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落伽山神
ps: 注意个细节,此时,观世音菩萨身边是有个落伽山神的,那么,收黑熊精的时候为什么说没有呢?这是为什么呢?
一路之上,金蝉子与小白龙相谈甚欢,与孙悟空却未说上几句。
正行间,金蝉子在马上遥观,忽见路旁一座庄院从天而降,虽然隐秘,却也难逃双目。
金蝉子思及,应是神佛来人,道:“悟空,前面人家,可以借宿,明早再行。”
孙悟空抬头看见道:“师父,不是人家庄院。”
金蝉子道:“如何不是?”
孙悟空道:“人家庄院,却没飞鱼稳兽之脊,这断是个庙宇庵院。”
师徒们说着话,早已到了门首。
金蝉子下了马,只见那门上有三个大字,乃“里社祠”,遂入门里。那里边有一个老者,顶挂着数珠儿,合掌来迎,似乎早料到金蝉子会来,叫声:“师父请坐。”
金蝉子瞧了一眼殿上圣像,并未参拜,只将白马立在院中,那老者瞧见,也未多言,即呼童子献茶。
茶罢,金蝉子问老者道:“此庙何为‘里社’?”
老者道:“敝处乃西番哈飞国界。这庙后有一庄人家,共发虔心,立此庙宇。里者,乃一乡里地;社者,乃一社土神。每遇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之日,各办三牲花果,来此祭社,以保四时清吉、五谷丰登、六畜茂盛故也。”
金蝉子闻言,点头夸赞:“正是离家三里远,别是一乡风。我那里人家。更无此善。我家乡里社却有故乡之意,故有‘讲学诗书义。论交里社情’之说。”
老者闻言微微愣神,未接话。却问:“师父仙乡是何处?”
金蝉子道:“小僧是东土大唐国奉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的。路过宝坊,天色将晚,特投圣祠,告宿一宵,天光即行。”
那老者十分欢喜,道了几声失迎,又叫童子办饭。
金蝉子观那童子面相,眉如小月,眼似双星。玉面天生喜。朱唇一点红,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也未多想,吃毕谢了老者,随后眼睛看向窗外,却是一条搭衣的绳子。
孙悟空的随金蝉子目光看过去,思及白马无缰绳,走将去,一把扯断。将马脚系住。
那老者笑道:“这马是那里偷来的?”
孙悟空怒道:“你那老头子,说话不知高低!我们是拜佛的圣僧,又会偷马?”
老儿笑道:“不是偷的,如何没有鞍辔缰绳。却来扯断我晒衣的索子?”
金蝉子陪礼道:“这个顽皮,只是性燥。你要拴马,好生问老人家讨条绳子。如何就扯断他的衣索?老先生休怪,休怪。我这马。实不瞒你说,不是偷的。昨日东来。至鹰愁陡涧,原有骑的一匹白马,鞍辔俱全。不期那涧里有条孽龙,在彼成精,他把我的马连鞍辔一口吞之。幸亏我徒弟有些本事,又感得观音菩萨来涧边擒住那龙,教他就变做我原骑的白马,毛片俱同,驮我上西天拜佛。今此过涧,未经一日,却到了老先的圣祠,还不曾置得鞍辔哩。”
那老者道:“师父休怪,我老汉作笑耍子,谁知你高徒认真。我小时也有几个村钱,也好骑匹骏马,只因累岁屯屮,遭丧失火,到此后半生没了着落,故充为庙祝,侍奉香火。幸亏这后庄施主家募化度日。我那里倒还有一副鞍辔,是我平日心爱之物,就是这等贫穷,也不曾舍得卖了。才听老师父之言,菩萨尚且救护,神龙教他化马驮你,我老汉却不能少有周济,明日将那鞍辔取来,愿送老师父,扣背前去,乞为笑纳。”
金蝉子闻言,称谢不尽。早又见童子拿出晚斋。斋罢,掌上灯,安了铺,各各寝歇。
金蝉子却未安睡,他与孙悟空说要看卷经书,持书等下,一看就是一宿。
白马立在窗下,却也未睡,正在凝神练气,恢复龙力,说是金蝉子看经书一宿,实乃为小白龙护法一宿。
至次早,天欲放晓,金蝉子才打了个瞌睡,孙悟空起来,叫道:“师父,那庙祝老儿,昨晚许我们鞍辔,问他要,不要饶他。”
说未了,只见那老儿,果擎着一副鞍辔、衬屉缰笼之类,凡马上一切用的,无不全备,放在廊下道:“师父,鞍辔奉上。”
金蝉子见了,欢喜领受,老者欲为白马上鞍辔,忙道:“不敢劳烦老人家,孙悟空拿了,背上马看,可相称否。”
孙悟空道了声是,走上前,一件件的取起看了,果然是些好物。
孙悟空心中暗喜,将鞍辔背在马上,就似量着做的一般,倒也未细想。
金蝉子,看向小白龙之时,只见他双目中尽是泪水,强忍着没有滴下来罢了。
金蝉子微微一笑,拜谢那老者,那老者慌忙搀起道:“惶恐,惶恐!何劳致谢?”
那老者也不再留,请金蝉子上马。金蝉子出得门来,看了一眼站在房檐下的童子,攀鞍上马,孙悟空担着行李。
那老儿复袖中取出一条鞭儿来,却是皮丁儿寸札的香藤柄子,虎筋丝穿结的梢儿。在路旁拱手奉上道:“圣僧,我还有一条挽手儿,一发送了你罢。”
那金蝉子在马上接了道:“多承布施,多承布施!”
正打问讯,却早不见了那老儿,及回看那里社祠,是一片光地。只听得半空中有人言语道:“圣僧,多简慢你。我是落伽山山神土地,蒙菩萨差送鞍辔与汝等的。汝等可努力西行,却莫一时怠慢。”
慌得个‘金蝉子’滚鞍下马,望空礼拜道:“弟子肉眼凡胎,不识尊神尊面,望乞恕罪。烦转达菩萨,深蒙恩佑。”金蝉子自然不会跪拜小小山神,只因元神出窍,追将上去堵住落伽山神,肉身滚落下马。
落伽山神正自行间,突然见金蝉子出现在前,问道:“上僧何人?怎挡小神去路?”
金蝉子元神与肉身唐僧容貌完全不同,落伽山神自然瞧不出来。
金蝉子道:“观世音取了小白龙珍宝明珠,便想以鞍辔混弄过去么?”
落伽山神瞧着金蝉子,半响,无奈一笑,道:“你是如何瞧出贫僧的?贫僧自认现在的法术强你千倍,幻化之术以你现在之能,断然识破不出。”
金蝉子微微一笑,不理会落伽山神,道:“观世音,你但要这般躲躲藏藏么?不敢相见。”说话之间,看向一侧的童子。
童子规规矩矩栽在落伽山神之后,见金蝉子看来,满眼皆是疑惑,面上忐忑不已。
落伽山神道:“金蝉子,你这是何意?贫僧不正在你眼前吗?”
金蝉子道:“观世音,小白龙明珠虽为至宝,却也是凶物,你贪心取去,必将引来祸患。”深望童子一眼,道:“你去而又返,不过半日光景,想来,是特地来寻小白龙吧,可惜,昨夜小僧瞧了一夜经书,让你无机可乘。”
童子见金蝉子紧盯自己,叹息一声,道:“此物虽凶,却是五灵根玄机所在,贫僧既然得手,再无还回去的可能。你所言不差,取得明珠之后,贫僧仔细把玩了半日,的确发现了一些疑惑,只是一直不得近小白龙身前,问上一问,以解心头疑云。”
金蝉子摇了摇头,道:“观世音啊观世音,到了如今,你还要顾及那神佛可笑的尊严吗?一些疑虑?当真只是一些疑虑吗?你既然不说,便让小僧来说吧,当初你过鹰愁涧,救下小白龙之时为何不取走明珠?又为何要禀明玉帝才放出小白龙?孙悟空的罪行比小白龙可要大得多,你都未禀明玉帝,就让小僧解了他灾厄,为什么小白龙要多此一举?而今取走明珠又缘何去而复返?还化身一个小小童子?护山大神亲自随在身侧。”(未完待续。。)
第150章 观音禅院
观世音菩萨闻言,沉默不语。
金蝉子见此,道:“五行灵根之谜千千万万来无人能解,又如何能凭一颗明珠解开?何况,此珠蕴藏极大煞气,当日你初见小白龙而未取走明珠,不正是因为此吗?现今又何必冒涅槃之险取走此珠?你应该知道,三界之中,五仙之内,五虫之属唯有小白龙能镇住此珠。”
观世音菩萨道:“此珠现今未被小白龙彻底炼化,有你在身边,贫僧感言,不等道西方灵山,小白龙与明珠必然合二为一,到时候,贫僧再无可能破解开五灵根之谜。”
金蝉子叹气一声,未在五灵根上多做纠缠,道:“那个世界的事情,你可知道?”
观世音菩萨道:“贫僧自然是知晓的。”
金蝉子道:“既然知道,你缘何还执着五灵根之谜?佛道两门都已放下,你如何还痴迷不悟?猎佛者出世,灵山佛难,都些事情,都远比五灵根之事重要许多。”
观世音菩萨道:“你不一样纠结通天之路?而不顾其他?在地府之时,你曾言贫僧不懂,既然不懂,就一直无知下去。”
金蝉子道:“纵然是死,你也要取走明珠?”
观世音菩萨沉默不说话。
金蝉子道:“你此番回来,不是心中有疑惑,而是明珠煞气入体,你来寻小白龙询克制之法,对吗?”金蝉子突然出手,一掌拍向观世音菩萨,势如惊雷。
观世音菩萨瞧见。放弃小童之身,化作本来面目。往后面遁去,随手一扯。将落伽山神挡在面前。
金蝉子见此,欲要收掌已是不及,其本来打算就是一招必中,将观世音菩萨重伤当场,未留后招。
“让开!”金蝉子轻喝一声,元神威压磅礴而出,气势汹汹。
落伽山神迎面而来,硬生生接下金蝉子一掌,道:“菩萨。请照顾好……。”远遁的观世音菩萨闻得此言,身形一滞,终是没停下,化作金光远去。
“轰……”一声巨响,落伽山神化作飞灰,彻底消失天地之间。
金蝉子被反弹出很远,等立定身形之时,哪还有观世音菩萨的影子。
金蝉子望着观世音菩萨远去的方向,再看看消失得无隐无踪的落伽山神。心中一阵惆怅。这一点点的时间,足够观世音菩萨远遁,哪怕重伤在身。
那一掌,拍在观世音菩萨身上。最多重伤。
拍在落伽山神身上,却是必死之局,不是落伽山神不过强。他在求死。
要拖住小僧,本无需如此。这样做,又何必?
金蝉子思虑了一会。还是想不清楚,转身返回里社祠的位置,见肉身只管朝天磕头,也不计其数,路旁边活活的笑倒个孙大圣,孜孜的喜坏个美猴王。上前来扯住金蝉子道:“师父,你起来罢。他已去得远了,听不见你祷祝,看不见你磕头。只管拜怎的?”
金蝉子元神落回**之内,道:“你立在旁边,只管哂笑,是何道理?”
孙悟空道:“你那里知道,象他这个藏头露尾的,本该打他一顿,只为看菩萨面上,饶他打足够了,他还敢受我老孙之拜?老孙自小儿做好汉,不晓得拜人,就是见了玉皇大帝、太上老君,我也只是唱个喏便罢了。”
金蝉子无心多说,敷衍几句,道:“不当人子!莫说这空头话!快起来,莫误了走路。”
金蝉子上得白龙马上,神情有些恍惚。
小白龙问道:“师父方才元神去了何处?”
金蝉子元神说道:“与落伽山神叙叙旧,让他带句话给观世音菩萨,善恶终有报。”
小白龙不明金蝉子之意,只是点头附和,一时无言。
此去行有两个月太平之路,相遇的都是些虏虏、回回,狼虫虎豹,并不见任何妖魔鬼怪,也不见那观世音菩萨,不过金蝉子也未多想,人间两月对以观世音菩萨而言不过两个时辰,明珠再如何凶厉,两个时辰总难伤及其根本(地上15天约=天上1小时)。
光阴迅速,又值早春时候,但见山林锦翠色,草木发青芽;梅英落尽,柳眼初开。师徒们行玩春光,又见太阳西坠。
金蝉子勒马遥观,山凹里,有楼台影影,殿阁沉沉。
金蝉子道:“悟空,你看那里是什么去处?”
孙悟空抬头看了道:“不是殿宇,定是寺院。我们赶起些,那里借宿去。”
金蝉子微微一笑,暗道:这观世音还是忍耐不住了呢。
当下欣然从之,放开龙马,径奔前来。直至山门首观看,果然是一座寺院。
层层殿阁,迭迭廊房。三山门外,巍巍万道彩云遮;五福堂前,艳艳千条红雾绕。两路松篁,一林桧柏。两路松篁,无年无纪自清幽;一林桧柏,有色有颜随傲丽。又见那钟鼓楼高,浮屠塔峻。安禅僧定性,啼树鸟音闲。寂寞无尘真寂寞,清虚有道果清虚。
上刹祗园隐翠窝,招提胜景赛娑婆。果然净土人间少,天下名山僧占多。
金蝉子下了马,孙悟空歇了担,正欲进门,只见那门里走出一个僧人来。头戴左笄帽,身穿无垢衣。铜环双坠耳,绢带束腰围。草履行来稳,木鱼手内提。口中常作念,般若总皈依。
金蝉子见了,侍立门旁,道个问讯。那和尚连忙答礼,笑道失瞻,问:“是那里来的?请入方丈献茶。”
金蝉子道:“我弟子乃东土钦差,上雷音寺拜佛求经。至此处天色将晚,欲借上刹一宵。”
那和尚道:“请进里坐,请进里坐。”
金蝉子方唤孙悟空牵马进来。
那和尚忽见孙悟空相貌,有些害怕,便问:“那牵马的是个什么东西?”
金蝉子见和尚眼睛瞧着白龙,问的却是孙悟空,道:“悄声问便可,他的性急,若听见你说是什么东西,他就恼了。他是我的徒弟。”
那和尚打了个寒噤,咬着指头道:“这般一个丑头怪脑的,好招他做徒弟?”
金蝉子道:“你看不出来哩,丑自丑,甚是有用。”
那和尚只得同金蝉子与孙悟空进了山门。
山门里,又见那正殿上书四个大字,是“观音禅院”。
金蝉子微微一笑,果然是等不及的观世音菩萨,道:“弟子屡感菩萨圣恩,未及叩谢。今遇禅院,就如见菩萨一般,甚好拜谢。”
那和尚闻言,即命道人开了殿门,请金蝉子朝拜。
那孙悟空拴了马,丢了行李,同金蝉子上殿。
金蝉子展背舒身,立在殿前,看着殿中观音像,合十轻声道:“当日既然要遁走,今日如何又来相见?这次倒也磊落,不似以往假托他人之名。”
那和尚见此,以为金蝉子在祷祝,便去打鼓,孙悟空就去撞钟。
金蝉子看着泥塑的观音像,自嘲一笑,道:“小僧虽不知你打是何主意,今日,既然进了观音禅院,就无惧怕之理,有什么招数,使出来便是。”
说到此处,示意那和尚祷祝完毕,那和尚住了鼓,行者还只管撞钟不歇,或紧或慢,撞了许久。
那道人道:“拜已毕了,还撞钟怎么?”
