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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萨琳娜     弃妇的美好时代txt下载     弃妇的美好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55章 王家来人

    赵家的大火因为发现的早,下人们又扑灭的及时,火势并没有蔓延开来,对赵家的损失也不是太大,除了牡丹园附近的院落,其他的主院、侧院和花园什么的,都没有受到波及。

    损失最严重,只有赵天青的几个院子,尤其是牡丹园,几乎烧成了一堆废墟。

    以至于一个月后,好容易从药都县衙大牢放出来的赵天青,撑着病歪歪的身子回到家后,看到满院的焦黄和面目全非的一妻一妾,顿时一口血喷了出来,当场便昏死过去。

    随后,经过大夫的诊治,昏睡了三天,赵天青才又清醒过来,只是他又得知自己的货栈已经被儒商业协会查封拍卖,名下的其他铺子也悉数充公抵债,十多年苦心经营的产业全部化作乌有,便再一次的昏死过去。

    只可惜,赵天青这一次远没有第一次那般幸运。毕竟他先是提心吊胆的在大牢里熬了一个月,将原本还算健康的身体折腾得半死不活,接着又受到接二连三的致命打击,饶是个心性坚强的人也受不住。

    更何况赵天青本就不是什么硬汉子,尤其是听到自己当做命根子一样宝贝的财产全都拱手送给了宿敌,简直掏心挖肝一般的疼,足足昏睡了半个月才睁开了眼,清醒后整个人也废了,身体孱弱,常年卧床不起,天天守着药罐子过日子。

    这些王绮芳并不知情,事后,她才从赵嬷嬷的嘴里得知。

    “哎呀,说起来紫苏丫头也是个可怜的人,千方百计的怀上了孩子,又小心翼翼连饭都不敢乱吃的把孩子护到生产,却被苏氏收买的稳婆,硬生生将孩子弄死在了腹中。”赵嬷嬷坐在王绮芳脚边的矮塌上,说起自己曾经恨得咬牙切齿的紫苏,也忍不住露出戚色,语气中带着几分可怜,道:“那可是个小郎君呀,小小个人儿,浑身乌青乌青的,紫苏当场便哭死了过去。后来又听说,那个孩子就算不被稳婆弄死,生下来也活不成,据说胎里带了毒……”

    “毒?难道是有人下药?”

    王绮芳对紫苏的印象已经非常模糊,唯一清晰的记忆,便是当年在青州的时候,紫苏穿着华丽的衣裙,梳着精致的坠马髻,浑身充满了青春与美丽。没想到,短短几年的功夫,那个曾经神采飞扬的鲜活女子,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可不是,听说是郑姨娘通过赵天青送了她个玉观音,说是天天给菩萨上香,可以保她们母子平安,结果——”

    赵嬷嬷摇摇头,一想到那个心思歹毒的女人,便咬牙切齿的说:“报应呀报应,郑姨娘害了苏氏的孩子,又算计了紫苏的儿子,结果呢,她也没有落下什么好,被紫苏的一把火活生生烤坏了一张脸,勉强捡回一条命,却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苏氏比她强些,只是被烟熏坏了嗓子。只有紫苏,以为报了仇,冲到后院跳了井,唉,可怜呀”

    王绮芳也叹了口气,感慨的说道:“是呀,真是没想到紫苏会如此刚烈……经过这一场大火,想必赵天青这一房也要败落了。对了,苏氏出了这么大的事,静薇公主有何反应?”

    “她?”赵嬷嬷冷哼了一记,不屑的撇撇嘴,“她正忙着开花笺宴,招揽才子俊彦,苏驸马都被丢到了一边,她哪里还顾得上没了利用价值的苏氏?”

    虽说大周民风开放,但对女子还是有要求的,任谁也看不惯水性杨花的女人。即使这个人贵为公主,赵嬷嬷还是瞧不起她背着夫君勾三搭四的放荡做派。

    “花笺宴?呵呵,这才被打压几年呀,静薇公主又活泛起来了?”王绮芳参加过花笺宴,也见识过静薇公主的手段,只不过她还是有些纳闷,当年隆庆帝已经明确表示,让郑家收敛些,时隔三年,又在京城刚刚发生了重大变故的敏感时期,静薇公主怎么还敢试探帝王的容忍底线?

    难道,京里又要有什么新的争斗?

    “谁说不是呢,老奴听说,和以前的花笺宴不同,现在静薇公主不光邀请在京的诰命夫人们,还时不时的邀请一些有名的士子和新晋的举人们来参加宴会,美名其曰:赛诗赏文。现在的公主府,估计正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吧。”

    赵嬷嬷住在外城,消息灵通,坊间的许多流言和传说,她都非常了解。

    正如赵嬷嬷说的那般,静薇公主府里,此刻正举办每月一次的花笺宴。

    崔云娘第一次参加,她穿着一袭绯衣,云髻上攒着牡丹花,手持一把素绢绣蝶恋花的团扇,优雅矜持的坐在亭子里,听其他的贵妇人谈着京城最新的八卦。

    “哎哎,听说了没有,昨儿太子又纳了侧妃,据说是郑家的小娘子。”贵妇甲拿扇子掩住嘴,压低声音说道。

    “嗐,这有什么奇怪的呀,郑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年轻美貌的小娘子。”贵妇乙甩了下帕子,略带不屑的吐槽道,心说话,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郑家是靠女人富贵的,一大家子爷们不想着怎么干点正事,建功立业,天天琢磨着把自家的女儿们塞到别人家里当小妾,这样的人家,如何让人瞧得起?

    “可不是嘛,我听说前些日子郑贵妃还想把自家堂妹送给李盟主当偏房,但被国公夫人婉拒了。哎,四娘子,你是李盟主的表妹,应该听说过这件事吧?”贵妇丙说着说着,忽然看到崔云娘也在座,便好奇的问道,“李夫人跟娘娘说得可是真的,李盟主真的克妻?”

    “额?”崔云娘听得正在兴头上,没想到眨眼的功夫,话题竟然扯到了自己身上,她略带羞涩的笑了笑,矜持道:“姑母进宫的时候,云娘并不在身边,所以姑母跟娘娘说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慈恩寺的大师确实曾经说过,表哥命格奇异,不宜早娶。”

    说道这里,崔云娘仿佛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是个未嫁的小娘子,不该跟一群已婚妇女谈论这些事,圆润白皙的脸上顿时升起两团红晕,怯怯的说:“姑母被静薇公主请去多时,还没有回来,云娘有些惦记姑母,想去看看。诸位太太们慢聊”

    说着,崔云娘盈盈站起身,微微欠身,然后离开了亭子。

    “不宜早娶?呵~,李盟主马上要三十了吧,现在娶应该不算晚吧?”贵妇甲听完崔云娘含含糊糊的解释,失笑出声,调侃道:“克妻就说克妻,说什么命格奇异?”

    “不是吧,李盟主若是克妻,王夫人不还好好的?”贵妇乙显然不信这些江湖术士的鬼话,态度鲜明的反驳道。

    “嘁,前一阵子王夫人又是坐牢又是被银行逼债,接连乐捐给朝廷两大份产业,饶是王夫人家大业大也禁不起这么折腾呀,不破产也要伤筋动骨……哪里好了?这还没成亲呢,就被连累成这样,如果成了亲,你们可别忘了,李盟主前一个未婚妻就是在成亲前不久过世的。”

    贵妇甲显然不满意贵妇乙质疑自己的观点,掰着手指头数着王绮芳近期的倒霉事儿。

    “话可不是这么说,王夫人乐捐产业,那是为了赎她的父兄,根本就不关李盟主的事儿。哎,说到这儿,你们听说了吗,王夫人的父亲王老爷又闹笑话了”

    贵妇丙很有八卦天分,刚说完李靖天克妻的事儿,又马上由此联想到他的未来岳丈。

    “什么笑话?难不成又去康乐坊捧歌姬了?”

    京城就这么点儿大,新鲜事也就这么多,说来说去还是那些破事儿。

    “瞧瞧,你落伍了吧,人家王老爷早就不玩儿歌姬了,现在改赌马球啦。”贵妇丙见自己比其他夫人信息灵通,不免有些得意,白白胖胖的手掩着嘴唇,嗤嗤笑道:“前两天,王老爷赌马球赌输了,手里没了银子,就借了马球场的高利贷继续赌,可偏偏运气差,连赌三场全都输了,最后被马球场的老板押着去找他儿子要账。哎呦,那大儿子本来就丁忧没了差事,却天天帮老子还账,康乐坊的账刚还完,又还上了赌帐。”

    “咝~~这王老爷也太不靠谱了吧,亏他还是世家子弟呢,真真比市井的无赖还要厚颜。”

    “老的确实有些离谱,但小的未必就可怜。哼,我看呀,没准儿大少爷乐得哄老子不正干呢。”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捧杀’。贵妇乙可不是闭塞的妇人,有些世家的私密事,她知道不少,其中就包括清苑王家的旧日恩怨。

    如果王锦瑜听到贵妇乙的这话,肯定会竖起大拇指。

    没错,王锦瑜确实在捧杀,故意纵容,甚至yin*王名川吃、喝、嫖、毒,这还是石文颂没把罂粟开发出来,否则,王锦瑜还会积极的鼓励老子去‘抽’。

    只有把王名川彻底变成了废人,为王家所弃,王锦瑜才能更顺利的为母亲报仇。

    再一次打发走要账的赌场老板,王锦瑜笑得格外灿烂,他相信王名川的臭名很快就会传到清苑,届时——

    不过,王锦瑜并没有想到速度会这么快,他刚关上房门,王家的人就找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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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除服待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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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府,湖心亭,众女的八卦还在进行中:

    “嘁,要是按你这说法,拿大把银子奉养父亲的大儿子是坏的,那个没钱却硬要充大爷的小儿子倒是好的咯?分明就是歪理”贵妇甲听了贵妇乙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反驳道。

    “就是,说起那个王锦珏呀,还真不愧是王老爷的儿子咧。整天捧着当姐姐私产的银子,屁颠屁颠的跟在郑国舅的门人后面,极尽巴结讨好之能事。嘁,他好歹也是读书人呀,听说还得过功名,怎么如今变得如此谄媚?活似个小人一般,唉,我看呀,清苑王家这是要败落了呀。”贵妇丙也连连点头,一边捻起桌子上的茶点,一边啧啧有声的感慨道。

    “其实也没什么呀。毕竟朝廷有法令,那些附逆两王的世家子弟三代不得出仕,王三少爷当不了官,自然要想些其他的门路。再说了,”贵妇乙顿了下,刻意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外人后,这才压低声音道:“自打郑贵妃生的五皇子过了十四岁的生日后,朝廷的风向都变了呢。郑家更是大肆招揽部下,我听说,郑府的管家公开在东西两市叫卖官职咧,虽然都是些翰林院之类的闲散官职,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呀。”

    “可不是,我也听说了,”贵妇甲连忙接过话题,用扇子柄点了点湖对面的桃林,小声说:“看到那些士子了没,我估计,等他们参加完这场花笺宴,绝大多数的人都会投到郑家的门下。要不是为了招兵买马,静薇公主才不会重开花笺宴咧。”

    “姐姐说的没错,郑家为了招揽人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呀。而且不只他们家,你接到崔家的赏花宴的请柬了吗?”贵妇丙点点头,她们几个都是私交甚密的闺友,彼此的夫君也是志同道合的同僚,政见基本一致,所以她们之间说起话来便少了许多戒备。

    她说完这话,见其他两个人纷纷点头后,继续说道:“静薇公主弄了个花笺宴,太子妃的娘家就来了个赏花宴,啧啧,京城又要有热闹咯。”

    “哎呀,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贵妇甲见话题越说越敏感,忙笑着转移话题道,“对了,李夫人被静薇公主请去谈话,也去了好长时间,怎么还不见她出来?你们说,这回静薇公主叫李夫人来做什么?是不是还要往国公府塞女人呀?”

    “呵呵,有可能,”贵妇丙也有些后悔刚才说的那番话,虽说她们是闺蜜,可、可有些话即使亲姐妹、母女之间都不能说,她怎么就迷了心,迷迷瞪瞪的说了出来。

    还好大家都是明白人,见贵妇甲主动帮忙转化话题,她也乐得配合,掩嘴轻笑道:“静薇公主估计忘了,朝廷曾多次赐给辅国公的子孙美妾,可有哪个能落得好结果?出家的出家,病死的病死,即使有勉强存留下来的,也不过是只会喘气儿的活死人。老爵爷的后人,可不是任人拿捏的。”

    贵妇丙的大脑今天似乎有些短路,总是说起一些很敏感的话题,这让在场的其他两位贵妇很是纠结。

    “说起李爵爷,我想起个事儿来。前些日子梅花戏院又排新戏了,好像就是说得李爵爷的传奇故事,听说还不错。”贵妇甲充分表现出她不但是个八卦高手,还善于歪楼。

    “是吗?呵呵,那我可要去看看,你们知道不,梅花戏院有个小旦,模样好,身段也好,嗓子更是难得的清亮,我们家老太太最喜欢她的戏了。”贵妇乙继续歪楼。

    “你家老太太最近可好?哎呀,上回我去府上给她老人家请安的时候,老太太还特意嘱咐我……”根本不等贵妇丙插话,贵妇甲连忙接过话题,准备把话题扯到天边儿去。

    “好着呢,这月十五还去慈恩寺上香了呢,哎,说起慈恩寺……”

    在两个贵妇有心引导下,话题越扯越远,等李夫人带着崔云娘回到湖心亭的时候,三个女人正在谈论谁家儿媳贤惠,谁家婆婆霸道呢。

    “哎呀,李夫人回来了,您快请坐”

    贵妇甲正对着通往湖心亭的甬道,抬眼便看到李夫人面色凝重的走了过来,她忙站起来招呼道。

    “呵呵,不坐了,家里还有点事儿,我先回去了,诸位太太慢聊。”

    李夫人根本没有停留的意思,进来跟几位相熟的贵妇打了招呼,便带着崔云娘快速的离去了。

    看着李夫人一行人匆匆的背影,三个女人禁不住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的眼中闪烁着八卦的渴望,还不等坐下来,便悄悄的猜测起李夫人为何提前离席。

    “姑母,您没事吧?”

    搀着李夫人上了马车,崔云娘见她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忙关切的问道:“是不是静薇公主为难您了?还是?”

    李夫人摆摆手,定定的看着崔云娘,目光充满了探究。

    被灼灼的目光关注着,崔云娘很是不解,也莫名的有些心虚,她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接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故作茫然的问道:“姑母,是不是我哪里有什么不妥?”

    难道刚才跟几位贵妇闲聊的事被姑母知道了?

    崔云娘被李夫人看得有些心慌,她下意识的躲着对方的目光,心里则忍不住的猜测:唔,自己也没说什么呀,为何姑母这般看她?

    李夫人盯着崔云娘看了好久,见她眼神不停的闪躲,忍不住想到静薇公主给她说的某些事,心底叹息了一声,忽然开口道:“云娘,你来京城也有些日子了,姑母整日忙着国公府的事,也顾不上照顾你,偏京里又没有相熟的人家,害得你连个同龄的朋友都没有,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昨儿瞧你精神也不好,是不是想家了?”

    “额?”崔云娘楞了下,她有些不明白李夫人这番话的意思,明明字面上是关心她、心疼她,可不知为何,她从李夫人的语气里根本听不出有半分感情。

    忍住心底的不安,崔云娘垂下双眸,低头轻语:“云娘确实想家,想父亲母亲和姐妹们,但、但云娘更想跟着姑母,还有、还有~~”

    说到这里,崔云娘羞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还有了半天,仍是没有将‘表哥’两个字说出来。

    李夫人当然明白侄女的心思,今天没有听到静薇公主那番话之前,她也乐得成全侄女,但……暗自摇摇头,李夫人有些不舍的看了眼羞涩的崔云娘,眼中的慈爱却在慢慢退去。

    儿子说得对,侄女的心太大了,又太会变通,或许并不适合做李家的儿媳妇。

    李夫人轻轻拍拍崔云娘的肩膀,像往常一般安抚着,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唔,算日子,王七娘也该除服了,等他们接到今上赦免的正式诏书后,她要尽快遣人去王家谈婚期。

    另一边,王家的人也在跟王锦瑜谈论除服和王绮芳亲事的问题。

    “我临来的时候,老太太特意交代过,让我接回大老爷和三少爷的同时,也要把你和七娘子接回清苑。”

    这次老太太派来的是家里的二老爷,只见他满身的风尘,眉间也充满疲惫,淡淡的将老太太的话说了一遍。

    “辛苦二叔了,父亲和三弟还在外面‘忙’,并不在客栈,估计要等到晚上才能回来。我呢,原打算月底启程,在母亲忌日前赶回清苑。既然老太太派您来接,自然更好,我随时可以跟您回家。”

    王锦瑜还是往日的温文儒雅,态度也很是恭谦,只是提到妹妹的时候,双眉皱了起来,犹豫的说道:“不过七娘那里……不知二叔可曾听说,数月前,七娘没有听从父亲的命令,被父亲赶出了王家,而且父亲还特意去官府做了登记。锦瑜担心,父亲一怒之下,已经写信给族长……这样一来,七娘哪里还有脸面回去?”

    听了王锦瑜的话,王名山并不意外,显然他早就听说过这件事,估计临来之前,老太太也和他交代过这件事如何处置。

    只见他揉了揉肿胀的眉心,轻叹了口气,道:“这件事老太太已经知道了,不过,将七娘子逐出王家这样的大事,还需要族长发话。我来的时候,族长特意交代过,说王家的女儿应当在王家出嫁,让七娘安心回家。”

    虽然没有明说,但王名山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王家还是老太太以及族长说了算,王名川暂时没有这个资格。

    再说了,王名川附逆齐王,险些葬送了整个王家,已经是王家的罪人,他能不能继续留在王家还是个问题,哪里还有权利开除别人?

