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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西游记全文阅读

作者: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黑暗西游记txt下载     黑暗西游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4章 高翠兰非处子?!

    ps:  这近几天很累很累,一堆事情砸在身上,文的质量有一些些下降,我会尽快调整过来。

    这孙悟空见请,才牵了白马,教高才挑着行李,与金蝉子进去。他也不管好歹,就把马拴在敞厅柱上,扯过一张退光漆交椅,叫金蝉子坐下。他又扯过一张椅子,坐在旁边。

    那高太公道:“这个小长老,倒也不显拘谨。”

    孙悟空道:“你若肯留我住得半年,还不显拘谨哩。”

    坐定,高太公问道:“适间高才说,二位长老是东土来的?”

    金蝉子道:“便是。贫僧奉朝命往西天拜佛求经,因过宝庄,特借一宿,明日早行。”

    高太公有几分失望,道:“二位原是借宿的,怎么说会拿怪?”

    孙悟空道:“因是借宿,顺便拿几个妖怪儿耍耍的。动问府上有多少妖怪?”

    高太公道:“天哪!还吃得有多少哩!只这一个妖怪女婿,已经够倒霉的了!”

    孙悟空道:“你把那妖怪的始末,有多大手段,从头儿说说我听,我好替你拿他。”

    高太公道:“我们这庄上,自古至今,也不晓得有什么鬼祟魍魉,邪魔作耗。只是老拙不幸,不曾有子,止生三个女儿:大的唤名香兰,第二的名玉兰,第三的名翠兰。那两个从小儿配与本庄人家,止有小的个,要招个女婿,指望他与我同家过活,做个养老女婿。撑门抵户,做活当差。不期三年前。有一个汉子,模样儿倒也精致。他说是福陵山上人家,姓猪,上无父母,下无兄弟,愿与人家做个女婿。我老拙见是这般一个无羁无绊的人,就招了他。一进门时,倒也勤谨,耕田耙地,不用牛具;收割田禾。不用刀杖。昏去明来,其实也好。只是一件,有些会变嘴脸。”

    三年前么?金蝉子暗暗一笑,想来是专程来西行路上等小僧的。

    孙悟空道:“怎么变么?”

    高太公道:“初来时,是一条黑胖汉,后来就变做一个长嘴大耳朵的呆子,脑后又有一溜鬃毛,身体粗糙怕人,头脸就象个猪的模样。”

    天蓬元帅本是天庭一等一的美男子。丰神俊朗,如何成了猪的嘴脸,金蝉子并不知天蓬元帅被贬凡间之事,继续问道:“好好模样。如何会变猪的模样?”

    高太公唉声叹气道:“酒后吐真言,酒后露原形。那日新婚之夜,兴许喝了些酒。次日清晨起来,便有了几分猪的模样。当时我等也不在意,日子久了了。那猪的模样越来越明显。”

    金蝉子点头,表示理会,让高太公继续说下去。

    高太公道:“这汉子长成猪模样,食肠却又甚大,一顿要吃三五斗米饭,早间点心,也得百十个烧饼才彀。喜得还吃斋素,若再吃荤酒,便是老拙这些家业田产之类,不上半年,就吃个罄净!”

    金蝉子道:“只因他做得,所以吃得。”

    高太公道:“吃还是件小事,他如今又会弄风,云来雾去,走石飞砂,唬得我一家并左邻右舍,俱不得安生。又把那翠兰小女关在后宅子里,一发半年也不曾见面,更不知死活如何。因此知他是个妖怪,要请个法师与他去退,去退。”

    金蝉子听到此处,已明白其中大概,无心再问。

    孙悟空道:“这个何难?老儿你管放心,今夜管情与你拿住,教他写了退亲文书,还你女儿如何?”

    高太公喜道:“我为招了他不打紧,坏了我多少清名,疏了我多少亲眷。但得拿住他,要什么文书?就烦与我除了根罢。”

    孙悟空道:“容易,容易!入夜之时,就见好歹。”

    高太公十分欢喜,才教展抹桌椅,摆列斋供。

    斋罢将晚,高太公问道:“要甚兵器?要多少人随?趁早好备。”

    孙悟空道:“兵器我自有。”

    高太公道:“二位只是那根锡杖,锡杖怎么打得妖精?”

    孙悟空遂从耳内取出一个绣花针来,捻在手中,迎风幌了一幌,就是碗来粗细的一根金箍铁棒,对着高太公道:“你看这条棍子,比你家兵器如何?可打得这怪否?”

    高太公又道:“既有兵器,可要人跟?”

    孙悟空道:“我不用人,只是要几个年高有德的老儿,陪我师父清坐闲叙,我好撇他而去。等我把那妖精拿来,对众取供,替你除了根罢。”金蝉子见此,心中有了一些想法,这孙悟空倒不似先前一般。

    高太公即唤家僮,请了几个亲故朋友。一时都到,相见已毕,孙悟空道:“师父,你放心稳坐,老孙去也。” 金蝉子对天蓬元帅都有了解,也无心去瞧个端详,便由孙悟空自己去了。

    你看他擅着铁棒,扯着高太公道:“你引我去后宅子里妖精的住处看看。”

    高太公遂引他到后宅门首,孙悟空道:“你去取钥匙来。”

    高太公道:“你且看看,若是用得钥匙,却不请你了。”

    孙悟空笑道:“你那老儿,年纪虽大,却不识耍。我把这话儿哄你一哄,你就当真。”走上前,摸了一摸,原来是铜汁灌的锁子。狠得他将金箍棒一捣,捣开门扇,里面却黑洞洞的。

    孙悟空道:“老高,你去叫你女儿一声,看他可在里面。”

    高太公硬着胆叫道:“三姐姐!”

    那女儿认得是他父亲的声音,才少气无力的应了一声道:“爹爹,我在这里哩。”

    孙悟空闪金睛,向黑影里仔细看时,你道他怎生模样?但见那云鬓乱堆无掠,玉容未洗尘淄。一片兰心依旧,十分娇态倾颓。樱唇全无气血,腰肢屈屈偎偎。愁蹙蹙,蛾眉淡,瘦怯怯,语声低。

    高翠兰走来看见高太公,一把扯住,抱头大哭。

    孙悟空道:“且莫哭,且莫哭”!我问你,妖怪往那里去了?”

    高翠兰道:“不知往那里走。这些时,天明就去,入夜方来。云云雾雾,往回不知何所。因是晓得父亲要祛退他,他也常常防备,故此昏来朝去。”

    孙悟空道:“不消说了,老儿,你带令爱往前边宅里,慢慢的叙阔,让老孙在此等他。他若不来,你却莫怪;他若来了,定与你剪草除根。”

    那老太公欢欢喜喜的,把女儿带将前去。

    金蝉子瞧见那高翠兰,眼中有几分疑惑,高翠兰竟然不是完璧之身?广寒宫中嫦娥仙子妖娆妩媚,天蓬元帅尚且不动凡心,如何会与这女子行房?这女子虽有几分模样,比之嫦娥仙子直如云泥之别,再者,如果真是等自己,如何要娶高翠兰?任何一个身份都可以。

    金蝉子见到高翠兰之后,无数个疑问涌向金蝉子的脑海,再也按耐不住,欲去瞧个究竟,当下元神出窍,去了高翠兰绣楼。

    话说孙悟空却弄神通,摇身一变,变得就如那女子一般,独自个坐在房里等那妖精。不多时,一阵风来,真个是走石飞砂。好风起初时微微荡荡,向后来渺渺茫茫。微微荡荡乾坤大,渺渺茫茫无阻碍。凋花折柳胜缮麻,倒树摧林如拔菜。翻江搅海鬼神愁,裂石崩山天地怪。衔花糜鹿失来踪,摘果猿猴迷在外。七层铁塔侵佛头,八面幢幡伤宝盖。金梁玉柱起根摇,房上瓦飞如燕块。举棹梢公许愿心,开船忙把猪羊赛。当坊土地弃祠堂,四海龙王朝上拜。海边撞损夜叉船,长城刮倒半边塞。

    那阵狂风过处,只见半空里来了一个妖精,果然生得丑陋。黑脸短毛,长喙大耳,穿一领青不青、蓝不蓝的梭布直裰,系一条花布手巾。

    孙悟空暗笑道:“原来是这个买卖!”好孙悟空,却不迎他,也不问他,且睡在床上推病,口里哼哼飐飐的不绝。

    那怪不识真假,走进房,一把搂住,就要亲嘴。(未完待续。。)

第165章 五百年后,你已非当年

    孙悟空暗笑道:“真个要来亲老孙哩!”即使个拿法,托着那怪的长嘴,叫做个小跌。漫头一撂,扑的掼下床来。

    恰在此时,金蝉子进得屋来,瞧了那怪一眼,心中虽然有个猜想,瞧见那猪面獠牙的嘴脸,还是小小吃了一惊,原本天庭第一美男,如何落得这副模样?

    只不过一眼,金蝉子分明瞧见天蓬元帅眼中闪过一缕凶光。

    显然,天蓬元帅识破了孙悟空变化高翠兰是假,要不是破也难,高翠兰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如何能将天蓬元帅这个大汉撂下床来?

    天蓬元帅也是警觉之人,突然看向金蝉子所在角落,眼中有几分不可思议。

    金蝉子微微一笑,道:“天蓬元帅,小僧来兑现五百年前的承诺了。切莫说话,陪高三小姐演下去便是,稍后自有叙旧的时机。”金蝉子来到此地,自然一眼瞧出天蓬元帅元神完整,以他的实力,要看见自己不难,当下也无隐蔽的必要。

    天蓬元帅虽不明所以,但也收起杀心,爬起来,扶着床边道:“姐姐,你怎么今日有些怪我?想是我来得迟了?”

    孙悟空元神受损,瞧不见金蝉子,自然不明发现了何事,笑道:“不怪,不怪!”

    天蓬道:“既不怪我,怎么就丢我这一跌?”

    孙悟空道:“你怎么就这等样小家子,就搂我亲嘴?我因今日有些不自在,若每常好时,便起来开门等你了。你可脱了衣服睡是。”

    天蓬也不多言。真个就去脱衣。

    孙悟空跳起来,坐在净桶上。

    天蓬依旧复来床上摸一把。摸不着人,叫道:“姐姐。你往那里去了?请脱衣服睡罢。”

    孙悟空道:“你先睡,等我出个恭来。”

    天蓬元帅自然不多话,果然先解衣上床。

    孙悟空忽然叹口气,道声:“造化低了!”

    天蓬道:“你恼怎的?造化怎么得低的?我得到了你家,虽是吃了些茶饭,却也不曾白吃你的。我也曾替你家扫地通沟,搬砖运瓦,筑土打墙,耕田耙地。种麦插秧,创家立业。如今你身上穿的锦,戴的金,四时有花果享用,八节有蔬菜烹煎,你还有那些儿不趁心处,这般短叹长吁,说甚么造化低了?”

    孙悟空道:“不是这等说。今日我的父母,隔着墙。丢砖料瓦的,甚是打我骂我哩。”

    天蓬随口道:“他打骂你怎的?”

    孙悟空道:“他说我和你做了夫妻,你是他门下一个女婿,全没些儿礼体。这样个丑嘴脸的人。又会不得姨夫,又见不得亲戚,又不知你云来雾去。端的是那里人家,姓甚名谁。败坏他清德,玷辱他门风。故此这般打骂,所以烦恼。”

    天蓬道:“我虽是有些儿丑陋,若要俊,却也不难。我一来时,曾与他讲过,他愿意方才招我,今日怎么又说起这话!我家住在福陵山云栈洞。我以相貌为姓,故姓猪,官名叫做猪刚鬣。他若再来问你,你就以此话与他说便了。”

    孙悟空暗喜道:“那怪却也老实,不用动刑,就供得这等明白。既有了地方姓名,不管怎的也拿住他。”

    孙悟空道:“他要请法师来拿你哩。”

    那怪笑道:“睡着,睡着!莫睬他!我有天罡数的变化,九齿的钉钯,怕什么法师、和尚、道士?就是你老子有虔心,请下九天荡魔祖师下界,我也曾与他做过相识,他也不敢怎的我。”

    孙悟空道:“他说请一个五百年前大闹天宫姓孙的齐天大圣,要来拿你哩。”

    金蝉子在一侧,提醒道:“装几分害怕,往他处说话。”

    天蓬点头,伪装出三分害怕道:“既是这等说,我去了罢,两口子做不成了。”

    孙悟空道:“你怎的就去?”

    天蓬道:“你不知道,那闹天宫的弼马温,有些本事,只恐我弄他不过,低了名头,不象模样。”

    天蓬套上衣服,开了门,往外就走,被孙悟空一把扯住,将自己脸上抹了一抹,现出原身,喝道:“好妖怪,那里走!你抬头看看我是那个?”

    天蓬转过眼来,看见孙悟空呲牙咧嘴,火眼金睛,磕头毛脸,就是个活雷公相似,慌得他手麻脚软,划剌的一声,挣破了衣服,化狂风脱身而去。

    孙悟空急上前,掣铁棒,望风打了一下。天蓬化万道火光,径转本山而去。

    孙悟空驾云,随后赶来,叫声:“那里走!你若上天,我就赶到斗牛宫!你若入地,我就追至枉死狱!”

    却说天蓬的火光前走,这大圣的彩霞随跟。正行处,忽见一座高山,天蓬把红光结聚,现了本相,撞入洞里,取出一柄九齿钉钯来战。

    孙悟空喝一声道:“泼怪,你是那里来的邪魔?怎么知道我老孙的名号?你有什么本事,实实供来,饶你性命!”

    天蓬道:“我本是天庭中统领八万天河水兵的天蓬元帅,由于安天会上喝酒醉后调戏月宫美貌嫦娥霓裳仙子,打了两千锤后被贬下凡,又投错胎变成猪模样,入赘高老庄。”

    孙悟空闻言道:“你这厮原来是天蓬水神下界,难怪知道我老孙名号。”

    天蓬道声:“哏!你这诳上的弼马温,当年撞那祸时,不知带累我等多少,今日又来此欺人!不要无礼,吃我一钯!”

    孙悟空怎肯容情,举起棒,当头就打。他两个在那半山之中黑夜里赌斗。

    孙悟空金睛似闪电,妖魔环眼似银花。这一个口喷彩雾,那一个气吐红霞。气吐红霞昏处亮,口喷彩雾夜光华。金箍棒,九齿钯,两个英雄实可夸。一个是大圣临凡世,一个是元帅降天涯。那个因失威仪成怪物,这个幸逃苦难拜僧家。钯去好似龙伸爪,棒迎浑若凤穿花。那个道你破人亲事如杀父,这个道你强女干幼女正该拿!闲言语,乱喧哗,往往来来棒架钯。看看战到天将晓,那妖精两膊觉酸麻。

    金蝉子在一侧瞧了多时,暗暗点头,这天蓬元帅虽然相貌变了许多,实力却未变化。

    他两个自二更时分,直斗到东方发白。

    天蓬不能迎敌,败阵而逃,依然又化狂风,径回洞里,把门紧闭,再不出头。

    孙悟空在这洞门外看有一座石碣,上书“云栈洞”三字,见天蓬不出,天又大明,心却思量:“恐师父等候,且回去见他一见,再来捉此怪不迟。”随踏云点一点,早到高老庄。

    孙悟空走后,天蓬元帅打开洞门,将金蝉子让入门中,道:“五百年后,你还似当年。”

    金蝉子道:“五百年后,你已非当年。”

    天蓬苦笑道:“兴许,此时的猪刚鬣,才是本来面目。当年的天蓬元帅,不过泡沫云烟。”

    金蝉子道:“与小僧说说猪刚鬣吧。”

    天蓬关了门,自有一番计较。

    却说金蝉子本体与那诸老谈今论古,一夜无眠。正讲处,只见天井里,忽然站下孙悟空。

    孙悟空收藏铁棒,整衣上厅,叫道:“师父,我来了。”慌得那诸老一齐下拜。谢道:“多劳,多劳!”