孙悟空方丢了钟杵,笑道:“你那里晓得,我这是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的。”此时却惊动那寺里大小僧人、上下房长老,听得钟声乱响,一齐拥出道:“那个野人在这里乱敲钟鼓?”
孙悟空跳将出来,咄的一声道:“是你孙外公撞了耍子的!”
那些和尚一见了,唬得跌跌滚滚,都爬在地下道:“雷公爷爷!”
孙悟空道:“雷公是我的重孙儿哩!起来起来,不要怕,我们是东土大唐来的老爷。”
众僧方才礼拜,见了金蝉子,都才放心不怕。
内有本寺院主请道:“老爷们到后方丈中奉茶。”遂而解缰牵马,抬了行李,转过正殿,径入后房,序了坐次。(未完待续。。)
第151章 袈裟
ps: 观音禅院主要是解释几个问题,金池长老和观世音是什么关系?观世音为什么要收黑熊精为伽蓝山神?广智、广谋两个唯一有名字的僧人是可以安排还是巧合?观音禅院是观世音设下的局吗?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大家可以说说你们的看法。
那院主献了茶,又安排斋供。
天光尚早,只见那后面有两个小童,搀着一个老僧出来。看他怎生打扮,头上戴一顶毗卢方帽,猫睛石的宝顶光辉;身上穿一领锦绒褊衫,翡翠毛的金边晃亮。一对僧鞋攒八宝,一根拄杖嵌云星。满面皱痕,好似骊山老母;一双昏眼,却如东海龙君。口不关风因齿落,腰驼背屈为筋挛。
众僧道:“师祖来了。”
金蝉子定睛细瞧,却是凡人无疑,却又透着一股古怪,具体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老僧道:“适间小的们说东土唐朝来的老爷,我才出来奉见。”
金蝉子道:“轻造宝山,不知好歹,恕罪,恕罪!”
老僧道:“不敢,不敢!”因问:“老爷,东土到此,有多少路程?”
金蝉子道:“出长安边界,有五千余里,过两界山,收了一个小徒,一路来,行过西番哈密国,经两个月,又有五六千里,才到了贵处。”
老僧道:“也有万里之遥了。我弟子虚度一生,山门也不曾出去,诚所谓坐井观天。樗朽之辈。”
金蝉子又问:“老院主高寿几何?”
老僧道:“痴长二百七十岁了。”
凡人寿百岁,其中必有因缘。刚要细问,孙悟空道:“这还是我万代孙儿哩?”
金蝉子瞅了他一眼道:“谨言!莫要不识高低冲撞人。”
那和尚瞧见孙悟空相貌不见惊异。目光平静,闻得万代孙之言也不见怒意,便问:“老爷,你有多少年纪了?”
孙悟空道;“不敢说。”
那老僧见此,也只当一句疯话,便不介意,也不再问,只叫献茶。有一个贴身的童仆,拿出一个羊脂玉的盘儿。有三个法蓝镶金的茶钟。又一童,提一把白铜壶儿,斟了三杯香茶。真个是色欺榴蕊艳,味胜桂花香。
金蝉子见了,夸爱不尽道:“好物件,好物件!真是美食美器!”
那老僧道:“污眼污眼!老爷乃天朝上国,广览奇珍,似这般器具,何足过奖?老爷自上邦来。可有什么宝贝,借与弟子一观?”
金蝉子道:“可怜!我那东土,无甚宝贝,就有时。路程遥远,也不能带得。”
孙悟空在旁道:“师父,我前日在包袱里。曾见那领袈裟,不是件宝贝?拿与他看看如何?”
众僧听说袈裟。一个个冷笑。
孙悟空道:“你笑怎的?”
院主道:“老爷才说袈裟是件宝贝,言实可笑。若说袈裟。似我等辈者,不止二三十件;若论我师祖,在此处做了二百五六十年和尚,足有七八百件!”叫:“拿出来看看。”
金蝉子见此,好似这些和尚早有准备一般,面带微笑,且看下去。
那老和尚,也是他一时卖弄,便叫道人开库房,头陀抬柜子,就抬出十二柜,放在天井中,开了锁,两边设下衣架,四围牵了绳子,将袈裟一件件抖开挂起,请金蝉子观看。
如今天色将晚,夜幕低垂,更显得袈裟满堂绮绣,四壁绫罗!
孙悟空一一观之,都是些穿花纳锦,刺绣销金之物,笑道:“好,好,好,收起,收起!把我们的也取出来看看。”
金蝉子也将袈裟瞧了一遍,皆是凡物,不由得猜到了几成观世音菩萨的心思,把孙悟空扯住,悄悄的道:“徒弟,莫要与人斗富。你我是单身在外,只恐有错。”
孙悟空道:“看看袈裟,有何差错?”
金蝉子道:“你不曾理会得,古人有云,珍奇玩好之物,不可使见贪婪奸伪之人。倘若一经入目,必动其心;既动其心,必生其计。汝是个畏祸的,索之而必应其求可也。不然,则殒身灭命,皆起于此,事不小矣。”
孙悟空道:“放心,放心!都在老孙身上!”你看他不由分说,急急的走了去,把个包袱解开,早有霞光迸迸,尚有两层油纸裹定,去了纸,取出袈裟!抖开时,红光满室,彩气盈庭。众僧见了,无一个不心欢口赞。
这袈裟本就不是凡物,按下织女、神女二仙织就不提,单说其上的宝物就不知凡几,上边有如意珠、摩尼珠、辟尘珠、定风珠;又有那红玛瑙、紫珊瑚、夜明珠、舍利子。偷月沁白,与日争红。条条仙气盈空,朵朵祥光捧圣。又岂是那老僧的凡物所能比拟的。
那老和尚见了这般宝贝,果然动了奸心,走上前对金蝉子跪下,眼中垂泪道:“我弟子真是没缘!”
金蝉子知道好戏上演,搀起道:“老院师有何话说?”
老和尚道:“老爷这件宝贝,方才展开,天色晚了,奈何眼目昏花,不能看得明白,岂不是无缘!”
金蝉子微微一笑,教一侧的小和尚道:“掌上灯来,让你再看。”
那老僧也是狡黠之辈,道:“爷爷的宝贝,已是光亮,再点了灯,一发晃眼,莫想看得仔细。”
金蝉子已明白老和尚所想,当下不言,看他如何作为。
金蝉子瞧出来了,孙悟空又如何瞧不出来,道:“你要怎的看才好?”
老僧道:“老爷若是宽恩放心,教弟子拿到后房,细细的看一夜,明早送还老爷西去,不知尊意何如?”
金蝉子听说,故作惊讶,埋怨孙悟空道:“都是你,都是你!”丝毫不避讳,言下之意,珍奇玩好之物,不可使见贪婪奸伪之人。倘若一经入目,必动其心;既动其心,必生其计,正因了方才告诫之言。
孙悟空瞧这老僧不过一介凡人,浑然不放在心上,笑道:“怕他怎的?等我包起来,教他拿了去看。但有疏虞,尽是老孙管整。”
那金蝉子闻得孙悟空此言,也不再多话,他把袈裟递与老僧道:“凭你看去,只是明早照旧还我,不得损污些须。”
老僧喜喜欢欢,着贴身侍童将袈裟拿进去,却吩咐众僧,将前面禅堂扫净,取两张藤床,安设铺盖,请二位老爷安歇。一壁厢又教安排明早斋送行,遂而各散。
临睡前,金蝉子道:“为师恐夜半有雨,淋湿了白马,你且牵到屋檐之下。”孙悟空闻言,也不多话,将白马牵到禅堂之后,师徒遂关了禅堂,睡下。
金蝉子躺下之后,元神出窍,离了禅堂,径直往方丈室来。
等到了方丈室外,只见那和尚把袈裟骗到手后,不见喜色,拿在后房灯下,对袈裟号啕痛哭,慌得那本寺僧,不敢先睡。
贴身侍童也不知为何,却去报与众僧道:“公公哭到二更时候,还不歇声。”
有两个徒孙,是他心爱之人,上前问道:“师公,你哭怎的?”
老僧道:“我哭无缘,看不得唐僧宝贝!”
小和尚道:“公公年纪高大,发过了他的袈裟,放在你面前,你只消解开看便罢了,何须痛哭?”
老僧道:“看的不长久。我今年二百七十岁,空挣了几百件袈裟,怎么得有他这一件?怎么得做个唐僧?”
小和尚道:“师公差了。唐僧乃是离乡背井的一个行脚僧。你这等年高,享用也够了,倒要像他做行脚僧,何也?”
老僧道:“我虽是坐家自在,乐乎晚景,却不得他这袈裟穿穿。若教我穿得一日儿,就死也闭眼,也是我来阳世间为僧一场!”
众僧道:“好没正经!你要穿他的,有何难处?我们明日留他住一日,你就穿他一日,留他住十日,你就穿他十日便罢了。何苦这般痛哭?”
老僧道:“纵然留他住了半载,也只穿得半载,到底也不得气长。他要去时只得与他去,怎生留得长远?”
金蝉子听说,暗暗摇头,诸佛不行慈悲,群僧又如何慈悲?(未完待续。。)
第152章 谋财害命
ps: 观音禅院主要是解释几个问题,金池长老和观世音是什么关系?观世音为什么要收黑熊精为伽蓝山神?广智、广谋两个唯一有名字的僧人是可以安排还是巧合?观音禅院是观世音设下的局吗?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大家可以说说你们的看法。
正说话处,有一个小和尚名唤广智,出头道:“公公,要得长远也容易。”
老僧闻言,就欢喜起来道:“我儿,你有什么高见?”
广智道:“那唐僧两个是走路的人,辛苦之甚,如今已睡着了。我们想几个有力量的,拿了枪刀,打开禅堂,将他杀了,把尸首埋在后园,只我一家知道,却又谋了他的白马、行囊,却把那袈裟留下,以为传家之宝,岂非子孙长久之计耶?”
金蝉子仔细瞧了广智几眼,眉宇之中,倒有几分老僧的模样,心中一惊,莫不是这和尚犯了色戒不成?
老和尚本无慈悲之心,见说,满心欢喜,却才揩了眼泪道:“好,好,好!此计绝妙!”即便收拾枪刀,倒也利索。
金蝉子冷眼瞧着,这观音禅院想来常做烧杀之事,不然佛门清净之地,如何来这许多枪刀?
内中又有一个小和尚,名唤广谋,就是那广智的师弟,上前来道:“此计不妙。若要杀他,须要看看动静。那个白脸的似易,那个毛脸的似难。万一杀他不得,却不反招己祸?我有一个不动刀枪之法,不知你尊意如何?”
老僧道:“我儿。你有何法?”
金蝉子闻得“我儿”两字,不由得一愣。莫不是自己所想是实?再观那广谋果真与广智有几分相似。
广谋道:“依小孙之见,如今唤聚东山大小房头。每人要干柴一束,舍了那三间禅堂,放起火来,教他欲走无门,连马一火焚之。就是山前山后人家看见,只说是他自不小心,走了火,将我禅堂都烧了。那两个和尚,却不都烧死?又好掩人耳目。袈裟岂不是我们传家之宝?”
那些和尚闻言。无不欢喜,都道:“强,强,强!此计更妙,更妙!”遂教各房头搬柴来。唉!这一计,正是弄得个高寿老僧该尽命,观音禅院化为尘!原来他那寺里,有七八十个房头,大小有二百余众。当夜一拥搬柴。把个禅堂前前后后四面围绕不通,安排放火不题。
金蝉子恐怕遭了难,早从方丈室回转,正准备入窍假意唤醒孙悟空。却见孙悟空猴目张开,也乐得省事。
那孙悟空也是个灵猴,虽然睡下。只是存神炼气,朦胧着醒眼。忽听得外面不住的人走。揸揸的柴响风生,他心疑惑道:“此时夜静。如何有人行得脚步之声?莫敢是贼盗,谋害我们的?”他就一骨碌跳起,欲要开门出看,又恐惊醒师父。你看他弄个精神,摇身一变,变做一个蜜蜂儿,口甜尾毒,腰细身轻。穿花度柳飞如箭,粘絮寻香似落星。小小微躯能负重。嚣嚣薄翅会乘风。却自椽棱下,钻出看分明。
只见那众僧们,搬柴运草,已围住禅堂放火哩,另有僧人欲牵那白马,那马也是个烈的,宁死不动。
广智瞧见,道:“且由他,莫弄出声响警醒了禅堂内的僧人。”众人这才作罢,只忙着搬柴运草。
小白龙见此,元神大声喊道:“师父,了不得了,有人要谋害我们性命了。”
金蝉子在院下,看群僧忙碌,闻得小白龙叫唤,回道:“烧不死你,你何必咋咋呼呼,那孙悟空自由法子救我们。”小白龙听说,也不再多话,安静地看一群和尚在自己身边放了一堆柴火,不由得打了个响鼻,大有嘲讽之意。
金蝉子见众人无恙,重回方丈室而去,今夜的局,想来就在那方丈室中。
椽棱下的孙悟空暗笑道:“果依我师父之言,他要害我们性命,谋我的袈裟,故起这等毒心。我待要拿棍打他啊,可怜又不禁打,一顿棍都打死了,师父又怪我行凶。罢,罢,罢!与他个顺手牵羊,将计就计,教他住不成罢!”
好行者,一筋斗跳上南天门里,唬得个庞刘苟毕躬身,马赵温关控背,俱道:“不好了,不好了!那闹天宫的主子又来了!”
孙悟空摇着手道:“列位免礼休惊,我来寻广目天王的。”
说不了,却遇广目天王早到,迎着孙悟空道:“久阔,久阔。前闻得观音菩萨来见玉帝,借了四值功曹、六丁六甲并揭谛等,保护唐僧往西天取经去,说你与他做了徒弟,今日怎么得闲到此?”
孙悟空道:“且休叙阔。唐僧路遇歹人,放火烧他,事在万分紧急,特来寻你借辟火罩儿,救他一救。快些拿来使使,即刻返上。”
广目天王道:“你差了,既是歹人放火,只该借水救他,如何要辟火罩?”
孙悟空道:“你那里晓得就里。借水救之,却烧不起来,倒相应了他;只是借此罩,护住了唐僧无伤,其余管他,尽他烧去。快些快些!此时恐已无及,莫误了我下边干事!”
