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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微笑面对世界     天运txt下载     天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00古玩市场

    终于打完了电话,金帅抬头一看,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山竹的脸上虽然带着恬淡的笑容,但眼睛里的神色却很不自然。

    其实也不能怪山竹不高兴,千里迢迢的从花都来红州看金帅,又恰逢周末,没有孩子在身边打扰,本来应该有一个甜蜜的二人世界,谁曾想金帅一打起电话就没了完,把家里都当成办公室,这自然是山竹不愿意看到的。

    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金帅走到了山竹的面前,温柔的抚摸着山竹的长发,愧疚的说道:“对不起,我不应该在家里还谈工作,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有没有兴趣出去逛逛街?”

    逛街大概是所有女人都喜欢的事情,尽管山竹装出了一副很矜持的样子,但眼睛里闪烁的亮光,却代表了她的心意。

    “你忙完了?忙完了出去转转也好,整天忙于工作,也要抽出点时间休闲一下,这样才能做到劳逸结合,有益身心健康。”

    刚要出门,山竹又跑回卧室,拿出一副平光眼镜给金帅戴上了,上下打量了一会,然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就不容易被人认出来了。”

    金帅笑了:“我来到红州还不到两个月,平日里就是宿舍和办公室两点一线,认识我的人也并不多。”

    “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安全第一嘛。”

    金帅笑了笑也没有吱声,想当年在河西省给纪委书记李景林当秘书的时候,有一次出差,碰到了十几个手持凶器的歹徒,不照样很好的保护了李景林,把那些歹徒打得落花流水,就凭自己的身手,就是一个人出门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更不要说身边还有两个武功高强的中警内卫。

    像金帅和山竹这种地位和背景的人,什么样高级的地方没有去过?京城和花都可是比红州要繁华多了,说是逛街也只是个由头,为的就是两个人有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享受这难得的平民生活。

    汽车在老城区的一个十字路口停下,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金帅和山竹手挽着手向前走去。穿过一道拱门,发现前面有一处用玻璃钢搭建的棚子,古玩市场四个巨大的烫金大字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棚子里是一个挨一个的摊位,人流更是拥挤,想必是普通人来买古玩的地方。

    古玩市场的四周是一间间固定的铺面,从铺面的招牌来看,大多都是古玩店,只有少数几家是典当行。

    金帅和山竹相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向一间比较大的典当行走去,按照两个人的理解,店越大,东西就越可能货真价实,另外典当行的人都是专家,他们收的东西一般是不会假的。

    一个穿着一般,个头瘦高的年轻男子迎了上来,虽然面带笑容,但一双眼睛贼光闪动,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显然不是什么正经的生意人。

    “先生、太太,我是这个店里的老板,你们需要点什么?本店的东西货真价实,假一罚十,除了我们这里,其他店是没有敢这样讲的。”

    店老板的目光在金帅和山竹的身上扫了一遍,最后停留在山竹那精致的五官上,虽然山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但岁月的流失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依然还是那么美丽,长期处于上流社会,即便是在这种小地方,山竹雍容华贵的气质依然让人赞叹。

    店老板说得一点不错,这家典当行里的东西确实很多,从商品的标牌上来看,全是一些古董,与其说这是家典当行,倒不如说是古玩店更为恰当一点。金帅暗暗赞叹,看来这家店的主人已经摸透了顾客的心理,认为典当行的东西货真价实,所以才以典当为名,从事古玩交易。

    虽然金帅是金融博士,书读得也很多,又具有丰富的从政经验,但对于古玩来说却是一个十足的门外汉,今天之所以要来古玩市场转一转,除了要和山竹出来散散心之外,还想为老爷子和老太太选购一件礼物。

    “你们这里有没有好一点的古玉?”

    店老板笑了:“想淘换古玉,你们可是来对了地方,先生请看,这个柜台和这个货架全是古玉,最早的年代可以上溯到商代,最晚的也是清朝乾隆年间的,再晚的我们这就没有了,就要劳驾您去棚子低下那些小摊看一看。”

    店老板很会讲话,既拔高了自己,又贬低了棚子里的那些小贩,金帅此时觉得年轻人眼睛里的贼光并不那么讨厌,干古玩这一行的,就是靠眼力劲吃饭的。

    柜台里的古玉形色各异,标价也从几千到几万不等,金帅看了看,并没有太中意的,当看到角落那块锈迹斑斑的古玉时,突然觉得古玉上散发出一股若隐若现的金色光芒,再看看其他的古玉,却并没有这种情况。

    “店家,你把这块玉拿给我看看可以吗?”

    “先生好眼力,这是我店里最好的一块高古玉了。”

    看到年轻人装神弄鬼的样子,金帅和山竹都笑了,最好的高古玉能放在一个角落里?就是骗鬼也没有信的。

    年轻人戴上了白手套,把金帅看好的那块高古玉拿了出来,轻轻放在柜台上的一块红色绒布上。刚才隔着玻璃就看到古玉上发出的光泽,近距离接触,金帅觉得古玉上散发出的金色光泽更加浓厚了。随着注意力的集中,金光好像在缓缓上涨,如同潮水般起着波纹。

    看到金帅对这块古玉很有兴趣,山竹也凑了上来,金帅小声问道:“你看到古玉发出的金光没有?”

    “玉怎么会发金光,”山竹摇了摇头:“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金帅奇怪了,他明明看到古玉上散发着金色光泽,山竹怎么会看不到呢?想了一下,金帅有些明白了,难道是自己的特异功能在起作用?以前只以为特异功能能够透过人的眼睛看清对方心里想的什么,怎么还能鉴别古玉呢?

    既然有猜测,金帅就要试一试,运起功力,目光注视着那块古玉,金帅惊讶的发现,古玉上散发出的金色光泽更强烈了,在它的周围形成了一片混沌状的光团,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在护卫着这块千年古玉。

    “先生,我没有说错吧,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一块高古玉,一看您就是识货的人,”年轻人笑容满面的说道:“这件东西如果拿去送人,绝对是最好的礼物,看先生也是体制内的吧,只要把这块古玉送给领导,我保您高官得坐。”

    金帅笑了:“我买玉不想送人,是送给家里老人的礼物。”

    “啧、啧、啧,一看就知道先生是一个有孝心的人,家里的老人看到这件礼物,一定会很高兴的。这样吧,这件高古玉的标价是五万块钱,我给你打个九折,你给四万五就得了,这年头有孝心的人可是太少了,咱这样做也是弘扬社会的正气嘛……”

    年轻人唠里唠叨的说着,显示他那良好的口才,但金帅却听得很不耐烦,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在炫耀他的口才好呢?还是想和金帅这个外行做成这笔生意?

    “四万五是吧?”金帅微笑着摆了摆手,打断了年轻人的唠叨:“你替我找一个好一点的盒子装起来,出门没有带那么多现金,支票可不可以?”

    “支票也不是不可以,”年轻人把古玉收进了柜台里:“不过要等去银行转上账才行。”

    年轻人的要求也并不过分,做他们这种生意的,讲究的是交钱拿货走人,即便以后发现东西是假的,也只能自然倒霉,在这种地方,绝对没有什么三包和退货的规矩。

1001古玉金光

    四万五千块钱对普通老百姓来讲也许是一笔巨款,但对金帅却是九牛一毛,不要说店老板还给他打了折,就是不打折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金帅也会毫不犹豫的买下来,更何况快过春节了,来到红州这么久,这次回京总要给老爷子和老太太带点礼物吧。

    “你把这件东西给我包起来吧,我再看一看其他的,如果有相中的,我一起给你开支票转账如何?”

    看到金帅器宇轩昂,一掷千金的样子,店老板意识到,今天遇到一个大主顾了,美丽的夫人看到丈夫眉头不皱的花出去四万五,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早知道刚才就不给他打折了,就是多加上点钱他一定也会要的。

    既然决定要试一试,金帅又一次运足了功力,浏览着店里的东西,很遗憾的是,看了好一会也没有发现哪件东西散发出金光。

    刚才在看那块高古玉的时候,金帅就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能够看到的金光而山竹却看不到,难道真是自己的特异功能在起作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太棒了。

    金帅边看边YY,回京后一定抽时间去看看文东收藏的古玩,如果能给他挑出几样假货来,那可就太棒了,省得文东自吹自擂的,说自己是古玩鉴别的行家,从来没有打眼的时候。想到文东尴尬的样子,金帅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又琢磨什么呢?看你这个样子准没想好事。”

    “呵呵,正因为我想到了好事,所以我才高兴呢,”看到山竹又要讲话,金帅急忙摆手,因为他又从一个佛像上,又一次发现了看古玉时的那种金光。

    “老板,你把这个佛像拿出来我看一下。”

    “好嘞,”店老板手脚麻利的从柜台里取出了金帅指的那尊佛像,又一次卖弄起了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只不过说的话和刚才大同小异:“先生,您的眼力实在是太好了,这件佛像是我们店里最好的物件。”

    金帅笑了,自己看好的两件东西都被店老板说成是店里最好的,这个人做生意真是太精明了,不仅懂得察言观色,还懂得如何才能满足顾客的虚荣心理,像这样的人,如果进入仕途必定如鱼得水。

    “这个佛像雕刻得挺漂亮的,是什么材质啊?”

    店老板撇了撇嘴,这个人连什么材质都不知道,真是个大傻冒,看来今天是碰到了一个冤大头了,以前就听人说过有钱人傻,今天终于让自己也碰到了一个,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给他打折了。

    “噢,这尊佛像是用岫岩玉雕刻而成的,”店老板笑吟吟的答道:“这件东西年代很老,你看上面的包浆好厚啊。”

    听说过和田玉、翡翠玉和昆仑玉,金帅却不知道岫岩玉是什么东西,随口问道:“岫岩玉是什么玉?”

    店老板笑道:“岫岩玉又叫岫玉,产于我国东北,也是历史上的四大名玉之一,与和田玉、翡翠玉、独山玉齐名。”

    “噢,原来如此啊,看来隔行如隔山,幸亏我不是做古玩生意的,否则可就有的我学的了。”

    又一次运起功力,金帅看到佛像发出的金光比刚才看到的那块古玉还要浓厚,如果真是特异功能在起作用,这尊佛像显然也是一件老东西了。

    看到金帅对佛像很感兴趣,又听到店老板在不住的夸奖玉佛有多么珍贵,山竹皱了皱眉头:“虽然岫玉是四大名玉之一,但这种玉的品种很普遍,价钱一般都很低,远远不能与和田玉及翡翠玉相提并论,你把它夸成你们的镇店之宝,是不是有点言过其实了?”

    店老板一怔,这个时候才知道,这位一直没有讲话的夫人才是真正识货的,而冤大头只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其实,店老板哪里知道,山竹父亲沙培亮的老兄弟陈东方,就是一个非常喜欢收藏古玩的人,上个月山竹回澳洲的时候,看到陈东方家里就有一尊用岫岩玉雕成的佛像,这些知识也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虽然家里的钱多得可以当柴烧,但做生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讨价还价也是一种乐趣,更何况一个女人了,山竹与店老板一个漫天要价,一个就地还钱,原先标价三万的佛像,终于被山竹砍到了一万五,望着店老板愁眉苦脸的样子,山竹的心里高兴极了。

    其实山竹哪里知道,这尊岫玉雕刻而成的佛像,是店老板花了不到七千块钱收来的,就是卖上一万五,也有一倍以上的利润,买的永远没有卖的精,这句话可谓是至理名言。

    两件东西被店老板用两个精美的锦盒包了起来,金帅掏出了支票簿,填上了六万块钱的金额,就在店老板派伙计去银行转账的时候,从外边急匆匆的走进来两个人。

    “庄老板,我已经考虑好了,四万就四万吧,那块高古玉我要了。”

    店老板看了看金帅,尴尬的笑了:“刘处长,很不好意思,那块高古玉已经被我卖给这位客人了。”

    叫刘处长的皱了皱眉头:“你怎么能这个样子呢?我不是说让你给我留下吗?”

    “呵呵,你当时只是那么一说,又没有交定金,那东西就不能说是你定的,我当然有权利处置了。”

    跟刘处长一起来的大胖子脸色一沉:“庄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刘处长虽然没有交定金,但就凭他的身份,说出来的话难道还比不上交上几千块钱定金吗?刘处长买那块高古玉是有大用场的,你要是耽误了刘处长的大事,我看你这个店就甭想开了。”

    刘处长和庄老板谈话时,金帅和山竹走到前面的柜台,毕竟人家在谈话的时候,自己守在旁边也不礼貌,但当听到庄老板喊出刘处长这三个字,金帅就开始注意他们的谈话了。

    听到大胖子说刘处长用这块玉有大用处,金帅就明白了,看来刘处长买这块高古玉并不是自己留着把玩,而是要送人。

    虽然金帅并不知道刘处长想送给谁,但也能猜到一定和陈沛文被中纪委双规,省政府空出来一个常务副省长的位置有关系,现在所有的副省长都盯上了这个位置,只要其中的一个当上了常务副省长,势必就要从下面的厅级干部当中再提拔起一个副省长来,这样一级到一级的,有很多的位置会发生变化,这个时候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而送礼买官无疑是一条捷径。

    金帅正在琢磨着,就看到刘处长走了过来,连句客气话也没说,直截了当的问道:“我看好的那块高古玉被你买去了?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你把那块古玉让给我?当然了,我不会让你白让,你不是花了四万五吗?我再给你加两千怎么样?”