    金蝉子本体问道:“悟空,你去这一夜,拿得妖精在那里?”

    孙悟空道:“师父,那妖不是凡间的邪祟,也不是山间的怪兽。他本是天蓬元帅临凡,只因错投了胎,嘴脸象一个野猪模样,其实性灵尚存。他说以相为姓,唤名猪刚鬣。是老孙从后宅里掣棒就打,他化一阵狂风走了。被老孙着风一棒,他就化道火光,径转他那本山洞里,取出一柄九齿钉钯,与老孙战了一夜。适才天色将明,他怯战而走,把洞门紧闭不出。老孙还要打开那门,与他见个好歹,恐师父在此疑虑盼望,故先来回个信息。”(未完待续。。)

    ps:  接下来,会细细说天蓬元帅、卵二小姐、嫦娥、高翠兰的感情纠葛,文风会走白骨与金蝉的风格,我希望,能将天蓬性格的变化娓娓道来,不显突兀。

第166章 嫦娥与天蓬

    说罢,那高太公上前跪下道:“长老,没及奈何,你虽赶得去了,他等你去后复来,却怎区处?索性累你与我拿住,除了根,才无后患。我老夫不敢怠慢,自有重谢。将这家财田地,凭众亲友写立文书,与长老平分。只是要剪草除根,莫教坏了我高门清德。”

    孙悟空笑道:“你这老儿不知分寸。那怪也曾对我说,他虽是食肠大,吃了你家些茶饭,他与你干了许多好事。这几年挣了许多家资,皆是他之力量。他不曾白吃了你东西,问你祛他怎的。据他说,他是一个天神下界,替你把家做活,又未曾害了你家女儿。想这等一个女婿,也门当户对,不怎么坏了家声,辱了行止,当真的留他也罢。”

    高太公却未留意天神至于,道:“长老,虽是不伤风化,但名声不甚好听。动不动着人就说,高家招了一个妖怪女婿!这句话儿教人怎当?”

    金蝉子道:“悟空,你既是与他做了一场,一发与他做个竭绝,才见始终。”

    孙悟空道:“我才试他一试耍子,此去一定拿来与你们看,且莫忧愁。”叫:“老高,你还好生管待我师父,我去也。”高太公自然应下,按下孙悟空不表。

    却说回云栈洞。

    高老庄中,金蝉子初见天蓬之时,见他脸上多有颓废之色,不似当年立身天河掌管十万水军的英姿勃发,倒像个混迹市井的泼皮无赖。

    二人进云栈洞论主次坐定,天蓬问道:“莫不是出了差池。因何你只剩下元神?”

    金蝉子笑道:“本体留在高老庄谈古论今,因见那高三小姐已非完璧之身。形容憔悴,心中多了几分疑问。便有心来问个明白。”金蝉子环顾云栈洞内,灵气充裕,倒也是个通天之路阵枢。

    天蓬未解释此事,沉吟了一下,道:“五百年前,天河之畔,你说我若陪你往人间走一遭,必然许我一场救赎,全我一场姻缘。”

    金蝉子点头道:“正是如此。当年你笑而婉拒,说什么宁做跪着的神,也不愿做站着的人。”

    天蓬道:“此时已非当年,当年瞧不明白的事情,而今已看得透彻,那时在三岛十洲之上,只想着在天庭谋个一官半职,做那逍遥自在的神仙,等官居天蓬元帅。统摄十万水军,见得多了,跪得多了,也就厌倦了。试问一句。当年之言如今可还算数?”

    金蝉子道:“自然作数。”

    天蓬道:“如此,可否等上我几年,等我陪那取经人西行回来。必然来寻你,随你往人间界走一遭。”

    金蝉子笑道:“也是你造化。小僧便是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取经的唐三藏。可免去你数年的等待。”

    天蓬听说。离开了桌子,走上前,双膝跪地,对金蝉子扣头道:“师父,弟子有失远迎。”

    金蝉子见此,眉头一挑,道:“你这是作何?也不问个真假。倒头就拜。”

    天蓬道:“我本是观世音菩萨劝善,收了他的戒行,在这里持斋把素,叫我跟随那取经人往西天拜佛求经,将功折罪,还得正果。我在此处等了几年,不闻消息,以为那取经人死了在路途之上,不曾想,那取经人竟然是你。我只承诺观世音菩萨随一个人西行取经,这个人是谁,我并不在乎,只要兑现当日承诺便是。”

    金蝉子留意到,在得知自己西行取经人身份之时,天蓬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性格也突然大转变,心中暗暗留意,故作感概道:“五百年后,你与当年迥异,不复当年元帅英姿。”

    天蓬道:“当年我恪守天条,卑躬屈膝为神,而今,我只想自由自在为妖。”

    金蝉子道:“为妖既然这般自由,又何必西行?入那佛门,守那清规。”

    天蓬道:“只为赎罪。”

    金蝉子似乎有几分意外,道:“你要赎何罪?站起来说话,这般跪着,小僧实在不喜欢。”

    天蓬闻言,连忙起身,立在一侧道:“五百年前,孙悟空搅乱王母娘娘蟠桃宴,欺天罔上大闹天宫,后被西方佛祖降服,镇压在五指山下,天庭复得安宁。玉帝为了感谢西方佛殄灭了妖糇,将重开的蟠桃会,改名为安天大会。宴会之上,走杯传觞,簪花鼓瑟,裁多喝了几杯,酒醉情迷,散了宴席之后……”

    安天大会之后,天蓬元帅醉酒莽撞,腾云驾雾,打道回府,迷失路径,直到一处宫殿停下,抬头之时,却是广寒宫宫门,本欲回转,却见嫦娥仙子薄衫轻纱立在宫门口,—颦一笑,摄人心魂,将天蓬元帅昔年的凡心撩拨起来。

    天蓬元帅瞧她媚眼秋波,勾魂夺魄,只当她在等自己,走上前去,拉住她就往宫殿里去,道:“仙子姐姐,随本帅一同安歇去吧,今夜,定要叫你好看。”

    嫦娥仙子躲避不及,被天蓬拉住手腕,道:“天蓬元帅,请你自重,此地乃广寒宫,不是你的元帅府,我也不是那任你轻薄的府上仙子。”

    天蓬元帅打了个酒嗝,笑道:“自重?你—个天宫的红尘仙子,众仙皆可为妻,专司阴阳调和之职,说出‘自重’二字不觉可笑吗?你见过人间界女支女让恩客自重的吗?大不了,完事之后,多给你些赏赐便是。”

    嫦娥仙子脸有薄怒,也不搭理他,猛的挣脱出去,转身就走。

    天蓬元帅酒乱神迷,反手将嫦娥仙子拉住,道:“仙子姐姐,你侍奉玉帝之时,何等娇媚风流,宫门之外,亦能听到你放浪肆意的口申口今之声,真叫人脸红心跳,情难自禁。自是风流仙子,何必做那兰心佳人?早早从了本帅,一夜恩情,他日定不会亏待以你。”,

    嫦娥仙子咬紧下唇,委屈之色现以脸上,却不敢发怒,怕激怒了他,只是一味挣扎,道:“天蓬元帅,本仙五百年来,只侍奉玉皇大帝,没他的旨意,你区区仙家,安敢动我?我可是玉帝的女人?!”.

    天蓬元帅听嫦娥这般悦,怒气上冲道:“哈哈,玉帝的女人?本帅今日倒要尝尝,玉帝的女人是何等滋味。一个为了权势,苟且在男人胯下的仙子,比之人间界的花魁又如何?今夜你眠我身下,来日我许你一世荣华,可好?我的好姐姐。”

    嫦娥听得此言,更觉害怕,挣扎的越发厉害。

    天蓬元帅哈哈大笑道:“好姐姐,你就从了我吧,我比之那枯朽的玉帝,只强不弱,定叫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高峰。何论,我俊美无双,自有一番愉悦之处。”当下不理会嫦娥的挣扎,一把搂住,就要亲嘴,手更是不安分的上下游走,弄得嫦娥一脸嫣红,更显动人妩媚。

    嫦娥自狐族覆灭,沦入广寒宫,使计得了玉帝的专宠,天庭群仙无不对自己恭敬有加,道行地位浅薄的仙家,连正眼都不敢看自己一眼,纵然太阴真君,对自己也是礼让三分的,王母娘娘召见自己之时,也微笑相待,没想到,今日竟然在宫门口被这般羞辱。

    天蓬元帅口中酒气,熏得她只欲作恶,这般俊朗的男子,如何这般腥臭?忙将头扭过去,天蓬的嘴唇狠狠落在脸颊上。

    天蓬元帅对嫦娥的躲避很是不满,轻喝一声,生出三头六臂,一双手抱住嫦娥身子,不是她动弹,一双手钳住嫦娥螓首,好叫她安分,另外两只手在嫦娥霓裳羽衣中游走,任意揉捏。

    嫦娥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那可耻的声音,她不得不承认,天蓬虽然鲁莽,手上的力道却不让人厌恶,不似玉帝,好似温柔体贴,却让人浑身不舒服。(未完待续。。)

    ps:  天蓬与嫦娥的剧情的应该是唯美的,为什么这个不那么美呢?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第167章 强吻嫦娥

    天蓬元帅很满意嫦娥的表现,细微的战栗,倔强的坚强,皮肤微微的红晕,嘴唇间不经意逃出来的口申口今,让他更加兴奋,难怪玉帝为她倾倒五百年,她有让神倾倒的本钱。

    天蓬狂乱而又粗暴地吻上嫦娥的脖子,一块块红色的印记,如同红色的云霞,一片片晕开,妩媚而又迷离,又似初春的桃花,一朵朵盛开,灼灼妖娆。

    这只是开始,天蓬嘴巴一直往上,迫不及待想品尝嫦娥的娇嫩的嘴唇,嘴巴咬上红唇的时候,心满意足地哼唧一声,一如开始的粗鲁,攻城猎地。

    嫦娥紧紧咬住牙关,紧闭双眼,任由天蓬元帅将丰润的双唇吻得红肿,吻到出血。

    嫦娥的脑海中,狐族往事如跑马灯般,一幕幕浮现脑海,有欢笑,有悲伤,有离别,有相聚……越是回忆,越是伤心,不知何时,记忆的画面停在狐族被灭的那一刻,停在那两个自己挚爱的人的尸首上,泪水滚出眼眶,所有的倔强在那一刻崩塌。

    天蓬元帅狂乱地吻着嫦娥,似是发泄,似是愤怒,似是迷茫……直到口中传来微微的咸味,清楚刺激道味蕾,他才停下所有的动作,抬起醉眼迷茫的眼睛,看着那双紧闭的双眸,颤抖的睫毛上沾染泪水,倾城绝世的脸上满是泪痕。

    那是眼泪的味道,微微的咸,无助的伤痕。

    心中没来由的一痛,如果是,醉眼中瞧见嫦娥动了**。那么,此时大概是动了情。

    天蓬元帅猛地推开嫦娥。眼中有一些些的惊恐,他爱上了她?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对一个苟且在男人胯下的女人动情。她不过是个泄欲的工具,可悲的炉鼎。

    嫦娥瘫倒在地,泪眼婆娑,她看着天蓬,突然笑了,微微一笑很倾城,如同盛开在暗夜中的寂寞罂粟,那么美丽,那么可怕。

    天蓬元帅朝天空大吼了一声。如同一声惊雷,在广寒宫门口炸响,其声音之大,险些震倒了宫门。

    天蓬元帅也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得很畅快,笑得歇斯底里,笑得莫名其妙。

    ……

    云栈洞中,天蓬元帅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忆那狂热—吻的味道,等瞧见金蝉子蹙起的眉头,忙道:“之后,我的吼声

    惊动了纠察灵官。他将此事禀告给了玉帝,玉帝勃然大怒,派了天兵天将来捉拿我。那日也是我命拙,广寒宫上下被围困的水泄不通。进退无门,想要逃走。已是不能。当下被自己好兄弟天佑元帅、天遒元帅拿住,送上了凌霄宝殿。”

    金蝉子一直微笑听着,也不意外前来捉拿天蓬的是北极四圣之中的其他两圣,道:“然后呢?”

    天蓬道:“当时尚未醒酒,并不觉害怕,有说有笑,还与天佑分享嫦娥红唇何等美味,身体如何诱人。到了凌霄殿上,玉帝并未多问,命送上诛仙台处决,一刻不得耽误。多亏了太白金星,出班来为我求情,遂将斩首处决.改做了重责二千锤。”

    天蓬元帅道:“当时被命处死之时,我尚不知畏惧,在殿上肆意玩笑,要不是天白金星捂住我嘴巴,指不定说不出何等大逆不道之语了,那时,谁求情只怕都没用了。行刑的是天遒元帅,自我执掌天河以来,对我多有不满,行刑之时,下手极重,只打得我皮开肉绽骨头碎裂。领了罚,将我贬黜天庭。”

    金蝉子听完,道:“你要赎的罪,是轻薄嫦娥仙子?还是触犯天条?”

    天蓬沉默了一会,道:“触犯天条。”

    金蝉子起身,拂袖欲走,道:“观世音菩萨让你在此等小僧,以小僧做个徒弟,护小僧西天拜佛求取真经,将功折罪,功成之时许你一个正果,可是如此?”

    天蓬喜道:“正是如此。”

    金蝉子道:“可惜,你的打算可能要落空了,你自去南海,回了观世音,你这个弟子,小僧不敢收。让他另行安排你的正果。”

    天蓬急道:“师父,可是我做错了什么,惹怒了你?你只管告诉我,我定然改过。”

    金蝉子道:“以我做弟子,不求过往显赫,不期武动乾坤,只是一件,在为师面前,莫行欺骗之语。”

    天蓬道:“弟子如何敢欺骗师父?弟子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金蝉子道:“那小憎问你,安天大会,嫦娥仙子奉命献舞,亦是宴会散讫才离开,她行云之力远不及你,如何会赶在你前面,在那广寒宫门口换好轻衫薄纱等你?”

    天蓬道:“我酒醉酣迷,不知路径,曲曲折折而行,不知走了多少曲路,故而晚了嫦娥仙子。”

    金蝉子又道:“嫦娥仙子自上天宫之后,就得玉帝专宠,平时深居广寒宫中,鲜少露面,如何会在宫门前迎你?”

    天蓬道:“当时酒意在身,只当嫦娥是来迎接我的,后来细细一想,她等的那是我,等的是自安天大会归来的玉帝,再者天庭之内,也只有玉帝能让她迎出宫门等待。正因为如此,玉帝才处决我,不使我在天庭存活,此事要在人间界,乃是男人的奇耻大辱。”

    金蝉子道:“广寒宫地处僻静之所,缘何纠察灵官能恰巧逮个正着?”

    天蓬道:“我见嫦娥仙子推三阻四,不愿屈从我,动了怒气,当时大吼了一声,巡游的纠察灵官听见犹如霹雳的怒吼,自然会来查个究竟。”

    金蝉子逼视天蓬,道:“怒吼之后,你应知此事败露,再无活生之理,如何不逃?要等天兵天将来捉?以你之能,在天兵天将到来之前,逃下人间界为妖为王自然不是难事。”

    天蓬道:“当时色胆包天,酒醉未醒,如何懂得怕?”

    金蝉子尤不死心,问道:“嫦娥仙子在天河之畔独舞五百年,引诱以你,不见你动春心,如何一杯酒就见你凡心思动?情难自禁?”

    天蓬道:“安天会上,嫦娥仙子眉目传情,撩拨我心中欲火,正好酒壮包胆,身随心动,迷迷蒙蒙,去了广寒宫,恰巧她嫣然立在宫门口,便欲行交欢之好。”.

