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李家秘辛(二)
第069章李家秘辛(二)
李靖天面无表情的看着王玖芳跟几个婆子拉拉扯扯的又哭又闹,特别是当他看到王玖芳时不时的趁机拿可怜兮兮的眼神瞟自己的时候,心里更是忍不住泛起一阵阵的腻烦。
“九娘子,您千万可别想不开呀。您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让老奴怎么跟老爷交代?”
“呜呜,可怜的九娘呀,生生被人污了名声,亲事也无端受到牵连。原想着大少奶奶是嫡亲的姐姐,怎么也能顾惜几分,谁承想……唉,逼得九娘子都没了活路”
“太太,太太您睁睁眼吧,您不知道呀,自您被奸人害了冤死后,九娘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欺侮,如今更是被人踩到了脚底下,偌大一个天地,竟没有九娘的立足之地呀。”
几个婆子拉着作势要寻死的王玖芳,一边哭着一边大声喊着,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家的姑娘受了多大的委屈。
二夫人被李靖天戳到了短处,气急败坏的正要离开,不想王玖芳主仆几个却演出这么一幕,见到李靖天母子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二夫人胸中的怒火顿时消弭一空,停住脚步,饶有兴趣的看起了热闹。
大夫人扶额,她真是高估了王家的家教,也低估了王玖芳的脸皮厚度,因为她实在没有料到,王玖芳一个堂堂世家千金,竟能在姐姐的婆家当众寻死觅活的哭闹,逼着姐夫纳她为妾。唉,见过厚颜的,可像王家九娘子这般连最后的体面都不要的女子,还、还真是少见呀。
反倒是王绮芳,见到王玖芳如此折腾,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安静的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
李靖天扫过在场的众人,目光也掠过门口闪过的人影,看到大家各异的反应,以及被婆子哭闹声吸引来的下人,他嘴角抽了抽,转向王玖芳,沉声问道:“你真的想做我的妾侍?”
话音刚落,屋里的哭声便顿了顿,王玖芳擦去眼中的泪珠,迎向李靖天,眼中闪过一抹暗喜,紧接着又是一阵羞涩和哀怨——哎呀,人家怎么说也是未出阁的小娘子,你、你怎么能这么问?
“靖天,事已至此,索性就纳了王氏吧。”
大夫人比较了解自己的儿子,听了李靖天的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声的叹了口气,吩咐道。
“儿子明白,母亲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的。”
李靖天紧紧抿着薄唇,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缓缓的点头应道。
“大少奶奶,你看呢?”
大夫人见儿子松了口,又把目光转向垂首静默的王绮芳,象征性的询问着。
“我听母亲和大少爷的。”
王绮芳微微一笑,优雅得体的回道。
“哎呀,这件事总算圆满解决了。”跟在二夫人身侧的三夫人见状,夸张的拍了记手掌,笑眯眯的说道,“大夫人,咱们家又要办喜事了,呵呵,弟妹在这儿先恭喜您了。”
“三弟妹说得极是,大夫人果然是个有福的人,大少爷孝顺,刚过门的大少奶奶又贤惠,如今又纳进一位名门闺秀做少姨奶奶……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您就能抱上孙子咧。”
二夫人刚才被李靖天母子一通挤兑,好容易抓到反击的机会,岂能轻易放过。只见她用帕子掩着嘴,咯咯笑道。
“二弟妹太客气了,其实你也可以像我这般有福气的。”
大夫人听了二夫人明褒暗贬的话,眉端轻挑,不客气的反击道。
“……”二夫人果然住了嘴,拉着三夫人怏怏的离开了正房。
“来人,送九娘子”
大夫人打发了别有用心的两位弟妹,又把注意力转到扭捏的站在屋里的王玖芳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忍住心底的厌烦,淡淡的吩咐道。
“大夫人,大少爷,九娘告退”
王玖芳终于达成了心愿,脸上还挂着泪痕,嘴角却已经露出了笑,她满含深情的看了李靖天一眼,这才盈盈的行礼告辞。
当天,李家上下便传遍了,刚刚新婚不到两天的大少爷又要纳妾了。国公府人多口杂,八卦流传的尤为迅速,不到半天的功夫,这个消息便传到了外面,一夜之间,几乎全平州的人都听说李大少爷要纳妾的事儿。
别人听了这个消息也只是好奇的谈笑一番,唯有两个人听到后,气得险些吐血。
一个是王锦瑜,他好容易将云光大师送出了平州,刚回到家却听到妹夫要纳妾的消息,顿时气得连衣服都没换,就杀到李家找李靖天算账去了。
另一个则是被李家和王家全力驱逐的崔云娘,李靖天新婚那日,她被李家的人强行送出了李家,还不等她找到客栈投宿,便又被等候多时的王家人赶出了平州。费了不少心思和辛苦,崔云娘终于又回到了平州,没想到,她们主仆几个一进客栈,便听到客栈大堂的客人正兴致勃勃说着国公府的新鲜事儿。
李靖天要纳妾?这、这怎么可以?
崔云娘怒了,姑母明明说过,表哥新婚三年内不会纳妾,她这才会铤而走险的找来云光大师去表哥的婚礼捣乱。
怎么才不过一天的功夫,表哥就纳妾了?
究竟是姑母骗她,还是街头的流言骗她?
崔云娘恨得几乎将满嘴的牙齿咬碎。
还有,那个狐狸精是谁?李家除了她崔云娘,还有谁配做表哥的侧室?
种种问题挤满大脑,崔云娘也顾不得姑母曾勒令她回家,带着秦嬷嬷和两个丫鬟,直冲国公府而去。
“回大舅爷,大少爷一大早就带着大少奶奶出门了……小的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大少爷不在……大夫人正忙着,表小姐还是过两天再来吧”
一前一后赶到国公府的王锦瑜和崔云娘,纷纷被挡在了大门外。
没错,李靖天和王绮芳都不在家,此刻,他们正坐在马车里,飞速的往城外赶去。
“李靖天,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
王绮芳气喘吁吁的甩开李靖天拉着她的手,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没好气的拿帕子扇着风,眼神不善的瞪着跟前站着的男人。
就在半个时辰前,李靖天拉着王绮芳下了马车,什么人也不带,打发了雇来的马车后,两个人穿过树林,趟过小河,又翻过一个小山头,来到这么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你去了就知道了。”李靖天抬头看了看日头,见时间不早了,又拉起王绮芳,继续赶路。
“停”又徒步跑了半个时辰,王绮芳累得满头大汗,她再次挣开李靖天的巴掌,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瓣,问道:“好吧,我不问你去哪儿了。麻烦你告诉我,咱们还有走多远?我实在走不动了……”
“已经到了,喏,你看,只要爬上这座山,咱们就可以歇息了。”李靖天也知道王绮芳是个内宅女子,体力有限,能跟着他跑这么远的路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蹲下来,柔声道:“再坚持下,好吧”
不好又能怎样?
王绮芳暗自翻了个白眼,她都已经被某个骗子骗了出来,又被弄到这么个荒芜的山区,如果没有李靖天的带领,她根本不认得出去的路,接下来也只能跟着他继续‘坚持’咯
终于在中午之前,两个人爬上半山腰,来到一座精致的院落前。
“好了,到了”
李靖天放下背上的王绮芳,来到紧锁的大门前,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钥匙,打开大门,“七娘,进来吧。”
王绮芳‘哦’了一声,连忙跟了上来。
这是一栋老房子,面积不大,两进两出,但房子的格局布置得很精巧,房间也收拾得非常干净。从崭新的窗户纸可以看出,这栋院子虽然没有人住,但一直维护的很好。
站在正院的台阶前,王绮芳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是你的庄子?”
李靖天打开正屋的门锁,推开房门,冲着王绮芳招招手,“进来说”
王绮芳撇撇嘴,然后几步上了台阶,来到屋里,当她看清堂屋八仙桌上的东西后,吃惊的瞪大双眼,抖着手指问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靖天,你、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不是她胆小,实在是屋里的东西太骇人。只见红漆方桌上整整齐齐的排放着十几个牌位,大大小小错落有致。
李靖天没有说话,而是神情肃穆的站在方桌前,从桌后条几上取出一个香盒,抽出三根香,拿火折子点燃,然后退后两步,跪在方桌前虔诚的拜了又拜,起身将香插在香炉里。
“七娘,你既是我的妻子,过来给我的父母请个安吧。”
转过身,李靖天轻轻勾起唇角,淡淡的说。
“什么?你的父母?”王绮芳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她呆呆的看了眼李靖天,不解的问道:“你、你的父母不是、不是在府里吗?怎么——”
等等,王绮芳忽然想到,之前李靖天曾经说过,他的父亲因为组织二十多年前的京城政变而被杀,同时遇害的还有包括小妹在内的所有亲人。抬头看了看牌位,王绮芳好像有些明白了。
可国公府里的公公婆婆又是谁?李家究竟还有什么秘密?
李靖天看出王绮芳的意动,他点点头,“没错,我并不是国公爷和大夫人的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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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变态祖宗
第070章变态祖宗
李靖天深深的看着方桌上的牌位,幽幽的说:“我的父亲也是老国公爷的儿子。”
王绮芳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难不成你的父亲是李家四老爷李源亨?”
紫苑不是说过嘛,李源亨年轻的时候因为忤逆长辈,被老国公爷赶出了家门,后来又被查出有不臣之举满门抄斩,李家四房就此绝嗣。现在想来,李源亨的年龄、经历几乎跟李靖天口中的‘父亲’相吻合,如果说两者没有联系,未免也太巧合了些,毕竟这又不是演电视,哪来这么多巧合。
李靖天点点头,道:“没错,我正是四老爷李源亨的嫡长子,也是四房唯一的血脉,国公爷和大夫人是我的大伯和大伯母。”
说到这里,李靖天取出香盒,又抽出三根香,点燃后递给王绮芳,道:“虽然我早已过继给了大房,但不能忘了父母的生育之恩。来,给父亲母亲,还有姨娘,弟弟妹妹们上个香吧。我也想让父亲和母亲见见你。”
接过香,王绮芳忍住心底的疑惑,来到方桌前,双手合十,将香捧在掌心,冲着桌上的牌位拜了拜,然后退后两步,跪倒在地,恭敬的磕了三个头,轻声说,“妾身王七娘,给公公婆婆请安”
李靖天闭上眼,脑海里禁不住闪现出父亲母亲以及小妹的影像,只可惜时隔二十多年,离开家人的时候他又太小,记忆中的影子已经非常模糊了。
王绮芳行完礼,把香插到香炉里,因为距离较近,她这才看清牌位上的名讳。果然,在众多牌位的最前面,放着两个最大的牌位,上面分别写着‘先考李公讳源亨生西之莲位’‘先妣李门郑氏生西之莲位’。
“父亲,母亲,这是儿子的娘子王氏,儿子特意带来给您二老瞧瞧,不知您二老可还满意?”李靖天睁开眼,看到王绮芳神情肃穆的站在牌位前,几步来到王绮芳身边,拉着她的手,一起面对父母的牌位,心里默默的说着,“父亲,您放心,您肩负的那份家族使命,儿子已经完成了。而且,儿子也找到了一方完全属于自己的天地,眼下这个地方正在建设当中,估计用不了三五年就可以建好,届时,儿子一定把您和母亲的灵位正大光明的请到家里,供后世子孙祭拜。
母亲,您也不要再担心了,儿子不会再做危险的事情了,如今更娶了娘子,儿子一定会跟娘子好好过日子,相信用不了多久,儿子便会带着您的孙儿来看您,您和父亲就放心吧。”
跟父母说完心里话,李靖天带着王绮芳将室内重新打扫了一遍,方桌上、角落里,还有几十个牌位,他们两个全都仔仔细细的清理了一番。
打扫完卫生,李靖天这才拉着王绮芳来到侧院。比起正院的清静、寂寥,侧院多了几分人气儿,家具、器物一应俱全,甚至在厨房的橱柜里,王绮芳还找到了储存的米面和鸡蛋,后院里还开辟了一个小菜园,菜园里整整齐齐的种着几行青菜。
“这里是我的院子,每年父母的忌日我都会一个人在这里呆着,”李靖天挽起袖子,去菜园拔了几根青菜,回到厨房后,一边洗着菜,一边跟王绮芳说:“这些菜也都是我亲手种的,呵呵,待会儿让你尝尝鲜。”
王绮芳正闷头清洗锅碗瓢盆,听到李靖天的话,抬头瞟了一眼,不怎么相信道:“你还会种菜?能不能吃呀?”
“这叫什么话?当然能吃”
李靖天白了王绮芳一眼,将洗好的青菜放在案板上,又拿出米洗了洗,然后从王绮芳手里接过洗好的锅子,将米和水倒进去,放在土灶上。
王绮芳见李靖天有模有样的忙活着,也来了兴致,不过不是干活的兴致,而是围观的兴致。只见她将双手擦干,抄手站在他身后,眼底充满笑意的看着。
李靖天眼睛多尖呀,早就看到自家老婆看热闹的架势。不过,他也没有气恼,反倒更加来劲的忙活着,颇有在老婆面前露一手的意思。
叮叮当当忙活了好一会儿,李靖天还真没白折腾,两个素菜、一碟炒鸡蛋,外加一个鸡蛋汤,直接摆上了饭桌。
“噫?你怎么不动筷子呀?”李靖天洗了手来到饭厅,见王绮芳已经摆好了碗筷,米饭也盛好了,可就是干看着,并没有动手。
“呵呵,一家之主还不曾入席,妾身哪敢先动手呀。”
王绮芳讪讪的笑了笑,故意做出恭敬的模样,等李靖天入座。
李靖天见王绮芳笑得有些假,心头一动,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好笑的摇摇头,他坐了下来,摸起筷子夹了些青菜丢尽嘴里,夸张的嚼了嚼,然后将菜咽了下去,道:“你看,没毒,能吃”
王绮芳被李靖天说破了心思,笑得更加不自在,不过,她还是非常谨慎,拿起筷子,紧跟着李靖天的手,他吃什么,她的筷子便会落在哪个盘子上。
恩恩,还别说哈,李靖天这手艺也算可以。菜做得不能说多好吃,但也不难吃,好歹能入口下咽。
不过,王绮芳打趣他打趣惯了,自然不会轻易说出夸奖的话,反而更加刻薄的调笑了一番。
李靖天呢,许是了却了心底最大的心愿,心情正好着,并没有把王绮芳的玩笑话放在心上,格外大度的不跟女子一般见识。只是他这种‘臭屁’的模样,惹得王绮芳更加气结,戏谑的话更是一句接着一句。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吃完午饭,李靖天趁王绮芳洗碗的当儿,取出一套茶具拿到后院一棵大树下,又打了一大壶山泉水煮上……望着小炭炉子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茶壶,李靖天心情很是宁静。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绮芳坐在李靖天对面,拿起茶盅轻啜了一口茶水,赞许的点点头,然后淡淡的问道。
李靖天欠她太多的问题,今天更是爆出了这么大一个秘辛,若是不好好给她个解释,看她怎么回敬他
“唔,事情有些复杂,我还是从头说起吧。”
李靖天没有回避,把玩着手里的茶盅,缓缓的说道:“我家先祖是李天赐李爵爷,他的故事,在大周流传甚广,想必你也听说了不少,是不是?”
王绮芳点头,“是呀,近百年来,李爵爷在民间简直就是近乎神祗的传奇人物。开国功勋,侠客盟、儒商业协会的开创者,国子监的资助者,以及大周诸多规矩、守则的首创者……”
王绮芳好歹也在大周生活了三四年,对这位疑似穿越前辈的故事听了不知有多少,她掰着手指一一数着,两个手掌数完了,还没有将老爵爷的传奇说完。
“但是有些事,世人并不知道。”李靖天笑着摇摇头,道:“你知道吗,当初陪着周太祖起兵打天下的元老,并不只有我家先祖一人。其中,立下不世功勋更不止我家先祖一人,辅国公、瑞国公、定国公、威国公、安国公等一共有八位开国公爵,可现如今,仍然屹立不倒的唯有两个,一个是辅国公,一个则是定国公。”
王绮芳皱眉想了想,李靖天提到的八公,她只听说过辅国公和定国公,其他的还真没有什么印象。
“定国公之所以百年不倒,是因为他家一直和武家联姻,再加上他们不沾兵权,不惹权贵,安安分分的做武周的‘忠臣’,这才保住了国公的爵位。而其他六公,则陆续被历代皇帝清洗掉了,仅太祖皇帝就亲手收拾了三位公爵。”
说到这里,李靖天冷哼了一记,露出一抹暗嘲,冷笑道:“这些国公爷可都是曾经跟周太祖兄弟相称的开国功臣呀,哪个人不是战功累累?哪个家里没有御赐的丹书铁券?可结果又如何?还不是兔死狗烹?”
