巡幸五台山时看中了人家,收进了行宫,可完事后却不带走,到现在整整十七年了,韶华都已不在,这皇帝估计早就忘了这台怀行宫还有个苦苦等候的女子吧。真是混球,文茜肚子里咒着。

    用一个精致瓷罐,文茜装了药丸跟着一个领路的太监回到十一阿哥的住所。这时,十一阿哥已经起床了,整个人坐在一个长条形的火桶里,身上半盖着一床薄锦被,上身斜依在一边的茶几上,茶几上摆了棋盘,黑白子交错,又在伤脑筋了。

    太监报了门,等里面应了才带文茜进去。

    文茜低头请安,没办法,为了小命的安全,规矩得遵守,可一抬头,就看到十一阿哥一脸的贼笑,还有身边承年忍俊不禁的样子。

    怎么了?文茜微皱着眉头,低头找量了一下自身,似乎没什么失礼之处吧。还是一边的柱子忍不住开口了:“我说茜姑娘,瞧你这一脸黑乎乎的,跟小花猫似的。”

    呀茜轻叫,连忙跑到一边的镜子前,脸上果然有两条黑黑的不明线路,想着之前她整理东西时把手弄黑了,当时抓了脸,洗手的时候却没顾上脸蛋,被人笑话了,有些郁闷。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将脸上了黑道道探干净。

    刚擦好,就听得背后十一阿哥咦的一声,转过头一看,十一阿哥正盯着她的手,或者正确的说是盯着她手上的锦帕,这锦帕正是在南山寺后院书房里得到的,师傅说她找到就是她的,而她因为很喜欢那几条寒梅,便一直带在身边。

    “把你的帕子给我”十一阿哥冲着文茜伸了伸手。

    文茜有些莫明其妙,帕子有什么看头的,不过,人家十一阿哥要看却是不能不给,便把手帕递了过去。

    胤禌将锦帕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的十分仔细,这时文茜再迟顿也猜到这锦帕怕是有些来头,只是当日见师傅的样子,还以为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呢,不过,想想了凡那种飘逸洒脱的个性,估计这种所谓有来头的东西早就不放在眼里了,空门,四大皆空。

    十一阿哥看了好一会儿,才将锦帕还给文茜,对于她的疑问却不多做解释,只是看似很随意的说了句,这帕子可要收好,若是哪一天丢了,那她细脖子上的脑袋估计会有些不稳。

    虽然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来头,但有一点,文茜清楚了,这是会危级性命的东西,仔细的叠好,小心的放进口袋里,文茜决定,一回去,就将这帕子压箱底,再不拿出来招摇了。

    拍了拍手,胤禌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他的棋盘上,还向文茜招了招手:“来,没事的话,陪我下盘棋。”

    “我不会下棋,十一爷还是先让小女子帮你把下脉吧。”这十一阿哥似乎不太在意身体啊,早就让他少耗神下这东西,却是我行我素。

    胤禌欠了欠身子,将手搭在一旁柱子放好的垫布上,却又很好奇的问道:“怎么可能,了凡大师可是好棋艺。”

    文茜轻轻将三指按在十一阿哥的脉门上,脉虽然有些快,却还算稳,一边却无所谓的道:“师傅棋艺好,不等于徒弟也好啊,我只是专攻一门医术,到现在还是初窥门径呢,文茜精力有限,学不得那个。”当日,了凡大师也想教文茜棋艺和绘画,可文茜自己心里情楚,她并不是高智商的那种,以前考上大学,凭得仅仅也是较别人更勤奋些,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她没有别的想法,只要医道这一门能学好就不错了。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十一阿哥淡笑道。

    文茜暗暗的翻了个白眼,这人说话就是不中听。

    放下手,还行,之前休息的不错,拿起边上的瓷罐,文茜吩咐柱子:“这药丸,一天两次,一次两粒,长期服用。”制成药丸的中药药效来得缓慢些,但胜在药效时间长,长期服用,冶疗慢性病最好。

    十一阿哥看着差不多荔枝核般大的药丸,脸上终于有了错愕的表情,文茜心里有些小得意,丫丫的,总是你吓我,这回我也吓吓你。

    “不是吧,这么大的药丸,你让我怎么吞。”十一阿哥苦笑的道,这丫头不会是故意整他吧。

    文茜十分无害的笔道:“没办法,爷汤剂的药喝不下去,我只有制成这种丸剂,蜜丸都是这么大的,实在吞不下去你就把它切成几块的吞呗”

    胤禌看了看明显有些小得意的文茜,看了看那大大的药丸,再看了看苦瓜脸似的柱子,没办法,谁让他身子不争气呢,唯有无奈的接受。那么大的药丸,就算切成小块,那也有一小把呢,还一次两颗,苦也。

    文茜出行宫后,虽说十一阿哥的苦相娱乐了她的心情,可肚子里仍不免有些不痛快,这十一阿哥请人看病咋都不提诊金的呢,这不是让她白干活嘛。

    在这样的心情下,文茜回到驿站,却没想到驿站里等待她的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十七章 文礼来了

    回到驿站,刚进后院,文茜便看到那石桌旁坐着一个久违的人,二哥文礼,李驿丞在边上坐陪,好长时间没见,文礼给文茜的感觉是成熟稳重了,原来清秀的面貌已开始出现棱角,显得方正些,那阴郁而有些冷狠的眼神也内敛的多,再不是一眼就能看透的了。

    小文佑在边上拿着一柄小木剑,嗨……嗨嗨……的东刺一下,西劈一剑的,那样子别提多带劲,小芸娘更是在一边使劲的拍着小巴拳,笑得露出了牙齿,只是门牙少了一颗,稚气更浓,似乎还带着奶香。

    看到文茜进来,文礼脸了也显出喜色,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然后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文茜的脑袋:“能走了,真好。”

    文礼还是不善于言辞,但就这五个字,文茜却能感到文礼心中的欣喜。

    吃过晚后,兄妹俩才坐下好好聊天,小文佑这家伙有了哥哥就忘了姐姐啦,从吃饭的时候就一直跟在文礼屁股后,还一个劲得给文礼夹菜,那卖乖的小样让文茜鄙视,许是看到文茜的酸样,文佑才帮文茜夹一筷子,还冲她做了个鬼脸,可爱的样子却让人生不起来气。

    “听说你到行宫去给十一阿哥看病了?”文礼边喝着茶边问道。看他那气定神闲,这战场和皇上身边都是很段练人的,此时文礼哪还有年初时,文茜初见他的那股子燥劲。

    “嗯……天冷,十一阿哥犯病了,御医没跟在身边,正好我跟了凡大师学了点医术。”文茜点头道,文礼现在可是越来越有家长的威势了。

    “嗯,以后小心点,这种事能避开就避开”

    哥哥文礼这话文茜懂,象她们这种庶出身份,再加上她如今的腿疾,跟这些皇子们接触多了,不知觉着就会碍某些人的眼,文礼这是怕她吃亏。

    “哥哥,我明白的。”

    文礼点点头,又伸手拍了拍文茜的脑袋,文礼这个动作每每让文茜郁闷,太老气横秋了,不过想想,文茜和文佑几乎是由文礼一手带大的,有这习惯动作也正常。

    看着文礼微微翘着的嘴角,文茜想起了菊娘,便问:“哥哥,你怎么没把菊娘带来啊,快过年了,菊娘一个人在京城,会很孤单的。”菊娘的父兄虽在,但因为当日她是被四房的少奶奶赶出府的,因此,除了那她家的那小四合院却也没有别的去处。

    “我这是有公干,带她来干什么,再说了,女人本来就该守在家里。”文礼又冷下了脸,说起菊娘他还是这么别扭啊。文茜心里叹气,这个文礼心疼妹妹爱护弟弟,是个护短型的好哥哥,可这对女人的看法实在是太古人了些,菊娘的幸福日子似乎还遥遥无期呢,不过,从他刚才的口气,至少没有撇清同菊娘的关系,显然还是把菊娘看成了自己的女人,也算是一个进步吧,文茜退而求其次的想。

    “快睡吧,明天我有一天空闲,你带我去看看你师傅,得谢谢人家。”文礼说着,抱起已经在他怀里睡熟的小文佑。

    “好……”文茜点点头。

    晚上,躺在床上,文茜却怎么也睡不着,皇上定于新年正月初巡幸五台山,而文礼这个御前侍卫就申请先到地方上来检查冶安,呵呵,文茜估计文礼这是公私两顾,即来检查冶安又能陪妹妹弟弟一起过新年,算是全家团聚了。

    到了半夜,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似乎没多久,却又突然醒来,是冷醒的,隐约听前外面的更鼓敲了四下,是四更天,还是下半夜呢,只是怎么会突然这么冷呢,那脚跟冰块似的,看了看火盆里的火却是快熄了。

    起身穿了衣服,看来还是到厨房里弄点碳来吧,要不然,她接下来就别想睡了,不把身子煨暖和,在这冬天的夜里,那是受罪。

    打开门,文茜一下子愣住了,外面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堆起了厚厚的雪,连走廊的廊杆上也让飘雪堆成薄薄的一层,放眼,除了屋舍,一片洁白,天竟似乎已经亮了般。

    “下雪了……”文茜呵呵的笑起来,明天文佑和小芸娘有的乐了,这两小可是盼这场雪盼了很久了。

    拢紧衣服,弄好了碳,火盆的火又熊熊燃起,屋子里一下就暖和了起来,文茜将手和脚夫都烘热,然后整个人埋在被子,舒舒服服的一觉到天明。

    “三姐……”

    “茜姐姐……”文茜是在两个小家伙的敲门声中醒来,刷了牙洗了脸,出来一看,两个小家伙估计老早就起来了,后院里堆了一男一女两个雪人,说实话,文茜是分不是雪人哪个是男哪个是女的,只不过两小的叽叽喳喳的说一男一女,而其中一个雪人头上戴着一朵粉色的小花,这个好象是小芸娘常戴的,算是女的吧。

    文礼已经准备好了,等文茜吃好早饭,三人就出发,将文茜和文佑一起放在马背上,文礼牵着,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笑呵呵,老汉们吸着烟斗,一边憧憬着来年农事的顺遂,一边同婆娘们逗趣。

    南山寺也显得较平常更热闹起来。

    文茜带着文礼拜见了师傅,捐了香火钱,便进了了凡会客的禅屋。老和尚同文礼很是客气的聊了一会儿,就将话题转到了三四月份,皇上亲征噶尔丹之事。

    文礼从三月份皇上亲征宁夏说起到四月份,费扬古报噶尔丹抑药死,以及皇上回銮时遇刺,其中种种凶险,让一旁的文茜听的手都握紧了拳头,文茜还注意到,在文礼说到皇上遇刺时,老和尚神色很有些担忧,文茜呼得紧张是为自家老哥担心,老和尚又是为谁呢?

    想到这里,文茜便不由的想起了那方梅花图案的锦帕,也是从老和尚的书房里得的,再想起老和尚刚才有些担扰的神色,文茜不由的猜想,这老和尚不会是那个传说中那位遁入空门的顺冶爷吧,随后又马上否定,不可能,至少,就文茜后世的历史所知,顺冶爷决没有如此精湛的医术,再说了那十一阿哥日日上山同了凡对弈,不可能连自己爷爷都不知道吧。

    思来想去,却是没个结果,转个脸,却看到净空在屋外向她直招手。文茜同师傅和哥哥打了个招呼,然后退出了禅房。

    净尘和文佑笑嘻嘻的把她推到了厨房里,净空也一脸的馋笑,些三人之心,一目了然。

    接下来的几天,文礼忙的天天不见人影,文茜也没有闲着,跟着李夫人忙过年的事,先是腊八,过了一段时间,又是送灶神,终于,到了三十晚那天,才见到文礼空闲下来。

    晚上的团圆饭是同李驿丞家一起吃的,到了午夜的更声响起,文礼带着文茜和文佑规规矩矩的拜了祖先,然后是放鞭炮守岁,因为有了飞行棋原因,今年的守岁比往年可要容易的多,特别是几个小的,不会再打嗑睡了。

    最终的结果,长一岁了……

    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新年,给文茜的感觉是,荷包丰满了。

    因为皇上要巡幸五台山的关系,驿站里住了很多客人,都是在官场里奔忙的人,而文礼这个皇上的御前侍卫自然就成了拉拢的对象,新年了,大家互相拜年,而文茜和文佑的手里自然就被塞满了红包,这个红包可不能不收,不收,那是扫人脸面的事。

    发了一笔小财,文茜心里自然高兴,顺便还帮小文佑保管他的红包,小文佑嘟着嘴,可自家老哥发话了,以后家里的钱财就交由文茜掌管,文茜立时有了财大气粗的感觉,小文佑没法,又开始每天颠颠的跟在她身后。隔个半天就要看一下他的红包,整一个小财迷。

    明天开始,本书参加PK,喜欢本书的读者有粉红票的捧个票场,没票的捧个人场,呵呵。

第十八章 皇上招见

    第十八章

    在所有人翘首以待中,皇上的銮驾到了,文茜并没有去凑热闹,街面上早被侍卫们清空,就算是看也只能远远的,那能看到什么,最多不过是那明黄的华盖,倒是那龙鼓的声音让文茜有些兴奋。

    文佑这小家伙倒是好奇的不行,不过,他好奇的不是皇上,而是皇上身边的侍卫,自从见过文礼的侍卫装扮,这小家伙就掂记上了,央着文茜给他做一身,这文茜一来没那技术,二来更没那胆量,这小家伙要求得不到满足,便只能眼巴巴的盯在别人侍卫的身上。

    躲在驿站的门后,文佑探着脑袋盯着外面,小芸娘补鼓声惊到,被李夫人抱进屋里哄了。文茜好笑的将文佑拉进屋。”姐姐,我决定了,我以后也要做侍卫,做御前侍卫。”文佑很慎重的道。这小家伙,前天还说要做府台的呢,因为他觉得府台很威风,变得这么快。轻拍一下小文佑的脑袋,抬头的时候,却不意的瞟见对面一座酒楼的屋脊后探出一个脑袋,隔的有些远,看不是很清,但模模糊糊着觉得有点面熟,这时龙鼓声更近了,那屋脊后的人小心的探出大半个身子,好悬,这回文茜看清了,算是老熟人,那个叫季青的八卦教杀手头目,老是在药堂是转悠的,还把文茜那套现代的客户管理办法据为己有的家伙。

    看这季青藏头露尾的样子,自是不怀好心的,文茜轻皱着眉头,那阵子八卦教同天地会死磕,后来似乎达成什么协议了,这天地会可是反清复明的,更何况,文茜对于八卦教为什么会看上张氏药堂很奇怪,这么个小药堂在台怀镇即算不上顶尖,也没有让人垂涎的财物,文茜猜测最有可能的目的是为了摭人耳目,难道说,其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这次皇帝的五台山之行。