    金蝉子看着天蓬,道:“一切似乎都毫无破绽。”

    天蓬道:“弟子不明白师父所指,弟子所言绝无半句虚言。”

    金蝉子叹息一声,道:“此话说给别人,自然无不信之理,处处有根有据。可惜,小僧却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那嫦娥仙子实乃青丘之国储君,而你,正是当年毁灭青丘之国的主凶,嫦娥心心念念想着复仇,之所以屈从玉帝,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手刃仇敌,如何能容你轻薄非礼她?何况,那个时候,她有足够的机会杀了你。”

    天蓬元帅顿时恍然,似乎明悟一般,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嫦娥仙子故意安排?安天大会之上色诱我,屡屡向我敬酒,将我灌醉,等安天大会散了之后,她见我跌跌撞撞独自前行,便在前面引路,将我往广寒宫的方向引。而她早料到玉皇大帝会来寻她,故意穿上妩媚妖娆的霓裳羽衣等在宫门口,引诱醉眼迷蒙的我,让我大失分寸,跌落在她的桃花陷阱之中,而我在宫门前的所作所为,被玉帝瞧在眼中,是个男人如何能忍?当即问了我死罪?”

    天蓬越想越觉得对,猛一拍手,给自己一个肯定,道:“这女人,当真胆大包天。没想到为了复仇,竟然连玉皇大帝都敢算计,可惜啊,千算万算,终是没能杀了我。”

    金蝉子道:“你搂抱之时,她有足够多机会杀了你,何必寄希望以玉帝?”

    天蓬道:“我乃天蓬元帅,她如何敢轻易杀我?再说,我虽然醉酒不醒,她要杀我,也没那么容易。”突然一笑,道:“再或者,她对我动了情,舍不得杀我,五百年前,我可是天宫第一美男。”(未完待续。。)

第168章 猪八戒拜师

    金蝉子道:“如此说来,你坚信嫦娥仙子故意算计你?致使你被罢黜凡间?然后错投猪胎,生得如此模样?”

    天蓬道:“得蒙师父点拨,弟子才识破嫦娥心肠歹毒,妄弟子痴心以她。”

    金蝉子笑道:“今日左右无事,小僧便与你讲个故事。千年前,玉皇大帝察觉神仙私下凡间与凡人交合,诞下后代,扰乱三界秩序。更有神仙互相爱慕,秽乱天庭,共行双修之举,玉帝虽然重罚一群神仙,然而收效收微,神仙的私欲难禁,而此时,王母娘娘向玉皇大帝献了计策,说……”

    金蝉子正在说话,忽闻“轰”的一声,洞门被打得粉碎。

    金蝉子与天蓬转头看去,只见孙悟空手提金箍棒,在洞口里骂道:“那馕糠的夯货,快出来与老孙打么!”

    天蓬正听在兴头上,听见打得门响,又听见骂馕糠的夯货,他却恼怒难禁,只得拖着钯,抖擞精神,跑将出来,厉声骂道:“你这个弼马温,着实惫懒!与你有甚相干,你把我大门打破?你且去看看律条,打进大门而入,该个杂犯死罪哩!”

    孙悟空笑道:“这个呆子!我就打了大门,还有个辨处。象你强占人家女子,又没个三媒六证,又无些茶红酒礼,该问个真犯斩罪哩!”

    天蓬道:“且休闲讲,看老猪这钯!”

    孙悟空使棒支住道:“你这钯可是与高老家做园工筑地种菜的?有何好处怕你!”

    那怪道:“你错认了!这钯岂是凡间之物?此物乃是神兵铁锻炼而成,天上道祖亲自提锤锻造,荧惑星君亲身添加炭屑。五方五帝用尽了心机,六丁六甲费尽了周折。才造成这九齿玉垂牙,铸就了这双环金坠叶。上面的六曜排五星。体按四时依八节。短长上下定乾坤,左右阴阳分日月。六爻神将按天条,八卦星辰依斗列。名为上宝沁金钯,进与玉皇镇丹阙。何怕你铜头铁脑一身钢,钯到魂消神气泄!”

    孙悟空闻言,尽然是自己师父亲自锻造的神兵,听得最后一句,确有几分不服气,收了铁棒道:“呆子不要说嘴!老孙把这头伸在那里。你且筑一下儿,看可能魂消气泄?”

    天蓬真个举起钯,着气力筑将来,扑的一下,钻起钯的火光焰焰,更不曾筑动一些儿头皮。唬得他手麻脚软,道声:“好头,好头!”

    孙悟空道:“你是也不知。老孙因为闹天宫,偷了仙丹。盗了蟠桃,窃了御酒,被小圣二郎擒住,押在斗牛宫前。众天神把老孙斧剁锤敲,刀砍剑刺,火烧雷打。也不曾损动分毫。又被那太上老君拿了我去,放在八卦炉中。将神火锻炼,炼做个火眼金睛。铜头铁臂。不信,你再筑几下,看看疼与不疼?”

    天蓬道:“你这猴子,我记得你闹天宫时,家住在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里,到如今久不闻名,你怎么来到这里上门子欺我?莫敢是我丈人去那里请你来的?”

    孙悟空道:“你丈人不曾去请我。因是老孙改邪归正,弃道从僧,保护一个东土大唐驾下御弟,叫做三藏法师,往西天拜佛求经,路过高庄借宿,那高老儿因话说起,就请我救他女儿,拿你这馕糠的夯货!”

    金蝉子见此,道一声要遭,要阻止却是不能了。

    天蓬一闻此言,丢了钉钯,唱个大喏道:“那取经人在那里?累烦你引见引见。”

    孙悟空道:“你要见他怎的?”

    天蓬道:“我本是观世音菩萨劝善,受了他的戒行,这里持斋把素,教我跟随那取经人往西天拜佛求经,将功折罪,还得正果。教我等他,这几年不闻消息。今日既是你与他做了徒弟,何不早说取经之事,只倚凶强,上门打我?”

    孙悟空道:“你莫诡诈欺心软我,欲为脱身之计。果然是要保护唐僧,略无虚假,你可朝天发誓,我才带你去见我师父。”

    天蓬扑的跪下,望空似捣碓的一般,只管磕头道:“阿弥陀佛,南无佛,我若不是真心实意,还教我犯了天条,劈尸万段!”

    孙悟空见他赌咒发愿,道:“既然如此,你点把火来烧了你这住处,我方带你去。”

    天蓬真个搬些芦苇荆棘,点着一把火,将那云栈洞烧得象个破瓦窑,对孙悟空道:我今已无挂碍了,你却引我去罢。”金蝉子见他放火烧毁洞府,当下也不作停留,折身返回高老庄。

    孙悟空道:“你把钉钯与我拿着。”

    天蓬就把钯递与孙悟空。孙悟空又拔了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即变做一条三股麻绳,走过来,把手背绑剪了。那怪真个倒背着手,凭他怎么绑缚。却又揪着耳朵,拉着他,叫:“快走,快走!”

    天蓬道:“轻着些儿!你的手重,揪得我耳根子疼。”

    孙悟空道:“轻不成,顾你不得!常言道,善猪恶拿。只等见了我师父,果有真心,方才放你。”他两个半云半雾的,径转高家庄来。

    真个是金性刚强能克木,心猿降得木龙归。金从木顺皆为一,木恋金仁总发挥。一主一宾无间隔,三交三合有玄微。性情并喜贞元聚,同证西方话不违。

    顷刻间,到了庄前。孙悟空拑着他的钯,揪着他的耳道:“你看那厅堂上端坐的是谁?乃吾师也。”

    那高氏诸亲友与老高,忽见孙悟空把那怪背绑揪耳而来,一个个欣然迎到天井中,道声:“长老,长老!他正是我家的女婿!”

    天蓬走上前,双膝跪下,背着手对金蝉子叩头,高叫道:“师父,弟子失迎,早知是师父住在我丈人家,我就来拜接,怎么又受到许多波折?”

    金蝉子洞中说了不愿收天蓬为弟子,当下故作不知,道:“悟空,你怎么降得他来拜我?”

    孙悟空才放了手,拿钉钯柄儿打着,喝道:“呆子,你说么!”

    天蓬把菩萨劝善事情,细陈了一遍。

    金蝉子道:“口说无凭,小僧如何能信你?观音菩萨慈悲,怎会寻你这等强占人家女子的妖怪以小僧做弟子?”

    天蓬见金蝉子还不收自己,磕头道:“师父若是不信,等我寻观世音菩萨来给我做个证,方能证得弟子所言不虚。”说完此话,果真站起来**南海而去。

    金蝉子并不唤他,眼看他驾云而去。

    不多时,天蓬灰溜溜的回来。

    孙悟空瞧见,嘲笑道:“怎的?这么快就请了观世音菩萨来了?师父,我瞧着夯货就是心不诚,信他不得,待老孙打死了他,好上路。”

    天蓬不理会孙悟空,跪在地上道:“此时今日,弟子有苦在心,等到来日,弟子定当相告。”

    金蝉子见说这话,也不好再推辞,道:“悟空,切莫动手,为师信了他的话。”当下对天蓬道:“小僧姑且信你,要是有所欺瞒,定让你好受。”

    天蓬连忙称不敢。元神对金蝉子问道:“敢问师父一句,你如何知道我会回来。”

    金蝉子道:“观世音本也不想你随小僧去往西天,你去请他,他正好可将你踢出取经队伍。所以,你才特意跑到高老庄来等小僧,因为,你不敢冒险,不敢错过西行取经人。”天蓬闻言,沉默不语。

    “若要随小僧西行,就拿出诚意来,不然,小僧随时能将你赶走。”金蝉子上厅高坐,教:“悟空放了他绳。”

    孙悟空才把身抖了一抖,收上身来,其缚自解。天蓬从新礼拜金蝉子,愿随西去。又与孙悟空拜了,以先进者为兄,遂称孙悟空为师兄。

    金蝉子道:“既从了小僧善果,要做徒弟,我与你起个法名,早晚好呼唤。”

    天蓬道:“师父,我是菩萨已与我摩顶受戒,起了法名,叫做猪悟能也。”

    金蝉子笑道:“好,好!你师兄叫做悟空,你叫做悟能,其实是我法门中的宗派。”

    猪悟能道:“师父,我受了菩萨戒行,断了五荤三厌,在我丈人家持斋把素,更不曾动荤。今日见了师父,我开了斋罢。”

    金蝉子道:“不可,不可!你既是不吃五荤三厌,我再与你起个别名,唤为八戒。”

    那呆子欢欢喜喜道:“谨遵师命。”因此又叫做猪八戒。(未完待续。。)

第169章 乌巢禅师

    高太公见猪八戒去邪归正,更十分喜悦,遂命家僮安排筵宴,酬谢唐僧。

    猪八戒上前扯住高太公道:“岳父,请我拙荆出来拜见公公伯伯,如何?”

    孙悟空笑道:“贤弟,你既入了沙门,做了和尚,从今后,再莫题起那拙荆的话说。世间只有个火居道士,那里有个火居的和尚?我们且来叙了坐次,吃顿斋饭,赶早儿往西天走路。”

    高太公听孙悟空这般说,忙甩开猪八戒,摆了桌席,请金蝉子上坐,孙悟空与八戒,坐于左右两旁,诸亲下坐。高老把素酒开樽,满斟一杯,奠了天地,然后奉与金蝉子。

    金蝉子道:“不瞒太公说,贫僧是胎里素,自幼儿不吃荤。”

    高太公道:“因知老师清素,不曾敢动荤。此酒也是素的,请一杯不妨。”

    金蝉子道:“也不敢用酒,酒是我僧家第一戒者。”

    猪悟能慌了道:“师父,我自持斋,却不曾断酒。”

    孙悟空道:“老孙虽量窄,吃不上坛把,却也不曾断酒。”

    金蝉子道:“既如此,你兄弟们吃些素酒也罢,只是不许醉饮误事。”

    遂而他两个接了酒杯。各人俱照旧坐下,摆下素斋,说不尽那杯盘之盛,品物之丰。

    师徒们宴罢,该太公将一红漆丹盘,拿出二百两散碎金银,奉三位长老为途中之费。又将三领绵布褊衫,为上盖之衣。

    金蝉子道:“我们是行脚僧,遇庄化饭。逢处求斋,怎敢受金银财帛?”

    孙悟空近前。轮开手,抓了一把。叫:“高才,昨日累你引我师父,今日招了一个徒弟,无物谢你,把这些碎金碎银,权作带领钱,拿了去买草鞋穿。以后但有妖精,多作成我几个,还有谢你处哩。”

    高才接了。叩头谢赏。

    高天宫又道:“师父们既不受金银,望将这粗衣笑纳,聊表寸心。”

    金蝉子又道:“我出家人,若受了一丝之贿,千劫难修。只是把席上吃不了的饼果,带些去做干粮足矣。”

    猪八戒在旁边道:“师父、师兄,你们不要便罢,我与他家做了这几年女婿,就是挂脚粮也该三石哩。丈人啊。我的直裰,昨晚被师兄扯破了,与我一件青锦袈裟;鞋子绽了,与我一双好新鞋子。”

    高太公闻言。不敢不与,随买一双新鞋,将一领褊衫。换下旧时衣物。

    那猪八戒摇摇摆摆,对高太公唱个喏道:“上复丈母、大姨、二姨并姨夫、姑舅诸亲。我今日去做和尚了,不及面辞。休怪。丈人啊,你还好生看待我浑家,只怕我们取不成经时,好来还俗,照旧与你做女婿过活。”

    孙悟空喝道:“夯货,却莫胡说!”

    猪八戒道:“哥呵,不是胡说,只恐一时间有些儿差池,却不是和尚误了做,老婆误了娶,两下里都耽搁了?”金蝉子在一侧瞧着,这猪八戒,这般看来似乎是痴情之人,和高翠兰不过三年夫妻,似乎难以割舍,却又不提去道别之事,连问都不问高翠兰一句,与面上的不舍相去甚远。

    猪八戒在做戏!猪八戒对高翠兰根本没有感情!

    那么,猪八戒借此在掩饰什么呢?

    金蝉子看猪八戒这般作为,实在有些倦了,道:“少题闲话,我们赶早儿去来。”

    遂此收拾了一担行李,猪八戒担着;牵了白马,金蝉子骑着;孙悟空肩担铁棒,前面引路。一行三众,辞别高老及众亲友,投西而去。

    师徒三人走后,高翠兰倚在窗口,远远遥望西行的背影,已是泪流满面。

    只叫不相遇,相遇误终生。

    猪八戒没有回头,金蝉子却回头看了一眼高老庄,眼中多有不解。

    满地烟霞树色高,唐朝佛子苦劳劳。饥餐一钵千家饭,寒着千针一衲袍。意马胸头休放荡,心猿乖劣莫教嚎。情和性定诸缘合,月满金华是伐毛。

    三众进西路途,有个月平稳。猪八戒多次问金蝉子,当日在云栈洞要说的是何故事,金蝉子闭口不言,只是让赶路。行过了乌斯藏界,猛抬头见一座高山。

    金蝉子停鞭勒马道:“悟空、悟能,前面山高,须索仔细,仔细。”金蝉子何等眼光,自然瞧出山上佛光缭绕。

    猪八戒道:“没事。这山唤做浮屠山,山中有一个乌巢禅师,在此修行,老猪也曾会他。”

    金蝉子道:“他有些什么勾当?”

    猪八戒道:“他倒也有些道行。他曾劝我跟他修行,我不曾去罢了。”

    师徒们说着话,不多时,到了山上。

    山南有青松碧桧,山北有绿柳红桃。闹聒聒,山禽对语;舞翩翩,仙鹤齐飞。香馥馥,诸花千样色;青冉冉,杂草万般奇。涧下有滔滔绿水,崖前有朵朵祥云。真个是景致非常幽雅处,寂然不见往来人。

    那师父在马上遥观,见香桧树前,有一柴草窝。左边有麋鹿衔花,右边有山猴献果。树梢头,有青鸾彩凤齐鸣,玄鹤锦鸡咸集。

    猪八戒指道:“那不是乌巢禅师!”

