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0有家难回
一连几天的阴霾,天空飘起了雪花,一阵寒吹来,仿佛穿透整个身体,早就知道红州省的冬天很冷,却没想到竟然能冷到这种程度。
在省政府秘书长邱乐忠和副省长杨南的陪同下,金帅来到丹桂市广场商业中心的建筑工地视察,天气已经这么冷了,自然是无法施工,整个工地冷冷清清,没有了往日喧闹的景象。
已经等在这里的丹桂市委书记伍中洪,与金帅握手寒暄后,一直在偷偷打量金帅脸上的表情。吴忠洪到现在也琢磨不透金帅心里在想着什么,为什么突然到商业中心的建筑工地视察?
虽然吴忠洪早就知道金帅的工作作风非常强势,但却没想到竟然强势到如此程度,来到红州不到半个月,就对全省所有的煤矿进行了一次声势浩大的联合大检查,全省有百分之六十的煤矿因为不达标被责令停产,而最大的煤炭集团旗下的十七家煤矿,不仅全部被责令停产,而且还接到了巨额的罚单。
这件事情在官场里引起了一场巨大的轰动,有人说金帅是在乱搞,把煤矿都搞停产了,今年的GDP增长受到影响怎么办?还有人在为金省长这次的大动作拍手叫好,认为早就应该收拾一下那些黑心的矿主。
这些议论也传到了四大天王的耳朵里,一番密谋之后,几个人又一次找到了赵龙宇,本来还想请他出面给金帅做做工作,高抬贵手放那些矿主一马,却没想到说了半天赵龙宇就是不表态,这个时候四大天王们才知道,赵龙宇不仅已经变了,而且还把他们给抛弃了。
俗话说鸟无头不飞,人无头不走,没有了赵龙宇这个核心,四大天王们觉得无所适从,他们知道,要是任由金帅这样搞下去,红州的天很快就要变了,就凭四个人收受的巨额贿赂,一旦被金帅有所察觉,等待他们的将是中纪委的严厉调查,结果就是被投进暗无天日的大牢。
为了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经过多次密谋,省委副书记钱荣前天飞往京城,不过从他临走时的那个样子就可以看得出来,钱荣的信心也并不大。
“中洪同志,这个工程开工几年了?”伍中洪正在这里琢磨着,就听金帅问道:“这项工程的总预算是多少?现在已经投资了多少?”
伍中洪一愣:“具体的情况我不掌握,是不是请姜柳林市长向你具体汇报一下。”
按理说这么大个工程,作为一市之长对关键的数据还是应该掌握的,却没想到姜柳林也是一问三不知,工程的总预算要问负责管理这项工程的城建局,投资多少竟然需要问财政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这个市长是怎么当的。
金帅的脸色很难看,做了几下深呼吸,勉强使自己平静了下来。一阵寒风吹来,金帅隐隐约约的听到一阵哭声,而且哭的人还很多。
看到金帅向前走了,伍中洪和姜柳林相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他们不知道金省长又发现了什么,站在这个地方整个工程的面貌尽收眼底,干嘛要去那些破破烂烂的工棚?
哭声越来越大,金帅听出来了,是从工棚里传出来的,走进去一看,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几十个民工披着被子坐在四处漏风的工棚里嚎啕大哭,工棚中间的炉子正冒着缕缕青烟,眼看就要熄灭了,用木板搭成的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摆放着几十只饭碗。
“老乡们,工程都停了你们怎么不回家呢?”
民工们抬头看了看金帅,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也没有人指挥,扑通一下全给金帅跪下来,虽然没有人开口说话,但哭声却越来越大。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没到伤心处,望着这些汉子们,金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们一定遇到什么难处了。
“老乡们,大家快快请起,我是你们的省长,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讲。”
“省长,救救我们吧,”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跪爬几步,满脸的泪水顺着石刻般的皱纹不住向下流着:“我们这些人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求求你让老板把工钱发给我们吧。”
金帅明白了,这又是一起因拖欠工人工资,致使他们有家难回的事件,看了看站在屋门口的几个警察,金帅的火就不打一处来。很显然丹桂市委和市政府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不仅没有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反而在金帅下来视察的时候,出动警力把这些民工给关在工棚不让出去,也幸亏金帅发现了这件事情,否则这些几天都没有吃饭的工人,搞不好今天晚上就会被冻死。
金帅锐利的目光看向了吴忠洪:“这是怎么回事?”
“金省长,请你听我解释,”看到金帅的脸色铁青,伍中洪犹豫了一下,牙一咬仿佛豁出去了:“这项工程是丹桂市政府投资兴建的,当时省政府同意由省财政出资百分之六十的资金,由于省财政紧张,几个月都没有拨款了,所以市政府欠了承建方很大一笔钱,也就没有钱给这些农民工发工钱了。”
“我刚才问你们这项工程总预算是多少,已经投入了多少资金,你们两个一个也说不上来,可是对欠承建方的钱这件事情倒记得很清楚。据我掌握的情况,你们拨付给承包商的工程款已经远远超过工程量,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讲,现在我只想知道,对这些农民工兄弟,你们准备怎么办?”
吴忠洪一怔,金省长怎么会知道拨付给承包商多少钱?如说是其他人的话,早就被金帅脸上严肃的表情吓坏了,但伍中洪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原因就是他不仅是省委常委,还是四大天王之一,虽然对金帅有所忌惮,但并不像其他的干部那么害怕,甚至还以为被金帅发现了是一件好事,可以趁机向省长要一笔钱,谁让省财政有了七百个亿呢?这么一块大肥肉不咬上一口实在太可惜了。
“金省长,主要还是一个钱的问题,我相信如果再给承建方一笔工程款,他们一定会给这些农民工发工资的,可现在市财政非常困难,根本就拿不出钱来,你看省里已经有了七百个亿,是不是拿出一点来,解解燃眉之急啊?”
金帅早就看出了伍中洪的心思,冷笑了一下说道:“这个口子我不能开,那七百个亿我另有用处。”
伍中洪双手一摊,接着耸了耸肩膀,做出了一个很西化的动作来,意思是说省里不给钱,我可就没办法了,事情就只能这样了。
又一次做了几下深呼吸,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金帅招招手把站在不远处的熊晖叫了过来:“熊局长,现在我命令你,立刻对承建方所有的高管实时监视居住,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掉,同时通知银行冻结他们的账号,马上联系法院,冻结他们的资产。”
伍中洪眨巴了眨巴眼睛:“金省长,这样不好吧,如果把他们抓起来,搞不好事情就会闹大,这对我们省今后的经济发展是很不利的。”
金帅冷笑了一下:“我现在不仅仅是以省长的身份来过问这件事情,而是代表这些农民工兄弟向黑心包工头讨还公道。我们是人民的政府,总不能眼看着这些农民工兄弟冻死饿死吧。至于事情会不会闹大,中洪同志根本就没有必要担心,抓起几个欠农民工工钱的的混蛋,帮助了一大批的老百姓,事情即便闹大又有什么可怕呢?我们的经济发展,难道就靠这些丧尽天良的黑心包工头吗?简直是笑话!”
971强势显现
碰了钉子的伍中洪心里很不爽,认为金帅是在当众给他难堪,看向金帅的目光里也充满了敌意。虽然金帅是一省之长,省委第一副书记,红州最有权势的两个人之一,但伍中洪也是省委常委,不仅在省委常委会上有发言权还有表决权,即便就是赵龙宇对他也要客客气气的,而金帅却一点情面也不给。
看到熊晖要走,伍中洪急忙说道:“熊局长,请等一下。”
看到金帅点了点头,熊晖理也没有理会伍中洪,带着他的几个手下扬长而去,摆出一副我就是不听你的架势。伍中洪的脸色立刻涨得通红,公安局局长不听市委书记的,这种情况在官场里是极为罕见的。吴忠洪此时把熊晖恨得牙根发痒,但却又没有任何办法,熊晖有金省长这个后台,就是不听你吴忠洪的,你又能把人家怎么样?
“金省长,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这样做的后果。”
金帅摆了摆手:“没有必要再考虑了,出了问题由我负责。现在我给你们丹桂市三天时间,认真解决好农民工工资被拖欠的问题,在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必须要保证不能让一个人冻着或饿着,否则我不介意把这件事情向总理作出汇报,请你挪挪位置。”
伍中洪非常清楚金帅的背景,请他挪挪位置,也绝对不是恐吓,总理非常关注民生,事事处处以人民利益为重,如果金帅把这件事情向他做了汇报,伍中洪恐怕就不仅仅是挪挪位置那么简单了。
伍中洪是省委常委,四大天王在红州省的势力也不小,也许在常委会上他们的势力很大,可要单论哪一个人,是根本没有能力和金帅进行对抗的,伍中洪此时已经明白了,金帅要对他们动手了,采取的战术就是各个击破。
整顿煤炭产业,先拿煤炭集团开刀,警告所有的煤矿矿主不要乱来,起到了杀鸡给猴看的作用。现在又抓住了中心商业区承建商拖欠农民工工资的黑典型,这样一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对全省的建筑行业进行整顿了。
抓起拖欠农民工工资的承建商,同时又利用掌握的财政大权,不给市政建设工程拨款,双管齐下,各地的城市建设工程就势必要停下来,采用非正面对抗的办法,间接否定了四大天王所提出来的以城市建设为中心,带动周边产业发展的错误做法。
即便有人对金帅的做法提出质疑,或者是把这件事情拿到常委会上进行讨论,对金帅也不会造成丝毫的不良影响,省政府就是抓经济的,金帅作为一省之长有权利安排省政府的工作,别人又有什么权利对他指手画脚的?
如果有人想把城市建设工程继续干下去,就尽管干好了,但是资金却要各地市自己筹措,反正省财政是不会再拿钱了,只要从资金上卡住了脖子,各地市的城市建设工程要是停不下来才是怪事呢。
虽然伍中洪与金帅的施政理念不同,在某些方面两个人还是对手,但他此刻也不得不承认金帅手腕高明,省政府是抓经济工作的,金帅又把财政大权牢牢抓在手里,没有钱什么事情也办不成,这样一来金帅就可以在全省他的施政理念了。
“金省长,天气太冷,是不是请你到市委,我们认真研究一下解决问题的办法。”
金帅没有吱声,背着手一动不动的站在工棚里,摆出一副问题不解决,我就绝不离开的架势。看到金帅这个样子,伍中洪叹了一口气,把姜柳林拉到一边,两个人小声嘀咕了好一阵子,终于拿出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金省长,我和柳林同志已经商量过了,马上以市委和市政府的名义下发一份文件,要求各县、区成立困难农民工救助中心,保证不让一个没有拿到工钱的农民工冻着饿着。另外从市、县两级财政挤出一笔钱,先垫付承包商拖欠的农民工工资。”
金帅点了点头:“这只是我们已经看到的,是不是其他地方还有这种情况,现在还不得而知。请省政府秘书长邱乐忠同志,马上以省政府的名义下发一份文件,要求各级政府重视这件事情,对一些恶意拖欠农民工工资的承建商,司法机关要采取强有力的行动,组织有关职能部门,在全省范围内对建筑业进行依法大检查,同时要抓出几个典型,对这部分人依法从重、从严、从快进行惩处。”
官场就是这个样子,有的时候扯起皮来会没完没了,而只要领导重视的事情,效率就会出奇的快,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金帅走后不到一个小时,农民工被安置进了已经完工尚未交付的楼房当中,随即民政部门又给他们送来了大批的生活物资,算是暂时的解决了农民工们的燃眉之急。三天后,全省的农民工都拿到了他们应该拿到的工钱,终于踏上了返乡之路。
在对全省建筑市场进行依法大检查中,公安机关抓起了一大批恶意拖欠农民工工资的包工头,法院随之对他们的财产进行了查封,结果证明,包工头们不是没有钱支付农民工的工资,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想利用这件事情给政府施压,企图捞取更大的利益,至于这里边存不存在着权钱交易的问题,也只能留在以后去调查了。
在我们国家,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例子实在太多了,有的地方政府采取温和的解决办法,只是与承包商们沟通和协商,结果就是长时间的扯皮,问题不但解决不了,暴露出来的矛盾还会越来越多,受苦的还是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农民工们。
采取强硬措施解决这个问题的并不多,这倒不是说各级政府没有这个权力,主要存在一个思想误区,认为得罪了这些有钱人,投资环境就会恶化,一旦没有人来投资,GDP的增长就会下降,官帽子就会因此而保不住。
金帅之所以敢这样干,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第一,金帅和总理的施政理念一致,重视民生并把人民的利益摆在了第一位。第二,金帅有着可怕的背景,下面的官员再有意见,也不敢和他公开顶着干。第三,金帅有着铁的手腕,在牢牢掌握住财政大权之后,可以政治、经济双管齐下,*着下面不得不按照他的指示去做。
从这件事情就可以说明一个道理,尽管一些不法商人利益熏心,追求最大利益是不择手段,甚至还收买了一大批官员当他们的保护伞,但是,一旦上面动了真格的,是没有一个人敢和掌握着强大公权力的政府进行对抗的。这就是说,政府代表谁的利益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一旦把屁股坐歪了,或者是与不法商人勾结在一起,问题解决起来可就难了。
有了七百个亿,金帅的腰板硬了,有了财政大权,就掌握住全省经济发展战略上的话语权,下面的市长们想要得到市财政的帮助,就必须按照金帅说的话去做,否则就一分钱也甭想得到。
一些原来想看金帅笑话的人,现在也不看了,还有一些想和金帅对着干的,现在也不敢了,更不用说那些想和金帅阳奉阴违,看看形势再做决定的人了,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金帅的威信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金帅的强势逐渐显现出来,现在全省干部都知道,谁要敢和金省长对着干,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金帅利用经济手段,使一潭死水的红州官场活了起来,尽管他在工作中很强势,但却没有拿下哪一个人的官帽子,只是用行政手段把一些不听话的搞得灰溜溜的。
金帅这样做是很有深意的,严格的遵循着一个原则,省长是抓经济的,省委书记是管干部的,不该他管的事情绝不越雷池半步。
972怕什么
省委办公大楼十二楼的常委会议室,十面鲜红的党旗分列两边,拱卫着中间那面硕大的党徽,金帅参加了他来到红州省后第一次的常委会议。
从包里拿出了笔记本,接过孙东书递过来的茶杯,金帅的目光扫向了各位常委,最后又停留在了赵龙宇的脸上。
赵龙宇与金帅,虽然一个是省委书记一个是省长,但平日里各人都有各自的工作,自从上次交谈之后,两个人又有十多天没有见面了。
赵龙宇的大背头依然梳得一丝不苟,只不过精心染过的头发发根露出了银根,红润的脸庞也出现了几块淡淡的老年斑,这一切都显示赵龙宇已经垂垂老矣。
短短的十几天,赵龙宇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这也许与他的心情有关,马上就要从省委书记的位置上退了下去,调回中央后去哪个单位工作还是个未知数,赵龙宇的心情可想而知。
在上次的谈话中,赵龙宇与金帅达成了协议,他不干涉省政府的工作,金帅也答应赵龙宇调回中央后,老朱家将会帮助他有一个不错的安排,但像这种口头式的承诺还存在着很大的变数,赵龙宇到现在心里还没有底。
赵龙宇很清楚,即便就是有老朱家的帮忙,中央也不会再让他担任重要的领导职务,原因就是赵龙宇这些年来把红州搞得一团糟,经济不但没有搞上去,反而还暴露出了很多的矛盾,与其说把他调回中央另行任用,倒不如说是采取温和的方法,拿下他这个庸才更恰当一点。
“金帅同志,我们开会吧。”看到金帅点了点头,赵龙宇咳嗽了一下:“下面我们开会。”
赵龙宇这个小小的动作让所有的常委们大跌眼镜,堂堂的省委书记征求省长是不是马上开会,这可是很少见的,也是不符合规矩的。这件事情虽然不大,但也可以说明一个问题,赵龙宇对金帅非常忌惮,否则他是不会有这个举动的。
钱荣看了看坐在他斜对面的陈沛文,又看了看金帅,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以前赵龙宇主持常委会的时候,都是牢牢的掌握着会议的主动权,什么时候开会、会议讨论什么议题,几乎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现在连什么时候开会都要征求金帅的意见,这不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吗?