    想到这里文茜的心有些发颤了,说实话,八卦教的目的也好,康熙皇帝的安全也罢,这些都不在她的考虑这内,可是她担心哥哥文礼啊,文礼做为皇上的御前侍卫,还有之前安保的总负责,若真出了什么问题,那可是灭族的大罪。

    不行,得想办法通知文礼,这季青这会儿估计是打探,他们真正要有所行动应该是在明天皇上的菩萨顶之行。

    回头将文佑安顿好,文茜就匆匆出门,很快找到了李驿丞,李驿丞官卑位低,不在接驾的范围内,但这段时间,他同来往的员混得很熟,很快便找到一个人去通知文礼,不一会儿,文礼便匆匆过来。

    “小茜,也什么事了?”文礼的表情有些急,毕竟这可是非常时期。

    将文礼拉到一边,文茜把事情简略的叙述一遍。

    “你怎么不早说?”文礼的脸色更加慎重了,那额角也泌出密密的汗珠,那嗓门也不由的大声了。

    “我哪知道这里面会有什么连系。”文茜有些委屈,谁会想到人家那么早早就在谋划,八卦教占了药堂和皇上巡幸五台山,这在文茜的想法里根本就是毫不相干的事件,若不是这次凑巧看到季青在那里探头探脑,她还真想不到一块去。

    “算了,我会小心,你赶快回去,街面上有些乱,你照顾好文佑,别出来乱跑。”文礼吩咐完就匆匆的走了。

    到了晚上,驿站的官员陆陆续续都回来了,脸上有兴奋,也有沮丧。

    可文礼却没有回来,文茜都没味口了,她就是这样,只要心里紧张或有事,那胃就会不舒服,也吃不下东西,回到房里,想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钻牛角尖了,文礼做为御前侍卫,皇上在哪,他就在哪,怎么可能会回来,笨死了,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一个晚上都在做梦,最后她梦见季青被砍了脑袋,那掉在地上血淋淋的脑袋还瞪着眼指控她告密,于是文茜被吓醒,额上都是冷汗,定了好一会儿神,她的心才平静下来,她知道,今天她把事情告诉文礼,很可能让一些人掉了性命,可做为现代人的她,有一点她认准,每个人都得为他自己的行为负责,那些人即然有行刺的打算,那就要有掉脑袋的准备,对于天地会,她也仅仅是通过金老的小说才有所了解,她欣赏他们的侠义,也理解他们的执著,但当这些危级到她自己时,那她只能保全自身,文礼是她们家的天,这天若出事,家也就塌了。

    第二天她都是心事重重的,医书也看不下去了,字也练不好了,连小文佑拉她下棋也老是走神,可这一天什么事也没有,周围的人都显得很平静,许是昨晚没睡好,这晚她倒是沉沉的一觉到天明。

    第三天,心情仍然在忐忑中,到了下午,文礼匆匆的回到驿站,神色有些怪异。

    “小茜,赶快准备一下,圣上招见。”

    文礼的话让文茜有些蒙了,怎么回事,她心里还坠着天地会和八卦教的事呢,怎么这一会儿变成皇上招见了,有些疑惑的看着文礼,希望自家老哥能解释一下,但从文礼显然也不知为何。

    匆匆换了衣服,还好,过年的时候,她为了喜气,做了一身旗服,要不然,这会儿还真头痛。

    “对了,十一阿哥让你带上那方锦帕。”文礼叮嘱,从他疑惑的神色中,自然不知是什么意思。但文茜却是豁然明白了,皇上见自己是假,要见那块锦帕才是真的,显然是十一阿哥跟皇上说了锦帕的事,这十一阿哥怎么也这么长舌啊,文茜一脸苦相,见康熙,心里很有压力啊。

    上了文礼的马,很快就到了行宫。哥哥报了门口的太监,然后带着文茜在阶下候着。不一会儿,那太监便来传见,可能见文茜还比较小,边引路,边低低的说了一些礼节。

    对于旗人的一些礼节,文茜真的不懂,毕竟之前她双腿残疾,这许多礼节也用不上啊,幸好以前电视上见得多,文茜现在只祈求电视上不是蒙人的,进了殿,到了地方,扯了掖在衣边上的丝帕,一扬手:“纳喇氏文茜见过圣上。”文茜有些艰难的跪在地上,一是心理问题,二是腿不方便。

    文茜心里好奇死了,康熙啊,多少人YY中的主角,有人说穿越如同买一注随机的彩票中了500万,可见这需要怎样的运气,而到这个时代,能见到皇上,那同样又是一注随机的500万,可惜了她不能回去,要不然她一定去随机一注彩票,那可是1000万的运。

    可尽管很好奇,但从进门到现在她都没有抬过头,没办法,处在什么样的身份,就要有什么样的动作,这是生存所需的基本认识。

    “来人,赐坐。”康熙的声音很浑厚,也很平和。

    “谢皇上……”文茜谢过,一旁的太监走过来扶着她起来,坐在凳子上,文茜挨着点屁股尖坐着。

    “朕要感谢你啊,你之前不但救了老十一,现在更是精心为他冶病,难为你了。”说完又冷哼一声:“哼,这花子帮也太无法无天了,是该好好的整冶。”康熙的这声冷静哼让殿内的空气起码降了5度。

    “谢皇上关心,幸好都过去了。”文茜又欠一礼道。

    “呵呵,坐,听十一说你有一块很特别的锦帕,能让朕见识一下吗?”

    文茜有心里翻了下白眼,这皇上终于说到点上了,这么拐着弯说话很累的,当然,表面上还是十分恭敬的,从怀里小心的掏出那方锦帕,递给了一旁的太监。

    接下来,皇上仔细的看着锦帕,然后又问了一些关于了凡老和尚的问题,文茜一五一十的说了,心下却是不安,也不知这方锦帕给老和尚带来的是福是祸,不过似乎,皇上脸上并没有怒意,表情倒象是缅怀一些过去很在意的事情。象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把锦帕还给文茜,还特意叮嘱她要收好,然后挥手让她退下,出了大殿,文礼在外面等了很急,看到文茜出来才松了口气。

    第二天皇上便摆驾南山寺,据说单独见了了凡大师,身边没有让一个侍卫和太监跟随,谈了很久,午膳也是同了凡一起用的,没让人打搅。寺里的伙食口味,文茜是了解的,难为康老爷子了。

    这下不只文茜好奇,一些有眼色的人也纷纷打听这南山寺的了凡倒底是何许人也,而造成的后果是南山寺香火一下子旺盛了起来。

第十九章 回京之路

    终于要回京,文茜即兴奋又有些不舍,不舍是因为,偶尔流落的这个台怀镇留下了她太多的足迹,而兴奋,要回家了总是兴奋的,家这个字点眼在中国人眼里太重要了,家国天下,家在第一位。而在文茜的心里就更重要,她本就是一个十分恋家的人。

    驿站的后院有一棵老槐树,老槐树的边上有一个小池子,文茜称它为洗墨池,因为她平日里洗毛笔都在这里,今天她把笔和砚台洗干净,东西都打包好了,文礼已经安排好了,让她等下就跟着十一阿哥的车驾出发。

    将笔洗净,看到那池子里的水实在太黑了,文茜想想就要离开了,乘还有点时间,就将池子里的水换一换吧。拿了个勺子,提了个木桶,将里面的墨水掏尽,倒到一边的污水沟里。水井在另一边的厨房边,来回打了几桶清水才将装了大半池的水。有些累,便靠坐在一边的槐树下,闭着眼睛,虽然天气仍挺冷,但那微风中似乎已经有了春的气息,不知不觉,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一年了。

    “李强,听说了吗,前几天青龙岭那里可是斩了五六个汉子呢,听说是天地会的。”一个粗粗的男声道。

    “不能吧,没听说啊,天地会好些年没闹腾了。”那叫李强的疑惑道。

    文茜听了心喀噔一下,上次那事一直没有下文,她还以为那些人知难而退了呢,没想到,终归还是弄出了人命,心里是万种滋味,有些难受,却也不会后悔自己所做。

    只是这多少影响到她的心情,一直到出发,上了马车,她都显得较平日更沉默,文佑偷着眼看她,小脸蛋上满是疑问,两只小手搭在文茜的伤腿上,一脸讨好的笑道:“姐姐,你腿痛是不,我帮你吹吹。”一时让文茜心满满的温暖,也就重拾心情,陪他下起棋来,想起小芸娘同文佑分手是不舍的样子,真是很有喜感,感觉象一对小小情人一样。

    柱子和一个叫春花的侍女同文茜姐弟俩在一个车里,显然是十一爷临时安排照顾文茜姐弟俩的,那叫春花的侍女约十六七岁,名字虽然土气,便很勤快,态度也好,见谁都腼腆的笑,是能让人放心的人,至于柱子,从一上车就挂着个脸,有时掀着车帘子冲着外面:“呗……”着。

    文茜好奇,也转过脸看向车外,是当日那个柱子请来帮她一起制药丸的小太监小肆,显然,他的好被主子赏识了,这回十一阿哥将他带上了,他跟在十一阿哥的身边,忙上忙下的,一会儿端茶,一会儿叫人的。文茜偷偷的扫了一眼柱子,似乎以前这些事都是他做的,现在却被小肆顶了去,难怪柱子一直黑着脸了,显然有了下位之虑,淡淡一笑,这不关她的事。

    皇上的銮驾早就出发了,现在估计早在十几里外了,十一阿哥的车驾只是远远的坠着,不急不缓的前行,倒不象赶路,而是游山玩水般,有时看到好风景的所在,车队还会停下,让大家出来走走,散散闷气。

    车队过了南水河对面的沐村进入临汾地界,临汾此地自古隐士多,告老的官员也多,当然也就有许多的豪门大户,听雅俞说过,她的姐姐淑俞就嫁给了此地的周家,周家的现任家主是二品大员,其子弟有相当一部份都是当世知名的才子,可以说是诗书传家,皇恩深重的高门大族了。

    车队停了下来,文茜掀帘子往外看,却见前面不远围了许多人,在这些人的不远处,有一个高高的建筑物,上面盖着一块大大的红布,好几个人都下了车,去凑凑热闹,散散闷气,文茜一向不喜欢太热闹的场合,只不过十一阿哥过招呼道:“茜姑娘也下来热闹热闹,散散闷气,这一路还有好些天,你老闷在车里干什么?”

    十一阿哥这么说,文茜自然不能拂他的好意,便带着文佑下来,文佑一下车,便冲着人多的地方钻,文茜担心走散,连忙跟过去,十一阿哥也在后面悠闲自在的跟着。

    拉住文佑,走到那群人的外面,正好此时那块大大的红布被拉开,双节烈女四个大字,文茜远远的就看得很清楚,原来是一座牌坊,而且是贞洁牌坊,这种牌坊,文茜在前世的时候去黄山旅游里看过,在导游的嘴里,每一座牌坊都有一个戚凉悲婉的故事,只是不知这座牌坊背后有一个什么故事?

    这时,突然人群中乱了起来,然后从人群中跑出两个人,一男一女,女子在前面跑,男子追上,小心的在女子身边说着话,可女子却是一个劲的摇头。

    文茜眨了眨眼,几乎有些不敢相信,已经离开了台怀镇,她居然能在这里碰上雅俞,而跟在她身边的正是她夫君宋道帆。

    “雅俞……”文茜惊喜的叫道,冲着他们招了招手。

    雅俞看见文茜,也十分的意外,飞快的跑了过来,这个雅俞,结婚了还这么活泼,看着后面亦步亦趋跟着的宋道帆,那脸上有些无奈,也有些宠溺,显然,宋道帆极宠这个夫人。

    互相见了礼,文茜问道:“雅俞,你怎么在这里,我要回京了,没想到回京前还能见你一面,真好。”

    “你要回京了……”雅俞先是惊奇,随后又闷闷的:“回京也好……”文茜看她的脸色,似乎有悲伤,更有气恼。

    “怎么了?”文茜问道,那雅俞先是摇摇头,却突然扶着文茜的肩头,低泣了起来。文茜一头雾水,只好看了看宋道帆。

    宋道帆转过看,看了看不远处的牌坊,然后淡淡的道:“那牌坊是雅儿姐姐的。”

    文茜心里一惊,雅俞姐姐淑俞似乎是去年年中才成的亲吧。

    “他们都是杀人犯,他们一家都是杀人犯。”雅俞突然大叫起来,宋道帆连忙捂住她的嘴,一脸急切的道:“雅儿,不可乱说。”

    “我乱说了吗?”雅俞用力的挣开自家夫君的手:“他们自家的儿子跟人赛马摔死了,姐姐才嫁过去还不到半年,为了这个牌坊,他们把姐姐关在屋里,饿了七天,活活饿死的,却对外说是绝食殉情,天大的笑话,我看见那门板了,门后面,都是我姐姐用手剐的痕迹,一个柔弱女子,剐出那么深的道道。”雅俞此时的神情很有一些悲烈。

    “雅儿,不管真相如何,我们都无权置疑,那个是当今圣上亲赐,你不要再闹,再闹会出大人命的,你想这样吗?快过去吧,不要让周家难看。”宋道帆慎重而又无奈的道。轻挽着雅俞,点头同文茜告别,硬拉着雅俞又回到那群人中间。

    而这时,文茜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对于淑俞,她没有任何印象,只是这牌坊,就象一击重锤重重的锤在她的心上。

    为了一块大石碑,居然将一个青春女子活活饿死,这是一个怎样疯狂的时代。她觉得胸前被压了一块大石一样喘不过气来,不定一天,她会不会也化身这样一块石碑,承受着世人的膜拜,真是讽刺啊。

    “怎么了?”看着文茜小脸绷的死紧,紧握双拳,身体也微微有些发抖的样子,十一阿哥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也许几百年后,导游们又有了故事对游客们叙述了,一条生命换来一家子的清誉,多好的买卖啊。”文茜有些失神的道。

    “姐姐,那个牌子好高。”文佑从人群里跑回到,拉着自家姐姐的手赞叹的道。

    “它也很重……”拉着文佑的手,文茜声音低低的道。

    十一阿哥若有所思的望着文茜远去的背影。

    接下来的路程,一直都很平静,文茜也就收拾了心情,快到京城了,只是这几日十一阿哥的行动让她有些奇怪,以前他没事总喜欢在自己面前晃,可这几日,却是远远淡淡的,毫无瓜葛般,不过,本来就毫无瓜葛,文茜想了后,却也知道,自己那日‘一条生命换一家子的清誉,多好的买卖’这句话过头了,也幸好十一阿哥没计较,要不然她的小脑袋要搬家了。心下提醒自己,这个错千万不能再犯,一次错可以原谅,二次错,那就是自做孽,不可活。