    王名山眼中闪过一抹鄙夷,说:“对了,七娘为了救出大老爷和三少爷,是不是乐捐了两处产业?老太太吩咐了,说家里还没有分家,大老爷他们的事便是整个王家的事,不能让七娘一个人承担。不过,其他的费用,就只能你们大房自己承担了。”

    王锦瑜挑了挑眉端,他明白了,王名山所谓的‘其他费用’,估计就是指王名川父子挥霍掉的那些钱。

    这么说来,王名川父子在京城的所作所为已经传回了清苑老家?难道是七娘的安排?

    “是我干的”

    官道上,王绮芳跟王锦瑜坐在马车里,看着前面先行的王名川的马车,她别有深意的说:“哥哥,母亲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也是她的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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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 除服待嫁(二)

    崔云娘的心情很不好,自打那日从静薇公主的花笺宴回来后,她就发觉李夫人对她的态度开始有了变化。

    先是装作不经意的问她是不是想家,接着又闲聊似的说起京城的一些趣闻,而这些趣闻无一不是正室与姬妾不合导致内宅不宁,或者谁家庶子被嫡母漠视之类的琐事。

    姑母这是什么意思?

    崔云娘可不认为李夫人真的在同她聊天,她跟着姑母住了两三年,比谁都清楚,作为国公府的女主人,李夫人每天有多忙。就算是有了闲暇,以姑母的性格,她也不会像个长舌的内宅女子一般,东家长西家短的乱扯八卦。

    尤其是前几天,李夫人更是特意把崔云娘叫了去,问她在京城这些日子可曾结交什么朋友。见崔云娘摇头后,便又笑眯眯的拿出几张名帖交给崔云娘,让她代自己去赴宴。

    当时崔云娘不知李夫人的意思,还真以为姑母忙,没有时间参加京城这些名目繁多的聚会,本着帮姑母解忧的心思,崔云娘很爽快的答应了。随后,她也一一准时参加了。

    只是,当崔云娘盛装参加第一个赏花宴时,她就发现了不对劲,这、这哪里是去赏什么荷花呀,分明就是相亲大会呀,来这里的人,要么是云英未嫁的世家千金,要么就是没有成亲的官宦子弟,一个个浑身冒着粉红泡泡,散发出来的春意完全掩盖住了满院子的花香。

    如果说第一次是意外,可能是李夫人也不知道赏花宴的真正目的,那么接下来的几个性质相同的宴会,让崔云娘基本上肯定了一点,李夫人在给她创造结识其他世家子弟的机会,而且崔云娘不止一次的猜测,姑母恐怕已经不想把她嫁给表哥当平妻。

    而昨天的谈话,更是确定了崔云娘的想法。

    李夫人是这样说的,“云娘,我前些日子光顾着忙,也忘了问你,那几个聚会你去了吗?有没有结识什么新朋友呀?呵呵,像你这般年纪的小娘子,也该有几个谈得来的闺友才是呢。”

    崔云娘轻扯嘴角,露出一抹不怎么真心的笑容,淡淡的说:“那些赏花会、赛诗会我都去了,并没有结识多少朋友。”

    李夫人挑了挑黛眉,扫了眼分外安静的崔云娘一眼,笑着说:“还是接触的少,正巧这个月初九慈恩寺有庙会,靖北侯夫人约我一起去上香,她们府上有好几位和你同龄的小娘子呢,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崔云娘垂下眼眸,带着几分羞涩的问道:“表哥也去吗?”

    “他不去,眼看着七娘要除服了,他们的婚事也该操办操办了。”李夫人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随意的应了一声后,又兴致勃勃的转回刚才的话题:“对了,今年夏天的新装给你做了没有?我记得府里新进了块绯色的金丝单罗纱料子,颜色好,薄薄的正适合做夏装,待会儿我就让人给你拿了去裁衣服。初九那天,你呀就穿新衣服去。”

    绯色?不就是大红吗?

    崔云娘心里更加不安,她虽然一直没有放弃穿红衣的资格,但、但就目前而言,若她选择了绯衣,也就意味着放弃嫁到李家做侧室。

    姑母真的决定不帮我了?

    崔云娘紧咬下唇,悄悄的抬眼觑了李夫人一记,见她笑得依然温柔慈爱,可唯独眼底一片清明。

    崔云娘明白了,姑母一定是听了什么谣言,对她产生了误会,甚至连辩驳的机会都不给,就开始悄悄疏远起她来。

    这怎么可以?想她一路走来多么不容易,冒了多大的风险,费了多少心计,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

    崔云娘回想到这里,除了不甘和焦虑外,也开始慢慢反思,唔,是不是哪里做得出了纰漏,让人抓到了把柄?

    虽然不知道李夫人到底因为什么放弃了她,但有一点崔云娘可以肯定,那就是问题一定出在静薇公主身上。

    可是,崔云娘翻来覆去的想了许久,她跟静薇公主并没有什么接触,更谈不上得罪,静薇公主没理由为难她呀。

    等等,难道是?

    崔云娘忽然想起曾经做过的一件事,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忙叫过秦嬷嬷,“去查一查,静薇公主和慈恩寺有什么关系?还有,上次派人去茶楼散播谣言的事儿经了几个人的手?那些人可靠吗?有没有人去找过他们?”

    “四娘子,发生什么事了?你、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秦嬷嬷记下崔云娘的吩咐,重复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并没有立刻出去,而是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一些事,”崔云娘经过短暂的慌乱后,变得异常镇定,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她又补充道:“另外,把我挂在秦家良名下的几个铺子先卖掉,尤其是跟郑家、武家有联系的那两家,不拘多少银子,尽快脱手”

    秦家良是秦嬷嬷的大儿子,也是跟着崔云娘进京的心腹之一。

    “四娘子,这些铺子可都是您用私房钱置办的呀,刚到手没有一个月就卖掉,还这么急,恐怕——”

    秦嬷嬷越听越担心,姑娘这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怎么连压箱底的财产都要丢出去?

    “我知道会亏本,但现在事关紧急,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你快去办吧,别耽误了我的大事”

    比起未来国公府的二夫人,几间铺子算得了什么,崔云娘向来果断,绝不会在这些小事上磨叽。

    “是,我这就去”

    秦嬷嬷见崔云娘已经打定了主意,也不敢再劝,答应一声便退了下去。

    看着秦嬷嬷的背影,崔云娘眼中闪过一抹绝然——该丢掉的她丝毫不会留恋,但该抓住的她也绝不会松手

    ……

    托族长的福,在长达三年的战乱中,王氏阖族有惊无险的熬了过来,虽然铺子全部被抢砸一空,宅子也被损坏了不少,但还算是平安度过。

    事后,也没有受到齐王叛乱太大的牵连,除了王名川这一房,其他各家即使损失了些银子,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也没有动摇了根基,王家依然是清苑的第一世家。

    只是,让王氏族长无比气恨的是,王家没有因齐王叛乱而落败,却因为两个不肖子孙害得整个王氏家族名声扫地。

    “王名川和王锦珏必须清除出王家,否则,王家百年的声誉将毁于一旦。”

    族长冷冷的看着身穿丧服的参加除服仪式的王名川父子,心里暗暗决定道。

    哼,真是逆子呀,丢脸都丢到京城去了,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王家的子弟私德败坏、行为不检,嫡宗那边更是连夜发来了问罪信,言辞激烈的质问他这个族长是怎么当的,几乎是命令似的要求他尽快处置这对极品父子。

    王锦珏并不知道族长正琢磨着如何将他逐出家门,此刻他穿着丧服,依着规矩一板一眼的行礼、上香、跪拜。今天是为母亲做的最后一场水陆道场,等做完法事,再去母亲墓前祭拜完毕后,他便正式除服了。

    想到这里,王锦珏沉闷的心情好了许多,因为除了服,也就意味着他已经服完了母丧,可以重新出仕了。虽然朝廷堵死了他做官的路,但郑大管家说了,只要他能立下大功,这三代不得入仕的惩罚便可以豁免。

    而什么功劳最大?自然是从龙救驾咯。至于从什么龙,救谁的驾,王锦珏也早就有了选择,他也坚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毕竟在京城待了这么多日子,他并不是真的在吃喝玩乐。

    除服的好处还有一点,那便是小妹终于可以谈婚论嫁了。

    只不过人选要重新选择一下,原来给九妹定的夫家,早就跟着齐王一起砍了头,尸首都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选谁呢?王锦珏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坐在堂上的父亲身上,暗自嘀咕,父亲说的话很有道理,给九妹选夫婿,其他的都无所谓,但必须能帮衬娘家。只是他担心,那人肯不肯听父亲的话呢?

    做完了法事,王锦瑜带着众弟妹、亲眷一起去了祖坟拜祭郑氏。

    跪…拜…起…跪…拜……

    反反复复地折腾了好半天,仪式终于结束了,王绮芳有些疲惫的回到王家,只想去空间泡个温泉,跟孩子们亲热亲热,却不料来了个不速之客。

    “姐姐,好久不见,您还是没怎么变呀。瞧瞧这光滑的肌肤,又白又嫩,让不知道的人见了,肯定不相信你已经快三十岁了呢。”

    王玖芳堆着满脸的笑,只是那笑意并未延伸到眼底。

    “承蒙夸奖,”王绮芳哪会听不出王玖芳话里的嘲讽,她抬了抬眼皮,淡淡的回了一句,“不过妹妹的变化倒挺大的,几年不见,‘成熟’了许多”

    “你”王玖芳当然知道王绮芳在笑话她,她深深呼了口气,然后故意双手捧着脸笑道:“真的吗?哎呀,如果我真的能成熟些那就太好了,之前我还担心咱们年龄差距太大,一起嫁到李家的时候,人家外人见了误会——这哪里是姐妹呀,分明就是母女嘛,咯咯……”

    PS:呜呜,头疼得厉害,勉强一更,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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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所谓妙计

    王绮芳只觉得好笑,她故作吃惊的问道:“什么?你要和我一起嫁到李家?不可能,我不信。这话是谁说的?是谁做得主?”

    很显然,王绮芳近乎失态的质问取悦了王玖芳,她笑得格外开心,炫耀的说:“姐姐没有听错,父亲已经跟老太太商量过了,让我陪你一起嫁到李家,老太太也同意了。”

    随后,又担心王绮芳会当场拒绝,忙补充了一句:“我嫁过去也是帮姐姐固宠,姐姐毕竟上了岁数,用不了两年,年华老去,难保被其他狐媚子钻了空子,咱们都是王家的女儿,我自不会害姐姐。再说了,这不是你我个人的事儿,而是关乎王家兴衰的大事,姐姐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以王名川的个性,他会提出让姐妹共侍一夫并不奇怪,尤其是李家的危机已经过去,如今又重现了大周朝世袭罔替辅国公的荣光,权势、名望都远远高于清苑王家。

    另一方面,王名川也明白自己因为附逆齐王,在王家的处境异常尴尬。如果能得到女婿的支持,想必王家也不会太为难他,还很有可能看在李靖天的面子上,高看他一眼,重新恢复他王家嫡长子的地位。

    偏偏他跟大女儿的关系不好,又、又因为某些小事有了误会,王名川并不确定王绮芳嫁到李家后还能记着他这个父亲,并帮他在女婿面前说好话。

    而小女儿就不同了,她自幼养在身边,跟他也贴心,若她也能一起嫁进李家,再得到女婿的宠爱,那日后他这个老泰山岂不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不过,老太太会同意,让王绮芳有些意外。

    王玖芳压抑了两年多,好容易看到王绮芳被她挤兑得无话可辨的糗样,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一扫往日的阴郁,笑靥如花,继续刺激王绮芳道:“姐姐,你是不是很惊喜?很感激老太太和父亲为你想得如此周到?”

    在王玖芳眼中,不,或者在绝大多数的大周土著看来,年逾三十的女人,已经算是中老年妇女(王绮芳怒:胡说,我才二十八,你丫才是中老年妇女,你quan家都是中老年妇女),若是有那成亲早的,没准儿都快抱孙子了呢。

    王绮芳虽然看着不显老,但岁数不饶人呀,又嫁过人,身边还有拖油瓶,怎么看都没有什么拴住丈夫的能力。

    其实,老太太也是这么想的,好容易跟李家攀上了亲戚,一定要巩固好才是。但七娘子的年纪确实大了些,长相又不是特别的出奇,刚成亲的那会儿,或许还能留住李靖天,但时间长了呢?

    虽然长子最近几年越来越不着调,但这句话还是说到了老太太的心坎上。

    “我也听说李夫人早就帮李盟主准备了不少年轻的小娘子,估计是要等七娘过门后,再慢慢的收进房里。左右都是纳妾,与其让那些外姓的狐媚子抢了七娘的夫君,还不如把机会让给咱们自家的女儿,至少姐妹间也有个照应不是。再说了,不管是七娘坐稳了位子,还是九娘得了宠,都还是王家的人,一支笔也写不出两个王字。”

    不过,王玖芳并不是老太太最理想的对象,可惜王家实在没有什么合适的待嫁小娘子,老太太反复斟酌了好久,无奈之下只得选择九娘。

    “可不是,儿子也是这么考虑的。尤其是李家出事后,很多世家被迫跟李家脱离了关系,如今又见李家平安归来,都琢磨着如何改善破裂的关系呢。”王名川见老娘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心里很是高兴,这可是他回到老家后,看到的第一个笑脸,听到的第一句夸奖呢。

    得意的陪着老太太笑了笑,王名川继续说道:“而什么关系能比姻亲关系更加密切?更自然?儿子在京里的时候就听说,李夫人崔氏的哥哥早就打算把女儿嫁给靖天做平妻。嘁,他崔家也不想想,在李家出事的时候,他这个亲娘舅可是第一个跳出来跟李靖天划清界限,现在看李家没事儿,又跑出来续关系,真真厚颜。”

    王名川已经忘了自己曾当着李靖天的面,措辞激烈的强令女儿跟李靖天解除婚约。比起崔家大舅爷的厚颜,撇着嘴一脸鄙夷的王名川也好不到哪里去。

    老太太嘴角抽了抽,显然也没想到儿子会这么极品,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同意儿子的主意,把九娘嫁过去到底对不对。

    唔,有这样的老子撺掇,又有同样不靠谱的哥哥乱出点子,老太太真的有些质疑王玖芳是否能担当得起维系王家与李家关系的重担。

    她忙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压下险些脱口而出的叱责,拿帕子擦了擦唇畔,淡淡的说:“咱们管好自家的事儿就好,别人如何,跟咱们没有相干。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不过,你先不要告诉七娘和九娘,等李家派人定好婚期后,我亲自跟两个孩子说。”

    “是,老太太”

    王名川很不以为然,这种事长辈们既然商定好了,做小辈的只管听着就好,还这般小心做什么呀。

    再者说,老太太这话也说晚了,这件事他跟儿子商量好后,便直接告诉了玖芳。至于七娘那儿,没准儿也已经知道了,王名川比较了解自己的女儿,玖芳被郑氏宠坏了,性子向来直爽,如今知道了这么一件打击王绮芳的事,她定会立刻跑去挑衅。

    不过,这些话他只在脑海里闪了闪,并没有告诉老太太。开什么玩笑,老太太本来就不喜欢玖芳,如果再让她知道玖芳没有耐性,老太太一气之下极有可能换下玖芳呢。

    毕竟,在王家,在七娘眼中,老太太才是真正的主人。不行,待会儿他要把玖芳叫来好生嘱咐一番,在事成之前,千万不能得罪了老太太。

    看着神情复杂的大儿子出了门,老太太陷入了沉思,想了好久,她才叫来身边的大丫鬟,满脸慈爱的笑问道:“谷雨,你今年十七了吧?”

    ……

    作为现代人,王绮芳自然不能理解古人的关于老女人的年龄界定。不过,她已经做出了失态的模样,便决定继续失态下去。

    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将王玖芳赶了出去,王绮芳用力甩上房门,几步奔进内室,趴到床上,便、便进了空间——她才不会哭呢,李靖天早就说过了,所有关于纳妾的事,全都交给他处置。

    既然有人乐得出头解决,王绮芳又何必自寻烦恼。与其跟一些无关的人生气,还不如去跟孩子们聊天咧。

    躲在空间里,泡了个温泉浴,又和三个孩子亲亲热热的说笑了好半天,晚饭前,王绮芳才回到房间。

    简单的吃了些晚饭,王绮芳给李靖天写了封信,用调笑的口吻‘恭喜’他又将得到一个娇媚的小妾,接着又用可怜兮兮的口气问道:“不知李大盟主有没有想出拒妾的妙计,小女子实在被家人逼得无奈,还望李大盟主尽快出手相救”

    写完信,唤来信鸽,王绮芳把信连夜发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王绮芳梳洗一番后,去给老太太请安。

    王绮芳以为,老太太见了她可能会跟她商量王玖芳的事,但出乎她的意料,老太太连提都没提,而是让丫头拿来几张房契交给她,“之前你寄来的清单我收到了,你的苦处呢我也明白。只不过,你父亲虽然性子跳脱了些,但总归是你的血亲长辈,还要给他留些面子不是?所以呀,除了你救人而乐捐的产业,其他的某些账也不好摆到桌面上。这是几间铺子的房契,位置呢也都不错,你且收下吧。”

    王绮芳因为王玖芳的事,心里对老太太有了隔阂,已经将她当做外人来看待。于是,假装客气的推辞了一番,最后不得已才收下了那些铺子。

    接着祖孙两个又闲聊了几句,王绮芳见老太太有了疲色,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院子,李靖天的回信也到了。

    看完信,王绮芳有些哭笑不得,这就是李靖天所谓的拒妾妙计?