    金帅摇了摇头:“东西我已经买下了,是不会让给你的。”

    转账的伙计回来了,庄老板也许为了尽快的从中脱身,把金帅看好的两样东西递了过来:“这位先生,钱已经转到我的户上了,东西请您收好,欢迎您下次再来。”

    话音未落,庄老板就从后门溜走了,生意既然做成了,人家自然是不愿意再惹麻烦了,至于金帅愿不愿意让给刘处长,那就是顾客之间的事情,和庄老板就没有半点关系了。

    看到金帅要走,大胖子上前一步把他给拦住了:“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这位是省委督察室的刘处长,只要你把这些东西让给刘处长,钱咱们好商量,结识了刘处长,你不会吃亏的。”

    金帅皱了皱眉头,堂堂的一省之长,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一个小小处级干部拦住了去路,这可真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情。

1002有恃无恐

    看到金帅皱了皱眉头,站在店门口的闫军走了过来,伸手抓住了胖子的胳膊,也没见怎么用力,就把他推到了一边:“先生,请你不要挡路好不好?”

    胖子觉得抓在手臂上的手就像一把铁钳,挣了两下非但没有挣开,反而觉得越抓越紧,骨头也被捏得差一点就要断了。

    “你他妈的找死啊,”胖子举起了另一只手,恶狠狠的对准闫军扇了过去,却谁知道,耳光没有打到人家的身上,他自己却腾云驾雾的飞了出去,扑通一声,屁股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胖子是这一带的一霸,在古玩市场摆摊的就没有不怕他的,今天为了巴结刘处长,才陪他来买古玩的,本来以为庄老板会给他个面子,便宜一点把那块古玉卖给刘处长,却没想到,庄老板不仅没有给他面子,反而把那块古玉卖给别人了,这让胖子的心里很不舒服,如果不是刘处长拦着,恐怕早就对店老板大打出手了。

    被人摔了一个跟头,胖子的凶性被激发了出来了,当着刘处长的面自然不甘示弱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又一次冲了上去,还没等近身,肚子上又挨了重重的一脚,砰地一声,胖子的后背碰到墙上,两眼一翻,竟然昏了过去。

    一开始刘处长还以为,胖子身高马大的不会吃什么亏,两次被人家打倒,刘处长意识到胖子碰到硬茬上了。不管怎么说两个人是一起来的,同伙被人家打了,总要说几句场面话吧。

    “你们怎么能动手打人呢?”刘处长摆出了一副官架子:“哪个单位的?”

    “你没看到是他先动的手吗?我这是正当防卫,至于我是哪个单位的,你还没有资格问。”

    闫军之所以要这么回答,并不因为他是金省长的随身警卫,可不要忘了,闫军还有中警内卫的身份,在首长遇到危险的时候,连枪支都可以使用,何况只是动了动手脚呢,刘处长才是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自然没有资格去问人家的单位了。

    刘处长也听出来了,闫军说话时,带着明显的外地口音,一个外地人竟然如此狂妄,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外地人来红州要守这里的规矩,不知道到了公安局你还会不会这么狂妄。”

    刘处长说着掏出了手机,说了几句话后,用猫戏老鼠的眼神看着闫军,看着看着,刘处长觉得奇怪了,一般的情况下,打架的只要听到有人报警,都会马上跑掉,而眼前这个年轻人怎么不怕呢?

    金帅和山竹相视了一眼,同时笑了笑,两个人手挽着手继续向前走去,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刘处长报警又有什么用?他在公安局即便认识人,又能把闫军怎么样?省长的随身警卫,中警内卫中尉这两个身份,随便拿出哪一个来都够了吓人的。

    “你们两个不能走,要留在这里等候警方的调查。”

    看了看刘处长的眼睛,金帅明白了,这家伙心里还惦记着那块高古玉呢,说什么留在这里等候警方的调查,其实就是想拿着闫军和胖子的冲突做文章,*着金帅把那块高古玉让给他,如果说刚才胖子是明抢的话,那么刘处长现在就是暗夺了。

    看到金帅要走,刘处长刚要上前阻拦,觉得眼前一花,闫军挡住了他的去路:“我留在这里就行了,干嘛要牵扯那么多人?看在你小子还算理智的份上,我今天也不打算为难你,否则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刘处长郁闷之极,本来想吓唬吓唬闫军,却没想到被闫军给威胁了,看到闫军有恃无恐的样子,刘处长意识到眼前这几个人身份一定不简单,特别是金帅那满口的京城口音,更让刘处长觉得来头不小。

    “这位先生,你是干什么的?那两位年轻夫妇是你的什么人?”

    闫军笑了笑:“你没有资格问,你不是要让警察来抓我吗?我来的时候看到路口有一个治安岗亭,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人来呢?红州警察出警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胖子醒了,睁开眼睛看了看闫军,趁他不注意,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就向门外跑去,速度快得足可以参加百米赛跑了。

    闫军说的一点不错,红州警察出警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胖子跑出去不到一分钟,就听到外边响起了一阵吆喝声,不用问也知道喊人来了,发生了治安案件,警察没到,黑社会却先来了,可见红州警察的素质了。

    什么叫臭味相投,在胖子和刘处长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胖子喊人来,并不只是要对付闫军,主要想从金帅手里把那块古玉给夺回来,送给刘处长挽回自己的面子,两个人真可谓是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块使了。

    看到胖子带着人来了,孙东书高兴了,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活动活动,可是把他给憋坏了,今天碰到这一伙不知生死的混蛋,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即便下手重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谁让他们招惹了首长呢?

    闫军靠了过来,和孙东书的眼光一碰,孙东书像一座门神似地挡在了金帅夫妇的前面,闫军则毫无惧色的迎了上去。

    “找帮手来了?”闫军轻蔑的看着胖子:“来得好,正好让我活动活动。”

    看到闫军有恃无恐的样子,胖子微微一怔,又看了看自己这边的十几个人,胆气又壮了,把手一挥:“弟兄们,给我上。”

    几个人同时笑了,特别是山竹更是笑得花枝乱颤,胖子这个样子怎么看都像电影里的伪军大队长。

    山竹可是知道中警内卫的本事,厚厚的一摞砖,一掌劈下去都成了两半,对付这些乌合之众,就是不用金帅出手,两个中警内卫也绝对能把他们撂倒。

    小混混也不是笨蛋,也许看出闫军和孙东书不好招惹,只是像一群癞皮狗在一边乱咋呼,敢冲上来的却没有一个,这伙人外强中干的样子,惹得围观的群众一阵哄笑,现场的情景真是太滑稽了。

    小混混们就是靠着在古玩市场收保护费度日,平日里耀武扬威不可一世,欺负老百姓是家常便饭,哪里受过这样的嘲弄,一个不怕死的呀的一声怪叫,冲着闫军冲了上来,其他的小混混看到有人带头,不管三七二十一,从怀里掏出了明晃晃的砍刀,冲着闫军砍了过去。

    群众的哄笑变成了惊呼,原来以为有人打架,可以看看热闹,却没想到小混混们连凶器都拿出来了,看他们那个样子哪里是打架,简直就是要杀人。呼啦一声,看热闹的群众全散开了,有好几个人掏出了手机,看样子是打电话报警。

    如果刚才小混混们没有掏出凶器,闫军一个人也足可以对付他们,那家伙皮厚肉燥的,挨上几下子也没有关系,可看到小混混们连凶器都用上了,万一让他们砍上几下子,虽然不至于致命,但也足够闫军到医院躺上几天了。

    “夫人有我保护,你上去帮帮忙,。”金帅皱了皱眉头:“不要把他们打残了,教训一下就可以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如同虎入羊群,两个中警内卫大展神威,远的用脚踢,近的用拳打,还没等群众看清是怎么回事,十几个小混混全部被打到在地,哭爹喊妈的,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被打伤了,反正没有一个爬起来的。

    路口响起了一阵汽车的警笛声,几个警察一边咋呼着一边冲了过来。金帅看了看表,从刘处长报警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小混混们都被打到了,警察们终于来善后了。

1003特警

    看到警察来了,十几个小混混全爬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向警察诉说着闫军和孙东书的暴行,就好像他们才是受害者似的。

    “孙队长,你看就是这几个人,在典当行强买了刘处长早就看好的一块高古玉,刘处长加了两千块钱,想让他们让出来,不仅不让,反而还出言不逊,我看不惯上去说了几句,这小子就动手打人,一脚把我踹得昏了过去,也幸亏我机灵,醒了之后偷偷的溜走了,这才带着兄弟们来找他们评理,谁知道这两个人又对我们大打出手,刚才你也看到了,十几个人都被他们打倒在地上,这已经严重违犯了治安管理条例,希望孙哥能为我们主持公道。”

    什么叫做强词夺理?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胖子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十几个小混混拿着砍刀,竟然被他说成是来评理,如果不是闫军和孙东书武功高强,恐怕早就被他们砍死了。以前只是听说过,小混混怕警察,今天才知道小混混竟然要靠警察主持公道,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看着地上十几把砍刀和钢管,又打量了一下站在对面威风凛凛的闫军和孙东书,孙队长皱了皱眉头,当着这么多的围观群众,他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了。

    “有拿着凶器来和人评理的吗?刘三,你糊弄谁呢?”

    金帅这才知道胖子的名字叫刘三,丹桂市黑社会组织的名单上,这家伙也是挂上了号的,本来就想收拾他,今天碰上正好是个好机会。

    看到刘三和孙队长很熟悉,金帅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想看一看孙队长和刘三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是不是存在着警匪勾结的现象,既然有了这个机会,就要好好利用一下,让熊晖认真整顿一下红州的警察队伍。

    “孙队长,我们带家伙也是为了自卫,你看看带着家伙还被他们打成这个样子,如果不带家伙岂不是连小命都没了?”

    “赤手空拳打架是治安案件,使用凶器性质就变了。”

    孙队长的话里带有明显的暗示,刘三也不是傻瓜,使了一个眼色,小混混就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把落在地上的凶器收起来扬长而去。如果在这之前金帅对刘三和孙队长是否警匪勾结只是怀疑的话,那么现在就完全可以断定了。

    孙队长自认为很聪明,但孙东书这个中警内卫也不傻,就在把这些小混混撂倒的时候,就拿出相机把现场的情况全部拍了下来,只不过没有让孙队长发现而已。

    小混混带着凶器走了之后,孙队长才顾得上孙东书和闫军了:“刚才是你们两个动的手吧?身手不错嘛,不知道在公众场合聚众斗殴,是严重违犯治安管理条例吗?”

    “请您注意用词的严谨性,刚才那帮人拿着凶器来行凶,我们是正当防卫。”

    孙东书不卑不亢的态度让孙队长很奇怪,听到他的外地口音,又看了看几个人的穿着打扮,孙队长明白了,这伙人有可能是外地来红州做生意的客商,早就想找几只肥羊,从他们身上榨出一笔钱来过年,今天这个机会可是不能放过的。

    “我说聚众斗殴就是聚众斗殴,现在请你们跟我回公安局接受调查。”

    光天化日之下拿刀砍人的小混混不抓,孙队长却要受害者去派出所接受调查,这是什么执法者?简直就是黑社会的保护伞,孙队长的做法立刻引起了围观群众的一片嘘声。

    “我们走吧,”山竹扯了扯金帅的衣袖:“你这个当省长的可要注意影响,让小孙和小闫在这里处理善后就可以了。”

    山竹说的很对,堂堂的省长出来逛街,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可是一个特大新闻,一旦暴露了身份,还不知道会被人传成什么样子呢。留下闫军和孙东书来处理善后,就凭着他们两个人的机灵劲,肯定会把熊晖给招来的,孙队长和刘三手下的小混混,一定会被熊晖一勺烩了。

    看到金帅和山竹要走,站在一边一直没有讲话的刘处长有些急了:“孙队长,那两个人是主谋,可不能让他们走了,否则这个案子你就查不清了。”

    刘处长之所以要让孙队长把金帅给留下,实际上还是在惦记着那块高古玉。刘处长费了好大劲才打听到,省委秘书长史军旅最喜欢收藏玉石之类的古玩,只要把那块高古玉送上去,巴结上秘书长,升官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金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见过不知死活的,却没见过像刘处长这样的,这家伙可真是利令智昏,为了能够当上更大的官,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孙队长把手一挥,两个警察向金帅追了过去,没走几步就被孙东书和闫军给拦住了:“站住。”

    “你们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刚才是我们两个动的手,没有必要牵扯到其他人。”

    孙队长也是个老警察了,看到孙东书和闫军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也暗暗的嘀咕了起来,这伙人究竟是干什么的?做生意的出门带着两个保镖,身价就一定不会低了,既然那一对夫妇没有动手,放他们走也无所谓,只要抓起他们的保镖来,就不相信他们不来捞人,到时候可就要和那个大老板讨价还价,狠狠的榨他一笔了。