    远远的看到了城门,小文佑兴奋的叫着,掀开车帘,文茜看到城门边站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穿着青花的常服,正朝这边张望,笑容不由的在脸上绽放,是菊娘。

第二十章 虞佳氏的话

    京城西子胡同的小四合院,菊娘拉着文茜有手,转着圈,然后双手合起,朝远方直拜道:“茜姑娘能走了,真是佛祖保佑。”然后一个劲的嘀咕着,说明天一起要带文茜去大相国寺还愿。

    文茜有些好笑,自个儿的能走,那是得了师傅的救冶,干佛祖何事,不过,想想,自个儿师傅不正是和尚嘛,也算有些缘渊,拜也拜的,就当明日去踏青,这几日天气晴好,春天的气息更浓了。

    事情的好坏是要对比的,如果说她原来腿好好的,现在腿瘸了,那每个人都会为她可惜,她自个儿也会怨天忧人,可在原来走都不能走的基础上来看,现在又是多么的幸运,能走就好,那一点点的不方便和不美观会被忽略的。

    “茜姑娘,热水烧好了,洗洗解解乏。”这时二虎的家里过来,手上搭着毛巾。二虎的家里叫玉翠。

    现在,这个四合院多了两口人,是二虎和玉翠,是夫妻俩,都是三十多岁,二虎看上去很实在,玉翠瘦瘦的,显得很干练,两人有一子一女,儿子叫狗子,十四岁,跟着门房当差,最是个苦差事,女儿十一岁,叫猫儿,在五房当差,照顾八岁的文泊,倒算是个好差事,银钱多些。

    这一家四口,有三个名字里有动物,也算是动物一家亲了。听菊娘说,这夫妻俩本来就是六房的下人,只是后来文礼出来后,就被安在长房院子里打杂,前不久长房大伯说六房这边缺人使唤,便把这对夫妻送过六房的即遇已经引起家族的注意了,长房做为家族的族长,这是要开始拉拢六房,文茜预计接下来还会有动作。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文茜感到一身的轻松,坐在院子里,那里仍然有她的老位置,去年那一窝鸡仔如今已长成了大母鸡,还有一只公鸡,红红的鸡冠,艳丽的羽毛,在那里跺着步,真个是大将军的气度,别提多神气了,不过也让文佑吃足了苦头,这公鸡只要文佑一进院子,便追着他后面啄,把他气的哇哇直叫,现在这会儿,正拿着碎玉米在拉关系呢。

    傍晚,文礼回来了,他比文茜早到京两天。

    晚饭是玉翠烧的,手艺不错,文茜一碗不够还添了半碗,顺便夸了句,把玉翠乐得一脸高兴劲,直说:“茜姑娘想吃什么就告诉我,包管茜姑娘吃得满意。”然后退了下去。

    一餐晚饭吃得其乐融融。

    晚上,休息的时候,文礼把一大串钥匙和一些账本交给文茜,文茜看这串钥匙很眼熟,她记得吃饭的时候,这钥匙还在菊娘身上挂着呢。

    “怎么?菊娘犯错了?”文茜疑惑的问。

    “傻丫头,这跟犯错有什么关系,菊娘她总归是个下人,以前你和文佑都小,在加上你腿不能走,现在你今年十二岁了,也是个大姑娘,若不是因为腿的关系,明年你就该参加选秀了,在台怀的时候,你很懂事,以后家里的事就要你帮我了,等到你嫂嫂进门,你在慢慢的把事情交给她,再让菊娘管着,不好看。”文礼解释道。

    等你嫂嫂进门,文茜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说哥哥要成亲了,想想文礼今年也十九了,许多同他这么大的男人都有娃了,是该成亲了。只是看来菊娘要失望了,这个时代,出身就决定了一个人能走多远。

    “是哪一家的姐姐啊?”文茜贼笑着。

    “是费扬古大人家的七姑娘,董鄂氏珠玛。”

    费扬古,文茜托着下巴想着,若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前几年是安北将军,驻守归化,去年定漠北,回京了,加封一等公爵,官居领侍卫内大臣和议政大臣,位高权重,那顺冶爷恩宠一时的董鄂妃就是其姐。

    文茜有些想不明白了,这费扬古家的小姐,怎么说也是要选秀最后落入皇族或宗族子弟的,怎么可能轮到纳喇家庶出六房的儿子,这不合常理,虽然一直认为自家哥哥是最好的,但现实摆在那里,这庄婚事门不当户不对,她家是高高高高高的高攀了。

    不过看文礼的样子,并不象要解释的样子,唉,哥哥的性子让她很郁闷。

    回到自个儿屋里,文茜的小脑袋仍在纠结,找菊娘打听吧,这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嘛,这么不人道的事情不能干,或者找隔壁那个很八卦的秦婶娘,可这事儿,她一个市井百姓不一定知道。想着想着,却倒头睡着了,这一路,虽然轻松,却仍是有些累的。

    第二天一大早,文茜便起身,一般正常的情况下,文茜都喜欢早早起来,没办法,这个时代娱乐太少了,早早睡自然早早起,到院子里伸伸胳膊踢踢腿,吃好早点,菊娘就带好供品陪着文茜去了大相国寺,拜了佛,还了愿,便到后院禅房休息,在南山寺那会儿,文茜经常爬山挖草药,因此,这回会儿并没觉得累,看到后院里有两个和尚在种兰花,上面还有花骨朵呢,盯着看了眼热好久,这兰花品种不错啊,若放在后世,那也得几千一株呢,若再能变异一下,那价就没边了。

    周围还有几位妇人带着下人休息,显然也是进香的香客,一个妇人转过头看到文茜这便,便带着两个下人过来,头上的金步摇摇摇晃晃的,很是增了些仪态。

    “见过五奶奶……”菊娘见她过来,便屈身行礼。

    五奶奶?五奶奶是谁啊?文茜愣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这五奶奶敢情是纳喇家的五房,文茜的五伯母。虞佳氏。

    “这是茜姑娘吧,你可回来了,当初听说你和佑哥儿出事了,魂都吓没了,现在看看,这是吉人自有天相啊,腿能走了,脸蛋也越长越标致了,怎么,不认得五伯母了?”虞佳氏的声音很脆,语速也很快,笑语如珠。

    “见过五伯母……”文茜一甩帕子行礼,然后有些俏皮的道:“不是不认得五伯母,是五伯母现在越发的年轻,让文茜不敢相认了……”

    虞佳氏一听,那脸上的笑容更开了,,声音越发的拨高:“瞧瞧这小嘴儿,多会说话,来来,我们到屋里聊聊,跟五伯母好好唠叨这一年的事儿。”这虞佳氏拉着文茜的手,好不亲热的。

    两人进了屋,知客僧上了茶。

    虞佳氏是一个十分善聊的人,聊到后来,话题就转到了自家哥哥文礼身上,然后又转到了未来的嫂嫂身上,这一下就解决了文茜的疑惑。

    “这珠玛小姐性子泼辣,喜好骑射,前年的时候,本来是要指给五阿哥做侧妃,可不知为何被宜妃娘娘给撂了牌,去年,你哥哥上战场后,很受费扬古大人赏识,这才请皇上保的媒,算是给足礼哥儿面子了。”

    原来是这样,似乎这未来的嫂嫂不太好相处呢,文茜有些担心。

    许是看出文茜的心思,那虞佳氏安慰的道:“别担心,那都是外人传的,具体怎么样要自己相处过了才知道……不过……“

    说到这里,那虞佳氏突然转了口气,有些叹气的道:“茜姑娘,劝劝礼哥儿,回族宅吧,那松香院还为你们六房留着呢,当年,四房的事,做的是不地道,可怎么着也过去这么多年了,为了一个下人脱离出族宅,徒惹了多少人的笑话,再怎么说咱们都是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哪,现在礼哥儿要成亲了,得要长辈出面吧,佑哥儿也大了,该上族学了吧,还有你茜姑娘,再过二年也该嫁人了,五伯母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这情况,若没有个娘家给你撑着,你今后的日子怕是要受苦的。”说着五伯母狠狠的剜了文茜背后的菊娘一眼,菊娘的脸色也有些苍白,绞着手,一幅无措样。

    当年那点事情,文茜只是了解了个大概,具体怕只有文礼,菊娘,以及这些长辈清楚。五伯母的话在她脑海里重重的敲了一记,这个时代,家族对一个人起着很重要的作用,有许多事,没有家族出现,便难成事,就算成事,也会被人小瞧。

    “五伯母,我会的。”文茜起身,行一礼道,她看得出来,虞佳氏这翻话是真心的,也确实是为她们着想,虽然也是因为六房崛起家族才有这翻拉拢的心思,可,话说回来,个人借助家族,家族借势个人,这二者是相辅相承,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辞别五伯母,文茜便和菊娘回家,临走时,那知客僧还送了她二株刚才种那种野兰花,许是她之前盯着兰花半天眼热的表情落入别人眼底,这大寺庙里的僧人也是很知情识趣的。

第二十一章 生活

    文礼的大定由族长亦是长房大伯的瑞奇亲自出面,送定金、囍饼及各种饰物、祭品,作为正式下聘订盟之礼物,正正规规的,一样礼也不差,接下来是请期,即男方选定婚礼日期,再请媒人征求女方的意见,而文礼这婚事,媒人是皇上,自然不能劳动皇上,最后本着一客不防二主,仍由瑞奇出面,最后成亲日定在四月十八,是个级好的日子。

    对于那日虞佳氏的话,文茜一直没找着机会同文礼说,不过,从后来的事态发展来看,她是瞎操心了,文礼经过这几年的磨砺,早就不是当日那个锋芒毕露和烦燥的文礼,现在的他处事沉稳,情绪也内敛的多,处事也更圆滑了。

    大定后的第二日,文礼就带着文茜和文佑回纳喇家的大宅,玉翠和二虎也跟着,留下菊娘在小四舍院里看家,从那日五伯母看菊娘的眼神,文茜知道,这菊娘很不受大宅里主人们的待见,在其他几房看来,这菊娘就是那红颜祸水。

    正好小四合院也需要有人看家,从菊娘的神情来看,也是很乐意。

    回到大宅,宅里的下人们也早知道,六房如今这是要发达了,便收起了前些年的轻乎,文礼对这种情形有些唏嘘却也看透了,而文茜和文佑对这些却没感觉,文茜,以前那个又不是她,现在的她自然是不清楚以前的情形,而文佑则是出来时的年岁太小,早忘了。

    先拜祖宗,再在父母的牌位前上了香,然后是一溜子的伯父伯母,叔叔婶婶,再就是堂兄堂姐,堂弟堂妹的,总之,一通见下来,文茜已经晕头了,除了先前见过的五后母和大伯父,其他的她啥也没记住,这都什么事儿。

    松香院在大宅的西边,院子不大,但这个院子后面有一个大院,那环境却是不错。而尤其让文茜眼热的是里面有个大池塘,刚才她还看到一尾大草鱼甩了团水花沉水里去了。这鱼虽说是家养,但在现代来说,跟野生的差不多,那味道肯定鲜。

    这鱼算是让文茜掂记上了,她决定抓一条,做个酸菜鱼,反正家里还有不少酸菜呢,说起酸菜文茜有些郁闷,在现代,吃点酸菜,调调味口,觉得那酸菜味道还真不错,可这个时代,尤其是冬季,那餐桌上很少见到绿色,酸菜,干茶,烟熏菜,吃得她实在没味口了。

    而关于让小文佑上族学的事,文茜倒是跟文礼提了,可被文礼否决,原因是没有找到好先生,文茜觉得奇怪了,那族学里能没先生吗?

    文礼好笑的道:“都让文松大哥家的小魔王给赶跑了。”

    文茜眨巴着眼睛,在这里面她闻到了八卦的气息,连忙打听,才从文礼嘴里挖出内幕,另外,能一次让自家老哥说上那么一大阵子的话,那也是很有成就的。

    文松是长房瑞奇的长子,而那小魔王叫昱宁,今年九岁,比小文佑还大两岁,是文松的二儿子,然,虽是老二,但却是正房所出,算是长子嫡孙了。家里人自然宠了些,再加上这小子胆子奇大,几乎没他不干做的事,也因此,才上族学一年多,赶跑了八位先生。

    而说起这最后跑的先生也就本月上旬的事,那小魔王平日里捣蛋,他都本着严师的手段,噼噼啪啪的打手掌,小魔王哭哭啼啼的回家告状,可这回长房是铁了心的力挺先生。这小魔王也要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很是安静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找了个机会,乘先生中午休息的时候,把他的长辨子系在了椅背上,等先生醒来,差点就掀了一层头皮,这还没完,没几天,又不知从哪里弄来几条白白的,象蚕宝宝一样的松虫,放在先生的茶壶里,把个先生恶心的当场就撂了挑子,辞职不干了。

    小魔王完胜。

    听文礼说这些,文茜乐了,这松虫可是高蛋白,很有营养的说,现代有人,专门炸了吃,很美味,呵呵,当然古时候人不知道这些,自然是要怕的了,这小魔王够绝的。

    因此,文佑的族学没上成,兼职先生的仍然是文茜这半桶水,好在,她以前教文佑的一些算术和自然知识很让小家伙长了面子,比如,此时,小文佑正带着一个穿粉红旗装的小姑娘在那院子里逗含羞草呢。

    小姑娘是四房文仲的女儿昱雪,这文仲正是同哥哥文礼因菊娘结了梁子的那位,不过,他同他父亲也就是文茜的四伯父都在凉州任职,明年才会期满回京。

    这回倒是岔过了,也不知再见面时会否一笑了恩仇。不过就她从侧面对文仲的了解,文仲这家伙是睚眦必报的主,而自家老哥似乎也挺男子汉。有仇必报,所以,这两人再见时会是什么情形,文茜还真不好说。

    “茜姑娘,天还冷着,我带小姐先回屋了。”照顾昱雪的妈子跟文茜打着招呼。

    文茜点点头,这早春的天气确实还有些冻人。

    看着二虎在那里整院子,文茜便找上他,让他从那池塘里捞两尾草鱼上来,要是早知道这有这么个池塘,她一定早早做根鱼竿出来,即有休闲,又满足口福。

    二虎不知从哪弄来个鱼篓,不一会儿就抓了两条,让身边的浅绿把鱼送玉翠那里,先处理好,她带文佑回屋后再过去。

    浅绿是文茜的丫头,是族里新忝给她的,文礼身边也添了个长随,却是二虎的小子狗子,这小子在门房上呆了两年,见识和举止都磨练的不错,跟着文礼跑腿正合适。

    厨房里。

    文茜站在一边,教玉翠怎么烧酸菜鱼,虽然文茜自认烧的东西还可以,但在火候的掌握上那是及不上玉屏的,毕竟玉翠在纳喇家的厨房呆了二十年了,那手艺,按现代来说也是大厨一级。