那天王笑道:“这猴子还是这等起不善之心,只顾了自家,就不管别人。”
孙悟空道:“快着,快着,莫要调嘴,害了大事!”那广目天王不敢不借,遂将罩儿递与孙悟空。
孙悟空拿了,按着云头,径到禅堂房脊上,罩住了唐僧与白马、行李,他却去那后面老和尚住的方丈房上头坐,着意保护那袈裟。看那些人放起火来,他转捻诀念咒,望巽地上吸一口气吹将去,一阵风起,把那火转刮得烘烘乱着。
黑烟漠漠,红焰腾腾。黑烟漠漠,长空不见一天星;红焰腾腾,大地有光千里赤。起初时,灼灼金蛇;次后来,威威血马。南方三硁逞英雄,回禄大神施法力。燥干柴烧烈火性,说什么燧人钻木;熟油门前飘彩焰,赛过了老祖开炉。正是那无情火发,怎禁这有意行凶,不去弭灾,反行助虐。风随火势,焰飞有千丈余高;火趁风威,灰迸上九霄云外。乒乒乓乓,好便似残年爆竹;泼泼喇喇,却就如军中炮声。烧得那当场佛象莫能逃,东院伽蓝无处躲。胜如赤壁夜鏖兵,赛过阿房宫内火! 这正是星星之火,能烧万顷之田。须臾间,风狂火盛,把一座观音院,处处通红。你看那众和尚,搬箱抬笼,抢桌端锅,满院里叫苦连天。孙行者护住了后边方丈,辟火罩罩住了前面禅堂,其余前后火光大发,真个是照天红焰辉煌,透壁金光照耀!
不期火起之时,惊动了一山兽怪。这观音院正南二十里远近,有座黑风山,山中有一个黑风洞,洞中有一个妖精,正在睡醒翻身,只见那窗门透亮,只道是天明。起来看时,却是正北下的火光晃亮,妖精大惊道:“呀!这必是观音院里失了火!这些和尚好不小心!我看时与他救一救来。”
好妖精,纵起云头,即至烟火之下,果然冲天之火,前面殿宇皆空,两廊烟火方灼。他大拽步,撞将进去,正呼唤叫取水来,只见那后房无火,房脊上有一人放风。他却情知如此,急入里面看时,见那方丈中间有些霞光彩气,台案上有一个青毡包袱。他解开一看,见是一领锦蝠袈裟,乃佛门之异宝。正是财动人心,他也不救火,他也不叫水,拿着那袈裟,趁哄打劫,拽回云步,径转东山而去。
金蝉子元神一直潜伏在侧,等那妖精去了袈裟离开之后,他若有所思,却也想不太明白。
那场火只烧到五更天明,方才灭息。你看那众僧们,赤赤精精,啼啼哭哭,都去那灰内寻铜铁,拨腐炭,扑金银。有的在墙筐里,苫搭窝棚;有的赤壁根头,支锅造饭。叫冤叫屈,乱嚷乱闹不题。(未完待续。。)
第153章 失窃
ps: 观音禅院主要是解释几个问题,金池长老和观世音是什么关系?观世音为什么要收黑熊精为伽蓝山神?广智、广谋两个唯一有名字的僧人是可以安排还是巧合?观音禅院是观世音设下的局吗?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大家可以说说你们的看法。
却说孙悟空取了辟火罩,一筋斗送上南天门,交与广目天王道:“谢借,谢借!”
广目天王收了道:“大圣至诚了。我正愁你不还我的宝贝,无处寻讨,且喜就送来也。”
孙悟空道:“老孙可是那当面骗物之人?这叫做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广目天王道:“许久不面,请到宫少坐一时何如?”
孙悟空道:“老孙比在前不同,烂板凳高谈阔论了。如今保唐僧,不得身闲。容叙,容叙!”急辞别坠云,又见那太阳星上,径来到禅堂前,摇身一变,变做个蜜蜂儿,飞将进去,现了本象,看时那师父还沉睡哩。
孙悟空叫道:“师父,天亮了,起来罢。”
金蝉子才醒觉,翻身道:“正是。”穿了衣服,开门出来,忽抬头只见些倒壁红墙,不见了楼台殿宇,大惊道:“呀!怎么这殿宇俱无?都是红墙,何也?”
孙悟空道:“你还做梦哩!今夜走了火的。”
金蝉子道:“我怎不知?”
孙悟空道:“是老孙护了禅堂,见师父浓睡,不曾惊动。”
金蝉子淡然道:“你有本事护了禅堂。如何就不救别房之火?”
孙悟空笑道:“好教师父得知。果然依你昨日之言,他爱上我们的袈裟。算计要烧杀我们。若不是老孙知觉,到如今皆成灰骨矣!”
金蝉子闻言。故作害怕道:“是他们放的火么?”
孙悟空道:“不是他是谁?”
金蝉子道:“莫不是怠慢了你,你干的这个勾当?”
孙悟空道:“老孙是这等惫懒之人,干这等不良之事?实实是他家放的。老孙见他心毒,果是不曾与他救火,只是与他略略助些风的。”
金蝉子道:“天那,天那!火起时,只该助水,怎转助风?”
孙悟空道:“你可知古人云,人没伤虎心。虎没伤人意。他不弄火,我怎肯弄风?”
金蝉子本也就随口一说,并不纠缠,道:“袈裟何在?敢莫是烧坏了也?”
孙悟空道:“没事,没事!烧不坏!那放袈裟的方丈无火。”
金蝉子恨道:“我不管你!但是有些儿伤损,我只把那话儿念动念动,你就是死了!”
金蝉子慌了道:“师父,莫念,莫念!管寻还你袈裟就是了。等我去拿来走路。”
金蝉子才牵着马。孙悟空挑了担,出了禅堂,径往后方丈去。
小白龙一边走,一边问道:“师父这般不累吗?”
金蝉子笑道:“昔年。在释迦摩尼面前演了五百年,早已炉火纯青。”
小白龙道:“有时候觉得师父很可怕,有时候觉得师父很纯良。某些时候觉得师父很可怜,也有些时候觉得师父自找死。”
金蝉子微微一笑。并不恼怒,道:“昨夜。可有人寻上你?”
小白龙摇头道:“并不曾。师父你疑心这观音禅院是观世音设下的局?那他为了什么?”
金蝉子道:“这也正是我疑心之处,自昨夜开始,我就未曾瞧得明白。”
却说那些和尚,正悲切间,忽的看见他师徒牵马挑担而来,唬得一个个魂飞魄散道:“冤魂索命来了!”
孙悟空喝道:“什么冤魂索命?快还我袈裟来!”
众僧一齐跪倒叩头道:“爷爷呀!冤有冤家,债有债主。要索命不干我们事,都是广谋与老和尚定计害你的,莫问我们讨命。”
孙悟空咄的一声道:“我把你这些该死的畜生!那个问你讨什么命!只拿袈裟来还我走路!”
其间有两个胆量大的和尚道:“老爷,你们在禅堂里已烧死了,如今又来讨袈裟,端的还是人是鬼?”
孙悟空笑道:“这伙孽畜!那里有什么火来?你去前面看看禅堂,再来说话!”
众僧们爬起来往前观看,那禅堂外面的门窗,更不曾燎灼了半分。众人悚惧,才认得金蝉子是位神僧,孙悟空是尊护法,一齐上前叩头道:“我等有眼无珠,不识真人下界!你的袈裟在后面方丈中老师祖处哩。”
金蝉子也不等他们带路,自顾自走去,众僧更加惊异,不愧为神僧,竟然连路径都识得,却不知昨夜金蝉子已来过此处。只见方丈果然无火,众僧抢入里面,叫道:“公公!唐僧乃是神人,未曾烧死,如今反害了自己家当!趁早拿出袈裟,还他去也。”
这老和尚寻不见袈裟,又烧了本寺的房屋,正在万分烦恼焦燥之处,一闻此言,怎敢答应?因寻思无计,进退无方,拽开步,躬着腰,往那墙上着实撞了一头,可怜只撞得脑破血流魂魄散,咽喉气断染红沙!
慌得个众僧哭道:“师公已撞杀了,又不见袈裟,怎生是好?”
孙悟空道:“想是汝等盗藏起也。都出来,开具花名手本,等老孙逐一查点!”
那上下房的院主,将本寺和尚、头陀、侍童、道人尽行开具手本二张,大小人等,共计二百三十名。
孙悟空请师父高坐,他却一一从头唱名搜检,都要解放衣襟,分明点过,更无袈裟。又将那各房头搬抢出去的箱笼物件,从头细细寻遍,那里得有踪迹。
金蝉子见孙悟空这般折腾何时是头,却坐在上面念动那咒。
孙悟空扑的跌倒在地,抱着头,十分难禁,只教:“莫念,莫念!管寻还了袈裟!”那众僧见了,一个个战兢兢的,上前跪下劝解,金蝉子才合口不念。
孙悟空一骨碌跳起来,耳朵里掣出铁棒,要打那些和尚,被金蝉子喝住道:“这猴头!你头痛还不怕,还要无礼?休动手!且莫伤人!再与我审问一问!”
众僧们磕头礼拜,哀告金蝉子道:“老爷饶命!我等委实的不曾看见。这都是那老死鬼的不是。他昨晚看着你的袈裟,只哭到更深时候,看也不曾敢看,思量要图长久,做个传家之宝,设计定策,要烧杀老爷。自火起之候,狂风大作,各人只顾救火,搬抢物件,更不知袈裟去向。”
孙悟空大怒,走进方丈屋里,把那触死鬼尸首抬出,选剥了细看,浑身更无那件宝贝,就把个方丈掘地三尺,也无踪影。
金蝉子见此,不可再让孙悟空折腾下去,遂自言自语道:“不是在寺里面,难道被妖魔寻了去?端的诡异之至。”
孙悟空闻言,忙问院主道:“你这里可有什么妖怪成精么?”
院主道:“老爷不问,莫想得知。我这里正东南有座黑风山,黑风洞内有一个黑大王。我这老死鬼常与他讲道,他便是个妖精。别无甚物。”
孙悟空道:“那山离此有多远近?”
院主道:“只有二十里,那望见山头的就是。”
行者笑道:“师父放心,不须讲了,一定是那黑怪偷去无疑。”
金蝉子道:“他那厢离此有二十里,如何就断得是他?”
孙悟空道:“你不曾见夜间那火,光腾万里,亮透三天,且休说二十里,就是二百里也照见了!坐定是他见火光闪耀,趁着机会,暗暗的来到这里,看见我们袈裟是件宝贝,必然趁哄掳去也。等老孙去寻他一寻。”又唤众和尚过来道:“汝等着几个去埋那老鬼,着几个伏侍我师父,看守我白马!”
众僧领诺。
孙悟空又道:“汝等莫顺口儿答应,等我去了,你就不来奉承。看师父的,要怡颜悦色;养白马的,要水草调匀。假有一毫儿差了,照依这个样棍,与你们看看!”他掣出棍子,照那火烧的砖墙扑的一下,把那墙打得粉碎,又震倒了有七八层墙。众僧见了,个个骨软身麻,跪着磕头滴泪道:“爷爷宽心前去,我等竭力虔心,供奉老爷,决不敢一毫怠慢!”好行者,急纵筋斗云,径上黑风山,寻找这袈裟。(未完待续。。)
第154章 黑风大王
孙悟空一筋斗跳将起去,唬得那观音院大小和尚并头陀、侍童、道人等一个个朝天礼拜道:“爷爷呀!原来是腾云驾雾的神圣下界,难怪火不能伤!恨我那个不识人的老剥皮,使心用心,今日反害了自己!”
金蝉子道:“列位请起,不须恨了。这去寻着袈裟,万事皆休。但恐找寻不着,我那徒弟性子有些不好,汝等性命不知如何,恐一人不能脱也。”
众僧闻得此言,一个个提心吊胆,告天许愿,只要寻得袈裟,各全性命不题。
远处的小白龙闻言一个踉跄,这些僧人已是惧怕,金蝉子又何必出言恐吓。
金蝉子见诸僧被唬得朝天礼拜,遂道:“列位无须管我,我自打坐参禅,你们请便。”话毕,果然闭目合十,炼魔养性。 白龙马见此,踱步道金蝉子身边,将一众僧人隔开。
金蝉子打坐是假,元神出窍是真,他对小白龙道一声“有劳”,元神追随孙悟空而去。
却说孙悟空到空中,把腰儿扭了一扭,早来到黑风山上。住了云头,仔细看,果然是座好山。
万壑争流,千崖竞秀。鸟啼人不见,花落树犹香。雨过天连青壁润,风来松卷翠屏张。山草发,野花开,悬崖峭嶂;薜萝生,佳木丽,峻岭平岗。不遇幽人,那寻樵子?涧边双鹤饮,石上野猿狂。矗矗堆螺排黛色,巍巍拥翠弄岚光。
金蝉子瞧见这景致,咦了一声。在此处风景秀丽,灵气充裕。倒不似妖魔驻地,浑然一处仙山福地。
那孙悟空正观山景。忽听得芳草坡前有人言语。他却轻步潜踪,闪在那石崖之下,偷睛观看。原来是三个妖魔,席地而坐。上首的是一条黑汉,左首下是一个道人,右首下是一个白衣秀士,都在那里高谈阔论。讲的是立鼎安炉,抟砂炼汞,白雪黄芽。旁门外道。
孙悟空自然晓得,三个妖魔所讲的乃是三十六旁门左道的“动”字门中之道,他所学的乃是道门正道,对这些自然不感兴趣。
一侧的金蝉子却眼现惊诧,此三妖魔,分别来自佛、道、儒三家,所学皆是正统,其中,学习佛门的黑汉法力最为精湛。较之孙悟空也不差多少,如果有上等兵器,胜负还在两可之间。道人次之,白衣秀士最弱。
最让金蝉子疑惑的是。三妖魔幻做人身之时竟然与凡人一般无二,即使法力最弱的白衣秀士也不见原身的任何行迹。
三妖炼毒术?!金蝉子脑海突然闪过这五个字。
金蝉子正出神之时,那黑汉笑道:“后日是我母难之日。二公可光顾光顾?”
白衣秀士道:“年年与大王上寿,今年岂有不来之理?”金蝉子闻言。暗暗点头,果然深得儒家“仁者无敌”只传。
黑汉道:“我夜来得了一件宝贝。名唤锦襕佛衣,诚然是件玩好之物。我明日就以他为寿,大开筵宴,邀请各山道官,庆贺佛衣,就称为佛衣会如何?”
道人笑道:“妙,妙,妙!我明日先来拜寿,后日再来赴宴。”
孙悟空闻得佛衣之言,定以为是他宝贝,他就忍不住怒气,跳出石崖,双手举起金箍棒,高叫道:“我把你这伙贼怪!你偷了我的袈裟,要做什么佛衣会!趁早儿将来还我!”喝一声:“休走!”轮起棒照头一下,慌得那黑汉化风而逃,道人驾云而走,只把个白衣秀士,一棒打死,拖将过来看处,却是一条白花蛇怪。索性提起来,捽做五七断,径入深山,找寻那个黑汉。转过尖峰,抹过峻岭,又见那壁陡崖前,耸出一座洞府。
烟霞渺渺,松柏森森。烟霞渺渺采盈门,松柏森森青绕户。桥踏枯槎木,峰巅绕薜萝。鸟衔红蕊来云壑,鹿践芳丛上石台。那门前时催花发,风送花香。临堤绿柳转黄鹂,傍岸夭桃翻粉蝶。虽然旷野不堪夸,却赛蓬莱山下景。
金蝉子瞧见这洞府景色,心中的猜测更加坚定了几分。
孙悟空到于门首,又见那两扇石门,关得甚紧,门上有一横石板,明书六个大字,乃“黑风山黑风洞”,即便轮棒,叫声:“开门!”