虽然赵龙宇的后台没有金帅的大,但不管怎么说,人家的职务摆在这里。以前开会之前,只要是四大天王事先沟通好的事情,在常委会上基本上就会定下来,钱荣悲哀的想到,看来这次的常委会恐怕要存在变数了。
在谈到红州省经济发展政策制定问题上,金帅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观点,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对全省的经济发展秩序进行严格的整顿,建立良好的招商引资环境,把经济发展的重点从以城市建设为中心,带动周边产业发张,改变为大力扶持和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充分利用红州省的资源优势,进行产业的深加工。
“金帅同志对我省的经济发展提出了一条新的思路,大家都谈一谈吧。”
说完这句话,赵龙宇端起茶杯,细细的品了起来,就好像有多么口渴似的。他的目的就是要告诉其他的常委,在经济发展这个问题上,他不准备发表什么意见,完全以金帅为主。
“我来说两句,”钱荣放下了茶杯:“以城市建设为中心,全面带动周边产业的发展,是省委常委的既定战略目标,在这个目标没有完成之前,又要做出改变,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是啊,我同意钱荣同志的意见,”陈沛文开始讲话了:“目标既然制定下来了,就不能朝令夕改,以城市建设为中心,带动周边产业发展的战略方针,自实施以来取得的成果是显而易见的。根据统计数据表明,今年我省城市建设的总投资比去年增长了百分之一百三十,周边产业在此带动下也增长了百分之一百五十,这就说明省委原来制定的战略目标是正确的。”
陈沛文讲完后,会场上出现了冷场,五分钟之后,伍中洪又说道:“虽然我对全省的统计数据掌握得不是很清楚,但我们的城市建设取得很大成绩总是事实吧。就拿丹桂市来说,高楼多了,路也宽了,城市也变得漂亮了,这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有了好的市容市貌,外来的投资商们就会喜欢上这里,他们就会愿意来这里投资。俗话说栽下梧桐树才能引来金凤凰,虽然现在来的投资商还不多,但我相信,随着我们的城市建设得越来越好,外来的投资者也会越来越多。”
伍中洪看了看金帅,接着又说道:“金帅同志刚才提到对全省的经济秩序进行严格的整顿,对于这个问题,我并不是很赞成,招商引资是为了搞活经济,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为投资商创造一个宽松的投资环境,而不是把他们赶跑和吓跑,如果投资商看到了我们省一点优惠政策都没有,谁还会来啊?我们的经济又怎么能够搞上去?”
所有人都清楚,伍中洪指的是金帅命令公安局把市中心商业区承建商给抓起来那件事,到现在承建商和几个高管依然被市公安局监视拘留,他们的财产也被法院给查封了,伍中洪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在替承建商鸣冤叫屈。
四大天王中有三个讲话的,只有副省长倪伟友没有发言,这倒不是说他不知道同进共退,关键是想观察一下会场上的形势,这就像打仗一样,不能把全部兵力一次性投入进去,总要留一支预备队伍。
又是一阵冷场,常委们动作各异,有的在本子上乱画的,还有给面前茶杯相面的,但就是没有一个讲话的。
金帅来到红州省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连续搞了几个让人眼花缭乱的大动作,让他们还有些看不明白,在形势不明了之前,还是少讲话为妙。要知道省委书记马上就要换人了,现在可是一个重新站队的关键时刻,一旦站错了队,那可就麻烦大了。
金帅在本子上奋笔疾书,记录下了三个人的讲话重点,同时也做好了反击的准备。为了这次常委会,金帅不仅进行了大量的调查研究,得到了很多的第一手资料,而且还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他绝对相信,就凭着掌握到的材料,即便这次常委会不能通过他提出的经济发展战略,但起码也不会输的很惨。
看到大家都没有讲话的,金帅放下了手里的笔,目光看向了纪委书记顾浩和组织部长蒋忠飞,意思是轮到你们上场了。
顾浩是三个月前从中纪委调来的,与金帅的小姑朱如玉关系很不错,而蒋忠飞原来是前任一号首长的秘书,虽然在常委会上的态度不明朗,但总的来说还是一个比较正直的人。
最近这两天,金帅和顾浩、蒋忠飞分别进行了初步的接触,顾浩的态度很坚决,表示支持金帅的施政理念,但蒋忠飞的态度依然还有些含糊,虽然通过金帅的说服之后,立场有了一定的变化,但能不能在常委会上对金帅进行支持,还是一个未知数。
金帅很怀念在花都市工作时那段日子,特别是挤走了周松和吴嘉云、华玉双之后,金帅的施政理念得到了认真的贯彻和实施,尽管常委内部还有一两个害群之马,但他们也不敢再搞什么小动作,花都市委常委会,总的来看还是一个比较团结而有战斗力的领导集体。
金帅目前面临的形势比刚去花都市的时候要严峻得多,最起码在第一次开常委会的时候,严洪泽和白莹中能够站出来支持他,而今天这个会议上,到目前为止却没有一个人帮助他说话,金帅纳闷了,红州省委这些常委们究竟在怕什么?
973引起争论
一阵冷场之后,响起轻轻地咳嗽声,纪委书记顾浩开始讲话了:“在经济工作方面,我可以说是一个门外汉,刚才听了几位同志的讲话深受启发,也想班门弄斧,不管我讲的正不正确,总算可以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嘛。”
顾浩说自己在经济工作方面是个十足的门外汉,其实是在很谦虚的误导大家。顾浩是江北大学学经济的高材生,大学毕业之后进入省经济研究所,后来挂职到一个小县担任副县长。有一次省纪委在查办一个经济案子的时候,由于当事人太狡猾,在财务方面给办案人员设置了重重迷雾,一个多月过去了,纪检干部依然没有找到关键的证据。
一个偶然的机会,顾浩听说了这件事情,给在省纪委办案组的一位亲戚出了很多主意,案子最终得以顺利侦破了。从此顾浩就被省纪委书记注意到了,正好中纪委下发了一个文件,要求纪检队伍要吸收专业人才,就这样顾浩被调进了省纪委,从此成为了一名纪检干部,但他的专业知识却一直没有忘掉。
对于两种不同的施政理念,顾浩自然能够分得清楚谁优谁劣了,有好几次他都想对钱荣一伙的错误理念进行反驳,但都被金帅用目光给制止了。因为金帅想把顾浩当一支奇兵,在关键的时候发起攻击。
看到金帅的眼色之后,顾浩认为机会来了,虽然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用自己的专业知识驳倒陈沛文一伙的谬论,但依然表现得很谦虚,甚至连门外汉这三个字都说出来了,看来这家伙是想扮猪吃老虎吧。
“金帅同志提出大力支持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发展,充分利用红州省的资源优势进行产业深加工,而在这之前,省委曾经做出以城市建设为龙头,带动周边产业发展的决定,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两种根本不同的施政理念。俗话说有比较才有鉴别,那么就让我们把两个不同的施政理念放在一起比较一下,看看哪一种更能适合我们红州省的具体情况,更能为红州的经济发展创造机会。”
钱荣皱了皱眉头,他也没有想到这个一贯低调的纪委书记,竟然会在这次会议上讲话,更没有想到顾浩还提出了把这两条施政理念放在一起比较的意见,在官场里是保不住秘的,尤其对领导干部的情况,更是大家都特别关注的。钱荣不仅知道顾浩是从中纪委下来的,而且还知道他与金帅的小姑朱如玉关系不错。顾浩原来只是一个厅级干部,来红州当省纪委书记也是朱如玉极力推荐的,虽然现在钱荣还不知道顾浩的态度是什么,但就凭这一点,钱荣也能猜到顾浩绝对不会帮助陈沛文讲话的。
钱荣没有猜错,顾浩在接下来的讲话中不仅没有帮陈沛文讲话,反而还对以城市建设为龙头,带动周边产业发展的施政理念大加鞭挞。提出的理由就是红州省是一个穷省,本身没有能力筹集用于城市建设的巨额资金,只靠每年国家给的财政补贴,要想把城市建设好,不仅非常困难,而且用时很长,这样一来,所谓的带动周边产业发展,就只能是一句空话。
除此之外,顾浩还从另一个角度对陈沛文一伙提出的施政理念进行了剖析,他认为与全省七千多万人口相比,城市建设受益的只是一小部分城里人,这样的结果就是,两级分化越来越严重,城市的压力会越来越重,从而*着各级政府不得不加大对对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的投资,本来就薄弱的工业因为得不到资金的支持,就会变得逐步枯萎,财政收入将会越来越少,从而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而金帅提出的施政理念却正好相反,加大对劳动密集型产业的投入,一方面可以为众多的农村富余劳动力寻找一条出路,还可以为已经非常困难的财政恢复造血功能,可以说是一条利国又利民的大好事。
顾浩足足讲了二十分钟,很显然他为今天的讲话是做了充分准备的,提出的一些理论根据不仅非常详实,也符合中央关于经济发展的指示精神。以前顾浩在常委会上很少讲话,现在一讲就是长篇大论,钱荣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什么叫做一鸣惊人。
钱荣一直是搞政工出身的,对经济是十足的门外汉,听着顾浩的讲话直皱眉头,根本就听不明白。陈沛文虽然一直分管财政,但对抓经济也是半瓶水,常委会是摆事实讲道理的地方,谁说得对就要按谁的去做,只能以理服人,用压制的办法是根本没有作用的。会说的不如会听的,如果钱荣认为他们提出的施政理念是正确的,完全可以把顾浩驳倒,但前提是他们要有这个能力。
“顾浩同志还说在经济方面是门外汉,可是讲起话来却洋洋洒洒,没有半点门外汉的意思,既然你认为以前制定的经济发展战略不好,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反对呢?”