    吃晚饭的时候,一大锅红红辣油,香气扑鼻的酸菜鱼就摆在桌子中间,因为酸菜鱼的重口味,文茜特意让玉屏再炒了两个清淡的素菜和两个冷盘,这下子,热冷淡爽都有了。

    那红红的辣油和扑鼻的香气让大家的食欲飞速提升。

    小文佑吃得鼻子一吸一吸的,玉翠在边上帮他擦。

    文礼吃得十分过瘾,直说以后这菜要常烧。而文茜,居然找到了一点点以前同事聚餐的感觉。有些怀念啊……

    (今天这章是过度,所以有些碎了。呵呵。某糖写书比较慢,但本书早就已经签约,大纲也很完整,所以不会监的,喜欢看的先收着,养肥了再看。)

第二十二章 纳喇侍卫的小妹

    转眼进入了四月,在全族发动起来后,文礼的婚礼事宜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四月十八日新娘进门,为了这次婚礼,家族还特意把羊房村处的一座别庄分到了文礼名下,这自然惹得许多人不痛快,四房的四伯母及文仲的夫人明着就跳了起来,就连原来看着不错的五伯母,说话也夹枪带棒的,不过,闹了几天后就没声没息了,见着文茜的时候还显得格外的热情,这让文茜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还是文礼嗤着鼻音道:“说什么分到我的名下,那根本就是我拿闹市的两间铺子换的,你这嫂子自小是喝着羊奶骑着马长大的,性子爽利,过不惯拘在大宅门里的日子,所以便换下了那庄子,那庄子后面有一片草场,你嫂子很喜欢。”

    原来是这样,文茜点着脑袋,她说怎么这家族一下好的过份,两间闹市的铺子那可比那庄子有赚头,只是,哥哥什么时候有铺子的,她咋不知道,这么说,哥哥成亲后不会住在族宅里,难怪这松香院除了新房外也没怎么整治,敢情只是过渡。

    “哥哥什么时候有铺子的,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哥哥成亲后是要搬出去吗?族里会同意?”文茜很好奇,她发现这个哥哥时常给她惊喜,很能调剂平淡的生活,还有,这哥哥似乎对那未过门的嫂子不错哦。

    “傻丫头,真跟管家婆似的,你当哥哥这些年在外面真的是白混的啊,至于搬出去,族里让我搬回来也只是为了大家面子上好看,只要以后过节的时候搬回来住住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也是,文茜皱了皱眉头,文礼真的是很能藏呢,她前些日子还看见以前常来找哥哥的两个兄弟如今也穿上朝廷的服装,吃上皇粮了,这……怎么感觉象黑社会漂了白似的,大汗。

    说到这,文茜就想起自己东湖渠那八十亩田地,她还没去看过呢,去年一年都是菊娘帮她打点头,嗯,是该找个机会去看看,怎么着,她也该露露脸。

    这天一早起来,天气仍是不阴不阳的,本来文茜打算今天叫上菊娘一起去东湖渠的,可昨晚到了下半夜,腿就酸痛酸痛的,折腾的没睡好,所以一早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也就没了去东湖渠的心情,算了,过两天吧。

    吃完早饭,看着文礼准备去当值,文茜连忙从一边拿出一把油纸伞,每回她这腿一折腾就是要下雨了。

    文礼拗不过妹妹,便只好拿着伞出门,在路上,遇到翰林院修撰李蟠,这李蟠是去年的新科状元,年初时随皇上巡幸五台山,算是圣眷正隆,同文礼也算熟人熟面。

    “老弟,这大好的天,你怎么还带着伞呢?”

    文礼无奈的笑了笑:“李大人啊,我家小妹一定要我带上,就带上呗,家人的心意。”

    “那是,听说令妹可是杏林高手,在台怀那会儿还帮十一阿哥冶病呢,开的几个方子,连御医都要竖大拇指。”

    “呵呵,李大人说笑了,舍妹一个小女孩家,当不得大人的夸状。”说着,文礼就先走一步,他当值的时间到了。

    时间过了午时,天突然阴沉沉下来,过了三刻,就开始下雨,先是豆大的雨珠,然后就是瓢泼大雨,一直到傍晚也没停,下了值的大人望着天长叹,在偏门等着家人送伞来,唯有文礼,很有些自得,别说,自家小妹还真挺有神算的天份,一个上午,他也没少被人说笑,这会儿说笑的人都闭嘴了。

    “纳喇侍卫倒是挺有先机……”过了偏门的时候,一个等伞的官员看到举着伞的文礼,笑道。

    “哪是纳喇侍卫有先机,是他家妹妹懂先机。”边上一个人开玩笑的插嘴道,正是早上碰到了李蟠,文礼淡笑了一下,却没接话,只是说有事,先一步离开,那李蟠虽如今圣眷正隆,但攻利心太重,虽是熟人熟面,文礼却不想太过接近。

    这件事过后,文礼的一干同事便者知道他有一个很懂天机的妹妹,虽然说,传这话的人开玩笑的成份居多,但有一点,倒是可以确认的,纳喇侍卫这个妹妹医道颇为不错,据说还得过皇上接见,只是有一些瘸腿,很是有些遗撼哪……

    自这天起,那雨便接连着不停。

    现在的文茜正在烦恼一件事,这大雨连着下了好几天,也没个歇会儿,菊娘一早来告诉她,东湖渠那边水位越涨越高,这雨要是还不停,怕是那渠边的八十亩地里的东西都要保不住,连带着周边的佃户也有毁家之险,一早文礼就带着人去疏散佃户,幸好羊房村的庄子离东湖渠不远,那里地势高,还算安全。

    眼看着水位一天涨过一天,正在人们心里咒骂老天的时候,那雨终于停住了,水再漫过河堤后,那水位终于开始下降,除了紧临渠边的十几亩,其它的田地算是保住了,佃户也回家里,整理家居,文茜也开始了她的东湖渠之行,二虎驾着车,顺便还可以看看羊房村的庄子。

    东湖渠是以清河的支流挖开的一条沟渠,佃户们听说东家小姐来了,一个个都过来道谢,文礼这次疏散行动很得人心,再加上免了那几户受灾的租子,得到好声一片。

    “茜姑娘,快来,渠里捞起了一个人。”一个佃户披着一件蓑衣,天又开始飘着小雨,文茜连忙跟过去,浅绿打着雨伞跟着。

    从渠里捞起的是一个男子,大约二十多岁,穿着文士常穿的那种长袍,此时脸色一片苍白。

    “茜姑娘,人已经没气了。”二虎用手探着那男子的鼻尖,一片冰冷。文茜按了一下那脉搏处,却似乎尚有余温,于是合掌为捶,重重的在他胸前按压。再探脉搏,然后抬头对二虎道:“你撬开他的嘴,对着里面吹气”

    “茜姑娘……这……”二虎有些迟疑,碰死人是很晦气的,何况对着嘴里吹气,这是干嘛?二虎也想不明白啊。

    “别这这那那的,快吹,救人要紧……”文茜板着面孔道,要不是因为自己是女子,要不是因为这是古代,文茜早就亲自上了。

    这个时代,尊卑是很严重的,文茜的话,二虎不敢不听,只得撬开那人的嘴,使劲的对着里面吹气,文茜则继续按压那人的胸部。过了一会儿,首先是脉搏开始跳动,然后,那人发出重重的咳声,文茜让二虎将他转过身体,大口大口的水便用他的嘴里喷出,算是活过来了。

    一干佃户看得睁大了眼睛,尤其是刚才捞人的那几个,明明就没气了啊,这东家小姐居然有活死人的本事。

第二十三章 两科状元的官运

    落水之人叫汪绎,字玉轮。此时脸色一片苍白,看上去有些虚弱。

    文茜同他谈了几句,见此人谈吐文绉,倒象是很有才学,举止有礼有度,对她这个救命恩人即不太过感激之情,对于边上的佃户,亦不显淡然,若不是因落水而显得狼狈,倒也算得上是翩翩君子。

    汪绎住在京东的如家客栈,文茜见时间还早,就让二虎先将他送回去,还开了一个调理身体的方子给那汪绎,让他自己去抓药。汪绎鞠身道谢。

    等二虎走后,文茜带着浅绿,菊娘,在两个庄户的带路下,便打算徒步去羊房的庄子,这东湖渠同羊房的庄子是紧连着的,徒步的话也就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不过,却有一个叫老旦头的庄户十分热心,见文茜腿不方便,便把板车套上了一头瘦驴,让文茜上车,说要带她过去,盛情难却,在加上她腿脚确是不便,便不推辞,道谢了便坐在那板车了。

    “姑娘就是太客气,要说我这瘦驴拉过纳喇家的小姐,那庄里要出嫁的姑娘为了讨个好彩,说不行都得来向我借呢,姑娘这是给我老旦头长面子呢。”

    老旦头赶着驴车,很建谈,据说以前跑过船帮,后来婆娘死了,便回了庄,讨了一个寡妇,还生了个胖小子,现今也八岁了,文茜看得出来,老旦头完全是一付有子万事足的样子,老婆,孩子,热炕头。普普通通的生活,却是生命的真谛。

    很快便到了前面的羊房村的庄子。

    便有庄上的管事来接,这庄子原来是长房大伯家照应的,庄上的人大多都是他安排,现在换了主,这些庄上的管事自然有些心不安,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吧,换了主子,下面的人自然也要换。

    不过,文礼曾私下对文茜说过,外庄上的人先不换,观察一段时间,只要干事勤快,就算有一点点私心,但只要不太过份,也就算了,毕竟他们做事熟悉,用起来方便,而且老人,也算知根知底,当然,真正作奸耍滑的却绝不姑息。

    至于内庄,文礼暂时只换了一个总管事,是一个五十岁上下人,叫白良,以前是帮着文礼管铺子的,外貌很普通,但文茜知道,这人却是哥哥极为看重的人之一,其必然有过人之处。

    文茜的马车一进内庄,那白良便带着人热情的招呼,先喝了茶,还是这白管事亲手泡的,文茜发现这白良一手冲茶功夫相当不错,赞了几句,这白良却是坦然享用了,这老儿,有点意思,文礼用的人都挺怪。

    休息完,白良便带着文茜参观庄子,整个内庄分三个小院落,其中中间的主院落最大,另两个小院落在东面和南面,而北面和西面却是紧连着一片草场,这就是哥哥说的董鄂家姐姐喜欢的所在,不过,文茜却喜欢草场边上一座山地,因为那半山腰上有一处温泉,这才是至高享受所在。更重要的是山脚下有一块地,被整个山坡环在中间,这里光照,通风,湿度都算不错,这就是白良架设温室大棚的地方,确是不错,看来以后四季都有新鲜蔬菜吃了。

    关于大棚的事,文茜早就有了设想,那一整个冬天的干菜,酸菜吃得她一点味口也没,后来,有一次她无意中发现一种油布的料子,这种料子完全可以替用塑料薄膜,于是就有了温室大棚的设计,具体着手就是交给这位白管家的,最终成果会怎么样,还得看白管事的本事。

    过了一会儿,二虎回来了,文茜想着文佑一个人在家呢,便打道回府。

    回家的时候,文茜先让二虎将菊娘送回小四合院,然后再绕道去苏家店,苏家店的糖球和玉蓉片是小文佑最喜欢吃的零食,给他买点逗他开心,因为文茜这次出行没有带上小文佑,走的时候这家伙正在那里闹气呢。

    买好糖球和玉容片,文茜正准备上车,便听到紧邻的一家酒家里传出大声的嘲讽声:“这不是玉轮兄吗?苏州有名的才子,东山大家(汪绎号东山),怎么如今沦落到只能吃阳春面的份上了?”

    玉轮?不会这么巧吧,文茜好奇的转过去一看,还真是巧,正是早上那位落水的仁兄,而嘲笑他的人却是一袭锦袍,天青腰带的男子,文茜看那年纪估计同落水仁兄差不多吧,而让文茜意外的是还有哥哥文礼也在,他同那锦袍男子一桌,同桌的还有两人,有一个文茜认得,时常来找文礼,是兵部的一位笔帖,叫年山。

    文茜在门外伸头伸脑,却正好被自家老哥一眼逮到,看到文礼招手,便进去,坐在边上的空位上,就着店小二新上的碗筷,肚子正有些饿了呢。

    对于锦袍男子的嘲讽,那正喝着阳春面汤的落水仁兄汪驿却只是侧了侧:“原来是根大兄,久违了。”说着依然慢条斯理的喝着汤,那仪态,那气度,仿佛是品着琼浆玉液一般。

    文茜正吃着一块笋片,听着这落水仁兄的话,差点就把那笋片吐了出来,这人什么名字啊?根大……很有歧意。文礼轻轻的敲了下文茜的脑袋,文茜看着自家老哥也忍着笑,再看看同桌的另外两位,一样扯着怪异的表情。

    不对吧,看这坐势,自家老哥应该也是同那叫根大的一边的吧,怎么看那表情倒象是在支持那喝阳春面汤的落水仁兄。

    “李根大,名李蟠,是去年的新科状元,现任翰林院修撰,那位喝面的叫汪绎,字玉轮,同样是去年的进士,这两人同是苏州有名的才子,一直以来,都是汪玉轮胜一筹,没想到殿试前,汪玉轮母亲病故,圣上特准他下一科直接参加殿试,而这一科嘛,倒是让李大人拨了头筹,中了状元,现在该是扬眉吐气了……”边上文礼低低的介绍。

    原来这里面有恩怨,难怪自家老哥伙同同僚在这这里看戏呢。

    “玉轮兄大才,只是这运气似乎欠了点,看来老天爷还是站在小弟这一边的,这回承让了。”那李蟠说话得倒是客气,可这音里面却让人听着不是味儿。

    那汪绎喝完最后一口汤,才站起身,拂了拂有些微皱的前摆道:“天意难测啊,福兮祸之所伏,小生这次回乡,看到某位仁兄的家里门上同样挂着白灯笼。”说完这里,那汪绎就不紧不慢的离开了,瘦弱欣长的背脊挺的笔直。

    这句话里面的意思很有深意呢,文茜转过头看了看那李蟠李大人,此时面皮上有些发白,好一会儿才悻悻笑道:“这疯子说疯话,来,咱们继续,等天晚了,去液儿湖畔,那里的花娘色艺双绝,一起去见识见识。”