“什么?其他国公爷也有丹书铁券?但我也没听说有哪位国公造反了呀?那、那怎么会?”王绮芳楞了下,李靖天说的这些,她还真没有听说过。
“呵呵,七娘,老爵爷不是说过嘛,除了大周律,世上还有一个罪名,叫做‘莫须有’。皇帝想杀人,谁能阻挡?”李靖天继续冷笑,“若不是我家先祖有先见之明,早早做好了安排,辅国公府也早就被武周皇帝铲平了。”
“嗯?什么安排?难不成?”王绮芳忽然想到了什么,瞪大双眼,白嫩纤细的手指更是直直的戳向李靖天,失声问道。
“没错,二十年前的京城政变也好,今年的北唐建立也罢,都是按照我家先祖的遗训进行的。”李靖天见王绮芳这般灵透,禁不住露出赞许的笑容,用骄傲的语气说道:“李爵爷说过,最好的防御是进攻,如果不想被皇帝兔死狗烹,要么干掉皇帝,要么给‘兔’‘狗’创造存在的理由”
王绮芳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涩涩的问道:“换句话说,若有叛乱,你们李家会积极平叛,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若没有叛乱,你们便会自己制造叛乱——”
OMG,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这位李爵爷也太、太特么的强悍加BT了呀。
“错,我家先祖的意思是两手都要抓、都要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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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死缠烂打
第071章死缠烂打
李靖天并不觉得自家的老祖宗变态,依然用骄傲的口吻夸赞着,“尤其是儒商业协会被太祖皇帝用计夺走后,老爵爷更是坚定了这种想法。”
王绮芳抽了抽嘴角,右手托着腮,无奈的看着李靖天,听他继续讲诉李家先祖的BT事迹。
“老爵爷先是立下了一个家规,那便是李家儿孙不得内斗,倘或哪个不肖子孙为了辅国公的爵位或者侠客盟的盟主之位,不顾兄弟亲情,滥用心计的话,其他子孙皆可举报,一经查实,便会将罔顾亲情的不肖子赶出李家。”
王绮芳闻言,点点头,“嗯,老爵爷很英明呀,很多世家大族败落,并不是遭受了多大的外在打击,而是族内子孙内斗不止、且不争气,祸起萧墙,最终导致家族衰败。”
李靖天眼底一亮,赞许道:“七娘能想到这一点,也是个明白人呀。呵呵,没错,老祖宗就是意识到这些,所以特意在族规上注明这一点。另外,平州李家每一代都要选拔两位继承人。”
“两位?”王绮芳坐直身子,抽出托着下巴的手,猜测道:“难不成要这两个人分别去做老祖宗规定的两件事?”一个继承人去造反,另一个则继承李家的官方身份,保持与朝廷的关系?
“呵呵,七娘果然聪慧。”李靖天再次赞许的点头,他知道自家老婆是个聪明的女人,但还是没有想到她竟会如此通透,什么事一点就通,有些话更是不用说得太直白,她便会明了。
嘴角上扬的弧度加大,李靖天接着说道:“老爵爷交代过,李家的子孙,不拘嫡庶,只要有能力、有魄力、有胆识,皆有可能成为李家的继承人。不过,老爵爷也不是绝情之人,他也曾想过,被派去‘举事’的子孙,一旦失败便会祸及全家,即使不牵连国公府的人,那么他这一支极可能被朝廷清剿。所以,每一代选出来去‘举事’的李家子都会悄悄留下一个嫡长子,过继给继承辅国公爵位的世子,以确保家族的血脉繁衍不息。”
嗯?还有这么一说?王绮芳挑了挑眉梢,心说话,这算什么,补偿还是留个火种继续造反?
这个倒也不难理解,就拿李靖天的父辈们来说,在他们这一代,李家一共有四个儿子,老国公爷按照族规选拔了两位继承人,大老爷李源丰是官方认可的世子,而四老爷李源亨则是李家暗地里培养的叛乱分子。
首先,为了确保家族不受牵连,老国公爷随便寻了由头,将李源亨一家逐了出去,只是悄悄的将李源亨的长子李靖天留了下来,养在李源丰的名下。
接着,李源亨在家族的支持下,努力发展势力,最终决定在京城发动政变,以动摇武周的统治,只可惜行动失败了,整个四房只剩下李靖天一个人。
随后,李靖天作为四房的唯一子嗣,毫无争议的继承了李源亨留下的黑暗势力,更继承了亡父的遗志,将造反大业进行到底。
如果不是李靖云成功了,李靖天没准儿还会将长子过继给某个堂哥,然后被李家逐出家门,继续跟武周王朝死磕到底呢。
不过,这一回王绮芳猜错了,正在她歪着脑袋沉思的当儿,李靖天又爆出一个大秘密,“按照族规,我过继给了大伯,而大伯却记着父亲惨死的祸事,不忍让我再去冒险,便又选拔了一位继承人,让靖云代我去‘举事’。当然,依照族规,靖云也将长子过继给了我,那便是恒哥儿。”
王绮芳瞪大眼睛,讶然道:“什么?恒哥儿不是你的儿子,而是、而是李靖云的长子。可、可他不是已经在北边儿自立为王了吗,怎么还会把儿子留在李家?”
难怪李靖天事先没有告诉她自己有个儿子呢,原来这李庆恒根本不是他的儿子,所以在李靖天的潜意识里,根本没有儿子这个概念。
“老祖说过,做任何事都要做两手准备。当时,我们也没有想到靖云能成功,所以,还是依着族规,给他留了子嗣。”
说到这里,李靖天眼神复杂的看了王绮芳一眼,暗道,其实靖云选择在北地起事,还真是托了王绮芳的福。若不是她提醒自己,辽东地区大有发展的空间,他们李家还真没有想到在北地建立李氏王朝。
虽然没能彻底推翻武周王朝的统治,但北唐的建立,还是打破了武周独霸天下的格局,更在武周的皇帝心里深深的埋了一根刺。相信只要有北唐虎视眈眈的守在黄河北,大周的皇帝们便不敢对辅国公府赶尽杀绝。
尤其是几个月前,李家在京城成功脱险,更是证实了之前的推测。面对日益强大的北唐,隆庆帝退让了,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了李靖天一家。
这样一来,也算是达到了先祖理想的目标,而李靖天的家族使命也成功完成。自从,他终于可以像个普通人一般,过平安快乐的日子。
“嗯,我明白了。”王绮芳端起茶壶给李靖天和自己续了些茶水,轻声道:“既然恒哥儿养在咱们名下,我会好好待他的。”
“即使我把世子之位让给他,你也甘心?”
李靖天端起茶盅,深吸一口气,闻了闻沁人心脾的茶香,随口说道。
“世子?”王绮芳失笑出声,淡然道:“可以呀,本来他就是你的长子,继承你的爵位更是顺理成章的事,我为何不甘心。”
李靖天但笑不语,慢慢的品着茶水,心里却暗自下定了主意。
两人在山庄里喝了一壶茶,又聊了一会儿天,见太阳缓缓西下,这才起身下了山,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来到官道,截了辆马车,赶在关城门前回到了平州城。
进了城,两人见天色还早,腹中又有些饿,便下了马车,来到一家干净的酒楼,找了个临窗的位子,点了几个菜,夫妻俩一边吃着一边小声聊天。
现在正是黄昏时刻,酒楼里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聊天声、谈笑声更是飘散在整个大堂里。
“哎哎,听说了没有,国公府又有新闻啦。”酒客甲刺溜一声饮尽杯中酒,八卦兮兮的说道。
“嗐,不就是李大少爷要纳妾了嘛,这有啥呀,我昨儿就听说了。”酒客乙对酒客甲拿着历史当新闻的行径很是不屑,撇了撇嘴角,嗤笑道。
“嘁,我还能不知道这事儿?”酒客甲听出酒友语气中的不屑,不悦的横了他一眼,道:“我说的是另一个新闻,大夫人崔氏有个侄女你知道吗?就是崔家的大小姐,闺名叫什么云娘雨娘的小娘子。”
“知道呀,她不是被大夫人送回崔家了吗?”国公府是平州的土皇帝,平州的百姓对他们府上的事格外上心,大到主子们有什么趣闻雅事,小到后门看角门的老李头闹了什么笑话,坊间的闲人们几乎了如指掌。
“嘁,说你消息闭塞你还不乐意,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啦,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说?”酒客甲总算逮到数落酒友的机会,毫不客气的鄙视了酒客乙一番,又夹了块红彤彤的肉块儿丢进嘴里,拽拽的说:“就在刚才,崔家小娘子又带着一群下人大张旗鼓的回李家啦。”
“啥?回李家?她回李家干啥?难不成人家大少爷不想娶她,她还要去死缠烂打不成?”
“嘿嘿,不懂了吧,前些日子国公爷落难的时候,崔家小娘子跟着大夫人去了京城,又陪着大夫人在京城待了这么久,如果不是大夫人对她承诺了什么,人家小娘子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干嘛受这么大的罪跑去京城?”
酒客甲低下头,故作神秘的说,“要我说呀,肯定是崔家在国公爷落难的时候主动与李家脱离关系,让李家气恼了,这才故意找了借口,说什么李大少爷命格奇异,崔家小娘子佛缘浅,生生断了李家和崔家再次联姻的机会咧。”
“不可能吧,李家出事的时候,好多世家都跟李家划清了界限,又不单单是崔家一家。新来的这位大少奶奶,她娘家不也跟李家脱离了关系?我看,这其中可能还要别的内情。”
酒客乙对李家的公正性还是很信任的,觉得堂堂国公府不会如此的小肚鸡肠。
“怎么不可能?我听说呀,那个大少奶奶才不是什么有佛缘的人咧,她呀,分明就是个扫把星,克母妨兄,如果不是她娘家大哥请了个得道高僧,损了自个儿十年的寿命帮王氏改命格,王氏早就不知死到哪里去了咧。”
酒客甲的消息果然灵通,他再次凑近酒友,压低声音道,“不瞒冯兄,我有个远房堂姑在国公府当差,她老人家亲耳听到的,说是大少爷成亲那天,崔家小娘子带了位大师去贺喜,王氏的哥哥一看那个大师,吓得脸色都变了呢,连话都不会说了。哎,你说,他如果不是心虚,他怕啥?”
“还有这事儿?”
“那可不,我跟你说呀……”
不得不说,百姓们的八卦功力还是蛮深厚的,再加上有心人的故意引导,几乎是一顿饭的当儿,平州的大街小巷又流传着国公府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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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釜底抽薪
第072章釜底抽薪
不得不说,崔云娘着实被李靖天纳妾的消息刺激到了,尤其是亲眼看到王九娘被一抬小轿送进国公府,她更是又气又急,仅存的一丝理智也被熊熊的怒火烧得一干二净。
原以为,她请出云光大师当众揭穿王绮芳兄妹的阴谋,定能成功引起姑母的怒火,即使不能动摇王绮芳的嫡妻身份,至少也要让姑母对王氏这个儿媳非常不满,从而主动促成娶她崔云娘进门做平妻。
可谁想呀,云光大师好容易答应她去了李家,话还没有说完,自己便被姑母派人叉了出去,还勒令她火速离开平州,否则就如何如何。
费尽心机准备的计策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已经让崔云娘够窝火的了。更让她难以释怀的,却是自己刚离开平州不到两天的功夫,表哥竟然同意纳妾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甘心呀不甘心,崔云娘险些将下唇咬破,根本顾不得入住客栈,便带着下人气急败坏的跑去国公府准备问个究竟。不想人家门房根本不让她进门,生生将她们主仆几个堵在了门外。
没办法,崔云娘顾及身份脸面,也不好在国公府门前大喊大叫,只得先回到客栈,然后让秦嬷嬷悄悄回到国公府打听消息。
秦嬷嬷花了二十两纹银,终于从国公府的西侧角门混了进去,找到相熟的婆子,又塞了婆子一锭银子,这才打听到王氏进李家的内幕。
听了秦嬷嬷的回禀,崔云娘更是暗恨不已——哎呀,早知道哭闹一番就能达成心愿,她何必花大力气去求云光那个老秃驴?
有了王氏成功的先例,崔云娘的心思也活泛起来,不过,她到底比不上王九娘的脸皮厚,做不来一哭二闹三上吊这般泼妇的举动,沉思了一小会儿,还真让她想出了办法。
既然王玖芳能‘逼’大夫人许她进门,那么,她崔云娘也可是利用舆论,‘提醒’姑母纳她进李家。
想到做到,崔云娘当下便找来父亲派来的几个得力下人,如此这般耳语了一番,又让秦嬷嬷给他们每人二两银子,一挥手,几个下人领命散了出去,四处寻找茶楼、酒馆和戏院,将崔家小娘子如何重情义、如何千里侍奉大夫人进京、如何为困在天牢的李家人奔走求情的事添油加醋的讲了出来。
顺带着,这些人还隐晦的提了提李家刚过门的大少奶奶怎么狡诈,怎么买通市侩僧人作假欺瞒李家,让大夫人和大少爷误以为大少奶奶王氏是个有大佛缘的人,这才使得王氏得以弃妇的身份跃上枝头成了未来世子夫人……
具体的话语或许不同,但主要意思基本涵盖了这两点——无限夸大崔云娘的好,以及极可能的给王氏抹黑。
而王绮芳和李靖天亲耳听到的便是诸多版本中的任意一种。
“七娘,你别生气,”李靖天见王绮芳敛住了笑意,板起了面孔,忙柔声劝慰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王绮芳苦笑一声,说实话,今天李靖天带她去拜见亲生父母,并将李家最大的秘辛告诉她,这让她觉得非常贴心,她甚至有种错觉,似乎她跟李靖天之间越来越亲近,越来越有夫妻一体的感觉。
但方才听到的这些‘闲话’,再一次将王绮芳的推到难堪的现实面前。一想到丈夫身边有两个死缠烂打的小三小四,李家还有两位似有敌意的长辈,以及还有不知多少隐藏着的未知麻烦,王绮芳只觉得未来的生活一片晦涩。
“处理?你怎么处理?这会儿王玖芳估计都已经进了门,正等着你入洞房呢。”被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一打断,王绮芳也没了胃口,撂下筷子,没好气的说。
“……”李靖天窒了下,迎上王绮芳不悦的眼眸,随即笑道:“呵呵,七娘,你这是在吃醋吗?”
吃醋?吃你个大头鬼的醋。
王绮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顾及她们这是在外面,怕有些话被外人听了去,只好将险些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只是在心里暗骂不已。
“好好好,我不笑了,”李靖天收到王绮芳指责的眼神,忙收住笑容,故作严肃的说,“我已经给王九娘和崔云娘留了面子,如果她们仍是不知好歹,非要跑到李家捣乱,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嘁,我管你怎么做?”忍了半天,王绮芳还是没能忍住,凉凉的说,“我只问你,如果她们跪在我面前,给我敬茶行礼,我到底接受还是不接受?”
“放心,我不会让她们闹到你面前。”
李靖天见王绮芳根本不相信自己,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不过仔细回想了下,这段时间以来,他也确实没有做过什么让七娘信赖自己的事儿,禁不住暗自发誓,这次他一定把这件事办妥,让七娘相信自己绝对有能力让她和孩子们幸福、安乐。
王绮芳耸耸肩,表示自己将会拭目以待。
两口子各怀心事,一路上也没有说什么话,沉默的回到了国公府。
“大少爷,王家舅爷来了,正在您的书房等您呢”
门房眼神怪异的打量着步行回来的大少爷夫妇,行礼问安后,凑到李靖天身边,小声回禀道。
李靖天闻言,挑了挑眉端,心说话,不会吧,莫言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虽然门房没有明说王家舅爷是哪个,但能让门房放进门,还引进书房的,除了王锦瑜再无其他的人。
至于王锦珏,李靖天连想都没有想过,他心底根本没有把王锦珏当姻亲。
“好,我知道了”
李靖天轻轻颔首,接着扭头对王绮芳说,“娘子,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晚饭不用等我了,我跟莫言谈完事儿,还要去跟父亲和母亲说会儿话。”
“是,夫君。”
当着外人,王绮芳一向表现得很贤妻良母。只见她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优雅娴静的走向自己的院子,心里则笑开了花,呵呵,哥哥这回是来兴师问罪的吧?想想当年被大哥扁成猪头的赵天青,王绮芳表示对李靖天有可能出现的熊猫眼很期待。
李靖天捕捉到王绮芳嘴角一闪而过的笑容,当下便明白了她为何而笑。无奈的揉了揉鼻翼,心说话,唉,莫言虽然不是登记在册的侠客,可手底下的功夫确实不弱。再加上自己娶了七娘,莫言也就成了他的大舅哥,两人由朋友变成了姻亲,若再次交手,李靖天还真不好使出全力。
只希望自己的说辞能说服莫言吧,否则,莫言发起飙来真把他打得鼻青脸肿,他堂堂侠客盟盟主顶着个猪头脸,日后还怎么见人呀。
一边朝书房走着,李靖天一边想着,刚踏上书房的台阶,人还没进门呢,一个拳头便迎头砸了过来。
“李靖天,你个混蛋,你竟敢如此欺侮七娘,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王锦瑜为了第一时间逮到李靖天,硬是守在书房里憋了一天,饭没吃,水也没喝,闲话倒是听了不老少,心头的怒火是蹭蹭地往上冒,险些将书房都烧着了。
如今好容易等到了正主,王锦瑜闷头就是一拳,只打得李靖天生生倒退好几步。
“哎呦,莫言,你、你还真打呀。”李靖天捂着胸口,忍住身上的钝痛,见王锦瑜像疯了一般,死命的朝自己扑来,忙又后退两步,有些狼狈的闪躲着呼呼的拳风,嘴里不停的喊着:“哎哎,住手,莫言,你快住手呀,就是要打,也听我把话说完嘛。哎呦喂,你想打死我呀。快住手你再不住手,我、我要还手了阿。哎呀,停停停,你听我解释呀,我没有对不起七娘……”
两个大男人,一个黑着脸死命的挥舞着双拳,一个惨白着脸左右闪躲的连连喊停。
接连捶了李靖天好几拳,王锦瑜这才停住了手,喘着粗气,冷冷的说:“说吧,我看你有什么可解释的”
李靖天疼得咧咧嘴,揉了揉中招的胸口和胳膊,嘴里还不停的抱怨:“……还兄弟呢,下这么重的手,也不怕一拳打死我,害七娘当寡妇。”
“李、靖、天,你还想挨打?”