钱荣这句话说得别有用心,意思就是暗示顾浩是一棵墙头草,一个不能坚持自己观点的人,在官场里是会遭到众人唾弃的。
“钱荣同志提的这个问题很好,也正是我想和大家解释的。”顾浩胸有成竹的笑了笑:“我刚才讲过,在经济方面是个门外汉,之所以对以前制定的经济发展战略投了弃权票,是因为当时没有人能提出一个更好的理念。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从目前来看,原来提出的经济发展战略并不符合我省的实际情况,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我才认为金帅同志提出的建议更好一些。”
讲经济理论,钱荣一伙是讲不过顾浩的,他们也只能抓住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进行纠缠,即便就是这样,顾浩也毫不含糊,针锋相对与钱荣一伙进行着辩论,颇有舌战群儒的意思。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钱荣一伙再也提不出新的问题来,就连四大天王当中自诩为最懂经济的倪伟友,也不得不暗暗承认金帅提出的经济发展战略,确实优秀得多。
金帅一直在微笑着倾听大家的讲话,他相信正确的永远是正确的,随着讨论的不断深入,其他常委总会知道哪一条施政理念最适合红州的实际情况。
“刚才听了大家的讲话我很受启发,在讲话之前,我想提三个问题,第一,我们究竟代表了谁的利益?第二,是面子重要还是肚子重要?第三,我们省的经济发展是不是健康的?”
既然钱荣一伙人不再讲话了,金帅自然要进行反击了,这就叫做后发制人。先让钱荣一伙跳出来表演,让常委们看清他们的嘴脸,然后再用正确的理论去引导大家,自然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对于第一个问题,我想在座的都会异口同声的说,我们代表的是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为什么不把有限的资金投入到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上来呢?至于第二个问题,也很好解答,我们红州是一个经济欠发达省份,据公开资料表明,全省还有百分之十四的人没有达到温饱,每年国家都会给我们巨额的财政补贴,我们应该把这笔钱投入事关民生的行业,而不是拿去建高楼大厦,要这个中看不中用的面子。至于第三点,我想说的是,我们省的经济发展不仅不健康而且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金帅的讲话可谓石破天惊,等于全盘否定了赵龙宇一伙人这些年来所做的工作。一般的情况下,是没有人敢像金帅这样说话的,但金帅却说了,他的目的就是要在常委会上引起更大的争论,从而在全省的干部和群众当中进行一次大讨论。这次常委会上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放在以后去解决,红州政坛的这潭水已经多少年没有涟漪了,金帅就是想搅一搅,看一看这潭水下面究竟隐藏着什么。
974全面否定
在这次会议上,赵龙宇本来不打算就经济发展战略的制定发表意见,在他以为,如果继续主政红州,应该有自己的施政理念,而一旦要离开了,就没有必要再去关心继任者的施政理念是不是与自己相符,更何况他与金帅达成了一笔交易,这个时候就更不愿意多讲话了。
如果金帅不全盘否定赵龙宇之前做出的那些政绩,想另起锅灶再搞一套也无所谓,反正红州省的省长是他金帅的。可关键是金帅全面否定了赵龙宇之前的做法,这就让他有些不能容忍了,认为金帅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金帅又有背景又有能力,工作作风强势一点也没有什么,可问题是他不应该踩着别人的肩膀。本来推行了自己的施政理念就是对之前的否定,现在又公开提出了批评,想必是任何人都不能容忍的,想到这里,赵龙宇认为金帅已经不仅仅是强势了,而是狂妄。
其实,赵龙宇根本就没有猜透金帅这样做的目的,金帅如果要想在红州省全面推行自己的施政理念,就必须要得到广大干部和群众的支持,而要想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要掀起一场大讨论,进一步统一思想那个,这个时候选择对手就是非常重要的,尽管四大天王的势力很强大,但毕竟他们的级别比金帅要低,只有从赵龙宇这个太岁头上动土,这场大讨论的声势才能造大。
这样一来,赵龙宇和他手下的四大天王势必会对金帅进行打压,采用各种方式方法对金帅提出的施政理念进行抹黑,在此期间,金帅也一定会展开反击,双方围绕着红州省究竟采取何种施政理念的斗争将越发激烈,这样一来,金帅的第一个目的就算达到了,确切的说让红州政坛的一潭死水活了起来。
金帅上任之前,曾经来红州微服私访过一次,掌握到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上任之后,又进行了大量的调查研究工作,据他所了解到的情况,红州省的绝大部分基层干部,是不同意以城市建设为龙头带动周边产业发展的经济发展战略,只不过因为赵龙宇以及他手下四大天王的压制,使这些干部的意见得不到重视,而不得不违心的执行罢了。
赵龙宇虽然要调回京城了,但在中央文件没有正式下达之前,他还是红州省委书记,四大天王的势力依然非常强大,不要说金帅没有把握让他的施政理念,在这次的常委会上得到通过,即便有了把握,他也不会这样做的。
一项方针政策如果能够得到顺利的实施,就必须要让广大干部和群众知道这项政策的优越性,如果省委常委会上批准了金帅的经济发展战略,也只是极少一部分人知道了这项政策的好处,而全省的干部和群众却未必清楚。朝令夕改是官场中大忌,在大家还没有认识到金帅提出的施政理念优越性的情况下,金帅制定的方针政策是很难得到认真的和执行。
只有让红州省政坛这潭死水活起来,让广大的干部群众有了一个清醒的思想认识,这样才能取得事半功倍的作用。尽管以城市建设为龙头,带动周边产业发展的方针政策是陈沛文提出来的,但也是经过赵龙宇认可的,要想让这场大讨论开展起来,就必须要找一个分量够的对手,而这就是金帅全盘否定赵龙宇之前所有做法的根本目的。
“金帅同志,虽然红州省的经济发展不是很好,但毕竟这些年来,省委省政府一班人还是做了大量的工作,经济发展中虽然存在着一些问题,但总的来看还是健康的,至少大方向还是正确的嘛。”
赵龙宇的讲话犹如给四大天王打了一针强心剂,他们认为金帅触及到了赵龙宇的底线,迫使赵龙宇又重新焕发了斗志,只要赵龙宇不同意,金帅就甭想全盘否定省委省政府以前所作出的工作,他所提出来的施政理念就甭想在常委会得到通过。
不仅是四大天王,就是其他的常委也有这种想法,特别是顾浩,在听完金帅的话后,从头凉到了脚跟,他认为金帅太冒失,还没等站稳脚跟,就对赵龙宇发难,把本来保持中立的省委书记一下子推到了对面,好容易取得的优势,这样一搞将荡然无存。
“龙宇书记,我之所以要讲我们省的经济发展还存在着很多问题,是经过认真调查得出来的结论。首先我们来分析一下我们在城市建设方面究竟取得了那些成绩。按照沛文同志刚才所说的,今年一年全省城市建设的总投资比去年增长了百分之一百三,而国家给我们的财政补贴却比去年多了百分之一百五,这就是说,我们今年的城市建设投资,全部是来自于国家的财政补贴。”
金帅的目光在常委们的脸上扫视了一遍,继续说道:“今天我不就城市建设资金的来源情况发表评论,而是就事论事的谈一谈城市建设当中存在的问题。今年全省的城市建设总投资达到了两千七百个亿,比去年增加了七百个亿,沛文同志所说的增长,大概指的就是这一部分吧。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今年投资的两千七百个亿当中,直接用于城市建设的只有不到七百个亿,也就是有两千多个亿的资金,都用于了楼堂管所的建设,我不知道这些建设对全省的经济发展又起了多大推动作用。”
稍微停顿了一下,给大家一个消化吸收的机会,金帅又说道:“楼堂管所的建设使一部分权贵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而全省的贫困人口比例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比去年还略有增长,这又说明了一个什么问题呢?发展经济的最终目的是让广大人民群众生活的更幸福,而不是为了少数人的安乐享受。”
金帅的目光看向了伍中洪:“上华山脚下新建了一座旅游度假村,打的旗号是为了发展我们省的旅游产业,实际上却全被一些有钱人占据了。我可以负责任的讲,上华山这个著名旅游景点的旅游功能已经完全丧失,造成的后果就是有近千户拆迁群众,至今还生活在四处漏风的简易房当中,政府向他们承诺的楼房到现在还没有见踪影,这就为我们省的社会稳定埋下了一个极大的隐患。现在我们就像坐在一只火药筒上,只要有一点火花,我们屁股下面的火药筒就会爆炸,这么严重的后果不知道大家都想到了没有,一些人还沾沾自喜的把它作为政绩,真不知道这些人的屁股究竟坐到了哪一边。”
伍中洪坐不住了:“金帅同志,上华山脚下那一片别墅区,全是由企业家们自己投资兴建的,政府根本就没有出一分钱,好像不能把它与城市建设混为一谈吧。”
金帅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上华山那一片别墅区是一些煤老板自己建的,但是却依然被统计为城市建设的总投资里,像这种富人兴建的别墅,我不知道和城市建设又有什么关系,这不是典型的弄虚作假吗?像这种情况在我们省的各个市县都存在,而这一部分的投资也全部统计到了城市建设的投资中。既然中洪同志提到上华山脚下是别墅区,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那里已经不是旅游度假村了?既然投资项目的使用发生了改变,我们是不是还有必要无偿提供土地?”
伍中洪惊讶的看着金帅,他想不明白,金省长来到红州还不到一个月,怎么对那里的情况了解得如此清楚呢?