    金蝉子纵马加鞭,直至树下。

    却说那乌巢禅师见他三众前来,即便离了巢穴,跳下树来。

    金蝉子在马上瞧见那乌巢禅师,忙下马行礼,虽然不决定乌巢禅师就是那人,却也没有怠慢,如果是佛门之中,尚有一个人值得自己礼拜,那么必是那人无疑。

    那禅师用手搀道:“圣僧请起,失迎,失迎。”

    猪八戒道:“老禅师,作揖了。”

    乌巢禅师惊问道:“你是福陵山猪刚鬣,怎么有此大缘,得与圣僧同行?”

    猪八戒道:“前年蒙观音菩萨劝善。愿随他做个徒弟。”

    乌巢禅师大喜道:“好,好。好!”又指定行者,问道:“此位是谁?”

    金蝉子在一侧不说话。他自然瞧得出来,乌巢禅师是故作不认识孙悟空。

    孙悟空笑道:“这老禅怎么认得他,倒不认得我?”

    乌巢禅师道:“因少识耳。”

    金蝉子道:“他是我的大徒弟孙悟空。”

    乌巢禅师陪笑道:“欠礼,欠礼。”

    金蝉子再拜,请问西天大雷音寺还在哪里。

    乌巢禅师道:“远哩,远哩!只是路多虎豹难行。”

    金蝉子殷勤致意,再问:“路途果有多远?”

    乌巢禅师道:“路途虽远,终须有到之日,却只是魔瘴难消。我有《多心经》一卷。凡五十四句,共计二百七十字。若遇魔瘴之处,但念此经,自无伤害。”

    金蝉子道:“还请禅师传授。”

    那乌巢禅师遂口诵传之。经云:《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寂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劝。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脖,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此时金蝉子本有根源,耳闻一遍《多心经》,即能记忆,至今传世。此乃修真之总经,作佛之会门也。

    那乌巢禅师传了经文,踏云光,要上乌巢而去,被金蝉子又扯住奉告,定要问个西去的路程端的。

    那乌巢禅师笑云:“道路不难行,试听我吩咐:千山千水深,多瘴多魔处。若遇接天崖,放心休恐怖。行来摩耳岩,侧着脚踪步。仔细黑松林,妖狐多截路。精灵满国城,魔主盈山住。老虎坐琴堂,苍狼为主簿。狮象尽称王,虎豹皆作御。野猪挑担子,水怪前头遇。多年老石猴,那里怀嗔怒。你问那相识,他知西去路。”

    孙悟空闻言,冷笑道:“我们去,不必问他,问我便了。”

    金蝉子自然听出乌巢禅师言外之意,这等于揭了孙悟空心中一个极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观世音菩萨不知道,释迦摩尼或许也不知道。

    那乌巢禅师化作金光,径上乌巢而去。长老往上拜谢,孙悟空心中大怒,举铁棒望上乱捣,只见莲花生万朵,祥雾护千层。行者纵有搅海翻江力,莫想挽着乌巢一缕藤。

    金蝉子见了,扯住行者道:“悟空,这样一个菩萨,你捣他窝巢怎的?”

    孙悟空道:“他骂了我兄弟两个一场去了。”

    金蝉子道:“他讲的西天路径,何尝骂你?”

    孙悟空道:“你那里晓得?他说野猪挑担子,是骂的八戒;多年老石猴,是骂的老孙。你怎么解得此意?”

    猪八戒道:“师兄息怒。这禅师也晓得过去未来之事,但看他‘水怪前头遇’这句话,不知验否,饶他去罢。”

    孙悟空见莲花祥雾,近那巢边,只得请师父上马,下山往西而去。

    那一去——管教清福人间少,致使灾魔山里多。(未完待续。。)

    ps:  乌巢禅师是谁?不要和我说陆压道人、定光佛、大日如来这类的,这些人真心不如乌巢禅师。

第170章 日落西山藏火镜

    师徒三人正行间,一路沉默,不知行了多久,小白龙再按耐不住,问道:“师父,那乌巢禅师,可是那人?”

    金蝉子道:“乌斯藏界……乌斯藏身之地,不是他又是何人?”

    猪八戒元神无损,也听到二人对话,道:“那人是何人?”

    金蝉子笑道:“乌巢禅师何时到了此地?”

    猪八戒道:“老猪如何知晓。”

    金蝉子道:“你被贬下凡间之时,乌巢禅师才到此地,你可知他到此地作何?”

    猪八戒一愣道:“是来监视老猪?不对,监视的话,何必收老猪为弟子。难道,他是来保护老猪的?这也说不通啊。”

    金蝉子微微点头,道:“他传我多心经,是为报答小僧带你西行。至于他为何来保护你,小僧就不得而知,或者是因为你师父,也或者是因为你心中人。”

    猪八戒思忖了一下,突然道:“这乌巢禅师,要是个美人就好了。”

    小白龙对猪八戒打了个响鼻,道:“久闻天蓬元帅俊美无双,品行无瑕,而今见了本尊,深觉后悔。”

    猪八戒奇道:“老猪果真魅力无双,连龙太子都青睐有加,可恨,老猪有了浑家,虽然山水相隔,也断然不会生出那龙阳之好,你还是早些断了心思的好。”

    小白龙顿觉无语,不再理他。

    那日正行时,忽然天晚,又见山路旁边。有一村舍。

    金蝉子道:“悟空,你看那日落西山藏火镜。月升东海现冰轮。幸而道旁有一人家,我们且借宿一宵。明日再走。”

    猪八戒道:“说得是,我老猪也有些饿了,且到人家化些斋吃,有力气,好挑行李。”

    孙悟空道:“这个恋家鬼!你离了家几日,就生报怨!”

    猪八戒道:“哥啊,似不得你这喝风呵烟的人。我从跟了师父这几日,长忍半肚饥,你可晓得?”

    金蝉子闻言。随口说道:“悟能,你若是在家心重呵,不是个出家的了,你还回去罢。”

    那呆子慌得跪下道:“师父,你莫听师兄之言。他有些赃埋人。我不曾报怨甚的,他就说我报怨。我是个直肠的痴汉,我说道肚内饥了,好寻个人家化斋,他就骂我是恋家鬼。师父啊。我受了菩萨的戒行,又承师父怜悯,情愿要伏侍师父往西天去,誓无退悔。这叫做恨苦修行,怎的说不是出家的话!”

    金蝉子道:“既是如此,你且起来。”

    那呆子纵身跳起。口里絮絮叨叨的,挑着担子。只得死心塌地,跟着前来。

    早到了路旁人家门首。金蝉子下马,孙悟空接了缰绳,猪八戒歇了行李,都伫立绿荫之下。

    金蝉子拄着九环锡杖,按按藤缠篾织斗篷,先奔门前,只见一老者,斜倚竹床之上,口里嘤嘤的念佛。

    金蝉子不敢高言,慢慢的叫一声:“施主,问讯了。”

    那老者一骨碌跳将起来,忙敛衣襟,出门还礼道:“长老,失迎。你自那方来的?到我寒门何故?”

    金蝉子道:“贫僧是东土大唐和尚,奉圣旨上雷音寺拜佛求经。适至宝方天晚,意投檀府告借一宵,万祈方便方便。”

    那老儿摆手摇头道:“去不得,西天难取经。要取经,往东天去罢。”

    金蝉子口中不语,意下沉吟:“菩萨指道西去,怎么此老说往东行?东边那得有经?”腼腆难言,半晌不答。

    却说孙悟空索性凶顽,忍不住,上前高叫道:“那老儿,你这们大年纪,全不晓事。我出家人远来借宿,就把这厌钝的话虎唬我。十分你家窄狭,没处睡时,我们在树底下,好道也坐一夜,不打搅你。”

    那老者扯住金蝉子道:“师父,你倒不言语,你那个徒弟,那般拐子脸、别颏腮、雷公嘴、红眼睛的一个痨病魔鬼,怎么反冲撞我这年老之人!”

    孙悟空笑道:“你这个老儿,忒也没眼色!似那俊刮些儿的,叫做中看不中吃。想我老孙虽小,颇结实,皮裹一团筋哩。”

    那老者道:“你想必有些手段。”

    孙悟空道:“不敢夸言,也将就看得过。”

    老者道:“你家居何处?因甚事削发为僧?”

    孙悟空道:“老孙祖贯东胜神洲海东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居住。自小儿学做妖怪,称名悟空,凭本事,挣了一个齐天大圣。只因不受天禄,大反天宫,惹了一场灾愆。如今脱难消灾,转拜沙门,前求正果,保我这唐朝驾下的师父,上西天拜佛走遭。怕什么山高路险,水阔波狂!我老孙也捉得怪,降得魔。伏虎擒龙,踢天弄井,都晓得些儿。倘若府上有什么丢砖打瓦,锅叫门开,老孙便能安镇。”

    那老儿听得这篇言语,哈哈笑道:“原来是个撞头化缘的熟嘴儿和尚。”

    孙悟空道:“你儿子便是熟嘴!我这些时,只因跟我师父走路辛苦,还懒说话哩。”

    那老儿道:“若是你不辛苦,不懒说话,好道活活的聒杀我!你既有这样手段,西方也还去得,去得。你一行几众?请至茅舍里安宿。”

    金蝉子道:“多蒙老施主不叱之恩,我一行三众。”

    老者道:“那一众在那里?”

    孙悟空指着道:“这老儿眼花,那绿荫下站的不是?”

    老儿果然眼花,忽抬头细看,一见猪八戒这般嘴脸,就唬得一步一跌,往屋里乱跑,只叫:“关门,关门!妖怪来了!” 孙悟空赶上扯住道:“老儿莫怕,他不是妖怪,是我师弟。”

    老者战兢兢的道:“好,好,好!一个丑似一个的和尚!”

    猪八戒上前道:“老官儿,你若以相貌取人,干净差了。我们丑自丑,却都有用。”

    那老者正在门前与三个和尚相讲,只见那庄南边有两个少年人,带着一个老妈妈,三四个小男女,敛衣赤脚,插秧而回。他看见一匹白马,一担行李,都在他家门首喧哗,不知是甚来历,都一拥上前问道:“做什么的?”

    猪八戒调过头来,把耳朵摆了几摆,长嘴伸了一伸,吓得那些人东倒西歪,乱跄乱跌。

    慌得那金蝉子满口招呼道:“莫怕,莫怕!我们不是歹人,我们是取经的和尚。”

    那老儿才出了门,搀着妈妈道:“婆婆起来,少要惊恐。这师父,是唐朝来的,只是他徒弟脸嘴丑些,却也面恶人善。带男女们家去。”

    那妈妈才扯着老儿,二少年领着儿女进去。金蝉子却坐在他们楼里竹床之上,埋怨道:“徒弟呀,你两个相貌既丑,言语又粗,把这一家儿吓得七损八伤,都替我身造罪哩!”

    猪八戒道:“不瞒师父说,老猪自从跟了你,这些时俊了许多哩。若象往常在高老庄走时,把嘴朝前一掬,把耳两头一摆,常吓杀二三十人哩。”

    孙悟空笑道:“呆子不要乱说,把那丑也收拾起些。”

    金蝉子道:“你看悟空说的话!相貌是生成的,你教他怎么收拾?”(未完待续。。)

第171章 遇怪

    孙悟空道:“把那个耙子嘴,揣在怀里,莫拿出来;把那蒲扇耳,贴在后面,不要摇动,这就是收拾了。”

    那猪八戒真个把嘴揣了,把耳贴了,拱着头,立于左右。孙悟空将行李拿入门里,将白马拴在桩上。

    只见那老儿才引个少年,拿一个板盘儿,托三杯清茶来献。

    茶罢,又吩咐办斋。那少年又拿一张有窟窿无漆水的旧桌,端两条破头折脚的凳子,放在天井中,请三众凉处坐下。

    金蝉子方问道:“老施主,高姓?”

    老者道:“在下姓王。”

    金蝉子又问道:“有几位令嗣?”

    老者道:“有两个小儿,三个小孙。”

    金蝉子道:“恭喜,恭喜!”又问:“年寿几何?”

    老者道:“痴长六十一岁。”

    孙悟空道:“好,好,好!花甲重逢矣。”

    金蝉子复问道:“老施主,始初说西天经难取者,何也?”

    老者道:“经非难取,只是道中艰涩难行。我们这向西去,只有三十里远近,有一座山,叫做八百里黄风岭,那山中多有妖怪。故言难取者,此也。若论此位小长老,说有许多手段,却也去得。”

    孙悟空道:“不妨,不妨!有了老孙与我这师弟,任他是什么妖怪,不敢惹我。”

    正说处,又见儿子拿将饭来,摆在桌上,道声“请斋。”

    金蝉子就合掌颂起斋经。猪八戒早已吞了一碗。长老的几句经还未了,那呆子又吃了三碗。

    孙悟空道:“这个馕糠。好道撞着饿鬼了!”

    那老王倒也知趣,见他吃得快。道:“这个长老,想着实饿了,快添饭来。”

    那呆子真个食肠大,看他不抬头,一连就吃有十数碗。金蝉子、孙悟空俱各吃不上两碗,呆子不住,便还吃哩。

    老王道:“仓卒无肴,不敢苦劝,请再进一筋。”

    金蝉子、孙悟空俱道:“够了。”

    猪八戒道:“老儿滴答什么。谁和你发课,说什么五爻六爻!有饭只管添将来就是。”呆子一顿,把他一家子饭都吃得罄尽,还只说才得半饱。却才收了家火,在那门楼下,安排了竹床板铺睡下。

    次日天晓,孙悟空去背马,猪八戒去整担,老王又教妈妈整治些点心汤水管待。三众方致谢告行。

    老者道:“此去倘路间有甚不虞,是必还来茅舍。”

    孙悟空道:“老儿,莫说哈话。我们出家人,不走回头路。”遂此策马挑担西行。噫!这一去。果无好路朝西域,定有邪魔降大灾。三众前来,不上半日。果逢一座高山,说起来。十分险峻。金蝉子马到临崖,斜挑宝登观看。高的是山,峻的是岭;陡的是崖,深的是壑;响的是泉,鲜的是花。那山高不高,顶上接青霄;这涧深不深,底中见地府。山前面,有骨都都白云,屹嶝嶝怪石,说不尽千丈万丈挟魂崖。崖后有弯弯曲曲藏龙洞,洞中有叮叮当当滴水岩。又见些丫丫叉叉带角鹿,泥泥痴痴看人獐;盘盘曲曲红鳞蟒,耍耍顽顽白面猿。至晚巴山寻穴虎,带晓翻波出水龙,登的洞门唿喇喇响。草里飞禽,扑轳轳起;林中走兽,掬律律行。猛然一阵狼虫过,吓得人心漏蹬蹬惊。正是那当倒洞当当倒洞,洞当当倒洞当山。青岱染成千丈玉,碧纱笼罩万堆烟。

    那师父缓促银骢,孙大圣停云慢步,猪悟能磨担徐行。正看那山,忽闻得一阵旋风大作,金蝉子在马上心惊道:“悟空,风起了!”

    孙悟空道:“风却怕他怎的!此乃天家四时之气,有何惧哉!”

    金蝉子道:“此风甚恶,比那天风不同。”

    孙悟空道:“怎见得不比天风?”

    金蝉子道:“你看这风——巍巍荡荡飒飘飘,渺渺茫茫出碧霄。过岭只闻千树吼,入林但见万竿摇。岸边摆柳连根动,园内吹花带叶飘。收网渔舟皆紧缆,落篷客艇尽抛锚。途半征夫迷失路,山中樵子担难挑。仙果林间猴子散,奇花丛内鹿儿逃。崖前桧柏颗颗倒,涧下松篁叶叶凋。播土扬尘沙迸迸,翻江搅海浪涛涛。

    猪八戒上前,一把扯住孙悟空道:“师兄,十分风大!我们且躲一躲儿干净。”

    孙悟空笑道:“兄弟不济!风大时就躲,倘或亲面撞见妖精,怎的是好?”