王锦瑜用力掰了掰两只手的手腕,关节咔吧咔吧直响。
“当然不想,”李靖天见王锦瑜脸上的怒气散去了许多,忙拉着他的手来到屋里,关上门,分宾主落座后,这才正色道,“莫言,我正想给你说呢,这件事一定会给你和七娘一个交代。”
“听说你那个姓崔的表妹也心心念念的要给你当小妾?九娘已经进了门,你还想把崔氏也接进府里?”李家的下人们还是很有八卦精神滴,王锦瑜蹲在书房大半天,真是听了不少‘闲话’。
“没错,”李靖天仿佛没有听出王锦瑜话里的威胁,大方的点点头,接着看到王锦瑜脸色突变又举起了拳头,忙解释道:“你放心,只有她们都进了门,我才好动手。哼,这回我要来个釜底抽薪,一次将所有的麻烦解决。顺便,也给王九娘和崔云娘个教训,好让她们明白,有些人不是她们可以算计的,既然做错了事那就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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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请封世子
第073章请封世子
第二天清晨,王玖芳穿着一袭崭新的桃红色襦裙,梳着精致的坠马髻,发髻上簪着一支丹凤衔珠金步摇,耳朵上戴着一对珍珠赤金链流苏的耳环,满身的珠光宝气以及完美的妆容衬得她更加精神,若是不看她那对黑眼圈的话,还真有点新嫁娘的模样。
只可惜,再好的珍珠粉也掩盖不住双眼下的淤青。
强忍着打呵欠的**,王玖芳直挺挺的站在枫园内院的院门口,眼底满是不忿的等着给大少奶奶敬茶。
没错,正是院门口,王玖芳恨恨的看着守在门口的两个‘拦路虎’,一想到昨天的遭遇,她就满肚子的委屈。按理说,她是大少爷的偏房,更是大少奶奶的嫡亲妹子,不管从哪一边论关系,她也不该受到如此对待呀。
别说见大少爷了,王玖芳自从踏进李家大门后,哦,不,她还不是从大门进来的,而是被得到消息后生怕李家变卦的父兄雇了一乘小轿,悄悄的从李家后角门送了进来。好吧,后角门就后角门吧,谁让她是个妾侍呢,依照规矩,姬妾们确实没有从大门进来的道理。
虽然不甘,但王玖芳还是认了命,没有八抬大轿、没有花钿礼服、也没有庄严婚礼,她还是委委屈屈的来到李家。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都如此放下身段、如此的委曲求全,王绮芳却还这么糟践自己,连内院的门都不让她进,让下人随便在中院打扫了一间厢房就想打发了她。
王玖芳用力咬着涂着鲜红口脂的唇瓣,无比愤恨的死盯着内院的雕花黑漆大门,心里不住的暗骂道:哼,好你个王七娘,因为害怕我得了相公的宠爱,影响到你正房嫡妻的位子,便背着相公故意玩花样儿……说什么内院窄仄,又说什么时间仓促来不及收拾,先让王姨娘在中院歇息……我呸,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呀,分明就是你的阴谋诡计,哼,你以为你设计不让我见相公,你便能阻止相公跟我亲近?你等着,只要今天行礼的时候让我见到了相公,看我不好好跟相公‘夸夸’你这位贤惠的大少奶奶?
若是王绮芳听到王玖芳的这番心里话,一定会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生气的是,她被王玖芳冤枉了,让‘王姨娘’住在中院,并不是王绮芳的安排,说实话,王绮芳根本不知道王玖芳已经来到了府里,更不会耍心机的不让她进内院,事实是这样滴,王玖芳来枫园的事,枫园上上下下都不知道,梅剑几个奉命看护院子,没有得到主子的命令,怎么会放王玖芳进去?可当着凑热闹的二夫人和三夫人的面儿,她们又不好说实话,只得随便想了几个借口,把王玖芳暂时安顿下来,等主子回来后再做安排。
好笑的是,这位王九娘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难道她没有看出李靖天眼底对她的厌恶?她凭什么确信,李靖天见了她便会被她迷住?又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资本让人家设计?
不过,王绮芳估计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王玖芳的这番真心话了,因为这会儿她根本不在府上。
“什么?大少奶奶出去了?”
王玖芳站了许久,从天蒙蒙亮就跑到院门口守着,一直傻呵呵的等到日上三竿,没有等到正主唤她进去,却等到这么一句话,顿时一阵火大,不满的话脱口而出。
“是呀,今儿是大少奶奶回娘家的日子,一大早大少爷便带着大少奶奶去王家舅爷家了。”竹剑领着两个小丫鬟从正房打扫完卫生出来,见这位口口声声自称王姨娘的人竹竿一般立在门口,还问她大少奶奶起来了没有,心里多少有些纳闷——厄,这位王姨娘不是大少奶奶的妹妹吗,怎么不知道大少奶奶今天要回门?
回、回门?王玖芳愕然,暗地里‘一、二、三’的数着数,可不是,今天是王绮芳成亲的第三天,按照大周的规矩,确实是出嫁女儿回门的日子。虽然王绮芳嫁得远,可王锦瑜在平州有宅院呀,长兄如父,王锦瑜的家也可以算是是王绮芳的娘家。
王玖芳眼中闪过一抹挫败,娘的,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想到自己傻瓜一样杵在门口站了半天,王玖芳有些气恼,也没有多想,甩了甩帕子,扭头便回自己的房间了。
“呵,这、这都什么人呀?世家千金就这种做派?”竹剑看到王玖芳不忿的背影,觉得有些好笑,无奈的摇摇头,对站在门口的梅剑说,“哎,梅剑,她难道就没先问问?就这么傻呵呵的等着?”
梅剑嘴角抽了抽,淡淡的说:“没有,可能王姨娘根本就没有想到大少奶奶不在吧。对了,大少爷走的时候吩咐过,这个王姨娘咱们不用管她,只要拦着不让她进内院,其他的随便。”
“嗯?若二房或者三房的人来找她,咱们也不管?”
竹剑久在府里呆着,自然知道某些人的算计。
“嗯,不管。”梅剑点点头,眼中闪着一抹笑意道,“再说了,二房和三房的人未必有时间来枫园。昨儿菊剑回来说,外面正流传着‘崔云娘真情对李郎却惨遭遗弃’的新段子,以二房、三房没事都要生事的个性,怎么会放过这种流言蜚语?呵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儿咱们院里又要抬进个新姨娘来。”
梅剑是四侍婢中的老大,个性较为泼辣、爽直,向来看不惯那些不顾尊严、哭着喊着给人家当小妾的菟丝花。以前盟主经常不在府里,那些来做客的表小姐们也不过是跑来跟她们套近乎,顺便询问盟主的某些资料,即使想投怀送抱也没有机会。如今盟主终于回来了,又已经纳了一个妾,相信某些不安分的女人,也开始准备化心动为行动咯。
而在所有对盟主有企图的女人中,那位崔家小娘子是最有心计、最有手段的人,梅剑用脚趾头想也能推测出,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们的枫园将会热闹非凡。
“不是吧?咱们盟主才刚刚娶妻呀。而且,昨儿王家舅爷已经来找盟主算账了,如果再来一回,那——”
竹剑讶然的长大嘴巴,不置信的说道。
“这有啥,咱们经常看‘盟报’自然知道夫人对盟主和侠客盟的恩情,也能明白盟主对夫人的感情,可外人不知道呀。”
梅剑提起王绮芳,脸上禁不住露出钦佩的神情,唉,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愿意帮造反的未婚夫赚钱举事的,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愿意陪未婚夫赴死的,夫人如此有情有义,她这个做属下的都佩服不已,更何况向来重情义的盟主?
“也是,在很多人眼里,夫人嫁过人,身边还带着三个孩子,年纪又不小了,肯定配不上未来的国公爷和侠客盟盟主,”竹剑也赞同的点点头,感慨道:“可谁知道,夫人帮侠客盟收敛了多少银子,又帮侠客盟囤积了多少粮食?如果不是有夫人仗义出手,你我肯定也不能安然呆在府里咯。”
“行啦行啦,不说这个了,咱们都明白的道理,盟主岂能想不到?”
梅剑似乎听到外院有动静,忙摆手阻止竹剑,扬了扬下巴,示意她们各忙各的。
……
梅剑的确没有猜错,下午,又有一顶小轿被抬进了枫园。
“这是新来的崔姨娘,以前你们也见过的,”李娴娘兴致格外高,笑呵呵的来到梅剑几个面前,指着穿着一身紫粉色襦裙的崔姨娘,热情的介绍道:“大夫人交代了,等明儿大少奶奶回来后,就让崔姨娘给大少奶奶行礼。梅剑姐姐,你们可不要怠慢了姨娘哦。”
哈哈,一下子进来两个姨娘,这回大房可热闹咯。李娴娘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笑成了小月牙,小嘴也笑得合不上,露出一对小虎牙,如果她笑得不是那么幸灾乐祸的话,梅剑还真想夸她一句可爱。
“是,二小姐。”
梅剑不露声色,态度不卑不亢的微微欠身轻声应道。并没有接李娴娘那句‘你们也见过’的话茬,更没有追问崔姨娘的身份。
倒是窝在房间里的王玖芳,透过窗缝看到喜气洋洋的崔云娘,恨得牙根直痒痒,一个忍不住,用力拍了记窗台,不想却戳到了窗框,顿时将涂着鲜红凤仙花汁的长指甲齐根折断。
次日清晨,又是一宿都没有睡好的王玖芳早早的起了床,仔细的梳妆打扮后,选了套接近大红的银红襦裙,摆出最娇媚的笑容,迈着小碎步来到内院院门口。
不一会儿,崔云娘也穿着一新的走了过来,她看到王玖芳后,精致的五官扭曲了一下,很快的,又恢复到方才的浅笑,端着身段站在另一边,仿佛没有看到王玖芳一般,静等主母的召见。
梅剑见到两女的模样,忍着心底的笑意,也不主动提醒,板着面孔守在门口。
又是日上三竿,两女被太阳晒得直冒热汗,可又顾着保持仪态,不敢乱动去擦汗。
“哎呀,两位姨娘,大少奶奶不在府里,您二位这是?”兰剑显然也听说了昨天的故事,见到盛装的两女后,嘴角可疑的抽呀抽,险些失笑的问道。
“什么?又不在?她昨天回门,今天不是应该回来了?”王玖芳气道。
“大小姐回来了,昨儿约了大少奶奶一起去郊外的庄子消暑,估计要几天后才能回来。”
“大少爷呢?他也不在?”崔云娘到底比王玖芳沉得住气,还记得重点。
“大少爷在家,不过他这回儿正忙着跟国公爷商量正事,听说是要给朝廷上折子请封世子呢。”梅剑已经得到了主人的吩咐,故意将某些话漏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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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索性归去
第074章索性归去
请封世子?好事儿呀
崔云娘双眼倏地一亮,心里闪过一抹暗喜,话说她如此委曲求全的进了李家门,为的就是辅国公的爵位。相公是国公爷的长子,按理说早该请封为世子了,只是二房和三房的某些人总是不安分,明里暗里给相公使了不少绊子,不择手段的阻挠国公爷给朝廷上折子。
崔云娘在李家也住了三四年,对三个房头之间的恩怨纠葛也比较了解。原以为按照府里的形势,相公还要等几年才能被立为世子,而她呢,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时间,抢在王七娘头里生下儿子。
额,至于那个养在大夫人院子里的恒哥儿,崔云娘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嘁,一个生母卑贱的私生子,岂能跟她这个堂堂崔家娘子生出来的儿子相提并论?别说跟她的儿子抢世子之位了,若是惹恼了她,他日等相公承了爵,她不把这个给相公抹黑的私生子赶出去已经是大度了。
很显然,在自以为是这方面,崔云娘与王九娘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呀。她这边连李靖天的面还见着呢,更没有和他有什么亲密行为,就已经开始YY起生儿子、得独宠的美事来了。
不过相公提前成为世子,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虽然跟她的计划不太相符,但崔云娘有自信能控制局势,唔,既然相公要成为世子了,她要加快步伐了,必须抢在王七娘和王九娘前头剩下儿子。
想到这里,崔云娘有些站不住了,她眼中精光闪烁,心里更是不停的想着各种办法。
“请封世子?”王九娘虽然没有崔云娘了解李家,但也知道相公是默认的下一任辅国公,不过,在没有正式受封之前,什么变化都有可能发生。如今国公爷终于给朝廷上了折子,而朝廷一旦准了国公爷的奏折,那么相公的继承人身份才算是名正言顺,她的未来也才更有保障。
王玖芳很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骄傲,哎呀,幸好她抢在相公封世子前进了李家门,看着吧,一旦相公封了世子的消息传开,那些观望的世家们肯定会往相公房里塞女人呀……比起那些后到的女人们,她王九娘占据了太多的优势,别的不说,单单就‘早进门’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至于什么准备?肯定是生孩子呀,不,更确切的说是生儿子。
在这一点上,王玖芳跟崔云娘想到了一块儿,她们各怀心思的闷头想着,沉默了好久,两人终于有了各自的办法,抬起头,却看到对方眼中闪着诡异的亮光。
“哼,就凭你,也敢跟我斗?”崔云娘自然捕捉到了王玖芳脸上一闪而逝的得意之色,她暗自咬咬牙,在心底不忿的骂道。
“呸,我比你早进门,怎么说也是你的‘姐姐’,岂能被你算计了去?”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练,王玖芳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她即使猜不出崔云娘的心思,也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来者不善。
两个人狠狠的瞪着对方,各自‘哼’了一记,然后头一甩,也顾不得跟梅剑几个探问消息,扭着有些酸胀的腰肢,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目送两个各怀心事的女人离去,梅剑勾起唇角,笑得有些诡异,“呵呵,果然如盟主所料,这两个女人还真不安分。”
对于国公府即将上演的戏曲,身在王锦瑜宅邸的王绮芳根本不知道。此刻,她正一门心思追问云光大师的事儿。
“事情已经过去了,七娘,你还是不要问了吧。”王锦瑜并不想告诉妹妹自己曾经用寿命改了她的命格,面对王绮芳的追问,他的目光有些闪躲,更为了转移小妹的注意力,故意转换话题道:“对了,静娘呢?是不是已经回她的庄子了?”
王绮芳抿着嘴,故作不悦状,“哥,不要转移话题。那个云光到底什么来历?你是不是为了我跟他许诺了什么?”
“呵呵,云光大师是位得道高僧,据说曾经跟三藏法师的嫡传弟子研习过佛法,”王锦瑜见自己的计策失效,讪笑的揉了揉鼻翼,有选择的说道:“我确实曾经求大师帮你念过经,但也只是保你平安罢了,并、并不曾许诺什么。”
“哥,你蒙我呀还是那个云光原本就是个骗子?”王绮芳咧了咧嘴角,似笑非笑的说道:“三藏法师是前朝贞观年间的人,饶是他老人家和他的弟子再怎么佛法高超,也不可能变成不老仙翁。嘁,还跟三藏法师的弟子研习佛法?他咋不说他跟着三藏法师去过西域?”
李唐王朝延续了二百年,大周也建国一百多年,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相信那个神马云光能跟三藏法师扯上关系。
王绮芳看出来了,她要是不使点儿小手段,估计大哥绝不会实话实说,只见她眼珠子转了转,道:“而且小丫也说了,是她写信求了你,让你想办法救我。哥,你就告诉我吧,你除了舍去十年的寿命,还许诺了云光什么?”