    看了看围着看热闹的群众越来越多,孙队长本来就有点心虚,事情闹大了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听到孙东书的话,也只好同意了:“那好吧,你们的老板可以离开,但你们必须要跟我回所里接受调查。”

    看到金帅和山竹已经走远了,孙东书急忙追了上去,两个警察刚要拦他,就听到砰砰两声巨响,两位立功心切的小警察被打了出去。敢当众袭警,胆子也太大了点,孙队长一声令下,警察们如临大敌,甚至把枪也掏了出来。

    看到警察拿出了枪,围观的群众哄的一声全散开了,孙队长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看清怎么一回事,就觉得脑袋被人用枪顶住了:“放老实点,让他们把枪放下,否则我就一枪打爆你的头。”

    当了多少年的警察,被人用枪指着头还是第一次,看了看枪的保险都打开了,孙队长吓得魂飞魄散:“你、你、你,不要乱来,袭警可是一个大罪。”

    “废话少说,马上命令他们把枪放下。”孙队长觉得顶到脑门上的枪又加重了几分力气,“快把枪收起来,这一定是个误会。”

    “现在才知道误会,是不是有点太晚了?你小子胆子可是够了肥的,竟然敢和我们动手,现在我给你个机会,马上给你们的局长熊晖打电话,限他十分钟之内赶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中央警卫局的证件出现在孙队长的面前,这个时候孙队长才明白,原来他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中央警卫局的人可是不好惹的,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可是有权利开枪的,刚才幸亏没有反抗,否则人家指头一动,小命可就要完蛋了。

    远远看热闹的群众纳闷了,警察怎么把枪收起来了呢?那个用枪顶着孙队长脑袋的人,究竟拿出一本什么证件,把孙队长给吓成那个样子。

    远处响起了一阵警笛声,又有几辆警车开了过来,只不过从车上跳下来的警察和孙队长带来的不一样,一个个的荷枪实弹、杀气腾腾的,防弹背心上还写着特警两个大字。

1004军方支持

    看到局长来了,孙队长就好像见到了亲人,刚想和熊局长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却没想到熊局长根本就没有理他,而是直接走到了闫军的面前。

    “老弟啊,这是怎么回事?”

    听完了闫军的叙述,熊晖脸一沉,伸手就是两巴掌,把孙队长打得眼冒金星,转了一个360度的圈,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混蛋!你就是这样执法的?警匪勾结、欺压良善,警察队伍怎么会有你这种败类?”

    “局长,这是个误会,”孙队长的脸色吓得苍白:“我是接到群众的报警才来处理这件事情的……”

    熊晖没有听他啰嗦,对跟在他后边的特警吩咐道:“下了他的枪,把他带回局里严加看管,他奶奶的,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熊晖是真的发火了,眼睛红红的就像要吃人似的。孙队长竟然敢找金省长的麻烦,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吗?当着金省长的面出他的洋相,熊晖要是能轻饶了他才是怪事呢。

    看到孙队长被抓了起来,刘三吓得刚要跑,闫军一伸手就把他抓了回来:“熊局长,这是这一片的黑社会头头刘三,就是他带人来要砍首长的。”

    熊晖看着刘三狞笑道:“噢,你就是刘三啊,本来我还想过了春节再收拾你,你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刘三此时再也不敢嚣张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山:“领导,这是个误会,我只是被人打后带人来讲理的,并没有做什么坏事。”

    闫军笑了,从口袋掏出了一架微型摄像机:“熊局长,刚才的情况我都已经拍下来了,你回去看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熊晖拿过摄像机,连声赞道:“你们中警局用的东西就是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看到熊晖的目的不纯,闫军伸手又抢了回来:“算了吧,还是我把这些资料传给你再说吧,这是夫人送给我的,我还没有玩够呢。”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一起大笑,把刘三吓得心惊胆战,站在远处装作看热闹的刘处长,更是一阵阵的心惊。他已经全明白了,自己的堂弟这次是踢到铁板上了,用中警内卫的能是一般的人吗?更要命的是他们还和公安局局长熊晖认识,不要说首长发话了,就是熊晖本人也绝对不会轻饶了刘三的。

    趁人不注意,刘处长脚底抹油溜了,他在暗自庆幸,幸亏刚才没有做出什么过头的事来,否则可就要跟着堂弟一起倒霉了。

    抓起刘三之后,熊晖乘胜追击,特警紧急出动,不到两个小时,盘踞在古玩市场这一代的黑社会组织被连根拔起。

    随后的几天里,警方内部的几个害群之马也被公安局的纪检部门带走了,警方一连串的打击行动,极大震慑了黑社会的犯罪组织,迫使他们纷纷转入地下。虽然因为对他们的秘密调查没有结束,丹桂市黑社会的组织还不能全部清除,但社会治安总算有了一定的好转,最起码春节期间,老百姓可以放心了。

    五卡车的副食品外加五百万块钱,这是金帅去省军区慰问时带去的慰问品。这点东西对于沿海经济发达省份来讲,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但在红州却比往年要多了几倍。

    在省军区大院的门口,金帅受到了军区司令任军利的热烈欢迎,原来还以为赵龙宇已经调走,金帅又是刚来,省委副书记钱荣又回京城养病,今年的慰问活动会取消,却没想到金帅不仅亲自来了,而且这次的慰问活动比往年的规模还要大。

    “任司令,我代表省委、省政府对省军区全体指战员表示亲切的慰问。”

    “感谢省委、省政府对我们的慰问,金省长能够亲自来,让我老任非常的荣幸。”

    简单的欢迎仪式后,金帅和任军利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部队的大礼堂,望着齐刷刷敬礼的军官们,金帅给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

    虽然在随后的讲话当中,金帅说的都是一些官话,但任军利也能够听得出来,金帅来到红州省后,要摒弃赵龙宇等人原来制定的经济发展战略,按照自己的意思另搞一套了。

    当兵的都能喝酒,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任军利也毫不例外,号称一公斤打遍红州无敌手,但在金帅面前却甘拜下风,不要说他一个人了,就是政委、副司令、参谋长、副政委轮番上阵,也不是金帅的对手。

    虽然任军利只是在开省委常委会时见过金帅一面,两个人并没有单独的交谈过,但通过这次慰问活动,却让任军利对金帅有了一个很深的印象。金省长不仅豪爽,而且机智,这个时候任军利才明白,为什么钱荣与金帅的第一次交锋,会那么快的败下阵来。

    “金省长,我已经接到了总理的命令,今后红州省军区将坚决支持您的工作,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一定不要客气。”

    金帅笑了:“有了省军区的支持,省政府的工作今后就更好开展了,省政府做出了一项决定,今年将加大在拥军方面的工作力度,首先在随军干部家属的工作安排上,以及转业干部的安置方面,给予一定的政策倾斜。”

    随军干部家属的工作安排和转业干部的安置问题,历来是任军利最头疼的两件事请,听到金帅的表态,自然是很高兴了。但高兴之余,任军利却并没有抱多么大的希望,红州是经济欠发达省份,本身的困难就很多,怎么还有闲心管部队上的事情呢?

    当任军利看到金帅拿出一份材料之后,任军利的顾虑全部打消了,如果按照金帅的计划,不要说现有的随军干部家属和转业干部,就是再多上一倍,也完全能够安置得很好。

    金帅的主动示好,任军利自然也要给予回报了,他的回报就是在常委会上坚决支持金帅。这就是说金帅来到红州后,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月,除了初步的站稳脚跟之外,又得到了军方的支持。要知道任军利也是省委常委,有了他这一票,再加上纪委书记顾浩,金帅在省委常委里就有了两个强有力的帮手。

    在省政府一系列的高压政策之下,全省的积极行动起来,下基层、访贫困户,由于民生工作跟了上去,全省没有再发生像丹桂市那样的重大**,老百姓只要能够活下去,是没有人愿意采取过激行为的。

    脚不沾地的忙了几天,到除夕这天总算能够喘口气了,当金帅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时,意味着年前的工作终于全都做完了。

    电话铃声响了,刚喂了一声,里边传出了祖儿的声音:“爸爸,太奶奶让我问问,你和妈妈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一家人都等您和妈妈回来吃年夜饭呢。”

    虽然经常接到孩子打来的电话,但金帅却觉得这次的电话让他感到格外的温馨,同时心里也产生了一丝丝的内疚,整天忙于工作,对孩子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石头已经考上了高中,祖儿和良儿今年也应该上初中了吧。

    想起家中的老人和孩子,金帅觉得在红州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要马上回到家里,去享受那难得的天伦之乐,工作再忙,事情再多,亲情是最重要的。

    当金帅和山竹乘坐的专机降落在京城机场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望着站在不远处一高两矮的三个孩子,金帅的眼睛湿润了,还没等他伸开臂膀,三个孩子一起扑到了他的怀里,空旷的机场上空,响起了父子一家人的笑声。

 1005夕阳无限好

    夕阳映照重峦,霞光倾斜万山,远处的山峰凝聚着一片彩霞,夕阳是美丽的,只不过时间也是短暂的,看了看正在驻足凝望的老爷子,金帅不由发出了轻微的感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从这个地方看夕阳,你不觉得是一个好地方吗?”

    金帅笑了笑:“爷爷说的不错,这里确实是个看夕阳的好地方。”

    老爷子看了金帅一眼:“你心里一定在说夕阳不如朝阳好看,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的想法一样,朝阳代表着朝气蓬勃,而夕阳却意味着人生的璀璨,不同的年龄阶段总会有不同的感悟。”

    老爷子看了看腕上的表,又看了看摆在凉亭里的象棋:“时间还早,我们再摆一盘。”

    这次回来过节,金帅发现老爷子迷上了象棋,本来还以为老爷子只是一时兴起,却没想到只要一有空,老爷都会让金帅陪他下上三盘不可。

    看着老爷子刀刻斧琢的面孔,金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无论现在的医学如何发达,大自然的规律是任何人都不能阻挡的,人总有老去的那一天。

    老爷子下棋就和他为人似的,讲究四平八稳,每一步都考虑得很周到,一旦抓住了对方的漏洞,反击的力度也格外凌厉,即便就是金帅这个象棋高手,有时候和老爷子对弈,也不一定能够讨得了好去。

    “棋如人生,从你的棋路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你还是以杀伐果断为主,并没有照顾到方方面面,按照你的水平,你不应该输给我,可为什么有时候会输呢?”

    金帅笑了笑:“爷爷说的很对,我主要是有些太沉不住气了,所以有几次才被你抓住了漏洞,以至于全盘皆输。”

    老爷子点了点头:“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很好,不回避矛盾,果断出手是你的强项,如果能考虑得再全面一点就更好了。就拿这次陈沛文被双规来说吧,我认为没有必要这么急促,你完全可以等周元上任之后,让他去做这件事情。”

    “我之所以急着要拿下陈沛文,主要因为他给我制造了很多的障碍,为了稳定红州省的社会秩序,贯彻和实施我的施政理念,只有搬掉这块绊脚石,我才能走得更稳一点。”

    老爷子点了点头:“我并没有说你拿下陈沛文不对,而是希望你能够考虑得再全面一点,拿下一个副部级干部,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没有总理的支持,你的胜算会有多大呢?”

    金帅摇了摇头:“很小。”

    老爷子笑了:“所以,在遇到问题的时候,一定要考虑到更全面一点,有外援自然是好的,如果没有外援,也能够取得胜利,这才是真正的强者。你现在是一省之长,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为你保驾护航,如果有一天我们这些人都离开了人世呢?你将如何自处?”

    没等金帅回答,老爷子又说道:“你的地位已经发生了变化,形势同样也发生了变化,为官者到了一定高度,就要注意正确处理来自于方方面面的矛盾,更要懂得高处不胜寒这句话的含义,送给你一句话,今后要多种花少栽刺。”

    老爷子讲这句话,完全是为金帅考虑,也是从目前的实际情况所出发的,虽然老爷子在中央高层还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但毕竟已经退了下来,而这种影响力将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淡薄。从目前情况来看,朱家第二代已经走到了顶峰,很难再进一步,而总理又比金帅大了十几岁。

    有总理的庇护,金帅的仕途自然会一帆风顺,可万一总理退了下来呢?金帅突然想到,难道老爷子还希望自己有朝一日登顶不成?

    看到金帅没有讲话,老爷子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棋盘上,良久才拿起了一颗棋子:“跳马。”

    金帅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爷子已经在棋盘上布局好了,跳的这步马就是进攻的信号,按照这样走下去,最多再有五步,金帅一定要举手投降了。

    “如何?我没有大砍大杀,也没有急于进攻,不照样可以把你将死啊?”

    金帅豁然开朗:“谢谢爷爷,孙儿受教了。”

    老爷子满意的笑了:“响鼓不用重锤敲,我知道你会想明白的,不过我和你说的这些都是后一步的事情,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现在的做法还是有效果的。”

    如果说刚才金帅只是在猜测,那么老爷子说完这句话,金帅就完全明白了,老爷子不仅希望他能够进步,而且还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够问鼎,虽然为时太早,但谁能不说老爷子从现在开始就已经在做准备呢?