    猪八戒道:“哥啊,你不曾闻得避色如避仇,避风如避箭哩!我们躲一躲,也不亏人。”

    孙悟空道:“且莫言语,等我把这风抓一把来闻一闻看。”

    猪八戒笑道:“师兄又扯空头谎了,风又好抓得过来闻?就是抓得来,便也钻了去了。”

    孙悟空道:“兄弟,你不知道老孙有个抓风之法。”

    好大圣,让过风头,把那风尾抓过来闻了一闻,有些腥气,道:“果然不是好风!这风的味道不是虎风,定是怪风,断乎有些蹊跷。”说不了,只见那山坡下,剪尾跑蹄,跳出一只斑斓猛虎,金蝉子跳下马,立在一旁。

    猪八戒丢了行李,掣钉钯,不让孙悟空走上前,大喝一声道:“孽畜,那里走!”赶将去,劈头就筑。那只虎直挺挺站将起来,把那前左爪轮起,抠住自家的胸膛,往下一抓,唿剌的一声,把个皮剥将下来,站立道旁。

    金蝉子瞧见,脸上有怪色。

    那老虎自己剥了皮,全身血淋淋地站在一侧,白森森的四个钢牙,光耀耀的一双金眼,喊道:“慢来,慢来!吾党不是别人,乃是黄风大王部下的前路先锋。今奉大王严命,在山巡逻,要拿几个凡夫去做案酒。你是那里来的和尚,敢擅动兵器伤我?”

    猪八戒骂道:“我把你这个孽畜,你是认不得我!我等不是那过路的凡夫,乃东土大唐御弟唐僧之弟子,奉旨上西方拜佛求经者。你早早的远避他方,让开大路,休惊了我师父,饶你性命。若似前猖獗,钯举处,却不留情!”

    那妖精那容分说,急近步,丢一个架子,望猪八戒劈脸来抓。

    这猪八戒忙闪过,轮钯就筑。那怪手无兵器,下头就走,猪八戒随后赶来。那怪到了山坡下乱石丛中,取出两口赤铜刀,急轮起转身来迎。两个在这坡前,一往一来,一冲一撞的赌斗。

    那里孙孙悟空搀起唐僧道:“师父,你莫害怕,且坐住,等老孙去助助猪八戒,打倒那怪好走。”

    金蝉子才坐将起来,假装战兢兢的,口里念着《多心经》不题,元神对小白龙道:“这小怪所会妖术邪恶无比,似乎是那个世界的妖术。”

    小白龙一惊,道:“我等避过去?”

    金蝉子摇头,道:“这小妖是来抓凡夫去做案酒,我随他去一遭便是,有心瞧瞧那黄风大王是何方神圣。”金蝉子言毕,算出一丝丝长生气息。

    那怪物突然转身瞧了一眼金蝉子,猛咽了一口口水,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悠,动了心思。

    那孙悟空掣了铁棒,喝声叫“拿了!”此时猪八戒抖擞精神,那怪败下阵去。

    孙悟空道:“莫饶他,务要赶上!”他两个轮钉钯,举铁棒,赶下山来。那怪慌了手脚,使个金蝉脱壳计,打个滚,现了原身,依然是一只猛虎。

    孙悟空与猪八戒那里肯舍,赶着那虎,定要除根。那怪见他赶得至近,却又抠着胸膛,剥下皮来,苫盖在那卧虎石上,脱真身,化一阵狂风,径回路口。

    路口上那师父正念《多心经》,被他一把拿住,驾长风摄将去了。(未完待续。。)

第172章 黄风大王

    那怪把金蝉子擒来洞口,按住狂风,对把门的道:“你去报大王说,前路虎先锋拿了一个和尚,在门外听令。”

    黄风大王传令,教:“拿进来。”

    那虎先锋,腰撇着两口赤铜刀,双手捧着唐僧,上前跪下道:“大王,小将不才,蒙钧令差往山上巡逻,忽遇一个和尚,他是东土大唐驾下御弟唐僧法师,上西方拜佛求经,被我擒来奉上,聊一馔。”

    黄风大王闻得此言,吃了一惊道:“我闻得前者有人传说:金蝉子法师乃大唐奉旨意取经的神僧,他手下有一个徒弟,名唤孙孙悟空,神通广大,智力高强。你怎么能够捉得他来?”

    金蝉子留意了那黄风大王的话,看来这妖怪来历不简单。

    虎先锋道:“他有两个徒弟:先来的,使一柄九齿钉钯,他生得嘴长耳大;又一个,使一根金箍铁棒,他生得火眼金睛。正赶着小将争持,被小将使一个金蝉脱壳之计,撤身得空,把这和尚拿来,奉献大王,聊表一餐之敬。”

    黄风大王道:“且莫吃他着。”

    虎先锋道:“大王,见食不食,呼为劣蹶。”

    黄风大王道:“你不晓得,吃了他不打紧,只恐怕他那两个徒弟上门吵闹,未为稳便,且把他绑在后园定风桩上,待三五日,他两个不来搅扰,那时节,一则图他身子干净,二来不动口舌,却不任我们心意?或煮或蒸,或煎或炒。慢慢的自在受用不迟。”

    虎先锋大喜道:“大王深谋远虑,说得有理。”教:“小的们。拿了去。”

    旁边拥上七八个绑缚手,将金蝉子拿去。好便似鹰拿燕雀,索绑绳缠。金蝉子也不挣扎,任由得他们捆了。

    却说那孙悟空、猪八戒,赶那虎下山坡,只见那虎跑倒了,塌伏在崖前,孙悟空举棒,尽力一打,转震得自己手疼。

    猪八戒复筑了一钯。亦将钯齿迸起,原来是一张虎皮,盖着一块卧虎石。

    孙悟空大惊道:“不好了,不好了,中了他计也!”

    猪八戒道:“中他甚计?”

    孙悟空道:“这个叫做金蝉脱壳计,他将虎皮苫在此,他却走了。我们且回去看看师父,莫遭毒手。”两个急急转来,早已不见了金蝉子。

    孙悟空大叫如雷道:“怎的好!师父已被他擒去了。”

    猪八戒即便牵着马。眼中滴泪道:“天哪,天哪!却往那里找寻!”

    孙悟空抬着头跳道:“莫哭,莫哭!一哭就挫了锐气。横竖想只在此山,我们寻寻去来。”

    他两个果奔入山中。穿岗越岭,行够多时,只见那石崖之下。耸出一座洞府。两人定步观瞻,果然凶险。

    孙悟空道:“贤弟。你可将行李歇在藏风山凹之间,撒放马匹。不要出头。等老孙去他门首,与他赌斗,必须拿住妖精,方才救得师父。”

    猪八戒道:“不消吩咐,请快去。”

    孙悟空整一整直裰,束一束虎裙,掣了棒,撞至那门前,只见那门上有六个大字,乃“黄风岭黄风洞”,却便丁字脚站定,执着棒,高叫道:“妖怪!趁早儿送我师父出来,省得掀翻了你窝巢,翙平了你住处!”

    那小怪闻言,一个个害怕,战兢兢的,跑入里面报道:“大王,祸事了!”

    那黄风大王正坐间,问:“有何事?”

    小妖道:“洞门外来了一个雷公嘴毛脸的和尚,手持着一根许大粗的铁棒,要他师父哩!”

    那黄风大王惊张,即唤虎先锋道:“我教你去巡山,只该拿些山牛、野彘、肥鹿、胡羊,怎么拿那唐僧来,却惹他那徒弟来此闹吵,怎生区处?”

    虎先锋道:“大王放心稳便,高枕勿忧。小将不才,愿带领五十个小妖校出去,把那什么孙行者拿来凑吃。”

    黄风大王道:“我这里除了大小头目,还有五七百名小校,凭你选择,领多少去。只要拿住那行者,我们才自自在在吃那和尚一块肉,情愿与你拜为兄弟。但恐拿他不得,反伤了你,那时休得埋怨我也。”

    虎先锋道:“放心,放心!等我去来。”果然点起五十名精壮小妖,擂鼓摇旗,缠两口赤铜刀,腾出门来,厉声高叫道:“你是那里来的个猴和尚,敢在此间大呼小叫的做甚?”

    孙悟空骂道:“你这个剥皮的畜生!你弄什么脱壳法儿,把我师父摄了,倒转问我做甚!趁早好好送我师父出来,还饶你这个性命!”

    虎先锋道:“你师父是我拿了,要与我大王做顿下饭。你识起倒回去罢!不然,拿住你一齐凑吃,却不是买一个又饶一个?”

    孙悟空闻言,心中大怒,傣迸迸,钢牙错啮;滴流流,火眼睁圆。掣铁棒喝道:“你多大欺心,敢说这等大话!休走!看棍!”那先锋急持刀按住。这一场果然不善,他两个各显威能。

    来往不禁三五回合,虎先锋腰软全无力。转身败了要逃生,却被孙悟空抵死相逼。

    虎先锋撑持不住,回头就走。他原来在那黄风大王面前说了嘴,不敢回洞,径往山坡上逃生。

    孙悟空那里肯放,执着棒,只情赶来,呼呼吼吼,喊声不绝,却赶到那藏风山凹之间。正抬头,见猪八戒在那里放马。

    猪八戒忽听见呼呼声喊,回头观看,乃是孙悟空赶败的虎怪,就丢了马,举起钯,刺斜着头一筑。可怜那先锋,脱身要跳黄丝网,岂知又遇罩鱼人,却被猪八戒一钯,筑得九个窟窿鲜血冒,一头脑髓尽流干。

    那呆子一脚踩住他的脊背,两手轮钯又筑。

    孙悟空见了,大喜道:“兄弟,正是这等!他领了几十个小妖,敢与老孙赌斗,被我打败了,他转不往洞跑,却跑来这里寻死。亏你接着,不然,又走了。”

    猪八戒道:“弄风摄师父去的可是他?”

    孙悟空道:“正是,正是。”

    猪八戒道:“你可曾问他师父的下落么?”

    孙悟空道:“这怪把师父拿在洞里,要与他什么鸟大王做下饭。是老孙恼了,就与他斗将这里来,却着你送了性命。兄弟啊,这个功劳算你的,你可还守着马与行李,等我把这死怪拖了去,再到那洞口索战。须是拿得那老妖,方才救得师父。”

    猪八戒道:“哥哥说得有理。你去,你去,若是打败了这老妖,还赶将这里来,等老猪截住杀他。”好行者,一只手提着铁棒,一只手拖着死虎,径至他洞口。

    却说那五十个败残的小妖,拿着些破旗破鼓,撞入洞里,报道:“大王,虎先锋战不过那毛脸和尚,被他赶下东山坡去了。”

    黄风大王闻说,十分烦恼,正低头不语,默思计策,又有把前门的小妖道:“大王,虎先锋被那毛脸和尚打杀了,拖在门口骂战哩。”

    那老妖闻言,愈加烦恼道:“这厮却也无知!我倒不曾吃他师父,他转打杀我家先锋,可恨!可恨!”叫:“取披挂来。我也只闻得讲什么孙行者,等我出去,看是个什么九头八尾的和尚,拿他进来,与我虎先锋对命。”

    众小妖急急抬出披挂。老妖结束齐整,绰一杆三股钢叉,帅群妖跳出本洞。那大圣停立门外,见那怪走将出来,着实骁勇。看他怎生打扮,金盔晃日,金甲凝光。盔上缨飘山雉尾,罗袍罩甲淡鹅黄。勒甲绦盘龙耀彩,护心镜绕眼辉煌。鹿皮靴,槐花染色;锦围裙,柳叶绒妆。手持三股钢叉利,不亚当年显圣郎。

    那老妖出得门来,厉声高叫道:“那个是孙行者?”这孙悟空脚翙着虎怪的皮囊,手执着如意的铁棒,答道:“你孙外公在此,送出我师父来!”(未完待续。。)

    ps:  原着剧情马上结束了,西行五人众聚齐的时候,就会完全脱离原着,所以,请大家忍耐一下。

第173章 战黄风(上)

    黄风大王仔细观看,见孙悟空身躯鄙猥,面容羸瘦,不满四尺,笑道:“可怜,可怜!我只道是怎么样扳翻不倒的好汉,原来是这般一个骷髅的病鬼!”

    孙悟空笑道:“你这个儿子,忒没眼色!你外公虽是小小的,你若肯照头打一叉柄,就长三尺。”

    那黄风大王道:“你硬着头,吃吾一柄。”大圣公然不惧。那黄风大王果打一下来,他把腰躬一躬,足长了三尺,有一丈长短,慌得那妖把钢叉按住,喝道:“孙悟空,你怎么把这护身的变化法儿,拿来我门前使唤!莫弄虚头!走上来,我与你见见手段!”

    孙悟空笑道:“儿子啊!常言道,留情不举手,举手不留情。你外公手儿重重的,只怕你捱不起这一棒!”

    那黄风大王那容分说,拈转钢叉,望孙悟空当胸就刺。这大圣正是会家不忙,忙家不会,理开铁棒,使一个乌龙掠地势,拨开钢叉,又照头便打。他二人在那黄风洞口,这一场好杀,妖王发怒,大圣施威。妖王发怒,要拿孙悟空抵先锋;大圣施威,欲捉精灵救长老。叉来棒架,棒去叉迎。一个是镇山都总帅,一个是护法美猴王。初时还在尘埃战,后来各起在中央。点钢叉,尖明锐利;如意棒,身黑箍黄。戳着的魂归冥府,打着的定见阎王。全凭着手疾,必须要力壮身强。两家舍死忘生战,不知那个平安那个伤。

    那老妖与大圣斗经三十回合,不分胜败。这孙悟空要见功绩。使一个身外身的手段:把毫毛揪下一把,用口嚼得粉碎。望上一喷,叫声“变!”变有百十个孙悟空。都是一样打扮,各执一根铁棒,把那黄风大王围在空中。

    那黄风大王害怕,也使一般本事:急回头,望着巽地上把口张了三张,呼的一口气,吹将出去,忽然间,一阵黄风。从空刮起。好风!冷冷飕飕天地变,无影无形黄沙旋。

    那妖黄风大王使出这阵狂风,就把孙大圣毫毛变的小孙悟空刮得在那半空中,却似纺车儿一般乱转,莫想轮得棒,如何拢得身?慌得孙悟空将毫毛一抖,收上身来,独自个举着铁棒,上前来打。又被那黄风大王劈脸喷了一口黄风,把两只火眼金睛,刮得紧紧闭合,莫能睁开。因此难使铁棒,遂败下阵来。那妖收风回洞不题。

    却说猪八戒见那黄风大作,天地无光。牵着马,守着担。伏在山凹之间,也不敢睁眼。不敢抬头,口里不住的念佛许愿,又不知孙悟空胜负何如,师父死活何如。正在那疑思之时,却早风定天晴,忽抬头往那洞门前看处,却也不见兵戈,不闻锣鼓。呆子又不敢上他门,又没人看守马匹、行李,果是进退两难,怆惶不已。

    忧虑间,只听得孙大圣从西边吆喝而来,他才欠身迎着道:“哥哥,好大风啊!你从那里走来?”

    孙悟空摆手道:“利害,利害!我老孙自为人,不曾见这大风。那老妖使一柄三股钢叉,来与老孙交战,战到有三十余合,是老孙使一个身外身的本事,把他围打,他甚着急,故弄出这阵风来,果是凶恶,刮得我站立不住,收了本事,冒风而逃。哏,好风!哏,好风!老孙也会呼风,也会唤雨,不曾似这个妖精的风恶!”

    猪八戒道:“师兄,那妖精的武艺如何?”孙悟空道:“也看得过,叉法儿倒也齐整,与老孙也战个手平。却只是风恶了,难得赢他。”

    猪八戒道:“似这般怎生救得师父?”