“什么?你问过小丫了?”王锦瑜楞了下,心里猛地一沉,厉声问道:“小丫真的什么都告诉你了?”情急之下,他忽略了一件事,那便是元娘此刻正在千里之外的桃花岛,按照常理,王绮芳不可能有机会见到她。
“额,没有,”王锦瑜没有想到,王绮芳却意识到了,她咬了咬唇瓣,有些犹豫的说:“我是偶然听小丫和赵嬷嬷背着我闲聊的时候,提到过你曾经找过一位高人帮我改命,随后又听到崔云娘提到什么舍寿元,我两下里混在一起想了想,便猜着大哥你是不是——”
王锦瑜听了这话,也忽然意识到这一点,他猛地松了口气,沉声说道:“七娘,不是哥哥不告诉你,实在是我在佛祖面前发过誓,这件事绝不会告诉第二个人,否则我之前许过的愿就会失效,一切将重回原点。”
见王绮芳满脸怀疑和担忧,他又连忙补充,“不过你放心,我不曾许诺云光什么,也不会损失什么。另外,你也不要逼问小丫了,那孩子已经承受了太多不属于她的重担,你、你就不要再让她为难了。”
王绮芳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但见大哥满脸的郑重其事,眼底更是闪过一抹痛楚,她竟有些不忍心。临了,她只好叹了口气,道:“大哥,我不想让你为了被歹人挟制。好吧,我不问了,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日后那个云光若因为我的事,跑来要挟你、或者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你一定先跟我商量然后再答应。”
其实她早就问过小丫了,只是那孩子也跟王锦瑜一样,无论她怎么问,只是苦着小脸直摇头,一个字都不说。
提起小丫,王绮芳又忍不住想起留在桃花岛的三个孩子,唉,虽然昨天刚刚在空间里见了他们,但毕竟相聚的时间太短,又是偷偷摸摸的背着人,根本不敢和孩子们聊太多,幸好小丫懂事,如果换做其他的孩子,她这个做母亲的离开这么久,孩子们早就哭闹上了。
唉,也不知道李靖天那边进行的怎么样,她真想快些启程去桃花岛和孩子们团聚。
李靖天也想快点把事情办完,这不,他正催着国公爷火速将折子送到京城呢。
“靖天,你真的决定了?”
李源丰吹干折子上的墨迹,最后一次确认道。
“嗯,父亲,我真的想好了,等册封世子的旨意下来,我就准备启程了。”李靖天点点头,他知道大伯真心为他好,但经过了这么多事,有些东西在他看来,远没有真正的亲人重要。
“唉,好吧,你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为父也就不再劝你了,”李源丰叹了口气,不管是遵照祖训还是顾及四弟一家的牺牲,他都不想把这封奏折送出去。
只是见李靖天如此坚决,他也只好成全。
不过,李源丰毕竟把李靖天当儿子一样养大,二十多年的相处,彼此之间也有深厚的感情,他绝不会让儿子吃亏。
想到这里,李源丰放下奏折,从身后百宝阁上取下一个带锁的匣子,打开后拣出两张银票,“你既要出行,手里肯定不能短了银子,这些你拿去吧。”
李靖天知道李源丰想补偿自己,所以并没有推辞,接过银票,展开看了看,笑道:“谢谢父亲。呵呵,其实有七娘在,我短不了银子。”再说了,他只是把爵位让了出去,侠客盟以及侠客盟旗下的生意还在他手里,银子嘛,还真不缺。
“也是,”李源丰想到这位儒商儿媳,也忍不住笑了笑,但并没有收回银票的意思,将匣子锁好放回原处,道:“不过,大夫人那里,可能会——”
靖天故意在崔氏进门后,提出请封世子的要求,摆明就是设计崔氏呀。李源丰人老成精,岂能猜不出儿子的算计?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枫园那两位新姨娘知道李靖天的决定后,将会闹成什么样子。
没错,靖天是提出了请封世子的要求,但世子的人选并不是他自己,而是过继给靖天的李庆恒。至于李靖天本人,则已经开始做准备,要带着新婚妻子离开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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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一份大礼
第075章一份大礼
唉,罢了,既然儿子想顺便整治崔氏一番,他这个做父亲的,即使不能帮忙,也不能拖后腿呀。
再说了,大夫人一门心思想让儿子纳崔家的小娘子为妾,其中原委李源丰也能猜到个七八分。还不是觉得靖天不是大房的亲生儿子,担心他日靖天承了爵,把爵位再传给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把恒哥儿丢在一边嘛。
对于大夫人的私心,李源丰也能理解,但却不能纵容。老祖宗早就有遗训,内宅妇人不得干预外院的事,尤其是不准搀和立嗣、选拔继承人这样的大事。作为母亲,给儿子纳妾无可厚非,但只选中自己娘家的小娘子那就有些徇私了。
四弟已经在女人的手上吃过大亏,他这个做家主的绝不能容忍李家因为女人太过强势,而使得家族出现纷争。
所以,李源丰决定保持沈默,故意装作不知道,派人将折子送出了平州。
晚上歇息的时候,大夫人悄悄问了李源丰封世子的事儿,他也只是含糊的点头说是,但并没有提及世子的人选是谁。至于儿子要带着儿媳离开的消息,李源丰更是没有主动提及——还是老祖宗说得对呀,难得糊涂,糊涂难得
拜惯性思维所赐,大夫人也误以为丈夫立了李靖天为世子,当夜便开始考虑两件事:第一,把恒哥儿送回枫园,也让他们‘父子’多相处相处,切不能淡了父子感情;第二,尽快安排云娘侍寝,抢先生下儿子,即使日后李靖天反悔想立自己的亲子做世子,她也要确保这个孩子跟崔家有血缘关系。
……
京城,皇宫,御书房。
“皇兄,您说李家这是什么意思?绕过李靖天这个嫡长子,请立一个母不详的私生子为世子?”三公主坐在下首,手指轻轻扣着椅子旁边的小几,说实话,她对李源丰的这封奏折很是费解,私下里想了许久都猜不透这个老狐狸的心思。
“唔,确实有些怪异,”隆庆帝面前摊放着李源丰的那封奏折,几行墨字下面有明显的掐痕,尤其是在‘李庆恒’这个人名下面,更是有不止一道掐痕,证明看过奏折的人对这几个字特别关注。
隆庆帝将身子投进龙椅,眉间难掩疲惫,他轻轻按了按睛明穴,道:“对了,冬梅她们有消息传来吗?李家内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倘若李家太平无事,断不会送出这么一份不合常理的奏折。
将爵位隔着儿子传给孙子这样的事,在大周不是没有,但大多都是因为儿子无能,或者嫡长子早逝、庶子不肖,这才无奈将爵位传给嫡长孙。
可纵观李靖天的生平,隆庆帝用脚趾头想也不会觉得他是个无能的人。笑话,堂堂侠客盟的盟主,曾经搅得京城一团糟的李靖天会是个无能之辈?若是这样的枭雄都被看做无能之人,那李家的要求也未免太高了吧。
“回陛下,昨天刚收到冬梅的最新报告,”三公主站起来,恭敬的汇报道:“冬梅说,李家的内院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李靖天成亲当日,大夫人的娘家侄女便带着人来闹场,第二天,便悄悄纳了王七娘的妹子王九娘为妾,第三天又纳了那个崔氏为妻……王七娘的大哥王锦瑜,更是怒气冲冲的跑到李家痛打了李靖天一顿。”
冬梅便是三公主送给王绮芳的四名陪嫁宫女其中的一个,亦是朝廷特意安插到李家的眼线,她们名为宫女,实则是三公主挑选出来的暗卫。每隔三四天,便会把王绮芳以及李家的事用飞鸽传书汇报给三公主。
“哼,新婚就纳妾,这个李靖天也是个糊涂的东西。”隆庆帝不屑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咱们的王夫人呢,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可不像她的作风呀。想当初,敢用毒计陷害自己的前夫,那是何等的大胆、果断呀,怎么嫁到李家就变成受气包了?”
隆庆帝不是傻子,更不是聋子、瞎子,他身边豢养着上百名的暗卫,有些事,即使做得再隐晦,只要他想知道便能查得出来。
“王七娘并没有拒绝,而是躲了出去,”三公主提起这位她曾经当做心腹来培养的女人,心情很复杂,眼中闪过一丝可惜,缓缓的说,“借回门的当儿,她跑回王锦瑜在平州的宅子就再也没有回李家。咝~~皇兄,您说会不会因为不满大夫人干涉他们的房内之事,李靖天跟李源丰夫妻起了争执,所以才——”
有的时候,内宅的纷争足以影响外院的决策。比如现在的后宫,郑贵妃和皇后每次交锋,朝堂上都会有所体现,要么是郑贵妃所出的福王得了奖赏,要么就是太子的门人得到升迁。
对于这些朝中的风云变幻,三公主关注的同时,也心焦不已,生怕再次出现二十多年前的夺嫡祸事。
“有可能。”隆庆帝也想到了自己的后院,他有些倦怠的呼了口气,道:“这样吧,辅国公请封世子的折子朕先压一压,你尽快通知冬梅,让她们极可能探查李源丰和李靖天父子间究竟起了什么间隙,等确定了李家的目的后,朕再下诏。”
……
得到主子的吩咐,冬梅也立刻行动起来,不着痕迹的打探着李靖天的行踪。
“梅剑姐姐,这是奴婢给大少奶奶做得衣裳,劳烦您给大少奶奶送去吧。”
冬梅捧着一个靛青色的包袱,堆起讨好的笑容,跟梅剑套着近乎。
“这……大少奶奶不在府里,奴婢也见不到她。不如等大少奶奶回来了,您再亲手交给她吧。”梅剑勾了勾唇角,表示爱莫能助。
“好吧,”冬梅失望的点点头,然后故作关心的问道:“对了,大少爷什么时候去接大少奶奶?奴婢们虽然跟着大少奶奶的时间不长,但大少奶奶对奴婢们非常好,奴婢真不希望她被两个姨娘挤兑出家门。”
“大少爷正忙着呢,可能过两天大少奶奶便会回来吧。”
梅剑还是滴水不漏,防贼一样防着冬梅。
“唉,大少奶奶刚成亲就……”冬梅有些气愤的撇了撇嘴,抱打不平的埋怨道:“大少爷也真是,有什么事比自己的娘子更重要?任由那两个小妖精在府里兴风作浪,却把大少奶奶丢在外面不管。若是京里的姐妹知道了……哼,真当我们娘子军是好惹的呀,咱们在平州也有人呢。”
说着,冬梅嘀嘀咕咕的转身走了,眉眼间充满不忿。不过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她只是做了个要走的动作,但步伐非常小,几乎是非常慢的移动着脚步。
“娘子军?怎么,这个冬梅是娘子军出身?”竹剑凑了过来,悄声跟梅剑说道,“我可听说咱们大少奶奶跟娘子军的交情特别好,她出嫁的时候,京里的娘子军还给她大老远的送了东西呢。”
“嗯,我也听说了,对了,平州好像真有换防的娘子军驻守呢,”梅剑早就看出了冬梅的慢动作,她不动声色,故意压低声音道,“呀,若是这些娘子军误会大少爷错待了大少奶奶,暗地里给大少爷下绊子可怎么办呀。咱们要不要通知大少爷?”
“嘘~~小声点儿,大少爷正忙着添置庄子呢,为了两个姨娘的事,大少爷已经跟国公爷闹翻了,如今正准备搬出去呢,咱们还是别给大少爷添乱了,只悄悄的吩咐外面的人留意大少爷的安全也就是了。”
竹剑忙低声阻止道,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商量道。
“什么?还要搬出去?凭什么呀?咱们大少爷可是未来的国公爷”
梅剑生怕冬梅的耳力不行,听不到她们的谈话,故意尖声叫了一声。
“小声点~~作死呀你”
竹剑慌忙捂住梅剑的嘴,连拉带拽的把她拖回房间。
不远处的冬梅,依然半垂着脸,手里抱着个包袱,唯有脚下的步子比方才快了许多——哈,李靖天果然跟李源丰闹翻了,不行,她要赶紧把这个消息传回京城。
“呵呵,真配合呀。”透过门缝,竹剑看到疾步走出院子的冬梅,笑眯眯的说道,“哎,盟主到底在忙什么呢?是不是真像他交代的那般,在找房子?”
“当然不是,盟主说,他要送大少奶奶一份礼物,呵呵,估计这会儿正拉着大少奶奶参观呢。”
梅剑解释的同时,也有些疑惑,唔,不知道盟主要送什么礼物。
“这,这是?”
王绮芳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
“怎么样?喜欢吗?”
李靖天倒背着手,笑得云淡风轻,唯有眼中的亮光泄露出心底的得意。
“不是,你神神秘秘的捣鼓了半天,就为了做这个?”王绮芳敲了敲厚实的车门,不解的问道:“你若是想要马车,怎么不早说,我有呀。何苦费心思弄这个?”
王绮芳真是搞不懂,李靖天兴高采烈的拉着自己来静娘的院子,就是为了看一辆马车?而这个马车就是所谓的神秘礼物?
李靖天眼角抽了抽,忍住心底的叹息,道:“你的马车在桃花岛呢,难道还派人特意取了来?有这个功夫,就直接把孩子们接来了呢。”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岂能动用老婆的私产?
“来来,上去看看,我要送你的东西在里面呢。”这可是他费了好久的心思才准备好的,嘿嘿,七娘见了,肯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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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再议宝盒
第076章再议宝盒
冬梅的消息很快就发出去了,京城里的贵人们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决定。
半个月后,两位传旨的天使抵达了平州。
“启禀大夫人,京里有旨意,国公爷请您马上去接旨呢。”
内院的二管家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也顾不得跟屋内的崔姨娘行礼,急声回禀道。
“什么?圣旨到了?”大夫人正和崔姨娘传授着‘为妻之道’,忽然听到这个消息,微微怔楞了下,随即轻声笑道,“嗯,知道了,想必是请封世子的事儿,今上准了。走吧,咱们赶紧去迎接天使。”
说着,大夫人别有深意的拍了拍崔姨娘的手,淡淡的说道。
“是,大夫人。”
崔姨娘当然明白姑母的意思,既然天使来宣读圣旨,那么作为当事人,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必须在场。这样一来,她也就能顺利的给大少奶奶行礼敬茶,若是能让大少爷关注两眼,那就更好了。
说起来也怪沮丧的,崔云娘进门都十多天了,却一直见不着枫园的两位主子。大少奶奶被回娘家的大小姐李静娘拉着出了门,整天不见人影;而大少爷呢,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连家门都不进,白白让她费了这么多心思,又是添置新衣裳,又是学做李家菜,忙活了十多天,连正主都没有见着,更别说勾搭了。
事情发展现在,崔云娘早就没有初进李家时的那种笃定了,唉,照目前这个形式,别说抢在王七娘前头生儿子了,自己这个姨娘的身份能不能坐实,还是两说呢——没有给主母行过礼,她又算哪门子的姨娘?
崔云娘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搀扶着大夫人,迅速的来到前院。
国公府的大门已经全部打开,下人们也在主人的吩咐下,摆好了香案,只等主人们按照品级穿戴妥当后,请天使宣读圣旨。
“辅国公李源丰接旨”
两个太监挺胸抬头站在众人面前,年龄略大的那个尖着嗓子大声喊道。
李源丰忙率领家人跪倒在地,静听传旨太监抑扬顿挫的宣读圣旨。
圣旨的内容并不长,不到一刻钟的当儿,太监便宣读完毕。
在场的众人,除了李源丰父子和王七娘,其他的人听完圣旨,都愣住了,噫?世子不是李靖天吗?怎么变成了李庆恒?这是不是朝廷的阴谋?还是李靖天犯了什么大错,以至于丢了世子的位子?
“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源丰才不管其他人的反应,深深的扣了个头,举起双手,恭敬的接过圣旨。
“哎呀,恭喜国公爷,恭喜小世子,今年不少公侯都上了请封世子的折子,如今接到圣旨的可只有您李爵爷呀。”传旨太监将圣旨交给李源丰后,胖嘟嘟的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客气的恭维道。
“哪里哪里,都是陛下隆恩浩荡呀,”李源丰把圣旨交给李靖天,边说着边抱起双拳,朝着京城的方向深深一揖,眼中更是充满了对隆庆帝的感激之情。
接着,李源丰又热情的请两位传旨太监进了正堂,按照惯例好生款待了两位天使一番。
院内,大夫人听完圣旨,又惊又喜。她真是没有想到,朝廷会绕过李靖天直接封了孙子为世子。哎呀,比起隔了一房的养子,大夫人自然更愿意让自己的亲孙子做未来的国公爷呀。
尤其是这个孙子从小养在自己身边,跟她最是亲近,即使他日国公爷仙去了,她在国公府的地位也不会受到半分的影响。
大夫人是高兴了,可有的人却绝望了。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世子不是相公,而是李庆恒?”
崔云娘死死的抓着秦嬷嬷的胳膊,双眼失神的问道。
“世子确实是李庆恒,姨娘您没有听错。”
秦嬷嬷跟崔云娘最亲近,自然知道自家姑娘的心思,如今见她这般模样,禁不住担心的问道:“姨娘,您没事吧?哎呀,姨娘,姨娘,来人呀,姨娘晕倒了,快来人呀……”
不管是高兴过头的大夫人,还是晕倒在地的崔云娘,这时都忘了要找李靖天夫妇的事儿,也就错过了拦阻他们两口子离开的最佳时机。
“走吧,七娘,咱们该离开了”
望着热闹的院子,李靖天眼中闪过一抹留恋,他拉着王绮芳的手,一起来到后院的角门。
“不跟国公爷和大夫人告别吗?”