    自金帅成为副部级干部之后,老爷子让他去拜年的人家就越来越少了,尤其是今年春节,名单上只有十几个人,除了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一代党和国家领导人之外,再就是几位和老朱家走得比较近的副国级领导。

    这倒不是说朱家派系人才凋零,或者说有人弃朱家而去,关键是金帅现在也是正部级干部,又有谁能当得起堂堂一省省长去拜年的?人到了一定的级别,朋友就会越来越少,虽然朋友少了,但是质量却要高,也许这就是老爷子所说的高处不胜寒吧。

    华丽的水晶吊灯发射出柔和的光泽,蓝色的玻璃窗仿佛让人置身于蓝天碧水当中,透过窗子向外面望去,可以看到远处的崇山峻岭。

    金帅在周元的陪同下,走进了周老爷子的书房,虽然年年都来给他拜年,但今年周老爷子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甚至意识都有些糊涂,如果不是周元介绍,恐怕周老爷子都想不起金帅是谁来了。

    周老爷子是第二代领导核心的外围人物,从政几十年虽然一直没有进入常委,但在华夏的政坛上也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只不过随着第三代和第四代领导核心的崛起,老爷子的影响力已经远不如从前了。

    回到客厅,周元莫名其妙的叹了一口气:“昨天我去给你们家老爷子拜年,看到老人家的身体非常好,我真是非常的羡慕。”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自然规律,老一代人毕竟曾经有过他们值得夸耀的年代,接下来就要看我们的了。”

    周元点了点头:“各领风骚数百年,也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有几十年就足够了,我羡慕的不仅是你们家老爷子身体好,更羡慕的是你本人,你比我小十八岁,到了我这个年龄,我相信你一定会轰轰烈烈干出一番大事业来的。”

    金帅笑了笑:“你也没必要妄自菲薄,年龄大小各有各的优势,你的从政经验丰富,这就是一个宝贵的财富,要说羡慕,咱们两个是各有所长啊。”

    周元亲自给金帅剥了一个橘子:“尝尝吧,这是春节前江南省委派人给老爷子送来的。”

    拿起了一瓣放进了嘴里,橘子的味道酸甜可口,还带有一丝清香,金帅很清楚,周元并不只是让他品尝橘子的味道,而是另有所指。总理曾经在江南省工作过,正是因为在那里取得了巨大的政绩,后来才调回中央工作,周元是在用这件事情寓意什么呢?

    “江南省人杰地灵,又是经济发达省份,与我们红州不可同日而语,我们全省的经济总量还比不上人家的一个市,一想起这些来,我就睡不着觉啊。”

    周元点了点头,欲言又止,随手也拿起了一个橘子,没有剥开又放下了:“金帅同志,既然你谈到了红州省的经济问题,我想和你深入交换一下意见。”

 1006又见文东

    一个现任省长,一个即将上任的省委书记,两个人在友好的气氛中,就红州省未来的发展方向,和准备实施的发展战略进行了充分的探讨。

    在谈到具体的细节时,金帅和周元产生了一点分歧,金帅的意见是,要想发展经济,必须要建立一套新的金融模式,确切的说要采取花都市的做法,成立贷款担保公司,启动资金就是花都市无偿支援的七百个亿,虽然现在只剩下了五百个亿,但也足够担保实体企业向银行贷款五千个亿了。

    在谈到具体扶持的行业时,金帅依然坚持他原来的想法,政策和资金要向劳动密集型产业倾斜,以煤炭产业为龙头,带动周边产业的发展,先解决群众的温饱,稳定社会秩序,采用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方式,先用三年时间打好经济发展的基础,后两年再大力发展高新技术产业。

    对于金帅的经济发展思路,周元虽然表示了原则性的赞成,但却提出了自己的思路,他的主要设想是,要把有限的资金全部集中到高新技术产业方面,经济发展的起点要高,步子迈得要大。

    虽然有一些分歧,但两个人的目标是一致的,人与人的想法永远都不会一致的,存在分歧也是很正常的,这个时候就要靠沟通去消除矛盾,如果不是因为施政理念不同而造成的矛盾,都是好解决的。

    古人尚且知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作为当今的政府官员,也同样懂得这个道理,官场里讲究是和谐,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没有人会采取过激行为的。

    最后双方都做了让步,红州省在下一个五年发展规划当中,要坚持两条腿走路的原则,五百个亿成立的贷款担保公司,将全力以赴扶持劳动密集型产业,而高新技术产业所需要的资金,则要靠中央的财政补贴。

    金帅很清楚,红州省已经把财政部得罪了,只要有陆天明在,红州省就甭想再像以前那样,得到中央那么多的财政补贴了,周元所提出的用中央财政补贴发展高新技术产业,也只能是一句空话。这样一来,势必就把周元推到了陆天明的对立面,按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说法,在联合对付陆天明这件事情上,周元显然又和金帅站到了一起,这也是金帅希望看到的。

    看了看表,婉拒了周元留下吃午饭的邀请。文东已经打过几次电话,邀请金帅去他那里聚一聚,春节都过去好几天了,再不去也实在是有些不像话,反正与周元都谈完了,只是为了吃饭到哪里都可以。

    虽然家里有个老爷子,还有个政治局委员的父亲,对高层的情况也有一定的了解,但总不如从文东那里听到的消息更详细一点。

    汽车行驶在大街上,金帅发现京城这些年来的高楼越来越多了,高档的店铺鳞次栉比,呈现出一种繁华的景象。由于是春节期间,街上的行人也格外的多,不时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红男绿女嬉笑而过,只不过天空始终雾蒙蒙的,就好像顶着一口大锅盖。金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京城的污染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想起红州省的蓝天碧水,金帅的心里有了一丝小小的得意,京城的发展速度再快又有什么用?老百姓同样要忍受着严重的空气污染,在这一方面,京城的老百姓远不如红州民众幸福多少。

    “难道发展经济就非要靠牺牲环境吗?”金帅苦笑着摇了摇头。刚才周元在谈话时,对金帅所提出的环境保护并不是很在意,并且还说什么要先吃饱肚子,再谈环境。这就是说周元的经济发展思路还存在着误区,依然没有从先发展后治理这个怪圈中跳出来。

    其实这也不能怪周元,华夏这些年来的经济发展速度虽然很快,但谁能说不是以牺牲环境换来的呢?在吃饱肚子和环境保护方面,几乎所有的政府官员都毫无例外的选择了前者,再加上这些年来,从中央到地方片面强调GDP的增长,对环境保护意识的淡薄,也就成了一种必然结果了。

    现在沿海经济发达省份已经意识到了这些问题,对一些污染严重的企业进行关停并转,甚至还采取行政强迫手段,把一些污染严重的企业赶到西部欠发达地区,他们那里的环境搞好了,却把污染又带给了西部的青山绿水。

    金帅从一份文件上看到,红州省这些年来引进来的项目,几乎绝大多数都是污染企业。省政府先后几次组织到沿海经济发展省份招商,高新技术产业一家没有引进来,污染严重企业却来了不少。而红州却为了GDP的增长,竟然对这些污染企业持欢迎态度,甚至还给了他们若干项优惠政策。

    想到这里,金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前一任给他留下了一个烂摊子,要想彻底的收拾好,绝非是一朝一夕之功,要想改变目前这种现状,就必须要提高全部干部的环保意识,再也不能做那种先发展后治理的蠢事了。

    文东私人会所前面的停车场,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高级小轿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在开汽车展览会呢。京城有钱人多,老百姓的总体生活标准还是很高的,过去大家在一起聚一聚都是到星级宾馆,而现在则选择私人会所了。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京城这些年来的私人会所越建越多,也许这就是市场需求所造成的吧。改革开放之初,提出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现在虽然已经不再提这个口号了,但是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谁又能说这个办法是错误的。

    看到金帅从车里走了出来,早就等候在大门口的文东笑眯眯的迎了上来:“世兄,你有好长时间没来我这个会所了,听说你在红州淘换了两件古玩,我专门从故宫博物院请了一位专家帮你鉴别一下。送给老爷子和老太太的礼物,可不能是假货呀,否则可就闹出大笑话来了。”

    也许是过春节的原因,文东私人会所里的人很多,经常可以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带着一个妙龄女郎进进出出的,而单身男士却很少,从他们的衣着和打扮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夫妻关系,有可能是哪位腰缠万贯的大老板带着小三来的,这也许又是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人们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出现的一种怪现象吧。

    穿过两座月亮门,文东带着金帅走进了一处偏院,虽然金帅来文东的私人会所次数也不算少,但这个院子却是第一次来。

    看到金帅向自己投来了询问的目光,文东笑道:“这里是我专门用于收藏古玩的地方,本来早就想请你进来看一看,但看到你对这方面没有兴趣,我也没有和你讲。”

    从外边看着很普通的民宅,但走进去却发现别有洞天,从厚厚的墙壁来看,显然是钢筋水泥铸成的,外面的那层青砖也只是为了维护原貌而有意保留的。

    金帅意识到文东收藏的古玩一定不会少了,说不定里边还会有几件国宝之类的东西,否则他不可能下这么大的功夫,把这间普通的民宅内部改造成保险柜模样。

    北面是一张古色古香的八仙桌,两边各有一把太师椅,东面和西面各有两把太师椅,太师椅中间摆放着一个木几,整个布局就好像古代大臣家里的客厅。

    虽然金帅不是古玩鉴赏家,对这方面也没有什么研究,但从这些家具散发出的韵味来看,就知道年代已经很久远了,文东一定是花了大价钱淘换来的。

1007捡漏

    一个六十多岁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人迎了上来,在得知老人就是故宫博物院的研究员,著名的玉石鉴别专家苏然时,金帅不仅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位享益海内外的古玩界的泰山北斗。

    虽然金帅对古玩行业的情况知道得不是很多,但对苏然的情况还是了解一些的,这位老人出身于古玩世家,家学渊源,年轻时就在古玩界创出了不小的名头,培养出的弟子,遍布海内外,无不是古玩界的翘楚。

    苏然晚年只是埋头做学问,从来就不给别人鉴别宝物,听说有个大富豪,曾经出一百万让苏然帮他鉴别一件古玩都被拒绝了。金帅也不禁暗暗的佩服文东的能耐就是大,竟然连这个人都给请来了。

    苏然也同样惊讶,在他的印象中,一省之长怎么也也得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按照金帅这个年龄,顶多也就是一个处级干部,如果不是文东介绍,苏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握手寒暄后,金帅和苏然坐在了八仙桌的两边,而文东只能屈居下位了。一个身穿大红旗袍的服务员端上了茶,金帅运起功力,发现端上来的茶具上面也散发着一团金光,毫无疑问,茶具也是老物件了。

    说了一会古玩界的奇闻异事,看到文东使了个眼色,金帅明白了,要想让苏然鉴别古玩,就必须要先开口,否则就是扯上一天,苏然也不会提起这件事情的。

    “苏老先生,春节前我淘换了两件古玩,想当做礼物送给家里的老爷子和老太太,还要麻烦您老人家给看一看。”

    听到金帅的外行话,苏然就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高官对古玩这一行是门外汉,一般的情况下,请专家鉴别古玩,都要说章眼之类的礼貌用语,看一看却是第一次听说。

    到了苏然这种年龄的人,又是古玩界的太学北斗,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外行的不礼貌,再说了这次来是看在文东的面子,又是给一位省部级的年轻高官鉴别古玩,俗话说不知者不为罪嘛。

    古玩界有一个规矩,主人要把东西亲自放在桌子上,其他人才能观赏,当金帅把那尊玉佛放在八仙桌上的绒布上时,苏然的眼睛一亮,他已经看出来了,眼前这尊玉佛绝对是个好玩意。

    “金省长的这尊玉佛是从哪里淘换来的?”

    金帅从苏然的眼睛里看出了对方心里在想着什么,笑着说道:“春节之前,我和我的夫人去逛古玩街的时候,无意中从一家典当行里发现的。”

    苏然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戴上了手套,拿起玉佛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又用放大镜看了好一会,抬起头来问道:“这尊玉佛花了多少钱?”

    “花了一万五。”

    “你知道这尊玉佛是什么材质吗?”

    金帅笑着摇了摇头:“我对古玩是一窍不通,只是听别人说这尊玉佛是用岫岩玉雕刻而成的。”

    苏然叹了一口气:“你不懂古玩,自然不知道它的材质,卖给你这件古佛的店家却是走眼了,现在我可以断定,这尊玉佛的材质绝对不是岫岩玉,而是蜜蜡,并且还是最古老的那一种蜜蜡,才花了一万五,你可是捡了大漏了。”

    就是岫岩玉这个名词,金帅也是从山竹那里听来的,蜜蜡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又是一种什么东西呢?看苏然惊喜的样子,难道比岫岩玉还要宝贵?

    听说这尊佛像的材质是老蜜蜡,文东也走了过来,看了好一阵子,才点了点头:“原来这就是蜜蜡呀,这种东西我以前只是听说过,还从来没有见过。”

    苏然点了点头:“蜜蜡属于琥珀的一种,不过比琥珀更为珍贵,这种东西是四千万至六千万年前,针叶树木所分泌出来的树汁,经过地壳的变动,深埋在地下,逐渐演变而成的一种天然树脂化石。”

    看到金帅和文东一副受教的样子,苏然高兴了:“由于它的颜色似蜜,具有蜡状的光泽和质感,所以人们就叫它蜜蜡。蜜蜡制品自古就被视为珍贵的宝物,历来都是达官贵人竞相收藏把玩的宝物。中医认为蜜蜡具有安定心神,帮助睡眠的作用。除此之外蜜蜡还是佛教中的七宝之一,被佛家视为吉祥之物……”

    金帅和文东认真的听着,一个字也不肯放过,等到苏然端起了茶杯,金帅才说道:“苏老先生不愧是专家,如果不是您的话,我还真会把它当成一个很普通的岫岩玉呢。”

    没等苏然讲话,文东急忙问道:“那这件东西一定是很珍贵吧?”