    孙悟空道:“救师父且等再处,不知这里可有眼科先生,且教他把我眼医治医治。”

    猪八戒道:“你眼怎的来?”

    孙悟空道:“我被那黄风大王一口风喷将来,吹得我眼珠酸痛,这会子冷泪常流。”

    猪八戒道:“哥啊,这半山中,天色又晚,且莫说要什么眼科,连宿处也没有了!”

    孙悟空道:“要宿处不难。我料着那妖精还不敢伤我师父,我们且找上大路,寻个人家住下,过此一宵,明日天光,再来降妖罢。”

    猪八戒道:“正是,正是。”

    他却牵了马,挑了担,出山凹,行上路口。此时渐渐黄昏,只听得那路南山坡下,有犬吠之声。二人停身观看,乃是一家庄院,影影的有灯火光明。他两个也不管有路无路,漫草而行,直至那家门首,紫芝翳翳,白石苍苍。紫芝翳翳多青草,白石苍苍半绿苔。数点小萤光灼灼,一林野树密排排。香兰馥郁,嫩竹新栽。清泉流曲涧,古柏倚深崖。地僻更无游客到,门前惟有野花开。

    他两个不敢擅入,只得叫一声:“开门,开门!”

    那里有一老者,带几个年幼的农夫,叉钯扫帚齐来,问道:“什么人?什么人?”

    孙悟空躬身道:“我们是东土大唐圣僧的徒弟,因往西方拜佛求经,路过此山,被黄风大王拿了我师父去了,我们还未曾救得。天色已晚,特来府上告借一宵,万望方便方便。”

    那老者答礼道:“失迎,失迎。此间乃云多人少之处,却才闻得叫门,恐怕是妖狐老虎及山中强盗等类,故此小介愚顽,多有冲撞,不知是二位长老。请进,请进。”

    他兄弟们牵马挑担而入,径至里边,拴马歇担,与庄老拜见叙坐。又有苍头献茶,茶罢捧出几碗胡麻饭。饭毕,命设铺就寝,孙悟空道:“不睡还可,敢问善人,贵地可有卖眼药的?”

    老者道:“是那位长老害眼?”

    孙悟空道:“不瞒你老人家说,我们出家人,自来无病,从不晓得害眼。”

    老人道:“既不害眼,如何讨药?”

    孙悟空道:“我们今日在黄风洞口救我师父,不期被那黄风大王将一口风喷来,吹得我眼珠酸痛。今有些眼泪汪汪,故此要寻眼药。”

    那老者道:“善哉,善哉!你这个长老,小小的年纪,怎么说谎?那黄风大圣风最利害。他那风,比不得什么春秋风、松竹风与那东西南北风。”

    猪八戒道:“想必是夹脑风、羊耳风、大麻风、偏正头风?”

    长者道:“不是,不是。他叫做三昧神风。”

    孙悟空道:“怎见得?”

    老者道:“那风,能吹天地暗,善刮鬼神愁,裂石崩崖恶,吹人命即休。你们若遇着他那风吹了呵,还想得活哩!只除是神仙,方可得无事。”

    孙悟空道:“果然,果然!我们虽不是神仙,神仙还是我的晚辈,这条命急切难休,却只是吹得我眼珠酸痛!”

    那老者道:“既如此说,也是个有来头的人。我这敝处却无卖眼药的,老汉也有些迎风冷泪,曾遇异人传了一方,名唤三花九子膏,能治一切风眼。”

    孙悟空闻言,低头唱喏道:“愿求些儿,点试,点试。”

    那老者应承,即走进去,取出一个玛瑙石的小罐儿来,拔开塞口,用玉簪儿蘸出少许与孙悟空点上,教他不得睁开,宁心睡觉,明早就好。点毕,收了石罐,径领小介们退于里面。

    猪八戒解包袱,展开铺盖,请孙悟空安置。孙悟空闭着眼乱摸,猪八戒笑道:“先生,你的明杖儿呢?”

    孙悟空道:“你这个馕糟的呆子!你照顾我做瞎子哩!”

    那呆子哑哑的暗笑而睡。孙悟空坐在铺上,转运神功,直到有三更后,方才睡下。

    不觉又是五更将晓,孙悟空抹抹脸,睁开眼道:“果然好药!比常更有百分光明!”却转头后边望望,呀!那里得甚房舍窗门,但只见些老槐高柳,兄弟们都睡在那绿莎茵上。

    那猪八戒醒来道:“哥哥,你嚷怎的?”

    孙悟空道:“你睁开眼看看。”呆子忽抬头,见没了人家,慌得一毂辘爬将起来道:“我的马哩?”(未完待续。。)

第174章 战黄风(中)

    孙悟空道:“树上拴的不是?”

    猪八戒又问:“行李呢?”

    孙悟空道:“你头边放的不是?”

    猪八戒道:“这家子惫懒也。他搬了,怎么就不叫我们一声?通得老猪知道,也好与你送些茶果。想是躲门户的,恐怕里长晓得,却就连夜搬了。噫!我们也忒睡得死!怎么他家拆房子,响也不听见响响?”

    孙悟空哈哈的笑道:“呆子,不要乱嚷,你看那树上是个什么纸帖儿。”

    猪八戒走上前,用手揭了,原来上面四句颂子云:“庄居非是俗人居,护法伽蓝点化庐。妙药与君医眼痛,尽心降黄风大王莫踌躇。”

    孙悟空道:“这伙强神,自换了龙马,一向不曾点他,今日欺负老孙有眼病,他倒又来弄虚头!当真该打。”

    猪八戒道:“哥哥莫扯架子,他怎么伏你点札?”

    孙悟空道:“兄弟,你还不知哩。这护教伽蓝、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奉菩萨的法旨暗保我师父者。自那日报了名,只为这一向有了你,再不曾用他们,故不曾点札罢了。”

    猪八戒道:“哥哥,他既奉法旨暗保师父,所以不能现身明显,故此点化仙庄。你莫黄风大王他,昨日也亏他与你点眼,又亏他管了我们一顿斋饭,亦可谓尽心矣。你莫黄风大王他,我们且去救师父来。”

    孙悟空道:“兄弟说得是。此处到那黄风洞口不远。你且莫动身,只在林子里看马守担,等老孙去洞里打听打听。看师父下落如何,再与他争战。”

    猪八戒道:“正是这等。讨一个死活的实信。假若师父死了,各人好寻头干事;若是未死。我们好竭力尽心。”

    孙悟空道:“莫乱谈,我去也!”

    他将身一纵,径到他门首,门尚关着睡觉。孙悟空不叫门,且不惊动妖黄风大王,捻着诀,念个咒语,摇身一变,变做一个花脚蚊虫。真个小巧!飞入妖精洞里。

    只见那把门的小妖,正打鼾睡,孙悟空往他脸上叮了一口,那小妖翻身醒了,道:“我爷哑,好大蚊子!一口就叮了一个大疙疸!”忽睁眼道:“天亮了。”又听得支的一声,二门开了。

    孙悟空嘤嘤的飞将进去,只见那老妖吩咐各门上谨慎,一壁厢收拾兵器:“只怕昨日那阵风不曾刮死孙孙悟空。他今日必定还来,来时定教他一命休矣。”

    孙悟空听说,又飞过那厅堂,径来后面。但见一层门。关得甚紧,孙悟空漫门缝儿钻将进去,原来是个大空园子。那壁厢定风桩上绳缠索绑着金蝉子哩。那师父纷纷泪落,心心只念着悟空、悟能。不知都在何处。

    孙悟空停翅,叮在他光头上。叫声“师父”。

    那长老认得他的声音道:“悟空啊,想杀我也!你在那里叫我哩?”

    孙悟空道:“师父,我在你头上哩。你莫要心焦,少得烦恼,我们务必拿住妖精,方才救得你的性命。”

    金蝉子道:“徒弟啊,几时才拿得妖精么?”

    孙悟空道:“拿你的那虎黄风大王,已被八戒打死了,只是老妖的风势利害。料着只在今日,管取拿他。你放心莫哭,我去哑。”

    说声去,嘤嘤的飞到前面,只见那老妖坐在上面,正点札各路头目。又见那洞前有一个小妖,把个令字旗磨一磨,撞上厅来报道:“大王,小的巡山,才出门,见一个长嘴大耳朵的和尚坐在林里,若不是我跑得快些,几乎被他捉住。却不见昨日那个毛脸和尚。”

    老妖道:“孙孙悟空不在,想必是风吹死也,再不便去那里求救兵去了!”

    众妖道:“大王,若果吹杀了他,是我们的造化,只恐吹不死他,他去请些神兵来,却怎生是好?”

    老妖道:“怕他怎的,怕那什么神兵!若还定得我的风势,只除了灵吉菩萨来是,其余何足惧也!”

    孙悟空在屋梁上,只听得他这一句言语,不胜欢喜,即抽身飞出。

    孙悟空走后,老妖慌忙往后面去,将金蝉子解开,道:“委屈恩人了,实乃罪过。”原来这黄风大王,与这金蝉子竟然是熟识。

    金蝉子道:“无妨,话可都带给了孙悟空?”

    老妖道:“都已经露给那孙行者了,只是,恩人为何这般为难那孙行者?让他徒劳奔跑?只要恩人一句话,小妖自然护送你们西行。何况,我记得那锦斓袈裟上,有颗定风珠,专克小妖的三昧神风。”

    金蝉子笑而不语。

    现本相来至林中,叫声:“兄弟!”

    猪八戒道:“哥,你往那里去来?刚才一个打令字旗的妖精,被我赶了去也。”

    孙悟空笑道:“亏你,亏你!老孙变做蚊虫儿,进他洞去探看师父,原来师父被他绑在定风桩上哭哩。是老孙吩咐,教他莫哭,又飞在屋梁上听了一听。只见那拿令字旗的,喘嘘嘘的,走进去报道:只是被你赶他,却不见我。老妖乱猜乱说,说老孙是风吹杀了,又说是请神兵去了。他却自家供出一个人来,甚妙!甚妙!”

    猪八戒道:“他供的是谁?”

    孙悟空道:“他说怕什么神兵,那个能定他的风势!只除是灵吉菩萨来是。但不知灵吉住在何处?”

    正商议处,只见大路旁走出一个老公公来。屈背低头缓步,庞眉赤脸如童。看他容貌是人称,却似寿星出洞。

    猪八戒望见大喜道:“师兄,常言道,要知山下路,须问去来人。你上前问他一声,何如?”真个大圣藏了铁棒,放下衣襟,上前叫道:“老公公,问讯了。”

    那老者半答不答的,还了个礼道:“你是那里和尚?这旷野处,有何事干?”

    孙悟空道:“我们是取经的圣僧,昨日在此失了师父,特来动问公公一声,灵吉菩萨在那里住?”

    老者道:“灵吉在直南上,到那里,还有二千里路。有一山,呼名小须弥山。山中有个道场,乃是菩萨讲经禅院。汝等是取他的经去了?”

    孙悟空道:“不是取他的经,我有一事烦他,不知从那条路去。”

    老者用手向南指道:“这条羊肠路就是了。”哄得那孙大圣回头看路,那公公化作清风,寂然不见,只是路旁边下一张简帖,上有四句颂子云:“上复齐天大圣听,老人乃是李长庚。须弥山有飞龙杖,灵吉当年受佛兵。”

    孙悟空执了帖儿,转身下路。

    猪八戒道:“哥啊,我们连日造化低了。这两日忏日里见鬼!那个化风去的老儿是谁?”

    孙悟空把帖儿递与八戒,念了一遍道:“李长庚是那个?”

    孙悟空道:“是西方太白金星的名号。”

    猪八戒慌得望空下拜道:“恩人,恩人!老猪若不亏金星奏准玉帝呵,性命也不知化作甚的了!”

    孙悟空道:“兄弟,你却也知感恩。但莫要出头,只藏在这树林深处,仔细看守行李、马匹,等老孙寻须弥山,请菩萨去耶。”

    猪八戒道:“晓得,晓得!你只管快快前去!老猪学得个乌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

    孙大圣跳在空中,纵珝斗云,径往直南上去,果然速快。他点头经过三千里,扭腰八百有余程。须臾见一座高山,半中间有祥云出现,瑞霭纷纷,山凹里果有一座禅院,只听得钟磬悠扬,又见那香烟缥缈。大圣直至门前,见一道人,项挂数珠,口中念佛。

    孙悟空道:“道人作揖。”

    那道人躬身答礼道:“那里来的老爷?”

    孙悟空道:“这可是灵吉菩萨讲经处么?”

    道人道:“此间正是,有何话说?”

    孙悟空道:“累烦你老人家与我传答传答:我是东土大唐驾下御弟三藏法师的徒弟,齐天大圣孙悟空孙悟空。今有一事,要见菩萨。”

    道人笑道:“老爷字多话多,我不能全记。”(未完待续。。)

第175章 灵吉菩萨

    孙悟空子是个聪明的,不是那道人记不住,而是不甘愿记,如今火烧眉毛顾眼前,也不去计较道:“你只说是唐僧徒弟孙悟空来了。”

    道人依言,上讲堂传报。

    灵吉菩萨即穿袈裟,添香迎接。这大圣才举步入门,往里观看,只见那满堂锦绣,一屋威严。众门人齐诵《法华经》,老班首轻敲金铸磬。佛前供养,尽是仙果仙花;案上安排,皆是素肴素品。辉煌宝烛,条条金焰射虹霓;馥郁真香,道道玉烟飞彩雾。正是那讲罢心闲方入定,白云片片绕松梢。静收慧剑魔头绝,般若波罗善会高。

    那灵吉菩萨整衣出迓,孙悟空登堂,坐了客位,遂命看茶。

    孙悟空道:“茶不劳赐,但我师父在黄风山有难,特请菩萨施**力降黄风大王救师父。”

    灵吉菩萨道:“我受了如来法令,在此镇押黄风大王。如来赐了我一颗定风丹,一柄飞龙宝杖。当时被我拿住,饶了他的性命,放他去隐性归山,不许伤生造孽,不知他今日欲害令师,有违教令,我之罪也。”

    那菩萨欲留孙悟空,治斋相叙,孙悟空恳辞,随取了飞龙杖,与大圣一齐驾云。

    不多时,至黄风山上。

    灵吉菩萨道:“大圣,这妖黄风大王有些怕我,我只在云端里住定,你下去与他索战,诱他出来,我好施法力。”

    灵吉菩萨刚刚立定,金蝉子驾云而立,道:“大势至菩萨。经年不见,却是小徒莽撞。请你来此受累。”

    灵吉菩萨乃净宗初祖,以念佛心。入无生忍,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不假方便,自得心开,入三摩地,斯为第一的南无大势至菩萨。

    灵吉菩萨忙还礼道:“佛子西行一路辛苦,只盼早早到西天,解我佛门灾厄。何谈受累之言。”

    金蝉子不答话,道:“昔日闻得,菩萨与阿弥陀佛走得颇为相近,总是那观世音菩萨与屡屡亲近阿弥陀佛,相处甚是融洽。”

    灵吉菩萨垂眸,道:“不知佛子何意?”

    金蝉子道:“南无娑婆世界过去未来现在三佛皆中佛毒,而药师王佛、阿弥陀佛却意外的免以佛难,想来在庆幸的同时,多有微词吧?”

    灵吉菩萨道:“我佛慈悲。同为佛门中人,如何相怨?”

    金蝉子看向黄风大王洞门,道:“既然如此,偷了琉璃盏内的清油的黄风大王。你知晓他在此处,如何不拿了他归案?好在佛祖面前谋一份功劳?”