王绮芳虽然一直想着离开,但并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悄然而去,尤其是看到李靖天眼底的那抹留恋后,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自私,为了脱离复杂的内院纷争,累得李靖天放弃了辅国公的爵位,远离亲人跟她一起四处漂泊。
“呵呵,干嘛说得这么凄凉,咱们又不是不回来了,”李靖天听出王绮芳语气中的一丝愧疚,手指亲昵的刮了下她的鼻子,轻笑道:“我还是国公府的大少爷,这里也还是咱们的家。现在咱们只是出门游玩,又不是离家出走。好啦,别伤感啦,你不是说想小新哥儿她们了嘛,走吧走吧,如果赶得快的话,月底咱们就能抵达桃花岛了。”
“嗯,知道了。”王绮芳看到李靖天强作欢笑的模样,心里禁不住有些酸楚,深深吸了口气,反手握住他的手,道,“我听你的,你说去哪儿,我和孩子们就跟你去哪儿。”
两口子说话的当儿,雷霆和雷钧已经将李靖天特别订制的硕大马车赶了过来,李靖天扶着王绮芳上了马车,又转身吩咐梅剑几个看好枫园、保护好世子,这才进了马车,关上车门,马车缓缓的驶出了国公府的后巷。
坐在柔软的垫子上,王绮芳再一次打量着布置豪华的车厢。说实话,乍一看到这辆马车的时候,她并没有太惊讶,毕竟她自己也有一辆体积庞大的马车。如今坐在车厢里,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后,王绮芳这才忍不住的暗自点头,唔,不愧是李盟主的手笔,果然大气。
如果说王绮芳的马车是路虎的话,那么李靖天的这一辆便是加长的悍马:车厢体积大不说,车厢壁的木板也结实,还有包在外面的铁皮和油布,也远比自己的马车瓷实。除此之外,马车的格局也精巧,两排车座中间的木板是活动的,白天可以收起来摆放桌几,晚上可以放下来当床板……总之一句话,这已经不是完全意义上的马车了,而是一栋移动的房子,有这辆马车,王绮芳绝对相信,她们一家五口可以舒舒服服的畅游天下。
“大少爷,大少奶奶,茶煮好了”
紫苑坐在车厢尾部,守着一个小巧的铜炉子,仔细的烧着茶水,待茶水滚开后,她拿帕子垫着手,起身给王绮芳和李靖天每人倒了杯茶。
“嗯,辛苦了,”李靖天点点头,接着吩咐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去外面歇着吧。”
“是,大少爷。”
紫苑微微下蹲福了一礼,然后恭敬的退到车厢后门外。
说是外面,其实还是在车厢里,不过是隔开的小空间,留着给下人们休息用的。
“怎么?有事跟我说?”
王绮芳吹了吹茶盅表面的茶叶梗,轻啜一口,好奇的问道。
“嗯,你还记得富氏宝盒吗?”李靖天闻了闻茶的香味后,便放下了茶盅,他从身边暗格里抽出一封信递到王绮芳跟前,“这是前两天刚刚收到的消息,说是齐王妃手里的那个宝盒现世了,如今各大家族以及朝廷的人都在关注,都想将宝盒抢到手。”
王绮芳闻言,楞了下,放下茶杯,摸起信封,展开信纸仔细看了看,道:“不对呀,齐王妃不是早就跟着齐王伏法了吗,齐王府也被平叛的官兵抄得一干二净,挖地三尺的将齐王府搜了个遍,这宝盒怎么会流落坊间?”
放下信,王绮芳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一边沉思,一边猜测道:“还有,宝盒既关系到前朝宝藏,那得到它的人定会万分小心,怎么会大大咧咧的把消息传出去?这会不会是朝廷故意散布的假情报,特意将对宝藏有企图的世家炸出来?”
半个月前,李靖天将李爵爷的几本笔记当做礼物送给了王绮芳,正如王绮芳猜测的那般,这位李爵爷确实是穿越前辈,因为他的最后一本后世子孙看不懂的笔记,是用英文写的。
不过,王绮芳的英文水平并不高,而这位李爵爷的英文也不怎么地道,两个半吊子凑到了一块,非但没能凑成一吊,反而更加凌乱。
王绮芳连蒙带猜也只看懂了一部分,那便是这位前辈的生平记录,包括他为何造反、为何选中了周太祖,以及创建侠客盟、儒商业协会的目的,其中还模糊提到了富氏宝盒,似乎这个宝盒还跟李爵爷有牵扯。
只可惜,李爵爷关于宝盒的记录很少,语法又有些混乱,很多单词又像中文音译、又像专用名词,王绮芳猜了好久也没能猜明白。
“唔,有这个可能,”李靖天对娘子的警惕性很满意,赞许的点点头,道:“不过,宁可信其有也不能错过,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没准儿,还真能凑齐所有的宝盒,参透其中的奥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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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先见之明
王绮芳没有意见,她刚才就说过了,一切都听李靖天的。◇:新世纪◇淼◇说◇网◇再说了,她本身也对富氏宝盒很感兴趣,如今正好有时间,她很乐意去见识见识。
“不过,咱们还是先去接孩子们吧,”李靖天见王绮芳但笑不语,便知道她已经同意了自己的建议。只是事有轻重缓急,说实话,他也有些想小新哥儿姐弟三个了,嘴角禁不住的上扬,他语气欢快的说:“呵呵,几个月不见了,也不知道那小子还认不认得我这个爹。”
以前吧,小新哥儿叫李靖天‘爹’的时候,李靖天多少有些心虚和不好意思,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嘛。如今他终于娶了王绮芳,成了小新哥儿姐弟三个的继父,这个‘爹’才算是真正的名副其实。
一想到肉丸子一般白白胖胖的小新哥儿,嘟着红彤彤的小嘴,奶声奶气的叫自己‘爹’,李靖天就有种暖暖的感觉,尤其是小胖包子圆滚滚的大眼里,满都是对他这个父亲浓浓的眷恋和崇拜,让他总算体味到为人父的滋味,温馨、甜蜜,甚至还有种莫名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对了,李靖天用力拍了记额头,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呢。
“怎么了?是不是忘了什么大事?”
王绮芳吓了一跳,不解的看向李靖天,担心的问道。
“额,不是,”李靖天摇摇头,讪讪的笑了笑,道:“那什么,咱们去桃花岛之前,还得去个地方。”
“嗯?什么地方?是不是侠客盟的总部?”王绮芳楞了下,随即想到他们马上要出远门,李靖天作为盟主,估计还有不少事需要安排。她理解的点点头,“好呀,左右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等你办完公事,咱们再去接孩子们。”
“不是,侠客盟的事我都安排好了。再说,马车上带着几笼鸽子呢,如果有什么要紧事儿,随时都可以信息。”李靖天见王绮芳这么贤惠,心里很烫贴,他微微一笑,道:“咱们呀,先去定州,那里有位隐居的名士,跟我和莫言兄是好友。”
“定州?”王绮芳稍微顿了下,脑海里大致得想了想大周地域图,“唔,正好咱们路过。既然是你和大哥的好友,咱们理应去拜访拜访。”
李靖天见王绮芳误会了,忙笑道:“不是单纯拜访好友,呵呵,我主要是想请他出山,给咱们小新哥儿和小丸子当先生。”想哪儿去了,他的好友遍布天下,若是一一拜访的话,那要拜访到什么时候?!
“额,请先生?”王绮芳一时还没有转过弯儿来,呆呆的说:“小新哥儿才三岁,现在请先生是不是早了些?再说了,咱们不是要云游天下吗,这先生请来了,可怎么安顿呀?”
这不是开玩笑嘛,王绮芳是在想象不出自己那个连话都说不全乎的胖儿子,老老实实坐着那儿摇头晃脑的背书的场景。
“呵呵,正是因为出行,我才有借口请他出山呀,李兄是个脱俗之人,如果按照俗礼,正儿八经的请他回家里坐馆,他还未必肯去呢。”李靖天见王绮芳张着嘴巴,满脸错愕的模样,顿时失笑出声,解释道:“还有呀,你那是按周岁,如果论虚岁的话,小新哥儿已经五岁了,在其他公爵府上,这么大的小郎君也该开蒙了。”
李靖天虽然放弃了爵位,但骨子里还是纯粹的世家子弟思想,严格遵循着祖宗规矩教养儿女。
女儿呢,已经有宫里的嬷嬷来教养,长大出阁的时候,也不会被外人挑理。
儿子呢,即使长大后不走仕途,但最基本的知识还是要学习的,琴棋书画这些才学里也要精通一种。
李靖天这么想,已经把王绮芳的三个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儿女看待。所以,王绮芳听到这话,心里很是感激,她缓缓的点点头,笑道:“还是你这个做父亲的想得周到,好,咱们先去请先生。”
……
李靖天很了解这位好友,他们到了定州后,夫妻两个直接来到李的府上,一不说给儿子开蒙,二不提让李出山,只是笑眯眯的说:他们夫妻刚刚成亲,准备带着孩子们云游四海。圣人不是说了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李兄读过的书肯定破了万卷,但不知可曾踏遍大周的山山水水?!
李三十岁左右,长得白白净净,人很消瘦,一袭月白色的圆领襕衫,头上戴着软脚幞头,再配上手上那把自书自画的折扇,好一幅儒雅书生的模样。
李听了李靖天的话,颇为意动,是呀,自己饱读诗书,但却从未出过远门。当年莫言游学的时候,曾经给他写过信,信多次描绘过各地的风土人情,似乎很有意思。他也曾经想过要出行,只是父母在不远行,尤其是最近几年,天下纷乱四起,很不太平,家人根本不同意他一个弱书生独自外出。
眼下正巧遇到靖天老弟要出行……唔,靖天老弟可是侠客盟的盟主,身边高手如云,如果能与他同行,定是一路太平呀。只是,人家新婚夫妇外出游玩,他一个外人怎好去搀和?!
李靖天看出李眼闪烁的异彩,浅笑道:“只是,小弟的长子年满五岁,拙荆担心耽搁了孩子的学业,唉,如果能有位饱学之士同行,闲暇之余指点犬子一二——”
王绮芳并不知道李靖天的口才可以媲美赵大叔,她在内院跟李的母亲和娘子闲聊了几句,接到清风的暗示,告辞出来的时候,李靖天已经成功将李童鞋忽悠了来。
三日后,李带着一个书童一个丫鬟,又备了若干行李和书籍,上了李靖天特意准备的马车,跟着他们夫妇‘行万里路’去鸟。
解决了先生的问题,李靖天这边也没有什么要事处理,王绮芳归心似箭,催着雷霆兄弟火赶路,不到十天的功夫,一行人便来到了青州。
赶到码头,上了宝船,王绮芳望着碧波粼粼的大海,竟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
“哎呀,东家回来了!”
“东家您可算回来了,咱们今年又是大丰收呀,玉米也种下了。”
“东家好……东家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上了岸,王绮芳和李靖天步行穿过一片绿油油的农田,地里的佃户们,看到东家终于回来了,个个激动的跑过来,弓着身子弯着腰,亲切的打着招呼。
“恩恩,回来了……呵呵,玉米都种上啦……哎哎,不走不走了……”
王绮芳看到这些真诚的笑脸,也忍不住的露出笑容,连连点头回答着每个人的问题。
好容易穿过农田,来到自己的大院前,门口已经站满了闻讯赶来的下人和护卫们。
“娘,娘亲……”
小丫松开孙嬷嬷的手,像只欢快的小鸟般飞入王绮芳的怀里,小手用力抱住母亲的大腿,不停的叫着。
“爹/爹,骑大马/飞飞!”
小新哥儿和小丸子则像两粒肉球,噜咕噜咕的朝李靖天滚去,一人抱住一个大腿,依依呀呀的招呼着。
“哎呀,好儿子,好闺女,”李靖天根本不费力,一手一个,将肉嘟嘟龙凤胎抱起来,mu~~mu~~,左右各一下,狠狠的亲了亲两个小肉球,“我家的孩子就是聪明,哈哈,这几个月不见,还记得爹爹,好孩子!”
“骑大马,爹,我要骑大马!”小新哥儿啃着自己的小肉爪子,嘟嘟囔囔的要求道。
“才不,爹爹,我要飞飞,我要飞飞啦!”小丸子则伸出莲藕样的小胖胳膊,用力抱住李靖天的脖子,撒娇的说。
“好好好,咱们都要!”
李靖天太喜欢这种感觉了,孩子们那天真无邪的模样,以及全身心信赖的眼神,让他真正体味到被需要、被渴求的美好感觉。
“哼,李盟主,您这话有些不妥呀。”李靖天低头跟孩子们亲热的当儿,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冷冰冰的男声,“孩子们的生父还在京里养病呢,您似乎不该教唆孩子们唤您做‘爹爹’。”
李靖天抬起头,循声望去,只见在迎接的下人前,站着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男子,表情刻板,满脸不屑。
王绮芳也看到了这个灰衣男子,她抱起小丫,凑近小丫的耳朵,悄悄的问,“元娘,这是谁?昨天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家里还来了外人?”
小丫撇了撇小嘴儿,“娘,他是祖父请来的夫子,说是给小新哥儿开蒙的,今天早上刚到。”
“夫子?”王绮芳皱了皱眉头,她几乎都忘了赵家的存在,原以为,自己设计了赵天青,使他变成了活死人,赵家也该收敛收敛了,没想到,赵永年居然还惦记着小新哥儿,大老远的弄了个先生来。
不过,王绮芳再生气也不能拒绝,谁让小新哥儿姓赵呢。
“呵呵,夫子?”李靖天走到灰衣男近前,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不必了,我已经给小新哥儿请了先生,就不劳赵会长费心了。”
别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穷书生,就是赵永年来了,也不敢这么对他说话。再者说,论学识,比李厉害的人还真不多见。
p:额,卡卡得厉害,更新晚鸟,亲们见谅哈
第078章 说或不说
“李盟主此言差矣,子曰——”
灰衣男对李靖天如此鄙夷的眼神很是不满,唰的打开手里的折扇,引经据典的准备好生教训教训这个不敬读书人的莽夫。↑↓
曰你个头!
李靖天看都不看灰衣男,回头唤了声,“李兄,你和他曰!”
说完这话,也不等李答应,便抱着两个小包子进了院子。
“你,你欺人太甚!”灰衣男没想到李靖天竟然如此狂妄,好歹他也是堂堂举人呀,大老远跑到这个荒蛮之地,来给个黄口小儿当启蒙先生,已经是看在赵会长的面子,当然,巨额的束脩也是他肯前来的重要原因。
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什么盟主,他既不是孩子的父亲,又不是赵家正经的长辈,他、他凭什么这么放肆?
本来嘛,李靖天只是赵家孙少爷的继父,人家父祖尚在,他凭借武力强行霸占孩子,已经是罔顾礼法,如今又口出狂言对先生不敬,简直、简直太可恶了。
想到这里,灰衣男用力合上纸扇,快走几步,试图撵上大步走进门的李靖天,准备好生教训他一通。
这时,李领着小书童,晃晃悠悠的溜达了过来,轻摇纸扇,叫住频临暴走的灰衣男,“在下定州李,现为李家聘请的坐馆先生,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定州李?可是十二岁考进士的李解元?”
灰衣男一愣,上下打量着李,当他看到李手上那把折扇上的字画时,一扫脸上的怒色,眼底闪过惊喜的问道。
“呵呵,解元不敢当,在下不过是定州的一介隐士,幸得辅国公李大少爷的器重,特来陪小少爷识识字……初次见面,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李说的很谦虚,但眉眼间却充满了自信。
什么什么?堂堂李解元,定州小神童李竟然只是来陪小公子读书识字?
吞了吞口水,灰衣男觉得脸皮烧得厉害。
还有,李解元说什么辅国公大少爷。
辅国公?灰衣男有些懊恼的拍了下脑门,子啊,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那个李盟主可不就是国公爷的长子,大周有名的世家公子?
哎呀,该死,真该死,他真是被赵会长那一堆堆的银子给闪花了眼,更被郑二***丰厚许诺弄晕了头,怎么就这么不长眼的一头扎到这里来了?!
对了,刚才他好像还嘲笑李公子来着,那啥,李公子不会挟私报复吧?
“兄台?这位兄台?”
李合上纸扇,在灰衣男面前摇了摇手,连声叫道。
“秦先生,秦先生,李解元叫您呢。”从角落里冒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年汉子,穿着青色衣衫,微微弓着身子,扯了扯灰衣男的衣襟,轻声提醒道。
“嗯?”灰衣男回过神儿来,愣愣的看向青衣男,“赵管事,有事?”