    苏然笑道:“当然很珍贵了,据我所知,用蜜蜡制成的古玩,只有故宫博物院保存了一件,而那件东西无论质地和形状都比这件要差远了。”

    “那能不能请苏老先生估个价呢?”

    苏然摇了摇头:“这是稀世之宝,价格不好估,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用价值连城四个字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看到文东又要刨根问底下去,苏然也没有理他,重新戴上手套,看起金帅带来的那块高古玉,十五分钟后,苏然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这件东西花了多少钱?”

    “由于我不懂古玩,也没有怎么和他们讲价,只花了四万五。”

    文东叹了一口气:“你一个不懂古玩的人,第一次出手就捡了两个大漏,这块高古玉也是个好东西,估计在战国时代,如果按照目前的行情来看,四万五后边还要再加两个零。”

    四万五后边再加两个零?那岂不是四百五十万了?文东的嘴巴张得就像能塞进一个鸡蛋似的,内心里对金帅的佩服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金帅的运气真是太好了,三十七岁当上一省之长就够了让人震撼的,没想到买古玩也这么牛。

    看到文东惊讶的样子,金帅心里暗暗的发笑,看来自己的特异功能不仅能通过对方的眼睛看清他想的什么,还能鉴别古玩,只是不知道除了这两样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用处。

    想到这里,金帅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当时能够问一问老神仙爷爷就好了,看来特异功能的用处只能靠自己去慢慢探索了,这就像一个顽童拿着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物,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处一样。

    当听说文东收藏的那些古玩都是苏然帮他鉴别过的,金帅也失去了帮他挑出几件赝品的兴趣,虽然有几件东西上面并没有发出金光,金帅也不好意思讲出来,当着苏然这样的顶级专家,如果实话实说,可是会得罪人的。

    从文东的古玩库房出来,金帅一直在琢磨着一个问题,既然苏然从来不给别人鉴赏古玩,怎么会给文东帮这么大的忙呢?一件两件还可以,上百件古玩都帮他鉴别,这就让人奇怪了。

    这个疑问一直带回了家里,当金帅把那尊佛像送给爷爷,顺便提出了这个问题时,老爷子笑了:“噢,你说苏然啊,他们苏家的情况我还是了解一些的,苏然的父亲和文东外公的关系一直不错,他的弟弟还给文东外公担任过几年秘书,现在是东方市的副市长。”

    金帅全明白了,什么古玩鉴赏大师的清高,又什么从来不给外人鉴赏古玩,只不过是自抬身价而已。苏然的父亲和文东外公的关系很好,他的弟弟又是东方市的副市长,自然也需要高层的提携了,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苏然是不会给文东帮这么大忙的。

    到这个时候金帅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古代皇帝身边都会有着一大批的奇能义士,目的就是想靠着皇帝的庇护,让自己有一个很好的发展空间,也许这就是经济永远是为政治服务的最好解释了。

1008暂时放过他

    电话铃声响了,接起来一听,原来是红州省委副书记钱荣打来的。这家伙自从陈沛文被中纪委双规之后,就以养病为由,跑回京城寻求他们家老头子的庇护,怎么今天主动送上门来了?

    “噢,是钱书记啊,请问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金帅的口气很冷淡,钱荣的眉头皱了皱:“金省长,早就想去给老爷子拜年了,可是由于身体原因,到现在也没有如愿,昨天我才出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今天上门拜访老爷子,顺便和你聊一聊,不知道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虽然知道钱荣是在说假话,但不管怎么说,他要求上门拜访老爷子,这就是一个低头认输的表示,既然他想来那就让他来吧,也正好看一看这个家伙的尾巴想向那边撅。

    “老爷子已经退下来了,本来不想见外人,不过你要来的话,我想他老人家还会见你一面的,正好我有些事情也想找你聊一聊。”

    听到钱荣要来拜年,老爷子的眉毛扬了扬,旋即笑了:“老钱家和我们多少年都不上门,今天突然要来拜年,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金帅笑道:“中纪委双规陈沛文之后,这家伙就以养病为由跑回了京城,这是看到躲不过去的,所以就只能来递降表了。”

    “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我只是省长,怎么处置他是周元的事情,红州省的经济发展需要一个稳定的政治秩序,只要他的态度老实,我还是希望暂时不要动他。”

    老爷子点了点头:“红州省目前需要的是稳定,如果把过多的精力牵扯到复杂的政治斗争中,再要想干点事情可就难了,钱家的势力已经远不如从前了,老钱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暂时放过他是正确的。”

    “这就是说目前收拾他的时机还不成熟,不过做了错事早晚是要受到惩罚的。”

    “也不能便宜了他,你给你小姑打个电话,让她回来吃午饭。”

    金帅很清楚老爷子的意思,让小姑回来吃饭只是一个幌子,其实就是要给钱荣施加一下压力,如果再能让他们见上一面那就更好了。

    钱荣是坐着红州办事处的奔驰车来的,好长时间不见了,金帅发现这家伙好像还胖了不少,仔细一看才知道是浮肿,看来钱荣在京城这一段时间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谢谢钱书记能来看望我们家老爷子。”

    “谢谢金省长能给我这个机会,确切的说我这次来是向你负荆请罪的。”

    金帅笑了:“春节期间,咱们就不要谈这些事了,以后咱们还来日方长。”

    钱荣从进去到出来,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五分钟,老爷子只是和他说了几句客气话,简单的问了一下钱荣父亲的身体状况就把他给打发了。

    “呵呵,钱书记,请到会客室坐吧。”

    说话间,从外边驶进来了一辆红旗轿车,车上下来的正是金帅的小姑,中纪委副书记朱如玉,尽管钱荣装出了一副很镇定的样子,但他眼睛里的慌乱却是瞒不过金帅的。

    既然碰见了总要打个招呼,钱荣紧走几步,迎了上去:“朱书记你好。”

    朱如玉一愣,她这才明白,金帅为什么打电话让她回来吃饭,原来是钱荣来了。朱如玉看了看金帅,让我给钱荣施加一下压力就明说呗,干嘛要搞这一套?

    “噢,钱书记也来了,你们两个先聊,我先去看看老爷子,”走了几步朱如玉又停住了脚步:“陈沛文的问题很严重,在这件事情上,红州省委是有责任的,你这个省委副书记是不是也要好好反省一下?”

    “我们一定要好好反省,我这次来就是想和金省长沟通一下这方面的问题。”

    朱如玉摆了摆手,也没有说话,大步向老爷子办公室方向走去。金帅一直在观察着钱荣,他知道钱荣尽管心里还有些不服气,但在目前这种高压态势下,他也不得不低头。

    轻巧大方的藤椅,玻璃钢的圆桌,散发着幽香的兰花,金帅的会客室赏心悦目,钱荣打量了一下,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什么叫做格调,什么又叫做不落俗套。

    金帅和钱荣隔桌而坐,杯子里的香茗散发出阵阵的香味,虽然室外的温度很低,但会客室里却温暖如春,望着端杯喝茶的金帅,钱荣暗暗赞叹,这才是生活,与人家相比,自己只是活着而已。

    自从陈沛文被中纪委双规后,钱荣就跑回了京城,当他有选择的向他们家老头子汇报了红州省的情况之后,本来还以为能够得到理解和支持,却没想到挨了老头子一顿训斥不说,还被老头子命令马上回红州,当面向金帅承认错误。

    钱荣是有苦难言,一方面不敢违抗老头子的命令,另一方面又确实不敢回红州,重要的是他不敢向老头子讲与陈沛文一伙联合起来做的那些烂事,如果被老头子知道了,非得被他活活气死不可。

    于是钱荣就只好住进了医院,这样既不用回红州又可以赖在京城,中纪委要想动他的话,起码也要考虑一下老头子的影响力。

    在此期间,钱荣找了一些人,想通过他们给金帅施加一下压力,可谁知道找的这些人一听说是金帅,没有一个敢出头。金帅是总理跟前的红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找他的麻烦纯粹是自讨苦吃。

    通过关系,好容易打听到了内幕消息,中纪委在双规陈沛文之后,并没有继续扩大战果的意思,而只是想把案子集中在陈沛文一个人的身上,这就是说钱荣目前还是安全的。

    钱荣很清楚,中纪委暂时不想动他,并不是没有掌握到他受贿的证据,而是考虑到红州省的工作。抓起一个常务副省长,已经引起了一些干部的恐慌,要是再把他这个省委副书记抓起来,红州省的官场非得乱了套不可。

    除此之外钱荣还认为,中纪委也许还有另外一种考虑,那就是抓谁不抓谁,都会征求金帅的意见。陈沛文在工作上处处与金帅顶着干,给他制造了很多的麻烦,而钱荣却躲在暗处,最起码没有在公开场合向金帅发难,金帅为了保证他的施政理念得到贯彻和执行,整合省政府的领导班子,当然要先拿陈沛文下手了。

    在医院里待了一段时间,可是把钱荣给憋坏了,本来身体好好地,并没有生什么病,可是最近这一段时间,竟然查出了他的肾功能有些不正常,这倒不是说钱荣身体有毛病,关键是无病住院住出来的。

    赵龙宇调回京城之后,曾经专门去医院看望过钱荣,两个人在一起琢磨了整整一上午,终于想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好的办法,那就是利用金帅回京过春节的机会,钱荣主动找金帅承认错误,先把金帅被稳住,然后再慢慢想办法。只要是钱荣没有事,其他的人包括赵龙宇在内也就能够平安,否则大家就一起完蛋。

    赵龙宇是红州省委书记,对干部的管理是他的职责,中纪委双规陈沛文就已经够他难看的了,如果再抓起了钱荣,赵龙宇即便不背上处分,最起码也会受到中央的批评,尤其是在工作还没有安排之前,是绝对不能再出事了。

    正是应为这些原因,钱荣才不得不向金帅低头,这也许就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吧,只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金帅会不会放过他。

1009敲打

    钱荣的猜测基本正确,中纪委之所以在抓起陈沛文之后,没有顺藤摸瓜,把四大天王全部双规了,除了考虑到红州的政治稳定之外,还听取了金帅的建议,确切的说是在顾及政治影响。

    抓起一个副部级的干部,本身就够了骇人听闻的,如果在不长的时间之内又抓起三个副部级的高官,国际舆论会如何评论华夏的执政党?老百姓会不会感到失望?贪官好抓,影响同样也要顾及,这是任何一个国家的当权者都要特别注意的。

    金帅倒是够了强势的,他同样也要考虑到这个问题,尽管他是总理的红人,如果要一下子搞倒四个副部级高官,想必总理也不会同意的。暂时放这些贪官一马,难道他们还能跑了不成?过上一年两年,这钱荣这伙人拆散了,时机成熟之后再动手,这样影响就会小一点。

    政治是一个很微妙的东西,并不是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就连过去金口玉牙的封建帝王,明知道手下的大臣是个贪官,同样也不会马上就收拾他们,也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更何况当今采取的是集体领导。抓起贪官老百姓是高兴了,但同时也会损害到当今领导集体的威信,所以中央才一再强调,反腐斗争要抓,同时也要注意方式和方法,其中的含义就不言而喻了。

    “金省长,住院这段时间我反复考虑过,我认为要想把红州省的经济搞上去,就必须实施你制定的那套经济发展战略,也就是说我们原来采取的以城市建设为龙头,带动周边产业发展的经济发展战略,还存在很大的缺陷。”

    金帅刚才只是猜测,钱荣是来递降书的,听到他说的这些话,金帅笑了,虽然明知道钱荣用的是一招缓兵之计,但在目前的情况下,还是要让他的这个计谋实施下去,在维护政治稳定大局的原则之下,任何事情都可以暂时放一放。

    “我知道钱书记是一定会想通的。”

    金帅的话虽然不多,但是却包含着很多意思,里边既有胜利者对投降者的暂时宽容,也有对钱荣的藐视,更多的是指出了钱荣是在一种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立场才发生了转变。如果中纪委没有双规陈沛文之前,钱荣会说出这些话来吗?答案是否定的。

    官场里的人谁都不是傻子,也绝对不会愚蠢的以为,仅凭对方的一句软话,就会放下手里的武器,暂时的妥协并不等于问题的解决,有朝一日还会发生更加猛烈的碰撞。

    金帅很清楚,虽然钱荣暂时服软了,但也只是在高压态势下的不得已。只要金帅还在红州,钱荣就不会死心,遇到合适的机会,他还会跳出来的,只不过在金帅站稳了脚跟,施政理念得到彻底贯彻和执行,钱荣的反抗也是微不足道的,说不定还会给金帅收拾他,提供一个很好的机会。