    好吧,聊胜于无,不管这个法子到底灵不灵,总算让她有了拒绝的理由,至少不会在老太太打亲情牌的时候无话可说。

    又过了两天,李家请的媒人终于到了,重新商定了婚期,基于两家都想尽快办喜事,婚期订在了下个月的二十八。

    定完婚期的第二天,老太太就把王绮芳叫了去。

    “婚期订好了,咱们也该准备准备了。所幸家具什么的大件儿两年前就备好了,其他的小物件儿这两年我也帮你留意了不少,剩下的就是陪房和陪嫁丫鬟……谷雨和白露都是跟着我七八年的丫头,老实本分,人也机灵,以后就让她们伺候你吧。”

    说完这话,老太太让两个丫头给王绮芳磕了头,又凑到王绮芳耳边小声的说:“她们都是家生子,老子娘都在府里当差,最是可靠不过。若是、若是……她们总比外面的狐媚子好拿捏”

    王绮芳连连点头,只是听到老太太的耳语时,也悄悄回了一句:“还是老太太心疼我。只是,有一点七娘得提前回禀您一声,李家大少爷克妻,凡是嫁给他的女子,都要在家庙里待上三年沾沾佛气,若是能抵住他的八字,再*房事,若是不能就继续在庙里抄**……”

    PS:呜呜,悲剧呀,家里停电一天,依然只能一更某萨真是没脸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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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万事俱备

    至于王绮芳自己,则有另一番说辞:“所幸七娘是个有佛缘的人,又有得道高僧加持过的菩提子佛珠庇护,这才能抵住大少爷的奇异命格。饶是如此,过去这两年,七娘也不敢松懈,在家里建了小佛堂,诚心侍佛,以求佛祖庇护。”

    一边说着,王绮芳一边抬起胳膊,露出一截细若凝脂的小臂,在白皙的手腕上,果然戴着一串古朴的凤眼菩提佛珠。

    老太太也是信佛的人,一眼便看出王绮芳这串佛珠的不俗。

    深褐色的菩提子佛珠,个个有小拇指头般大小,每个佛珠上都有两道深深的纹理,仿若一颗美丽优雅的眼睛,整个佛珠散发着幽幽的光泽,不是那种艳俗的油光,而是佛珠经过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持用、诵读,把时光沉淀下来而形成的自然的凝重之光。

    好东西

    老太太眼中闪过一抹炽烈,她知道七娘的生母李氏出身李家,祖上出了好几位宫中贵人,家里更是有不少好东西。像这等充满灵气的佛珠,定是李氏留给七娘的宝物。

    王绮芳仿佛没有看到老太太热切的目光,低头轻轻摩挲着精致古朴的佛珠,语气低柔的说,“几年前七娘险些被赵家的婢妾所害,若不是有这串佛珠保护,七娘和腹中的胎儿早就丧身荒郊野外了。慈恩寺的大师也说过,万物皆有灵,这串佛珠更是凝聚了我母亲的拳拳爱女之心,并坦言,只要我随身携带此物,定可逢凶化吉。”

    王绮芳的意思很明白,这串凤眼菩提佛珠是她的保命之物,即使老太太有心暗示孙女将此物送给她,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既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宝物,那就妥善保管好。”老太太极为不舍的把目光从佛珠上转移开来,这佛珠确实个真宝贝,但她对王绮芳的说辞并不怎么相信,“命格之说,太过玄虚,或许其他的高僧有破解的法子呢。”

    老太太的话也很直白,这种事绝不能只听一家之言,慈恩寺的大师想出了这种笨拙的破解之法,想必其能力、修为并不高强。世间得道高僧多了去,比那位大师佛法精湛的高僧肯定也有不少。

    而以平州李家的权势和地位,没有理由找不到厉害的大师。偏七娘这般说,是不是她不想让李靖天纳妾,而故意编造出来的谣言呢。

    老太太不相信这个说辞,王绮芳一点都不奇怪,说实话,她自己看了李靖天的信都觉得荒谬,如何能骗过人老成精的王家老祖宗?

    事后,王绮芳也曾经问过李靖天,“如果有人不信邪,偏要把女儿塞进李家?更放言,为了你,赔上性命都在所不惜,你又如何?”

    李靖天说得极为简单,“态度好的,直接送到李家的家庙,磨上三年五载安排嫁人便是;态度不好的,就随便丢到李家的别院,是死是活就看她的造化了。”

    说得随意,笑容也轻松,只是王绮芳怎么看都觉得李靖天的笑充满了血腥和威胁,尤其是那白森森的牙,更是闪着瘆人的寒光。以至于她也忘了问,怎么样才算是态度好、态度差

    不过,李靖天很快便用自己的行动给了她答案,当然这是后话了,现在还是把目光转回王绮芳身上。

    王绮芳听了老太太的话,连忙说,“不瞒老太太说,当年大少爷的未婚妻过世后,便传出了大少爷克妻的话。李夫人听了这话又气又急,派人四处寻来不少高僧和道士,让他们给大少爷批了八字、相了面相,结果都是一样。说大少爷前世是员猛将,杀戮太多,因果循环,累及今世。所幸老爵爷行善积德,福泽绵长,大少爷的奇异命格不会伤及家人,只会——”

    王绮芳一边背着李靖天信上教给她的说辞,一边悄悄观察着老太太和那两个丫鬟的表情。

    老太太还好,听了这话,眼皮都没有抬一抬,脸上更没有丝毫的变化;

    反倒是恭敬的站在一旁的谷雨和白露,原本娇羞的面容忽然变得惨白,眼底的喜悦也顿时变成了恐惧,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支撑着,两个丫头早就哭了出来,心里早就没有了飞上枝头的喜悦,而是不停的祈祷着:老太太,饶了我们吧,即使有天大的荣华富贵,奴婢也要活着才能享受呀

    只可惜,谷雨和白露这种临时抱佛脚的做法,根本不能打动老天爷。

    老太太抬起眼,深深的看着王绮芳,慢慢的说:“嗯,我知道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谷雨和白露我已经给了你,至于日后如何安排,任由你做主。”

    王绮芳点点头,并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反而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似乎在说,反正实话我已经说了,老太太还这么决定,我也没有办法。

    心里则暗自埋怨:嘁,李靖天,这就是你所谓的妙计?根本就没人信呀,这不,第一回用就失败了。

    虽然王绮芳心有不满,但她并没有放弃这个‘妙计’。

    所以,当王名川故作威严的把她叫去,几乎是命令似的告诉她,王玖芳会跟她一起嫁到李家的时候,王绮芳便又把这番说辞讲了出来。

    跟老太太的沉默不同,王玖芳几乎是嗤笑着将这种话驳斥了一番,更尖声喊着,“王七娘,你就是害怕我会夺走李盟主,所以故意说出这种咒人的谣言,真是个恶毒的女人。哼,你等着,他日见了盟主,我定会把这些话都告诉他,看他怎么发落你”

    王名川也皱起了眉头,觉得小女儿的话很有道理,七娘分明就是嫉妒呀,这怎么可以,他们王家的小娘子怎能是个妒妇?这是要犯七出之条的呀,日后亲家若为此将七娘休回家,谁都管不了。

    拍了记椅子扶手,王名川不悦的教训道:“七娘,这可不行,作为女子,要恪守妇道。唉,你们的母亲不在了,家里也没个长辈教导你们,我这个做父亲的只好暂代母职,给你好生说道说道……”

    王绮芳坐在正位下首的右侧椅子上,低着头,双手叠放在膝盖上,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嘲讽,静静的聆听所谓‘父亲’的教导。

    乌拉乌拉说了半天,王名川从女则讲到女诫,从前朝的节妇烈女讲到今朝的贤妻孝女,废话说了好几车,结论只有一个,那便是,王绮芳必须带着妹妹一起出嫁,效仿娥皇女英共侍一夫。

    “父亲的话,女儿记下了,只是妹妹跟着我嫁入李家,当以什么身份?”

    王绮芳藏住心底的厌恶,淡淡的说道。

    王名川喝了一大口茶,补充了下损失的水分,接着说:“平妻吧,玖芳怎么说也是王家的嫡女,给国公爷的长子做平妻,也不算辱没了靖天的身份。”

    王绮芳暗暗嗤笑,脸上却还是一派淡然,继续说道:“这个恐怕要和李家商量一番吧?”

    平妻不是妾,也是要上族谱,生的儿子也是可以继承家业的,并不是什么陪嫁丫头,任凭你们娘家做主。

    “唔,七娘这话还算有道理,”王名川总算露出点笑意,满意的冲着王绮芳点点头,然后吩咐道:“这样吧,待会儿我让锦瑜给靖天写封信,把我的意思告诉他,让他尽快遣媒人来给玖芳提亲,等你的亲事办完,就接着给玖芳办喜事。”

    王绮芳愕然,心说话,你好大的口气呀,你以为李靖天是谁?是你孙子还是你儿子?竟然用这种口气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呀。

    无语的点点头,王绮芳决定了,王名川的脑电波肯定和她不在一个波段上,她既然不能理解对方的行为,也没有必要为他的言行心烦。这件事还是交给李靖天吧,正好她也看看李靖天的决心和手段。

    将这些无聊的人和无聊的事屏蔽掉之后,王绮芳开始为下个月的婚礼做准备。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嫁妆什么的有公中帮忙置办,王绮芳只需要把她的私产和孩子们安排妥当就好。

    首先,她将青州的产业都整理出来平均分成三份儿,分别记在三个孩子的名下。

    第二,桃花岛和平安坊的宅子不动,依然留在自己名下,但并不计入嫁妆,难免日后有了什么意外,这些产业被王家以收嫁妆之名夺了去。

    第三,从赵天青手上弄来的货栈和几间铺子也做了处理,货栈单独列为一份儿,记在了小新哥儿名下,其他的铺子和京城的‘王记’整合起来分作两份儿,小丫和小丸子一人一份儿。

    鉴于孩子还小,银子、首饰、字画、古玩什么的,王绮芳并没有分给孩子,一部分计入了嫁妆,一部分则藏在了桃花岛的库房里,剩下的最后一部分全都收进了空间。

    狡兔三窟,王绮芳经历了这么多,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接下来是孩子的问题。本来王绮芳想把孩子接过来,但王锦瑜提出,小新哥儿毕竟是赵家的嫡长孙,跟着她已经是于理不合,哪有再陪她一起嫁到别家的道理。

    平日里住在一起生活没有什么关系,但绝不能在婚礼这种重大仪式上出现,否则,即使赵家再畏惧李家,也要将小新哥儿带走,除非赵永年承认赵家已经没了男人,连嫡长孙都要随母改嫁。

    王绮芳无奈,只好把小新哥儿他们继续留在桃花岛,等婚礼结束后,再悄悄把他们接过来。

    至此,所有的事都已准备完毕,只等着婚期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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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十里红妆

    王绮芳这边忙着,别人那儿也没有闲着。

    第一个忙得不可开交的便是王家的当家主母小郑氏,原本王家家大业大,府内的事就多。这回又有了喜事,小郑氏一会儿忙着王家的日常内务,一会儿忙着接待来贺喜的宾客,忙得像个陀螺般,从早到晚脚不沾地。

    这些琐事还好办,毕竟有旧例放在那里,小郑氏只需依照规矩吩咐下人们办差即可。

    唯有王绮芳的嫁妆,让小郑氏着实为难了一番。虽说王绮芳是第二次嫁人,但架不住人家嫁了个好夫婿呀,所以这嫁妆也不能太寒酸。

    否则,丢了王家的面子是小,让亲家误以为王家不把他们李家放在眼里可就不好了。

    所以,按照公中的旧例为王绮芳置办嫁妆肯定不行。正常情况下,像王绮芳这等身份的世家女,母亲从小便会帮她积攒嫁妆,毕竟真正好的木料、布料和首饰可遇不可求,也都是靠多年的积累。

    偏王绮芳从小失母,继母又刻薄,连亡母遗留的嫁妆都丢了大半,哪里还有富余?

    可如果不偱旧例,拿着公中的银子给王绮芳大肆操办嫁妆,小郑氏又担心其他房头的小娘子们不服气。

    思来想去,小郑氏咬了咬牙,将自己给女儿攒的嫁妆拿出了一部分,以婶娘的名义给王绮芳添了妆。

    当然,小郑氏是个精明的人,从来不会干赔本的买卖。她给王绮芳添妆的事,第一时间便传到了老太太和王绮芳耳朵里。

    老太太闻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自己的丫鬟拿钥匙开了她的私库,从她的嫁妆里选了些首饰和摆件儿,命人给王绮芳送去。

    有了老太太的示范,王家其他各房的长辈、女眷都开始行动起来,这个添件儿瓷器,那个送套古籍,没用几天的时间,便给王绮芳凑足了六十四抬的嫁妆。

    对于众人的主动添妆,王绮芳感到很意外,她并不是没有钱置办嫁妆,首饰什么的也不缺。当初从郑氏那里要回来的首饰珠宝,她全都存了起来给两个女儿做嫁妆用,并没有想着留给自己。

    不是王绮芳不重视这段亲事,而是她觉得自己能挣钱,李靖天也不是迂腐的人,没必要靠嫁妆支撑门面、贴补家用。

    王绮芳的心思,其他人并不了解,尤其是王锦瑜,看到妹妹如此寒酸的嫁妆后,很是愧疚。

    十年前,小妹第一次嫁人的时候,王锦瑜领了侠客盟的命令,以游学为名去四处发展势力,根本来不及回来帮小妹撑腰,害得小妹凄凄凉凉的带着华而不实的嫁妆,嫁到了赵家。

    如今,王锦瑜事业有成的回来了,郑氏也死了,小妹又是嫁给自己的好友为妻,他怎么能容忍妹妹带着更加寒酸的嫁妆去平州?区区六十四抬,别说是世家贵女,就是一般的小官小吏嫁女也不会如此寒酸呀。

    因为嫁妆不仅关于王家的面子,还直接影响到妹妹嫁到李家后的地位。李家是名门望族,族人众多,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难免有那长着势利眼、富贵心的小人,若是妹妹因为嫁妆寒酸而被婆家看不起,岂不把他这个唯一的兄长羞愧死?

    看完了嫁妆清单,也不等跟王绮芳打招呼,王锦瑜便匆匆的回到院子,跟妻子商量了一番后,挑出清单上没有的一些古玩、衣料、瓷器和玉器,又连夜派人去平州,买了两处不错的庄子,足足凑够了三十二抬。

    不过,王锦瑜还是不满意,揉着下巴在屋里溜达了半晌,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嘿嘿坏笑了两声,转身来到书桌前,提笔给京城的铁楚写了封信。

    “你小子当初设计我家七娘上了贼船,害得七娘平白给侠客盟当了三年的‘过手财神’,担着风险干了这么多买卖,帮侠客盟积累了大笔的资金,她自己却没有攒下半文钱,连份像样的嫁妆都置办不出来。哼哼,如果不让你小子出点血,老天都不答应”

    王锦瑜一边写着,一边狠狠的嘀咕着,不多会儿的功夫就写完了信,他唤来信鸽,把信发了出去。

    躺着也中枪的铁护法,看完王锦瑜的信和罗列的物品清单,表示很无语。

    额,好吧,就算是当年他坑了王夫人一把,但好歹也成就了老大和她的美满姻缘呀。他铁楚起码也算是个媒人吧,就算是得不到什么重谢,也不能把他当肥羊来宰吧?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他没钱呀

    苦哈哈的拿着王锦瑜的信和清单,铁楚腆着脸来到国公府。

    李靖天刚派人把父母以及被压进京的族人送回家,正忙着处理京里遗留的琐事,争取早些安排妥当,他也好赶回家完婚。

    就在李靖天忙得昏天黑地的当儿,铁楚嘿嘿谄笑着凑了上来,搓着手,一脸的猥琐,“老大,忙着呢?”

    李靖天送给他两颗大白眼,废话

    “那啥,小的有件事想求您帮个忙。”铁楚一看老大的脸色不善,便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可既然已经来了,也不能无功而返呀。他继续陪着笑脸,吭吭唧唧的说:“那什么,老大不是月底要成亲吗,小的跟着老大十多年,就如同兄弟一般,您这个做老大的要成亲,我这个做兄弟也不能——”

    李靖天头也不抬,冷冷的打断道:“说重点”

    “嘿嘿,重点就是,老大能不能‘借’小的三、四万两银子?两万也成,最低不能少于一万两”

    铁楚很光棍,呲牙笑道。

    “三、四万两?”李靖天终于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凉凉的说:“你当我是开银行的呀?还不能少于一万两?你要这么银子做什么?欠了赌债还是嫖债?”

    铁楚被自家老大毫不客气的数落了一通,倒也不生气,敛住笑意,换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将手上的信和清单递给李靖天,“您瞧瞧,莫言让我帮着置办嫁妆,还、还注明东西不能太差,老大您也知道呀,小的哪有银子?……再说了,又不是小的我娶娘子,干嘛让我出钱?”

    李靖天看完信,也楞了下。接着又听到铁楚可怜兮兮的话,当他听到前半句的时候,李靖天还觉得属下确实有些无辜,但等铁楚的话说完,李靖天忍不住横了他一眼,暗骂道,“这小子,分明就是来让我掏钱,还说得这么可怜。”

    不过,骂归骂,李靖天并没有拒绝,反而拿着信和清单坐在椅子上发了好一会儿呆。‘哎呀,我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呢’,用力拍了记额头,李靖天猛然想起王绮芳的情况,以及自己曾经签署的约法三章。

    那时王绮芳说的很明白,她名下的财产全都留给三个孩子。手上没了钱,七娘拿什么置办嫁妆?靠王家?