    文茜连忙低着头告辞,这样的场合,可不是她该呆的。文礼也站起身道:“我要送小妹回去,就不一起去了,几位尽兴吧。”

    “这就是纳喇侍卫的小妹啊?”那李蟠回过神才发觉,原来同桌多了个少女,文礼只是微笑的点点头,却并没有打算介绍自家妹子,转身带着文茜回到外面等候的马车边。浅绿连忙扶着文茜上车。文礼骑着马跟在边上。

    坐在马车上,文茜还在想着那落水仁兄,倒不是因为文茜被他煞到了,而是因为,这家伙的名号,文茜听着觉得很有一些熟悉的感觉,可就是想不起来,说来这人运气还真不好,听哥哥话里的意思,本来这科的状元非他莫属,可偏偏娘亲死要奔丧错过了。状元……想到这里文茜突然“呀……”的一声叫了起来……

    “小茜……什么事?”文礼敲着车窗道。

    文茜掀开车帘子,仰着一张笑脸道:“没什么事,哥哥,我突然想到那你刚才说那汪先生很有才学,现在又在孝期,何不请他还教小文佑学问……”

    文礼想了想,点点头:“嗯,这倒可行,哪天跟他说说。”

    放下车帘,文茜终于想起在哪里见到过这个人,或者说是这个人的记载,记得现代时,她曾接过一单营销任务,是为中国第一状元县搞旅游宣传,这之后,她好奇之余就查了清代历科状元名录,她隐约记得这个汪绎是康熙三十九年的状元,而且此人为官过于方正,虽说为官十年,实则三年便退隐,也很短命,据说只活到三十六岁便病故了。

    至于那位李蟠,李大人,这人的官运更短,明年就要走到官场的终点,好象是因为一场乡试,因此科行贿说情、枪刺替考、作弊风太盛,后被御史揭发,入狱,充军塞外,生死不知。

第二十四章 哥哥的婚礼

    两只喜雀在屋前的梅树上喳喳的叫,给本就热闹的族宅里更增一丝喜气。

    随着文礼婚期的逼近,纳喇家也就更热闹起来,各家的贺礼已经先一步堆到了文礼事先准备好的库房,就连远在外地为官的四房也不例,就连文仲也送了一批十分不错的皮毛及一座血玉珊瑚,信上说是朝鲜货呢。

    厨房里丫环婆子们摆开了大面板,做着糖球,米糕等各色点心,尤其是那米糕,把米粉和软了,按在糕印里面,做成各种形状,有鱼形,花形,观音形状,然后拍着板面,噼噼啪啪响,听着,倒象是重的打击乐一般。

    小文佑最喜欢鱼形,等在锅边,每次一蒸好,必然将鱼形挑走,吃的时候再拿出来现,把个小魔王昱宁气得直咬牙,可没办法,文佑虽然年龄小,可辈份却高这小子一辈,这小子要叫文佑叔叔。于是梁子就这么结下了,两小在一起总是瞪着眼,文茜实在看不过,提溜着两人到房里,备好纸笔,练字,没写好不准玩,对于练字,文佑倒还好,以前,没事的时候操练的多,可小魔王却是静不下来的性子,这练字简直比打他一顿还难受,于是又开始整妖娥子了,一会儿肚子痛,一会儿头痛的,可文茜是谁啊,怎么说也是个小大夫,弄了几贴药,这小家伙就再也不敢说哪里不舒服了,那药比黄莲还苦。

    “小茜姑姑,你饶了我好不,我下次再也不跟小佑叔叔瞪眼了。”小魔王一边甩着手一边对文茜卖乖的的告饶。

    文茜很坚决的摇摇头,这小家伙,绝对是给三分颜色就能开染房的,这要一松口就甭想让他坐下来了。

    “茜姐姐,翘翘板做好了,我们去玩吧。”是七房的文织,比文茜小二岁,已经开始有些小淑女的模样了,她身后跟着小昱雪蹦蹦跳跳的进来,穿着水红的白毛边马甲,两个小丫辨,很是玉雪可爱。别说文仲那家伙有些讨人厌,可这女儿却是让人喜欢的紧。

    看着这两位姑娘进来,小魔王喜上眉梢,他知道,刑罚结束,这练字对他来说就是刑罚。

    家里的大人都忙着文礼的婚事,文茜就彻底沦为保姆了,五到十岁的娃都喜欢往她这边跑,谁叫她没事整些好玩的东西,一会儿翘翘板,一会儿滑滑梯的,还有橡皮绳,现在在这些小家伙的眼里,文茜比谁都可爱,再也没人背后偷偷叫她瘸子小姑姑了。

    不过,文茜却被这些小家伙折腾的头疼,她性子本就喜静,再加上腿又不能受累,却又是个爱操心的主,所以常常被这些小家伙折腾的倒头就睡,累的,呵呵。

    好在,这些罪在汪绎到来后就消解了,这几个孩子都是五岁到十二岁之间,汪先生一到,便全推进了族学,连文茜也不能幸免,开始接受正规的族学教育。

    小魔王自然是不肯乖乖就犯的,可这回他却是碰上了铁板,显然汪绎在来之前做了不少功课,对于纳喇家的小魔王也有所耳闻,于是,他本着有事弟子服其劳,什么事,都让小魔王打头,结果,小魔王的招就全招呼在他自个儿身上了,让文茜看的哭笑不得,识实物者为俊杰,这小家伙在看清形式后终于消停了,乖乖的上课,功课一时长劲不少,喜得长房大伯给汪绎长工钱了。

    文礼的正日子终于到了。

    一大早,董鄂家就把新娘的嫁妆送了过来,足足一百二十八抬,过了午后,迎亲的队伍出发,一顶八抬的红呢大桥,文礼和八名迎亲老爷一起出发,这八名迎亲老爷都是文礼的同僚。乐队仪仗设而不作,很有一些庄重的样子,并不是文茜以前认为的吹吹打打。

    等到天黑,迎亲对伍才回来,新娘进了门,便是拜堂,由长房大伯和伯母坐上席。

    新娘子盖着盖头,但身形很窈窕,个也挺高,站在一起,只比文礼矮一点点,不过,文茜看那鞋子,那底子很高呢。

    拜完天地入洞房,看着文礼一干同僚贼眉鼠眼的样子,哥哥今晚的洞房估计不好过。不一会儿,文礼出来,敬了大伙儿几杯酒后便又回新房了,接下来待客送客全交给了几位叔伯。

    席间的酒气十分熏人,文茜早早离开,可却发现有一会儿没看到小文佑了,问浅绿和玉翠,都说没看到,这小家伙,平日很乖的,不过最近跟着小魔王,有了叛逆的趋势,想起刚吃饭的时候,小魔王拉着文佑嘀嘀咕咕,这两小家伙,毛都没长齐,不会也是打着闹洞房的主意吧。

    文茜连忙朝新房过去,到了新房边上,却看到新房门口围着好几个平日同文礼称兄弟的同僚,正在那里嚷嚷着,手里还拧着酒壶,显然是来闹酒的。看那架式,不把文礼灌倒誓不罢休。

    文礼一个人守在门口,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身形却不移动半分,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正闹哄哄着,新房里突然冲出一个红色的身影,身法极快,一条红鞭灵若游蛇,就那么噼噼啪啪几下,将一干损友打出一米开外,酒水洒了一地。

    然后拉着文礼,嘣的一声关了房门。

    这闹洞房,居然弄个全武行出来,新嫂嫂貌似很彪悍呢。

    贺客渐渐的散去,可小文佑还不知躲在哪儿呢,文茜心有些急,整个小院找遍了也没找到,绕到新房后面的窗户连,看那窗户下蹲着两个小小的身影,走近一看,那小魔王昱宁还做出禁声的手势,小文佑睁着大眼冲自家姐姐嘿嘿一笑。

    一手一个,扯着两小的耳皮子:“俩小子,皮痒了啊……”

    “姐姐……轻点……”

    “茜姑姑……耳朵掉下来了……”

    窗户嘣的一声打开,露出的是文礼恼意的脸,还有新嫂嫂红红的脸皮,在烛光下,那真叫一个美艳不可方物,哥哥好艳福呢。

    “最后的两个小麻烦已被我抓到,马上带走,哥哥和嫂嫂可以安心入洞房了。”文茜偷笑的提溜着两小离开……

    呵呵,今晚,真的好热闹……

    “茜姑姑,等下再回去,我有好吃的东西哦……”小魔王昱宁扭着身子,嘶着嘴,小手把耳朵从文茜的手里解救出来。

    “嗯嗯……好吃的叫花鸟。”小文佑在一旁也十分雀跃的道。

    叫花鸟?什么东东,文茜好奇的跟着两小到院子中间,那里有一个小火堆,小文佑手树枝扒拉出里面的两个泥团团,敲开泥团,里面还包了层荷叶,打开荷叶,是两只散发出烤香味的小鸟,晕,在南山寺那会儿,她曾做过叫花鸡给小文佑解馋,没想这小家伙倒是掂记着呢。

    “哪来的小鸟啊?”文茜问道,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今天那两只老喜欢在梅树上叫的喜雀到了下午就不见踪影了。

    “我打的,老在那梅树上叫,烦死了。”小魔王挺着小胸脯道。

    晕,好好的一幅喜雀登梅变成了叫化鸟,这算不算得上是煮鹤焚琴茜无语。

第二十五章 品兰会

    婚礼过去,纳喇府开始归于平静,最近府上最新八卦除了六房的新少奶奶外就是四房了,四房最近似乎发了大财,这次送六房的贺礼就相当的大手笔,那血玉珊瑚可是罕见之物,同时不断有礼送到其他各房,那礼都不轻,现在四奶奶在宅子里说话的份量也越来越重了。

    文茜心中有些疑惑,这四房在外为官也有好些年了,怎么最近说发财就发财。

    今天,哥哥带着嫂子回门,说起这嫂子,过了门自家老哥才说清楚,文礼和这珠玛小姐在是漠北的战场上认识的,当时这珠玛女扮男妆混在自家老爹的亲卫里,在噶尔丹部突袭的时候,珠玛遇险,正好被文礼所救,此后,珠玛便看上了哥哥,这才有了这一场姻缘。

    说起新嫂嫂,文茜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珠玛很美艳,自幼的生长环境让她比一般闺阁中的女子多一份草原上女子的豪爽,但也多了一份泼辣和任性,昨天早上,她就因为玉翠早上没准备她最喜欢吃的珍珠糯米丸,而抽了玉翠一鞭,哥哥当场拂袖而去,闹得不欢而散。嫂嫂也气红了眼……

    文茜叹气,以自家哥哥的那性子,现在虽说收敛了很多,但骨子里的强硬和冷冽却是抹不掉的,而这嫂嫂的性子,要强而任性,在加上娘家身份的显赫,也不是个轻易能低头的主。这两人还真是让文茜纠结无比啊。

    不由的感叹,菊娘多好啊,不过,想想皇上保的媒谁能拒绝,再加上哥哥同嫂嫂确是有些情谊的。

    现在文茜倒是有些庆幸,菊娘没夹在这二人中间,要不然,就目前情况看,她会两头受气,那还真是害了她。突然文茜想起菊娘曾跟她说过的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说实话文茜不欣赏这样的宿命论,但也不能否认,正是因为菊娘有这样的心态,才再任何困难下显得从容承受,生活得满足。

    罢……罢……罢……她也别瞎操心了,顾好自个儿和文佑就行,别这么妈事。

    坐在院子里的小亭里,这天越来越热了,小文佑身量也开始长,以前的衣服显得短了,前两天,嫂嫂从她的嫁妆里挑了几块布给她,其中有一块给小文佑做夏衣正好,一年多的磨练,虽然手工仍比不上那些绣娘,但凑和着能用,而且,现在跟着她的浅绿手工很不错,想起文佑眼馋好久的侍卫服,这时代对服装的控制很严的,文茜没那胆做侍卫服,但她想起以前那种童装的军服,再配上贝雷帽,那种帅气和新奇,小文佑应该会满意的,画了图纸,同浅绿一起琢磨好久,到今天才收工,天青带暗花的,绣暗红丝边,对了,还得配上小靴子,那种小马靴不错。

    “茜姑娘,这一套可新奇好看着呢,到时候佑哥儿穿了,还不把府里的小姑娘小哥儿馋死。”浅绿用牙咬断丝线,摸着着衣服,看了又看,也是喜欢得紧。

    文茜微微笑道:“就是太新奇了点,也就只能在家穿穿,对了,那米粉糕准备好了吗?小佑可馋这东西了。”自从哥哥的婚礼后,文佑就迷上了那米粉糕,每日下学总是要吃两块垫肚子。

    “茜姑娘,早准备好了,等下午再蒸上,佑哥儿下学吃的时候还是热呼呼的。”浅绿笑呵呵的道,她这次做的全是鱼形,佑哥儿见了会很高兴的。

    “茜妹妹……”主仆俩正聊着,却听院外响起叫声,却看到二虎带着三房的文珂过来,文珂今年十六岁,前年选秀的时候被撂了牌,前不久,三奶奶看中的礼部郎大人家的二公子,朗查,找人说了,倒是一拍即合,双方都很有意思,据说这会儿,正挑着文定的日子呢。

    “珂姐姐……你可是稀客啊,快坐。”文茜起身,让浅绿上茶。

    “茜妹妹别忙,姐姐这是找你有事儿呢。”文珂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有什么事,珂姐姐尽管说。”文茜有些奇怪,因为腿瘸的关系,同其他几房的同龄人并不太亲近。

    “听说妹妹有两株不错的兰花,整好,下午在兰阁有个品兰会,想请妹妹带着花一同前往。”

    这个品兰会文茜也有所耳闻,京城里家族多如牛毛,也好个攀比,男人嘛,比权势,比钱财,比美妾,这妇人呢,比的自然是自家男人和子女,而一些未出阁的女子及年少的子弟,这比嘛就要比出雅致来,比如说诗社,赛马……而这品兰就是其中的一种,比如当今八贝勒爷就很喜欢兰花,因此,这品兰也就开始兴盛了。

    文茜自回京以来,除了上次的羊房村这行外,大都时候都呆在家里,也有些气闷,这样一个盛会倒想去瞧瞧。便欣然同意。

    吃过午饭,文珂就来了,同行的还有七房的方织,都穿着正统的旗服。文茜这一年也长高了不少,同文珂站在一起,却也只矮一个头尖子。

    到了兰阁,一个很宽敞的院子,各家的姑娘早到了,几人一堆的围着聊天,文茜是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场合,面生的紧,人们好奇有之,不屑更有之。

    “这是谁家的瘸子,也出来现眼……”

    “”