    纵观改革开放后几十年的政治格局,至今还没有哪一个省长像金帅这样,能够左右干部的前途和命运,并且还亲自动手把一个副部级高官给拉下马。个人的地域影响力太过强横,也并非是一件好事,搞不好会引起一些人的误解来,金帅在这方面同样也要寻找一个平衡点,而把反腐工作交给周元去做,无疑是最合适的了。

    红州的工作有很大的特殊性,当务之急是发展经济,稳定社会秩序,在这个大的前提之下,其他工作都要为之让路,反腐工作也不能例外。

    这次能够拿下陈沛文也就足够了,今后将不会再有人敢和金帅顶着干了。至于收不收拾钱荣一伙人,或者是什么时候收拾他们,那就是中央需要考虑的问题了,而金帅只要完成总理交给他的任务,五年内让红州的经济总量翻两番也就可以了。

    钱荣不是个傻瓜,他一定会猜到这一点的,要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在这种高压的态势下,他只有老老实实地向金帅认输,先把金帅稳住,钱荣才能有时间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而金帅想要把红州省的经济搞上去,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政治局面,而这个时间段还是比较长的,只要金帅现在不动手,钱荣自诩他是有能力把自己洗干净的。

    “红州的经济发展离不开广大干部和群众的共同努力,更需要稳定的政治形势。”

    钱荣之所以要说这句话,主要想探一探金帅的口气,他可是知道金帅的强势,虽然已经猜到了金帅暂时不会动他,但也仅仅是猜测而已,万一金帅不管不顾的,坚决要把剩下的三个天王给拿下,钱荣等人还真的无法抵抗金帅的雷霆一击。

    金帅微笑着点头:“你说得很对,经济发展确实需要稳定的政治局面,可有些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并不是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钱荣明白了,金帅是要他的一个明确态度,话里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威胁的意思,我可以暂时放你一马,如果再敢捣乱的话,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看到金帅锐利的目光扫了过来,钱荣心里一哆嗦,急忙表态:“最近开展的两种经济发展战略的大讨论效果很不错,相信绝大多数的干部都会有一个正确的思想认识。我个人认为,今后不会再有人继续沿着过去的错误路线走下去,事实证明,以前红州省的经济发展是走了弯路的。”

    “知错即改善莫大焉,犯了错误并不可怕,只要改正了就好,可怕的是犯了错误再死不悔改,这就非常危险了。为了保证正确的经济发展战略得到认真的实施,我不介意采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在这个问题上我已经与周元同志达成了共识。”

    金帅之所以要讲这句话,就是要告诉钱荣,你最好放老实一点,千万不要惹到我,否则我一定会把你搞下去的,甚至不惜影响到红州政局稳定。以前我一个人在红州都不怕,现在有了新任省委书记的支持,难道还怕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吗?

    钱荣吓了一跳,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只好端起杯子喝茶。如果是在以前,听到金帅这些不客气的话,钱荣是一定会跳起来的,但现在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敢。以前还有赵龙宇这把保护伞,中央想动某个人的时候,还要听听他的意见,现在赵龙宇已经被调离了红州,新任省委书记将闪亮登场,并且又与金帅达成了共识,不要说省委书记和省长联合起来,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个,也绝对不是钱荣能够抵抗得了的。

    半个小时的谈话,让钱荣如坐针毡,尽管把金帅恨得牙根发痒,但钱荣依然要做出一副很虚心的样子,不停的点头表示赞成金帅的意见,这种情况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也许这就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真实写照吧。

    “今天我们两个的谈话很好,就一些重大的问题达成了统一的意见,只要咱们能够求同存异,我相信总理交给我们的红州省五年经济总量翻两番的任务是能够实现的。”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抬头一个,钱荣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原来是朱如玉走了进来:“是不是打扰你们谈话了?”

    “没有、没有,”钱荣急忙摆手,且不说朱如玉的级别比他高一级,就是中纪委副书记这个身份,也足够钱荣胆战心惊的了,虽然已经知道了金帅的底线,如果再从朱如玉这里知道一下中纪委的态度,那就更好了。

1010斗争与妥协

    钱荣这次来,除了想稳住金帅、为自己争取时间之外,还想打探一下风声,确切的说是想知道金帅现在想不想动他。钱荣也很清楚,现在不仅金帅掌握到了他的犯罪证据,就是陈沛文在中纪委的严厉审讯下,也不会不开口的。

    钱家是一个政治世家,虽然钱老已经退下来多年,政治影响力已经远不如从前,但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再加上钱老的老部下遍布政坛,大多都是一些省部级高官,钱家势力虽然比不上穆家和朱家,但也不能令人小觑,一旦拿下了钱荣,就会给国内政坛带来不小的震动,有可能还会影响到政局的稳定。

    钱荣虽然没有他老子的政治智慧高,但不管怎么说,也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堂堂的副部级高官又出身于政治世家,政治智慧远比常人要高得多。

    正是考虑到这些因素,钱荣才被迫来和金帅进行谈判,俗话说铁打的江山流水的官,钱荣自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好多地方就会物是人非,只要稳住中纪委现在不动手,以后再要想对钱荣**行为进行调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因素也不得不考虑,钱家的第二代或第三代人当中,目前正处于上升的关键期,只要钱荣不倒,就不会给钱家派系带来很坏的影响,这些人一旦上去了,即便中央要想拿下钱荣,也要投鼠忌器的。

    所以稳住金帅才是钱荣当前急需要做的,但要想稳住金帅,就必须与金帅进行妥协,或者拿出一点让金帅能够满意的筹码,否则以金帅的强势来看,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钱荣的。

    钱荣很清楚,钱家与朱家并没有私人恩怨,关键是两种不同施政理念的斗争,这从朱鹏峰和钱荣的父亲那一代就可以看得出来,虽然两位老人之间的矛盾至今没有公开化,但心里却早已存下了芥蒂。

    钱荣在红州省搞的那一套,代表了一少部分人的利益,确切的说是为了自己能够获取更大经济利益,而金帅去到红州后提出的施政理念,却代表了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拿下杨金山,拆分煤炭集团,整顿建筑市场,严厉处置了一大批黑心的承建商,就是最好的例子。

    代表着不同利益的两种不同施政理念的碰撞,最后的结果就是一方低头认输,但在形势没有明了之前,却没有一方愿意主动退出的,这个时候就要看哪一方的手腕更强一些了,而采用反腐的手段打击对方,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红州省的四大金刚这些年与一些不法商人勾结在一起,大肆侵吞国家资产,做出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钱荣一伙也获取了巨大的经济利益,正是因为如此,才给了金帅一个可乘之机。如果钱荣一伙人没有贪腐,仅凭施政理念不同这一点,金帅要想拿下他们,将是十分困难的,最后也只能通过妥协,或者是变通的方式逐步开展工作。

    这样一来,要想把红州的经济搞上去,必定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金帅将无法按时完成总理交给他的五年使红州省经济翻两番的任务。完不成任务,没有政绩,总理有可能会对金帅产生失望,金帅要想再爬上更高一级的位置可就难了,所以说金帅与钱荣之间的斗争,与其说是两种不同施政理念产生的冲突,倒不如说钱荣是因为损害了金帅的切身利益,而引起的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

    人都是为自己考虑的,一旦有人损害了自己的切身利益,是绝对不能容忍,官场里的人都以不断进步、当更大的官为目标,既然钱荣一伙人成了金帅前进路上的绊脚石,老朱家当然要把他们一脚踢开了。

    钱荣一开始甚至还天真的以为,他与金帅只是因为政见的不同而产生的矛盾,金帅不会采取过激的措施。钱荣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主要是没有想到他们已经损害了金帅的个人利益,正是因为金帅的强烈反击,在中纪委双规陈沛文之后,才把钱荣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在认真分析了当前形势之后,钱荣认为只有向金帅妥协,用支持金帅的施政理念为筹码,换取金帅不要再采取进一步的激烈行动,这样钱荣才能为自己争取到时间。在这红情况下,钱荣尽管心里依然对金帅的施政理念并不赞成,但也绝对不敢再和金帅对着干了,反正这些年来钱荣捞得也够多的了,既想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又想按照自己原来的那一套搞下去,这样的好事是没有的,有得必有失,在要得到一样东西的同时,就必须失去另一样东西,这是一个最基本的常识。

    如果钱荣刚才和金帅的谈话只是一种试探,那么当着朱如玉的面,他却没有这个胆量,钱荣此时只能老老实实的任凭朱如玉的敲打。

    “钱荣同志,你是负责党群工作的省委副书记,对干部的监督和管理是你的职责,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陈沛文收取巨额贿赂,做了那么多人神共愤的事情,难道你就一点没有觉察吗?你的本职工作都没有做好,又去插手其他工作,手伸得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朱如玉的讲话口气和金帅完全不一样,甚至还有些咄咄*人,钱荣此时只能检讨,其他的话是一句也不敢说。

    “朱书记批评得很对,对干部的监督和管理不到位,在这方面我是有责任的,今后我一定认真吸取教训。”

    朱如玉看了看钱荣:“这些年来,红州的经济发展得很不好,贫富两极分化日益严重,积累了大量的社会矛盾,究其原因,我个人认为,主要因为你们原来制定的那套经济发展规划,脱离了红州省的实际情况,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这方面的问题。”

    虽然朱如玉说了一些不应该由她讲的话,但在这种情况下,钱荣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他绝对相信中纪委把陈沛文双规起来之后,一定从他那里还掌握到了其他人的犯罪证据,如果钱荣敢不老实,一旦惹怒了朱如玉,后果可就严重了。

    “朱书记批评得很对,这一段时间我也认真考虑过了,以前我们在经济发展方面确实走了弯路,金省长提出的施政理念是正确的,今后我将全力以赴支持金省长的工作。”

    朱如玉笑了笑:“搞经济,我是外行,听说钱荣同志一直都是搞党务工作的,恐怕对经济工作也并不是很熟悉吧。既然事实证明你们原来搞的那一套是错误的,希望你的立场能够尽快的改变过来,只要能把红州省的经济尽快搞上去,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暂时先放一放。”

    听到这里,钱荣已经全明白了,朱如玉是在暗示他,只要能够支持金帅的工作,我可以不动你,否则你可就要小心一点了。

    朱如玉和金帅的敲打,让钱荣彻底服气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虽然钱荣不是什么俊杰,但在官场里混了这么多年,识时务这一点还是能够做到的。

    这次的谈话,金帅和钱荣都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为了尽快完成总理交给的任务,就必须保证红州省的政坛稳定,要想达到这个目的,金帅只能暂时放钱荣一马。而钱荣要想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就必须不再和金帅顶着干,从这一方面来说,金帅这次与钱荣的交锋,又是一个斗争与妥协的例子。只不过这种妥协能够维持多久,想必两个人的心里都没有底。

1011被打压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讲,春节是一个家人团聚和休闲时间,但像金帅这种部级高官,非但得不到休息反而还会更忙。

    官场里的关系网非常复杂,既有自上而下,又有左右纵横,想升官必须上面有人提携,想把位置坐得稳必须有帮手,不同的关系网纵横交错,只不过有大小和疏密之分罢了。

    忙忙碌碌的几天,该去拜访的拜访过了,该见的和不该见的都见过了,金帅就等着总理的召见,然后就可以返回红州了。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看看号码,原来是大姑家的表妹韩雪打来的,金帅指了指音响,示意山竹关掉,然后按下了接听键:“小雪,从婆家回来了吧?”

    “哥,我和兴辰刚回来,等一会我们回家看看爷爷和奶奶,如果你中午能在家吃饭那就太好了。”

    金帅的八个妹妹和表妹当中,韩雪性格最温柔,和山竹的关系最好,这些年来一直在雷利集团的矿山公司担任副总,跟着山竹鞍前马后出了不少的力,虽然平日里兄妹俩会经常打电话问候一下,但是这么多年了,见面的机会却很少。

    老朱家和其他的政治家族不一样,从来没有利用子女搞什么裙带关系,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把女婿和孙女婿当成家族的附庸品。金帅的八个妹妹没有结婚之前,春节都是回爷爷这里来的,出嫁后再过春节,却要求她们回婆家,从这一方面来看,朱家还是遵循着华夏民族古老的传统和习俗。

    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奥迪停在了门外的停车场上,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抢先跳下车来,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金帅,愣了一下,然后像小燕子般的扑了过来。

    “舅舅、舅舅,我可想你了。”

    金帅笑呵呵的把外甥小雨抱了起来:“呵呵,舅舅也想你了,在爷爷家过春节一定很热闹吧。”

    小家伙摇了摇头:“不好,在爷爷家过春节一点也不好,他们那里的小朋友全说鸟语,我一句也听不懂。”

    韩雪走了过来:“去到花都的第二天,小雨就吵着闹着要回来,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只见过你几次面,却一直和你最亲。”

    “呵呵,没听人家说吗?甥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周兴辰笑眯眯的看着孩子和舅舅嬉闹着,对于金帅说的这句话,他是非常赞成的,血缘关系无论到时候都是割舍不断的,即便就是从来没有见过面的至亲,也是很容易熟悉起来的。

    “哥,石头和祖儿、良儿呢?”