问完这个白痴问题,灰衣男猛然想起自己的差事,以及刚刚受到的冷遇,他一把抓住青衣男的袖子,不满的质问道:“赵管事,刚才的情景你看到了没?秦某受你家老爷所托,千里迢迢的来到荒岛,诚心想教导你们家孙少爷,可、可——”
赵管事不自然的笑了笑,偷眼看了眼缓步走进大门的王绮芳,低声劝道:“秦先生受委屈了,小的回京后,定会向我们老爷如实汇报。不过,既然咱们来了,也不能无功而返吧。老爷和太太早都收拾好了院子,只等您接了孙少爷回去呢。您老是举人老爷,身上也是有功名的人,只要您把道理讲透了,李盟主不会不讲理的。”
唉,赵管事嘴上说得轻巧,心里却在连连叹气。娘的,你以为老子想来呀,还不是被府里的大管家坑了来。从李盟主手里抢孩子,这不是从老虎嘴里拔牙吗。
不过,想到大管家许诺的一百两银子的赏钱,以及失败后四十杖的责罚,赵管事只能硬着头皮上。
秦先生一听这话,两腮的肌肉跳了跳,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见他咬了咬牙,抡紧袖子,直冲冲的朝院落赶去。
……
走到内院,王绮芳听负责留守的紫鹃、孙嬷嬷简单汇报下家里的近况后,便将众人打了出去,抱着孩子,和李靖天一起坐下来,一家人说说笑笑的聊天。
小新哥儿一直惦记着骑大马,根本不肯老老实实的坐着,扭骨糖一般缠着李靖天。
李靖天也宠他,二话没说,解下腰间的宝剑,趴在地上,反手扶着小新哥儿骑在背上,嘴里还不停的哄着。
小新哥儿终于骑上了大马,高兴得不行,兴奋的挥着小胖胳膊,‘驾驾驾’的喊得热闹。
王绮芳见状,佯怒的训了训了儿子几句,随后又嘱咐李靖天:“你也别老惯着他。”
“呵呵,没什么,这不是儿子喜欢嘛。”
若是搁着以前,李靖天绝对做不出这种动作,在他看来,被人骑在胯下,是天大的侮辱。不过现在嘛……在门外负责警戒的清风清雨苦笑着摇摇头,不自禁的退后几步,根本不敢看自家盟主形象尽毁的糗样。
王绮芳浅浅一笑,看到李靖天和儿子玩得这么开心,她自内心的高兴。只是一想到刚才的那个灰衣书生,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幸好你有先见之明,提前请了李先生来。否则,又要被赵永年捏住把柄,进而提出将孩子接走的要求来呢。”
“赵永年也是没办法,赵天青再无能、再不肖,也是他的儿子,他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嫡子绝嗣呀。”李靖天一边闷头爬着逗小新哥儿,一边随意的说道,“毕竟,小新哥儿是赵天青唯一的子嗣了。”
经过药都的一番折腾,赵天青彻底残了,根本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更别说跟娘子了。除非生奇迹,否则赵天青这辈子估计也就只能有一个儿子了。
“爹,爹!”
小新哥儿听父亲叫他的名字,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的应声。
“哎哎,嗬,这小家伙还真挺沉!”
连续赶了七八天的路,李靖天多少有些累了,c了一会儿大马,额上便开始冒出了汗珠子。
“小新哥儿,来,娘抱抱。”王绮芳见状,忙站起来走到近前,伸手抱起小新哥儿,叫来奶娘,把孩子们带出去。
送走孩子,王绮芳扶李靖天坐下,继续说:“这样说来,赵永年肯定不会轻易罢手呀,如果他们非要带走孩子,那该如何是好?”
王绮芳有些担心,她当初之所以选择嫁给李靖天,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帮孩子们找个强有力的庇护者,以防赵家随时难。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生活在这个朝代,那么她就必须遵循大周的社会法则。至于出海,或者躲在空间、远避他乡,则是下下之策,毕竟她还要为孩子们考虑,她们母子总不能一直躲着吧,她的孩子将来还要成家立业,还要正大光明的生活。
“放心,他不敢。”李靖天见王绮芳脸色有些难看,轻轻拍了拍她放在桌上的小手,安慰道:“待会儿我就把那个酸书生打走,唔,估计赵永年还派了其他人,我一并处理掉。另外,我也会让那些人给赵永年带个话,如果他想死,只管来找咱们的麻烦,哼,我成全他!”
说到这里,李靖天露出白森森的牙,带着几分寒意的笑道。
“嗯,”王绮芳信任的点点头,心里则暗自计划——看来赵永年还是太清闲,她得给赵家再找点儿事。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断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也不知道李靖天和李是怎么跟赵家的人交涉的,随后,王绮芳再也没有看到灰衣男,也再没有赵家的人跑来要孩子。
在岛上休整了几天,王绮芳将岛上的事处理了一番,又仔细的斟酌了留守桃花岛的人选,反复交代留守的人看好家园。紧接着,她准备了充足的行李和物品,又抽空去了趟逍遥岛,让佃户们帮忙摘了不少新鲜的水果,一部分放在外面掩人耳目,一部分则留在空间里,随时准备需要的时候拿出来……
接连忙活了三四天,王绮芳终于将家里的琐事安排妥当。
清晨,一行人在佃户和留守的管家紫鹃、护卫们的欢送下,上了宝船,离开了桃花岛。
这次出行,王绮芳将她的马车也带了出来,专门给李和他的随从使用。加上她们一家子的豪华大马车,以及孙嬷嬷和丫鬟们坐的马车,一共三辆马车缓缓的驶上了官道。
马车虽然不多,但够大,仅她们的那辆大马车就把三分之二的行李和物品装了下来。
有了足够的空间,王绮芳准备的东西也齐全,包括什么被褥、衣服、点心、肉干、茶叶、水果以及木炭等等等等。其实,若不是不想泄露空间的秘密,她什么都不用带,直接把东西丢在空间里就成。
“娘,我、我想小乖了!”
元娘坐在王绮芳怀里,小脸亲昵的贴在她的胸膛,小声喃呢道。
小乖?王绮芳悠闲的身子僵了下,心底那个一直困扰她的问题再次浮现:空间的事,到底要不要告诉李靖天呢
第079章 说啥来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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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神仙,为何最近朕的身体越来越差,原本长出来的黑又渐渐变白了呢?”隆庆帝坐在龙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白瓷瓶,目光却飘向不知处的远方,语气轻柔,但措辞却让跪在地上的方士吓得冷汗直冒。
“还有,之前朕每次服完你的丹药,全身都有种灵气涌动的感觉,可最近几个月,这种感觉越来越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嗯?上上次你说炼丹房有不祥之人冲撞,好,朕杖毙了那个贱人。上次你又说敬献给仙人的祭品太过简陋,没问题,朕直接给了你一千两金子去置办足以表达朕心意的祭品……这次呢,这次又是什么原因?”
方士双手死死的扣着地砖缝儿,两只眼睛提溜乱转,额上的冷汗更是顺着两颊呼呼的往下流。他吞了吞口水,脑灵光一闪,猛地抬起头,故作讶然的问道:“启禀陛下,微臣——”
但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方士咬了咬牙,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什么?说!”
隆庆帝手掌一挥,用力将白瓷瓶甩在桌面上,只听得咔嚓一声,瓷瓶碎了,里面的几粒小拇指头大小的丹药胡乱滚了出来,有的和碎瓷片一起掉在地上。
方士吓了一哆嗦,眼闪过一抹决然,道,“陛下,微臣有罪,不该惧怕贵人的威胁,而误了陛下的大事。”
“嗯?什么威胁?给我从头到尾仔细的说一遍。”
隆庆帝死死盯着方士的眼神,听了他的话后,冷冷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陛下,您刚才也说了,这丹药以前是有效果的,只是最近几个月效果越来越小了。”方士努力使自己不露出一丝胆怯,一边慢慢的说着,一边仔细斟酌着措辞,“微臣敢问陛下,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药效不好?可是半年前?”
隆庆帝轻挑双眉,淡淡的说,“唔,好像是半年前吧,怎么,这还有什么说头?”
“陛下,这就对了,”方士故作释然的呼了口气,道,“半年前,微臣忽然现内府送来的几样药材有些不妥。不是说药材有假,而是年份不够。比起之前给微臣的那些药材,内府新送来的少了那么几分灵气。”
“什么?药材不妥?那你怎么不早说?”
听了这话,隆庆帝脸上布满阴鸷,暗道,什么人竟敢如此狂妄,胆敢将不足年份的药材送进宫,竟误了他长生不老的大事。
“陛下恕罪,微臣该死!”方士连连叩,不停的告罪,当然他说这话绝不是真的认罪,临了,他又带着些委屈的说,“微臣只是听说,提供药材的百草园已经易主,由郑贵妃的心腹平公公掌管,微臣担心、担心……陛下恕罪呀。”
隆庆帝微微一怔,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寒意,缓缓的闭了闭眼,掩住心底所有的情绪,轻声道:“好吧,朕知道了。这样,你把所需药材的名称、年份都誊写出来,朕命人去准备。”
方士低着头,竖着耳朵聆听着隆庆帝的每一个字。他原以为,自己扯出了郑贵妃,以隆庆帝对不老药的重视,即使不当着自己的面火,也会有所表示。没想到,隆庆帝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跟他素日的表现完全不同。
正琢磨着,头顶又传来隆庆帝冷然的声音,“另外,你再把炼制丹药所需的一切东西都检查一遍,确定无误后,再用好的药材炼丹……如果还是没有成效,朕就让老神仙你亲自试试,这丹药是否真的长生不老。”
“是,陛下!”
红果果的威胁呀,方士听出隆庆帝话里暗藏的杀机,有些颤抖的行了礼,双腿直软的退了下去。
“启禀陛下,三公主求见!”
“宣!”
三公主和惨白着一张脸的方士擦身而过,看到方士神情恍惚的模样,三公主不禁有些疑惑——咦?这个老神棍不是向来都趾高气昂,最会装模作样扮神仙吗,怎么今天却是这幅失魂落魄的嘴脸?
内侍拉长声音将今上的话传了下来,三公主听到后,只好先将这个问题藏在心底,整了整衣冠,抬腿进了御书房。
“哦,这国公府还蛮热闹的呀,”听了三公主的汇报,隆庆帝板着的面孔总算露出些许笑容,微嘲道:“估计李靖天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上蹿下跳的折腾了半天,非但没能得到爵位,反而落得被逼离家的下场。呵呵,报应呀!”
隆庆帝和三公主心里都很明白,李靖天和他统领的侠客盟在北唐建立的过程,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也清楚的明白,大周境内的不安分子,头一号便是李靖天。
可偏偏抓不到任何把柄,之前数次派人打入侠客盟的内部,还不等这些钉子站稳脚跟,便被李靖天清除了出来。更有甚者,李靖天还曾一度把负责调查的暗卫,故意引向太子,让隆庆帝误以为太子私下里暗自储备武装、意图不轨。
虽然事后澄清了,但隆庆帝的心里还是有了阴影——无风不起浪呀,太子确实有些不安分。
“冬梅还说,李靖天夫妇离开的非常仓促,连东西都没有收拾就匆匆离开国公府。而且两人对大夫人似有怨言,出府的时候都没有跟大夫人告别,”这种行径,放在哪个世家里,都够失礼、不敬的,很显然,李靖天夫妇确实与国公爷两口子有了间隙,三公主对冬梅的推测也很认可,她沉吟片刻,道:“冬梅以及王七娘的其他丫鬟也都留在了国公府,陛下,您看,是不是重新安排下冬梅她们?”
正主儿都离家出走了,奸细留在那里也没有什么用。
“这样啊~~”隆庆帝轻轻拍了拍桌面,道:“让她们继续留在国公府,朕听说李源丰的两个弟弟对他并不服气,可以让冬梅她们多走动走动。只有他们自个儿打起来了,咱们才好下手呀。”
开国的八位国公,如今只剩下定国公和辅国公。定国公呢,是三公主的婆家,平日也还算安分,可以暂且不用理睬。但辅国公……隆庆帝微微眯了眯眼睛,双手紧紧的攥了起来。
王绮芳斜倚在车厢壁上,看到李靖天从前面赶车的雷霆手里接过一封快信,唔,这是今天接到的第三封密信了吧。
额,苦逼的信鸽,人忙它们也忙。
想到这里,她心头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接着又联想到家里还放着四个钉子,她们给京里报信,应该也用信鸽。来来回回、敌敌我我,天空定是飞满了信鸽,想到这个场景,她嗤嗤的坏笑起来。
“怎么了?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儿了?”
李靖天抬起头,怪异的看了王绮芳一眼,被自家老婆这猛不丁的傻笑吓了一跳。
“没什么,”王绮芳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转移话题道,“有什么急事吗。”
“哦,是京城分舵来的信息,说已经证实,富氏宝盒在京城。另外,下个月十八号,儒商会召开新会员的认证大会,听说崔家和郑家都有意在大会上弹劾赵会长,竞争会长一职。”李靖天一边说着,一边把纸条递给王绮芳。
王绮芳接过纸条浏览了一遍,沉思了好一会儿,道:“既然宝盒在京城,那咱们就去趟京城吧。正好,我也去参加一下认证大会,没准儿我还能捞个会长当当呢。”
失去了儒商会会长一职,赵家也就什么都不是了吧?!
“嗯?”李靖天闻言,也来了兴致,坐到王绮芳身边,道:“娘子说得极是,说到底这儒商会也是李家的产业,被人夺去了一百多年,也该收回来了。好,就这么定了,娘子能成为天下第一女儒商,为夫就助你成为天下第一女会长。”
说笑间,夫妻两个定下了下一站的目的地,车队缓缓的前行者。
“哎,咱们接连途径好几个山头,怎么一个山贼也没有见着呀。”
这是王绮芳第二次大张旗鼓的远行,他们这群人,又是豪华马车,又是护卫随性,一看便是豪富之家出行。如果套用电视或者的桥段,有这么大的肥羊出现,山路上少说也会跳出几个劫道的悍匪吧。
头前在客栈投宿的时候,还听常年在外跑生意的商人抱怨,说年景不好,又逢战乱,外头的山贼一拨又一拨,不请镖师,都不敢出门运货。
可他们走了一路,却连个贼影子都没有看着,让一心想见识古代劫匪的穿越女颇有些失落。
“山贼?”李靖天愣了下,他显然没有跟上娘子的思路,见王绮芳眼闪着好奇与期待,失笑道:“山贼自然有,但敢打劫侠客盟的山贼,还没有生出来。你当咱们马车车厢上的徽标是摆设呀。”山贼也是长眼睛的,分得清什么人是不能招惹滴。
徽标?王绮芳还真没注意,她决定了,待会儿休息的时候,她要下来看看。
正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雷霆敲了敲车厢,“盟主,夫人,前头有人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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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竟是熟人
乌鸦嘴!
王绮芳心虚的捂住嘴,lù出两只眼睛,噙着讨好的笑意看向李靖天。
李靖天倒没有怪老婆,他微微一顿,浅笑道,“什么?有人打劫我们?”嘿,这天下还真有不开眼的贼呀,胆子真大,他都想见识见识了。
“不是,”雷霆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把话说清楚,忙解释道,“不是打劫咱们,而是有一伙山贼打劫客商,把前面的山路堵了,咱们的马车过不去。”
李靖天点点头,他就说嘛,世上还真没有敢打劫他李靖天的悍匪呢。
既然是打劫别人,那就等等吧。李靖天并不是抱打不平喜欢管闲事的人,尤其是他们这些人,又是女人又是孩子,只要对方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他绝不会主动凑上去。
逞英雄当好汉,也要在确保家人安全的情况下。
轻声‘嗯’了一声,李靖天并没有多说什么,便放下了轻纱窗帘。
王绮芳原本还担心李靖天为了‘侠义’之名,撇下她们母子,跑去帮忙。如今见李靖天并没有反应,这才暗自松了口气。不是她自sī、凉薄,如果路上遇到求救的人,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内,她一定会帮。可像眼前这般,在根本不确定山贼实力的情况下就贸然出手,那不是救人,而是自杀,更确切的说,是带着家人儿女一起自杀。
说实话,王绮芳觉得,有些人在外面可能是大英雄、大好人,但在家里却未必是好丈夫、好父亲,这样的男人,她会敬佩、会称赞,但绝不会请来当老公。
她不是圣母,也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烂好人。
起身给李靖天倒了杯热茶,王绮芳坐下后,有些担心的liáo起车窗往后看了看,小声嘀咕:“他们应该不会跑到后头来吧,小新哥儿她们几个都在后头呢。”
眼角扫了下车厢搁板的沙漏,现在是下午未正时分(约14:00),按照李文定好的课程表,小新哥儿正坐在他的马车里,跟着李文写大字。
而小丸子和元娘则窝在孙嬷嬷的马车里,跟着孙嬷嬷学针线,顺便听她讲一些内宅趣事,通过具体的案例,学习些规矩和处事方法。
“不用担心,李文和孙嬷嬷的马车上都有两名侠客,他们每个人对付三五个毛贼没有问题。”李靖天端着茶盅,轻轻啜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说道。
可惜,李靖天低估了他娘子的乌鸦嘴,两口子正说着,就听到前头雷霆大喝一声,“什么人?胆敢乱闯?你没长眼睛吗?侠客盟的人你也敢招惹?”