有书友问为什么每天只有两章,微笑在5,30日的章节里已经讲清楚了。
系统出了点问题,974章第一次上传没出,又穿了一遍,结果成了重复,这一章明天修改后作为975章,不会浪费大家的银子。
974全面否定
在这次会议上,赵龙宇本来不打算就经济发展战略的制定发表意见,在他以为,如果继续主政红州,应该有自己的施政理念,而一旦要离开了,就没有必要再去关心继任者的施政理念是不是与自己相符,更何况他与金帅达成了一笔交易,这个时候就更不愿意多讲话了。
如果金帅不全盘否定赵龙宇之前做出的那些政绩,想另起锅灶再搞一套也无所谓,反正红州省的省长是他金帅的。可关键是金帅全面否定了赵龙宇之前的做法,这就让他有些不能容忍了,认为金帅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金帅又有背景又有能力,工作作风强势一点也没有什么,可问题是他不应该踩着别人的肩膀。本来推行了自己的施政理念就是对之前的否定,现在又公开提出了批评,想必是任何人都不能容忍的,想到这里,赵龙宇认为金帅已经不仅仅是强势了,而是狂妄。
其实,赵龙宇根本就没有猜透金帅这样做的目的,金帅如果要想在红州省全面推行自己的施政理念,就必须要得到广大干部和群众的支持,而要想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要掀起一场大讨论,进一步统一思想那个,这个时候选择对手就是非常重要的,尽管四大天王的势力很强大,但毕竟他们的级别比金帅要低,只有从赵龙宇这个太岁头上动土,这场大讨论的声势才能造大。
这样一来,赵龙宇和他手下的四大天王势必会对金帅进行打压,采用各种方式方法对金帅提出的施政理念进行抹黑,在此期间,金帅也一定会展开反击,双方围绕着红州省究竟采取何种施政理念的斗争将越发激烈,这样一来,金帅的第一个目的就算达到了,确切的说让红州政坛的一潭死水活了起来。
金帅上任之前,曾经来红州微服私访过一次,掌握到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上任之后,又进行了大量的调查研究工作,据他所了解到的情况,红州省的绝大部分基层干部,是不同意以城市建设为龙头带动周边产业发展的经济发展战略,只不过因为赵龙宇以及他手下四大天王的压制,使这些干部的意见得不到重视,而不得不违心的执行罢了。
赵龙宇虽然要调回京城了,但在中央文件没有正式下达之前,他还是红州省委书记,四大天王的势力依然非常强大,不要说金帅没有把握让他的施政理念,在这次的常委会上得到通过,即便有了把握,他也不会这样做的。
一项方针政策如果能够得到顺利的实施,就必须要让广大干部和群众知道这项政策的优越性,如果省委常委会上批准了金帅的经济发展战略,也只是极少一部分人知道了这项政策的好处,而全省的干部和群众却未必清楚。朝令夕改是官场中大忌,在大家还没有认识到金帅提出的施政理念优越性的情况下,金帅制定的方针政策是很难得到认真的和执行。
只有让红州省政坛这潭死水活起来,让广大的干部群众有了一个清醒的思想认识,这样才能取得事半功倍的作用。尽管以城市建设为龙头,带动周边产业发展的方针政策是陈沛文提出来的,但也是经过赵龙宇认可的,要想让这场大讨论开展起来,就必须要找一个分量够的对手,而这就是金帅全盘否定赵龙宇之前所有做法的根本目的。
“金帅同志,虽然红州省的经济发展不是很好,但毕竟这些年来,省委省政府一班人还是做了大量的工作,经济发展中虽然存在着一些问题,但总的来看还是健康的,至少大方向还是正确的嘛。”
赵龙宇的讲话犹如给四大天王打了一针强心剂,他们认为金帅触及到了赵龙宇的底线,迫使赵龙宇又重新焕发了斗志,只要赵龙宇不同意,金帅就甭想全盘否定省委省政府以前所作出的工作,他所提出来的施政理念就甭想在常委会得到通过。
不仅是四大天王,就是其他的常委也有这种想法,特别是顾浩,在听完金帅的话后,从头凉到了脚跟,他认为金帅太冒失,还没等站稳脚跟,就对赵龙宇发难,把本来保持中立的省委书记一下子推到了对面,好容易取得的优势,这样一搞将荡然无存。
“龙宇书记,我之所以要讲我们省的经济发展还存在着很多问题,是经过认真调查得出来的结论。首先我们来分析一下我们在城市建设方面究竟取得了那些成绩。按照沛文同志刚才所说的,今年一年全省城市建设的总投资比去年增长了百分之一百三,而国家给我们的财政补贴却比去年多了百分之一百五,这就是说,我们今年的城市建设投资,全部是来自于国家的财政补贴。”
金帅的目光在常委们的脸上扫视了一遍,继续说道:“今天我不就城市建设资金的来源情况发表评论,而是就事论事的谈一谈城市建设当中存在的问题。今年全省的城市建设总投资达到了两千七百个亿,比去年增加了七百个亿,沛文同志所说的增长,大概指的就是这一部分吧。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今年投资的两千七百个亿当中,直接用于城市建设的只有不到七百个亿,也就是有两千多个亿的资金,都用于了楼堂管所的建设,我不知道这些建设对全省的经济发展又起了多大推动作用。”
稍微停顿了一下,给大家一个消化吸收的机会,金帅又说道:“楼堂管所的建设使一部分权贵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而全省的贫困人口比例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比去年还略有增长,这又说明了一个什么问题呢?发展经济的最终目的是让广大人民群众生活的更幸福,而不是为了少数人的安乐享受。”
金帅的目光看向了伍中洪:“上华山脚下新建了一座旅游度假村,打的旗号是为了发展我们省的旅游产业,实际上却全被一些有钱人占据了。我可以负责任的讲,上华山这个著名旅游景点的旅游功能已经完全丧失,造成的后果就是有近千户拆迁群众,至今还生活在四处漏风的简易房当中,政府向他们承诺的楼房到现在还没有见踪影,这就为我们省的社会稳定埋下了一个极大的隐患。现在我们就像坐在一只火药筒上,只要有一点火花,我们屁股下面的火药筒就会爆炸,这么严重的后果不知道大家都想到了没有,一些人还沾沾自喜的把它作为政绩,真不知道这些人的屁股究竟坐到了哪一边。”
伍中洪坐不住了:“金帅同志,上华山脚下那一片别墅区,全是由企业家们自己投资兴建的,政府根本就没有出一分钱,好像不能把它与城市建设混为一谈吧。”
金帅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上华山那一片别墅区是一些煤老板自己建的,但是却依然被统计为城市建设的总投资里,像这种富人兴建的别墅,我不知道和城市建设又有什么关系,这不是典型的弄虚作假吗?像这种情况在我们省的各个市县都存在,而这一部分的投资也全部统计到了城市建设的投资中。既然中洪同志提到上华山脚下是别墅区,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那里已经不是旅游度假村了?既然投资项目的使用发生了改变,我们是不是还有必要无偿提供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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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6不能容忍
到基层调研是掌握第一手资料最直接的方式,也是每一个领导到一个新地方上任之后都要做的事情。其实调研还有另外一种意义,领导可以通过调研及时掌握到下属的思想动态,从中发现与自己施政理念相一致的干部,加以培养和重用。
金帅来到红州已经二十多天了,每天只是不停地和省政府厅级以上的干部谈话,到下面调研就仿佛是忘记了似的,他的这种做法让所有人都感到很不理解,特别是下面的市长们,更是觉得金帅是一个喜欢高高在上的人。
其实,这些人是误解金帅了,之所以不到下面去调研,除了在这之前的微服私访中,掌握到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另一个原因就是金帅没有这个时间。省直机关被钱荣和陈沛文一伙人搞得乱糟糟的,要想站稳脚跟,打开工作局面,就必须先把后院安定好,身边没有一帮志同道合的人,再好的施政方针也得不到贯彻和执行。
一个省有近百个厅局级干部,要想和他们都熟悉了,短时间之内是办不到的,金帅也只能和一些重要的机关一把手先进行接触,其他的也只能留在以后了。
“首长,财政厅厅长沈新俊同志来了,”随着话音,孙东书把一摞文件放在了金帅的办公桌上。
放下了手里的文件,金帅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孙东书,原来还以为孙东书一个月能熟悉工作就不错了,却没想到不到两周就完全上手了。不知道的根本就不会想到孙东书原来是中警内卫,还以为他原来就是干秘书这一行的,除了身上固有的军人气质以外,在其他的方面,孙东书已经很合格了。
金帅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就请他进来吧。”
当沈新俊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惊讶的发现金省长竟然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老远就向他伸出了手:“沈厅长来了,快请沙发上坐。”
虽然金帅来红州省的时间并不长,但他在接待干部时的习惯却在官场里传开了,现在全省的干部都知道,如果金省长在见到你的时候能够主动伸出手来,并请到沙发上坐下,那就是对你工作的一种认可,否则你可就要小心了。
尽管孙东书已经泡好了茶,沈新俊也顾不得喝,一省之长工作的很忙,有了一个汇报工作的机会就要很好的抓住,虽然喝茶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但这是一个态度问题,细节决定成败,沈新俊自然是要很好的注意了,能得到金省长的欣赏只是一个方面,牢牢的靠上才是最重要的。
“省长,请允许我正式向你汇报工作。”
金帅点了点头,向孙东书招了招手,就从这一点小事上就可以看得出来,金帅对孙东书是非常信任的,连下属来汇报工作都要他来做记录。沈新俊突然想到,如果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够像孙东书那样得到省长的信任就好了。
“按照您的指示,一个星期前我亲自去了花都市,不仅受到花都市委白书记和市政府严市长的接见,还很顺利的拿回了花都市政府支援我们的七百个亿。虽然几年前我去过花都,可这一次却让我留下了很难忘的印象,花都的发展实在是太快了,那里的干部一提起这件事情,他们都会提到您,我在花都市短短的两天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没有您的领导,就没有花都的今天。”
沈新俊讲的这番话就有拍马屁的意思了,不过这也是官场里所有人都在做的事情,只要被拍者不头脑发热,奉承话还是谁都喜欢听的。
“花都市支援我们七百个亿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所有市政府以及省直机关都来要钱,初步统计了下,这部分钱大约有三百个亿,经过认真的核实,我们挑选出了一些急需要拨付的款项,大约有一百四十个亿,报告我已经给您带过来了。”
沈新俊拿来的这些报告,哪一笔款项都是非常急迫的,理由也非常充分,就好像没有这笔钱日子就没法过了似的。金帅能够想像到,省财政穷了这么久了,一下子有了七百个亿,各个单位不眼红才怪呢。真不知道如果没有这七百个亿,他们又会怎么办。
看到金帅把这些报告随意的翻了翻,随手又丢到了茶几上,沈新俊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失望,以为金帅是不会同意动用这笔钱的。
按照省长办公会的决议,五十万块钱以上的财政拨款,必须要经过金帅的批准,像这么一笔小钱,按说有财政厅厅长或者副省长批准就可以了,但就是因为红州省太穷了,这点钱才需要金帅这个一省之长批准,这也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如果把不住这个关,不要说七百个亿了,就是一千七百个亿,要不了几天也会被糟蹋光了。
自从有了七百个亿之后,全省的市长和厅长们就像恶狼似的扑了上来,谁都想从这块大肥肉上大大的咬下一快来,按照金帅为财政厅新制定的规定,沈新俊要对下面的拨款进行初步的审核,原来还以为有钱比没钱的工作会好干一点,却没想到有钱后,工作却更难过了,沈新俊既要为省长把好关,又不敢得罪这些市长和厅长们,可是伤透了脑筋。
为了争取到资金,这些市长和厅长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沈新俊一上班就要应付这些人,下班回到家里客厅里又坐满了人,这些天来沈新俊被*得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对付这些市长和厅长还容易点,特别是那些副省长们的批示,更是让沈新俊难以应付,照办了就会得罪金帅,而不照办又要得罪那些副省长们,沈新俊这个时候才明白,他这个所谓的财神爷真的不好当。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沈新俊自认为非得被*疯了不可。
“第四季度的税收情况怎么样?”
沈新俊摇了摇头:“情况不是很好,地税的税收收入只完成了去年同期的百分之八十,国税分成部分只有去年同期的百分之六十,这两笔款至今还没有转入财政账户,即便是转入了也只够够发工资的。”
金帅点了点头:“前一阶段,对煤矿企业进行了联合执法大检查,税务部门不是发现了多达四十多个亿的偷税漏税吗,怎么没有积极收缴?”
沈新俊苦笑了一下:“昨天我还和地税局还有国税局的局长在一起聊过这件事情呢,别看那些煤老板很有钱,花起钱来一掷千金,可要让他们交税,却就像杀了他们似的,虽然税务部门责令这些偷逃税款的企业要补交税款和缴纳罚金,但至今依然没有一家交的。”
金帅奇怪了:“为什么?”
沈新俊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说道:“听地税局局长说,有位省领导明确指示,对于一些确实有困难的企业,可以让他们暂缓补交税款,只要不是恶意的偷逃税款,就不要再罚了,这位省领导还说,绝对不能做出杀鸡取卵的蠢事。”
金帅明白了,地税局局长所说的这位省领导,就是常务副省长陈沛文,因为税务工作就是他分管的。金帅在这里辛辛苦苦的通过税收解决财政困难,而陈沛文却在那里充大方,那些煤老板本来就不想交税,有了他的话,那就更不会交了。
金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本来还想与陈沛文维持一种表面上的和谐,不想把他搞得太难看了,现在看来这样做的不行了。当助手的给一把手拆台,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977处处掣肘
金帅觉得浑身的力气使不出来,好多计划就是因为有人处处掣肘,而得不到落实。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老省长潘辰玉临死之前,会有政令出不了省政府大院的感叹。
如果能让那些煤老板把偷逃税款补交上来,还能在春节之前对困难群众进行救助,可陈沛文这一表态,就把他的计划全部打乱了。更严重的是这个口子一旦开了,今后企业谁还会自觉交税?反正有困难就可以拖欠税款,又不用缴纳罚金,更为严重的是,现在一些人把目光都盯上了花都市支援的七百个亿,这笔钱看着不少,但像红州这么个无底洞,却根本不够填的。再说了,金帅还准备把这笔钱派上大用场,一旦花完了,再想筹集钱可就难了。幸亏沈新俊还听话,钱袋子管得很紧,顶住了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如果还是陈沛文管财政的话,这家伙保证在一个星期之内就会把七百个亿全部给分完了。
金帅的计划是,花都市支援的七百个亿必须留下五百个亿派上大用场,也就是说金帅手里目前只有两百个亿可以拿来应急,可现在看来,这两百个亿根本不够,急需拨付的就需要一百四十个亿,还有省直机关干部的工资,年底困难群众的救助。现在是处处都需要钱,可就是没有人想想企业不交税,钱又从哪里来?
看着沈新俊愁眉苦脸的样子,金帅笑了:“这段时间你这个财神爷的日子一定也不好过吧?”
沈新俊苦笑了一下:“还行,还能顶得住。”
金帅笑了笑:“你先替我顶一阵子,总会有办法的,这些报告先放在这里,如果再有人找你要钱的话,你就说我说的,除了民生方面的开支,其他的款项一律不拨付。”
金帅之所以要讲这句话,因为他实在是放不下心,现在红州省就好像处处堆满了干草,遇到一点火星,就会燃起熊熊大火。欠一点工程款,几个承包商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大不了他们停工不干就是了,可如果安置不好那些贫困群众,一旦引起大的**,可就不好收拾了。
赵龙宇现在已经基本不管事了,正在四处活动调回京城后的工作安排,周元上任还要等到春节以后,这就是说整个红州省目前只有金帅一个人在顶着,一旦出了什么大乱子,金帅将无法向中央交代,搞不好他的政治前途也将就此终结。正是因为这些原因,金帅才会在各种会议上,一再要求各级党委和政府重视民生。
汇报完了工作的沈新俊刚一回到办公室,还没有来得及喝口茶,丹桂市市长姜柳林走了进来:“沈大厅长,我这是第三次来你的衙门了,我们市需要的五十个亿的拨款什么时候能给啊?花都市不是支援了我们七百个亿吗?我们要的并不多嘛。”
沈新俊叹了一口气:“姜市长,金省长现在管财政,超过五十万必须要得到他的批准,你们真有困难的话,可以直接去找金省长,就甭为难我这个小厅长了好不好。”
“陈省长不是在我们的报告上批示同意了吗?他可是一直对你很关照的,你总不能连这么点情面都不讲吧?你偷偷把那五十个亿给我,即便出了事情,有陈省长替你兜着,你还害怕什么。”
“不是我不讲情面,而是这件事情确实不能办。虽然金省长来红州的时间并不长,但他的强势想必你也知道,他的眼睛里可是容不得沙子的。尽管有陈省长的批示,你以为我把钱给你之后,金省长就能放过我吗?老弟啊,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在考虑你自己的同时,能不能也想一想我的处境?”