    金帅笑道:“他们都去找自己的同学玩去了,你大嫂陪奶奶去二号首长家了。”

    放下了小雨,金帅这才有空打量一下妹妹和妹夫两口子,韩雪虽然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但岁月的侵蚀却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身穿一身米色薄羊绒套裙,依然显得那么年轻。

    接过周兴辰手里的礼物,郎舅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快一年没有见过周兴辰了,金帅发现他成熟了很多,再也不是刚见到他时的那个毛头小伙子了。

    “外面冷,还是到客厅坐吧。”

    坐在舒适的客厅里,接过工作人员递上来的茶,韩雪四处打量了一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到这个时候,韩雪才仿佛回到了当年,自己还是那个天真活泼的小丫头时。

    “家里还好吧?”

    周兴辰探了探身子:“谢谢大哥的问候,我父亲收到你发给他的短信可高兴了,家里只要一来客人,都会拿出来炫耀。”

    金帅绝对相信,周兴辰说的是真话,周方亮以前只是一家进出口公司的老板,如果没有金帅,他是无论如何也当不上花都市贷款担保公司的总经理,并在金帅的帮助下,短短两年里创下诺大的产业,从这一方面来讲,周方亮是沾了金帅的光。虽然金帅已经离开了花都市,但他的影响力还在,至今也没有人敢小瞧周方亮的,金帅给他发的拜年短信,拿出来炫耀一下也是很正常的。

    在谈到周兴辰的工作时,韩雪眼里的目光黯淡了下来,金帅意识到可能又发生什么事了,没等开口问,就听韩雪说道:“哥,可别提兴辰了,他现在的工作很不顺心。”

    金帅奇怪了:“不是听说兴辰要当副厅长了吗?”

    韩雪叹了一口气:“那都是过去时了,一开始部里确实有这个意思,组织上的考察结果也很好,却谁知道后来又变了,说是兴辰的资历有些欠缺,要先放一放。”

    金帅皱了皱眉头,周兴辰大学毕业后就进入了财政部,由于工作出色,这些年来进步很快,按理说当了三年的处长,提拔副厅长,资历应该够了,怎么在这个问题上被卡住了?

    与韩雪不一样,周兴辰却显得非常大度,看到金帅的目光扫了过来,急忙笑道:“这次没有提拔我当副厅长,领导自然是有理由的,我的资历就是比其他的同志要浅一点吗。”

    韩雪白了他一眼:“什么理由?理由就是爷爷已经退了下来,顾同祥那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觉得我们老朱家的势力没有从前大了。”

    韩雪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如今官场就是这个样子,在台上的时候,都上赶着巴结,可一旦下台了,那可就是另一种情景了,否则也不会有人走茶凉这一说。

    其实,韩雪还没有说到点子上,周兴辰之所以没有被提拔为副厅长,并不只是因为老爷子退了下来,一定与金帅得罪了顾同祥有关,从财政部拒收红州省委省政府的土特产就可以看出端倪来。

    “你怎么就肯定是顾同祥狗眼看人低?”

    看到金帅皱眉,韩雪吓了一跳,吞吞吐吐的说道:“不是他又是谁?大姨虽然从财政部退了下来,但对内部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听说部党组在研究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是顾同祥坚决反对,才把对兴辰的提拔搁置了起来。”

    金帅点了点头:“既然兴辰的资历还有些欠缺,那就再等等吧,有些事**速则不达,沉淀一下也好。”

    韩雪想了一下:“哥,你能不能帮助兴辰调动一下工作?”

    金帅笑了:“财政部可是个好单位,多少人削尖脑袋想进去还进不去呢,你还想让兴辰调出来?”

    “对别人也许是个好单位,但对我们却也未必,大姨在财政部当了那么多年的司长,对里边的猫腻可是很清楚。想当年,大姨和顾同祥竞争副部长就得罪过他,他不敢拿大姨怎么样,却把仇记到了兴辰的身上,不要说等一年,就是再等五年,兴辰也会被顾同祥压着原地不动,说不定还会把他调整到后勤去,那个家伙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金帅的目光看向了周兴辰:“你是怎么想的?”

    周兴辰笑了笑:“如果可能的话,挪动挪动也好。”

    周兴辰是一个很稳重的人,既然他也想挪动,那就说明在财政部真的待不下去了,看来韩雪说的那些话,也并非全是捕风捉影。

    朱如雪得罪过顾同祥,金帅因为红州煤炭集团的事情也得罪过他,顾同祥和朱家两代人都有仇,这家伙当然要进行报复了,收拾不了老子,总可以收拾一下小的。

    凭着朱家的势力,调动一个人的工作或者提拔一个副厅级干部,简直不费吹灰之力,顾同祥竟然敢打压老朱家的女婿,难道老朱家就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1012忌惮

    对于顾同祥这个人,金帅总觉得他身上总有一团看不清的迷,这个家伙怎么会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找朱家的麻烦,老爷子虽然退了下来,但是朱铭安却进了政治局,金帅又是堂堂的一省之长,更甭说还有个当中纪委副书记的朱如玉,敢欺负她的女婿,这不是找死吗?

    前几天金帅和文东见面的时候,曾经向他打听过顾同祥的情况,当时文东对顾同祥的情况也并不是很了解,只是说等打听清楚了再告诉金帅,既然对方主动挑起事端,如果再不应战,人家会怎么看老朱家?

    “这件事情你和小姑讲过了没有?”

    韩雪叹了一口气:“我妈那个人,自从当上中纪委副书记之后,把全部时间都用到工作上,家里的事情根本就不管。临去花都之前我和她提过一下这件事情,她竟然告诉我,兴辰年纪轻轻的提拔过快也并不是一件好事,还说什么要相信组织,组织是谁呀?组织不就是那几个说了算的人吗?”

    金帅知道,韩雪是在她母亲面前碰了钉子,这才来找他这个当哥的了,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是很难做到家庭与事业并重的,特别像朱如玉这种身居高位的女强人,平日里工作又那么忙,自然是顾不上家里的事情了,即便能够顾得上,作为中纪委的副书记,难道她还能为了女婿提拔的事情,亲自给财政部的领导打招呼不成?

    如果朱如玉真的这样做了,一旦传出去,影响可就坏了。官场就像交易场,这次别人给你帮了忙,下次别人求到你的门上,你就要给人家帮忙,朱如玉的工作性质又极为特殊,她的身份又不允许,即便真心想帮女婿,也必须通过迂回的方式,绝对不能亲自出面“噢,对了,我妈还说在这件事情上,让我们听听你这个当哥的意见,还说让我们要好好向你学习。”

    看来韩雪回来讲这件事情,并不是她自己的主意,而是小姑让他们这样干的,这就是说,小姑并不是不想帮女婿,而是因为她不方便出面,是想让金帅来处理这件事情。

    “兴辰,你告诉我,你喜欢财政部的工作氛围吗?”

    “我在大学里学的就是经济管理,目前的工作和我也非常对口。”

    金帅笑道:“看来你并不想离开财政部,既然这样的话,我就给你想想办法。”

    韩雪和周兴辰相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只要大哥过问这件事,那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金帅虽然是红州省的省长,管不到财政部的事情,但他的心眼多,想处理好这件事情也并不是件难事。

    趁韩雪和周兴辰去看爷爷的功夫,金帅打通文东的手机,电话里传来了电子合成的女声:“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连续拨打两次,都是这种情况,当金帅收起手机,准备等一会再打的时候,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看了看来电显示正是文东的,金帅笑了,原来两个人刚才都在给对方打电话。

    “世兄,你可是够了忙的,打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呵呵,我刚才也是在给你打电话,看来咱们两个是心有灵犀啊。”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两个人一起大笑,文东又说道:“顾同祥的情况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你说得很对,这家伙确实不是个一般人物。”

    “噢,背景很大吗?”

    “岂止是很大,简直是太大了,不过这可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只有中央高层极少数人才知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打听顾同祥的情况,但这个家伙的背景实在是太大,希望你能够谨慎一点。”

    当听说顾同祥是那个大人物的私生子时,金帅也被惊呆了,他现在全明白了,为什么顾同祥敢那么胆大包天,原来人家有这么大的背景。

    金帅现在全明白了,怪不得大姑朱如雪和顾同祥竞争副部长的时候,没有竞争过人家,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前天金帅向老爷子打听顾同祥的情况时,老爷子会把话岔开,甚至还告诉金帅,最好不要和顾同祥发生正面的对抗。

    “喂,世兄,你还在听吗?”

    “呵呵,没想到顾同祥还有这么大的背景,谢谢你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当韩雪和周兴辰从老爷子那里回来的时候,发现金帅坐在沙发上就好像睡着了似的,急忙拽住要扑上去的小雨,就在这时,金帅突然睁开了眼睛:“见过老爷子了?”

    “见过了,我还以为你正在休息呢。”

    金帅笑了笑:“我正在想事情呢,坐吧,等一会奶奶和你大嫂就回来了。”

    其实,金帅哪里能睡得着,从文东那里听来的消息太让他感到震撼了,原来还以为顾同祥没有什么大的背景,准备利用从杨金山那里得到的证据把他给搞下去,免得以后红州向中央要财政补贴时,被他卡脖子,现在看来这件事情还存在着很大的变数,一旦对顾同祥动手,搞不好就会在高层引起一场政治大地震。

    如果老爷子还在台上的时候,胜利的把握也许还会大一些,现在老爷子退了下来,尽管影响力还在,但是权力却没有了。虽然老朱家在老穆家的支持下,不至于怕了顾同祥的生父,但一旦撕破脸皮,即便就是能够取胜,最后也是一场惨胜。

    这件事情的结果有可能就是,中央给顾同祥一个不痛不痒的处分,即便把他给拿了下去,老朱家也会彻底得罪那个大人物的,这对老朱家的第二代和第三代的发展是很不利的,金帅也有可能会受到那个大人物的压制,在他的处处掣肘下,要想完成总理交给的任务可就难了。

    “刚才我慎重考虑了一下,既然兴辰喜欢搞经济,不如就去国务院经济研究所吧。那里是总理当年工作过的地方,学术气氛浓厚,人际关系不是那么复杂,在那里过渡上个几年,学点本事,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

    看到韩雪要讲话,周兴辰急忙拉了她一把:“哥,国务院经济研究所不错,我有个同学就在那里工作。”

    金帅笑了:“既然你想去那里工作,我就请人帮忙安排一下,正好那里还缺一个副所长。”

    国务院经济研究所是正厅级单位,如果周兴辰去当副所长,就等于提了一级。虽然经济研究所是一个清水衙门,远比不上财政部的油水大,但像他们这种人家,什么油水不油水的也就无所谓了,能够进步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不明白金帅为什么让自己离开财政部,但周兴辰也能够猜到,大舅哥一定遇到了什么难处,离开财政部就等于避开了陆天明,这种情况对于朱家来说从来没有过的,那个顾同祥究竟有着什么大的背景,让金帅如此忌惮?

    “哥,为什么要兴辰留离开财政部?”

    “呵呵,有些问题要灵活处置才行,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就不要去管走哪条路了。时间是个好东西,有时候也要靠人去争取。”

    韩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仿佛也有些想明白了,为什么老妈在听到顾同祥对周兴辰的打压时,神情会那么凝重,为什么连大哥都会如此忌惮,那个顾同祥究竟是何许人。不过,树挪死人挪活,老公离开财政部,提一级去国务院经济研究所当副所长,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你顾同祥的本事再大,难道还能把手伸到国务院经济研究所不成?

    再说了,大哥刚才已经讲过了,条条大路通罗马,还说时间是一个好东西,这意味着顾同祥打压周兴辰这件事情,并没有完,有朝一日大哥是一定会收拾他的,想到这里,韩雪高兴了。

 1013又出大事了

    快吃饭的时候,朱铭安也赶了回来,看到他急匆匆的样子,金帅就明白了,老爸回来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小帅,年前最后的一份中央党报上,有你们红州省的一篇文章,不知道你看过了没有?”看到金帅摇头,朱铭安把报纸递了过去:“这份报纸我也是今天刚看过,你先看看再说吧。”

    官场里的人,最关心的就是时事新闻,每天上班后先看报纸,这是绝大多数干部都养成的习惯。但任何事情都有例外,特别是春节之前,普通老百姓的事情都很多,更何况像金帅这些高级干部了,每天都要下基层慰问,一天恨不得当做两天用,再加上除夕这天忙著回家过节,没有时间看报纸也是很正常的。

    党报的第二版,醒目的位置刊登了一篇署名华松的文章,题目是:丹桂市七十八户农民两千亩耕地被非法侵占,群众上访两年无果苦不堪言。

    一开始金帅还以为,报纸上说的是上华村耕地被占那件事情,看完之后才明白,这篇文章虽然也提到了丹桂市东城区政府,但事件的发生地点却并非是上华村,而是东阳镇的柳沟村。

    虽然金帅到红州的时间并不长,但却知道上华村和柳沟村相隔甚远,一个在东城区的最北面,一个在东城区的最南面,两地相隔八十公里,很明显不是一回事。

    本来上华村民家园被占一事就引起了群众极大愤慨,至今还没有完全处理完,怎么又发生了柳沟村耕地被占的事情呢?