    文珂听了气的不行,就想上去理论,却被文茜拉住,爱说不说,跟这样的人计较,她还嫌丢了份呢。

    正在这时,外面一阵喧闹,然后很快就静了下来,进来二人,有一个却是她认得的,好久没见的十一阿哥,这时听边上姑娘的细细低语,才知那同十一阿哥并排的少年便是久闻大名的老十三。看他那一脸不乐意的样子,显然是被十一阿哥强拉来的,他们手上也捧了盆兰花。

    这个不用说,最后的冠军得主自然是十一阿哥带来的那盆兰花,而文茜的那盆居然也有幸进入前十,把个文珂高兴坏了,这可是有奖金的,她们的荷包有了进账。

    “茜姑娘,可有好些日子没见,没想到茜姑娘还是养兰高手。”不知什么时候,十一阿哥拉着十三阿哥过来,十三阿哥显然很不奈烦了,皱着眉头,鼓着腮帮,也是,以十三爷的性子,估计骑马会有兴趣的多。

    “见过十一爷,十三爷……”纳喇家的三姐妹连忙行礼,文茜心在哀号,周围的眼刀刷刷刷刷的直往这边飞。

    “她就是那个会看病又会测天机懂天道的纳喇氏。”十三爷似乎想到什么,好奇的看了文茜一眼,才问自家十一哥。

    十一阿哥微笑的点点头。浑不知这对话给文茜的压力,天机?是她一个小姑娘能测的吗,天道又岂是她能懂的。文茜心中苦笑。

    “十三爷这是娶笑文茜吧,医道,文茜只懂个皮毛,至于天道,天道飘渺,文茜本身就只是天道下的蝼蚁,又何妄测天机……”

    “那前阵子不是传言茜姑娘能测天什么时候下雨吗?”十三阿哥一付我可没瞎说的表情。

    文茜这才弄明白他话的出处,原来如此,便有些哭笑不得:“文茜哪里懂什么天机,只不过是因为这伤腿,只要碰到作雨的天,便会酸痛酸痛,这才有预测之说,并非什么懂天机。”

    “原来如此,看来,传言有时离事实的真相相去太远,呵呵。”十三阿哥拍掌笑道。

    十一阿哥也点点头,表情上却是有些若有所思,低低的说了句:“有那样的师傅,也难怪这传言让人深信不疑啊。”

    这又关老和尚师傅什么事呢,难道说了凡是一个天机高手,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过一会儿小文佑该下学了,文茜连忙告辞,看着周围越来越利的眼刀,此地非久留之地。

    “对了,你们纳喇家四房最近听说发财了……”

    坐在马车上,文茜想着临走前十一阿哥在耳边的低语,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很象是一种警告啊。

第二十六章 家族惊变

    山雨欲来风满楼。

    端午节刚过,可整个纳喇府却没有一丝刚过完节的喜庆气氛,相反的,有些压抑,自那日品兰会回来,文茜把十一阿哥的话跟自家老哥说过后,接连几天文礼就在外跑,每次回来看那脸色越来越慎重,连带着人也憔悴不少,把珠玛嫂嫂心疼的顾不上同文礼置气,亲自下厨房,洗手做羹汤。

    入夜的几声闷雷,压得人心更加的慌慌,文佑本来睡觉,此时却被雷声吓醒,赤着脚跑到文茜房中。

    “打雷了,哥哥还没回来吗?”文佑睡眼朦胧的揉着眼睛。

    天虽然有些热了,但这夜晚的地面却仍有寒意,文茜怕文佑冻到,连忙将他抱起放在一旁的藤椅上,摸了那小脚板,果然一片冰冷,连忙拿来一张皮子将他的双脚裹住。

    噼哩啪啦,豆大的雨珠打在打在屋顶的瓦片上,打在花园的芭蕉叶上,很响,不过一会儿就变成一片哗啦啦的响声,再也分不清点。

    “啊……”一声凄厉的嘶喊自那纳喇府的东院晌起,同这雨声交织在一起显得特别的诡异。

    “姐姐……是鬼叫吗?”文佑有点害怕的问道,那小脸已经变白了。

    “不是……可能是有人生病了,难受的叫呢,一会儿就好,别怕。”文茜拍着文佑的背,心里却也有一些毛毛的,那东院是四房住的地方,四房的四拍父同嫡子文仲都在凉州任上,前些天为了送礼,文仲差了他的姨奶奶回来,把文仲的夫人气得半死,那姨奶奶也不是省油的灯,仗着文仲的宠爱,穿金戴银的总在正房面前显摆,这阵子这两女人闹得很凶,难道是文仲的夫人下毒手了,可也不致于这么明目张胆,这大半夜的。

    雨越下越大,外面突然的喧闹了起来,珠玛嫂嫂也惊动了,披着衣服敲了文茜的门。

    “嫂嫂……哥哥回来了吗。”文茜抱着文佑,这小家伙小脑袋点的跟鸡啄米似的,可就是不去睡。

    “没有,你哥哥最近瘦多了,家里倒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那院子里又是咋滴,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珠玛有些恼怒也有些担心的道。

    “我也不清楚……”文茜摇摇头,哥哥什么事都喜欢闷在肚子的,听着外面越来越吵,文茜便让浅绿出去打听打听。

    不一会儿,浅绿回来道:“茜姑娘,是七老爷和七奶奶,他们带着家眷离开了,大老爷发火了,让他们永远也别回来。”

    怎么会这样,前几日,二伯父和二伯母说接到已嫁琳姑娘的信,就匆匆的带着人离开了,装了两马车的东西,这会儿,七伯父和七伯母也带着人离开,深吸一口气,谁也不是傻子,文茜可以肯定纳喇家出事了。二伯父和七伯父不在官场,他们脱身要容易的多。

    这时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文礼带着狗子,身后还跟着二虎,三人一起进来。

    “夫君,倒底发生什么事了。”珠玛先一步冲上前问道。

    文礼看了看她,然后轻轻抚了一下那脸蛋,叹了口气:“文仲的那个新姨奶奶身边的一个丫头,偷了家里的东西出去卖,在外面被人查出是贡品,刚才被四伯母使了家法,杖毙了,那新姨奶奶也被关了起来,只是纳喇家这是要毁了,有消息说,刑部已差人去凉州拿四伯父和文仲,而这府,估计明天就下有旨意查封吧,四房这次闹大了,珠玛,你收拾东西,先回你娘家吧。”说着,又看着后面的文茜道:“小茜,你也收拾东西,带着小佑去小四合院。”

    听着哥哥的话,文茜的心沉了下去,这也太快了,说出事就出事,都没有缓冲,更离谱的是,到现在,谁也没弄清这四房倒底出了什么事,只知道于朝鲜的贡品有关。

    “不行,你在哪,我在哪。要不你跟我一起走。”看着文礼,珠玛使劲的摇着头,那眼中是文茜从未见过的坚决。

    “是啊,哥哥,一起走吧。”文茜也劝道,不要怪她凉薄,大难临头各自飞。

    “不……”文礼很坚决的摇头:“爹临死前曾跟我说过一句话,六房可以不于纳喇家共福贵,但必须同纳喇家共患难,所以,这个时候,我不可能离开。”

    “那行,我还是那句话,你在哪,我在哪,我倒要看看,那些人能把我的夫君怎样?”不愧是将门之女,珠玛的气势很是凌人。

    “不过,妹妹得带着弟弟走,不管怎么样,咱们家不能让人一窝端了。”

    文茜不想走,文佑也吵着要同哥哥嫂嫂在一起,可是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他们的决定文茜得听,所以文茜同意了,她之所以同意还有另一个原因,到时,情况如果真坏到不可收拾,不是还得要人在外面奔跑吗……

    收拾了一些衣服,临走前,哥哥塞给她一叠银票,珠玛也把她拉到一边,拿出一个首饰盒,文茜知道,这里面都是嫂嫂的私房。文茜的眼眶红了,都说患难见真情。

    连马车都没有用,二虎带着文佑和文茜偷偷的从角门出来,雨仍在哗啦啦的下,雨披根本挡不住大雨,一身很快就湿透了。

    刚转过一条小弄,就听到前面一片喧哗,是七伯父和七伯母,他们连人带马车都被一队士兵给扣下了,七伯母在雨地里嘶骂,文织在一旁扶着,七伯父低着头,双肩垂着,那样子说不出的丧气,一家人又被一队士兵给押回府。

    文茜抱着文佑躲在小弄里,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任那雨水流进嘴里,却是苦的。原来上面早就使人暗中封了纳喇府,倒是二房提早了几天,算是逃出升天,不过是不是真能逃出那还得看上面的人,普天之下,若非王土,真要拿你,又能躲到哪里去。

    沿着屋檐下的阴暗处,二虎带着文茜和文佑小心益益的避开那守卫的士兵,幸亏了这大雨,离开纳喇府二条街,二虎才带着文茜文佑一阵子快走,黑夜里,除了更夫,再也遇不上一个人,重重的黑暗之中似乎随时会跑出吃人的怪兽。

    “哎呀……”不知道踢到什么,文茜吃痛跌倒在地上。

    “茜姑娘我背你。”

    “不用了,我能行,你还抱着文佑呢。”文茜站了起来,咬着牙。

    三人在黑暗中前进,终于到了中四合院门口,二虎拼命的拍着门。过了一会儿,院中亮起一点点光亮,大雨中响起菊娘的声音:“谁啊?”

    “菊娘,是我,二虎,还有茜姑娘和佑哥儿。”

    只听里面菊娘呀的一声,一阵快碎的脚步,门吱呀一声大打,菊娘提着一盏气死风灯,连斗笠都没戴,一身衣服也打湿了。

    “茜姑娘……二虎……这生什么事了?”

第二十七章 覆巢

    京城的百姓最近很热闹,任何时候,在百姓的休闲中八卦总是主题。尤其是皇家和豪门门大族,那八卦更是人们茶余饭后的甜点。

    首先是京东的一家广轩花楼,说起广轩花楼,也许只有风月中人才清楚,但若说起陈圆圆,那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曲圆圆曲唱遍大江南北,而这陈圆圆最初就出自广轩花楼,而最近广轩花楼又出了一名艳冠古今的花魁,艺名莫玉兰,传说此女是扬州瘦马出身,自小便专人教导,才艺双绝,风姿绰约,被花楼的李妈妈以伍仟俩的银子买下,这可是大手笔,掏空了李妈妈多年的积蓄,可物有所值,因为莫玉兰为李妈妈钓来一条大鱼,当今的十一阿哥胤禌,虽然十一皇子每回来只是听听曲,下下围棋,可只要有他护着,广轩楼那是面子里子都能赚个十足,现在谁都知道广轩楼的莫玉兰是十一阿哥的红颜知已。

    其次就是正白旗的纳喇家,两天前一个早晨,便有一大队的兵封了纳喇府,抓了不少人,而今天大中午的,又有一队人马押着囚车进了城……人们夹道围观,有人认出是纳喇家的四老爷和文仲少爷,人群中突然乱了起来,一个老妈妈冲到路边,大哭大笑:“报应啊,这是报应啊,香儿……你可是瞑目了……老天爷睁眼了啊……”

    老妈妈撕心裂肺的声音听得人心一阵发颤。

    文茜和菊娘也在人群中,看着远远的囚车,散乱的头发,大号的囚服,一身的伽锁,神情十分的委靡,当前的就是四伯父同文仲,文茜不认得,只是依稀能看出同纳喇家相似的面容,心中是咬牙切齿的恨那,这什么人啊,朝鲜的贡品你也敢贪没了,拨朝鲜的三万石粮食你也能换成霉米沙石,朝鲜如今饥荒,现在都堆尸如山了,这是造孽啊,这风头,不是自找死路吗?现在好了,落水狗,纳喇家从来就不是什么身家清白的主,这正好有个由头,等着痛打落水狗,落进下石的人海了去了。

    或者还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文茜苦笑着想。

    老妈妈的嘶喊声不断撕扯着文茜的神经。

    “这又是怎么回事啊?”文茜有些叹气的问菊娘。

    “那香儿本是厨房里的丫头,她不是家里的奴才,是请的,因为有一手点心手艺,当时仲少爷房里的一位姨奶奶有了身子,嘴馋,想吃酸梅羹,让她做了,可不知怎么的,那姨奶奶吃下酸梅羹后就小产了,仲少爷一气之下,就将香儿活活打死。

    文茜闭了闭眼睛,有些无力,又是这等后院事件。

    “回去”文茜心中是五味杂谈,过去的就过去吧,善于恶交由老天,她一个小女子只想为自己在乎人的努力,也不知二虎情况打听的怎么样了,据说纳喇府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全部收押了,一个家族兴盛时的风光更衬托衰败时的凄凉。

    回到小四合院,二虎还没有回来,小文佑一个人坐在室里练字,十分的乖巧,不让人操心。喝了一碗米羹,文茜吃不下了,没味口,心总是揪着,不时的朝那门口望,二虎怎么还没回来。

    “茜姑娘,别愁了,吉人自有天相。”菊娘拍着文茜的手安慰着。

    “我知道的,谢谢。”文茜翘起嘴角,却也仅仅是扯动嘴角,她担心哪,想起以前曾看过的红楼梦,那里面贾家败落后的凄惨,让人想起就会心酸,虽然纳喇家落败已成定局,但她只希望,败就败了,人能平安,死就死了,留一点尊严。

    这时院门被敲响,文茜几乎是反射性的就站起来,甚至比菊娘还快一步走到门边,打开门,入目的是二虎扶着一个满头是血的人进来,他的身后,是玉翠,玉翠的怀里还抱着两小,分别是小魔王昱宁和文仲的女儿昱雪。

    扶着那受伤的人在屋里躺下,文茜才看清这人就是族学先生汪绎,先帮他止血,现在文茜的针灸止血术已经有相当的火候,只是因为先生伤在脑部才格外小心。

    看好伤,文茜开了药方,让菊娘去抓药。

    等安定好,二虎才说了事情原由。

    “我已经打听到,主子们都关在天牢里,不准探视,府里面在都乱了,除了查封的财产,其它的都被一些奴才明抢暗偷的弄出去卖了,各房的奶奶病的病,倒的倒,都没个能做主的,现在只有五奶奶硬撑着,还有珠玛少奶奶帮衬,那些个守卫看在珠玛少***份上,对主子们倒是不敢太放肆,只是府里的丫头们,有的被一些管事伙同守卫弄出去卖了。”说到这里,平日实诚木讷的二虎也眼眶一红,对于奴才们来说,这样的灾难那就是灭顶之灾。

    事情正朝着文茜设想最坏的方面发展。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文茜紧紧的抱着昱雪,这小姑娘有些吓坏了,从进门到现在,都扯着她的衣摆,说什么也不放,别人过来抱她就哭。

    “是四房的刘管事,他说四房这回铁定是杀头的罪,别房的他不敢碰,就打上了昱雪姑娘的主意,被昱宁哥儿发现,这畜生便连昱宁哥儿一块弄了出来,路上正好被汪先生撞见,他们就打伤了汪先生,正好羊房的白管事带人赶到,才救下了昱宁哥儿和雪姑娘,我就把人带来了。”

    文茜的心象是被灸着一口气一样难受,覆巢这下安有完卵?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小的孩子遭殃,她得想办法,至少要先见到哥哥。

    “对了,珠玛少奶奶让姑娘去找一下她娘家,探听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办法见到礼少爷。”

    “我知道了……”文茜点点头,抱起身边的昱雪,这小丫头衣服上还沾有血迹呢,先带她去梳洗一下。

    昱宁同文佑在一起,两个小家伙不声不响的坐在一起,小魔王也没有了平日的魔劲,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睛中满是怒火,几天没见,这小家伙似乎长大了不少。

    文茜也梳洗了下,身上揣着几张银票,这个时候是撒银子的时候,出门时,昱雪使劲的抱着她的腿,小脸哭成花猫一样,菊娘怎么劝都没用,后来还是小魔王将她抱在怀里才安静下来。

    到了董鄂府,递了贴子,等了好一会儿,里面才走出一个人来,这人文茜认得,是珠玛的三哥。

    “茜姑娘,你的来意我们明白,只是我爹为这事已经被禁足了,也不方便接待你,这事,闹得太大,朝上没一个敢讲情面的……”珠玛的三哥直话直说。

    这样啊茜深深一叹,看来董鄂家也不用指望了。

    “那打扰了……”文茜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文茜回过头,看着珠玛三哥,是……还有转机吗?