    李靖天摇摇头,他抽屉里还压着王锦瑜代王名川写的信呢,有这样的长辈,七娘在王家的处境可想而知。

    而李家的情况,李靖天也清楚,原本母亲就不喜欢七娘,若再有族人拿嫁妆说事,故意挑起事端,那七娘……

    既然许诺让七娘幸福,那么他就应当做到。

    李靖天来到内室,从立柜里取出一个带锁的匣子,开了锁,取出几张银票,连同那份清单一起交给铁楚:“这是五万两银子,你现在就派人按着单子置办东西。记着,不要心疼钱,东西也要最好的”

    见李靖天说的如此认真,铁楚也收起方才的玩笑,接过银子和清单,正色道:“老大放心,王夫人帮了咱们这么多忙,下头的兄弟心里都记着呢,断不会让夫人因为嫁妆而丢了面子。”

    接下来的日子,京城的几个豪商发现,在自家的铺子里,忽然涌现出一大批携剑的侠客。当然,人家不是来打架的,更不是来闹事的,而是来买东西的,买的还都是极为贵重的奢华品。

    随后不久,便有消息传出,京城的人知道了忠义夫人本月月底要成亲的事。这个消息对于普通的人家来说,不过是多了个闲暇之余的谈资。而那些曾经跟王夫人打过交道的人,听了这个消息,纷纷行动起来。

    京郊工业园被王绮芳乐捐给朝廷后,便更名为皇家工业园,工业园里的工人还是原来的娘子军,她们听说王夫人要成亲后,不禁想起当年夫人对她们的好来,在几个年长的姐姐提议下,众人决定给王夫人做几件衣服,权作贺喜的礼物。

    接着是儒商业协会,海城粮行,青州钱氏鞋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队队的马车从四面八方涌入清苑,在百姓们猜测的目光中,穿过大街,最后停到王家的大门前。

    “……四季衣服,鞋袜,门帘,窗帘,靠枕,迎枕……”

    小郑氏帮王绮芳清点着四处送来的东西,一边记着账,一边暗自惊诧:天哪,王七娘这是哪里结交了这么多朋友,竟送来这么多东西,瞧瞧这布料、这绣工,远比针线铺子的专业绣娘做得还有好,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仿佛定做的一般,大小合适,颜色也喜庆,款式也比王家临时帮七娘准备的嫁妆还要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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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抵达平州

    王绮芳也有些纳闷,她翻了翻订成小册子的记录,唔,衣服、鞋子和各种手工艺品,她还可以理解,估计是京里的朋友送给她的新婚礼物。

    可紧跟其后的一些大件儿和贵重物品,就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啧啧啧,一尺多高的珊瑚树两对,龙眼大的珍珠一盒,前朝官窑白瓷茶具两套,前朝三彩盘口穿戴净瓶两对,内造赤金步摇十二支……这是谁给七小姐添置的嫁妆呀,件件都是罕见的珍品呢。”

    偏院小仓库门外,几个粗胖的丫鬟,一边帮着清点东西,一边艳羡眼红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二门当差的齐婆子说,自从七小姐的婚期定下来后,好多人快马加鞭的给她送了不少东西,送东西的人说了,这些都是七小姐在各地积攒的嫁妆,如今特意帮忙送了来。”

    说话的小丫头,穿着草绿色的襦裙,梳着双环髻,胖乎乎的脸上长着浅浅的雀斑。

    “七小姐自己置办的?不会吧,我怎么听前院当差的四郎哥说,七小姐为了救大老爷和三少爷出狱,乐捐了好些产业。大老爷和三少爷出狱后,整日花天酒地,又花了七小姐不少银子,听说连七小姐房里的玉器摆件儿都被他们拿出来当了呢。她哪来这么多银子置办这么多的宝贝?”

    负责记账的丫头看起来年长些,穿着王家丫头统一的服饰,但腰间却添了些精致的小玩意,什么荷包啦,玉佩啦,一转身便叮叮当当的。元宝似的耳朵上戴了对儿小巧的银坠子,比其他的小丫头多了几分妩媚。她听到雀斑MM的话,有些不置信的反驳道。

    一旁负责搬运的高个丫鬟,放下一大包东西,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开始将东西逐一检查清点。只见她小心的抱起一个青色的包袱,包袱皮上缝了个白布条,布条上标明了里面的东西。她轻轻的打开包袱,指着叠得整整齐齐的红衣说道:

    “就是呀,就算七小姐再能干,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财产,她哪里还有余钱买东西?你们看看,这件销金绣富贵牡丹的绯色十二幅长裙是今年夏天京城最新的样式,上个月我们家少奶奶托了京里的亲戚刚刚做了一条,只是料子没有七小姐的这件好。由此可见,这些衣服根本不是以前做好的,而是刚刚裁制的。”

    “十二幅裙?好精致的绣工呀,一看就是京城最有名的绣坊制作的。”

    妩媚MM双眼里满是羡慕,死死的盯着崭新的裙子,忍着伸出手去摸的冲动,喃喃的夸道。

    “可如果不是七小姐自己花的钱,又是谁帮忙买的呢?大老爷?”雀斑MM自己都不相信,还没说完就吐了吐舌头,摇摇头,悄悄的说:“会不会是七小姐的舅母们帮忙添置的呀?”

    “不是,”高个儿MM把十二幅裙收起来放到衣服区,然后又费劲的拎着一个两尺见方的红漆雕花箱子,她拍了拍箱子盖儿上的字条,“喏,这才是七小姐的大舅母派人送来的,后头还有几样,有李家大太太的,还有三太太的。”

    “那又会是谁呢?”妩媚MM将高个儿MM检查好的东西全部数清,然后开始记账,她嘟着红艳艳的小嘴儿,好奇的嘀咕道。

    “哎哎,你们说会不会是七姑爷派人送来的?”雀斑MM是外院的打扫丫鬟,消息向来灵通,她故作神秘的说道,“我听门房的王大爷说,他曾经跟送货的车夫聊过天儿,那车夫无意间漏了一句,说什么这都是盟主交待的,又说盟主很敬重七小姐,断不会委屈了她。”

    “噫?有这事儿?”妩媚MM停住笔,满眼小星星的看向雀斑MM,无比八卦的问道。

    “没错,王大爷就是这么说的,他还说,跟这个车夫一起来的还有好几辆大马车,每辆马车里装得满满当当,全都是宝贝咧。咱们这里还只是一小部分,大库房那边还有不老少咧。“

    雀斑MM用力点点头,表示自己的消息却对正确。

    “哇,七姑爷对七小姐真好……谷雨姐姐和白露姐姐要享福咯”

    妩媚MM是个三等丫鬟,心里最是敬佩那些跟着主子身边的高等贴身丫鬟,尤其是最近被老太太赏给七小姐的谷雨和白露,她更是无比的羡慕。

    “哼,好一群没规矩的东西,你们不干活,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王玖芳站在角落里听了许久,当她听到这满院子的好东西都是李靖天派人送给王绮芳的,胸中顿时燃起一把怒火,板着脸走到几个叽叽喳喳的丫鬟身后,厉声呵斥道。

    “奴、奴婢给九小姐请安”

    几个丫头说得正是兴起,忽然听到有人训斥,连忙回过头,见来人是大房的九小姐,慌忙跪在地上,语气颤抖着问安道。

    王玖芳没有搭理几个丫鬟,绕身来到整理好的东西前,逐一察看着。当她看到一包包崭新、精致的衣服,一件件珍稀、贵气的摆件儿,还有那成盒成盒的珍珠、宝石后,一双明媚的大眼里险些喷出火来。

    她随手拿起一件,偏巧是刚才几个丫鬟讨论了半天的十二幅长裙,只见王玖芳将裙子抖了开来,鲜艳的红色罗纱上闪着点点金光,团团艳丽的牡丹傲然盛开,十二幅的裙摆层层叠叠,如梦似幻、异常美丽。

    “九、九小姐……”

    几个丫鬟看到王玖芳拎着裙子发呆,心扑通扑通乱跳,生怕这位姑奶奶一个不开心将裙子撕成碎布条。

    旁边卸货的几个粗使婆子见状,也吓了一跳,鹌鹑似的缩在马车车厢后,大气也不敢喘,唯恐触了这位九小姐的霉头。唯有领头的管事婆子,发现情况不妙,慌忙溜着墙角儿跑出院子,找小郑氏求救去了。

    “这是李家大少爷送来的?”王玖芳仿佛没有听到小丫头哀求的声音,继续盯着裙子发呆,语气分外轻柔的问道:“给王绮芳添妆的?是吗?”

    几个丫鬟听出王玖芳话语中隐含的怒气,连忙低下头,谁都不敢回话。

    “怎么可能?”王玖芳倏地丢下裙子,几步冲到丫鬟们近前,恶狠狠的说:“不可能,绝不是送给王绮芳那个老女人的。就算这些东西是大少爷送来的,那也是送给我的,听到没有,送给我的”

    王名川二十多天前就让王锦瑜给李靖天写了信,‘暗示’他来给王玖芳提亲。

    王玖芳亲眼看着赵氏货栈的信差取了信,快马加鞭的赶赴了京城。按照正常的速度,李靖天早就收到了信,回的信也早该到清苑了。

    王玖芳兄妹两个,几乎是抻着脖子等回信,天天派人去赵氏货栈询问,结果呢,至今还是没有得到李靖天的任何回复。

    原以为自己嫁给李靖天做平妻,已经够委屈了,谁承想,李靖天竟是这般态度。

    一想到府里满是嘲讽的目光,王玖芳几乎要疯了,脾气也越来越坏,最后更是把帐全都记在王绮芳身上,认为李靖天不敢回信,定是王绮芳捣得鬼,恨得她只想将王绮芳生吞活剥了去。

    只可惜,王绮芳身边跟着两个侠客,王玖芳别说跑进去厮打人家了,若是没有王绮芳的允许,她连门儿都进不去。

    正在王玖芳恨得牙根直痒痒,却无处下嘴的时候,大批的马车涌入了清苑,那些人更是指名将东西送给王绮芳。偶然从丫鬟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王玖芳立刻带着下人来到库房,正巧听到了几个丫鬟的闲聊。

    哼,王绮芳,我暂时不能把你怎么样,但这些东西……王玖芳眼中闪着狂烈的光,嘴角勾出一抹阴笑,转身来到成堆的物品前,准备开始动手。

    “九娘,你也过来帮忙了?”

    小郑氏疾步走了进来,气息有些紊乱,但脸上还是堆满了笑意,一把拉住王玖芳的胳膊,亲昵的问道。

    “九娘见过三婶娘。”

    王玖芳听到声音,只得放下手,怏怏的给小郑氏行了福礼,“九娘听说三婶娘正忙着给姐姐准备嫁妆,便想着过来看看能不能搭把手。不过,瞧这些丫头们还算尽心,九娘也就放心了。三婶娘您忙,九娘告退”

    说着,也不等小郑氏发话,王玖芳起身便走出了偏院。只是当她一脚跨出大门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件散落在包袱堆上的绯色长裙格外耀眼,刺得她眼睛生疼生疼……

    接连忙碌了好几天,来王家送东西的马车越来越少,最后,小郑氏终于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妥当。

    各色布料、木器、金银器皿、瓷器、玉器以及古玩、字画、古籍、药材等等物品,筛了又筛,选了又选,压得结结实实,这才没有超过一百二十八抬。

    因平州远在北地,距离清苑较远,李靖天不能亲自来迎亲,便派了铁楚和李靖广来清苑。

    拜别了家中长辈,王绮芳在王锦瑜的护送下,带着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启程前往平州。

    许是队伍里有十几个侠客保护,又许是刚刚平定了叛乱,官道上还算安全,赶了十多天的路,终于在婚礼前一天赶到了平州。

    透过薄薄的窗纱,王绮芳遥望着古朴的城门,暗暗说道:“平州,我来了”

    PS:嘿嘿,有点儿晚的二更,谢谢亲们的支持,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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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横生枝节

    平州是李家的大本营,也是侠客盟的重要基地之一。作为侠客盟的高层,王锦瑜在平州也有一处宅院,面积不大,三进三出,只是他不经常在这里住,宅子里只留了几个老实本分的下人看门。

    这次送妹妹出嫁,王锦瑜也事先给平州这边的下人打了招呼,吩咐他们提前将院子修整好。等他们进了城,便可以直接入住。

    “小妹,接连赶了几天的路,你也累了吧?”王锦瑜引着妹妹来到中间的院落,一边吩咐下人将行李和嫁妆妥善安置好,一边则关心的跟王绮芳说话,“来来,这是你的房间,待会儿我让下人们给你送些热水,好好休息休息。”

    “哥,我没事儿。倒是你,忙前忙后的跑了一路,吃得不好睡得也不香,眼圈都青了呢。”王绮芳听了哥哥絮絮叨叨的叮嘱,心头顿时一片暖洋洋的,她指着王锦瑜的熊猫眼,有些心疼的说,“这里既是哥哥的家,那也是我的家,哥哥还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呀还是听妹妹的话,赶紧回去歇着吧。”

    “呵呵,小妹这话说得极对,哥哥的家便是你的家。好好好,既然妹妹发了话,为兄我也就不跟你客套了。”

    王锦瑜听妹妹这么说,心里很是高兴,忙笑着说道。

    “大少爷,大少爷,外面有您的急信”

    兄妹两个正说笑着,门外忽然传来门房王老头的声音。

    王绮芳和王锦瑜都楞了下,他们这才刚刚进家门,这是谁呀,好快的腿脚?

    王锦瑜冲着王绮芳点点头,“我去看看,估计没有什么大事,明天是你的大日子,你可得休息好。”

    “嗯,哥,我知道,你快去吧。”

    王绮芳轻轻颔首,然后目送哥哥出了院门,等哥哥的身影消失后,她叫来清风,“你跟过去瞧瞧,事情要紧不要紧。”

    不是王绮芳想窥探哥哥的**,而是她想帮哥哥分担些事情。尤其是当她知道,自己那六十四抬嫁妆是怎么得来的后,王绮芳更加敬爱她这位大哥。

    大门外,王锦瑜接过信差送来的信,一看信封上的字,他的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拆开信封,看完信上的内容后,王锦瑜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个疙瘩,脸色也变得分外难看。

    “大少爷,怎么了?”

    门房弓着身子站在王锦瑜身边,见许久不见的主人方才还好好的,看完信便换了副模样,很是担心,忙小声的问道。

    “没什么事儿,对了,老王头,最近平州怎么样呀?我看城里热闹了许多,操着各地口音的外乡客也多了不少,这些人是不是都为参加盟主婚礼而来的呀?”

    王锦瑜将信收起来的当儿,脸上的阴云已经散去了大半,他故作轻松的问道。

    “可不是嘛,自打月初国公爷和夫人回府后,这平州城就热闹了起来。老奴听说,好些个世家都派了人来贺喜,”王老头早在王锦瑜派人来平州给妹妹添置庄子的时候,便知道了主人的妹妹要嫁给李盟主的消息。一提起这件事,老人家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自豪的说:“还有那消息灵通的,知道咱这宅子是您的私产,特意派了人来拜会呢。”

    “哦?还有这事?”王锦瑜瞳孔倏地紧了紧,语气依然平和的问:“都有谁来拜会?他们是以王家世交的身份,还是侠客盟盟友的身份?”

    这套宅子是王锦瑜私下置办的,除了侠客盟的一些密友外,知道的人并不多。

    “唔,让老奴想想,”老王头翻了翻眼珠子,掰着手指一一数来:“有崔家的,有李家的,还有郑家的,哦哦,还有一位大师,说是云游途经平州,记得您在这里有家,便顺便来拜访——”

    老王头正慢悠悠的说着,王锦瑜眼尖的看到前方奔来一匹红马,想到在平州城里,敢纵马坊间的唯有李家,当下便猜出了来人的身份,忙冲着王老头摆摆手,自己则几步跑下台阶,迎接贵客去了。

    老王头说得正起劲,没看到主人的手势,直到主人的身影从面前闪过,他还絮絮叨叨的说:“……大师听说您不在,便告辞了,偏巧遇到崔家来的人,那崔家的人也好没规矩,递上名帖,还不等老奴招呼呢,就跟那大师聊起来,最后——哎,大少爷,您去哪儿?”

    王锦瑜帮着李靖天拉住缰绳,扶他下了马,将缰绳丢向慢半拍迎上来的老王头,然后拥着李靖天进了门。

    “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难道路上出事了?我明明听城门的兄弟说,你们已经平安抵达了呀?”

    李靖天见王锦瑜有些反常,忙拽住他的胳膊,急切的问道。

    “刚收到信,王锦珏和王九娘也赶来平州了,听说还带着你上次派去提亲的官媒。”

    王锦瑜看了下四处无人,这才阴沉着脸,冷冷的说道。

    “嗯?”李靖天挑了挑眉端,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难道他们想借此逼婚?”

    王名川口述、王锦瑜代写的那封信,李靖天不是没收到,他是故意没有回信,想用这种方式‘告诉’王名川,他不会娶王玖芳当平妻。

    没想到,这对兄妹这么执着,竟然又想出这么个主意。看来,有些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拒绝。

    “差不多吧。九娘受齐王妃的连累,亲事一直定不下来,你是她最后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过去,王锦瑜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并没有多少感情,谈不上恨,也谈不上喜欢,顶多算是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但一想到九娘心心念念的要破坏妹妹的亲事,王锦瑜只能把她当做敌人了。

    想到这儿,王锦瑜暗自发誓,不管是谁,他决不允许有人来破坏七娘好容易得来的幸福。

    清风屏住呼吸,待李靖天和王锦瑜相携走进第一进院子的厢房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跳下院中的大树,大口大口的呼出胸腔里的浊气,然后几个起落飘回主院,跟王绮芳复命去了。

    王绮芳将四个陪嫁宫女安顿好,又命谷雨白露将屋子收拾妥当后,正准备去空间泡澡,清风便回来了。

    听完清风的回禀,王绮芳静静的坐在临窗大炕上,想了好一会儿,道:“嗯,我知道了。既然哥哥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插手了,你和清雨只需要留意咱们院子里的情况,尤其是盯着那四个宫女,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四个御赐的宫女,一直是王绮芳心底的一根刺,她总是担心这几个女人会弄出什么麻烦。尤其是她们来到自己身边后,并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这反而让王绮芳更加不安。因为她们不动,王绮芳就找不到她们的马脚,更谈不上如何处置。

    唉,身边跟着四个明知别有用心的人,她却不能把人家怎么样,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让王绮芳很纠结。

    李靖天和王锦瑜关在书房里谈了好久,直到黄昏时分,李靖天才离开王家。

    第二天一早,王绮芳便被老太太派来的两个嬷嬷叫了起来,梳洗、化妆、换上新娘礼服,折腾了大半天,一个身着红色嫁衣、头戴赤金嵌红宝石花冠的新娘子新鲜出炉。

    喜婆将一方销金绯色罗纱巾轻轻的罩在王绮芳的头顶,只等新郎官来迎娶。

    李靖天穿着鲜红的礼服骑在马上,领着大队人马来到王家迎亲。

    出了门,上了轿,王绮芳眼前一片朦胧的红色,禁不住有些恍惚,耳边传来的鼓乐声,更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我、我真的嫁人了?