“这就是说这笔钱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拨给我了?那好吧,我现在就去找金省长,我就不相信了,省里手里有了七百个亿,他会看着让下面穷死,守财奴我是见过不少,可没见过见过他这样的。”
看到姜柳林要走,沈新俊又把他给叫住了:“姜市长,请你等一下,看在咱们多年老朋友的份上,听我一句忠告,你在金省长那里不仅要不到一分钱,还会挨一顿批。实话告诉你吧,刚才我去向金省长汇报工作的时候,他明确告诉我,不是关于民生方面的款项,一律不予拨付。”
“金省长真是这么说的?”
沈新俊苦笑了一下:“你认为我有胆量假传圣旨吗?你们丹桂市要的这五十个亿,主要是为了支付工程欠款,和民生工作八竿子打不着,你想一想金省长会批给你吗?”
“我就纳了闷了,金省长为什么就那么重视民生?一旦那些老板们闹腾起来,他就不怕把自己的影响搞坏?”
沈新俊摇了摇头:“一开始我也想不明白,在回来的路上我才琢磨透了这个道理,我问你,你们一共是欠了多少家承建商的工程款?”
姜柳林想了一下:“大概有七、八家吧。”
“这就对了嘛,七八家承建商只是很少一部分人,你们市有多少人至今还没有实现温饱的?咱们先不说这部分人,就说你们在西山脚下建的那个旅游度假村吧,一千多户人到现在还住在活动板房里,这些人要是闹腾起来,你们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所以,金省长一再强调重视民生是很有深意的,希望你能好好琢磨一下,尽早做好应变准备,否则出了问题谁都救不了你,你可不要忘了,新的省委书记就要上任了,他可是金省长的老领导啊。”
姜柳林不得不承认沈新俊讲的话很有道理,丹桂市政府欠的五十个亿工程款只牵扯到七八家承建商,在工程没有交付之前,这些承建商也不会采取什么过激的措施,大不了就是因为资金不到位把工程停下来,即便他们想闹点事情,这么几个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可如果不能把上华村的一千多户老百姓给安抚住了,这些人一旦闹起事来,可就麻烦大了。中央三令五申要保持社会的稳定,并把这项工作作为对官员考核的重要指标,一旦出现了严重的**,势必要追究他这个市长的责任。
想到这里,姜柳林已经全明白了,为什么他前两天去向金帅汇报工作的时候,金帅一再要求他要重视民生,千万不能发生重大的**。当时姜柳林还很严肃的向金帅做了保证,现在看来金帅已经把这些事情全都估计到了,确切的说,是给伍中洪和姜柳林挖了一个坑,上华村老百姓闹事之日,就是他们两个的官帽子被拿下之时。
“还是金省长站得高看得远啊。”
沈新俊笑了:“那当然了,要不人家年纪轻轻的能当上省长?”
坐进了车里,姜柳林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如果刚才他还有点底气去找金帅要钱的话,那么现在是一点勇气也没有了,见到金省长又能说些什么?如果说要钱是为了还工程款,除了被批一顿之外,其他的什么也得不到。
一想起上华村那一千户老百姓,姜柳林就觉得非常的棘手,当时因为市政府做了三条承诺,老百姓才搬迁到现在这个地方,现在他们的家园被那些煤老板侵占了,而市政府所作出的三项承诺一项也没有做到。最近一段时间,姜柳林听说上华村的村民正在私下里串联,准备到市政府上访,现在看来,这件事情是非常有可能会发生的。
姜柳林脑海里出现了愤怒的老百姓举着横幅围住了市政府大门的情景,仿佛也看到金帅发火的样子,虽然车内空调的暖风很足,但依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978鸡蛋碰石头
虽然有过当市委书记和市长的工作经验,金帅还以为当省长也不会忙到哪里去,可真正当上了省长,缺发现远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花都市只有一千万人口,而红州省却有七千多万,庞大的人口基数使省政府的工作千头万绪,虽然下面有助手,还有那么多的市直机关,但在一些重大问题上,却依然需要金帅拍板。
每天早上一上班,孙东书就会给他抱来厚厚的一摞文件,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请示和报告。也幸亏文件呈交给金帅之前,秘书长和副省长们都签署了拟办意见,尽管这样,金帅每天依然要用两个多小时,才能把这些文件处理完了。
除此之外,还有名目繁多的会议也需要金帅到场讲几句话,虽然在会上的时间并不长,但却依然要占据他很多的时间,有一点空闲时间,金帅还要接见省政府各局、委、办的头头,从他们的汇报当中去伪存真,及时抓住干部思想的脉搏,找出工作组存在的问题,做出解决问题的指示。
也幸亏金帅的身体强壮,老婆、孩子又远在京城,让他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当中,有些工作没有做完,他就只能带回家里,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金帅几乎整天都在忙于工作,有时候他甚至在想,如果一天能有四十八小时那就好了。
刚刚把桌子上的文件处理完了,孙东书又抱进来了一摞:“首长,有一份文件非常重要,是否请你现在就看一看?”
金帅放下了手中的笔,端起茶杯来还没有来得及喝,看到最上面的那份材料,急忙把茶杯放下了:“这是刚送来的?”
“这份文件是十五分之前刚收到的。”
这份材料并没有像其他材料一样,封面上有文件处理笺,更没有市政府秘书长和副省长们签署的拟办意见,一看就知道是通过非正常渠道转来的。
文件的内容很简单,主要就是在这次省政府联合执法大检查,被勒令停产整顿以及查出偷税漏税的煤老板正在私下里串联,准备组织大批不明真相的煤矿工人到省政府上访,企图向省政府施压,批准他们尽快的复工,减免被查出来的偷逃税款。
材料后面没有落款,看到孙东书还站在面前,金帅略一思忖就明白了,这次他来到红州绝对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中央一定还安排了另外一批人在暗处。
“这次和你一起来红州的还有多少个人?”
“每个市都有两个人,另外还有四个人作为机动力量,他们的任务就是掌握红州省各地的情况,及时向您做出报告,”
红州省有十九个地级市,一个市两个人就是三十八个,再加上四个人的机动力量,这就是说有四十二个人正在红州省各地为金帅收集着各种信息。现在金帅才明白,孙东书每个周末交给金帅的全省情况汇编,会掌握到那么多详细的资料,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上任之前,总理在召见金帅时就讲过,他在红州省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金帅还以为总理所说的是省委省政府的某个领导,却没想到总理竟然安排下了这么一支奇兵,由此可见,总理对金帅关心到何种程度,也表明了彻底解决红州问题的决心。正是因为金帅能够及时的掌握到全省的实际情况,所以他才不会被下面的官员们所糊弄,工作起来才顺利了许多。
“树欲静而风不止,看来有些人是过高的估计了自己,不给他们点苦头尝尝是不行的。”
看到金帅的手伸向了电话机,孙东书急忙退了出来,他知道只要电话一打出去,红州省又要刮起一场大风暴了。小小的煤老板竟然敢和省政府对抗,也太有点不自量力了。
白雪皑皑、原驰蜡象,别墅外面的杨树稍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凌,从别墅里向外望去,原野中一望无尽的银装素裹。
红州省煤炭集团老总杨金山一言不发,站在窗户边已经有一个小时了。时而皱眉,时而阴笑,也不知道他在琢磨着什么。
“杨总,”一个瘦猴模样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悄悄走了过来:“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大家都在等你的决定了。”
杨金山转回身来:“孙总,你说我们这次能赢吗?”
“嗨,亏你和陈省长整天称兄道弟的,官场里的事情你还能不明白?中央一直要求各地党委和政府保持社会的稳定,那些当官的最怕的就是有什么大的**发生,只要我们的五千个矿工在省政府大门口一站,他们准得慌了神,到时候他们就得求咱们把工人劝回去,咱们再趁机提出条件来,问题不就全都解决了?”
杨金山叹了一口气:“你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们也不得不小心一点,现在如果还是潘辰玉当省长的话,咱们去闹一闹还无所谓,可现在是金帅当省长,那个人不仅非常强势,而且背景还大的可怕,我是担心弄巧成拙呀。”
孙总笑了:“你根本就没有必要担心,自古以来就有法不及众这个说法,五千个矿工去省政府门口上访,只要不做出过激行动来,金帅又能怎么样?再说了,这件事情也用不着我们出头,大不了到时候抛出几只替罪羊去。”
在其他人的一致劝说下,杨金山终于下定了决心,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字:“干。”
外面响起了一阵汽车的声响,保姆刚打开门,就从门外冲进来几个警察,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把别墅里的人全部惊呆了。
“你是杨金山吗?我是省公安厅经侦支队的,我们怀疑你的煤炭集团恶意偷逃税款,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随着话音,杨金山觉得手腕上一冷,低头一看,一副明晃晃的手铐把他给铐住了,杨金山的脑海里闪现出了两个字“完了”。
其他几个人见势不妙刚想溜,就被警察们给拦住了,核对他的姓名之后,带队的警察笑了:“哈哈,都在这里啊,这倒省了我们的事了,全部铐起来带走。”
七八个煤老板被警察抓起来的消息,就像一阵风似的传遍了上华别墅区,一时间就像捅了马蜂窝似的,这些富人们人心惶惶,四处打探消息,他们都知道杨金山是省政府的座上宾,他都被警察抓走了,其他的人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红州的天要变了,金帅要杀富济贫了,”这是富豪们见面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了。
没有了组织者,自然就不会再发生五千矿工去省政府上访请愿的事情了,金帅用铁的手腕把这次重大的**消灭在了萌芽状态,面对掌握强大公权力的一省之长,这些所谓的有钱人除了奉公守法之外,要想反抗纯粹是拿着鸡蛋碰石头。
正在和陈沛文谈话的省委副书记钱荣听到这个消息后,呆若木鸡,他很清楚公安厅经侦支队敢抓杨金山,一定是金帅下的命令,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没有这个胆量,一旦抓起了杨金山,金帅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只要杨金山一松口,四大天王可就全部完蛋了。
坐在沙发上喝茶的陈沛文看到钱荣接了一个电话就好像没了魂似的,感觉到很奇怪:“钱书记,你怎么了?”
“金帅动手了,半个小时前,省公安厅经侦支队把煤炭集团的杨金山和几个大型煤矿的老板都给抓起来了。”
“啊!”陈沛文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心脏就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他意识到完蛋了。
979压力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金帅端着茶杯细细的品着,坐在对面的省公安厅副厅长兼丹桂市公安局局长熊晖,用敬佩的目光注视着眼前这位年仅三十七岁的一省之长。金帅创造的一个又一个的奇迹,又是多少人最喜欢的谈资,能成为金省长最信得过的人,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抓起杨金山后不到两个小时,你就接到了十几个为他讲情的电话,”金帅放下了茶杯:“还有命令你马上放人的,看来我们这次是捅了马蜂窝了。”
熊晖笑了笑:“捅了马蜂窝又有什么可怕的,就是地雷阵我也敢趟一趟。”
金帅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位老同学:“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自古以来邪不侵正,四大天王看着势力挺大,其实就是一只纸老虎。这次把杨金山一伙给抓起来了,一定要严加看管,第一,不能让他们死了;第二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去探视,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把这部分人关押到武警总队去。”
熊晖笑了:“为了关押这伙嫌犯,我专门腾出了一个拘留所,并从武警总队调来了一个排,专门负责看押,要想接触到这些人,前后要经过三个关口,而这三个关口的人又互不统属,我想不出谁还会有这么大的能耐来。”
金帅点了点头:“还是小心一点为妙,杨金山这个案子要分两步走,经侦支队只负责对杨金山等人偷税漏税的侦破工作,其他的违法行为,我会派专人去审讯的。”
金帅说的这句话时带着浓浓的杀气,熊晖心里为之一凛,他很明白金帅使了一个障眼法,警察只负责审讯杨金山一伙人的偷税漏税,就会给一些人造成一种错觉,以为金帅是想从这些煤老板的身上榨出油来,但暗地里却又组织一帮人审讯他们的其他违法行为,这里边的意思就更清楚了,不就是想掌握一些贪官们受贿的发罪事实吗?
“请领导放心,只要有我在就绝对错不了事。”
手机铃声响了,说了几句后,金帅的脸色变得异常严峻。虽然熊晖不知道谁打来的电话,更不知道通话的内容是什么,但他也能够猜到,打这个电话的人一定来头不小,极有可能是给金帅施压的。
“领导,出什么事了吗?”
金帅摆了摆手:“你只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其他的你没有必要过问,我就不相信党纪国法就真的是一个摆设?”