    珠玛的三哥摸了摸鼻子,然后道:“听说你救过十一阿哥,还帮他冶过病,去找他看看吧,宫里是进不去,但你可以去广轩花楼外面等,他几乎隔天就会去找那莫玉兰的。”

第二十八章 莫玉兰

    广轩花楼的热闹和**是在晚上,而清晨的广轩花楼却显得庸懒及清静,偶尔一两个身上染着脂粉味的公子哥出来,却是脚步轻浮,浪浪荡荡的。

    文茜穿着一袭天青色的轻袍,是男子装束,带着个瓜皮小帽,毕竟这里是广轩花楼,若着女装者太过显眼,斜靠着广轩花楼对面不远的一座拱桥边上,一身衣裳寒露带水,她从昨天下午起便守在这里,夜里倦了,她便靠在桥拱边眯一会儿,但不管怎么倦,她的眼没有离开过广轩花楼半眼。

    “麻球咧……香香甜甜的麻球……”一个卖早点的挑担从拱桥上穿过,这时候花楼的小姐们肚子该饿了,垫个底还能再睡个回笼觉。

    “来两个麻球……”文茜摸着肚子,那里早就闹翻天了,已开始瘾瘾做痛,付了几个铜钱,还要了一碗豆浆。

    看着广轩花楼大门仍闭着,挑担的汉子也不急着过去,放下早点担子,蹲在文茜边上,边喝着豆浆边同文茜聊天。

    “你这小哥儿,怎的一早呆在这里啊。”

    “等人……”文茜含含糊糊的道,小口的啃着麻球,这麻球是有陷井了,中间是白糖芝麻汁,如果没先把糖汁吸出过了的话,那糖汁就会流到一手。

    “一早在这里等人??”早点大叔有些闹不明白,过了一会儿却是恍然大悟的一拍手:“一定是你们家奶奶们让你来这儿找少爷的吧。”早点大叔眨着眼道,文茜一愕,早点大叔好想象力啊,不点头,也一摇头,继续喝完手里的豆将,才把碗还给早点大叔。

    早点大叔却是一片了然的神色,将碗收好,这时广轩花楼的门开了,出来一个老妈妈冲着早点大叔招手,早点大叔连忙将担子挑过云,每天广轩花楼的生意对于他来说是一笔大生意。

    吃饱喝足,文茜一扫刚才的萎靡,精神头也上来了,略站直了身子,两眼又开始紧盯着广轩花楼附近来去走动的人流。昨天一个下午和晚上都没看见十一阿哥,文茜推测,十一阿哥不大可能留宿花楼,毕竟皇家的规矩大,就算以十一阿哥性子再随性,也不敢太妄为的,那么他昨天显然就没来广轩花楼,而以她探听的消息,十一阿哥今天很可能会来。

    文茜心里很急,纳喇家的案子从爆发初到现在整整过去两个多月了,听说审了几次,却是越审越大,陷进去的官员也越来越多,现在刑部那里都不敢妄动了,这案子就一直拖着。想起这些文茜有些焦虑的在拱桥上来回走动,引起路人好奇的张望。

    时间飞快过去,转眼便过了午时,等的人还没有出现,文茜腿有些累,便坐在一旁拱桥下的石阶上,她不会轻易放弃的。

    赵飞燕一早趴在花楼的二楼走廊上,她现在可不比楼里其他的小姐们,过了气的小姐,没什么客人,早睡早起,好在,现在楼里忙,李妈妈倒没想摔她的意思,而是把她带在身边,帮忙招呼着客人及楼里的事,过了气的小姐转行做鸨母,这是这一行最常见的事情,也是条不错的路子。

    “飞燕姐,你在看什么呢。”问话的是楼里跑腿的小陆。

    “再看拱桥上那小哥儿,真俊哪。”赵飞燕边说还在边琢磨。

    “再俊有什么用,你还想把他弄楼里来怎么嘀,看那腿。”小陆边拿了赵飞燕手里的瓜子,边嗑边道。

    赵飞燕摇摇头,不赞同的道:“这你就不懂了,若说是姑娘家,那体态,相貌,气质自然是要讲究的,可是哥儿嘛,有些个贵人还就好这一类残的,上次相公馆不是生生的挖却人家眼睛吗。”

    “也是……”小陆点点头,知道这飞燕姐估计是看上了那小哥儿,可再仔细瞅瞅,却噗兹一声喷了:“我说飞燕姐,你这回可是丢人了。”

    “怎么了?”赵飞燕不悦的皱着眉头。

    “那哪里哥儿,分明是小姑娘家家的,瞧那眉目,瞧那身腰身,瞧那姿态……”小陆很是有些老手的样道。

    刚才赵飞燕就只盯着那人的脸模子瞧,这会儿再细看,果然,那分明是个姑娘家,是一假哥儿,这要是让李妈妈知道,还不骂她都学到狗肚子里了,悻悻的踢了小陆一脚:“不许跟李妈妈饶舌。”

    小陆连忙讨饶:“不会……决不会……”

    文茜却不知自己这男装打扮差点就被人掂记上,仍然来回的在拱桥上走着,走累了又坐在石阶上歇息。

    一辆马车从她身边过去,在前面不远就停了下来,然后文茜看到十一阿哥挑开车帘子冲她招招手,文茜连忙小跑步过去。

    “你在这里干嘛,穿成这样。”十一阿哥挑眉毛,好奇的问道。

    “等你……”文茜道。专注的盯着十一阿哥的眼睛,人的眼神能透露许多信息,但十一阿哥显然是例外,那眼睛总喜欢眯着让人看不到眼底。

    “先什么也别说,我棋瘾正犯着呢,先陪我上去下盘棋。”说着,十一阿哥让侍卫承年将马车停好,带着文茜就进了广轩花楼,文茜有一肚了的话,这时却也只能跟着,心里有些郁闷,这都人命关天了,这位爷怎么就只管着他的棋瘾呢。

    此时那二楼走廊上的赵飞燕却被手里的瓜子呛到,这十一阿哥来找玉兰,身边却带着个小姑娘,这算啥事儿……

    对于莫玉兰的大名,文茜也有所耳闻,这一路跟随随着十一阿哥进了兰院,这兰院是莫玉兰一个人专属。一路上,小到一盆吊兰的摆设,大到廊柱窗台的雕刻,那都是极尽精致,雅致。

    房门口莫玉兰带着她的丫头茹儿迎着这边十一爷,清丽,步履间还着一种惑人的风情,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在一个女人身体展示了出来,让文茜感叹艳名不虚。

    带着十一阿哥进屋,棋局已经摆下,是残局,文茜估计是之前没下完的,这是十一阿哥的习惯,在南山寺那会儿,每每下不完的局,十一阿哥都会认人摆着,下次接着下。

    文茜坐在十一阿哥的下手,看着棋盘上撕杀正浓,但文茜却是无心于此,此刻她心里揪着家里的事,哪有闲心在这看下棋,此刻的她没那意境,但她却不想把那住焦急表露出来,现代营销的谈判早就锻练出她撑局的本事,所以,此刻的她外表看上去仍是施施然然,丛丛容容的。

    茹儿在一旁伺候着茶水,那眼却老是往文茜身上瞄,眼神间时不时的闪现着一股恼意,下棋的莫玉兰也非专注于棋盘,而是时不时的看着十一阿哥,连带着扫一眼边上的文茜。

    文茜觉得这下棋的气氛挺诡异的,在场的四人,怕只是十一阿哥的注意力在棋上,此种情况,棋盘上的战果不言而明,自然是十一阿哥胜出。

    “爷……下棋伤神,让奴婢给你弹首曲子吧。”莫玉兰微笑道。

    文茜虽然表面强撑着,可那心却跟猫抓似的,看看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那放在腿上的两手不由的绕了起来。

    十一阿哥淡笑了扫了那两手一眼,然后回道:“不了,爷今天还有事,就回了。”说着站了起来,文茜连忙跟着,心里也舒了口气,那丫头茹儿又在一旁朝她瞪眼珠子了。莫玉兰轻皱的眉目,文茜不想碍人事儿,只是事有轻重缓急,再说以这女子的身份想进入皇家,那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呢。

    出了广轩花楼,上了马车。几次文茜都要张口,却都被十一阿哥挡住了。

    车转转悠悠的到了紫禁城外的宫门。

    “这……”文茜抬着眼,满意脸的疑惑,十一阿哥这是要带她进宫?

    “去见一个人,一个你该见,而且也很想见你的人,也许她的话比其他人的话都管用。”十一阿哥仍然是那付云淡风轻的样儿,配上略显苍白的脸色,这人总这那么让人难以捉摸。

第二十九章 苏麻喇姑

    马车由西华门进入,弯弯绕绕了很久才停了下来,此时已是掌灯时分,周围的一切在宫灯下显得蒙蒙胧胧。文茜突然有一种身不知所置之感。

    走过穿堂,随十一阿哥进入一旁的小阁,那桌上已布了饭菜。

    “来,肚子饿了吧,先吃点。”十一阿哥很随性的招呼着文茜,便在主位上坐下。小肆在一旁伺候着,暗地里,还偷偷的冲着文茜打了个招呼,这个小太监倒是算是有机缘,如今脸色和神气都较之台怀时拨高了一筹,刚进来时也没看到柱子,不如现今如何。

    文茜想着,随后又觉得自个儿太没来由,那些都不关她的事不是吗,小心的坐着,饭菜很精致,只是有此微冷,但在这天热的时候却是正好,只耐何文茜毫无心思,胡乱的吃了几口垫了肚子,便停了筷,她要见的是谁,这宫里谁会想见她,难道是自家姐姐,文茜知道自己有个姐姐在宫里当宫女,可以一个宫女的身份,自然不可能让十一阿哥带她来,没那谱不是,难道说姐姐撞了大运,飞上枝头,也不可能,在宫里,撞大运,那只能是被皇上看上,可若是被皇上看上,那自然会有恩典到家里,家里不可能不知道的。

    文茜正想着,冷不丁的听十一阿哥道:“我记得以前你可不似这般拘谨的。”

    回过神,文茜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十一阿哥已经吃好,正打量着她,文茜不由自主的就想翻白眼,还好及时控制住,这是什么时期啊,非常时期,那每行一步,都要格外的慎重小心不是,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弄出个不知礼数,不懂规矩的罪名,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第一次进宫里,总是有些压力的。”文茜小心的道。

    “没事,又不是让你见我父皇,担心什么,去,你先跟半夏去换件衣服,这不伦不类的着装可是有些失礼的。”胤禌指着文茜身上的男装道。

    也是,文茜点点头,跟着一个绿衣的宫女走到隔壁的一间小屋,这宫女就是半夏,是药名儿呢。

    半夏拿出一套宫女服,仍是淡绿的,同她身上的样式一样,文茜猜想这可能是她的衣服。

    换好衣服,倒是大小正好,外面已经准备好了两乘小轿,上了轿,这轿晃晃悠悠的,到了这会儿,文茜也不想了,管他黑猫白猫,现在能为她家说话的就是好猫。

    不一会儿,前面的小肆小声的道:“爷,慈宁宫到了。”

    慈宁宫,这是太后们住的地方,可若是没记错的话,此时太皇太后已故,不过皇太后还在。

    下了轿,文茜小跑步的跟在十一阿哥的身后,穿过慈宁宫花园,绕过正殿,走过穿堂,就进入了一个小阁,一进小阁,文茜便闻到淡淡的佛香,这是一种佛门常用的檀香,在南山寺那会儿,她天天闻,这会儿,再闻到,却是感到有一种格处的熟悉之感。

    一个身着宫装的女人静静的跪在佛像问题,从后面看,那露在外面的头发已成银丝。这让文茜想起老和尚那花白的胡子。

    “苏麻奶奶,我可是把人给你找来了……”胤禌笑着说,然后走过去,轻轻的扶起那女人,是一个看着让人十分想亲近的老妇人。

    苏麻?苏麻奶奶?文茜脑子转得很快,在宫里能被皇子们称为苏麻***只有一个人,苏麻喇姑。

    苏麻喇姑转过身,仔细的打量着文茜,那眼中有一种让文茜十分孺慕的慈祥和安宁,不由的行礼,却是有些不知该怎么称呼。

    苏麻喇姑却是眉目含笑的走过来,轻拉着文茜的手,拍着:“这姑娘,多俊啊,苏麻我可是喜欢的紧,十一哥儿,你回去吧,明天一早来接她。”

    十一阿哥点点头,然后冲着文茜淡笑一下就离开了,只留下文茜却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来,天晚了,你跟苏麻到里面坐坐。”苏麻喇姑拉着文茜的手,进了里屋,带着她坐在软榻上,不知为何的,文茜就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奶奶瘫痪在床,也总是喜欢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床边,何况此刻宫灯下的苏麻又是那么慈祥,想着过去,这一路来的种种,文茜的眼眶不由得的有些红了。

    一边的宫女上了茶和两盘小点心后就出去了。

    “你这姑娘,这是怎么了……”苏麻喇姑安慰着,拿出一条锦帕帮文茜擦那不由自主落下的泪珠。

    一时倒让文茜感到很不好意思,连忙拉过帕子,可这帕子却让文茜十分的熟悉,梅花图案,下面那苏玛两字。

    “这……这……”文茜诧异的看着苏麻喇姑,这个外表看平凡而慈祥的老妇的脸上带着一种深深的怀念。

    “你也有一块这样的帕子吧。”苏麻微笑的道。

    文茜点点头,自从上次见过皇上后,那块帕子就被她压了箱底。

    “他……还好吧?”