    新娘的轿子出发了,紧随其后的便是一抬抬的嫁妆,在围观百姓羡慕赞叹的目光中,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浩浩荡荡的抬进了李家。

    不止围观的百姓赞叹不已,就连李家的人见了这整整齐齐的嫁妆也连连诧异:都说清苑王家败落了,可今天一瞧,人家王七娘的嫁妆一点都不比其他少奶奶的少。

    打开箱盖,更是让人暗叹不已,箱子里塞得满满当当,连手都插不进去。而且东西不但多,件件都是精品,最新样式的衣服,最贵的缂丝料子,最华美的彩绸……

    合上盖子,李家二夫人和三夫人对视了一眼,话说她们本来是想看大房的笑话,原以为大少爷娶了和离的女人,又是个落魄世家的小姐,这嫁妆也不会太好,这才撺掇着家里的女眷和女宾来看嫁妆,没想到——

    李夫人很满意,尤其是看到二夫人和三夫人沮丧的模样,嘴角更是忍不住的上扬着,心说话王家也不是太离谱,至少大事上还算明白。

    到了吉时,新郎新娘准备行礼。

    “且慢”穿着一身银红色襦裙的崔云娘来到堂前,娇声阻止道:“表哥,七娘子,这里还有位贵客要给您两位贺喜呢。”

    坐在高堂上的国公爷和李夫人见婚礼被打断,都板下了面孔,特别是李夫人,看向崔云娘的眼神都充满的寒意。

    崔云娘刻意不去看两位长辈责怪的目光,笑吟吟的来到两位新人面前,侧开身子,指着身后的人介绍道,“大师,这位就是您救过的王七娘。七娘子,这位则是您的救命恩人,云光大师”

    “阿弥陀佛,数年不见,王施主别来无恙”

    云光大师并没有跟着崔云娘往前走,而是转身来到王锦瑜面前,竖起手掌,微微笑道。

    PS:额,严重迟到的某萨表示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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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001 元娘的梦

    隆庆四十九年,冬。

    鹅毛般的大雪扑扑簌簌的下了一夜,街道,屋顶,还有小院的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雪白的毯子。

    “咳…咳咳……”

    低矮的房间里忽然传出几声嘶哑的咳嗽声,紧接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推开了糊着破旧窗户纸的窗子,愣愣的看了眼变成冰雪世界的小院,喃喃的说了句:“下雪了?又到冬天了吗?”

    清冷的寒风吹过,冻得妇人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忙关上窗子,将露出棉絮的被子裹在身上,大声喊了句,“秀儿,给我端杯热水来。秀儿~~听到了没有,秀儿”

    妇人好容易暖和过来,扯着嗓子喊了许久,都不见自己的丫鬟过来,暗自疑惑,不知这个死丫头是不是又睡过头了,唉,半道捡来的丫头都是不行,除了吃什么都不会干。

    妇人没好气的骂了几句,自己抓来衣服胡乱套上,然后披上大毛的斗篷推开房门来到另一侧的小屋,用力踢了踢房门,继续喊道:“秀儿,秀儿,天亮了,太阳都要晒屁股了,你个死丫头还不起来?怎么,还想让我伺候你不成?”

    妇人“哐哐哐”踢着门,屋里却还是一片寂静,连个回音都没有。

    怎么?这丫头出事了?冻死在屋里了还是……

    妇人拧着眉,消瘦蜡黄的脸上布满寒霜,跑到一旁的柴房拎了把镰刀,插进门缝,将门闩挑开。

    推开门,一股阴湿发霉的气味顿时袭来,妇人根本顾不得掩住鼻口,疾步来到简陋的床板前,床上却空无一人,破旧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连个皱褶都没有。她探了探炕上的薄褥子,冰凉

    接着,妇人有仿佛想到什么似的来到红漆斑驳的衣柜前,拉开柜门,柜子里空空如也。

    妇人抓着柜门的手不断的收紧着,苍白松弛的手背上,青筋迭起。

    情况再清楚不过了,她唯一的丫鬟终于耐不得饥寒,宁肯当逃奴冒着被抓的危险,也连夜跑了出去。

    “……小贱人,我救了你的命,你却这般对我,不怕天打雷劈吗?阿?阿哈?”妇人五官扭曲着,心里更是凄苦一片,嘶吼了几声后,嗓子里咕噜咕噜一阵怪响,似哭又似笑,她跌坐在地上,望着静得令人窒息的小院,咧了咧失去血色的薄唇,“阿?哈…哈哈哈…赵元娘,你、你也有今天呀,阿?哈哈,哈哈哈,连捡回来的乞儿都要弃你而去,你做人还真够失败阿~~”

    妇人近乎疯狂的又哭又笑,眼前一片水光。

    ……

    我叫赵元娘。

    妇人端坐在红漆雕花妆台前,静静的看着银镜里的女人,那专注的模样,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只可惜,这件艺术品品相差了些:花白的头发随便挽了发髻,露出满是皱纹的额头,眼皮耷拉着,硬是将一双原本美丽的杏眼变成了三角眼,秀挺的鼻梁,凹陷的双颊,干枯无光泽的肌肤,惨白的双唇习惯性的向下弯着,嘴角则是细密的小皱纹……

    我今年三十二岁。

    妇人眼中闪过一抹暗嘲,消瘦如鸡爪的手轻轻抚上两鬓的白发,“呵,都有白头发了呀。”怎么看,镜子里的女人都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妪。

    我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儒商业协会会长之子赵天青,我的母亲则出身五大贵族之一的太原王氏,夫家更是康城首富苏家的大少爷。

    妇人透过镜子的折射,冷冷的扫视着空荡荡的卧室,潮湿、长满绿色霉斑的墙壁,红漆脱落的衣柜,以及……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镜子对面的女人身上,面黄肌瘦,神态困窘,衣衫破旧,就像所有的贫家民妇般,因为常年的疾苦和营养不良,未老先衰

    我是康城最美丽的新娘子,比公公从青楼赎回来的爱姬都漂亮。

    妇人打开妆台上的脂粉奁,用粉扑沾了些珍珠粉涂在脸上。不愧是十五年前风行一时的珍珠粉,饶是放了这么多年,效果还是不错。妇人满意的点点头,又用簪子挑了些胭脂放在掌心,用右手食指沾了些,均匀的抹在唇上,随后双手对着掌心轻轻搓了搓,将手心里剩余的胭脂晕开,轻轻拍在了两颊上。

    对着镜子仔细照了照,妇人从化了艳妆的面容上找回些自信,冲着镜子里年华不在的女人,浅浅一笑,眼角、嘴角的白粉裂出几道淡淡的纹路,笑容也分外僵硬。妇人眼底泛着泪光,她自言自语道:“这,还是我吗?”

    怎么?你们不相信吗?

    画完妆,妇人换上最好的衣服,戴上最名贵的首饰,摸出一块碎瓷片,用力在左手腕上划了一道,温热的血喷涌而出。妇人疼得吸了口气,起身来到床边静静的躺了下来,双手叠放在身前,任由腕子上的血汩汩的流着。

    好吧,既然你们不信,那我就给你们讲讲我的故事吧。

    ……

    我出生在京城,自记事起便跟太太,哦,也就是我的祖母一起住。至于我的母亲,我很少跟她见面。不要误会,我的母亲并不是父亲的侍妾偏房,也不是出身不好,恰恰相反,我母亲王氏出身五姓七望,家世显赫,血统高贵。

    我之所以被太太抱走,实在是因为我母亲太过懦弱。

    已经记不清第几次了,我有些不耐烦的看着面前畏畏缩缩的妇人,一个名义上是我母亲,却没有养过我半天的妇人。

    “小丫,你最近好不好?下人们有没有怠慢你?太太对你好不好?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你只管告诉母亲,母亲——”母亲穿着一身半旧的襦裙,小心的蹲在我面前,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生怕一个错眼我会消失一般。语气更是浓浓的宠溺,和绝对的慈爱。

    只可惜那时我还小,根本不能体味这种叫做‘母爱’的感觉,非但不领情,反而腻烦的要死,没好气的说:“我好得很,有太太疼我,谁敢怠慢我?再说了,我想吃什么,母亲能买来?”我记得下人们说过,母亲的东西都让别人拿着,她除了每个月的月钱,身上几乎没有半文钱。

    “能,当然能,小丫想吃什么?”

    对于我的不恭敬,母亲并没有生气,反而双眼泛着亮光的急切准问着我想吃什么。

    “嗯,听银翘姐姐说,东市有家‘风记干果’,他们家的蜜饯特别好吃。”我并没有把母亲的话当真,随口说道。

    “好好,我知道了,明儿母亲就让人去买”

    母亲很高兴,连连点头,耳朵上的一对红宝石坠子活泼的来回晃着。

    过了几天,母亲又悄悄的摸到我的门外,宝贝一样塞给我一包东西,“小丫,吃吧。”

    我讶然,显然已经忘了几天前的事。

    “这是风记的蜜饯,有苹果的,有蜜枣的,都是最好的。”母亲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外面的动静,当她听到有人说话的时候,慌忙闪到一边,待几个丫头说说笑笑的走过去后,这才又来到我面前,疼惜的摸着我的头顶,说道:“小丫,你还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没有?”

    我愣愣的摇摇头,不经意的发现,母亲耳朵上光秃秃的,那对红宝石坠子不见了。

    后来,大约是我六岁的时候吧,母亲忽然消失了。听下人们悄悄议论说,母亲害了苏姨娘肚子里的弟弟,被父亲赶出了家门。几天后,又传来消息,说母亲死了,下人们说这是报应,因为她也是小产,失血过多而死。

    只有赵嬷嬷,哭着喊着说,母亲是冤枉的,被人害死的,父亲一脚踢得母亲流了产,又被关在偏院的庄子里,没有吃的喝的,也没有药,更没有人服侍,母亲死后的第三天才被人发现。而关押母亲的那间小屋里,满是血迹,反锁的门板上还有一道道的抓痕……

    再后来,赵嬷嬷也消失了,太太说她被儿子接回老家养老去了。

    赵嬷嬷临走的时候,交给我一个匣子和一打卖身契,说是母亲留给我的最后念想。

    母亲走后的第三个月,本应服丧一年的父亲又娶了新奶奶。这个人不是外人,正是我外祖母的娘家侄女,说是不放心我,又担心父亲娶了外姓人断了两家的关系。

    我当时并不明白,长大后才意识到,若是两家想继续联姻,为何不是把母亲的姐妹或者堂姐妹嫁过来,反而是外祖母的内侄女儿?郑氏不也是赵、王两家之外的外姓人吗?

    后来才知道,原来外祖母是母亲的继母,向来不喜欢母亲;而新奶奶郑氏,则带了大笔的嫁妆进京,父亲当时正缺银子开拓生意呢。

    看了吗,在所有的利益面前,规矩、礼法一文不值。

    郑氏成了我的继母,她对我很好,不但亲自将我接回牡丹园住,还特意选了好几个小丫鬟陪我玩儿。一天我看到大伯家的堂姐在读书,便悄悄的在门外看了许久,也想进去一起跟着读。继母知道后,告诉我:她是庶女,你是高贵的嫡长女,若你跟她一起读书,是很没身份的事。

    之后,继母更是放松了对我的要求,让几个小丫鬟变着花样的陪我玩儿,以至于我忘了问,为何身份低贱的庶女可以读书,偏我这个身份高贵的嫡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

    继母过门后的第二个月,苏姨娘又小产了,据说是母亲以前的通房丫头紫苏下得毒手。父亲很生气,直说要把紫苏发卖出去。没想到紫苏却查出怀了身孕,继母便出面帮她求情,留她住在牡丹园的一个小偏院里。

    紫苏很感激继母,眨眼便成了继母的心腹。

    没多久,继母特意叫了我去,问我母亲是不是把王家陪嫁来的那些下人的卖身契交给了我。我点头。继母又说,那些人背井离乡跟着母亲来到京城,如今母亲去了,他们也想回王家,问我能不能自赎。

    我根本不懂什么叫自赎,但想着继母对我很好,不会害我,便大方的把那些卖身契拿出来,换回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而这些银票也被继母收走了,说是我年纪小,先帮我收着,等什么时候用,再给我。

    只可惜,到我出嫁那一天,继母也没有还我那一百两银子。

    一年后,苏姨娘的堂哥中了状元,选了驸马,苏姨娘的身份也高贵起来。继母很识大体,自请下堂,主动把正妻的位子让给了苏姨娘,她则变成了郑姨娘。

    父亲很感激继母,哦不,应该是郑姨娘的宽容大度,见郑姨娘把家务都交给新继母后,便交给郑姨娘两间铺子打理,让她有事可做,不至于太过烦闷。

    郑姨娘非常能干,将两间铺子打理得妥妥当当,父亲见了更加高兴,又拨给她两间,后来更是给郑姨娘弄了个儒商的铭牌,夫妻两个都进了儒商业协会。

    新继母见状很生气,但又记着郑姨娘主动让位的情意,也不好把她怎么样。气闷之下,新继母便拿家里的其他姨娘和通房丫头出气,连我也受了不少冤枉气。

    郑姨娘知道后,又把我接回她的身边,还时常劝解我,说新继母向来是个厉害的人,连母亲都被她害死了,让我千万别和新继母置气,免得……

    七岁的我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捧杀,更不懂什么叫挑拨离间,在郑姨娘的‘教导’下,我越来越顽劣,无知,粗鄙,且脾气暴躁,见了新继母更是拿她当杀母仇人,没有好脸色,有时更是恶语相加。

    很快,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赵家的大小姐性情顽劣,不懂规矩,对母亲不孝,对下人不慈,如何如何。

    几年后,赵家在南边的生意忽然遭到恶意挤兑,许多铺子被人收去抵债。祖父气急之下便亲自去南边处理,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山贼,命丧山崖。

    消息传回赵家,祖母也病倒了,大伯和大伯母很积极的跑来侍疾,只是不知道为何,每次大伯走了,祖母的病就会加重几分,没有一个月,祖母便过世了。

    祖母去得很急,并没有来得及分配家产,于是,还不等祖母下葬,大伯、父亲和三叔为了分家产闹得不可开交,险些吵到了京兆府。赵家顿时成为京城的笑柄,名下的生意更是受到连累,纷纷出了乱子。

    好容易分割完家产,大伯搬出了赵家,父亲和三叔将赵府一分为二,中间砌了堵墙,兄弟两个老死不相往来。

    祖母的七七过完后,大伯便出手了,提议召开儒商紧急会议,重选会长。

    本来,父亲得了苏驸马的许诺,觉得自己一定能当上新会长。谁承想,会议上,众理事和朝廷派来的监察一致同意大伯担任新的会长,父亲气得险些当场吐血。

    更让父亲吐血的事还在后头,紫苏当年生了个儿子,是父亲唯一的儿子,宝贝一样长到了六七岁,却忽然掉进后院的湖里淹死了,父亲和紫苏心疼得昏死过去。

    父亲还好,想着自己还年轻,身边又不缺女人,一个儿子死了,还可以再生。

    但紫苏却疯了,天天疯疯癫癫的喊什么郑姨娘杀了她的儿子,苏氏是同谋,最后更在牡丹园放了一把火,生生将二房分来的宅子烧去了大半,几乎一夜之间,二房险些破产。

    没了银子,还有铺子,父亲的性子还算坚强,病了几天后,又挣扎着起来跑生意。幸好,苏家因为苏驸马迅速崛起,更是在父亲最艰难的时候帮了父亲一把,让父亲非常感激。赵苏两家一时间变得亲如一家。

    这一年,我十四岁。

    新继母因为不能生育,家里又接连发生祸事,性子变得也有些古怪,却偏偏跟大伯母看对了眼,因为分家闹得互相怨恨的妯娌,忽然间成了无话不谈的闺友。

    在大伯母的提醒下,新继母终于发现我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而她又时常惦记着娘家,尤其现在丈夫还靠着苏家做生意,新继母更想让两家密不可分。

    于是,便想到了联姻,而我则是那个最佳的人选。

    半年后,我带着寒酸的嫁妆嫁进了康城苏家,直到拜完天地,入了洞房,我才知道被郑姨娘夸得貌似潘安、才比子建、富敌石崇的苏家大少爷竟是个傻子

    我顿时就懵了,哭、闹、吵着回家,却都被严厉的婆婆派人抓了回来,跪祠堂,抄祖训,挨家法……不到一年的功夫,我便被婆婆整治怕了,话不敢随便说,路不敢乱走一步……某天,有位京城的世交长辈见了,偷着笑道,真不愧是王七娘的女儿,这绵软的性子,跟当年的赵二奶奶一模一样。

    至此我才明白,母亲的软弱不是天生的,我的无知和无能也不是天生的,而曾经以慈母面目出现的郑姨娘更不会是真心疼爱我。

    可一切都晚了,我这辈子早就毁掉了。

    所以,当大舅舅好容易找到苏家,问我想不想跟他走时,我拒接了。看着舅舅失落的背影,我不止一次的暗自发誓,如果如果如果可以让我再活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守护母亲,乖乖的学规矩、学本事,不让母亲和自己陷入如此悲惨的境地。

    或许是认了命,我变得麻木起来,连我的傻夫君被人捉弄误食大烟膏子毙命时,我也没有什么感觉,不喜不悲。

    我的这种态度,惹怒了丧子的婆婆,她一气之下便把我打发到了苏家的某个庄子,一关就是十几年……

    妇人躺在炕上,血流了一身,她回顾完自己凄苦的一生后,无声的叹了口气,慢慢的闭上眼睛,而腕子上的一串佛珠染上了血,忽然发出一道金光,将妇人包裹起来,周围的一切飞速的转着转着。

    当她再次睁开眼后,发现自己忽然回到六岁那一年,手里正抱着一包蜜饯,看着满是肉窝窝的小手,又不确定的捻了一颗蜜枣丢尽嘴里,唔,好甜呀,小丫头满足的笑弯了一对大眼,眼角悄悄流下泪珠儿。

    PS:呜呜,今天重新读了下弃妇,某萨发现前面居然有这么多的虫虫,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某萨太对不起支持弃妇的亲们了修改了一下午,终于将公共章节的BUG修改完毕,某萨再次为了自己的粗心向所有的亲们道歉,~~~~(》_《)~~~~

    再PS:早就想写元娘的番外,刚巧正文要牵扯到这一块儿,某萨就提前写了,希望亲们喜欢,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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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好不热闹

    王锦瑜想过有人会来妹妹的婚礼捣乱,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来人竟是这位。他迎上云光大师笑眯眯的脸,嗓子竟有些发干,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说什么?