下班回到家后,金帅又开始忙了,连小梁做好的晚饭也没顾得上吃。孙东书和闫军发现,书房的灯一直亮到了天明。
第二天上午,杨金山被抓起来的消息,迅速在丹桂市的大街小巷传开了。让金帅感到奇怪的是,除了昨天晚上接到的那个电话之外,四大天王一点动静也没有。
“首长,省委钱副书记来了。”
孙东书的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钱荣的笑声:“金省长,正好路过省政府门口,想进来讨一杯茶喝,不知道可不可以啊?”
这个理由可是太蹩脚了,也可以说根本就不成为理由。金帅离开了办公桌,微笑着迎了上去:“钱副书记想喝茶好办,正好总理前几天派人刚给我送来了两盒好茶。”
一番毫无营养的话之后,两个人分宾主在沙发上坐下,钱荣看了看孙东书笑道:“你这个秘书不错,身上还有一股子军人气质,听说你是从中央办公厅要来的。”
“是啊,本来老爷子相中了他,想把他调过去,听说我要来红州,就又让我带来了。”
泡好的茶冒出了淡淡的香味,钱荣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连声赞道:“好茶,不愧是总理送给你的,和我们家老爷子喝的茶一模一样。”
钱荣这句话是对金帅的回敬,金帅总理派人给他送来的茶,意思是他有总理的支持,而钱荣所说这个茶和他们家老爷子喝的一模一样,意思就是提醒金帅,你不要忘了,我们家老爷子的地位也不低。
像他们这么大的领导,讲的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字都透着玄机,表达的意思也往往绕上好几个弯,金帅和钱荣的目光一碰,两个人同时笑了,只不过一个笑的充满了自信,而另外一个则有些心虚罢了。
聊了一会闲篇,钱荣话锋一转:“听说省公安厅经侦支队,昨天下午把煤炭集团的杨金山给抓起来了。”
金帅点了点头:“抓杨金山是我下的命令,本来我们已经给了煤炭集团很大的税收优惠政策,他们竟然还敢恶意偷逃税款。这一次对煤矿企业的联合检查中,税务部门责令他们补交税款和罚金,原来还想只要他们能够照办,就不准备再采取法律手段了,却没想到这些人不仅不交税金和罚款,反而还想鼓动工人闹事,这就触到了我的底线。”
听到金帅的话,钱荣心里是亦喜亦忧,喜的是杨金山等人是因为偷逃税款而被抓的,金帅并不是发现了其他问题,忧的是杨金山被抓起来之后,面对严厉的审讯能不能顶得住。
钱荣看了金帅好一阵子,发现他不像说假话的样子,放下了手里一直端着的茶杯,慢悠悠的说道:“可能金省长对杨金山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煤炭集团是我们省最大外商投资企业,对我们省的招商引资影响巨大,企业大了难免在账务处理上有不规范的地方,以前也发生过企业偷税漏税的情况,税务机关也只是责令他们补交税款,并没有采取过激手段。现在把他们抓起来,我担心咱们省的招商引资环境会发生恶化,搞不好会吓跑一大批想来我省投资的客商。”
金帅笑了:“如果真是因为账务处理有问题,没有及时交税,还是可以原谅的,问题是税务机关先后两次责令他们补交偷逃的税款,他们却拒不执行,这就是不能容忍的了。我这里还有份材料你看一看,杨金山不仅抗拒交税,还想煽动工人到省政府上访,想以此来压迫省政府向他们低头。”
钱荣刚才还以为金帅所说的杨金山一伙要鼓动工人闹事,只是一种猜测,看到材料才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这样看来,性质可就完全变了,也怪不得金帅要先发制人了,尤其是春节之前这段时间,一旦发生了大的**,中央肯定会追究省委和省政府的责任。杨金山的胆子太大了,再有钱也只是一个商人,他怎么敢和省政府对抗呢?
如果潘辰玉当省长的时候,怎么也会给钱荣一个面子,这件事情也许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问题是,现在金帅是红州省省长,他的强势又是出了名的,杨金山招惹他不是找死吗?
“怪不得你要抓杨金山呢,从这份材料列举的事实来看,抓他就抓对了。”
金帅笑了笑也没有吱声,他很清楚钱荣说这句话是迫不得已,也绝对不是他的真实想法,只是为下面的讲话做了一种铺垫而已。
金帅没有猜错,这确实是钱荣做的一种铺垫,看到金帅没有讲话的意思,钱荣又说道:“杨金山的胆子也太大了一点,这些年来中央出台了一系列针对外商的优惠政策,一些外商目中无人,竟然发展到与政府进行对抗,这次给他们一个教训也好。不过,考虑到我们省在招商引资方面的实际情况,我的意见是教育教育他们,把该交的税款交了,就不必再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了。”
980双管齐下
钱荣在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观察着金帅脸上的表情,当金帅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钱荣突然觉得一阵心悸,仿佛五脏六腑被人家都看穿了似的,这种感觉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钱书记的意思是放过杨金山他们?”
钱荣叹了一口气:“按照杨金山等人的做法,确实应该让他们受到法律的严惩,可是考虑到具体情况,我们最好还是放他们一马。只要他们保证以后老老实实地,我们也没有必要把事情搞得太大。”
“仅仅因为杨金山的外商身份吗?”
钱荣疑惑的看着金帅,他不知道金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从中也听不出半点感情的色彩,想了一下,钱荣字斟句酌的说道:“如果仅仅因为杨金山是外商,我们还没有必要顾虑,问题是煤炭集团是香港怡园财团的子公司,怡园财团在香港商界很有名气,你在花都市工作的时候可能也听说过吧。”
金帅微笑着点了点头:“只是听说过而已,并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
“怡园财团以前是靠贸易和海运起家的,最近这几年才进军国内的资源产业,在国内的煤炭行业占据着很大的分量,这么一个商界巨无霸,对我们国家的经济发展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钱荣所说的这些情况,其实金帅已经掌握到了,甚至掌握得比他还要详细,之所以要装糊涂,就是想让钱荣把他们的实地漏出来。
“看来怡园财团的当家人还是很有经商头脑的,如今这个年代,谁控制住了资源,就等于掌握到了主动。”
“其实,怡园财团表面上是港商,可内幕却远不是这么简单。”
“噢?”金帅装出了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钱书记能不能讲的具体一点,否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可就麻烦大了。”
钱荣笑了,以为金帅钻进了他的圈套,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下才说道:“你说的很对,有些人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不过现在还不晚,还有挽救的机会,毕竟不知者不为罪嘛,相信四号首长也不会怪罪的。”
“你说什么?怡园财团是四号家族的产业?”
钱荣点了点头:“知道这件事情的并不多,我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才知道的,还希望你能注意保密,毕竟这件事情传出去,对首长的威信是很不利的。”
金帅奇怪了,像这么重要的内幕,钱荣为什么会讲出来呢?难道他只是想打着四号的旗号来施加压力吗?或者说还有另外的目的?
“我明白了,因为煤炭集团是香港怡园财团的产业,而怡园财团又是四号首长家族控制的,所以杨金山才敢有恃无恐。”
钱荣装出了一副和金帅很知心的样子:“所以啊,有些事情并不是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金帅想了想:“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情况,对于煤炭集团的事情,我会认真考虑的。”
钱荣满意的笑了,认为已经把金帅给说服了,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然后和金帅握手告辞。当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的时候,金帅脸上的微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峻。
拿出了手机,金帅打通了雷利集团华夏区总裁李通的电话:“李哥,香港怡园财团是上市公司吧?我想知道这家公司的详细情况,并找出他们公司上市融资的所有财务漏洞。”
电话里传出了李通沉稳的声音:“怡园财团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一点,这家公司以前是做贸易和海运生意的,由于经营不善,五年前实现了资产重组,最近这几年来才大举进军国内的资源行业,怡园公司的股价在股市上一直表现很平稳,怎么,你对怡园财团有兴趣?”
金帅笑了:“怡园财团在红州有一个煤炭集团的子公司,这家企业给我制造了不少的麻烦,我想让你们找出他们在融资方面的违规*作行为,然后采用一切办法让怡园财团破产倒闭,如果合适的话,也可以把他们收购了。”
虽然不知道金帅为什么要收购怡园财团,但金帅既然要这么做,就自有他的道理。放下电话后,李通当天下午飞往香港,召集起一大批优秀的财务专家和股票分析师,就像医院里的医生一样,对怡园财团的资本运作、上市情况以及财务漏洞进行全方位的诊断,一张搞倒怡园财团的战斗悄悄的打响了。
深谙华夏政治经济潜规则的人都知道,只有官商结合才能树大根深,一些政治世家的子女利用老一辈的政治影响力,在商界混得顺水顺风,虽然大部分人为国家的经济发展做出了贡献,但也不缺少害群之马。
就像怡园财团的子公司红州煤炭集团,几个煤老板凑上一笔钱,找到了一个自认为很大的后台,去香港收购了一家即将要破产的公司,再把自己的煤矿资产重组进去,摇身一变就成了外商投资企业,不仅享受到国家的税收优惠政策,还明目张胆的偷逃税款,最后甚至发展到要和省政府进行对抗的地步。
像这一类的企业,在我们国内也不在少数,只不过因为惧怕某个位高权重的人士,而没有人敢揭露出来罢了,这部分人损害了国家多少利益,恐怕也没有人详细统计过,不过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要想彻底解决红州煤炭集团的问题,首先要搞倒它的母公司怡园财团,从而剥掉红州煤炭集团的假外商画皮,要想达到这个目的,有两种办法,一种办法是从高层入手,迫使四号一家放弃对怡园财团的控制,第二种办法就是采用经济手段,把怡园财团打倒,致使他们破产倒闭,然后再把煤炭集团的资产进行拍卖。
对这两种办法,金帅都进行了深入的研究,按照穆家和朱家的势力来看,虽然也可以达到目的,但却不利于保持政治和谐的局面,这样看来,还是第二种办法稳妥一点。
虽然金帅现在还不知道怡园财团是四号家里哪一个人在控制,但这件事情一但闹大了,必定会把四号推到风口浪尖上,搞不好就会破坏政治上的平衡,从而引起高层政坛的动荡,这显然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一种结果。
而采用经济手段则不同了,即便是怡园财团的实际控制者知道是金帅背后搞的鬼,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难道他还敢找老朱家算账不成?既然大家都不想引起高层政坛的动荡,他们就只能承认这个现实。
金帅要想打倒怡园财团,就必须具有政治和经济这两方面的绝对优势,从政治势力方面来看,虽然朱鹏峰已经退下来了,但朱家家族依然有着强大的政治影响力,再加上穆家的支持,这两股政治势力联合起来,也绝非是四号一家能够抵御得了的。
而在经济方面,金帅背后又站着一个雷利集团,与怡园财团相比,就像一个巨人面对一个小孩,不用交手,谁胜谁败就可以看得很清楚。这样一来,既可以不使政坛上发生大的动荡,又可以彻底解决红州煤炭集团的问题,无疑这种方式方法是最简单而有效的,也是最温和的。
金帅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李通等人对怡园财团的调查结果。作为一个金融学家,金帅非常清楚,所有的上市公司在融资过程中,都会出现这样和那样的财务漏洞,更何况像怡园财团这种由煤老板出资,管理混乱,买壳只是为了圈钱的小公司了。
981寻找漏洞
风光秀丽、绿草如茵的香港南岭高尔夫球场,整个场地两边低中间高,呈现出一个优雅的弧度,山脚下有几栋充满欧陆风情的建筑,穿过一条公路,就是碧波荡漾的港湾。
在这里打球,可以真正远离城市喧嚣,那绿草如茵的场地,严格管理的球道,始终面带职业微笑的服务人员,让所有来打球的都能够享受到至尊无上的待遇。
能成为这家高尔夫球场的常客,若非腰缠万贯的商人,就是手握重权的政府高官,那些为一日三餐奔波的老百姓,是无缘这里的。
几辆高级小轿车开进了球场,从车上下来了几男几女,当中一个中年人,身穿一身浅色的休闲装,戴着球帽,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墨镜,虽然年龄不小了,但依然被人尊称为三公子。
三公子熟练的挥杆,高尔夫球发出了一个优雅的弧线,落在距离一号球洞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看他那熟练的动作,标准的挥杆姿势,显然是打球的高手。
“啪啪啪……”陪同打球的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热烈鼓掌:“三公子的球技真是越来越好了。”
三公子的笑了笑:“打球第一是看心境,第二是看场地,第三才是球技。”
虽然三公子的歪理邪说让站在旁边的球童忍俊不止,但来陪三公子打球的那些人却又一次鼓掌,只不过在鼓完掌后,每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神色。
在三公子向下一杆走去的时候,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紧走几步追了上来:“三公子,这次能把你请到香港来,老朽可谓三生有幸,你看今天的天气这么好,一定寓意着咱们今后的合作会很成功的”
三公子停住了脚步:“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好了,宁北省那个矿山,我一定会帮你拿下的,只不过你还得给我点时间。我们家老头子过几天要去宁北视察,到时候一定会为你说话的。”
瘦老头急忙点头:“那是、那是,首长亲自过问的事情,还有谁敢顶着不办呢?”