那里面有把门的小妖,开了门出来,问道:“你是何人,敢来击吾仙洞?”
孙悟空骂道:“你个作死的孽畜!什么个去处,敢称仙洞!仙字是你称的?快进去报与你那黑汉,教他快送老爷的袈裟出来,饶你一窝性命!”
小妖急急跑到里面,报道:“大王,佛衣会做不成了!门外有一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来讨袈裟哩!”
那黑汉被行者在芳草坡前赶将来,却才关了门,坐还未稳,又听得那话,心中暗想道:“这厮不知是那里来的,这般无礼,他敢嚷上我的门来!”教:“取披挂!”小妖不敢怠慢,忙取来一杆黑缨枪,黑汗拿在手中,走出门来。
孙悟空闪在门外,执着铁棒,睁睛观看,只见那怪果生得凶险,碗子铁盔火漆光,乌金铠甲亮辉煌。皂罗袍罩风兜袖,黑绿丝绦麃穗长。手执黑缨枪一杆,足踏乌皮靴一双。眼幌金睛如掣电,正是山中黑风王。
金蝉子在一侧,越瞧这黑汉越是眼熟,却不知道在何处见过。
孙悟空暗笑道:“这厮真个如烧窑的一般,筑煤的无二!想必是在此处刷炭为生,怎么这等一身乌黑?”
那怪厉声高叫道:“你是个什么和尚,敢在我这里大胆?”
孙悟空执铁棒,撞至面前,大咤一声道:“不要闲讲!快还你老外公的袈裟来!”
那怪道:“你是那寺里和尚?你的袈裟在那里失落了,敢来我这里索取?”
孙悟空道:“我的袈裟,在直北观音院后方丈里放着。只因那院里失了火,你这厮,趁哄掳掠,盗了来,要做佛衣会庆寿,怎敢抵赖?快快还我,饶你性命!若牙迸半个不字,我推倒了黑风山,翙平了黑风洞,把你这一洞妖邪,都碾为齑粉!” 那怪闻言,呵呵冷笑道:“你这个泼物!原来昨夜那火就是你放的!你在那方丈屋上,行凶招风,是我把一件袈裟拿来了,你待怎么!你是那里来的?姓甚名谁?有多大手段,敢那等海口浪言!”
孙悟空道:“是你也认不得你老外公哩!你老外公乃大唐上国驾前御弟三藏法师之徒弟,姓孙,名悟空行者。若问老孙的手段,说出来教你魂飞魄散,死在眼前!”
那怪道:“我不曾会你,有什么手段,说来我听。”
孙悟空笑道:“我儿子,你站稳着,仔细听,老孙养性修真熬日月,跳出轮回把命逃,十洲三岛还游戏,海角天涯转一遭。花果山前称妖王,水帘洞里聚群妖。玉帝小瞧俺老孙,三十三天闹一遭。你去乾坤四海问一问,我是历代驰名第一妖!花果山美猴王齐天大圣是也!”
那怪闻言笑道:“你原来是那闹天宫的弼马温么?”
金蝉子听言,深瞧了那黑汉一眼,那竟然识得孙悟空,心中三妖炼毒术的猜测更加坚定的几分。
孙悟空最恼的是人叫他弼马温,听见这一声,心中大怒,骂道:“你这贼怪!偷了袈裟不还,倒伤老爷!不要走,看棍!”
那黑汉侧身躲过,绰长枪,劈手来迎。两家这场好杀,如意棒,黑缨枪,二人洞口逞刚强。分心劈脸刺,着臂照头伤。这个横丢阴棍手,那个直拈急三枪。白虎爬山来探爪,黄龙卧道转身忙。喷彩雾,吐毫光,两个妖仙不可量:一个是修正齐天圣,一个是成精黑大王。这场山里相争处,只为袈裟各不良。(未完待续。。)
ps: 三妖炼毒术,听名字,应该有童鞋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金池长老死了,广智和广谋去哪里了呢?嘿嘿,大家不妨猜猜。
第155章 贪嗔痴
黑汉与孙悟空斗了十数回合,不分胜负。
金蝉子瞧二人手段,果真在伯仲之间,孙悟空的金箍棒曾是定海神针,不是凡品,黑汉的黑缨枪瞧不出来历,但也是不凡。瞧得多时,见胜负难分,也失去了兴致,本打算去洞中瞧瞧通天之阵的阵枢,稍加思索后,反正这黑汉都要被降服,等降服之后再来打开阵枢不迟,当下转身返回观音禅院。
回到寺中,正见本寺僧人埋葬那老和尚,金蝉子元神回到**内,道:“同为佛门弟子,人死罪孽消,贫僧便送他一程。”说毕,敲响木鱼,先念了净口业的真言,又念了净身心的神咒,然后开《度亡经》一卷。
念经之时,有口无心,金蝉子更加注意的是那老和尚的尸首,竟然不见魂灵,尸骸之上,残留有一丝丝的佛气,仔细察看了几遍,稍加思索,顿然明白。
这三人本来的魂灵已经被观世音收走,观世音将自己的“三毒”--贪、嗔、痴修炼成灵,将“三毒恶灵”封入金池长老、广智、广谋体内,借此斩除佛门三毒,故而,金池长老贪念极重,广智杀念极重,才有了谋杀金蝉子等人的念头,广智却愚昧无知。
只是,金池长老匆忙自裁是何道理?金蝉子念完《度亡经》诸僧也将金池长老埋葬好,重新回到方丈之内。
金蝉子在方丈之内,将金池长老自裁的场景回想一遍,突然想通了。那金池长老,只怕早就死了。在黑汉盗走袈裟之后。“三毒恶灵”只怕已经功成身退,离开了此地。故而金池长老死后,广智、广谋二人也消失了踪迹。
想到此处,金蝉子疑惑更重,观世音这般安排的意义何在?如果观世音的“三毒”是以这种方式斩除的,那么黑风山的儒、道、佛三妖又如何解释?难道他们不是“三妖炼毒术”形成的妖魔?
金蝉子正自思虑,渐渐红日当午,孙悟空与黑汉仍是难解难分,那黑汉举枪架住铁棒道:“孙行者,我两个且收兵。等我进了膳来,再与你赌斗。”
孙悟空道:“你这个孽畜,教做汉子?好汉子,半日儿就要吃饭?似老孙在山根下,整压了五百余年,也未曾尝些汤水,那里便饿哩?莫推故,休走!还我袈裟来,方让你去吃饭!”
那怪虚幌一枪。撤身入洞,关了石门,收回小怪,且安排筵宴。书写请帖,邀请各山魔王庆会。
却说孙悟空攻门不开,也只得回观音院。便也反身而回。那本寺僧人已葬埋了那老和尚,都在方丈里伏侍金蝉子。
早斋已毕。又摆上午斋,正那里添汤换水。只见孙悟空从空降下,众僧礼拜,接入方丈,见了金蝉子。
金蝉子道:“悟空你来了,袈裟如何?”
孙悟空道:“已有了根由。早是不曾冤了这些和尚,原来是那黑风山妖怪偷了。老孙去暗暗的寻他,只见他与一个白衣秀士,一个老道人,坐在那芳草坡前讲话。也是个不打自招的怪物,他忽然说出道:后日是他母难之日,邀请诸邪来做生日,夜来得了一件锦蝠佛衣,要以此为寿,作一大宴,唤做庆赏佛衣会。是老孙抢到面前,打了一棍,那黑汉化风而走。道人也不见了,只把个白衣秀士打死,乃是一条白花蛇成精。我又急急赶到他洞口,叫他出来与他赌斗。他已承认了,是他拿回。战了这半日,不分胜负。那怪回洞,却要吃饭,关了石门,惧战不出。老孙却来回看师父,先报此信,已是有了袈裟的下落,不怕他不还我。”
众僧闻言,合掌的合掌,磕头的磕头,都念声:“南无阿弥陀佛!今日寻着下落,我等方有了性命矣!”
孙悟空道:“你且休喜欢畅快,我还未曾到手,师父还未曾出门哩。只等有了袈裟,打发得我师父好好的出门,才是你们的安乐处;若稍有些须不虞,老孙可是好惹的主子!可曾有好茶饭与我师父吃?可曾有好草料喂马?”
众僧俱满口答应道:“有,有,有!更不曾一毫有怠慢了老爷。”
金蝉子道:“自你去了这半日,我已吃过了三次茶汤,两餐斋供了,他俱不曾敢慢我。但只是你还尽心竭力去寻取袈裟回来。”
孙悟空听说,道:“莫忙!既有下落,管情拿住这厮,还你原物。放心,放心!”金蝉子真的不在意锦斓袈裟,在意的是观世音因何布下这样的局。
正说处,那上房院主,又整治素供,请孙老爷吃斋。
孙悟空却吃了些须,复驾祥云,又去找寻。金蝉子左右无事,也想不明白诸多环节,便也元神出窍,随了孙悟空而去。
正行间,只见一个小怪,左胁下夹着一个花梨木匣儿,从大路而来。行者度他匣内必有什么柬札,举起棒,劈头一下,可怜不禁打,就打得似个肉饼一般,却拖在路旁。揭开匣儿观看,果然是一封请帖。帖上写着:“侍生熊罴顿首拜,启上大阐金池老上人丹房:屡承佳惠,感激渊深。夜观回禄之难,有失救护,谅仙机必无他害。生偶得佛衣一件,欲作雅会,谨具花酌,奉扳清赏。至期,千乞仙驾过临一叙。是荷。先二日具。”
金蝉子见此,眉头不由得一蹙,孙悟空本是妖类,如何下手这般狠毒?相机当年阴山鬼母之处,孙悟空不忍吃鬼子之事,简直判若两人,难道眼前的孙悟空并非当年大闹天宫的孙悟空?
金蝉子被自己的想打吓了一跳,要真是这样,自己的全盘计划将毫无意义。
金蝉子将此事记在心中,寻思找个时机问问孙悟空过往,好一探究竟。金蝉子瞅了眼那柬札,直觉好笑,想来那金池长老爱袈裟是有名气的,这黑汉偷了他袈裟不说,竟然还敢请主人来赴佛衣会,却不知他作何想念?
孙悟空见了请帖,也觉得有趣,呵呵大笑道:“那个老剥皮,死得他一毫儿也不亏!他原来与妖精结党!怪道他也活了二百七十岁。想是那个妖精,传他些什么服气的小法儿,故有此寿。老孙还记得他的模样,等我就变做那和尚,往他洞里走走,看我那袈裟放在何处。假若得手,即便拿回,却也省力。”
好大圣,念动咒语,迎着风一变,果然就象那老和尚一般,藏了铁棒,拽开步,径来洞口,叫声开门。那小妖开了门,见是这般模样,急转身报道:“大王,金池长老来了。”
门刚开,金蝉子元神一闪进入洞门之内。
只见那怪大惊道:“刚才差了小的去下简帖请他,这时候还未到那里哩,如何他就来得这等迅速?想是小的不曾撞着他,断是孙行者呼他来讨袈裟的。管事的,可把佛衣藏了,莫教他看见。”
孙悟空进了前门,但见那天井中,松篁交翠,桃李争妍,丛丛花发,簇簇兰香,却也是个洞天之处。又见那二门上有一联对子,写着:“静隐深山无俗虑,幽居仙洞乐天真。”
孙悟空暗道:“这厮也是个脱垢离尘、知命的怪物。”入门里,往前又进,到于三层门里,都是些画栋雕梁,明窗彩户。只见那黑汉子,穿的是黑绿纻丝袢袄,罩一领鸦青花绫披风,戴一顶乌角软巾,穿一双麂皮皂靴,见行者进来,整顿衣巾,降阶迎接道:“金池老友,连日欠亲。请坐,请坐。”
孙悟空以礼相见,见毕而坐,坐定而茶。茶罢,妖精欠身道:“适有小简奉启,后日一叙,何老友今日就下顾也?”
孙悟空道:“正来进拜,不期路遇华翰,见有佛衣雅会,故此急急奔来,愿求见见。”
那怪笑道:“老友差矣。这袈裟本是唐僧的,他在你处住札,你岂不曾看见,反来就我看看?”
孙悟空道:“贫僧借来,因夜晚还不曾展看,不期被大王取来,又被火烧了荒山,失落了家私。那唐僧的徒弟,又有些骁勇,乱忙中,四下里都寻觅不见。原来是大王的洪福收来,故特来一见。”(未完待续。。)
第156章 再战黑风大王
金蝉子与孙悟空进去洞中之后,山门之外,闪出一个猥琐的道士,扒拉了一下颌下稀稀拉拉的胡子,猥琐一笑,正是那四处兜售假药的大仙。
大仙这道人也古怪,自地府见到金蝉子之后,料定通天之上路有些好处,想尽法子跟了上来。在西安城之时,整个时间被打乱,等时间恢复正常之后,金蝉子已经西行,而自己在一年之内也平白无故的老了二十余岁,心中骇然,不过,也更坚定尾随金蝉子必有好处的想法,当下毫不犹疑,马不停蹄地追上来。
方才瞧见孙悟空打死小妖,进入洞门之内,心中升起一个荒谬的想法,如果孙悟空被这妖怪打死,自己拜金蝉子为师,是否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西行了?当下摇身变做一个小妖,将孙悟空打死请书的小校,变化做金池长老告知巡山的小妖。
那巡山小妖见大仙变化的小妖眼生,自然不信,大仙也不辩解,将巡山小妖带到孙悟空打死人的地方,那巡山的小妖再不敢耽搁,马上回洞府禀报。
孙悟空与黑汉正讲处,只见有一个巡山的小妖来报道:“大王,祸事了!下请书的小校,被孙行者打死在大路旁边,他绰着经儿变化做金池长老,来骗佛衣也!”