    灵吉菩萨道:“这老鼠不该死罪,佛门慈悲。不忍杀生,故着我辖押。”

    金蝉子道:“既然如此。现在虽有冲撞悟空,又想陷害小僧。也不该死罪,你拿了他,再放了便是。佛门有好生之德,菩萨自然不愿做杀生之举,小僧这话,倒显得多此一举。”

    灵吉菩萨沉吟了一下,道:“自然。”转而问道:“你锦斓袈裟之上有定风珠,你将此物借给孙悟空,要胜黄毛貂鼠并不难,你故意让孙悟空示弱?不,是你再藏拙。”

    金蝉子闻说,道:“小僧是真拙,胆小怯懦,畏头畏尾。”

    灵吉菩萨道:“你缘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示金蝉子真容颜,而不是披上躯壳的唐僧。”

    金蝉子看向云雾下方,道:“时机到时,金蝉子自然归来。”

    灵吉菩萨道:“何时是时机?”

    金蝉子道:“小僧有足够力量与神佛为敌。”

    灵吉菩萨道:“永无时机。看来,你将披着唐僧的外皮走到西天,披着懦弱的躯壳死在路上。”

    金蝉子微微一笑,不去辩驳。

    那孙悟空依言,按落云头,不容分说,掣铁棒把他洞门打破,叫道:“妖黄风大王,还我师父来也!”慌得那把门小妖,急忙传报。

    那黄风大王道:“这泼猴着实无礼!再不伏善,反打破我门!这一出去,使阵神风,定要吹死!”仍前披挂,手绰钢叉,又走出门来,见了孙悟空,更不打话,拈叉当胸就刺。

    大圣侧身躲过,举棒对面相还。战不数合,那黄风大王吊回头,望巽地上才待要张口呼风,只见那半空里,灵吉菩萨将飞龙宝杖丢将下来,不知念了些什么咒语,却是一条八爪金龙,拨喇的轮开两爪,一把抓住妖精,提着头,两三揪,揪在山石崖边,现了本相,却是一个黄毛貂鼠。

    孙悟空赶上举棒就打,被灵吉菩萨拦住道:“大圣,莫伤他命,我还要带他去见如来。”对孙悟空道:“他本是灵山脚下的得道老鼠,因为偷了琉璃盏内的清油,灯火昏暗,恐怕金刚拿他,故此走了,却在此处成精作黄风大王。如来照见了他,不该死罪,故着我辖押,但他伤生造孽,拿上灵山。今又冲撞大圣,陷害唐僧,我拿他去见如来,明正其罪,才算这场功绩哩。”孙悟空闻言,却谢了灵吉菩萨。

    灵吉菩萨带着黄毛貂鼠行上云雾中,对金蝉子道:“佛门之中,多有灾厄,或是涅槃,或是寂灭,诸佛众菩萨各有缘法,还望佛子作壁上观,淡看云卷云舒。”

    金蝉子道:“那个世界的事情,你们作何应对?”

    灵吉菩萨道:“与神佛想法一般。”

    金蝉子道:“不顾三界众生?不悯千亿生灵?”

    灵吉菩萨道:“墙之将倒,无能去扶,不去推也是一种慈悲。”

    金蝉子道:“佛门善能自圆其说。”

    灵吉菩萨道:“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如何说服众生?连自己都骗不了,如何骗天道?佛子,你入了迷障,佛道两门都在寻自保之法,唯独你再寻保众生之策,不说可笑,也太显自不量力。”

    金蝉子道:“猎佛者或许来自那个世界。”

    灵吉菩萨道:“所以,我等仅能保全自己。”

    金蝉子看了灵吉菩萨一眼,又看了看黄毛貂鼠,转身返回地面。

    黄毛貂鼠道:“菩萨,小妖遭了陷害。”

    灵吉菩萨点头道:“我知晓,那虎先锋来历不明,怂恿你失了先机。你可提过随金蝉子西行之事?甘愿给他做个弟子?”

    黄毛貂鼠道:“我与恩公乃是旧识,当年偷了琉璃盏内的清油,是他将我藏入袖袍之内,才免了我的灾难。能入宝阁偷油,他是得蒙他相助。小妖提出护送他西行,他想也不想就推辞了,小妖见此,跪地祈求,请他给小妖一个报恩的机会。”

    灵吉菩萨道:“他帮你偷了琉璃盏内的清油?所以,你才有了而今的道行?”

    黄毛貂鼠点头。

    灵吉菩萨继续问道:“关于报恩之事,他又如何说?”

    黄毛貂鼠道:“他让小妖半年之后再去寻他,他自会给小妖报恩的机会。”

    灵吉菩萨思虑了一会,道:“也罢,你随我想回山修行,半年之后,你再去寻他,那时,他应该还在西行的路上。”当下不再多言,架起祥云而去。

    却说猪八戒在那林内,正思量行者,只听得山坂下叫声“悟能兄弟,牵马挑担来耶。”

    那呆子认得是孙悟空声音,急收拾跑出林外,见了孙悟空道:“哥哥,怎的干事来?”

    孙悟空道:“请灵吉菩萨使一条飞龙杖,拿住妖精,原来是个黄毛貂鼠成精,被他带去灵山见如来去了。我和你洞里去救师父。”那呆子才欢欢喜喜。二人撞入里面,把那一窝狡兔、妖狐、香獐、角鹿,一顿钉钯铁棒尽情打死,却往后园拜救金蝉子。

    金蝉子出得门来,问道:“你两人怎生捉得妖精?如何方救得我?”

    孙悟空将那请灵吉菩萨降妖的事情,陈了一遍。他兄弟们把洞中素物,安排些茶饭吃了,方才出门,找大路向西而去。(未完待续。。)

第176章 流沙河

    话说唐僧师徒三众,脱难前来,不一日,行过了八百黄风岭,进西却是一脉平阳之地。

    猪八戒落在后面,元神悄声问道:“师父,那黄风洞中,诸多妖物,我打杀之时,只觉不一般。”

    金蝉子道:“如何不一般?”

    猪八戒道:“虽然与一般妖物无差,打死只是也现出原形,可是,老猪总觉得不对。”

    小白龙本来一直潜心修行,闻得此言看了猪八戒一眼。

    金蝉子在马上道:“黄风洞中的小妖,早在黄风大王迎战孙悟空之时悄然撤退,留下的不过一群虚影罢了。”

    猪八戒光遂问道:“我猴哥火眼金睛,能识别一切变化之术,如何会瞧不破那些小怪原形?”想想又问道:“那些小怪,是师父变化出来的?”

    金蝉子点头,道:“悟空元神受损,一直未恢复,怎能看清元神所化迷障?何况,小僧较之悟空,多修行了五百年,元神之力较之他强出不少。”

    猪八戒道:“你如何要救那一洞妖怪?你为佛,他为妖,你为正,他为邪,本该相见相杀。”

    金蝉子道:“黄风洞诸妖可行一件恶事?”

    猪八戒道:“那虎先锋先前说得明白,欲抓凡夫去做案酒。”

    金蝉子摇头道:“那虎先锋却非黄风大王帐下虎先锋,早被有心之人顶替了,那黄风大王不过让虎先锋拿些山牛、野彘、肥鹿、胡羊罢了。”

    猪八戒颇有几分懊恼道:“老猪竟未仔细瞧瞧,着了那虎先锋的道。”

    金蝉子道:“瞧得仔细又如何?神佛眼中,妖本该如此。谁会相信不作恶的妖物存在?又有谁会相信邪恶的神佛存在?”

    猪八戒沉吟了一下,明白金蝉子所言。道:“诸佛众神如果都似师父般慈悲,那个世界又何敢虎视三界?”

    金蝉子道:“小僧慈悲吗?却也不然。西方灵山,诸佛命在旦夕,全拜为师所赐。”

    猪八戒道:“杀戮何尝不是救赎?”

    金蝉子道:“杀戮如何是救赎?”

    猪八戒不知道如何应答,问道:“你并不知我来意,如何愿意坦诚相告?”

    金蝉子道:“一马三人,谁的来意简单呢?这条西行路上,太多阴谋,你的身份来意,显得微不足道。”

    猪八戒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金蝉子反问道:“小僧的堤坝之上。只有泥土,没有蚁穴!”

    猪八戒不明白金蝉子的自信来自何处,他也懒得去想。

    光阴迅速,历夏经秋,见了些寒蝉鸣败柳,大火向西流。正行处,只见一道大水狂澜,浑波涌浪,正是当年囚禁沙净的所在。

    西行五人众。最后一人所在。

    金蝉子在马上忙呼道:“徒弟,你看那前边水势宽阔,怎不见船只行走,我们从那里过去?”与此同时。元神朝着河底呼喊道:“沙净,小僧前来履行五百年前约定,你速速出来相见。”

    沙净在河里面听闻。刚要出来,闻得金蝉子说道:“莫要相认。只做不识,抓小僧入河内详聊。”沙净听闻。心中有了计较。

    猪八戒见了道:“果是狂澜,无舟可渡。”

    那孙悟空跳在空中,用手搭凉篷而看,他也心惊道:“师父啊,真个是难,真个是难!这条河若论老孙去呵,只消把腰儿扭一扭,就过去了;若师父,诚千分难渡,万载难行。”

    金蝉子道:“我这里一望无边,端的有多少宽阔?”

    孙悟空道:“径过有八百里远近。”

    猪八戒道:“哥哥怎的定得个远近之数?”

    孙悟空道:“不瞒贤弟说,老孙这双眼,白日里常看得千里路上的吉凶。却才在空中看出:此河上下不知多远,但只见这径过足有八百里。”

    金蝉子闻说,微微点头,看来孙悟空的六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兜回马,忽见岸上有一通石碑。三众齐来看时,见上有三个篆字,乃流沙河,腹上有小小的四行真字云:“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师徒们正看碑文,只听得那浪涌如山,波翻若岭,河当中滑辣的钻出一个妖精,十分凶丑:一头红焰发蓬松,两只圆睛亮似灯。不黑不青蓝靛脸,如雷如鼓老龙声。身披一领鹅黄氅,腰束双攒露白藤。项下骷髅悬九个,手持宝杖甚峥嵘。那怪一个旋风,奔上岸来,径抢唐僧,慌得行者把师父抱住,急登高岸,回身走脱。

    那猪八戒放下担子,掣出铁钯,望妖精便筑,那怪使宝杖架住。他两个在流沙河岸,各逞英雄。这一场好斗:九齿钯,降妖杖,二人相敌河岸上。

    这个是总督大天蓬,那个是谪下卷帘将。昔年曾会在灵霄,今日争持赌猛壮。这一个钯去探爪龙,那一个杖架磨牙象。伸开大四平,钻入迎风戗。这个没头没脸抓,那个无乱无空放。一个是久占流沙界吃人精,一个是秉教迦持修行将。他两个来来往往,战经二十回合,不分胜负。

    那大圣护了金蝉子,牵着马,守定行李,见猪八戒与那怪交战,就恨得咬牙切齿,擦掌磨拳,忍不住要去打他,掣出棒来道:“师父,你坐着,莫怕。等老孙和他耍耍儿来。”

    金蝉子本来有心让沙净将自己抓入河中,如果让孙悟空去助阵,沙净再无胜算,可惜苦留不住。孙悟空打个唿哨,跳到前边。原来那怪与猪八戒正战到好处,难解难分,被孙悟空轮起铁棒,望那怪着头一下,那怪急转身,慌忙躲过,径钻入流沙河里。气得个八戒乱跳道:“哥啊!谁着你来的!那怪渐渐手慢,难架我钯,再不上三五合,我就擒住他了!他见你凶险,败阵而逃,怎生是好!”

    孙悟空笑道:“兄弟,实不瞒你说,自从降了黄风怪,下山来,这个把月不曾耍棍,我见你和他战的甜美,我就忍不住脚痒,故就跳将来耍耍的。那知那怪不识耍,就走了。”

    他两个搀着手,说说笑笑,转回见了金蝉子。

    金蝉子道:“可曾捉得妖怪?”

    孙悟空道:“那妖怪不奈战,败回钻入水去也。”

    金蝉子道:“徒弟,这怪久住于此,他知道浅深。似这般无边的弱水,又没了舟楫,须是得个知水性的,引领引领才好哩。”

    孙悟空道:“正是这等说。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怪在此,断知水性。我们如今拿住他,且不要打杀,只教他送师父过河,再做理会。”

    猪八戒道:“哥哥不必迟疑,让你先去拿他,等老猪看守师父。”

    孙悟空笑道:“贤弟呀,这桩儿我不敢说嘴。水里勾当,老孙不大十分熟。若是空走,还要捻诀,又念念避水咒,方才走得。不然,就要变化做甚么鱼虾蟹鳖之类,我才去得。若论赌手段,凭你在高山云里,干甚么蹊跷异样事儿,老孙都会,只是水里的买卖,有些儿榔杭。”

    猪八戒道:“老猪当年总督天河,掌管了八万水兵大众,倒学得知些水性,却只怕那水里有甚么眷族老小,七窝八代的都来,我就弄他不过,一时不被他捞去耶?”

    孙悟空道:“你若到他水中与他交战,却不要恋战,许败不许胜,把他引将出来,等老孙下手助你。”

    猪八戒道:“言得是,我去耶。”说声去,就剥了青锦直裰,脱了鞋,双手舞钯,分开水路,使出那当年的旧手段,跃浪翻波,撞将进去,径至水底之下,往前正走。(未完待续。。)

第177章 卷帘大将逞威能

    却说那怪败了阵回,方才喘定,又听得有人推得水响,忽起身观看,原来是猪八戒执了钯推水。

    猪八戒临下睡之前,金蝉子元神说道:“那怪报了姓名,你只当不知,与他赌斗便是。”

    猪八戒也未细问,细问也不见金蝉子会说,当时推水下河。

    那怪见猪八戒下来,举杖当面高呼道:“那和尚那里走!仔细看打!”

    猪八戒使钯架住道:“你是个甚么妖精,敢在此间挡路?”

    那妖道:“你是也不认得我。我不是那妖魔鬼怪,也不是少姓无名。”

    猪八戒道:“你既不是邪妖鬼怪,却怎生在此伤生?你端的甚么姓名,实实说来,我饶你性命。”

    那怪道:“我自小生来神气壮,乾坤万里曾游荡。英雄天下显威名,豪杰人家做模样。万国九州任我行,五湖四海从吾撞。皆因学道荡天涯,只为寻师游地旷。常年衣钵谨随身,每日心神不可放。沿地云游数十遭,到处闲行百余趟。因此才得遇真人,引开大道金光亮。先将婴儿姹女收,后把木母金公放。明堂肾水入华池,重楼肝火投心脏。三千功满拜天颜,志心朝礼明华向。玉皇大帝便加升,亲口封为卷帘将。南天门里我为尊,灵霄殿前吾称上。腰间悬挂虎头牌,手中执定降妖杖。头顶金盔晃日光,身披铠甲明霞亮。往来护驾我当先,出入随朝予在上。只因王母降蟠桃,设宴瑶池邀众将。失手打破玉玻璃。天神个个魂飞丧。玉皇即便怒生嗔,却令掌朝左辅相:卸冠脱甲摘官衔。将身推在杀场上。多亏赤脚大天仙,越班启奏将吾放。饶死回生不典刑。遭贬流沙东岸上。饱时困卧此山中,饿去翻波寻食饷。樵子逢吾命不存,渔翁见我身皆丧。来来往往吃人多,翻翻复复伤生瘴。你敢行凶到我门,今日肚皮有所望。莫言粗糙不堪尝,拿住消停剁鲊酱!”

    猪八戒闻言,知道乃是天宫旧识,当年王母娘娘欲毒杀玉帝之事,闹得何等凶残?也不叙旧。抓住末尾几句,佯装大怒,骂道:“你这泼物,全没一些儿眼色!我老猪还掐出水沫儿来哩,你怎敢说我粗糙,要剁鲊酱!看起来,你把我认做个老走硝哩。休得无礼!吃你祖宗这一钯!”