    金帅很清楚,两千亩耕地不是件小事,东城区政府是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未经省国土部门的批准,改变土地的用途,这件事情有可能又是伍中洪和姜柳林干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要惹出多大的麻烦才会善罢甘休?

    文章中列举的事实很清楚,东城区政府两年前把柳沟村的两千亩耕地,以非常低的价格卖给了煤矿老板,搞得七十八户农民无地可耕,农民两年上访,当地政府不仅不解决问题,还让公安局拘留了一些人。

    文章中呼吁,失去耕地的农民目前生活极度困难,衣食无着,有一些人甚至以乞讨度日,请当地政府以民生为重,切实解决这个问题。

    金帅越看越气愤,死死的攥着这张报纸,手指甲不知不觉的深陷肉中,看得出来他在极力的压制着心中的愤怒。朱铭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当初让金帅去红州的时候,他就有些不同意,但由于是总理亲自点的将,他也不好说些什么,不过从那个时候开始,朱铭安就对红州的情况格外的关心。

    后来听说金帅在红州搞得不错,已经初步的站稳了脚跟,在迅速化解一起大规模的**之后,很快就稳定了社会秩序,总算在年前没有发生什么大的乱子。如果这篇文章报道属实的话,搞不好又会引起一起重大**。

    “爸爸,这篇文章我是第一次看到,不过在春节的最后一期报纸上发表,这意味着什么呢?”金帅自言自语着,嘴里仿佛在咀嚼着一枚苦果。

    “在来的路上我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这篇文章虽然暴漏了红州省工作中的一些问题,但总的来看对你还是有利的。”

    金帅到红州省之后,为了防止社会矛盾的继续恶化,实施了若干项惠民措施,目的就是尽量为自己争取到一个较长的稳定时间,能够腾出手来先解决,已经非常突出的煤炭产业发展中存在的问题。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红州煤炭集团的盖子已经初步揭开了,在开展煤炭行业大整顿的同时,勒令停产了好多达不到安全生产标准的小煤矿,今后需要做的就是整合全省的煤炭产业。也就是说金帅在上任之后,首先在煤炭生产方面烧起了第一把火。

    这篇文章的发表,实际上就是敦促金帅要及时把工作重点转移到农村这方面,从整篇文章报道的风格也可以看得出来。尽管文章中提出了问题,但口气相对来讲还是比较平缓的,如果一些人是想借着这件事情做文章的话,他们也绝对不会在春节之前发表这篇文章的。

    春节前发表这篇文章,可以给金帅一个缓冲期,让他有更多的时间认真思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只不过因为金帅没有看到这篇文章,才白白的浪费了这么多天的时间。

    “你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金帅叹了一口气:“红州是个烂摊子,非法侵占农民耕地,已经不仅仅是柳树沟这一起了。年前我们省发生的那次特大**,也是因为东城区政府非法拆迁引起来的,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看,一些人肆无忌惮损害群众利益的问题已经非常严重了。前天我和周元谈过,并达成了一致的意见,最近一段时间要尽量保持社会的稳定,先处理完红州煤炭集团的事情,再腾出手来办其他的事情,。”

    朱铭安点了点头:“家有千件事,先捡紧的来,中央一再强调群众的事情无小事,在这方面可要格外的慎重。”

    金帅笑了笑:“如果说最要紧的事情,那就是煤炭产业了,红州省煤炭产业存在的问题已经非常严峻了,确切的说已经到了矛盾爆发的临界点。由于这个行业工人集中,牵扯面很广,一旦处理不当,就会引起大麻烦来的。年前省政府为解决停产煤矿工人的生活困难问题,专门拨下去了一笔款,这才没有发生什么大的**。”

    金帅僵的绝对是事实,不说那些小煤窑,就是煤炭集团十七家煤矿的数万名产业工人,这就不是个小数字,这部分人如果安置不好,一旦矛盾激化,发挥出来的能量将是巨大的,与几十户村民相比,显然还是前者更重要一点。

    金帅不是不想尽快的处理好这些矛盾,关键是他实在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已经一天当做两天用了,难道还能把他累死不成,所以他也只能在工作中抓大放小了,首先解决主要矛盾,在稳定社会秩序的同时,尽量为自己争取一个稳定的时间。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金帅的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了,原来很柔和的手机音乐,今天却觉得那么的刺耳,看了看来电显示,竟然是省长助理符晨打来的。

    “金省长,十五分钟之前,芒山市政府打来电话,瓦窑煤矿发生瓦斯爆炸,五十七名工人被困井下。由于今天是我值班,所以值班室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我。”

    刚才还说到红州省的煤炭产业,话音未落就传来了坏消息,金帅的郁闷可想而知,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二点钟了,金帅记得一个小时后就有飞往红州的班机,今天赶回去还来得及。

    “符晨同志,你马上通知伟友省长,请他立即带领省安监局的负责同志,和有关人员立即赶往芒山市,现场指挥救援工作。同时按程序将这次事故上报中央办公厅值班室。另外请青博省长代表我立刻召开由省安监局、煤炭局、劳动社会保障厅、省卫生厅等部门领导参加的协调会议,迅速组成工作组,尽快赶赴事故现场。”

    在符晨重复了一遍金帅的指示之后,金帅又说道:“我现在马上去机场,坐下午一点十分的飞机赶回红州,请你通知所有的副省长,马上结束假期,各就各位,立刻开始工作。”

    虽然金帅没有讲,但朱铭安也听出来了,红州省又出大事了。心疼的看了看儿子,朱铭安苦笑着摇了摇头,去红州那个穷地方当省长,接下了一个烂摊子,可真够了儿子受的。

    “出什么大事了?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爸爸,我们省有一家煤矿发生了瓦斯爆炸事故,五十七名工人生死不明,本来还想今天下午和您好好聊一聊,现在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看到金帅又一次拿起了手机,朱铭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金帅去到红州才两个多月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这对他来说可是一次严峻的考验。

 1014紧急离京

    五十七名工人生死不明,按照有关规定,属于特大安全生产事故,这件事情必定会惊动中央高层,尤其在这春节期间,造成的影响将是极坏的,一旦处理不慎,红州省就会引起一场政治大地震,这显然打乱了金帅稳定红州省社会秩序,为自己争取时间的计划。

    现在当务之急需要做的就是,不惜任何代价把这五十七个工人救出来,认真做好善后工作,尽量把这次事故的影响力控制在很小的范围之内,这样金帅才能够向中央交代。

    按理说,金帅去红州的时间很短,在这期间,又开展了声势浩大的煤炭生产安全大检查,这次发生的重大安全生产事故,完全可以把责任推给芒山市政府,理由就是芒山市政府没有认真贯彻和执行省政府的有关指示,在煤炭安全生产大检查中走过场,放松了对煤炭安全生产的监管。

    这样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但同时对金帅的威信也是一个严重的打击,一个不敢承担责任的领导,出了事情就上推下卸,是很为官场里的人看不起的,这也不是金帅的做事风格。

    连续几个电话打出去,金帅犹豫了一下,又打通了周元的电话,虽然周元还没有正式上任,但省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总要和他通通气吧。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里边传出了周元略带嘶哑的声音:“金帅同志,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是不是要和我喝一杯呀?哈哈,春节嘛,就是喝酒的时间。”

    金帅皱了皱眉头,心想现在都火上房了,哪有时间和你喝酒啊,周元话音刚落,金帅急忙说到:“周元同志,十分钟之前我接到红州省政府值班室打来的电话,芒山市瓦窑煤矿发生了一起瓦斯爆炸事故,五十七名工人被困井下,现生死不明,我准备坐一点十分的飞机赶回红州。”

    周元在电话里沉吟了一下:“省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你回去也好,我马上和中组部联系,争取早一日去红州上任。在这期间,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的。”

    金帅要的就是周元这个态度,什么时候上任到无所谓,关键是要得到周元的支持。要知道金帅到红州的时间不长,虽然初步站稳了脚跟,但根基却很不牢固,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安全生产事故,也难免有人会利用这件事情做点文章,有了周元的支持,金帅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处理这件事情了。

    就好像大家都约好了似的,八个妹妹和妹夫,包括徐丽和她的丈夫韩荣清也来了,如果在平常,这倒是一个聚会的好时机,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金帅自然没有心思和他们闲扯了。

    “诸位妹妹和妹夫们,红州省出了一件大事,我必须马上赶回去,非常对不起,今天我就失陪了。”

    对金帅的心情大家都很理解,虽然不知道红州省出的什么事,但能够让一省之长提前结束休假赶回去,那就绝对小不了。

    “哥,你现在就要赶回去?”韩荣清走了过来:“需要我们做点什么?”

    金帅笑了笑:“你们给我加油就可以了。”

    简单的吃了一点饭,金帅看了看表,时间还来得及,想了一下走进了老爷子的办公室:“爷爷,红州发生了一起重大煤炭生产安全事故,五十七名矿工生死不明,我必须马上赶回去。”

    老爷子在官场里摸爬滚打了一辈子,什么样的事情没经过?听到金帅的话微微的点了点头:“省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你这个省长当然要赶回去了,不过在处理事故过程当中,绝对不能心急,一切都要按程序来。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干吧,需要我做什么,可以及时给我打电话。”

    有了老爷子这句话,再加上有了周元的表态,金帅的心里有了底,看到孙东书把行李搬到了车上,金帅挨着个的和家人拥抱了一下,在众人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毅然决然的坐进了车里绝尘而去。

    金帅乘坐的航班降落在丹桂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四十分了,走出贵宾通道,一眼就看到省长助理符晨和秘书长邱乐忠等在那里。没有往日的寒暄,更没有节日的问候,在听取了符晨和邱乐忠的汇报之后,金帅当即做出了决定,符晨留在省政府值班,邱乐忠和他马上赶去芒山市。

    三辆奥迪车组成的小型车队,风驰电掣般的行驶在机场通往市区的路上,金帅心里的火在一阵阵的往上涌。他从京城已经赶到红州了,而倪伟友到现在竟然还没有去芒山市指挥救援工作,让卫青博召集的会议,到现在还在扯皮中。

    “省长,我已经让你的司机隋洪涛,开着你下乡专用的越野吉普随时待命。”

    金帅点了点头:“这次的事故向中央办公厅值班室报告了吗?”

    符晨犹豫了一下:“伟友省长的意见是,先不要急着报告,去芒山市看看情况再说。”

    金帅大怒:“胡闹!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他到现在还没有去芒山,待在上面又怎么了解到实际情况?按照有关规定,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必须在第一时间向中央报告,倪伟友想捂就能捂得住吗?”

    “伟友省长是分管安全生产这一块的,我们也不好否决他的意见。”

    金帅想了一下:“不管他,你就按我说的做,我估计最迟明天上午,国家安监总局的领导就会来红州,他们来到后,就由你负责接待吧。”

    金帅一句话就等于把倪伟友的权力给剥夺了,既然倪伟友不听招呼,自作主张,干脆就一脚把他踢开,这种人不仅不能重用,就是留在现在的位置上早晚也是个祸害。

    陈沛文被中纪委双规之后,倪伟友以为自己在众多副省长中的排名靠前,有可能会接任常务副省长,所以这一段活动的很厉害,好几次都没有和金帅打招呼就跑去了京城。本来金帅就对他很有意见,现在他又敢明目张胆的拒不执行金帅的命令,还想着另搞一套,这自然是不能允许的。

    金帅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即便倪伟友在京城有几个支持者,只要金帅这个当省长的反对,倪伟友想当上常务副省长就只能是做梦。

    金帅的座车驶进了省政府的大院,远远地看到倪伟友在一伙干部的簇拥下,一步三晃的从大楼里走了出来,显然这家伙中午又喝了不少的酒。

    明明看到金帅的汽车开了进来,倪伟友却装作没有看见,咋咋呼呼的敦促手下的干部赶紧上车,其实像这种事情,根本就用不着倪伟友这个副省长亲自指挥,他这样做的目的也很清楚,不就想表现给金帅看吗?

    看到金帅从车里走了出来,倪伟友的脸上露出了一副笑容,老远的就向金帅拱手:“金省长春节好,我在这里给你拜个晚年了。其实芒山市发生的这点小事,我们完全可以处理好,你留在京城陪老首长就可以了。”

    倪伟友的身上散发出了一股浓烈的酒味,金帅明白了,这老小子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行动,原来中午正在喝酒啊。

    刚想发火,金帅又忍住了,现在正是春节放假期间,省政府没有正式上班,人家中午喝点酒,金帅凭什么说三道四呢?虽然发生了事故,但还有芒山市委市政府嘛。

    “看来伟友省长中午喝了不少的酒啊,既然这样的话,你就不要去芒山市了。”

    “这……”倪伟友装出了一副很不理解样子:“我们都准备好了,正准备出发呢。”

    “呵呵,既然我已经从京城都赶过来了,就没有必要再麻烦你了,耽误了大家过节也不好。”

    金帅说话的口气虽然很平缓,但谁都听出来他对倪伟友已经很不满了。省长听说出了安全事故,都能从京城赶回来,而倪伟友这个副省长因为中午喝酒,到现在才准备好,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干部们的目光同时看向了倪伟友,有几个胆小的还悄悄的躲远了,要知道两只大象打架,倒霉的可是周边的小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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