三公子笑了笑,眼睛里留露出贪婪的目光:“刘老板是个爽快人,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事情办成之后,你原来给我的那点股份可是不够啊。”
刘老板郁闷的看了看三公子,宁北那个矿山拿下来,至少要投资五十个亿,已经答应给三公子百分之五的股份,这家伙竟然还不知足,可真是够了贪得无厌的。
三公子好像看出了刘老板的意思,笑了笑说道:“我五年前收购的怡园财团,现在市值都达到了五百个亿,可当时我只出了不到五十万,人家就给了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与他们相比,你刘老板可不算大方啊。”
以前就听说过大陆高官的子女贪得无厌,最喜欢空手套白狼,原来还以为只是谣传,现在看来不仅不是谣传还是事实。刘老板叹了一口气,看来三公子想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才肯帮忙,五十个亿的百分之二十那可就是十个亿了,拿出这么一笔钱,只换来一个高官去过问一下这件事情,刘老板也不知道这笔生意是赚了还是赔了。
三公子的漂亮女秘书举着手机,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三公子,红州打来的电话。”
听到红州打来的电话,三公子笑了:“看看吧,一定是他们听说我来香港度假了,要赶过来给我送钱,这一下子去澳门的赌资又有了。”
接过手机说了几句,三公子的脸上立马变了颜色:“你说什么?杨金山被抓起来了?他妈的,谁这么大的胆子?”
看到三公子凶神恶煞般的样子,刘老板心里一惊,和另外几个老板向后退了几步,他们可是知道三公子的脾气,高兴了还好一点,一旦有人惹了他,这小子可是六亲不认。
“好,我知道了,想办法告诉杨金山,让他在里边把嘴巴给我管严实了,否则我是不会轻饶他的。”
听到了这个坏消息,三公子自然没有心情再打球了,也没有搭理刘老板,带着他的女秘书坐上车一溜烟的走了,只留下刘老板等人站在原地面面相窥,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雄伟壮观的香港金融中心大楼,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云天,二十七楼是雷利集团风险投资基金公司的办公区域,一间不大的办公室里,十几个股票投资专家和财务专家,面对着桌上的一堆文件哭丧着脸。
自从接受任务之后,已经过去几天时间了,可是从怡园财团的财务报表上来看,所有的财务数据都很符合逻辑,好像没有任何问题,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遇到了一个账目作假的高手。
想起李通开会时说的那些话,这些专家们就觉得脑袋一阵阵的发晕,如果找不出怡园财团的财务漏洞,这份工作可就很难保住了,华夏区总裁亲自布置下来的任务,如果完不成,以后还有什么资格在金融市场混?
风险投资公司的总经理封况,看着办公桌上橘红色的电话机,又看了看腕上的表,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和李通总裁通话的时间了。封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虽然还没有找出怡园财团的漏洞,但是汇报的电话却是要打的。
深吸了一口气,封况拨通了雷利集团华夏区总裁李通的电话,和李总汇报工作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封况却觉得没有比这次更难的了。
汇报完了之后,电话里沉默了一会,才传来了对方的声音:“怡园财团一定有问题,没有找到他们的漏洞,是你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我再给你们二十四小时,如果再完不成任务,请你自己去京城向玛丽总裁解释。”
放下电话,封况一阵头晕,他知道李总让他去向玛丽总裁解释,就意味着自己这个风险投资公司的总经理有可能当不成了。雷利集团的管理方式与其他的企业不一样,最主要的特点是职务竞争非常激烈,一个总经理下面有三个副总经理,四个人当中,随便拿出哪一个来都能独当一面。
封况知道一旦他被拿下去,一直在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的三个副总当中,肯定有一个会把他取而代之,如果在其他的企业,被拿下去之后,大不了再换一个老板,可在雷利集团工作的人都知道,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这倒不仅仅因为比其他公司能多拿百分之五十的薪水,和享受的高福利待遇,更重要的是在进公司之前,所有人都签了保密协议,离开雷利集团之后,三年之内将不得从事与金融相关的行业。
如果要保住职位,就必须拼命的工作,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否则不要说拿比其他公司多百分之五十的薪水,就是以后三年的饭碗也成问题。
看了看几个手下都在看着自己,封况皱了皱眉头:“李通总裁很不高兴,又给了我们二十四小时,如果再完不成任务,你们就向公司递交辞职信吧。”
手下们一愣,接着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拼命的工作了起来,这倒不是说他们有多么敬业,关键是想保住自己的饭碗,像雷利集团这种薪水高、福利好的单位,到哪去找啊。
与此同时,李通也在办公室里发愁,虽然金帅在给他下达任务的时候,并没有规定时间,但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一定很紧急,否则金帅不会直接给他打电话的。本来还以为有那么多的专家,想找一下怡园财团的财务漏洞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难。
李通可是知道金帅的能耐,这些年来雷利集团在国内的投资,基本上都是听了他的建议,有一些本来不太看好的项目,结果却带来了巨大的利润,在这个世界上,向金帅这样能把政治和经济玩得这么熟练的人,可确实是不多见啊。
982三公子
由于体制的原因,华夏国的官制自有其特殊性,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官场,也就是说官制是基础,官场则是其上层建筑。
如果说官制是一个国家政治制度的一部分,那么官场则是社会关系的重要组成,官吏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受侵害,或者为了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结成的关系网,相比较官制而言,官制是死的,官场却是活的。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才有官官相护这个名词,其具体表现为,你用手中掌握的权力为我办了一件事,以后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我同样也要帮你的忙,这就在官场中又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圈子。当然了,不同身份和地位的人形成的圈子也不同,比如县级干部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省级干部混在一起。
听说杨金山被抓起来的消息之后,三公子也没有心思在香港度假了,当天下午就乘飞机来到了红州省。原来还以为事先给省政府办公厅打过电话,他们怎么也要派个副省长去机场迎一迎,却没想到,不要说是副省长了,就是省政府接待处的人也没有见到一个。
由于四号首长的影响力,再加上三公子的外商身份,每次来到红州都会受到省政府的热情招待,久而久之,三公子也把自己当成了人物,这次来到红州受到冷遇,让他心里很不爽,如果不是煤炭集团派车来接他,这小子有可能就要打的了。
其实,三公子是错误的判断了形势,要知道红州省的天已经变了,潘辰玉当省长的时候吃他这一套,而金帅是不会理他的。论背景,两个人差不多大,论个人地位,金帅是堂堂的一省之长,而三公子只是一个商人,更甭说红州煤炭集团还给省政府制造了这么多麻烦,金帅自然要对他进行冷处理了。
在煤炭集团听完几个副总的汇报之后,三公子的脸色变得铁青,原来还以为金帅不知道煤炭集团和他的关系,把杨金山抓起来是个误会,只要自己出面,金帅一定高抬贵手,不会把杨金山置于死地。
现在看来,事情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金帅不仅责令煤炭集团所属的十几家矿山停产整顿,还要让他们补交偷漏的四十多个亿的税款,以及应交税款一倍的罚金,这笔钱一旦交出去,不要说煤炭集团了,就是怡园财团的资金链也必定断裂,搞不好怡园财团就会破产倒闭。
“马上给我备车,我要亲自去拜访一下金大省长。”
煤炭集团的副总沈永华是个很精明的人,犹豫了一下说道:“三公子,是不是打个电话和金省长预约一下?”
三公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不懂,虽然我和金省长并没有见过面,但我们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只要他没有离开红州,就会接见我。”
一般的情况下,三公子想的并没有错,论家庭背景,他和金帅两人不相上下,应该是一个圈子里的,可他就没有好好认真想一想,圈子归圈子,两个人的地位却根本不同。金帅是一省之长,而三公子只是个商人,个人的地位不同,仅靠身份也不能说就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虽然三公子很狂妄,但并不代表他无知,来到省政府之后,先去找了常务副省长陈沛文,从他那里才知道金帅抓起杨金山的经过,陈沛文事先对这件事情不仅不知道,而且还不赞成。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三公子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么大的事情,金帅不仅没有开会研究,而且连助手也没有打招呼,完全是个人的行为,只要这些副省长们不支持,三公子再给他施加点压力,金帅是绝对撑不下去的。
虽然有陈沛文的引荐,三公子在会客室里也被足足晾了五分钟,正在他等的不耐烦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呵呵,不好意思,由于公务繁忙,让三公子久等了。”
“金省长日理万机,我等一等也没什么。”
两个人的手一触即收,都在审视着对方,陈沛文看了看两个人的脸色笑道:“三公子,你和金省长慢慢聊,我先告辞了。”
三公子看了看金帅,原来还以为金帅会把陈沛文留下来一起谈一谈,却没想到金帅对陈沛文的去留根本就没有在意,就好像对他无视了似的。
接过工作人员端来的茶,两个人细细的品着,说着一些京城里的奇闻趣事,两个人就像是在闲聊似地。虽然金帅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真没有时间陪着三公子磨牙,但不管怎么说,人家千里迢迢的跑来了,基本的礼貌总要讲究一下吧。
“不知道三公子这次来红州有什么事情?”
三公子愣了一下,没想到金帅的话竟然这么直接,堂堂的一省之长,说话直来直去,竟然一点也不含蓄,让一直习惯与一些官僚打交道的三公子,确实有些不习惯。
“呵呵,你到红州上任,本来早就想过来表示祝贺,因为一些琐事缠身才拖到现在,金省长不会怪罪吧?”
“到这么一个穷地方当官,有什么可祝贺的?三公子既然来了就是客,我还是应该表示感谢的。”金帅笑了笑,又看了看腕上的表:“再过十五分钟,我要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如果三公子的事情不是很急的话,晚上咱们吃饭的时候再聊怎么样。”
金帅的话里就带上了送客的意思,三公子脸上的不愉神色一闪即逝:“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想必你也能够猜到我是为什么来的。”
金帅点了点头:“是不是为了杨金山被抓的事情?”
三公子笑道:“一看就知道金省长是个爽快人,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两个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红州煤炭集团是怡园财团的全资子公司,红州省政府在未经告知的情况下,突然把煤炭集团的法人代表杨金山给抓起来了,不知道金省长能不能给个解释啊?”
金帅看了一眼三公子:“理由很简单,因为煤炭集团恶意偷逃税款,所以警方才把杨金山控制起来,想必三公子也很清楚触犯这项刑律的结果吧。”
三公子叹了一口气:“金省长,杨金山是个粗人,对企业管理并不是很精通,我曾经多次告诉他,要把账务处理好,该交的税款一分也不能少,现在出现了这种情况,我是有责任的。不过企业大了,难免在账务处理方面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由于资金方面的原因,有时候应交的税金会拖延一段时间,这也是可以原谅的嘛。”
“三公子想让我怎么原谅?”
“据我了解,煤炭集团拖欠税款是因为安全设施投资过大,资金出现了问题,并不是恶意的偷税漏税,你看能不能让他们分期分批把该交的税金补上,人就不要再关着了。”
“至于煤炭集团是拖欠税款还是恶意的偷逃税,公安部门经过认真的调查,对此已经有了一个结论,杨金山既然触犯了刑律,就要付出代价来。”
“看来金省长是不想给我这个面子了。”三公子的话里戴上了火药味。
金帅摇了摇头:“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事情,红州虽然是一个穷省,但也有众多的企业,在我来上任之前,因为种种原因,企业偷税漏税的现象非常严重。在不久前对煤炭企业进行的联合大检查中,税务部门先后三次责令煤炭集团立即补交透漏的税款和罚款,可以说做到了仁至义尽,但杨金山对税务部门的决定置之不理,最后发展到要组织工人到省政府上访,企图迫使省政府向他们低头,这就突破了我们的底线。”
三公子全明白了,金帅之所以要把杨金山抓起来,并不仅仅因为他们偷逃税款,而是为了把即将要发生的重大**消灭在萌芽状态。
到这个时候,三公子也没法说金帅做的不对,在春节即将到来之前,谁也不想在自己的治下出现任何社会不稳定的因素。
983攻坚战
三公子郁闷了,虽然煤矿是杨金山他们自己的,但打的旗号却是香港怡园财团的全资子公司,三公子名义上还是他们的老板。这么大的事情,杨金山事先竟然连个招呼也不打,胆子也太大了点。
现在的问题是,煤炭集团假外商的内幕不能摆到桌面上,更不能让金帅知道了。一旦让金帅知道煤炭集团是假外商投资企业,煤炭集团不仅要把这些年免去的税款全部交上来,还要缴纳巨额的罚金,这样一来,怡园财团就非破产倒闭不可,没有了怡园财团,三公子从杨金山等煤老板手里得到的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就化为乌有了。
如果杨金山只偷逃一点税款还好说一点,只要把税款补上了,三公子认为金帅还会给他面子的,不会把煤炭集团置于死地。可问题是杨金山要组织工人闹事,这就是不能让人容忍的了,你杨金山再有钱又能怎么样?敢和省政府进行对抗,岂不是自寻死路?
“还有这种事情?杨金山这不是乱来吗?”