    王锦瑜心里乱成一团,他甚至搞不清这位大师所来为何,更不确定他是敌还是友。当年的事,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但大师身份贵重,倘若在这礼堂上把实情说出来,那、那小妹……

    “呵呵,怎么,王大少爷,见到您的老朋友,您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王锦瑜呆若木鸡的样子,成功取悦了崔云娘,也让她因姑母指责的目光而紧绷起来的神经松了下来。

    就在方才,崔云娘还在担心,自己这趟来得究竟对不对。别人不了解李大夫人,她这个做侄女的可是非常了解她。

    李夫人向来最厌恶被人利用和欺骗,也极恨在她面前玩花样的人。

    在京里,崔云娘有些心急,更有些得意忘形,以至于忘了姑母的忌讳,使了点儿小花样想让姑母对王绮芳产生误会。

    崔云娘原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可谁想竟还是让李夫人知道了。

    当初在京城的时候,李夫人一开始并没有道破,既没有责问崔云娘,也没有说过什么,只是一门心思的帮她做媒。要么带崔云娘去什么赏花会,要么带她去拜访什么故交好友,而不论是什么形式,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让崔云娘相看夫君。

    崔云娘又气又急,可偏有不能说什么,毕竟李夫人只是让她结交好友,并不曾说一句让她选丈夫的事。

    直到今上发了谕旨,准许国公府的人返回平州,李夫人这才婉转的跟她说:“云娘呀,过两天我就要跟着你姑父一起返乡了,不知你有何打算?听说定海侯的夫人曾邀你去府上做客?”

    崔云娘低着头,死死咬着下唇,险些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她忍了许久,才柔柔的说:“姑母,我想跟您回去。京城虽好,但云娘还是更加怀念平州的宅子。”

    嘁,当她不知道呀,定海侯夫人正在给她的次子选妻子,那个武二郎,文不成武不就的,又是个次子,爵位都没有他的份儿,这样的纨绔子弟京城随处可见,她崔云娘岂能嫁给这样的人?

    “云娘,我回去后要忙着你表哥的婚事,可能没有时间顾及你,不如我送你回崔家?”李夫人见崔云娘死活不松口,脸上的最后一丝笑意也淡去了,语气冷淡的说,“你离家上京来游玩,也有一段日子,想必我大哥和大嫂也甚是想你,作为晚辈,还是不要让长辈操心的好。再说,你也不小了,该说婆家了,岂能还能像个小顽童般只想着玩乐?”

    这话就有些近乎训斥了,崔云娘拿着帕子的手用力攥了起来,尖尖的指甲顿时刺入掌心。她顾不得手上传来的刺痛,猛地抬起头,眼里转着泪花,哽咽道:“姑母,云娘到底哪里做得不好,求求您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的,好不好?是不是因为我的事,让您和表哥有了误会?姑母,我、我可以找表哥说清楚的,呜呜,我是真的喜欢表哥,姑母,您就成全我吧。”

    说着,崔云娘噗通一声跪倒在李夫人脚边,双手掩住面颊埋在李夫人的膝盖上,嘤嘤的哭了起来。

    李夫人眼中闪过一抹犹豫,右手停顿了半晌后,这才轻轻的抚上她的头顶,但仍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呜呜,我知道,我不该跟武家和郑家的人接触,更不该去打探赵家的私密,但、但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更没有想过要串联外人算计李家,”

    崔云娘哭了一会儿,见李夫人没有表态,暗自猜测自己可能还没有说到点子上,便继续哭诉道:“我只是太喜欢表哥了,呜呜,姑母,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起初也不知道那些铺子是武家和郑家的,根本不曾跟他们做过什么交易。而且,我知道这些情况后,就马上让人贱卖了铺子,几乎把私房钱赔了个精光。呜呜,姑母,云娘或许有点小算计,但绝没有害人之心呀,更不会做任何有损李家的事。姑母,我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一回吧”

    李夫人低下头,托起崔云娘的下巴,定定的看着她,“你真的知道错了?”

    崔云娘脸上布满了泪水,她被动的扬起头,迎上李夫人探究的目光,用力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云娘不该在姑母面前耍心眼儿,也不该擅自帮表哥散布‘克妻’的谣言。姑母,我错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明媚的大眼里滑落,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眸格外的清澈,眼底更是充满了真诚与懊恼,双唇微微的颤抖着,使得崔云娘看起来分外的楚楚可怜。

    “不止这些,我气你,并不是气你使小计谋算计别人,而是气你做完了事却不懂得善后,让人一下子便抓住了把柄。”李夫人无声的叹了口气,道:“云娘,你喜欢你表哥,想当李家的儿媳妇,这我都知道。但李家不是普通的人家,要做李家的儿媳妇,要么聪明过人,要么单纯憨直,最忌讳的是有点小聪明却不肯安分。”

    李夫人顿了顿,略带惋惜的看了看哭得一塌糊涂的侄女,摇头道,“云娘,你真的不合适嫁到李家,还是听姑母的话,嫁个老实本分的人过安稳日子吧。”

    这些话李夫人原本不想跟侄女讲,毕竟她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不想让她太难堪。可事到如今,为了断了侄女的念头,还是实话实说吧。

    “……姑母,”崔云娘心里一沉,她咬着唇瓣,眼珠子却转来转去,最后坚定的点头道,“我明白了,姑母,我现在还小,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您放心,我一定会加倍努力,争取早日成为您满意的儿媳妇。”

    这、这还叫明白?

    李夫人也有些无奈了,该说的话她也说了,原本还想着帮侄女找个理想的夫君,再贴补给她些嫁妆,也算全了她们姑侄两个几年的情分。可谁承想,这孩子竟说不听呢。

    不过,当李夫人看到崔云娘执着的样子时,忍不住心动了下,唔,云娘说的也没错呀,她年纪毕竟还小,又没有明白人在身边教导,难免会仗着小聪明玩些花样。但若是有她这个国公夫人亲自调教,没准儿还真能教出个理想的儿媳妇呢。

    想到这一点,李夫人暗自点了点头,面上依然不显,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罢了,这件事暂且不提,等办完你表哥的亲事,我再跟你慢慢说吧。”

    崔云娘不知道李夫人的想法,误以为姑母还不肯原谅自己,不肯给自己机会,心里忍不住埋怨不已,更决定求人不如求己,等她将王绮芳拉下马,李家大少奶奶的位子还能有别人坐?所以,回到平州后,她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调查王绮芳跟王锦瑜兄妹的所有故事。

    于是,也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李靖天见状,虽然不知道好友兼大舅子跟这个老秃驴有神马关系,但看王锦瑜的脸色很不对劲,便知道里面肯定有内情,而这个内情很有可能和七娘有关。

    他冲着七娘扬了扬下巴,几步走到云光大师身边,抱拳施礼,“在下李靖天,见过大师。今日是李某大喜之日,多谢大师亲自来观礼,铁楚,你帮我招呼大师。”

    说着,李靖天又拱了拱手,然后冲着铁楚使了个眼色,见铁楚笑容可掬的凑了上来,恭敬的对大师揖了揖手,“小子铁楚,见过大师,不知大师您法号为何?宝刹何方?仙乡何处?还望大师赐教”

    王锦瑜似乎也反应过来,忙站起身,一躬到底,“王锦瑜见过云光大师,数年不见,大师别来无恙呀。”

    “哎呀,大师的法号原来是云光呀?”不等云光大师开口,铁楚抢先一步截过话头,拉着云光大师就往礼堂旁边的酒席,一边走着,一边还招呼王锦瑜:“莫言,别傻站着呀,云光大师远道而来,又是故交,好歹也要让大师坐下来喝杯茶嘛。来来,大师,咱们走……”

    几乎是连拉带拽,铁楚将云光大师‘请’到了酒席上座。

    这边,李夫人也叫过几个婆子,恭敬有礼的把崔云娘‘请’了下去。

    “哎哎,姑母,我还有话要跟表哥说,那个王七娘根本就不是有大佛缘的人,她的命都是王锦瑜用十年的寿命换来的,当年——”

    崔云娘的声音越来越远,礼堂上的人也只听到了前半句,不过,众人看向王绮芳的眼神已经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从最初的好奇、羡慕、赞叹,最后发展到戏谑、嘲讽。

    王绮芳并没有留意众人嘲笑的目光,她隔着薄薄的红纱,满是疑惑的看着不远处的大哥以及云光大师。

    李靖天也没有在意,冲着赞礼者使了个眼色,暗示继续行礼。

    “行礼,奏乐”

    站在前方的赞礼者朗声喊道,一旁的喜乐班子闻言,抬起胳膊,抄起乐器,准备奏乐。

    “慢不准行礼”

    礼堂外再次响起阻止的女声,王绮芳没有回头,而是侧脸看向李靖天,两个人隔着红纱四目相对,从彼此的脸上都看到一种叫做‘无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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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新婚之夜(一)

    王玖芳有些狼狈的拉着一个妇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神色慌乱的家丁,看装束,应该是王家的下人。

    许是有了方才的经验,负责守卫的清风清雨反应非常迅速,眨眼之间便翩然来到王玖芳近前,抢过她手上抓着的妇人,用力丢到身后,然后两个人一边一个将王玖芳夹了起来。

    清雨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在王玖芳的身后点了几下,只见王玖芳猛地瞪大了眼睛,用力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个字。

    “呵呵,这是我们九小姐,特意从清苑赶来参加七小姐的婚礼,”清风见清雨已经得手,轻轻点了点头,角落里又闪过一个人影,故意从又从大门郑重其事的走了进来,只是手上捧着个大红绸子的锦盒,清风伸手接过锦盒,笑眯眯的对观礼的众人解释道:“这是护国长公主三公主赐给我家七小姐的新婚礼物,九小姐特意帮忙送了来。”

    李靖天眼中闪过一抹激赏,好一个机灵的丫头。

    坐在高堂上的李夫人也暗自点了点头,她见过清风清雨,自然知道她们的身份。如今见了这一幕,便知道王七娘早有准备,否则不会当场拿出三公主赏赐的礼物。

    王绮芳见清风清雨控制住了场面,暗自松了口气,快走几步来到清风面前,屈膝行礼道,“妾身多谢三公主的赏赐,有劳妹妹亲自送来,紫苑,还不请九娘子下去休息?”

    恭敬的接过锦盒,王绮芳再次施了一礼,然后见王玖芳满头大汗的模样很是不舍,忙吩咐人将她‘搀扶’了下去。

    “……”忽然失了声,王玖芳先是一阵慌乱,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正被清风清雨架着往外走。她好不甘心,瞪大眼睛,呜呜呀呀的吼着什么,只可惜,众人不懂唇语,更听不到她的心声,看戏一般目送她们离去。

    王绮芳,算你狠,你、你给我等着,这件事没完,没完……

    王玖芳挣扎的回过头,恨恨的盯着一袭绯衣的王绮芳,心里不停的叫嚣着。

    “吉时到,新郎新娘行礼啦~~”

    赞礼者再次得到李靖天的暗示,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奏乐”

    喜乐班子的班主也被刚才的变故吓出了一身冷汗,一听到赞礼者的命令,忙抬手,一时间,笛、胡琴、箜篌、琵琶声相继响起,礼堂上顿时一片祥和、喜庆的气氛。

    “跪,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起~~”

    李靖天和王绮芳遵着赞礼者的号令,拜了天地,再拜高堂,最后夫妻对拜。

    跪下,叩头,起来,再跪下……王绮芳机械的完成着各种礼节,只是当最后一步面向李靖天对拜的时候,她竟有些恍惚。

    前世里,她还是王一的时候,也曾经幻想过自己穿着白纱嫁给心爱的男人,两个人站在神圣的教堂里,庄严的宣誓,“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相爱相敬,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七娘,怎么了?”李靖天转过身,正准备行礼,却发现王绮芳直愣愣的盯着自己,隔着红纱,他看不清她的神情,但不知怎的,他竟能感受到她的一丝不安。不安?李靖天心里一动,难不成刚才表妹的闹剧吓到七娘了?还是想到了她失败的婚姻?

    想到这里,李靖天趁低头行礼的当儿,认真的说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与子偕老?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王绮芳木偶般低下头,耳边忽然传来李靖天低低的许诺。她猛地抬起头,迎上李靖天诚挚的双眸,不置信的轻声问道:“真的?”

    李靖天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指的说道:“你别担心,一切有我”

    王绮芳微微颔首,“好”

    “礼成~~”

    赞礼者依然昂着头,似乎没有看到下首行礼的新郎新娘的小动作,一板一眼的按照规矩喊着。

    当他喊出这声‘礼成’,礼堂上的喜乐又换了个曲调,由方才的祥和、隆重,变成了现在的欢快、喜庆,观礼的亲戚们更是啧啧有声的夸奖着:

    “哎呀,郎才女貌,真真是天生一对呀”

    “可不是,咱们大郎出身高贵、年少有为,娶的媳妇也深受圣恩,好生般配的一对儿呀”

    “啧啧,大夫人真是好福气呀,娶了这么贤惠的儿媳妇,以后擎等着享福咧”

    王绮芳跟着喜娘走出礼堂,将身后那些夸奖丢在身后。

    来到新房,王绮芳按照喜娘的指点坐在铺满花生、枣子、栗子的大炕上,安静的等着。

    王绮芳这是第二次嫁人,但对于王一来说,却是头一遭儿。坐在满眼喜色的大炕上,她心里有些忐忑,折腾了一天,肚子也开始咕咕叫起来。

    “夫人,您累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

    紫苑是王绮芳特意从桃花岛调过来的。前些日子她进京,为了赶路,并没有带丫鬟。如今嫁到了李家,身边只有外人塞进来的几个陪嫁丫鬟,一个自己人都没有,这让她多少有些不放心,只好派人去桃花岛调了几个丫鬟过来,而紫苑是她培养的心腹之一,自然也作为一等大丫鬟陪她来到平州。

    “嗯,还真有些饿了,”王绮芳见新房里没有外人,也就没有客气,撩开红纱,接过紫苑递过来的点心匣子,抓了几块塞进嘴里,接连吃了好几块,又喝了好几杯热茶后,她才有力气想别的,“哦,对了,以后不要喊我‘夫人’了,既然嫁进了李家,还是叫我大少奶奶吧。省得别人听到,说咱们不懂规矩。”

    “是,大少奶奶”

    紫苑答应一声,然后凑到王绮芳耳边,小声的说:“清风刚才过来了一趟,说王九娘那里已经都搞定了,那个官媒也被她们打发了。只是王九娘一直不肯走,吵着要见您和姑爷。”

    “见我?”王绮芳冷哼了一记,淡淡的说,“但我并不想看见她,你告诉清风,让她尽快把王玖芳弄走。”

    虽然她并不怕王玖芳,但有些事却不能纵容,即使伤害不到自己,也不能任由她闹腾,让自己看着恶心呀。

    “大少奶奶,恐怕不行呢,”紫苑为难的说:“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派了人去探望‘亲家九小姐’,还说如果王九娘不嫌弃的话,多在李家住些日子呢。”

    “二夫人和三夫人?”

    王绮芳楞了下,凝眉想了想,才记起这两个人的身份。

    话说现任国公爷兄弟四人,国公爷为长兄,他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分别是二老爷李源畅,三老爷李源鸿,四老爷李源亨。

    只是,老四李源亨年少的时候做过一件错事,被老国公赶出了家门,妻子儿女也尽数逐出了平州。后来李源亨被人揭发与京城政变有关,一家几十口人全都被抄斩了,连唯一的子嗣也命丧法场,李家四房就此在平州彻底消失。

    而紫苑所说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应该就是二老爷和三老爷的嫡妻郑氏和卢氏,她们两位也都是五姓贵女,出身不亚于大夫人崔氏。

    哥哥曾经说过,李家家规甚严,尤其是家主的选拔更是严苛之极,并不以嫡庶作为标准,而是以实力说话。

    据说,当年跟李源丰争夺家主之位的时候,二老爷李源畅就因一步之差而落北,痛失辅国公的爵位和侠客盟的盟主。而老三李源鸿呢,则跟二老爷是一个娘生养的,兄弟两个素来亲密。

    想到这一层,王绮芳也就能理解,为何二夫人和三夫人会派人跟王玖芳接触,呵呵,看来这国公府也不太平呀。

    “另外,三房的二娘子李娴娘似乎也有些问题,特意派了丫鬟去清风那里打探消息,询问三公主赐了什么东西给您,还说想见识见识。”

    紫苑很清楚自己的职责,来到李家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便开始悄悄打探起消息来,她低着头继续回禀,“还有咱们院子里也有不少钉子,有大夫人派来的,也有二房和三房的人。哦,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紫苑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王绮芳侧耳听了听,忙抬手阻止,“去看看是谁来了?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奴婢遵命。”

    紫苑也听到外面的玩闹声越来越近,只好停住话题,转身来到门外,刚出门,便迎头碰上一群衣着华丽鲜亮的年轻人拥簇着李靖天赶了过来,“奴婢紫苑给姑爷请安,给各位少爷、小娘子请安。”

    “恩恩,起来吧”李靖天满脸笑容,随意的抬了抬手,还不等说什么,便被一群弟弟妹妹涌进新房。

    “大哥,快挑盖头呀,让咱们见见新嫂子”

    “是呀是呀,听说大嫂是王家的贵女,定是个贤良淑德、美丽优雅的女子。”

    “没错,都嫁过一回人了,不漂亮大哥还能宝贝一样娶回来?”