    “他……谁?”文茜很悲哀的发现她的思维跟不上眼前这位老妇人。

    苏麻喇姑轻叹道:“还有谁,你的师傅了凡啊。”

    文茜凌乱的思绪这才归位,锦帕上的苏玛两字显然代表着就是眼前这老妇人,苏麻喇姑,看来了凡老和尚同苏麻喇姑之间有那不得不说的故事。

    “挺好,身体还很硬朗呢,没事念念经,下下棋的,很悠闲。”

    “好,老来得闲,也是一种福气。”

    两人就这么聊着,不知不觉已是深夜,茶换了几壶,宫女也几次催着苏麻喇姑睡觉,可显然,今儿个晚上,苏麻喇姑的兴致很高,没一点要睡的意思。

    “你师傅没跟你提起过我?”苏麻缀着一口茶道。

    “没有,师傅从不跟我说他的事情,只教我医术。”说实话,文茜有些顶不住了,她现在觉得这老奶奶是在使用疲劳审训法。

    “好……能放睡吧,夜深了。”苏麻喇姑拍拍文茜的手,神情有些萧然。

    文茜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苏麻。

    “孩子,睡吧,你家的事我这老太婆管不着,不过现在闹得太大了,想来皇上也想收手了,明天你让十一阿哥带着你去天牢看看,顺便跟你家四房的那二位爷说说,别把事情扯得太远,到时,就算别人想救也救不了了。”

    “嗯……知道。”文茜点点头,扶着苏麻到床,侍候她躺下。

    “你就睡那软榻上吧,将就一晚。”苏麻睡在床上道。

    文茜正愁睡哪儿呢,这样也好,便和衣躺在软榻上,虽然极困,却无奈脑子无比的清醒,寝室很静,所以苏麻喇姑那略略有些散乱的呼吸清晰可闻,好久才入睡。

    早上醒来,听到外间人说话,才知十一阿哥已经来了。

    吃过早点,又换回自己那身男装,便随着十一阿哥出宫了。

    宫门外,文茜终于忍不住问了:“十一爷,我师傅了凡倒底是什么人啊?”

    十一阿哥一愣,才讶然一笑:“不是吧,你到现在还不知你师傅是谁?”

    文茜有些憋屈的点点头,没办法,都没人跟她说清楚,她也有猜想,可没个人证实那终归还是猜想不是。

    “帝师……曾经的帝师白大先生。”十一阿哥看着文茜好笑的道,怎么这姑娘身边大家都知道,还就她闷在鼓里。

第三十章 求生

    八月十五,皇上恩典,纳喇府外面的卫兵已经撤了,文茜回到纳喇府,一些日子没见,珠玛嫂子清减了很多,原来跟着嫂嫂一起嫁过来的四个丫头也只剩下春喜和双喜两个,珠玛嫂嫂淡笑道:“原来也是额娘硬让我带来的,现在家里的情形,也用不上,我把她们打发回去了。”

    文茜明白的点点头,说实话,她一直也不明白这种利用陪嫁丫环的固宠的手段,这不是在还没有敌人的情况下,先竖了敌不是。

    “我已经求准了,明天去天牢探望哥哥他们,嫂嫂要一起去吗?”文茜说着,搬了个软凳坐到珠玛面前,拿起珠玛的手,摊平,三指按脉门,嫂嫂的脸色很不好,刚才晚饭也没吃多少,虽说是中秋夜,可其他几房都窝在自家院子里,求佛的求佛,哭泣的哭泣,哪里有什么过节的气息,之前她们也只是到五房虞佳氏那里走动了一下。

    “没事,可能是这阵子太累了吧,等过了这阵子,好好休息就会好的。”珠玛看着文茜有些担忧的神情反过来劝说道。

    把完脉,文茜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嫂嫂,是喜脉啊,都有三个月了,可嫂嫂居然还不知道,有够糊涂的了。

    “嫂嫂,你的月事正常吗?”文茜问道。

    珠玛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这段时间太忙了,家里什么事都要管,没在意啊,好象没这回事似的。

    “傻嫂嫂,你都有三个月的身子了,你怎么都不知道呢?”文茜好笑的看着自家嫂子,珠玛脸上的表情由诧异转为惊喜再转为不可思议。

    “真的??”

    文茜再次点点头。

    “天哪,我说这阵子怎么老打不起精神,还以为是家里事闹的,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呢,难怪最近瘦了,那小肚子反而出来了。”珠玛一脸惊喜,有些语无论次的道。

    即然嫂嫂怀了身子,那天牢之行自然不能让嫂子去了,天牢里阴气重,对于孕妇不好,又把春喜和双喜叫来,这两丫头也当得糊涂,还把浅绿找来,文茜回小四合院并没有带上浅绿,后来玉翠去了小四合院后,这松香院的厨房就交给浅绿,交待她一些孕妇食疗的方子。

    “嫂子,你可不能再糊涂了,第一胎尤其要注意的,好在你的身子骨好,以后啊,家里的事就少操心,各家房便管各家院的事情。”文茜道。

    珠玛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不行的,茜妹妹,你不知道,这样大的一个府,家里没了男人是很难整冶的,我若不管,这个家就要乱套,说句不怕妹妹笑话的话,你嫂子我泼辣是出了名的,这一条鞭子,在这两月里可是染了不少的血,在家里已经是恶名昭著了,不过,我就是这性子,看不惯的就要管,让一些下人爬到头上,那还得了。”珠玛指着桌上的鞭子,脸上气势很逼人,想想新婚之夜,嫂嫂的鞭子可没少抽哥哥那帮兄弟,嫂嫂果然是彪悍的,所谓乱世当用重典,纳喇家这非常时期,若非嫂嫂这般整治,如今这家也不知成啥样儿,只是如此一来,嫂嫂的恶名怕是脱不了了。

    “没事,咱自家人知道你的好就行了。”文茜安慰道,随即又眨了眨眼:“不过,嫂子对哥哥可不能太强了哦,哥哥可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呢。”

    “你这丫头,倒是一脑子弯弯绕。”珠玛用手指点了点文茜的额头。

    文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经过这一事,倒是同自家嫂嫂亲近了不少:“天晚了,嫂嫂早点休息,现在你可不是一个人了哦。”

    “知道,妹妹也早点休息……”珠玛起身,轻拍了拍文茜的脑袋。

    正在这时,却听东院那边,传来阵阵尖锐的叫声。

    “怎么回事?双喜,去”珠玛微一挑眉,一撇头,文茜发现,嫂嫂很当家主妇的气势。

    “哎……“双喜应了声出去。

    东院那边越闹越厉害,不一会儿,双喜便匆匆回来。

    “少奶奶,不好了……”双喜喘着气道,脸色有些发白。

    “怎么回事,慢慢说……”

    “少奶奶,四房文仲少爷的新姨奶奶同仲少奶奶闹起来了,后来不知怎么就打了起来,结果一不小心,双双都掉进荷花塘里,现在五奶奶正让人打捞呢。”

    “怎么闹起来的,这四房还真能惹事。”珠玛边说,就起身往外走,文茜连忙跟着,嫂嫂这时可出不得事。

    “据说是新姨奶奶卷了财物要跑,被仲少奶奶发现,这才闹起来的。”双喜道。

    很快,三人便到了四房的东院,到了荷花塘旁,那里已经围满了人,五奶奶虞佳氏正指挥着下人救人,可这两个月来,雨水多,那荷花塘水很深了,两个下人第一次下去没捞到人,这时已是第二次下水了。

    四奶奶傻傻的站着,脸色苍白,眼神迷蒙,竟似有些傻了,文茜连忙走过去,在她几处穴位上拍了几下,好一会儿,四奶奶才醒过神,长舒一口气,然后大骂孽障啊……

    看她骂出声,文茜才松一口气,刚才那会儿,若是四伯母不醒过神来,说不定就会疯掉。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被捞起来,文茜一探鼻息,已经没气了,做了几次人工呼吸,仍然没救,长叹一声,文茜冲着大家摇摇头:“没救了……”

    一旁的四伯母听了这话就晕了过去,文茜连忙扶着,又灌了药汤,好一会儿,四伯母才悠悠的醒过来,醒过来后,一脸茫然后看着大家,突然间眼中闪过一片清明,勉强起身,一把抓住文茜和珠玛的手道:“四伯母以前有很多的不是,是四伯母的错,可现在四伯母求你们了,家里的男人都陷了进去,我的娘家巴不得同我脱离关系,现在能救纳喇家的只有你们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求,现在只求他们能保得命在。”说到这里,四奶奶抖抖索索的起身,从里屋拿出一个盒子,递给珠玛:“族里的产业是没了,这是我多年的积蓄,拿着,该花的就花,不够,我就拼着这张老脸去借。”

    “四伯母,你放心,我会拼一切手段去救,茜儿明天已获准去天牢探望,我们先探探,再商量个办法。”珠玛道。

    这时,大奶奶,二奶奶,五奶奶,七奶奶都进来了,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个盒子,全都交都到了文茜和珠玛的手上:“拜托了……”

    文茜看着手上的这些盒子,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各房的退路,而现在各房都把它交到他们六房手上,即感到压力,同时也升起一股豪情,所谓兄弟同心,而女人也一样,只要大家团结起来,就没那过不去的坎。

    珠玛和文茜重重的点点头。

    天牢。

    仍然是一身男装,瓜皮小帽,手里提着食盒,文茜带着菊娘进了天牢,塞了银子给看守,窄窄的通道,两边的牢房里关满了犯人,每个人都是颓废的的样子,光线很暗,只有气死风灯那昏沉沉的光亮。

    文茜同菊娘的手紧紧拉着,两人的手心都是汗,四周不时飘过的**味和血腥气让她们的胃一阵难受,哥哥他们就被关在这里,文茜一阵气恼和心痛。

    咣当一声,挂在铁链上的锁打开。

    “哥哥……”文茜带着菊娘进去,文礼同纳喇家文字辈子的几个关在一起,看样子还好,毕竟只是牵连,不会吃太大苦头。

    “小茜,家里还好吧?”文礼一脸担心的问道。

    “这种情况,家里能好吗?”文茜不打算隐瞒,把家里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然后问道:“哥哥,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文礼想了一会儿才道:“这样,从你打听的消息来看,纳喇家不是没有出路,只是怕是四房要没了,这样吧,你跟你嫂子都是女孩子家,不方便出来跑,你去找白良,把银钱都交给他,他知道哪些人该送,哪些人送多少,唉,希望能保住四伯父和文仲的命吧,弄个流放也好,终有回来的一天。”

    “白良……能信任吗?”

    “他若不有信任,这天下就没能信任的人了,相当初我混的那会儿,几次命都是他救的,这人很有些手段的。”

    “我知道了……”文茜点点头,想到自家嫂子,便一脸高兴:“哥哥,我快要做姑姑了。”

    “你不早是姑姑了吗?”文礼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即一脸惊喜:“你是说,珠玛有身子了?”

    “都三个月了。”文茜笑眯着眼,点点头,这算是这些日子以来的好消息,也是一个好的开始。

    接着又看了其他几房伯父,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形,最后就是死囚牢的四伯父和文仲了。

    四伯父和文仲情形就很不好了,那灰白的号衣上满是血迹。

    “四伯父,文仲哥哥,我是六房的文茜。”这是文茜第一次正面见到四伯父和文仲。

    四伯父仍有些昏昏沉沉,倒是文仲先睁开眼睛:“小茜……”抬起头又看到后面的菊娘,又说了声:“菊娘,你也来了。”

    菊娘眼中含泪,点点头,便跪下身子,拿了一块事先准备好的湿布,轻轻的清理着文仲身上的血痂子。文茜连忙把事先准备好的药粉缚上去。

    “小茜,文礼还好吧,家里怎么样?这回是我害了大家,这人要死了啊,一切才想明白,过去的文仲真他娘的是个混球啊。”说着又转过头对着菊娘道:“菊娘啊,我对不起你,你可让我害苦了,反正我也快死了,你就担待了吧。”

    菊娘流着泪,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边摇头边帮他清理伤口。

    文茜红着眼眶道:“文仲哥哥说什么呢,都是一家人,过去的就过去了,别说什么死不死的,这还没到最后一刻呢。”

    这时四伯父也醒了过来,看到文茜和菊娘一阵激动,紧紧的抓着文茜的手,嘴巴动着却没发出声音,文茜明白他要说什么,便安慰道:“家里一切都好,四伯母她们,我们会好好照顾的,家里大家一起努力,你们也要努力,能保得命在才是正理。”

    “不可能的,我们这么大罪,肯定是要处斩的。”四伯父摇摇头。

    “事在人为,不努力又怎么知道,现在这案牵连太广,皇上也有意收手了,所以最主要的是,你们把案子担下,不要牵扯太多人,皇上心里清楚着呢,嫂子也会让董鄂大人出面说情,至于钱财,那是身外之物,该抛就抛,大家尽人事,听天命。”毕竟是贪污案,只要把银子还上,不是没有活命的机会。

    听了文茜的话,四伯父同文仲相望一眼,反正横竖一个死字,担下就担下了。

    “小茜,我们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只是以后,你四伯母还有昱雪她们就要拜托你们了。”文仲深吸一口气道。

    “放心”

    出了天牢,文茜才感觉这天是这么的亮,那牢里太阴沉了,菊娘自刚才起就没说一句话。

    “菊娘,怎么了?”

    “没什么,有些难过……”菊娘吸了下鼻子道,那眼眶仍是红的。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3055/ 第一时间欣赏又见清穿最新章节! 作者:糖拌饭所写的《又见清穿》为转载作品,又见清穿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又见清穿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又见清穿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又见清穿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又见清穿介绍:
别人自杀,却把她给砸死,这是史上最冤的穿越~~~~~~
清穿,够俗的了,却发现原主也是个穿的,俗上加俗,满头黑线~~~~~~~
先膜拜一下前辈,再抱怨:前辈啊,你把双腿弄残,这今后日子叫咱咋过哩~~~~~~
没办法~`~~吼~吼~吼,咱清穿苦难女子要自强~~~
+++++
++++++++
+++++++++++PK期间,有粉红票的捧个票场,没票的捧个人场,谢谢!!又见清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又见清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又见清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