那怪闻言,暗道:“我说那长老怎么今日就来,又来得迅速,果然是他!”急纵身,拿过枪来,就刺孙悟空。孙悟空耳朵里急掣出棍子,现了本相。架住枪尖,就在他那中厅里跳出。自天井中,斗到前门外。唬得那洞里群魔都丧胆,家间老幼尽无魂。这场在山头好赌斗,比前番更是不同。
那猴王胆大充和尚,这黑汉心灵隐佛衣。语去言来机会巧,随机应变不差池。袈裟欲见无由见,宝贝玄微真妙微。小怪寻山言祸事,老妖发怒显神威。翻身打出黑风洞,枪棒争持辨是非。棒架长枪声响亮,枪迎铁棒放光辉。悟空变化人间少。妖怪神通世上稀。这个要把佛衣来庆寿,那个不得袈裟肯善归?这番苦战难分手,就是活佛临凡也解不得围。
他两个从洞口打上山头,自山头杀在云外,吐雾喷风,飞砂走石,只斗到红日沉西,不分胜败,金蝉子见此。知道久战不下,在洞府之内转了一圈,并不见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也就回去了。
大仙躲在一侧。见二人你来我往不曾胜负,那叫一个着急,暗自咋舌孙悟空厉害的同时。庆幸自己为亲自去找孙悟空单挑,要是这般。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战过多时,那黑汉道:“姓孙的。你且住了手。今日天晚,不好相持。你去,你去!待明早来,与你定个死活。”
孙悟空叫道:“儿子莫走!要战便象个战的,不可以天晚相推。”看他没头没脸的,只情使棍子打来,这黑汉又化阵清风,转回本洞,紧闭石门不出。
孙悟空却无计策奈何,只得也回观音院里,按落云头,道声:“师父”。
大仙见孙悟空远处,也不跟上去,反而寻思怎么让这黑熊精杀了孙悟空。
金蝉子回到观音禅院之后,正望他哩,忽见到了面前,甚喜。又见他手里没有袈裟,又问道:“怎么这番还不曾有袈裟来?”
孙悟空袖中取出个简帖儿来,递与金蝉子道:“师父,那怪物与这死的老剥皮,原是朋友。他着一个小妖送此帖来,还请他去赴佛衣会。是老孙就把那小妖打死,变做那老和尚,进他洞去,骗了一钟茶吃,欲问他讨袈裟看看,他不肯拿出。正坐间,忽被一个什么巡山的,走了风信,他就与我打将起来。只斗到这早晚,不分上下。他见天晚,闪回洞去,紧闭石门。老孙无奈,也暂回来。”
金蝉子道:“你手段比他何如?”
孙悟空道:“我也硬不多儿,只战个手平。”
金蝉子才看了简帖,又递与那院主道:“你师父敢莫也是妖精么?”
那院主慌忙跪下道:“老爷,我师父是人。只因那黑大王修成人道,常来寺里与我师父讲经,他传了我师父些养神服气之术,故以朋友相称。”
孙悟空道:“这伙和尚没甚妖气,他一个个头圆顶天,足方履地,但比老孙肥胖长大些儿,非妖精也。你看那帖儿上写着侍生熊罴,此物必定是个黑熊成精。”
金蝉子闻得此言,留上的心,此猴儿在八卦炉中炼就了火眼金睛,如何会看不破黑熊精的原形?再一转眼,想起今日棒杀小妖的事情,问道:“我闻得古人云,熊与猩猩相类,都是兽类,他却怎么成精?”
孙悟空笑道:“老孙是兽类,见做了齐天大圣,与他何异?大抵世间之物,凡有九窍者,皆可以修行成仙。”
金蝉子说到此处,见孙悟空浑然不觉得同类相杀有何不对,也不再多说,又道:“你才说他本事与你手平,你却怎生得胜,取我袈裟回来?”
孙悟空道:“莫管,莫管,我有处治。”
正商议间,众僧摆上晚斋,请他师徒们吃了。金蝉子教掌灯,仍去前面禅堂安歇,白龙马依然在窗下炼神凝虚,这几日不见行路,进度倒也可观。众僧都挨墙倚壁,苫搭窝棚,各各睡下,只把个后方丈让与那上下院主安身。
此时夜静,银河现影,玉宇无尘。满天星灿烂,一水浪收痕。万籁声宁,千山鸟绝。溪边渔火息,塔上佛灯昏。昨夜庠黎钟鼓响,今宵一遍哭声古闻。
是夜在禅堂歇宿。
那金蝉子将观音禅院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仍是毫无头绪,看来一切都要与观世音当面对质才能说的清楚,而这孙悟空又一直逞强,不愿去请观世音。
只怕,这观世音口头上不想小僧西行,实则借西行完成他某些不便实施的阴谋,被别人当刀使这种事情,金蝉子是绝对不愿意去做的。
金蝉子唠唠叨叨说了一阵袈裟失窃之事,末了说了一句,道:“观音禅院佛门清净地,如何会有妖精邻住,奇怪,奇怪。”孙悟空本就睡眠浅,闻得金蝉子的梦话,一寻思,也的确如此。
金蝉子说完此话,本打算安睡,后又思及,这般睡去,只怕孙悟空疑心,故而又辗转反侧,夜不成眠,忽翻身见窗外透白,急起叫道:“悟空,天明了,快寻袈裟去。”
孙悟空也不废话,一骨碌跳将起来,早见众僧侍立,供奉汤水,孙悟空道:“你等用心伏侍我师父,老孙去也。”
金蝉子下床扯住道:“你往那里去?”
孙悟空得了昨夜金蝉子的提醒,道:“我想这桩事都是观音菩萨没理,他有这个禅院在此,受了这里人家香火,又容那妖精邻住。我去南海寻他,与他讲一讲,教他亲来问妖精讨袈裟还我。”
金蝉子道:“你这去,几时回来?”
孙悟空道:“时少只在饭罢,时多只在晌午就成功了。那些和尚,可好伏侍,老孙去也。”(未完待续。。)
第157章 妖精菩萨?
ps: 观世音菩萨与孙悟空明线问答,与金蝉子暗线问答,第一次尝试这么写,希望没给大家带来阅读上的困难~明天的章节,会揭晓三妖的身份,估计很多读者心中都有一个答案了,不过,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呢?明天揭晓。
孙悟空说声去,早已无踪。须臾间,到了南海,停云观看,汪洋海远,水势连天。祥光笼宇宙,瑞气照山川。千层雪浪吼青霄,万迭烟波滔白昼。水飞四野,浪滚周遭。水飞四野振轰雷,浪滚周遭鸣霹雳。休言水势,且看中间。五色朦胧宝迭山,红黄紫皂绿和蓝。才见观音真胜境,试看南海落伽山。
好去处,山峰高耸,顶透虚空。中间有千样奇花,百般瑞草。风摇宝树,日映金莲。观音殿瓦盖琉璃,潮音洞门铺玳瑁。绿杨影里语鹦哥,紫竹林中啼孔雀。罗纹石上,护法威严;玛瑙滩前,木吒雄壮。
孙悟空观不尽那异景非常,径直按云头,到竹林之下。
早有诸天迎接道:“菩萨前者对众言大圣归善,甚是宣扬。今保唐僧,如何得暇到此?”
孙悟空道:“因保唐僧,路逢一事,特见菩萨,烦为通报。”诸天遂来洞口报知。
观世音菩萨唤入,行者遵法而行,至宝莲台下拜了。
观世音菩萨问曰:“你来何干?”
孙悟空道:“我师父路遇你的禅院,你受了人间香火,容一个黑熊精在那里邻住。着他偷了我师父袈裟,屡次取讨不与。今特来问你要的。”
观世音菩萨闻言,自然不认自己错处。推脱道:“这猴子说话,这等无状!既是熊精偷了你的袈裟,你怎来问我取讨?都是你这个孽猴大胆,将宝贝卖弄,拿与小人看见,你却又行凶,唤风发火,烧了我的留云下院,反来我处放刁!”
孙悟空见菩萨说出这话。知他晓得过去未来之事,慌忙礼拜道:“菩萨,乞恕弟子之罪,果是这般这等。但恨那怪物不肯与我袈裟,师父又要念那话儿咒语,老孙忍不得头疼,故此来拜烦菩萨。望菩萨慈悲之心,助我去拿那妖精,取衣西进也。”
观世音菩萨道:“那怪物有许多神通。却也不亚于你。也罢,我看唐僧面上,和你去走一遭。”
孙悟空闻言,谢恩再拜。也不去计较瞧在谁的面上。
即请菩萨出门,遂同驾祥云,早到黑风山。坠落云头,依路找洞。金蝉子等孙悟空去了。元神也早早离体,来到这黑风山。他也不怕观世音瞧见,安然等在芳草坡。
见观世音菩萨面色无异,似乎明珠并不见何影响,金蝉子暗想,莫不是观世音寻得破解之法?
孙悟空也观世音菩萨按下云头,正行处,只见那山坡前,走出一个道人,手拿着一个玻璃盘儿,盘内安着两粒仙丹,往前正走,被孙悟空撞个满怀,掣出棒,就照头一下,打得脑里浆流出,腔中血迸撺。
金蝉子远远瞧见,那道人被打死之时,观世音菩萨脸色一顿苍白。
果真,观世音菩萨大惊道:“你这个猴子,还是这等放泼!他又不曾偷你袈裟,又不与你相识,又无甚冤仇,你怎么就将他打死?”
孙悟空道:“菩萨,你认他不得。他是那黑熊精的朋友。他昨日和一个白衣秀士,都在芳草坡前坐讲。后日是黑精的生日,请他们来庆佛衣会。今日他先来拜寿,明日来庆佛衣会,所以我认得,定是今日替那妖去上寿。”
观世音菩萨本还要细说,少不得惩戒孙悟空一番,抬眼一瞧,瞧到金蝉子在侧,话语一转说:“既是这等说来,也罢。”
金蝉子见观世音菩萨这般,反而更加认定了三妖与他的关系。
观世音菩萨元神与金蝉子道:“在大唐之时,你屡屡催促西行,以那个世界,灵山安慰逼迫贫僧,如今西行,你又缘何一直耽搁?不过一件袈裟,以你之性,失去便失去,打通阵枢,西行便是。”
金蝉子道:“本无心纠缠,奈何查知观音禅院三僧,此处三怪皆以菩萨相干,一时心动,便想留下瞧个究竟。如来不渡你,小僧便渡你。”
观世音菩萨道:“平僧不在苦海内,不在迷障中,你渡什么?”
金蝉子道:“渡你本来面目,渡你一世慈悲。”
观世音菩萨道:“贫僧本就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金蝉子道:“夏虫语冰罢了。你将自己‘三毒’封入无辜凡人体内,致使他们性情大变,迷失本源。等你知晓三人无利用价值之时,又逼迫三人自裁,永无轮回之可能,如果这是大慈大悲,敢问一句,天下何处不慈悲?何事不慈悲?”
观世音菩萨见金蝉子说破,一时不知如何接话,看向孙悟空,孙悟空去把那道人提起来看,却是一只苍狼。旁边那个盘儿底下却有字,刻道:“凌虚子制”。
孙悟空见了,笑道:“造化,造化!老孙也是便益,菩萨也是省力。这怪叫做不打自招,那怪教他今日受灾。”
观世音菩萨借此转移话题,说道:“悟空,这教怎么说?”金蝉子见此,也不再多言,从观世音身边走过,说了一句:“此三妖分别修习佛、道、儒三家正统,道行都不弱,小僧却也奇怪,你如何不让此三人拜在小僧门下?通天之路走通之时,自有无上功德。”
那边孙悟空道:“菩萨,我悟空有一句话儿,叫做将计就计,不知菩萨可肯依我?”
观世音菩萨对孙悟空道:“你说。”元神对金蝉子说道:“你如何断定此三妖与贫僧有关?”金蝉子笑而不答,观世音菩萨见此,顿时恍然,自己这般无疑承认了。
那边孙悟空说道:“菩萨,你看这盘儿中是两粒仙丹,便是我们与那妖魔的贽见。这盘儿后面刻的四个字,说凌虚子制,便是我们与那妖魔的勾头。菩萨若要依得我时,我好替你作个计较,也就不须动得干戈,也不须劳得征战,妖魔眼下遭瘟,佛衣眼下出现。菩萨要不依我时,菩萨往西,我悟空往东,佛衣只当相送,唐三藏只当落空。”
观世音菩萨笑道:“这猴熟嘴!”转而对金蝉子道:“贫僧一直不愿你西行。”
金蝉子道:“岂止你不愿,佛道两门,何人愿意?这西行路上,有太多佛道的肮脏,谁愿……光鲜背后的丑陋见人?”
孙悟空道:“不敢,倒是一个计较。”
观世音菩萨道:“你这计较怎说?”又对金蝉子道:“既然知道会引来众怒,你又何必一意孤行?”
金蝉子道:“为惧怕神佛之怒而放弃三界吗?小僧做不到。我宁愿与神佛为敌,也不愿看三界崩坏。”
孙悟空道:“这盘上刻那凌虚子制,想这道人就叫做凌虚子。菩萨,你要依我时,可就变做这个道人,我把这丹吃了一粒,变上一粒,略大些儿。菩萨你就捧了这个盘儿两颗仙丹,去与那妖上寿,把这丸大些的让与那妖。待那妖一口吞之,老孙便于中取事,他若不肯献出佛衣,老孙将他肚肠,就也织将一件出来。”
观世音菩萨没法,只得也点点头儿。斟酌了一下,对金蝉子道:“你是猎佛者?呵,你自然是猎佛者,如果不是猎佛者,为何猎佛者为愿意将长安城时间十五年化为一年?你又如何要闹出水陆大会的事端,致使诸多佛门弟子命丧雨夜?金蝉子,你一遍屠戮三界众生,一面说不愿放弃三界,你难道就不虚伪吗?”
金蝉子未去辩驳屠戮之词,道:“我若是猎佛者,你猜到了灵山,我会如何?”
孙悟空笑道:“如何?”
尔时观世音菩萨乃以广大慈悲,无边法力,亿万化身,以心会意,以意会身,恍惚之间,变作凌虚仙子,鹤氅仙风飒,飘祆欲步虚。苍颜松柏老,秀色古今无。去去还无住,如如自有殊。总来归一法,只是隔邪躯(此二字,实乃重点!)。 观世音不知道如何回答金蝉子,也不愿回答孙悟空,故而,沉默不语。
孙悟空看到观世音变化,道:“妙啊,妙啊!还是妖精菩萨,还是菩萨妖精?”
金蝉子微微一笑,看着观世音菩萨,也问了一句:“小僧也甚是不解,敢问一句,你是妖精菩萨,还是菩萨妖精?”(未完待续。。)
第158章 熊二黑
观世音菩萨笑道:“悟空,菩萨妖精,总是一念。若论本来,皆属无有。”金蝉子在一侧闻言,暗想,这观世音果然好愚弄之语,他与那凌虚子本是一体,化身为他,自然轻车熟路,难辨真假?试问,自己假扮自己,如何辨别真伪?
观世音元神沉默了一会,对金蝉子道:“妖精菩萨也好,菩萨妖精也罢,贫僧以人前,只会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众生只看得见菩萨。”
金蝉子道:“你是在骗自己,还是还在骗众生?”