    前两个人说得还算正常,唯有第三年纪较小的小娘子,嘟着红艳艳的嘴唇,说着破坏气氛的酸话。

    王绮芳低着头做羞涩状,但心里已经悄悄的记下了这位貌似对她有敌意的小娘子。

    PS:额,亲们放心哈,小七嫁到李家后,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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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新婚之夜(二)

    王绮芳不动声色。

    一来今天是她的新婚之夜,作为新娘子,饶是她已经嫁过一回,此刻也要保持起码的矜持与羞涩;

    二来,她要看看李靖天的反应,他不是口口声声说‘一切有他’嘛,眼下正是他表现的好机会。

    没有令王绮芳失望,李靖天听到小堂妹的话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悦的说道:“娴娘,既然你身子不舒服,那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梅剑,送二娘子回房”

    “我、我~~”李娴娘刚想说自己没病,站在她身边的嫡亲二哥李靖雷忙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她这才怏怏的跟着一个身穿月白色胡服的女子走了出去。

    李靖天并没有忽视堂弟和堂妹的小动作,他淡淡的扫了一眼笑得有些勉强的几位堂弟,目光落在李靖雷身上,吩咐道:“靖雷,娴娘不小了,也该学点规矩了。回去别忘了‘提醒’三婶儿,就说我说的,给娴娘请两个得力的教养嬷嬷。若是三婶儿那里没有合适的,可以直接找我母亲帮忙。”

    李靖天这话近乎教训,所以作为弟弟,李靖雷忙躬身站出来,恭敬的应道:“是,大哥”

    被李娴娘这么一打断,场面有些尴尬,站在人群后的李靖阔见状,忙笑着挤到前头,乐呵呵的提醒道:“哎呀,大哥,别耽误时间了呀,让弟弟妹妹们见见新嫂子吧。”

    好歹他是王七娘的合作伙伴,素日跟李靖天的关系也好,自然有责任帮忙暖场呀。

    “就是就是,大哥,赶紧让我们见见新嫂子呀。”

    “是呀,早就听说新嫂子最是个能干的人,如今成了一家子,也让咱们好好见识见识呀。”

    有了李靖阔主动调节气氛,其他的堂兄妹也乐得凑热闹,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哄,新房里顿时热闹起来。

    “呵呵,好好,”李靖天见大家很‘懂事’,脸上的阴云也立刻散去,从侍女的手里接过一柄杆秤,轻轻挑去王绮芳头上的红纱,露出一张白皙粉嫩的娇靥。

    “哎呀,大嫂果然长得好看。”真不像快三十的女人,李靖雷站在一边,说着凑热闹的话。

    “恩恩,没错,大哥和大嫂真是般配”虽然有点睁眼说瞎话,但好话谁都喜欢听呀,李靖阔噙着一抹笑意,点头应和着。

    李靖天定定的看着面带羞涩的王绮芳,心里忽然涌过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这一刻起,面前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妻子了,将会跟他一起分享快乐、分担痛苦,共度一生。

    这种感觉很微妙,以前他不是没有想过成家,只是一想到惨死的家人,他就忍不住的恐惧,害怕自己若有了亲密的家人,万一再有什么变故,偌大的天地间又剩下他一个人,这将是多么孤苦、凄凉的事?

    当初决定娶王七娘,更多的是考虑这个女人能带给他的诸多利益和好处,或许会有责任,但无关情爱。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跟七娘相处的很愉快,每当和她以及三个孩子呆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有种温馨的感觉,更不止一次的猜想着,如果他有了家、有了儿女,应当也就是这个样子。

    后来,当他跑去千牛卫的秘密羁押所去救七娘的时候,她不顾自己的安危,提醒他这里危险、迅速离去的时候,李靖天不由得感动了。尤其是两个人一起关进天牢,七娘面对亲人的威逼也绝不放弃他,即使明知道可能会死也决定跟着他,李靖天的心彻底被七娘打动了。

    有这样一个女子,愿用生命来追随他,他岂能辜负她?

    王绮芳也抬眼看向李靖天,在他专注的双眸里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忽然发现,那个影像中的女子满脸的笑意,这笑不是礼貌性质的浅笑,而是源自内心的真情流露。

    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深深的看着彼此。

    “好啦好啦,新嫂子也见着了,咱们该去喝酒啦。”

    李靖阔见大哥和新嫂子深情款款的模样,便觉得他们有些碍眼,忙拉着身边的堂弟,吆喝着一起去前厅吃酒。

    “走走走,今天是大哥的好日子,咱们要好好敬大哥几杯酒”

    其他人也不是瞎子,听到李靖阔的招呼,纷纷迎合着。

    “好,咱们一起去喝酒”

    李靖天也终于回过神来儿,冲着王绮芳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在新房少坐片刻,他则去前面招呼客人。

    目送一行人嘻嘻哈哈的离去,王绮芳忙用手里的帕子扇着风,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竟有种窒息的感觉,太、太奇怪了她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天太热中暑了?

    深深呼出几口浊气,王绮芳站起来走到桌边,铺着大红缎子的圆桌上,放着一对精致的铜烛台,烛台上插着龙凤蜡烛,暖暖的火光在静谧的新房里欢快的跳跃着。

    王绮芳顾不得看新房里的陈设,一屁股坐在圆凳上,捻起桌上的糕点,三两口塞进嘴里,刚从只顾着打探消息,根本就没有吃饱。

    又摸起托盘上的白瓷茶壶,倒了杯茶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几乎是风卷残云般,王绮芳将紫苑帮她准备的糕点和茶水扫荡干净,满足的打了几个饱嗝,她感觉自己才又重新活了过来。

    NND,今天可把她给累坏了,从天不亮就开始折腾,又是化妆,又是梳头,头上更是带着叮呤当啷一堆首饰,险些将她的头都压晕了。

    累些还没什么,更重要的是这一天她连口水都没有喝,更别说吃饭了。没办法呀,喜娘说得也没错,成亲的礼仪繁多,她穿得又繁琐,若是吃多了、喝多了,关键的时候想去WC怎么办?

    唉,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喜娘干脆啥也不让王绮芳吃,饿着肚子折腾了一天。

    饿点其实也没有什么,更让王绮芳纠结的是,别人成亲都喜气洋洋的,怎么轮到她,就出了这么多找茬的人呢。

    回想到这里,王绮芳禁不住想起崔云娘临走前那句话。她这句话什么意思?好像是说哥哥求那个云光大师帮她做了法事,这才改写了她的命运?

    咝~~王绮芳托着腮,眉头微蹙,她忽然想到曾经听小丫说的那句话,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难道大哥真的为了她做过什么?而且还赔上了自己的寿命?

    不行,她一定要找小丫问个清楚,之前听女儿跟赵嬷嬷背着她谈论这些事,她顾及孩子的感受,并没有强行逼问。但现在事情被崔云娘抓到了手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太被动了。

    王绮芳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新房,又来到外间凑到门边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没有人打扰,正准备去空间找小丫。

    谁承想,她刚坐回炕上,放下帐子,门外就响起了几声轻微的脚步声。

    王绮芳吓了一跳,忙端正的坐好。

    “把东西放在桌子上,门外留守的人退到院门外,没有我的招呼,谁都不可以进来。”

    李靖天带着几分醉意站在门边,吩咐几个丫鬟把饭菜酒水放好,打发了丫鬟出去后,又转身对着门外守卫的两个侠客交代道。

    “是,盟主”

    两人穿着暗青色的胡服,听到盟主的命令,忙抱拳应道,话音刚落,两个人悄然无息的飘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王绮芳禁不住暗自庆幸,刚才幸亏她没进空间,否则肯定会被门外的两个侠客发现。

    呼,看来在李家,她一定要更加小心。听不到声音,看不到人,并不意味着四周没有潜伏的侠客。

    李靖天关上门,来到圆桌旁,指着桌上的饭菜,招呼道:“七娘,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王绮芳摇头,“我刚吃了些点心,还不饿,你吃吧。”

    李靖天也摇摇头,他刚从酒席上回来,哪里还会饿?

    他端起青瓷酒壶倒了两杯酒,左右两手各端一个酒杯,缓步走到炕边,递给王绮芳一杯,“好吧,既然不吃东西,那就喝杯酒吧。”

    合卺酒?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喜娘特意交代过,王绮芳对于大周合卺酒的礼仪,倒也不陌生。

    只见她站起身,接过酒杯,冲着李靖天微微举了举杯,互相致意后轻轻抿了一小口,发现这白酒也不是很难喝,这才放心的喝了一半,然后将手里的酒杯和李靖天手里的相互交换,最后两人将彼此的残酒一饮而尽。

    “好啦,今天你也累坏了吧,早些休息吧。”李靖天顺手接过王绮芳的酒杯,将两只酒杯放回桌上,然后来到炕边,抱起一床大红缎面的薄被子和一只鸳鸯枕,柔声对她说:“外面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都处理好了。”

    说着,李靖天抬步就要往外走,王绮芳有些不解,忙阻止道:“哎,你、你这是?”

    李靖天没有停顿,绕过王绮芳走到外间,将被子和鸳鸯枕放在外间的罗汉床上,眼角的余光瞄到她正疑惑的跟了过来,便解释道:“七娘,我说过了,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答应我的事?

    王绮芳楞了下,随即想到自己提出的‘约法三章’,她神情复杂的看着李靖天将罗汉床上的小几挪开,放好枕头,铺开被子……她点点头,看不出喜怒的轻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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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有个儿子

    一夜无话。

    清晨,和衣而卧的王绮芳听到悉悉索索的轻响,很自然的睁开眼,入眼的却是大红的帐子。她猛地坐起来,看着有些陌生的房间,怔楞了片刻,轻轻拍了拍额头,这才想起她已经嫁给了李靖天。

    李靖天?王绮芳下意识的转过头,看着空荡荡的大炕,又连忙下了床,随便踩了双鞋子,蹑手蹑脚的来到房门边,小心的拉开门闩,将房门轻轻推开一条缝,她透过窄小的门缝往外瞧着。

    忽然,面前出现了一张放大的脸,着实吓了正转着眼珠子乱踅摸的王绮芳一跳。

    “哈哈,娘子,早上好”李靖天见王绮芳险些跌坐在地上,小脸煞白,竟有些恶趣味的大笑了起来,一把推开房门,蹲在王绮芳面前,目光扫过她烂菜叶一般的绯衣,眼底闪过一抹了然,故意挥手打招呼道。

    “早、早”

    王绮芳被李靖天撞破了偷窥他的事,脸上多少有些下不来,讪讪的笑了笑,故作轻松的站起来,偷眼瞄了下一身紧身胡服的李靖天,转移话题道:“李靖天,你这是要去练功吗?”

    “娘子,你说错话了哦~~”李靖天在王绮芳眼前晃了晃食指,故意挑刺,“咱们已经拜过天地、喝过合卺酒,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咯。娘子,你也是不是该改口了?”

    仿佛昨天分床而睡的不是他,李靖天的表情要多坦然有多坦然,那句‘娘子’更是叫的别提多顺嘴儿。

    “嗯?”王绮芳楞了下,迎上李靖天认真的双眸,脸又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喏喏的说:“额,大少爷早”

    “不对哦~~”李靖天继续TX着自己的老婆,那根欠扁的食指依然在王绮芳眼前晃来晃去,“我都叫你母亲子了,你是不是也该叫我夫君?”

    “我,我……”王绮芳感觉李靖天的大脸几乎要贴了过来,方寸间更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竟有些口吃,她结结巴巴的‘我’了半天,‘夫君’这两个字一直绕在她的舌尖,可就是说不出。

    不经意间,她扑捉到李靖天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这个坏男人戏弄了,用力推开面前蹲着的人,王绮芳退开三五步,稳定了下呼吸,淡淡的说,“‘大郎’,早”

    大郎?李靖天没有闪躲,故意装着被王绮芳推倒在地,他坐在地上,双手往后撑着地面,有些不解的看着嘴角噙着坏笑的老婆。心里暗道,难道这个‘大郎’有什么典故?

    咝~~他在同辈兄弟中排行老大,娘子昵称自己为大郎倒也合规矩。可为何他总感觉娘子吐出‘大郎’这两个字时,眉间闪烁着得意之色,似乎在娘子看来,这两个字不是什么好词儿?

    王绮芳看出李靖天的怀疑,眼睛闪了闪,聪明的没有就这个话题深谈下去,轻轻咳了一声,提醒道:“您要去练武?要不要丫鬟进来服侍?”

    “不用了,”李靖天想起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做,暂时把心底的怪异感觉压下去,利索的站起来,嘱咐道:“现在时间还早,我先去后院的练武场练半个时辰的剑,然后回来吃早饭,等咱们吃过早饭,再去给父母请安不迟。如果有需要吩咐的事,你直接叫梅剑她们去做就好。”

    “嗯,我知道了。”

    王绮芳点点头,送李靖天出门。

    新房的大门刚刚打开,等候在外面的紫苑和白露她们就涌了进来。

    “大少奶奶,昨儿休息的可好?”

    紫苑吩咐小丫鬟将热水提进净房,她则捧着一方干净的棉布巾子站在王绮芳身边伺候着。

    “我很好,你们呢?”王绮芳漱了口,又洗了脸,接过棉布巾子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水渍,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回卧室,坐在三屏红漆雕花水银镜妆台前,将乱糟糟的发髻拆开,对谷雨说,“给我梳个简单些的发髻,首饰不要太多。”

    “是,大少奶奶”谷雨是王家的家生子,她娘便是王老太太最得意的梳头丫鬟,她从小就跟着她娘学,颇有几分真手艺。自她来到王绮芳身边后,就一直专门帮王绮芳梳头。

    只见她站在王绮芳身后,拉开妆台的抽屉,抽屉里整齐的放着几把大小不同的木梳,谷雨摸起一把齿缝较疏的木梳,轻轻的将王绮芳凌乱的长发梳开。

    紫苑站在另一侧,一边专注的看着,一边小声回禀道,“奴婢们暂时住在院子的西厢房,那四位姐姐则安置在东厢房。不过,姑爷的院子里似乎并没有管事的嬷嬷或者丫鬟,一切琐事皆有梅剑、兰剑、菊剑和竹剑四位姐姐处理,”

    这一点很不正常,按常理说,在大家族里,每位主子长大了分了院子,院子里都会安排有一定数量的丫鬟、婆子和管事嬷嬷。李靖天更是李家的嫡长子,饶是他经常外出,家里还准备的还是要准备呀。

    “哦?有这事儿?”昨天忙了一天,王绮芳根本没有时间留意这些。不过听了紫苑的话,她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李靖天的这处住所未免有些太空旷、太安静了些。

    目光透过镜子扫过室内的装饰,王绮芳这才发现,卧室里的所有家具都是崭新的,几乎都是她的陪嫁,而外间的摆设,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好像也都是她带来的家具,屋子里原有的陈设一件都看不到。

    即使再尊敬她这位女主人,也不能完全抹杀掉屋子原来的气息呀。坐在屋里,她觉得这间房子根本没有人气儿,要么许多年未曾住人,要么就是重新修建的。

    辅国公府是祖宅,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不会重新修建,而这座院子的外墙也不新,应该不是新建的。

    那也就是说这座院子许多年没有人住过了?难不成李靖天不在家里住?

    这也不对呀,就算是主人不常在家住,该有的下人还是要配备的呀,总不能让嫡长子的院子荒了却无人照看。可这里连个丫头都没有,更别说管事婆子了。

    还有一点也让人费解。昨天是李靖天成亲的日子,作为母亲,李大夫人也该派得力的婆子或者丫鬟过来伺候(或监督),可到现在为止,还不见大夫人有任何动静。

    不对,等等,昨儿紫苑不是还说这里有不少钉子吗,王绮芳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一个丫鬟也没有?打扫、厨房的杂役也没有?”

    紫苑仿佛听出了主子的言下之意,低下头,悄声道,“有,在外院。没有梅剑四位姐姐的吩咐,她们根本不能进来。不过,厨房里的东西也是新的,应该是刚刚添置不久。”

    王绮芳垂下眼眸,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完全没有新嫁娘的喜悦和忐忑,甚至她还有种错觉,这里根本不像她的新房和未来的家,反倒更像是一间摆着她嫁妆的客栈。

    “大少奶奶,梳好了,您看看可满意?”

    谷雨放下沾了头油的木梳,拿起一面镜子放在王绮芳脑后。

    王绮芳抬起眼看了看,唔,虽然不怎么喜欢谷雨的身份,但她的手艺确实不错,不过说几句话的当儿,谷雨便给她梳了个优雅大气的抛家髻,选配的首饰不多,一把嵌红宝石的赤金梳篦,两只蜂蝶赶菊团花金钿,脑后下方还斜插着两只金累丝嵌红宝石凤尾钗,耳朵上则戴了一对红珊瑚雕花流苏坠子。

    “嗯,不错。”王绮芳满意的点点头,又抽出脂粉奁,简单化了化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白露这边已经给她选好了衣服。

    王绮芳站起来抬起双臂,任由紫苑帮她换上新衣服,这是一套崭新的杏黄色广袖单罗纱滚宽边的襦衣下配绯色绣葡萄穿枝花纹的齐胸高腰长裙。

    照着镜子转了转,王绮芳很满意,白露的眼光还真不错,只是见脖子上有些空,紫苑又从首饰匣子里挑了串样式简单的团花流苏金项链给王绮芳戴上。

    李靖天练完功回到卧室,看到装扮一新的王绮芳,双眼禁不住一亮。

    两人吃过早饭,一起来到大夫人住着的正院。

    正房里,国公爷和大夫人端坐在主位上,下首右侧坐着二老爷夫妇,左侧坐着的是三老爷夫妇。

    李靖天和王绮芳先给国公爷夫妇行了礼、敬了茶,国公爷倒没有什么表示,浅笑着点点头,然后给了新婚夫妇每人一个红包。

    大夫人面色严肃,先是教导了王绮芳几句为人媳妇儿应守的规矩,见王绮芳恭敬的点头后,这才从贴身嬷嬷手里接过一个红绸包递给王绮芳,“这是咱们李家的传家宝,当年老夫人传给了我,今儿我就传给你,你可要仔细保管。等日后你和靖天的嫡长子娶了媳妇儿,你再把这宝贝传给她。明白吗?”