    那怪见钯来,使一个凤点头躲过。两个在水中打出水面,各人踏浪登波。这一场赌斗。比前不同,你看那:卷帘将,天蓬帅,各显神通真可爱。那个降妖宝杖着头轮。这个九齿钉钯随手快。跃浪振山川,推波昏世界。凶如太岁撞幛幡,恶似丧门掀宝盖。这一个赤心凛凛保唐僧。那一个犯罪滔滔为水怪。钯抓一下九条痕,杖打之时魂魄败。努力喜相持。用心要赌赛。算来只为取经人,怒气冲天不忍耐。搅得那鯾鲌鲤鳜退鲜鳞。龟鳖鼋鼍伤嫩盖;红虾紫蟹命皆亡,水府诸神朝上拜。只听得波翻浪滚似雷轰,日月无光天地怪。二人整斗有两个时辰,不分胜败。这才是铜盆逢铁帚,玉磬对金钟。

    却说那孙悟空保着金蝉子,立于左右,眼巴巴的望着他两个在水上争持,只是他不好动手。

    只见那猪八戒虚幌一钯,佯输诈败,转回头往东岸上走。那怪随后赶来,将近到了岸边,这行者忍耐不住,撇了师父,掣铁棒,跳到河边,望妖精劈头就打。那妖物不敢相迎,飕的又钻入河内。

    猪八戒嚷道:“你这弼马温,真是个急猴子!你再缓缓些儿,等我哄他到了高处,你却阻住河边,教他不能回首呵,却不拿住他也!他这进去,几时又肯出来?”

    孙悟空笑道:“呆子,莫嚷!莫嚷!我们且回去见师父去来。”

    猪八戒却同行者到高岸上,见了金蝉子。

    金蝉子欠身道:“徒弟辛苦呀。”

    猪八戒道:“且不说辛苦,只是降了妖精,送得你过河,方是万全之策。”

    金蝉子道:“你才与妖精交战何如?”

    猪八戒道:“那妖的手段,与老猪是个对手。正战处,使一个诈败,他才赶到岸上。见师兄举着棍子,他就跑了。”

    金蝉子道:“如此怎生奈何?”

    孙悟空道:“师父放心,且莫焦恼。如今天色又晚,且坐在这崖次之下,待老孙去化些斋饭来,你吃了睡去,待明日再处。”

    猪八戒道:“说得是,你快去快来。”

    孙悟空急纵云跳起去,正到直北下人家化了一钵素斋,回献师父。师父见他来得甚快,便叫:“悟空,我们去化斋的人家,求问他一个过河之策,不强似与这怪争持?”

    孙悟空笑道:“这家子远得很哩!相去有五七千里之路。他那里得知水性?问他何益?”

    猪八戒道:“哥哥又来扯谎了。五七千里路,你怎么这等去来得快?”

    孙悟空道:“你那里晓得,老孙的觔斗云,一纵有十万八千里。象这五七千路,只消把头点上两点,把腰躬上一躬,就是个往回,有何难哉!”

    猪八戒道:“哥啊,既是这般容易,你把师父背着,只消点点头,躬躬腰,跳过去罢了,何必苦苦的与他厮战?”

    孙悟空道:“你不会驾云?你把师父驮过去不是?”

    猪八戒道:“师父的骨肉凡胎,重似泰山,我这驾云的,怎称得起?须是你的觔斗方可。”

    孙悟空道:“我的觔斗,好道也是驾云,只是去的有远近些儿。你是驮不动,我却如何驮得动?自古道,遣泰山轻如芥子,携凡夫难脱红尘。象这泼魔毒怪,使摄法,弄风头,却是扯扯拉拉。就地而行,不能带得空中而去。象那样法儿。老孙也会使会弄。还有那隐身法、缩地法,老孙件件皆知。但只是师父要穷历异邦。不能彀超脱苦海,所以寸步难行也。我和你只做得个拥护,保得他身在命在,替不得这些苦恼,也取不得经来,就是有能先去见了佛,那佛也不肯把经善与你我。正叫做若将容易得,便作等闲看。”那呆子闻言,喏喏听受。

    遂吃了些无菜的素食。师徒们歇在流沙河东崖次之下。

    次早,金蝉子道:“悟空,今日怎生区处?”

    行者道:“没甚区处,还须猪八戒下水。”

    猪八戒道:“哥哥,你要图干净,只作成我下水。”

    孙悟空道:“贤弟,这番我再不急性了,只让你引他上来,我拦住河沿。不让他回去,务要将他擒了。”

    好猪八戒,抹抹脸,抖擞精神。双手拿钯到河沿,分开水路,依然又下至窝巢。那怪方才睡醒。忽听推得水响,急回头睁睛看看。见猪八戒执钯下至,他跳出来。当头阻住,喝道:“慢来!慢来!看杖!”

    猪八戒举钯架住道:“你是个甚么哭丧杖,叫你祖宗看杖!”

    那怪道:“你这厮甚不晓得哩!我这宝杖原来名誉大,本是月里梭罗派。吴刚伐下一枝来,鲁班制造工夫盖。里边一条金趁心,外边万道珠丝玠。名称宝杖善降妖,永镇灵霄能伏怪。只因官拜大将军,玉皇赐我随身带。或长或短任吾心,要细要粗凭意态。也曾护驾宴蟠桃,也曾随朝居上界。值殿曾经众圣参,卷帘曾见诸仙拜。养成灵性一神兵,不是人间凡器械。自从遭贬下天门,任意纵横游海外。不当大胆自称夸,天下枪刀难比赛。看你那个锈钉钯,只好锄田与筑菜!”猪八戒笑道:“我把你少打的泼物!且莫管甚么筑菜,只怕荡了一下儿,教你没处贴膏药,九个眼子一齐流血!纵然不死,也是个到老的破伤风!”那怪丢开架子,在那水底下,与猪八戒依然打出水面。

    这一番斗,比前果更不同,你看他:宝杖轮,钉钯筑,言语不通非眷属。只因木母克刀圭,致令两下相战触。没输赢,无反复,翻波淘浪不和睦。这个怒气怎含容?那个伤心难忍辱。钯来杖架逞英雄,水滚流沙能恶毒。气昂昂,劳碌碌,多因金蝉子朝西域。钉钯老大凶,宝杖十分熟。这个揪住要往岸上拖,那个抓来就将水里沃。声如霹雳动鱼龙,云暗天昏神鬼伏。

    这一场,来来往往,斗经三十回合,不见强弱。猪八戒又使个佯输计,拖了钯走。那怪随后又赶来,拥波捉浪,赶至崖边。

    猪八戒骂道:“我把你这个泼怪!你上来!这高处,脚踏实地好打!”

    那妖骂道:“你这厮哄我上去,又教那帮手来哩。你下来,还在水里相斗。”原来那妖乖了,再不肯上岸,只在河沿与猪八戒闹吵。

    却说行者见他不肯上岸,急得他心焦性爆,恨不得一把捉来。

    孙悟空道:“师父!你自坐下,等我与他个饿鹰雕食。”就纵筋斗,跳在半空,刷的落下来,要抓那妖。那妖正与猪八戒嚷闹,忽听得风响,急回头,见是行者落下云来,却又收了那杖,一头淬下水,隐迹潜踪,渺然不见。

    孙悟空伫立岸上,对猪八戒说:“兄弟呀,这妖也弄得滑了。他再不肯上岸,如之奈何?”

    猪八戒道:“难!难!难!战不胜他,就把吃奶的气力也使尽了,只绷得个手平。”

    孙悟空道:“且见师父去。”

    二人又到高岸,见了金蝉子,备言难捉。

    金蝉子思量,五行灵根今日齐聚,有些话却也要和观世音菩萨说说,道:似此艰难,怎生得渡!为师岂不辜负观世音所托付。”

    孙悟空眼珠一转,道:“师父莫要烦恼。这怪深潜水底,其实难行。猪八戒,再莫与他厮斗,等老孙往南海走走去来。”(未完待续。。)

第178章 降服沙和尚

    猪八戒道:“哥呵,你去南海何干?”

    孙悟空道:“这取经的勾当,原是观音菩萨;及脱解我等,也是观音菩萨。今日路阻流沙河,不能前进,不得他,怎生处治?等我去请他,还强如和这妖精相斗。”

    猪八戒道:“也是,也是。师兄,你去时,千万与我上复一声:向日多承指教。”

    金蝉子道:“悟空,若是去请菩萨,却也不必迟疑,快去赶来。”

    孙悟空即纵筋斗云,径上南海。咦!那消半个时辰,早望见普陀山境。须臾间坠下筋斗,到紫竹林外,又只见那二十四路诸天,上前迎着道:“大圣何来?”

    孙悟空道:“我师有难,特来谒见菩萨。”

    二十四路诸天道:“请坐,容报。”

    那轮日的诸天,径至潮音洞口报道:“孙悟空有事朝见。”

    观世音菩萨正与捧珠龙女在宝莲池畔扶栏看花,闻报,即转云岩,开门唤入。

    金蝉子入过在此处,必然惊诧,定要感叹下大仙办事效率之高。这捧珠龙女,正是观世音菩萨自大仙那里学来的两极阴阳傀儡之术,只是尚未找到火属性男童,故而拖延未修。

    大圣端肃皈依参拜,观世音菩萨问曰:“你怎么不保唐僧?为甚事又来见我?”

    孙悟空启上道:“菩萨,我师父前在高老庄,又收了一个徒弟,唤名猪猪八戒,多蒙菩萨又赐法讳悟能。才行过黄风岭。今至八百里流沙河,乃是弱水三千。师父已是难渡。河中又有个妖怪,武艺高强。甚亏了悟能与他水面上大战三次,只是不能取胜,被他拦阻,不能渡河。因此特告菩萨,望垂怜悯。济渡他一济渡。”

    菩萨道:“你这猴子,又逞自满,不肯说出保唐僧的话来么?”

    孙悟空道:“我们只是要拿住他,教他送我师父渡河。水里事,我又弄不得精细。只是悟能寻着他窝巢,与他打话,想是不曾说出取经的勾当。”

    菩萨道:“那流沙河的妖怪,乃是卷帘大将临凡,也是我劝化的善信,教他保护取经之辈。你若肯说出是东土取经人呵,他决不与你争持,断然归顺矣。”

    孙悟空道:“那怪如今怯战,不肯上崖。只在水里潜踪,如何得他归顺?我师如何得渡弱水?”

    菩萨即唤惠岸,袖中取出一个红葫芦儿,吩咐道:“你可将此葫芦。同孙悟空到流沙河水面上,只叫悟净,他就出来了。先要引他归依了唐僧。然后把他那九个骷髅穿在一处,按九宫布列。却把这葫芦安在当中,就是法船一只。能渡唐僧过流沙河界。”惠岸闻言,谨遵师命,当时与大圣捧葫芦出了潮音洞,奉法旨辞了紫竹林。

    五行匹配合天真,认得从前旧主人。炼已立基为妙用,辨明邪正见原因。金来归性还同类,木去求情共复沦。二土全功成寂寞,调和水火没纤尘。

    他两个不多时按落云头,早来到流沙河岸。猪八戒认得是惠岸行者,引师父上前迎接。

    金蝉子瞧见惠岸行者,并不见观世音菩萨,元神遂问道:“观世音如何不来?”

    惠岸知道金蝉子顾忌,也用元神回道:“不过一件小事,无需劳动菩萨。”

    金蝉子道:“你对观世音倒也忠心。”

    惠岸道:“菩萨对我有大恩,不敢不忠心。”金蝉子点头。

    那惠岸行者与金蝉子礼毕,又与猪八戒相见。

    猪八戒道:“向蒙尊者指示,得见菩萨,我老猪果遵法教,今喜拜了沙门。这一向在途中奔碌,未及致谢,恕罪恕罪。” 孙悟空道:“且莫叙阔,我们叫唤那厮去来。”

    金蝉子道:“叫谁?”

    孙悟空道:“老孙见菩萨,备陈前事。菩萨说:这流沙河的妖怪,乃是卷帘大将临凡,因为在天有罪,堕落此河,忘形作怪。他曾被菩萨劝化,愿归师父往西天去的。但是我们不曾说出取经的事情,故此苦苦争斗。菩萨今差木吒,将此葫芦,要与这厮结作法船,渡你过去哩。”

    金蝉子闻言,对木吒道:“万望尊者作速一行。”

    那木吒捧定葫芦,半云半雾,径到了流沙河水面上,厉声高叫道:“悟净!悟净!取经人在此久矣,你怎么还不归顺!”

    却说那怪惧怕猴王,回于水底,正在窝中歇息,只听得叫他法名,情知是观音菩萨;又闻得说“取经人在此”,他也不惧斧钺,急翻波伸出头来,又认得是惠岸行者。你看他笑盈盈,上前作礼道:“尊者失迎,菩萨今在何处?”

    惠岸道:“我师未来,先差我来吩咐你早跟唐僧做个徒弟。叫把你项下挂的骷髅与这个葫芦,按九宫结做一只法船,渡他过此弱水。”

    沙悟净道:“取经人却在那里?”

    惠岸用手指道:“那东岸上坐的不是?”

    沙悟净看见了猪八戒道:“他不知是那里来的个泼物,与我整斗了这两日,何曾言着一个取经的字儿?”又看见孙悟空,道:“这个主子,是他的帮手,好不利害!我不去了。”

    惠岸道:“那是猪八戒,这是孙悟空,俱是唐僧的徒弟,俱是菩萨劝化的,怕他怎的?我且和你见唐僧去。”

    那悟净才收了宝杖,整一整黄锦直裰,跳上岸来,对唐僧双膝跪下道:“师父,弟子有眼无珠,不认得师父的尊容,多有冲撞,万望恕罪。”

    猪八戒道:“你这脓包,怎的早不皈依,只管要与我打?是何说话!”

    孙悟空笑道:“兄弟,你莫怪他,还是我们不曾说出取经的事样与姓名耳。”

    金蝉子道:“你果肯诚心皈依吾教么?”金蝉子说的是吾教,而非佛门。

    沙悟净道:“弟子向蒙菩萨教化,指河为姓,与我起了法名,唤做沙悟净,岂有不从师父之理!”

    金蝉子道:“既如此,”叫:“悟空,取戒刀来,与他落了发。”

    大圣依言,即将戒刀与他剃了头。

    又来拜了金蝉子,拜了孙悟空与猪八戒,分了大小。金蝉子见他行礼,真象个和尚家风,故又叫他做沙和尚。

    惠岸道:“既秉了迦持,不必叙烦,早与作法船去来。”

    那沙悟净不敢怠慢,即将颈项下挂的骷髅取下,用索子结作九宫,把菩萨葫芦安在当中,请师父下岸。那长老遂登法船,坐于上面,果然稳似轻舟。左有猪八戒扶持,右有悟净捧托,孙孙悟空在后面牵了龙马半云半雾相跟,头直上又有惠岸拥护,那师父才飘然稳渡流沙河界,浪静风平过弱河。真个也如飞似箭,不多时,身登彼岸,得脱洪波,又不拖泥带水,幸喜脚干手燥,清净无为,师徒们脚踏实地。

    那惠岸按祥云,收了葫芦,又只见那骷髅一时解化作九股阴风,寂然不见。

    金蝉子对惠岸道:“回去告知你家菩萨,有些事不可为,有些事不能为,让他好自为之。”

    惠岸不解其意,答了声是,径回东洋海,金蝉子上马却投西。(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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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西游记介绍:
既然无法改变开始,为何不逆转结局?
--------逆天西行,谁敢阻我!!-----------
唐三藏说:诸佛啖我肉,罗汉啃我骨,揭帝饮我汤,你们有什么资格说不沾荤腥?
孙悟空说:我生来自由,天地不管,日月不亲,谁配高高在上?
猪八戒:当年,我祭献灵魂,卑躬屈膝为神。如今,我自掌命运,昂首挺胸为妖。
沙和尚:如果,你的大道是血染苍穹,就用我的血,为你描第一笔。
小白龙:我情愿为你化作一匹白马,只为日夜相随。黑暗西游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黑暗西游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黑暗西游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