观世音菩萨看向孙悟空,只见孙悟空心下顿悟,微微一笑道:“不管如何,贫僧令众生顿悟,使邪恶归善。”
金蝉子见孙悟空转身变做一粒仙丹,走盘无不定,圆明未有方。三三勾漏合,六六少翁商。瓦铄黄金焰,牟尼白昼光。外边铅与汞,未许易论量。
孙悟空变了那颗丹,终是略大些儿。
金蝉子道:“因为众生信任你,故而你肆意玩弄众生?你认为你度了他们?故而你随时能摧毁他们?众生何等无辜。”
“神佛又何尝不无辜?”观世音菩萨认定,拿了那个玻璃盘儿,不再与金蝉子说话,径到妖洞门口看时,只见崖深岫险,云生岭上;柏苍松翠,风飒林间。崖深岫险,果是妖邪出没人烟少;柏苍松翠,也可仙真修隐道情多。山有涧,涧有泉,潺潺流水咽鸣琴,便堪洗耳;崖有鹿。林有鹤,幽幽仙籁动间岑。亦可赏心。这是妖仙有分降菩提,弘誓无边垂恻隐。
观世音菩萨看了。对金蝉子道:“这孽畜占了这座山洞,却是也有些道分。”
金蝉子道:“你亲自传授的弟子,借助通天之路的灵气,要修成这份道果并不难。”
观世音菩萨走到洞口,只见守洞小妖,都有些认得道:“凌虚仙长来了。”
一边传报,一边接引。
黑汉早已迎出二门道:“凌虚,有劳仙驾珍顾,蓬荜有辉。”
观世音菩萨道:“小道敬献一粒仙丹。敢称千寿。”
他二人拜毕,方才坐定,又叙起他昨日之事,黑汉道:“如玉生不逢时,遭了那行者一棒,自此后烟消云散,想我兄弟三人,而今再无重聚之时。”
观世音菩萨不答,只做悲伤之色。面有追怀之容。
黑汉见此,更加动容,让小妖上了两壶酒,絮絮叨叨说起过往之事。
黑汉道:“我熊二黑。五百年前,与哥哥熊大黑得了机缘,走上修佛之道。一路通畅,百年来。佛法小有成就,虽然可化作人形。但是熊脸利爪隐藏不去,瞧上去凶杀无比,不敢入凡与人类毗邻而居,只得在西番哈飞国界寻得一处仙山福地静心修炼。修行不过十余年,山上突发山火,哥哥瞧大火凶猛,山下村民难逃火难,哥哥与我现身火前,将火扑灭,救得山下一众村民。”
金蝉子闻得此言暗暗点头,心道,此妖倒也有几分善心,问道:“熊二黑口中机缘,可是你给予的?”
观世音菩萨点头道:“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之后,贫僧自此过,瞧这两只熊罴有几分佛缘,便点化了他们,给他们开了灵智。”金蝉子微笑不语,至于因何点化二熊,他再清楚不过。
黑汉自嘲一笑:“哥哥以神通将火扑灭之后,不敢久留,山民皆是愚昧之辈善于以貌取人,恐他们将我们当做逞凶的妖怪,正准备腾云而走之时,谁料一众山民不但不恐慌喊打,却突然跪拜,皆以为我们兄弟是山神下凡,护佑他等,我兄弟也就生生受了。自此之后,山神显灵的消息便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再添油加醋夸大其辞煽风点火,众山民对山神之说愈加信服,当初逃过火劫的山民,更是出资在村口建了庙宇,立神像,与我兄弟一般无二,时常虔心礼拜,对了 ,那庙的名字唤作‘里社祠’。”
金蝉子听到此处,问一侧的观世音道:“你狠心抛下的落伽山神,可是此熊罴精的兄长?那日所化的山神庙,便是当年山民筹资建造的?”
观世音元神听到提起此事,眼中毫无愧色,点头道:“正是。”
金蝉子道:“他临死之时委托他照顾的兄弟,便是眼前的熊二黑?”
观世音点头,道:“两月前,你狠心欲杀贫僧,而今见面,你却毫无表示。”
金蝉子道:“你既然完好无损站在小僧面前,如果不是寻到克制明珠之法,便是参悟了明珠,不管是何原因,现在纵然杀你,也是来不及了。”
观世音菩萨道:“事情未发生之前,如一头饿狼,纵然可怕,却可以防范,事情发生之后,却如一只绵羊,看似温顺无害,实则隐藏杀机。”金蝉子不再说话,继续听下去。
黑汉见凌虚子不说话,道:“凌虚啊,我兄弟受了山民的香火,也乐得护佑百姓平安。管束猛兽飞禽,不使他们伤山民分毫。渐渐的,我兄弟的名声越来越大,十里八乡的山民都前来礼拜烧香,凡有所求,在我兄弟能力之中,必然应答,山民上山再无安全之虞,在山路中迷失遇险,只要高喊我兄弟之名,我等定然显化相帮。”
熊二黑猛喝了一口酒,道:“凌虚啊,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遇之时吗?你也说说吧,当初……”
观世音如何知道凌虚子的事情,连忙拿丹盘道:“大王,当年之事,容后再细说,且见小道鄙意。”
觑定孙悟空变做的粒大的,推与那妖道:“愿大王千寿!”
那妖亦推一粒,递与观世音菩萨道:“愿与凌虚子同之。”
金蝉子见此,可见是个重情义的妖怪,再联想到那个为观世音菩萨而死的兄长,没得叹息了一声。
让毕,那妖才待要咽,那药顺口儿一直滚下。
孙悟空现了本相,理起四平,那妖滚倒在地。
观世音菩萨现相,问熊二黑要取佛衣,熊二黑哪敢不从,赶忙让小妖取了来,孙悟空见此,早已从鼻孔中出去。
观世音菩萨又怕孙悟空出来取了熊二黑性命,另外也担心熊二黑当着孙悟空、金蝉子的面说了不该说的话,忙挡在孙悟空身前,却把一个箍儿,丢在那熊二黑头上。
熊二黑起来,瞧见观世音菩萨,张口欲说,提枪要刺,孙悟空、观世音菩萨早已起在空中,观世音菩萨那会给熊二黑开口说话的机会,将真言念起。
熊二黑着了道,头疼的厉害,丢了枪,满地乱滚。半空里笑倒个美猴王,平地下滚坏个黑熊怪。
观世音菩萨道:“孽畜!你如今可皈依么?”
那熊二黑知晓观世音菩萨这般折腾,是怕自己说漏了嘴,多说了不该说的话,满口道:“心愿皈依,只望饶命!”
孙悟空恐耽搁了工夫,意欲就打,观世音菩萨急止住道:“休伤他命,我有用他处哩。”
孙悟空道:“这样怪物,不打死他,反留他在何处用哩?”
观世音菩萨道:“我那落伽山后,无人看管,我要带他去做个守山大神。”
孙悟空笑道:“诚然是个救苦慈尊,一灵不损。若是老孙有这样咒语,就念上他娘千遍!这回儿就有许多黑熊,都教他了帐!”金蝉子在一侧,瞧了孙悟空一眼,两个月前,在西番哈飞国尚且见过落伽山山神,如何观世音说落伽山无人看管之时,他竟然一丝反应都没?若说不敢说,却也不合孙悟空脾性,若说忘记了,只怕……金蝉子目光看向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若有所思。
在一想,如何观世音菩萨愿将熊二黑收回落伽山,而不怕他知道自己兄长被自己推向刀锋,想来和这紧箍咒有莫大的关系。
金蝉子对熊二黑怀有一份愧疚,不管如何,他兄长都死在自己手上。
却说熊二黑苏醒多时,公道难禁疼痛,只得跪在地下哀告道:“但饶性命,愿皈正果!”
观世音菩萨方坠落祥光,又与他摩顶受戒,教他执了长枪,跟随左右。那熊二黑才一片野心今日定,无穷顽性此时收。
观世音菩萨吩咐道:“悟空,你回去罢。好生伏侍唐僧,以后再休懈惰生事。”
孙悟空道:“深感菩萨远来,弟子还当回送回送。”
观世音菩萨道:“免送。”
孙悟空才捧着袈裟,叩头而别。
孙悟空走后,对金蝉子道:“贫僧知晓你心中诸多疑问,他日有空,自然与你说个明白。”
金蝉子道:“我只问一句,此处三妖,与你是何关系?以三人的道行,绝对不可化形这般完整,看不出一丝原形的痕迹。就连孙悟空的火眼金睛都瞧不出来。”
观世音菩萨也不遮掩,道:“不过贫僧三尸罢了!”
观世音菩萨答完此话,亦带了熊罴,径回大海。
贪、嗔、痴三毒修成魂灵,三尸修成妖躯,观世音,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金蝉子看着观世音菩萨远去,僧袍一挥,返回观音禅院。
他觉得,他应该杀了观世音菩萨,此人太过危险。(未完待续。。)
ps: 观世音三尸的剧情并没有结束……
第159章 礼物:一个故事
孙悟空辞了观世音菩萨,按落云头,将袈裟挂在香楠树上,掣出棒来,打入黑风洞里。那洞里那得一个小妖?原来那些小怪得了通报,晓得观世音菩萨与孙悟空的厉害,也顾不得主子,急急都散走了。
这通风报信的,自然是那猥琐的大仙,瞧见观世音降临之时,他再不敢打金蝉子徒弟的主意,寻思另谋出路,好在通天之路畅通之时谋些功德,故而借此施恩黑风山小妖。
孙悟空见小妖半个也无,一腔怒气无处发,一发行凶,将他那几层门上,都积了干柴,前前后后,一齐发火,把个黑风洞烧做个红风洞,却拿了袈裟,驾祥光,转回直北。
金蝉子辞别观世音回来,瞧见黑风洞起火,先是一惊,后又坦然,黑风洞灵气泄露,显然阵枢已被开启,自己也不过寻法子隐藏罢了,一把火烧了也好,暂时能遮掩住灵气外泄。
金蝉子临走之前,瞧了一眼阵枢的位置,也不做细想,元神化作流光,往观音禅院而去,元神刚刚归窍,只见半空中彩雾灿灿,孙悟空忽坠阶前,竟是比自己还慢了半分,叫道:“师父,袈裟来了。”
金蝉子大喜,众僧亦无不欢悦道:“好了,好了!我等性命,今日方才得全了。”
金蝉子接了袈裟,随口问道:“悟空,你早间去时,原约到饭罢晌午,如何此时日西方回?”
孙悟空将那请菩萨施变化降妖的事情,备陈了一遍。
金蝉子道:“徒弟啊,既然有了佛衣。可快收拾包裹去也。”
孙悟空道:“莫忙,莫忙。今日将晚。不是走路的时候,且待明日早行。”
众僧们一齐跪下道:“孙老爷说得是。一则天晚。二来我等有些愿心儿,今幸平安,有了宝贝,待我还了愿,请老爷散了福,明早再送西行。”
孙悟空道:“正是,正是。”
金蝉子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都当了真,故而也不再提启程之语。何况,今夜留在观音禅院,只怕还有访客。
你看那些和尚,都倾囊倒底,把那火里抢出的余资,各出所有,整顿了些斋供,烧了些平安无事的纸,念了几卷消灾解厄的经。当晚事毕。
话说大仙在金蝉子、孙悟空二人离了黑风山之后。寻思良久,寻不到融入取经队伍的法子,直急得团团转。忽然想起,在黑风洞中。熊二黑话未说完就被观世音菩萨打断,忙找来个小妖,细闻三妖相会的经过。那小妖感念大仙的救命之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仙听得仔细。凡有疑惑之处,无不追问清楚。只是这小妖也知之寥寥,又问了数个小妖,才勉强凑齐三妖的过往,是真是假,几分虚几分实就不得而知。
大仙在脑海里面将所得整理一遍,连夜赶往观音禅院,他不敢大意,仔细瞧了瞧,见孙悟空已然睡下,刚刚落下云头闻得一个淡然的声音说道:“地府一别,三十经年,你不去卖‘长生不老丹’,如何到了这观音禅院?”
大仙一阵骇然,忙回身看去,却见一株老树之下,金蝉子独坐其下,不是真身,却是元神。
自己分明瞧得清楚,这老树之下并无人影的?!看来,自己与金蝉子差距甚远,再思及地府之事,更加胆战心惊,这和尚很恐怖,比自己预想的还恐怖。
大仙知晓金蝉子在等自己,压下心中骇然,脸上堆起笑容,献媚道:“地府之时,本大……小仙有眼不识真如,鲁班门前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今夜不是来赔罪了吗?”嘴上这般说,心中却禁不住腹诽,从头至尾都是你算计本大仙,而今反而成了本仙的不是?
金蝉子道:“深夜越墙来赔罪?这份心思倒也需要琢磨琢磨,却不知,你带来了什么宝物赔罪?”
大仙道:“一个故事?”
金蝉子道:“一个故事作为谢礼?大仙道人,是否显得太草率了些?”
大仙忙道:“不草率,不草率,这个故事关于黑风洞三妖的,与那观世音菩萨也有些关系。”
金蝉子闻言,并没表现出任何心兴趣,淡淡道:“黑风洞已毁,熊二黑被收,凌虚子与那书生灰飞烟灭,结局早已写好,过往如何,小僧真没兴趣探究。若想赔礼谢罪,就拿出几分诚意来,若是戏耍小僧……”金蝉子为自己倒了杯茶,瞧了一眼孙悟空就寝的禅房,道:“小僧不用亲自动手,只消喊一声,自有人将你从这个世界上抹灭掉。”
大仙闻言真的急了,想当初自己在地藏王菩萨面前尚且游刃有余,怎的到了金蝉子这里就处处吃瘪,孙悟空的凶恶他是见识过的,心中害怕,忙道:“小仙一穷二白,除去这个故事,再无拿得出手的宝贝。”
“是么?”金蝉子道:“你当真不要仔细想一想吗?身上当真再无其他宝贝?”
大仙瞧金蝉子的神色,心中一个劲的问自己,难道自己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不成?能言眼前的和尚瞧得上眼的?当即从身上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来,上面标注了“蟠桃灵液”、“人参果丹”、“九转还魂丹”……等等名称,却不见任何一件上眼的宝贝,也顾不得这许多,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推到金蝉子脚下。
金蝉子瞧都不瞧一眼,只是摇头。
大仙无奈,全身上下,能拿出的东西全部都拿出来了,再无其他,金蝉子所说的宝贝是什么?大仙摸了摸全身,突然停住,一脸惊恐地看着金蝉子道:“佛爷啊,你不会是想要了小仙的身子吧?”