“嘁,什么大虾螃蟹的,老子没听说过,”嚣张的男声顺着半开的车窗飘了进来,“小子,老子还告诉你,这里是咱们恶龙帮的地盘儿,不管你是朝廷的官爷,还是商会的老爷,只要打这条路上过,就得给老子乖乖的送上买路钱。
二狗、泥鳅,你们两个负责这辆马车,大头、刘四儿,你们两个去后面这一辆,老贾跟我……娘的,这么大的马车,里面的好东西肯定少不了,吆喝,赶车的还是个漂亮小娘子,后头还lù出个小崽子,有小的就有女眷。没说的,老规矩,男的、小崽子都杀了,女的捆回山寨,上!”
王绮芳闻言,忙推开车窗探出头,果然看到几个穿着各sè衣裳的粗壮汉子扛着刀、举着棍子,吆五喝六的往她们这边跑来。
“靖天!”
李靖天双眉皱了下,尤其是听到那个‘小崽子、女的’之后,他浑身散发出凌厉的气势,眼底闪过浓浓的杀意,他勾了勾chún角,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呢!”
话音刚落,王绮芳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马车窗帘晃了晃,李靖天已经稳当的落在外面。
抽出宝剑,李靖天冷冷的扫了兴奋的跑过来宰肥羊的山贼,薄chún微动,吐出一个字:“杀!”
“是!”
每辆马车上都有两个侠客负责赶车,听到盟主的命令,他们仿佛约定好的一般,留下一个人守护马车,另一个人飞身而下,凌厉的身影从不同方向,将几个山贼包抄起来。
加上李靖天,一共四个人,他们一声不吭,也没有撂什么狠话,抬手就是杀招。
噗!啊~~
哐当!哎呦~~
噼里啪啦!好汉饶命呀~~
前后不到一刻钟,七八个山贼全被摆平。
掏出帕子擦了擦剑刃上的血迹,李靖天扬了扬下巴,吩咐道:“把前头的也都解决掉。”明知是侠客盟的人,还要动手,那么就是侠客盟的死敌,决不能留下祸患。
王绮芳见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忙打开车门,跳下马车,一溜小跑来到后面,逐一安抚着每个孩子。
李靖天嫌弃的将帕子丢在地上,转身来到后面的马车,见娘子正抱着小儿子说什么,忙担心的问:“怎么,吓到孩子了?”
小新哥儿才三岁呢,怎么能见这么血腥的场面。李靖天有些怪罪的瞪了李文一眼,心说话,你怎么当先生的呀,也不知道护着点儿?
李文有些冤枉,刚要张嘴解释。
这边的小新哥儿,却用力睁开母亲的怀抱,兴匆匆的挥舞着小胖胳膊,奶声奶气的说,“爹,真厉害,我也要大坏人!”
王绮芳扶额,她怎么养出这么个小暴力分子?
李文摊摊双手,看了吧,这绝对不怪他!
有了三名侠客的加入,前面的战斗也迅速结束。
清风几个纵身便赶了回来,复命道:“启禀盟主,一共十九名山匪已经全部处理完毕,雷均和雷均带着一名活口去匪窝扫尾。”
“嗯,很好。”
李靖天点点头,对几个属下的表现很满意。他把叽叽喳喳的小新哥儿抱上马车,王绮芳也抱着小丸子、牵着元娘,将孩子们都送进大马车,接着又把李文和孙嬷嬷请了进来——大马车更加结实,这里山连着山,还不定有几bō山匪呢,还是小心些更稳妥。
他们这里忙活的当儿,前头的车队清理了尸体后,也开始缓缓行进。
山路通了,李靖天下令继续赶路。当马车路过弥漫着血腥气息的隘口时,王绮芳这才发现,这里竟是条狭窄的山谷,宽度不足三丈,他们的大马车勉强可以通过。
望着如刀削斧砍的两片山体,王绮芳禁不住暗叹,果然是个设伏、打劫的好地方呀。
过了隘口,便是一片开阔的平地,李靖天吩咐将马车停靠在路边,等雷霆两个回来。
一个时辰后,雷霆雷均喘着粗气跑了过来,他们来到大马车的窗边,拱手道:“回盟主,此地叫双龙山,盘踞着一伙叫恶龙帮的悍匪。他们都是两王叛乱的残部,战乱结束后,退败至此占山为王,劫杀过路客商无数。整个山寨共三十七人,包括两个匪首,全部诛杀完毕,无一漏网。”
“做得好,继续赶路!”
李靖天隔着车窗,赞许的点了点头。
“娘,咱们救了前头的人,他们怎么也不过来致谢呢?”
小丸子有些费解,嬷嬷不是说点滴之恩都要涌泉相报,这救命之恩可比滴水之恩大多了呀,怎么连声谢谢也没捞着?真不懂礼貌,唔,不是好孩子。
王绮芳心里的小人内牛满面,直报怨,这都谁教的呀,才三岁的孩子,话能说全乎就不错了,怎么还知道这些?
李文也有些讶然,他好笑的看着小丫头不解的双眸,然后对李靖天说,“真不愧是靖天老弟的女儿,无理也能辩三分!”
李靖天讪讪的笑了笑,伸手抱过小丸子,刮了刮她nèn呼呼的脸颊,道:“就是,待会儿等咱们遇上这些人,小丸子就去问他们,为何不来致谢!”
“是,爹爹,小丸子一定告诉他们,要做懂规矩讲礼貌的好孩子!”
小丸子吮着小肉爪子,认真的点头道。
马车里的众人,除了好战分子小新哥儿和皮儿nèn心儿老的小丫,皆做扶额状。
其实,李靖天也就随便一说,他们在后面等了一个多时辰,人家早就走没影儿了,哪能再次遇上。
谁知道,这乌鸦嘴也能传染,李靖天也过了把神算子的瘾。
傍晚,李靖天一行人来到一座破庙。这里是山区,几十里内都不见村落,更不用提客栈了。
见到破庙,大家也不用商量,便一致决定暂时在破庙过夜。
大马车里虽然也能睡觉,但毕竟空间有限,不如实体屋子来得敞快。
马车停到破庙门前,雷霆发现,前头墙根处还停着几辆马车,转头回禀了李靖天一声,然后叫着雷均,两个人跃下马车,进门去探路。
“既然都是赶路的,那就一起凑合凑合吧。”
李靖天听了雷均的报告,无所谓的抱着两个孩子下了马车,大步朝里面走去。
“咦?你们不是刚才那伙人么?还不来致谢?”
小丸子的眼神和记xìng都不错,看到围坐在大殿东侧的一伙人,便大声喊道。
道谢?负责看火的汉子也认出了这些人,额上顿时垂下三道黑线,额,你们是为了救我们才出手的吗?分明就是为了自卫好不好?
倒是坐在后面临时帐子里的fù人,听到小丸子的话后,站了出来,刚要说话,抬眼看到王绮芳,楞了下,脱口道:“你、你可是王七娘,你的母亲可是出自海城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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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 一路同行
“您是?”
能张嘴叫出她的若字,还道出她母亲的娘家,定是熟人。但王绮芳很肯定,她真的不认识面前这位慈祥的fù人,虽然对方看起来很面善。
“孩子,我、我是你的姨妈呀。”
fù人jī动的走向前,一把攥住王绮芳的手”眼中泛着泪光,哽咽道:“前些日子,你大哥去看我,还专门提到了你。呜呜,我可怜的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王绮芳被fù人一把拥入怀里,她一时没有转过弯儿来,愣愣的说:“您说您是我姨妈,我母亲的妹妹?海城李家的四娘子?嫁到唐家的小姨妈?”
“可不就是我?”唐姨妈轻轻拍了拍王绮芳的背,抽泣道,“若不是你那一双眼睛跟你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姨妈差点都认不出你来呢。”
到这会儿”王绮芳的理智终于全部回笼,她松开唐姨妈的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带着几分欢愉,道:“七娘见过姨妈,对了,相公,快来一”
王绮芳扭头冲着哄着孩子的李靖天摆摆手,招呼他带着孩子过来,她还特意跟唐姨妈介绍:“姨妈”这是七娘的夫君辅国公的大公子李靖天,相公,这是我姨妈。”
李靖天把两只小包子放在地上,温文有礼的向唐姨妈揖手,“靖天拜见姨妈。”
“恩恩,果然不错。瑾瑜跟我提到过你”上个月你们成亲,我们府上恰有急事挪不开,也就没能亲自参加你们的婚礼。”
唐姨妈松开王绮芳的手,上下仔细打量的李靖天一番。唔,长得舟确英俊,出身又好,能力又强,进退有度”是个好女婿。
唐姨妈是李太太的亲妹妹,未出阁的时候跟姐姐感情甚笃”如今看到姐姐唯一的女儿能有个好归宿,她也替姐姐高兴。
元娘一听这个太太是母亲的姨妈”拉着弟弟妹妹的手,恭敬的给姨婆行礼。
唐姨妈见到三小的这么伶俐可爱,忙让伺候的贴身丫头准备了见面礼”元娘得了串玛瑙珠串,小新哥儿和小丸子还小,则每人得了个平安扣。
这边,唐姨妈也唤来自己的一儿一女给王绮芳一家子见礼。
既然是亲戚,两边的人也开始亲热起来。唐姨妈身边的婆子,很有眼力见儿,看到表小姐那边还没有收拾好安歇的地方,忙吩咐她们雇来的镖师过去帮忙。
王绮芳见众人忙着收拾,也没有搀和,给李靖友使了个眼sè,便挽着唐姨妈的手来到唐家收拾好的帐子后,跟姨妈和表妹聊天。
而唐家表弟唐云书,则热情的跟着镖师和家丁们,跑去西侧大殿,帮李靖天整理安歇的地方。
“姨妈”您这是准备去哪儿?”
刚才进大殿之前,王绮芳曾经悄悄数过墙角马车的数量,足足有七八辆。但是看唐家出行的主人一共才三人”即使加上服shì的下人也不会超过二十人,其中还有骑马的”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马车。她估计”
想必多余的马车是用来拉东西。而且这些东西价值还不低,否则不会引来山贼的凯觎。
“呵呵,今年秋闱,你大表哥中了进士,今上隆恩,封了他个翰林学士”留在了京城。你姨丈已经先行进了京”我安顿好家里的事物,这不”带着你表弟和表妹进京呢。”
提起光宗耀祖的大儿子”唐姨妈脸上堆满了笑意,“对了,七娘你这是去哪儿?”后知后觉的唐姨妈,这才想到,她这个外甥女不是刚刚成亲吗,怎么也不在婆家shì奉长辈,却跟着丈夫带着孩子在外面溜达?
“真是太巧了,相公有要事去京城,恰巧我京里也有些事要处理,便带着孩子一起出来了”王绮芳知道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更了解到,越是像唐姨妈这般上了岁数的fù人,对自家女儿的规矩看得越重。
即使她是唐姨妈的亲外甥女儿,若是被她知道,自己跟相公是顶着“离家出走,的名义出来的,唐姨妈定会严厉的教训她。
因为,一旦出现了这种情况,长辈们往往不会责备男人,而会质疑她这个做媳fù儿的不贤惠、不孝顺,教唆丈夫对公婆不肖。
“哦?你有什么事?”
果然,唐姨妈听到王绮芳的话,眉头微微皱了皱,带着一丝不悦道:“七娘呀”你现在已经嫁了人,可不能再想以前那般抛头lù面了。
真要有事,不是还有姑爷吗,姑爷若是忙,也可以找个跑tuǐ的管事”怎么能一”
唐云琴见母亲刚跟表姐相见便开始教训人家,忙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笑着提醒道:“母亲,表姐定是给您开玩笑呢,依我看呀,表姐是为了照顾姐夫和孩子才出行的呢,对吧,表姐。
唉”母亲跟着父亲呆得时间久了,也变得这么刻板。唐云琴心里微微叹息,他们唐家远离朝堂近百年,好容易熬到哥哥出仕,母亲不想着帮哥哥多结交着关系,却上来就教训人。难道母亲真的忘了”她现在教社的这位王家七娘子,曾经被今上封为一品夫人,还跟京中的不少贵人有交情?!
王绮芳听了唐云琴的话,禁不住多看了这个表妹一眼,心说话”
噫,这个表妹很精明呀。反应敏捷,说话也得体,看年纪也不过十三四岁,却能有如此表现,真是难得。
唐姨妈也猛然间想到邸报上的消息,心思微转,马上变了语气”
顺着女儿搬过来的梯子,笑道:“呵呵,琴儿说的是,我呀,这是见到你表姐高兴,忍不住想起我可怜的姐姐,呵呵,今天咱们娘俩儿相见是喜事,不说这个了。”
王绮芳也连忙点头,跟姨妈谈心的同时”不忘跟唐云琴聊上几句。
天sè越来越黑”李靖天指挥着众人将大殿西侧清理出来,从马车里拿出垫子铺好,又支上几顶帐子”把李文和剁嬷嬷他们都安顿好。
这边,王绮芳见唐姨妈眉间带着疲sè,也趁机告辞,约好明天一起启程后”带着三个昏昏yù睡的孩子回到自己的帐子里。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紫株和清风一大早便起来,从马车里取了锅碗瓢盆等物品”又拿了米、肉和青菜”熬了一大锅青菜肉粥。熬粥的同时”清风又拿出十几个面饼,就着炉火热了热。
“嗬,好香呀!”
唐家聘请的镖师,守了整宿的夜,见天sè大亮,精神有些松懈”昏昏yù睡的当儿,忽然闻到扑鼻的香味,精神顿时一振,一个纵身跳起来,凑到大殿〖中〗央的灶边,吸着鼻子夸奖道。
紫株看到镖师口水直流的模样,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起身又去取了几个小瓷坛子,将破庙里的一张破供桌收拾干净,将瓷坛子里的小
菜仔细的倒在碟子里……
“姨妈,表弟”表妹,一起用些早饭吧。”王绮芳伺候老公孩子们梳洗完毕后,又去请了唐姨妈一家,“左右都是一家人,又出门在外,咱们也不用拘泥俗礼到了吧?!”“呵呵,表姐说的是。”
唐云琴担心娘亲再说出什么训斥的话,忙笑着应道。当她看到桌上摆放的餐点时,禁不住双眼一亮,心说话”这位表姐果然不同寻常呀,出行还这么讲究。
“嗯,就听七娘的吧。”
唐姨妈这次倒没有说什么”七娘说的有道理,这荒郊野外的,有个热汤热水就不错了,真没必要讲究那些俗礼。
客客气气的吃了早饭,唐姨妈邀着王绮芳和孩子们上了自己的马车,其他人则还是照看来时的样子,上马车的上马车,骑马的骑马”两家并在一起,浩浩dàngdàng的继续赶路。
和唐姨妈聊了一路,王绮芳心里的疑huò越来越大。
好容易出了山区,来到县城”李靖天早已派人去包了个客栈,他们两家人一家一半儿,在黄昏时分住了进去。
“哎”你听说过洛州唐家吗?”王绮芳坐在客房里,一边用棉布巾子绞着头发,一边好奇的问道”“我记得大哥曾经说过,姨丈祖上有祖训,子别不得入仕”更不得经商,耕读传家。可现在大表哥却入了翰林院”这不是违背了祖训?还有,大表哥只是得了个进士,又不是状元、探huā的,怎么就进了翰林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洛州唐家?”李靖天楞了下,揉了揉下巴,努力回忆了下,道:“哦”原来是他们家呀。说起来”这个唐家曾是前朝的天子近臣,颇得李氏皇族的宠信,皇帝更是赐他们国姓1唐,。自此,唐家更以李唐的忠臣自居。”
提起这个家族,李靖天有些感慨,“尤其是在大周建立的时候”唐家的家主一怒之下辞官回乡,拒不承认武周朝廷,还立下誓言,五代之内,唐家子剁不得入仕。唔”我算算”一、二,呵呵,到你表哥这一代,正好是第六代,所以、”
王绮芳闻言,撇撇嘴,“虚伪!若真是忠臣,为何不随着皇帝一起赴死?不让子别当官就直接明说嘛,还矫情的弄个五代?”
“娘子真是一语揭穿唐家的真面目呀”李靖天赞许的点点头”紧接着他又沉下脸,道:“不过”隆庆帝安排唐云奇进翰林院,似乎有些不合常理。等等,唐家、郑家——有问题,朝堂上恐怕又要有新变化了。”@。
第082章 会长之争(一)
,不止朝堂上有变化“……王绮芳将半干的长发披在脑后。从袖袋里抽出一张纸条,递给李靖天,“喏,你看看吧,咱们家后院也tǐng热闹的。”
李靖天接过纸条,但并没有打开,他不怎么感兴趣的说:“是不是崔云娘又闹什么了?”
李靖天早在放弃爵位的那一天起,就当自己已经跟国公府分了家,日后也没有打算回枫园住。当然,他会带着妻儿回去看望父母,但不是以主人的身份。
整个国公府都放弃了,他又怎么会在意两个死赖着他的女人?