金帅笑了笑:“这就叫利令智昏,省政府已经给了煤炭集团优惠的税收政策,他们依然还恶意偷逃巨额税款,一分钱税金不想交,把国家的资源当成他们的私有财产,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三公子琢磨了好一阵子:“金省长,煤炭集团是怡园财团的支柱型产业,我又是该财团的董事局主席,如果煤炭集团倒了,我的怡园财团非破产倒闭不可,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咱们商量一个稳妥的办法。”
金帅点了点头:“三公子的面子是应该给的,我们的底线就是,省政府把给予煤炭集团的优惠税收政策收回来,之前对煤炭集团所免除的税收,以及他们通过非法手段得到的财政奖励全部上交国库,如实缴纳偷逃的税款和罚金。至于这样做的原因,你我都很清楚,我就不多做解释了。”
三公子吃了一惊:“要是这样的话,不仅煤炭集团,就是整个怡园财团都要受到灭顶之灾。不管怎么说,怡园财团目前还是红州省最大的外商投资企业,对红州省GDP增长的贡献还是有目共睹的,还希望金省长能够认真考虑一下,整垮了煤炭集团,对红州省的经济发展也是很不利的。”
“GDP的增长必须是健康和有益于经济发展,像这种华而不实的GDP要来何用?国家付出的是宝贵的煤炭资源,却连一分钱的税金都收不到,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能继续下去的。”
无论三公子怎样花言巧语,金帅就是不为所动,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看到金帅油盐不进的样子,三公子也发火了。
“金省长,看来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既然你不给我面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再重复一遍,红州煤炭集团是怡园财团的全资子公司,是为红州省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的,中央是不会任由你乱来的。”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金帅也就没有必要再顾忌什么了:“我明白三公子的意思,我也向你表明一下我的观点,只要我是红州省的省长,我就有权制止任何企业在生产经营当中的不法行为,至于我是不是乱来,相信中央会有一个正确判断的。”
金帅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告诉三公子,你最好不要拿中央来压我,你的父亲虽然是当今的四号首长,但他在中央也做不到一手遮天,你要想挑事的话,最后难看的还是你的老子。
望着三公子气势汹汹走出去的背影,金帅冷冷的笑了,在我面前还摆出怡园财团董事局主席的臭架子,真是不自量力。也许要不了几天,你这个怡园财团董事局的主席就当不成了。
电话铃声响了,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李通打来的,金帅笑了笑接起了电话:“李哥,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了?”
“接到你的电话之后,我组织了一大批专家对怡园财团的财务状况进行了调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调查的结果很不理想,怡园财团的账务处理很规范,并没有发现任何漏洞,看来我们这次遇到了一伙造假的高手。我又给了那些专家二十四小时时间,责令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找出怡园财团的漏洞来。”
金帅很清楚,作为上市公司,最重要的就是账务的处理,要想保证股价不下跌,就必须有很好的业绩支撑,这样才能保证他们源源不断的从股民手中圈钱。
像这种例子,在全世界都有,金帅在哈佛读书的时候,就对这种情况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他当然知道要从哪方面入手了。
“怡园财团的业务主要分为三大部分,一是进出口贸易,二是海运业,第三是红州省的煤炭产业,仅从他们的账面上是查不出什么问题来的。我建议你们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进行调查:第一,调查怡园财团的关联方,包括大股东、实际控制人、各家子公司有没有违规*作的问题。第二,对怡园财团的经营情况进行实地调研,不仅仅只局限于电话访谈,还要当面的交流和实地的观察,更要去这些企业的办公地点、库房以及与基层管理人员进行交谈,了解公司的真实运营情况。”
喝了一口茶,金帅继续说道:“香港那边主要负责调查怡园财团的进出口贸易和海运经营情况,他们在红州省的全资子公司煤炭集团因恶意偷逃税款,法人代表已经被公安机关抓起来了,有关这方面的资料,我会随后传真给你们。只要在他们的进出口贸易和海运业打开突破口,我们就可以发起进攻了。”
李通对金帅现在只剩下佩服两个字了,人家不愧是堂堂的金融博士,看问题的眼光就是独特,怡园财团惹到了他,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看到金帅传过去的资料,李通大喜,原来还以为金帅只是让他们从香港入手,调查怡园财团在财务方面的漏洞,却没想到金帅从红州省也对他们发起了进攻。即便不能从他们的进出口贸易和海运业当中找出漏洞来,仅凭红州煤炭集团偷税漏税这个重磅炸弹,就足可以把怡园财团炸得粉身碎骨。
其实,李通还没有真正理解金帅的用意,要想彻底击垮怡园财团,必须要从多方面入手,毕竟红州煤炭集团只是怡园财团下属的子公司,一旦对外界公布了他们偷税漏税的情况,只会造成他们的股价下跌,只有掌握了进出口贸易公司和海运公司经营当中的财务漏洞,这样才能置他们于死地。
与此同时,雷利集团的风险投资基金公司,在股市上对怡园财团的股票进行阻击,在大量的利空消息发布之后,怡园财团的股票将引起全体股民的恐慌性抛售,最后会跌到一个很低的价位,如果再能收购一些怡园财团的债券,这样就可以在香港提起诉讼,最后的结果就是,怡园财团宣布破产倒闭,雷利集团将用很小的代价收购怡园财团的所有资产,其中也包括红州煤炭集团。
当天下午,李通出现在雷利集团风险投资公司香港分公司总经理封况的办公室,一番商量后,李通向财务专家们布置了下一步的工作重点,一场针对怡园财团的攻坚战终于打响了。
也许是李通带来的好消息鼓舞了大家,第二天下午,财务专家们终于找出了怡园财团进出口贸易公司和海运公司在财务上的漏洞。
随后,李通召集了新闻发布会,出示了怡园财团弄虚作假的财务报表,以大量的事实和证据证明,怡园财团已经资不抵债,这些年来一直靠虚假的财务报表欺骗广大股民。
984麻烦制造者
不出所料,第二天香港股市一开盘,怡园财团的股份出现了恐慌性的抛售,突如其来的坏消息把三公子给打蒙了,在紧急召开的董事会上,三公子提出了紧急救市、共度难关的口号。
随后,怡园财团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三公子在会上信誓旦旦的保证,怡园财团的经营情况是健康的,股价出现暴跌是因为有人在故意陷害,怡园财团将采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当记者问三公子,用什么来证明怡园财团的经营情况是健康时,三公子除了把他们造假的财务报表拿出来,再就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讲过多少遍有人陷害怡园财团的谎话。
三公子的讲话明显信心不足,既然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所有的记者们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当天晚上,三公子在新闻发布会上目瞪口呆的图片,被人传到了网络上,随后有人上传了怡园财团大量弄虚作假的帖子。怡园财团遭到了众多股民的口诛笔伐,甚至还有人喊出了怡园财团是大骗子,要求香港政府立即进行调查的口号。
面对重重危机,三公子再次利用他老子的影响力,从国内银行借到了三十个亿的资金企图救市。这点资金一拿到股市上,就像一桶水泼进了沙滩,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当最后一笔资金投入进去之后,怡园财团的股票如同水泄一样,下跌得更厉害了。
三公子想起了他在香港商界的一些所谓的老朋友,又是登门拜访又是打电话,想从他们那里借钱救市,可谁曾想,这些平日里和三公子称兄道弟的商界大佬们,不是躲着三公子不见,就是很遗憾的表示无能为力。
这倒不是说这些人不仗义,主要因为大家都看出来,怡园财团就要完蛋了,此时借给他们钱,就等于肉包子打狗,不仅如此,这些人还拿着怡园财团的债券向三公子*债,甚至表示打个折扣能要到钱也可以。
山竹此时也飞去了香港,亲自坐镇指挥这次战斗,同时与金帅进行着密切的联系。山竹采取的手法也很简单,第一步用之前向各大金融机构拆借到的怡园财团股票进行沽空,赚到了巨额的利润。第二步,在香港各大媒体上铺天盖地的宣传怡园财团的利空消息,采用各种手段在股市上不惜余力的打压怡园财团的股价。第三步在怡园财团股价下降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以非常低的价格大量收购怡园财团的股票,实现了一定程度上的控股。第四步就是收购怡园财团的企业债券,向法院提起破产重组的诉讼,通过债权全面控制怡园财团的股份。
此时的三公子已经走投无路了,他老子的影响力再大,国内的银行也不肯再借给他钱了,原来一些和三公子关系非常要好的商界大佬,此时不仅不帮他,反而还落井下石。在法院向他送来传票的时候,三公子不仅成了穷光蛋,他个人还欠下了多达五十个亿的债务。
怡园财团破产了,三公子也销声匿迹了,有人说他被关进了大牢,还有人说他出国了,至于哪一个说法是正确的,想必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去证实,但能够肯定的是,三公子这个人是彻底完蛋了。
四号首长也受到了牵连,不得不在政治局常委会上做了检讨,至于三公子从银行借的那三十个亿,也只能作为坏账处理了,上面只不过抓起了几个替罪羊,对舆论有所交代。
四号的家族一直在银行业有着很大的影响力,这件事情一出,中央随即对四大商业银行的领导班子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整,四号一家在银行业的势力被连根拔起,这也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金帅用一个小小的支点,差点把四号这个庞然大物给扳倒,如果中央不是为了保持政治上的稳定与和谐,恐怕四号就要“因病”提前离职休养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别看红州是一个经济欠发达省份,但省城各式各样的服务设施却一样也不少,也许这就是越是穷的地方,有钱人就越敢花钱的原因吧,这年头怪事到处都有,只不过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罢了。
云山私人会所装修得极为奢华,一色的西班牙宫廷风格,全部的房间都是整套的欧式家具,让人有一种身处异国他乡的感觉。
108号的包厢里,钱荣和陈沛文相对而坐,两个人就像死去了似的一动也不动,如果没有墙上石英钟发出的滴答声响,这里准得被人以为是医院的太平间。
“怡园财团已经破产了。”
陈沛文点了点头:“我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听说被一家不知名的小公司给收购了。”
“说是不知名的小公司也没有错,毕竟这家公司刚成立没有多久,不过他的后台可不小,知道雷利集团吗?”
陈沛文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是雷利集团收购的怡园财团?这就是说是金帅从中搞的鬼了?”
“不是他还会有谁,这一招来的又毒又狠,三百多亿资产的怡园财团被他们用五十个亿就给吃掉了,算起来还没有煤炭集团的资产多。”
“怡园财团可是三公子的产业,金帅这样一搞,就不怕给自己惹上麻烦吗?”
“麻烦?”钱荣看了一眼陈沛文:“金帅本身就是一个麻烦制造者,他还会怕惹麻烦吗?听说三公子现在下落不明,四号首长也在政治局常委会上做了检讨,他们家在银行业经营多年,这一下子全完了。”
陈沛文叹了一口气:“现在看来,以前我们都小瞧金帅了,虽然他来到红州时间并不长,但采取的一系列的大动作是既狠又辣。先把财权掌握到了手里,接着又对煤炭业和建筑业进行了大整顿,随后又提出经济发展战略的大讨论,现在舆论对他非常有利,这次又把怡园财团给收购了过去,接下来恐怕就要对煤炭集团的十七家煤矿动手了。”
钱荣笑了:“怡园财团虽然被雷利集团收购了,但对于我们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如果运作好了,坏事也可以变成好事。”
陈沛文有些不明白了:“怎么说?”
钱荣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坐姿:“你看啊,既然雷利集团旗下的公司收购了怡园财团,煤炭集团的十七家煤矿就成了他们的产业,雷利集团之所以匆匆忙忙成立这个小公司,出面收购怡园财团,那么他们想隐瞒什么呢?”
钱荣想了一下,嘿嘿的笑了:“你说的很对,这是一起典型的权钱勾结、恶意收购行为,我们完全可以把金帅对煤炭企业的整顿,说成是为配合雷利集团收购怡园财团所作的准备,确切的说是金帅用强取豪夺不正当手段,才把煤炭集团和他们旗下的十七家煤矿拿到手的,只要舆论一造出去,可就够了金帅难受的了。”
钱荣叹了一口气:“金帅诡计多端,我们要小心行事才对,现在他们还没有对煤炭集团动手,我们没有必要急着采取行动,看看情况吧,如果雷利集团把这十七家煤矿据为己有,到时候我们就有了理由了。”
“杨金山现在还被关在拘留所里,我担心他会顶不住。”
“金帅表面上说把杨金山抓起来是因为煤炭集团偷逃税款,实际上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针对的是我们,所以我才说雷利集团收购怡园财团,对我们来讲并不是一件坏事。”
“你是说我们拿着这件事情与金帅讨价还价,这个办法不错。不过还有个问题,如果金帅不按照我们想象的去做怎么办呢?”
“商人都是逐利的,雷利集团之所以要收购怡园财团,其实就是看上了煤炭集团旗下的十七家煤矿,到了嘴的肥肉,他们还会吐出来吗?”
两个人接下来的谈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成耳语状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谈的是什么,但从他们脸上的表情也能够看得出来,比刚开始时轻松多了。当钱荣和陈沛文离开这里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两个人在月光下的影子拖了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