金蝉子本来气定神闲地饮茶,此时闻言,差一点没被茶水呛死过去。
大仙以为自己猜对了,一副被强女干了八百遍的表情,潸然欲泣,楚楚可怜地道:“本大仙自出生以来,一直守身如玉,抱守元阳,修道炼丹,当年嫦娥仙子色诱本仙,本仙依旧坐怀不乱,没想到……没想到今夜。”大仙说到此处,竟然泪水盈眶,偷眼了瞧了一眼金蝉子,似乎下定了决心,缓缓解开身上又脏又破的道袍,有几分娇羞地道:“小仙不通房事,又是童贞之身,还请佛爷怜惜。”
金蝉子尚无任何表示,站在窗下的小白龙只觉一阵恶心,再呆不下去,小跑着遁出很远,临走丢给金蝉子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金蝉子很少有情绪,更别说动怒,此时却忍不住怒吼一声,道:“滚!”元神之音,大仙只觉元神被千刀万剐一般,一吼之音,让大仙七窍流血,元神重创。
然而,观音禅院内众僧与孙悟空毫无察觉。(未完待续。。)
第160章 大仙
ps: 第三更
大仙尚不知耻,不顾七窍流血,兀自卖弄,捏起兰花指,双目含媚,扭动腰肢,一步一春风走向金蝉子道:“佛爷不喜欢本仙小家碧玉、小鸟依人,可喜欢本仙放浪形骸、媚态天成?若是还不喜欢,是捆是绑,是打是骂,本仙绝无异议,这根龙筋扭成的鞭子,是小仙偶然得来,请佛爷尽情鞭挞小仙……”
金蝉怒极,道:“你要再往前一步,我让你彻底变成女人。”
大仙闻言,只觉得两腿间生寒,硬生生止住脚步,那扭捏的动作更显恶心。
金蝉子不忍直视转过头去,淡然道:“我要的宝贝,也是一个故事。”
大仙听说,长舒一口气,将恶心的媚态一收,那股子猥琐劲重回体内,道:“您早说啊,不过一个故事罢了,小仙别的没什么,这故事那还是有一箩筐的,小仙游走三界,贩卖假药,上过天庭,下过地府,到过龙宫,去过仙岛。什么样的事情都不知道,就连七仙女在何处洗澡,织女、神女在何处沐浴,披香殿的宫女暗恋谁?南海龙王的小公主什么时候破身,小仙都弄得清楚,你想听什么,小仙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金蝉子一阵恶寒,道:“你从哪里来,欲往何处去?”
大仙随口道:“自然是,往来处来,向去处去……哎呀!”大仙话未说完,就被金蝉子扔了出去,撞到那院墙之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金蝉子依然端坐古树之下,道:“你的来历。小僧大致也猜得七七八八,说与不说。全在你一念之间。”
大仙骇然,他从未想过,金蝉子元神之力这般霸道,一个照面,便将自己掀飞,咽了一口口水,试探性地问道:“小仙如果不说,会怎么样?”
金蝉子微微一笑道:“不会怎样,小僧总不会让孙悟空一棍子敲死你吧……”大仙闻言。不敢露出一丝丝喜色,只因金蝉子语气太过平静,死一般平静,当下屏神静气听他说下去,果然,金蝉子后半句差一点吓瘫自己。
金蝉子道:“久闻,王母娘娘蟠桃之内乃飞升仙界修士的元婴,蟠桃树下却是修士的肉身,不过。为了保证灵气充分被吸收,一般将修士活埋在地下,不让他死去,而让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修行,修行得来的灵气全部滋养蟠桃树,等修士不能凝集任何灵气之后。再将他剁了做树肥,小僧是见过剁树肥的刀的。那刀很钝,一刀下去只能砍下一条小小的口子。要将一个修士彻底砍做树肥,听说要七七四十九天呢,天上的四十九天。”
大仙冷汗淋淋,不敢插话,直觉全身上下被无数把钝刀砍,他想过逃跑,但没把握,不,是完全没希望。
面对金蝉子,他从内心生出一种绝望。
金蝉子没去看大仙,似乎在自言自语,道:“悟空以前看管过蟠桃园,要将你送进去,似乎毫无难度,指不定,还能给你来些其他的小把戏,如果你喜欢的话……”
“小仙错了,小仙真的错了。”大仙也是个狠角,当下跪在地上,用膝盖走向金蝉子,等到了跟前,见金蝉子不搭理自己,又狠狠甩了自己两耳刮子,道:“小仙该死,小仙不该糊弄佛爷,小仙该死,小仙不该糊弄佛爷。”那耳刮子打得响亮无比,停在金蝉子耳朵之内,也微微跳了一下眉毛。
金蝉子喝了口茶,心想,此子如有机缘,将来只怕恐怖无比,道:“罢了,别与小僧演这些戏码,当年在地府之时,小僧已瞧得明白,小僧不是鬼如来,没那些诡异的爱好,起来吧,说说你的故事,权当为地府之事赎罪。”
大仙只得咬碎牙往肚子里面吞,这什么都跟什么啊,转一圈,越发是自己的不是,卷起道袍擦掉脸上的血,猥琐一笑,道:“佛爷是……”
金蝉子蹙眉道:“小僧不喜佛爷二字。”
大仙点头哈腰,连忙称是,道:“上僧是见过小仙的,在三星斜月洞之内,当年便是小仙为上僧开了洞门的,请您入了斜月洞,拜见了太祖老爷。也是那日,我随了张天师往人间界北魏朝,行那灭佛之事,却不料遭了佛门算计,张天师将我遗弃,另寻人代替小仙而去,一场功德造化,凭空失去。”此大仙,正是三星斜月洞菩提老祖身侧的道童,当年奉命灭佛,最终不了了之,失去音信。
金蝉子点头,表示知晓。
大仙疑惑道:“上僧知晓小仙的来历?”
金蝉子道:“在奈何桥头,小僧一样就瞧出来了。”
大仙闻言,恍然道:“所以,你才算计……让我入局,一同诓骗那鬼如来?”
金蝉子点头,并未在此事上多言,道:“当年,太上道祖三更传道孙悟空之时,你在一侧偷听,学的应是道门正统,何论,在天上之时,你已有几分道行,算下来当属孙悟空师兄,而今如何修为这般薄弱?”
大仙无奈一笑,更显得猥琐无比,道:“上僧有所不知,在三十三天离恨天兜率宫之时,太上道祖并未传授我等任何道法,所传也不过三十六旁门左道,小仙又不是那看炉的童子,即便是动门之道,采阴补阳,攀弓踏弩,摩脐过气,用方炮制,烧茅打鼎,进红铅,炼秋石,并服妇乳之类。也是一知半解,不解其意,故而,小仙炼制的丹药,都是些残次品。”
金蝉子点头道:“当年你随张天师轮回,后又没了音信,太上道祖因何不去寻你?”
大仙听问,情绪波动得很厉害,欲要说话,却突然哽咽,道:“当初道祖说,我随他经年,三更听道,合该有此造化,让我张天师往凡间一趟,秉承张天师五斗米道,将佛门实力驱逐出去,功成之后,必然少不了的好处。还说我不甘人下,将来位列仙班,也非难事。小仙本以为是场造化,其实不过被戏弄罢了。”
金蝉子道:“此话怎讲?”
大仙眼中有几分犹疑,左右瞧了瞧,没敢说话。
金蝉子瞧出他的顾忌,说道:“你进入观音禅院之时,我已设下无上禁制,三清、如来等神佛除非亲来此地,不然休想知晓你所言,你大可安心。”
大仙有几分不信道:“当真。”
金蝉子点头。
大仙长舒一口,脸上猥琐之色消失殆尽,一本正经跪倒在金蝉子脚下,连磕几个头,道:“小仙不过太上道祖的一个试验品,一个失败的试验品。算算时间,已经时日无多,还请上僧救小仙。”(未完待续。。)
第161章 两仪阴阳傀儡
ps: 卡文了,所以晚了一点,见谅。
金蝉子搀扶起大仙,道:“莫要着急,长夜漫漫,总够你说清楚道明白的。”
大仙眼中蕴满了泪水,在眼眶中直转悠,却倔强地不落下来,长舒一口气,稳定情绪,道:“不知上僧可否留意到,太上道祖、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身边仙童,都是一男一女成双结对?”
金蝉子仔细一回想,的确有这么一回事,道:“这不过道门习惯,凑一个‘好’字,有何蹊跷之处?”
初见大仙之时,金蝉子分明记得,他相貌清奇,双鬟绾起,宽袍随风颇具金童之姿色。而今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哪还有道家仙童模样?一时有了几分感叹。
大仙苦笑道:“当年,小仙随了张天师往人间界北魏朝,行那灭佛之事,却不料遭了佛门算计,被困二百余年,张天师遂将我遗弃,另寻人代替小仙而去,一场造化化作烟云。等小仙从困身之地出来,北魏朝已经消失在历史尘埃之中,小仙本有心回去寻道祖,却意外发现,体内灵气突然流失过半,险些要了小仙性命。”
金蝉子道:“灵气流逝?这倒怪异。”
大仙得金蝉子示意,坐在古树石桌之前,道:“在寻常修道者身上,自然怪异,出现在小仙身上,却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与小仙同为两仪阴阳傀儡的女仙死了。”
“两仪阴阳傀儡?”金蝉子心中暗暗重复了一次这个陌生的词汇。
大仙点头,道:“一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七星,八卦,九宫浩瀚神秘,三清认为其中蕴藏天道之秘。小仙意外得知,三清以自己为一元,以身边两童子为两仪,去破解天道奥义。两童子一男一女,正合两仪阴阳,两童子修行的乃是阴阳互补之术。相生相克,生出阴阳之气,从而滋养三清修行,说到根源,我们二人不过是三清凝聚灵气的法阵。我们两人聚一起的时候,法力会增强十倍,如果其中一方死去,另一个法力必然锐减,这便是我现今法力不及当年的正真的缘由。”
金蝉子点头。示意大仙继续说下去。
大仙道:“玉女死后,我法力大减,知晓回去对道祖而言已无任何用处,灭佛之事又被他人顶包。何况,玉女如何而死尚不得知,贸然回去。必死无疑,小仙只得改换面貌。浪迹三界,卖药为生。苟活一日是一日。”
金蝉子表示明白,道:“那要小僧如何救你?”
大仙又要下跪,金蝉子忙拉住,道:“你且说来。”
大仙有几分感动,道:“还请上僧带小仙西行,小仙愿做牛做马服侍上僧西行。”
金蝉子闻言,微微摇头,道:“西行之路,你走不了,你可去佛门寻求庇护。”
大仙急了,道:“佛门虽与道门不和,但是,两仪阴阳傀儡的秘密如果让佛门知晓,必然生出事端,道门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灭掉小仙,佛门虽然很强,但又如何愿意冒险收留小仙?上僧,你莫不是嫌小仙法力低微?小仙法力虽然低微,但是四大部洲之内,常来常往,事事了然以胸,以你也是个大的助力。”
金蝉子道:“你是三清破解两仪的关键,小僧则是神佛解密五行的所在,何况又摊上了通天之路、长生之谜等诸多秘辛,随在小僧身侧,你被寻到的可能性只会越来越大。小僧可是神佛口中的猎佛者,他们怎会甘愿有你留在小僧身侧?让小僧细细琢磨两仪阴阳傀儡?”
大仙听说,有几分无力。
金蝉子道:“不过,西行之路走过的地方,却是佛道两门的盲区,他们只会想如何在前方为难小僧,而不会去计较小僧走过的路。”
大仙道:“你开启的阵枢,神佛便没想过关闭了吗?”
金蝉子道:“他们自然不会去关闭毁灭阵枢,通天之路明面上对佛门的威胁最大,道门乐得瞧热闹。佛门毁了阵枢,必然延误西行的时间,五十年内小僧不到灵山,佛门必然危难。”
大仙道:“神佛皆在上僧拿捏之中,缘何不能庇护小僧?”
金蝉子道:“小僧方才所言句句是危险,却未说不庇护你?而是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办。”
大仙激动道:“还请上僧示下,小仙一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金蝉子道:“小僧想让三界知晓两个秘密,这两个秘密,要让神、魔、鬼、怪都知晓,而且坚信这个秘密是真的。当然,如果能让三界产生这个秘密字佛门泄露出来的错觉,那再好不过。”
大仙笑道:“散布谣言,忽悠神佛的事,小仙最是擅长,却还不知,上僧欲散布的秘密是什么?”
金蝉子道:“第一个秘密,唐僧乃金蝉长老临凡,十世修行的好人,一点元阳未泄,有人吃了他的肉,延寿长生,此消息三界共知,越多神魔知晓越好,但却也不能人尽皆知。第二个秘密,唐僧乃童身修行,一点元阳未泄,拿他去配合,可成就太乙金仙,此消息只往天上送,妖魔之处,不要传了开去。”
大仙闻言,一脸迷惑,道:“上僧,长生之秘本不是谣言,你身上的确有长生的气息,你将此话传出去,只怕路途多危难,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孙悟空纵然再厉害,也难敌那些隐藏千百万年的老妖怪,而且,我观孙悟空似乎实力受损,远不及当年之威风,你要真被妖怪捉了去,可如何是好?”
金蝉子道:“方才小僧已然说过,你是两仪关键,小僧是五行根由,要破解这五行灵根的秘密,必然要五行齐聚,小僧如果所料不差,前路之上,尚有两位弟子在等小僧。即便三个弟子斗不过路上妖魔,反正满天神佛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叫下来,劳累劳累。”
大仙闻得所言,大致明白金蝉子的想法,弱弱地问了一句,道:“那第二个秘密,是什么意思?与你配合,当真能成就太乙金仙?”脸上猥琐的表情,再明显不过。
金蝉子微微一笑,道:“成就太乙金仙自然是假的。”
大仙道:“我就说嘛,世间哪有这般容易的事情……”
大仙话未说话,金蝉子悠悠加上一句,道:“不过,能望长生却是真的。”
大仙一脸骇然,道:“此话当真?!”
金蝉子瞧见大仙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眉头一挑,再无心这个话题,道:“此事你仔细些,莫让佛道瞧出是小僧散布的消息,尽量将祸水引往佛门。”
大仙猥琐一笑,道:“小仙省得,定叫他们追查不到谣言来自何处,纵然查到,也是西方灵山。”说到此处,颇有几分怨念的问道:“可是,小仙散布谣言之后,还是居无定所,安全无着落啊。”
金蝉子微微一笑,道:“我说过,你要寻庇护之所,当往佛门而去,必然有个人会庇护,而且会将你藏得严严实实,神佛难找。”
大仙闻言,喜道:“却不知是何方圣神?这般厉害。”
金蝉子笑道:“南海观世音菩萨。你散布这个两个秘密之后,你就往南海落伽山而去,就说小僧引荐的,他自然会见你,你将两仪阴阳傀儡之术告知他,说一半留一半,只告知他,等他寻到童男童女两个童子之时,才告诉他另一半。”
大仙有几分犹疑,道:“只是,这两仪阴阳傀儡术乃阴损之法,传授出去,恐怕又要害人性命,其中痛苦,小仙最是清楚。”(未完待续。。)
第162章 自由的死
有些痛苦,不足为外人道。
金蝉子脸上笑意不减,道:“两仪阴阳傀儡术如何修持,全在你心中,如何说,全在你口中,如此浅显道理,还需小僧明言?”