“不全对,确切的说是崔家””王绮芳坐在椅子上,颇感兴趣的说,“崔家大舅爷知道你让爵的事情后,立刻派了人来,要接崔云娘回家。还说,他家女儿是来看望姑母的,如今大了,该议亲事了,他家夫人也早就相看好了姑爷,要接女儿回去待嫁。”
李靖天眉端微挑,“好呀,我没意见。反正她们也没有行礼,更没有圆房,只要把国公府的下人的嘴管严了,她们完全可以重新嫁人嘛。”
王九娘和崔云娘进门后,他们夫fù故意躲着不见,为得就是顾忌彼此的亲戚关系,不想把事情做绝。
现在,既然人家家里来人接,他也乐意做个顺水人情。
王绮芳勾起chún角,微嘲道:“可惜呀,人家崔姨娘根本不同意,直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入了李家门,便是李家的人,死了埋在坟堆里也是李家人的尸体……嗬,瞧瞧,人家这才是忠贞烈女呢。”
王绮芳真是有些无语,作为女人她也知道这个时代女人活着不容易,不想为难女人,所以知道李靖天早有让爵的打算后,便一直躲着不回国公府”给小三小四童鞋留了些面子”好让她们日后可以保全名声离开国公府,再选个好人家嫁了。
哼”现在看来,她还真是多管闲事,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早知这样”还不如就按李靖天说的办,临走之前,直接把两个姨娘送到庵堂里,念上几个月的经,静静心呢。
李靖天冷哼一声”道:“那也成呀,等母亲给你写信问如何处置的时候,你就请母亲把她们送到庵堂或者去后院的小佛堂,好生念念经,沾点儿佛缘,等到能抵住我的命格后,再作打算。否则,一旦有什么意外,我可不管。”
不知好歹,李靖天仅存的最后一丝歉意”也被崔云娘的死缠烂打消耗尽了。
王绮芳苦笑笑,“晚了,咱们这位崔姨娘收拾了行礼千里寻夫的追了来,昨儿一早就出发了。”
“她自己?”李靖天眉毛拧成一团,不悦的问道:“梅剑她们呢,也不盯着点儿?”崔云娘顶着自己妾shì的身份出行”途中若是有什么意外,影响得可是他李靖天的脸面和国公府的声誉。
“带着一个奶嬷嬷和一个丫头”王井芳也有些担心,国公府的人都知道崔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世人不知道呀,没准儿还会误以为是她这个正室容不得人”害得有情有义的小妾不远千里的要追来伺候夫君呢。
“梅剑她们已经给各地分舵发了飞鸽传书,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吧。”
正说着,雷霆敲门走了进来,“盟主,夫人,又消息!”
李靖天扬了扬下巴,接过纸条,打发了雷霆下去后,展开一看,失笑道:“嗯,娘子所料不差,这不,消息来了。哦,还有一件事,岳父和三弟被逐出王家了。”
王井芳一愣,前些日子王瑾珏还亲自跑来帮王玖芳出谋划策呢,怎么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出了这事儿。
楞了会儿神,王绮芳忽然想到个问题,“额,这样一来,我大哥岂不是要受苦了?”
族长可以不井王名川这个王家子,但大哥却不能不认自己的父亲呀。如果王瑾瑜不管王名川,或许在法律上行得通,在人情伦理上却还是有所亏欠,被那些老学究们细究起来,很容易留下个不仁、不孝的污点。
“是呀,族长和老太太虽然发了话,说是王名川父子已经被逐出王家,便与王家没有任何瓜葛,但并没有说,做儿女的不管亲生父亲”
李靖天也有些为好友为难,他长长叹了口气,道:“尤其是莫言还是以才德俱佳的名义,被王氏家族推荐入仕的。如果被人抓住他在品德操守上有什么不妥,那么他的仕途也就走到尽头了。”
“那可怎么办?”王绮芳好容易等到哥哥从,家族大业,中安全脱身,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重回朝堂,侄儿和侄女们日后也能有个好的归宿,她决不允许大哥一家子的美好未来,被无良父亲拖累,想了想,道:“不如,由我出面帮哥哥安置父亲他们?让哥哥尽快离开清苑返回京城?”
李靖天闻言,沉思片刻,建议道:“不急,我先给莫言写封信问问,看他有什么打算。当然,我会顺便把你的想法告诉他,至于他怎么决定,咱们全力配合也就走了。”
在李靖天看来,王瑾瑜可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准,人家早就有对策了呢。
王绮芳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点头同意。
心里藏了心事,王绮芳也就没有游玩的闲情逸致。正好唐姨妈这边也想快点进京,于是两家人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唐云琴坐在王绮芳的大马车里,好奇的打量了一番马车内的构造,当她看到宽敝的车厢、脚下踩着的团huā地毯、车座上铺着的厚实垫子,以及车厢壁上巧妙隔开的搁板和吊柜后,禁不住在心底赞叹不愧是国公府的媳fù儿,连代步的马车都收拾得如此豪华、讲究。
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唐云琴的目光又落在王绮芳座位边的小几上,桌面上放着个精致的簸箩,簸箩里放满了针线剪刀,她随手mō起两根用竹子磨成的签子,竹签子上挂着一片用白线编织而成的筒子,这种白线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筒子的造型也有些奇特,她不禁好奇的问道:“表姐,这是什么线呀?怪粗的,也不像丝线。
还有这个是什么呀?袜子吗?”
“哦,这是棉线,是用棉huā纺成的”王绮芳正跟唐姨妈说着话,听到唐云琴的话后,扭过头,笑道:“表妹果然聪明,这个呀,确实是秣子。呵呵,表姐我拙手笨脚的,女红什么的也不太在行,做不来精致的针线活儿,随便弄些简单的小玩意儿罢了。”
许是sī下里被女儿叮嘱过,唐姨妈听了王绮芳自爆其短的话,倒也没有lù出什么不悦,反而疼惜的拉着她的手,道:“唉,我姐姐去的早,那个黑心的fù人又jiān猾,不肯派人教导七娘,这才让我儿吃了这么多的苦哟。”
说着,唐姨妈又捏着帕子沾了沾眼角,作伤心悲痛状。
王绮芳学不来这些夫人们说哭就哭的本事,无措的裂了裂嘴,含糊道:“都是七娘没用,落了母亲的面子。”
“谁说的呀,表姐太谦虚了”唐云琴见马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忙举起手里的竹签子,笑着说:“瞧瞧,这么结实、柔软的袜子,岂是没用的人能做出来的?小妹虽然常在内宅,但也听说了不少表姐的故事呢。尤其是那年表姐帮三舅舅1买树梢”轰轰烈烈的赢了郑家,一举拿下齐地十三府县的粮食生意,整件事儿跌宕起伏,就跟话本里的故事一般精彩咧。”
唐家不经商,但种地。祖上虽然没有留下多少巨额财富,但好歹也置办下了上百顷的良田。
唐云琴十岁起就跟着唐姨妈管家,对庶务非常了解。
再加上,洛州距再齐地并不远,当年那场粮食战役又牵扯到自己的亲戚,唐姨妈和唐云琴自然很关注。
“可不是,当初知道三弟和郑家打赌,我也悬着心呢,慌忙派人给你舅舅写信,问他还差多少缺口。我们唐家不做粮食生意,但所幸家里还囤积了不少粮食,只可惜我们知道的太晚了,还是没能帮上忙。”
唐姨妈提起这件事,脸上也见了喜sè,李昌叔是她的亲弟弟,弟弟有本事,她这个做姐姐的也光彩,在婆家也更有地位。
“哪里哪里”王绮芳谦虚的笑了笑,道:“那些都是舅舅统筹得当,我一个fù人,哪会做什么生意呀。”
“怎么会?”唐云琴眼中闪过一抹异彩,带着几分试探道,“我听说,表姐可是咱们大周第一位女儒商呢,天子九号儒商,都可以参加儒商会会长竞选了呢。”
王绮芳同言,心里咯噔一下,她之前还和李靖天讨论过唐家,也猜测唐家此次全家进京的目的。如今听到唐云琴的话,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唔,以唐家的家训和作风来说,唐云琴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不可能随口谈论他们家向来鄙视的商人。而且,她又特意点出儒商会,这里面是不是又什么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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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会长之争(二)
京城,芳菲温泉庄园,哦不,现在应该叫皇家庄园。自从几个月前,王夫人将这个庄子乐捐给朝廷,内府挂职的平安公公正式接管了这个庄子,便禀告了他身后的主子,换了这个威风八面的名字。
而平安呢,作为郑贵妃身边的一个小管事太监,更是一跃成为这个庄子的土皇帝,一边不停的压榨着庄子上的佃户们,一边死死的把着庄上的各种收入——娘娘和公主都说过,只要他把百草园看好,其他的嘛,嘿嘿……
说起来,平安还真是要感谢那位王夫人,之前把这个庄子打理的这么好。别的不用说,单庄上用温泉浇灌出来的反季水果和蔬菜,就让他大赚了一笔。虽然这些钱,一部分要交回宫里,一部分要孝敬静薇公主,剩下的才是他的。但,有他守着庄子,庄上收入多少,还不是他说了算?
也不过区区几个月的时间,平安便攒下了一大笔钱,如果不是前些日子被三公主绑到府上羞辱了一回,养得汤圆一般白白胖胖圆圆囘润润的平总管,还真觉得自己的小日子快乐似神仙咧。
一想到三公主周囘身散发的煞气,平安就忍不住打个哆嗦,连带着看驻守庄园的退役娘子军也不怎么顺眼。
唔,不行,庄园里什么都好,就是这些脾气又臭又硬的男人婆太碍眼,过两天回宫里送药材的时候,他得给娘娘透透风。
平安睡过午觉,命人抬了张矮塌放在huā园的大树荫下,细长的双眸扫过门口站立的娘子军,不怀好意的算计着。
“不好了,公公,大事不好了!”
一个贼眉鼠眼的枯干小厮,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来到树下,喘着粗气尖声喊道。
“放屁,本总管好着呢”平安眯着眼正想事儿呢,耳边忽然传来几声惨叫,吓得他险些滚下矮塌,狼狈的从矮塌上爬起来,抬手就给了小厮一个耳光,恶狠狠的教训道。
“哎呦!”小厮被打得趔趄了两步,捂着红肿的脸颊,这才记起这个死太监不喜欢人家叫他公公,心里委屈的不行,苦哈哈的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平总管恕罪!”
“哼,没规矩的东西”平安一甩袖子,坐在榻上,没好气的说:“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回、回总管,是百草园里出事了,原本应该成熟的草药不但没有长好,反而、反而——”小厮见平安瞪大双眼,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模样,吓得吞了吞口水,声音越来越小,结结巴巴的缩在那里当鹌鹑。
“反而什么呀?你个没用的东西,给我说!”
平安一听是最重要的百草园出了问题,顿时吃了一惊,腾地站起来,一把揪住小厮的衣襟,厉声喝问道。
“有的黄了叶子,有、有的沤坏了根,有的……公公,饶命,小小的……”小厮被肉囘球一样的平安提了起来,离地的两脚不停的踢腾,脖子被衣襟卡得死死的,满脸通红,直翻白眼,眼瞅着就要被平安活活勒死。
平安听了这话,两眼发直,双手也慢慢松开,他脑子里不断闪现着娘娘的训斥和公主的叮嘱,以及前几天被杖毙的丹房小宫女,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还有大片大片的鲜血……
平安仿佛想到了什么,用力踢开面前颤抖的小厮,拼命的朝百草园跑去。
百草园的事,王绮芳并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会了然的点点头——百草园本来就是为空间打掩护才兴建的,如果不是她经常用空间的泉水浇灌,那些不分地域、不分时节逆天移植来的草药早就死囘光了,更不会有什么神奇药效。如今离了泉水的浇灌,那些草药能撑到现在才出问题,已经是给平安面子了。
这会儿王绮芳正在跟唐姨妈母女,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悠闲聊天。
“呵呵,表妹过誉了,我是个什么样子,我自个儿还不清楚呀。”王绮芳端起白瓷茶盅,挡在面前,掩住嘴边的一丝玩味,道:“咱们都是亲戚,也就是一家人,我呢也不怕丢脸就有啥说啥,天字九号儒商铭牌本来是我前夫赵家二少爷的,如今给了我,也不过是暂时保管,日后小新哥儿长大了,还是要传给他的。”
这话倒也不是谎话,王绮芳早就想过,她从赵家得来的一切,全都留给三个孩子。
因为是心里话,王绮芳说得很坦然,饶是唐云琴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只见她楞了下,然后微微一笑,道:“原来是这样呀。对了,小新哥儿不是正在启méng吗,表姐准备日后让他经商?”
唐云琴听王绮芳说过,后面马车里安置着小新哥儿的先生,据说是什么神通、才子,她向来不关注这些,并不在意,倒是二哥听了表姐夫的话,jī动地当场就跑去拜访那位先生。现在,更是赖在李先生的马车里,恭恭敬敬的陪先生说话。
王绮芳笑了笑,这个话题她就不好跟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讨论了,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小新哥儿日后如何,现在还不好决定,只是认几个字罢了。”
认几个字?唐姨妈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心里却暗道,识几个字还用得着请堂堂解元公来当先生?看来,她这个外甥女儿果然像亲家太太信里写得那般精明能干呀。
王绮芳不想总谈论自己,起身给姨妈和表妹倒了杯茶后,关心的问道:“表妹今年十四了吧?呵呵,表妹出身书香门第,才貌俱佳,又精通庶务,就是不知便宜了哪家小郎君?”
“表姐~~”
唐云琴故作羞射状,半垂粉面,掩住眼底的精光。
“哎呀,七娘是你表姐,都是自家姐妹,有啥不好意思的呀”唐姨妈宠溺的拍了拍女儿的胳膊,转头笑着对王绮芳说,“琴儿去年定的亲,夫家是京城天字六号儒商郑家,跟贵妃娘娘走出了五服的族亲。”
说到这里,唐姨妈好像忽然想到外甥女跟郑家不和,忙补充道:“不过,我这亲家祖辈都是儒商,和郑国丈来往并不多。”
琴儿说过,唐家跟郑家联姻的事,只要有点门道的人都能知道,没有必要瞒着七娘。再说了,她也没有说谎,亲家和郑国丈虽然是同族亲戚,但关系很远。
不是说郑国丈看不上亲家,而事实上是,亲家的曾祖父当儒商叱咤商场的时候,郑国丈的祖父还在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做小买卖呢。如果不是当宫女的郑贵妃爬上了龙chuáng,生了皇子,郑国丈这一支哪有现在的风光。
琴儿说的没错,亲家虽然是儒商,但好歹也是百年望族,远比那些暴发的新贵有底蕴。
“天字六号儒商?可走出自范阳郑家的郑三老爷?”
王绮芳努力回想了下,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她点点头,唔,说实话,范阳郑家也是郑家的分支,关系远了些,但也算得上名门世家,远比郑国丈的那一支清贵得多。唐家跟郑家联姻,倒也算得上门当户对。
“没错,正是郑三老爷的嫡次子。”
唐姨妈一直不错眼的盯着外甥女,见王绮芳脸上并没有lù出不喜,心里松了口气,她见到七娘后,还有些担心七娘会误会唐家跟郑贵妃有了牵扯,进而影响到亲戚间的情分。
“嗯,若是他们家的话,倒也配得上表妹”王绮芳笑意更浓,亲昵的拉着唐云琴的手,抬头看向唐姨妈,道:“什么时候成亲?我给表妹添妆。”
原来如此,李靖天曾经说过,天字号儒商里,有资格、有能力争夺会长之位的便是郑家和崔家。
唐云琴是郑家未来的儿媳,她关注儒商会会长之争,倒也是常理。
王绮芳虽然不喜欢沽名钓誉、假清高的唐家先祖,但对姨妈还是有些好感,哥哥已经给她来了信,说是又从姨妈那里借来了宝盒,并拓下了盒底的huā纹,不管能不能凑齐藏宝图,单凭唐姨妈如此信任王瑾瑜,接连两次将嫁妆出借,她和哥哥都要领这份情。
“不急,等我们安顿下来再说。”听到王绮芳这番不见外的话,唐姨妈彻底放心了,开始说起其他的事儿:“哎呀,一晃十几年了,总算又能见着大哥了。”
有个嫡亲的大哥在京城做官,儿子的仕途之路也会更坦dàng,自己在婆家也更有地位。唐家蛰伏了上百年,朝中早已没有了什么人脉,京中风云变幻,多结交些关系最重要。这也是她不想跟外甥女儿生分的原因之一。
“母亲常说,两位舅舅都是极好的人,可惜我年纪小,只去给三舅拜过寿,还未曾给大舅和大舅母请过安呢。”
唐云琴也悄悄松了口气,刚才她故意把话题往儒商会上引,为得就是趁机将自己跟郑家的关系说出来。免得日后表姐和郑家争夺会长之位,再从他人嘴里知道这层关系,表姐和唐家难免会有猜忌。
正如老爷所说,唐家刚刚出山,不能有半分差池,忠义夫人和侠客盟盟主都不只是个称谓,他们背后的势力即使不能为唐家所用,也不能成为唐家的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