大仙恍然,道:“观世音菩萨博闻广识,佛、道、儒三门精通,虚妄修行之术,必然被识破。”
金蝉子心中早有应对之策,道:“寻金童玉女之时,你额外附加一条,男须五行属火,女须五行属水,水火相济,阴阳相调。金童玉女未寻得之前,所告知法决修行之道一字不差,等两童聚齐之时,在歪曲修行法术,让观世音菩萨一眼识破,到了此时,他已经骑虎难下,纵然识破,又能如何?”金蝉子端详了手中茶盏,道:“小僧再传你一个保命之法,你好生记在心中,被识破之时,可保你南海一行有惊无险。”
大仙笑脸喜开,忙附耳过去,听金蝉子的保命之策。
听毕记在心中,大仙脸显猥琐之色,不由得嘿嘿笑出声来,可谓猥琐至极,连忙点头,口称好计策。
说到此时,夜如泼墨,金蝉子无心饮茶,见天亮尚早,道:“说说黑风山三怪的故事吧。”
大仙连忙收敛神色,细说端详。
熊二黑、熊大黑兄弟二人,受了凡间香火,更添灵气,光阴辗转,兄弟二人俨然忘却本来面目,时常以山神自居。这般做派,自然引来了本地山神、土地的不满。山神、土地皆是小神,无权奏表玉帝。阐明此事,又无强者依靠。可铲除熊罴兄弟,二仙商量许久。寻出了个借刀杀人的法子。
距离此地不远处,有个得了道行的狼精,自号“凌虚子”,专会立鼎安炉,抟砂炼汞的旁门外道,又好管凡间事,颇得当地民众拥护,所主持的名为“凌虚观”的道观,更是香火鼎盛。信徒如织。
这一日,山神、土地寻上凌虚子,道:“道长,这些年,你这道观的香火,似乎不及立观之时。”
凌虚子学的是道门法术,深得“无为”之道,说:“凡人少来道观祈愿,岂不是好事?”
山神不明。问道:“好在何处?”
凌虚子道:“求人不如求自己,求神拜佛不如善事一件,神佛的怜悯,不会永远相随,将命运送入神佛之手。迷失的只是自己本源,求神问卜,不如自己做主。嗟来之食,永远是廉价的。想要幸福。就得自己去努力,不能去幻想什么。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改变自己的命运,又何必去问神佛?又如何卑躬屈膝神佛脚下?”
山神大惊道:“此等大逆不道之语,你如何说得出来?不怕玉帝降罪,诛灭以你?”
土地眼中鄙夷之色在明显不过,小小妖怪,一口一个神佛,当真无耻至极。
凌虚子道:“山神、土地,你们千年修行,得道成仙,为了一个小小仙箓,放弃尊严,卑躬屈膝地活着,当真不觉可耻吗?进入灵魂海眼,出卖灵魂,放弃自由,只为得到天上玉帝的承认,当真不觉得可笑吗?受仙箓,受了人间香火,却不顾人间苦难,当真不觉得卑鄙吗?”
山神一脸怒气,道:“凌虚子,你一个野狼成精的妖怪,竟敢藐视本仙?!”
凌虚子冷笑一声,突然出现在山神眼前,右手扣住山神的喉咙,将他高高抬起,道:“好一个本仙,好一个妖怪,小道来问你,你从受封山神之后,为此方山民做过多少善事?又行过多少恶举?可需要小道一一说给你听?小道不与你计较,是可怜你们这些自己命运都不能掌握的‘神仙’,犹如行尸走肉,存活在天地之间,还以‘神仙’为荣……”
凌虚子说话之时,一侧的土地梨木拐杖猛然敲来,他眼中闪过一缕杀机,正要反手击杀,土地却突然摔了出去,撞在墙壁之上,晕倒在地。
“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爱惜生灵,少添杀戮。”凌虚子拿眼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白袍书生,手中一把逍遥扇,面带微笑,一派儒雅。
书生见凌虚子看来,行礼道:“小生颜如玉,城中元武书院教书先生,贸然造访,实在失礼,还请勿要见怪。”
元武之宿,虚危之星,是为蛇。
凌虚子笑道:“久闻元武书院颜先生高德,里面请,奉茶。”随手一挥,一阵妖风卷起山神、土地,丢出观门,自去款待颜如玉不提。
山神、土地见此,不敢多言,心中恨意丛生,转回里社祠,鼓弄熊罴兄弟,扬言凌虚子作恶多端,祸害乡里,请二兄弟降妖。
熊罴精早闻凌虚子事迹,也是侠义之妖,又如何会信山神、土地之言,对二人的挑拨之语多有鄙夷,胡乱打发了他们去。
熊大黑稍加思忖,道:“山神、土地是屡屡作梗,这般下去,只怕我等与那凌虚子生出间隙,不如,我等前去走一遭,好将此事说明。”熊二黑点头称是,二妖架起云,往凌虚观而来。
四妖相见,引为知己,更加结拜为异性兄弟,熊家兄弟排行老大、大二,凌虚子次之,颜如玉最末。自此之后,一处社里祠庇护山民,行山神之职,一处凌虚观,行土地之职,体恤百姓之疾苦,做了许许多多善事,而颜如玉城中传道授业,不收分文,甚至出钱资助贫困子弟,书院弟子也颇争气,曾出过四个状元、七个榜眼、七个探花,称得上一等一的书院,可谓名满西番哈飞国界,。
三个妖怪,以神之命,庇护一方百姓,造福一方黎民,本是善举。
可惜,好景不长,一日,自西方灵山归来的观世音菩萨路经此地,见此处无寺庙,有了传道之心,当下落下祥云,却见四个妖怪立鼎安炉,抟砂炼汞,身上妖气极淡,有几分得道的架势,其中两只熊罴精,正是当年他返回灵山之时,点化的妖怪,不曾想,现今有了如此道行。
细细打问之下,对四妖所为颇显意外,观世音菩萨暗想道:“庇护一方百姓,造福一地黎民,本是神佛之事,妖魔越庖代厨,如何能为?必然心有叵测。”
当下留在西番哈飞国界,观察了数日之久,心中意外之情越深,四妖倒像是显圣的真神,积攒下的功德必然丰厚,已是起了收复四妖的心思。
观世音菩萨现身里社祠,欲要四人皈依佛门,距离此地不远处,有个云栈洞,里面有个猪妖,自称是天蓬元帅,与四妖常有往来,从他口中,四妖多少知晓写天宫之事,自然也晓得那五百年前出尽风头的如来佛祖。可是,四妖毫不犹疑的拒绝了,只因一条:四妖只求自由山水间,不问神佛不问仙。
观世音菩萨折了面子,有几分不愉,竟然打算用无力收复四妖,四妖也不是怕是之妖,与菩萨大战,不过数个回合,四妖皆败北,兀自咬牙不愿皈依,一直挡在兄弟前面的熊大黑,更是被打得重伤在地,动弹不得。
观世音菩萨以为胜券在握,只等四妖皈依。
那料,熊二黑、颜如玉、凌虚子互瞧一眼,爆喝一声,道:“既然不能自由的生,至少可以自由的死,可悲的菩萨,我们宁愿死,也不愿将命运交到你手上,不愿做你慈悲的奴隶。”
一侧熊大黑,双目含泪,不能言语,只怨自己窝囊,连自由的死都做不到。
观世音察觉不对,已然来不及,三个妖怪突然自裁。
妖修无法轮回,身死道消,泯灭天地间。
观世音菩萨认定的事情,就绝不会让它逃出掌控,念一声法咒,小有成就的三尸跳将出来,将三妖的妖魂吞将下去,封锁在内。(未完待续。。)
第163章 高老庄
金蝉子听到此处,已全然明白,又一个神佛打着慈悲外衣,逼迫自由灵魂皈依的故事。
金蝉子起身道:“小僧也乏了,回去睡了。”
大仙道:“上僧,你就不好奇,为何观世音三尸吞了三妖妖魂之后,三妖再无自裁的念头吗?”
金蝉子道:“三尸之为物,实魂魄鬼神之属。欲使人早死,此尸当得作鬼,自放纵游行,飨食人祭拜。观世音菩萨另辟蹊径,将三尸修成实体,魂灵有了实体,而去能容下妖魂,这才是小僧好奇所在。至于三妖妖魂被吞,再无自裁之想,再简单不过,三尸兼管监视、告密、教唆、破坏、自杀等种种恶行的驻身神,三妖的这些念头早已被观世音三尸牢牢掌控,如何还会有这些念头?”
大仙沉吟了一下,忙问道:“上僧,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观世音菩萨厉害,还是你厉害?”
金蝉子闻言,站住,转身,微微一笑道:“观音禅院的一局,却是小僧输了。”
大仙不明所以,道:“观世音菩萨三尸被孙悟空打杀两个,贪、嗔、痴也命丧观音禅院,如何是你输了?”
金蝉子摇摇头,道:“等你道了南海,你自然明白。切莫忘了小僧交代之事,通天之路畅通之时,自有你一份机缘。”当下不再多言,撤了禁制,回去睡觉不提。
大仙点头称是,纵身翻出院墙,消失在黑夜之中。
次日一早。方刷扮了马匹,包裹了行囊出门。
众僧远送方回。孙悟空引路而去。
正是那春融时节,草衬玉骢蹄迹软。柳摇金线露华新。桃杏满林争艳丽,薜萝绕径放精神。沙堤日暖鸳鸯睡,山涧花香蛱蝶驯。
师徒们行了五七日荒路,金蝉子思忖,那日听大仙所言,天蓬元帅距离此地不甚多远,想来应该也快到了,忽一日天色将晚,远远的望见一村人家。
金蝉子道:“悟空。你看那壁厢有座山庄相近,我们去告宿一宵,明日再行何如?”
孙悟空道:“且等老孙去看看吉凶,再作区处。”
那师父挽住丝缰,这孙悟空定睛观看,竹篱密密,茅屋重重。参天野树迎门,曲水溪桥映户。道旁杨柳绿依依,园内花开香馥馥。此时那夕照沉西。处处山林喧鸟雀;晚烟出爨,条条道径转牛羊。又见那食饱鸡豚眠屋角,醉酣邻叟唱歌来。 孙悟空看罢道:“师父请行,定是一村好人家。正可借宿。”
金蝉子催动白马,早到街衢之口。又见一个少年,头裹绵布。身穿蓝袄,持伞背包。敛鸑紥裤,脚踏着一双三耳草鞋。雄纠纠的出街忙走。
孙悟空顺手一把扯住道:“那里去?我问你一个信儿,此间是什么地方?”
那个人只管苦挣,口里嚷道:“我庄上没人,只是我好问信?”
孙悟空陪着笑道:“施主莫恼,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就与我说说地名何害?我也可解得你的烦恼。”
那人挣不脱手,气得乱跳道:“蹭蹬,蹭蹬!家长的屈气受不了,又撞着这个光头,受他的清气!”
孙悟空道:“你有本事,劈开我的手,你便就去了也罢。”
那人左扭右扭,那里扭得动,却似一把铁钤纮住一般,气得他丢了包袱,撇了伞,两只手,雨点似来抓孙悟空。
孙悟空把一只手扶着行李,一只手抵住那人,凭他怎么支吾,只是不能抓着。孙悟空愈加不放,急得爆燥如雷。
金蝉子道:“悟空,那里不有人来了?你再问那人就是,只管扯住他怎的?放他去罢。”金蝉子颇为好奇,如何这高才竟然不怕孙悟空的雷公相貌。
孙悟空笑道:“师父不知,若是问了别人没趣,须是问他,才有买卖。”
那人被孙悟空扯住不过,只得说出道:“此处乃是乌斯藏国界之地,唤做高老庄。一庄人家有大半姓高,故此唤做高老庄。你放了我去罢。”
孙悟空又道:“你这样行装,不是个走近路的。你实与我说你要往那里去,端的所干何事,我才放你。”
这人无奈,只得以实情告诉道:“我是高太公的家人,名叫高才。我那太公有一个女儿,年方二十岁,更不曾配人,三年前被一个妖精占了。那妖整做了这三年女婿,我太公不悦,说道女儿招了妖精,不是长法,一则败坏家门,二则没个亲家来往,一向要退这妖精。那妖精那里肯退,转把女儿关在他后宅,将有半年,再不放出与家内人相见。我太公与了我几两银子,教我寻访法师,拿那妖怪。我这些时不曾住脚,前前后后,请了有三四个人,都是不济的和尚,脓包的道士,降不得那妖精。刚才骂了我一场,说我不会干事,又与了我五钱银子做盘缠,教我再去请好法师降他。不期撞着你这个纥刺星扯住,误了我走路,故此里外受气,我无奈,才与你叫喊。不想你又有些拿法,我挣不过你,所以说此实情。你放我走罢。”
孙悟空道:“你的造化,我有营生,这才是凑四合六的勾当。你也不须远行,莫要化费了银子。我们不是那不济的和尚,脓包的道士,其实有些手段,惯会拿妖。这正是一来照顾郎中,二来又医得眼好。烦你回去上复你那家主,说我们是东土驾下差来的御弟圣僧往西天拜佛求经者,善能降妖缚怪。”
高才道:“你莫误了我。我是一肚子气的人,你若哄了我,没甚手段,拿不住那妖精,却不又带累我来受气?”
孙悟空道:“管教不误了你。你引我到你家门首去来。”
那人也无计奈何,真个提着包袱,拿了伞,转步回身,领他师徒到于门首道:“二位长老,你且在马台上略坐坐,等我进去报主人知道。”
孙悟空才放了手,落担牵马,师徒们坐立门旁等候。
那高才入了大门,径往中堂上走,可可的撞见高太公。
高太公骂道:“你那个蛮皮畜生,怎么不去寻人,又回来做甚?”
高才放下包伞道:“上告主人公得知,小人才行出街口,忽撞见两个和尚,一个骑马,一个挑担。他扯住我不放,问我那里去。我再三不曾与他说及,他缠得没奈何,不得脱手,遂将主人公的事情,一一说与他知。他却十分欢喜,要与我们拿那妖怪哩。”
高太公道:“是那里来的?”
高才道:“他说是东土驾下差来的御弟圣僧,前往西天拜佛求经的。”
高太公道:“既是远来的和尚,怕不真有些手段。他如今在那里?”
高才道:“现在门外等候。”
那高太公即忙换了衣服,与高才出来迎接,叫声“长老”。
金蝉子听见,转身,早已到了面前。那老者戴一顶乌绫巾,穿一领葱白蜀锦衣,踏一双糙米皮的犊子靴,系一条黑绿绦子,出来笑语相迎,便叫:“二位长老,作揖了。”
金蝉子还了礼,孙悟空站着不动。
那老者见他相貌凶丑,便就不敢与他作揖。
孙悟空道:“怎么不唱老孙喏?”
那老儿有几分害怕,叫高才道:“你这小厮却不弄杀我也?家里现有一个丑头怪脑的女婿打发不开,怎么又引这个雷公来害我?”
孙悟空道:“老高,你空长了许大年纪,还不省事!若专以相貌取人,干净错了。我老孙丑自丑,却有些本事,替你家擒得妖精,捉得鬼魅,拿住你那女婿,还了你女儿,便是好事,何必谆谆以相貌为言!”
高太公见说,战兢兢的,只得强打精神,叫声“请进”。(未完待续。。)
ps: 高老庄剧情来了,构思了很久的一段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