    王绮芳跪在大夫人面前,双手接过红绸包,郑重的颔首,“母亲,儿媳明白”

    偏这时,坐在下首的三夫人掩着嘴咯咯笑了笑,“何必等日后呀,靖天又不是没有长子,待恒哥儿娶了媳妇,大少奶奶直接把传家宝交给她不就得啦?”

    什么?李靖天有长子?

    PS: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可不知为毛,某萨却没有太多的喜悦,难道是某萨太老了,已经没有了幼时对新年的期待?~~~~(》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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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没完没了

    很好,王绮芳但笑不语,并没有露出异样的神情,恭敬的将红绸包收好,继续给其他的长辈见礼,唯有心里暗暗记下这一笔,准备回去一起跟李靖天算总账。

    二夫人郑氏见王绮芳并没有理三夫人的话茬,更没有露出半分不悦的表情,细长的双眼微微眯了下,禁不住重新审视起跪在自己前面行礼的女子。

    “呵呵,都是自家人,不需多礼。大少奶奶快起来吧。”郑氏笑眯眯的张手虚扶了下,一边说着亲热的话,一边从身后丫鬟的手上接过一个小巧的红漆木盒,将木盒塞给王绮芳,谦虚的说,“小玩意儿,大少奶奶拿去自己戴也好,赏人也成。”

    “谢谢二婶儿。”

    依然是双手接过木盒,王绮芳脸上恭敬的笑容不变,浅浅的躬身行了礼,又跟着李靖天来到三老爷夫妇近前,继续行礼。

    比起王绮芳的淡然,三夫人卢氏的神色多少有些讪讪,毕竟作为长辈,方才那句话确实有些不厚道,若是传出去,难免会落个刻薄的名声。

    本来,卢氏的计划蛮好的,寻思着大少爷有长子的事儿是李家的秘密,几乎很少有人知道,更别说远嫁而来的王绮芳。在她想来,一般女人听到无妻无妾的丈夫忽然冒出一个长子,且极有可能继承李家的产业,任凭这个女人多么大方、宽容,乍听到这个消息,多少都会有些不高兴,不用王绮芳当场发作,只要她接这个话茬,那么卢氏的计划便成功了一半。

    谁承想,人家仿佛没有听到一半,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这让卢氏很沮丧,如同自己好容易积攒力量挥出的拳头砸到棉花堆里一般。

    “三婶儿,三婶儿?”

    王绮芳双手端着茶杯,不见卢氏搭话,悄悄拿眼角瞥了她一眼,看到卢氏盯着自己发呆,嘴角还紧紧的抿着,似乎在想什么不高兴的事儿,忙小声的提醒道。

    坐在主位上的大夫人一直盯着两个弟媳,头前见老2家的没有丝毫的异常,正满意着。没想到老三家的却是这番做派,看到三夫人沉着脸摆着架子的模样,大夫人心里顿时一沉,拿帕子掩了鼻口轻咳了下,提醒道:“三夫人,二夫人可是给了大少奶奶一盒子见面礼,你也是做婶娘的,若是给少了,我这个做婆婆的可不依你。”

    “额?呵呵,嫂子说笑了,”坐在一旁的三老爷见自家老婆当众给大少奶奶没脸,很不自在,忙拉了拉卢氏的衣襟,卢氏也终于回过神来儿,讪讪的笑了笑,接过茶杯,装模作样的沾了沾茶杯沿儿,然后从腕子上褪下一只赤金点翠镯子,亲昵的给王绮芳戴上,“这是我娘家嫂子送我的,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所幸是内造的样式,大少奶奶戴着玩儿吧。”

    “多谢三婶儿,三婶儿费心了”

    王绮芳接相看镯子的当儿,趁势抽回被卢氏攥着的手,低头浅笑道。

    “好啦,都是自家人,没这么多虚礼,”国公爷见行完了礼,捋着胡子满意的笑了笑,又交代了下祭祖的事,便叫着两个弟弟商量正事去了。

    其他人见状,也不好久坐,纷纷起来告辞,留下大夫人教导新媳妇,安排家务事。

    目送两位夫人和大儿子离去后,大夫人紧绷的五官总算松了些,淡淡的说:“方才三夫人的话虽然有些不好听,但却也是实话。你既嫁给了大少爷,你们夫妻便是一体。恒哥儿是大少爷的长子,亦是你的儿子,幸好你也是做过母亲的人,想必定能好好照看恒哥儿。”

    王绮芳点点头,“母亲放心,儿媳明白。”

    “其实我也不求别的,只求你看在大少爷善待你三个孩儿的份上,好好对待恒哥儿,”大夫人显然还没有完全相信王绮芳,她扫了立在面前的儿媳一眼,继续吩咐道:“另外,你母亲家妹妹的事,也要尽快处置。我可听说二夫人和三夫人已经盯上王九娘了,希望你不要丢了大少爷的脸面。”

    能说什么,婆媳关系最微妙,婆婆有交代,她这个做新妇的也只能点头。

    “还有,大少爷不常在家里住,院子里的下人疏于管教,你既成了李家的大少奶奶,也应担起女主人的责任来,院里的下人若有不懂规矩的,你只管敲打,若有不成用的,你也只管回到我这里,我让管家重新给你选人。”

    大夫人手指揉了揉睛明穴,有些疲惫的说,“好啦,忙了这半天,我也乏了,你先回去吧。”

    “是,母亲”

    王绮芳屈膝行礼,然后转身退了出来。

    出了门,紫苑便迎了上来,跟在王绮芳身后,小声回禀道:“大少奶奶,奴婢刚才看到三夫人去王九娘那里了,另外……”

    王绮芳没有停,一边走一边听着紫苑的汇报。等紫苑说完后,她冷不丁的插了一句,“你知道大少爷有个儿子吗?”

    “回大少奶奶,奴婢正要说呢,”紫苑楞了下,她从王绮芳的话里听出了些许的不满,忙解释道:“昨儿奴婢才知道,只是当时姑爷带了少爷们来洞房……没错,大少爷确实有个儿子,听说是外头的女人生的,三年前才领进门,国公爷给取了个名字叫李庆恒,今年虚岁六岁,如今养在大夫人的院子里。”

    “你见过这个孙少爷没有?”王绮芳面容沉静,看不出喜怒,淡淡的问道。

    “没有,不过奴婢刚才在门外等您的时候,听大夫人身边的苏嬷嬷说,已经让人带了恒少爷去枫园,给您见礼。”紫苑口中的枫园,就是王绮芳现在住着的院子。

    “大少爷回来了吗?”

    顺着抄手游廊,王绮芳穿过正院,走过花园,来到位于李家主院东侧的枫园,这句话她问得是守在门口的竹剑。

    “回大少奶奶,大少爷已经回来了,正在正房等您。另外,恒少爷也过来了。”

    竹剑忙侧身行礼,恭敬的回道。

    “嗯。”

    王绮芳微微点头,脚下没有耽搁,缓步来到正房。

    “七娘,过来坐,”李靖天仿佛没有看到王绮芳板着的面孔,坐在主位上冲着她招招手,随后见王绮芳听话的坐在自己身边后,忙指着面前站着的小包子介绍道,“来来,这是我的儿子李庆恒,恒哥儿,还不给母亲见礼?”

    恒哥儿虚岁六岁,实岁不过四岁多一点儿,还是个白白嫩嫩的奶娃娃一枚。只见他穿着一身喜庆的大红缂丝衣裤,莲藕样的小胳膊上带着银镯子,脖子上戴着金灿灿的项圈,肉嘟嘟的小脸儿上点了胭脂,看起来格外的粉嫩可爱,活似年画上的送财童子一般。

    小包子人不大,但很听话,忙跪在奶娘放好的蒲团上,抱着小肉拳头,奶声奶气的说:“给母亲请安。”

    “嗯,好孩子,起来吧。”

    王绮芳看到这么个唇红齿白的粉嫩小包子,禁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小新哥儿,心底顿时涌过一阵暖流,笑着对恒哥儿拍拍手,招呼道:“来,母亲抱抱。”

    恒哥儿抬头看了看父亲,又回头瞧了瞧奶娘,见他们都满眼鼓励,这才费力的爬起来,肉丸子一样扑到王绮芳脚边,昂起头,“母亲”

    听到陌生的小孩叫自己母亲,王绮芳还是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这个小孩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的儿子,这让她多少有些纠结。不过,她不是狠心的人,尤其是现在还不了解情况,她更不会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发脾气、摆脸子。

    王绮芳不知道李庆恒的存在,自然也没有给他准备什么礼物。幸好去年龙凤胎过生日的时候,亲戚好友送了许多礼物过来,两个孩子根本就用不过来,空间里还剩了许多。她装着从荷包里拿东西的样子,顺手从空间里摸出一块翡翠平安扣,系在恒哥儿的衣襟上。

    抱着小包子闲话了几句,又叫过奶娘问了问孩子的情况,见奶娘进退有度、举止得当,又吩咐紫苑赏了荷包给她,王绮芳这才把小包子交给奶娘,打发她们下去。

    紫苑很了解主子的习惯,见王绮芳目光扫过房间,便知道她有事要跟新姑爷谈,忙将其他的丫鬟打发出去,她则站在门口不远处伺候着。

    “说吧,你还要给我什么‘惊喜’?”

    王绮芳故意不看李靖天,凉凉的说道。

    “呵呵,七娘生我的气了?”李靖天揉了揉鼻翼,痞痞的笑道,“‘惊’嘛,肯定没有了。不过这‘喜’,我还真给你准备了几样,等哪天大少奶奶得了闲,我亲自捧到您跟前,让您好好高兴一番。”

    “你?”王绮芳听了李靖天不靠谱的调笑,气鼓鼓的转过脸,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算了吧,您李大盟主的手笔太大了,妾身胆子小,承受不起。”

    “呵呵,还真生气啦?”李靖天腆着脸赔笑道,“我知道没告诉你恒哥儿的事儿,是我不对,不过这里面牵扯了许多事儿,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你放心,日后我绝不隐瞒你什么。这回,还请大少奶奶宽恕则个。”

    则个?则你个头王绮芳早就攒了一肚子的问题,正准备逐一逼问,这时,门外的传来紫苑的声音,“启禀大少爷、大少奶奶,大夫人请你们过去一趟。”

    “什么事?”不会又有什么麻烦了吧。

    “奴婢不知,不过听说二夫人、三夫人和几位大*奶都在,九娘子也在。”

    PS:嘿嘿,补昨天滴,某萨继续补更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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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李家秘辛(一)

    王绮芳真想仰天长啸,靠,这还有完没完呀,小三小四一出接一出的玩命儿上场,还让不让人活啦?

    王绮芳有点后悔了,她放着悠闲舒适的日子不过,放着三个懂事可爱的孩子不管,巴巴的跑到平州来趟这趟浑水究竟值不值?

    “怎么,七娘,你后悔了?”

    李靖天凑到王绮芳耳边,压低声音,不悦的问道。

    厄?王绮芳眨了眨眼,随即才反应过来,刚才一不留神,她竟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看到李靖天忧郁的眼神,王绮芳讪讪的笑了笑,然后闷闷的说:“我、我有些累了,如果这些人天天这么折腾,我可真的受不了。”

    李靖天默然,皱眉,似乎在想着什么。

    王绮芳见状,生怕李靖天有所误会,忙解释道,“你别多想,我不是怪你,我我只是想元娘和小新哥儿他们了,好几个月不见,也不知道孩子们好不好。”

    李靖天勾了勾唇角,问:“如果咱们离了国公府,单独出去住,你愿不愿意?不过,你要想清楚,若是离开这里的话,我以及咱们的儿子都不能继承国公的爵位。”

    嗯?王绮芳停住脚步,扭过头看了眼李靖天,见他神情严肃,并不似开玩笑的模样,便歪头想了想,道,“真的可以离开府里?不用跟她们住在一起?”

    虽然只在国公府待了不到两天,但王绮芳早就瞧出了这府里并不太平,三个房头之间充满了争斗。可偏偏自己已经一脚迈了进来,短时间内还不好脱身,只得忍受。

    如今听了李靖天的话,王绮芳禁不住暗自惊喜,双眼也直冒亮光。根本没有考虑神马爵位不爵位的问题。

    王绮芳没有考虑,并不意味着李靖天不会提醒,“七娘,你真的不想当国公夫人?也不想让子孙继承这世袭罔替的爵位?”

    可惜,李靖天的再次提醒,王绮芳仍旧没有留意,她轻轻咬了咬唇瓣,追问道:“大少爷,咱们真的可以搬离国公府单独过?你别多心,我不是不想孝顺公公婆婆,只是、只是我真的不想整天跟一群女人争来争去。昨儿的情景你也看到了,咱们才刚成亲,崔云娘和王九娘就跑了出来,即使打发了她们,还会有什么七娘、八娘子,更不用说我的那些陪嫁丫鬟们,她们个个都想着当你的姬妾呢。再者说,我也想早些把元娘她们接到身边,你也知道,国公府里人多口杂,如果孩子们来了,我也担心她们会受委屈。”

    “七娘,”李靖天眉间的结节慢慢散开,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浓,他竖起一根食指抵在王绮芳唇边,最后一次提醒道:“我懂你的意思。咱们可以分出去住,但却再也享受不到国公府的半分荣耀,更不能继承爵位,你不觉得可惜?”

    这次王绮芳终于注意到了,她一把揪住李靖天的手指,用力的摇摇头,兴奋的说:“没关系,只要咱们一家人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爵位什么的都不重要。至于子孙的前途,还是等他们长大了自己去拼搏。靖天,我们什么时候搬出去住?”

    一家人?是呀,他们现在已经是两口子,李靖天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有和和乐乐的一大家子人,跟国公府的家人不同,七娘以及孩子们才将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笑意延伸到了眼底,李靖天心情格外好,他反手握住王绮芳的手,柔声道,“很快,咱们很快便会离开。”

    “好,我信你”

    王绮芳长长舒了口气,哈皮的点点头,然后任由李靖天拉着她的手,夫妻两个一起朝主院走去。

    两人刚走进院子,踏上台阶,还不等来到门边,便听到三夫人啧啧有声的说:

    “哎呀,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生生被误会耽误了亲事,啧啧……大夫人,虽说这件事跟大少爷无关,但九娘子毕竟是因为他受了连累,俗话说什么来着,哦,对了,‘吾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大少爷请了个这么不靠谱的官媒,拿错了庚帖都不知道,害得九娘子亲事受阻,多少还是要担些责任的呀。”

    “呜呜,三夫人,您别说了,都是九娘命不好,呜呜……”王玖芳用帕子捂着脸,哽咽的哭诉道。

    “什么命不命的呀,九娘子你是堂堂王家的女儿,岂会是命薄福浅的人?”二夫人也叹了口气,语气为难的插话道:“大夫人,按理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刚刚成亲,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好说纳妾、娶平妻的话,但也不能看着九娘子无端受累而不闻不问呀。”

    说到这里,二夫人压低声音,凑到大夫人身边,小声道:“还有呀,若九娘子的父兄一个不忿,把官媒拿错庚帖的事传了出去,再被那些嫉恨国公府的小人恶意扭曲,世人误会咱们李家仗着辅国公的权势欺压世家弱女,那咱们国公府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呀。”

    “可不是,”三夫人也几步来到大夫人身边,低着头,拿帕子掩着嘴,悄声嘀咕:“咱们李家可刚刚太平了没两天,朝廷和世家们都睁大眼睛盯着呢,断不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出什么变故呀。所幸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如让大少爷纳九娘子为贵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

    “三夫人说得极是,”二夫人见大夫人眉端挑了挑,似有动心,便继续加油添柴,“还有呀,九娘子好歹也是大少奶奶的嫡亲妹妹,这姐妹共侍一夫也算得上一段佳话,想那大少奶奶也是极贤惠的,定能体会大夫人的一片苦心。”

    大夫人闻言,暗自冷笑了几声,哼,好一个一片苦心,明明是你们借机生事,弄到头来却成了我的主意,真当我大房好欺负?

    大夫人正要开口说话,不想门边传来一阵笑声。

    “二婶说得极是,咱们李家的脸面最重要。”

    话音未落,只见李靖天笑着走了进来,王绮芳也挂着一丝浅笑紧跟其后。

    抱拳给坐上的几位长辈行了礼,李靖天让王绮芳先入座后,也一撩衣摆坐在一旁。

    二夫人没想到李靖天的耳朵这么尖,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她的耳语,不过再一听他的话,见他也赞同自己的意见,忙笑着说:“还是大少爷明白,既如此,不如——”

    话还没有说完,李靖天便敛住了笑意,打断二夫人的话,凉凉的说:“不如先把那庞知州家的二娘子娶进门,给二叔当个平妻,既保全了李家的名声,也能给二婶儿找个‘姐妹’,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大夫人听到儿子的话,双眼顿时一亮,抚掌笑道:“哎呀,还是靖天想得周到。是呀,二老爷跟李家二娘子情趣相投,他们的故事在平州更是家喻户晓,我早知弟妹不是那拈酸吃醋的小家子气的妇人,可偏偏前些日子还有那不长眼的小人造谣,说什么李家二夫人善妒、容不下人,弄得一对有情人却难成眷属。这样,不如趁着靖天办喜事的热闹劲儿,索性也把二娘子娶进门,也好还二弟妹一个清名呀。”

    二夫人闻言,满脸的笑容顿时凝结,双手死死的撕扯着帕子,嘴角更是剧烈的抽动着。

    “怎么,二弟妹,我说的不对?”李夫人不看也知道此刻二夫人的表情,她微微一笑,故作不解状。

    二夫人再也保持不住脸上的假笑,“嘭”的一声站起来,生硬的说道:“大夫人说的自然有道理。只是我忽然想起家里还有些急事,我先回去了,还请大夫人见谅。”

    打人不打脸,二夫人这回生生被大夫人母子当众抽了几个大嘴巴,却不能有丝毫的抗议,满腔子的怒火发不出来,二夫人险些当场发飙。

    三夫人见状,也老实了许多。端坐在椅子上,闷头想着自己有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大房手里。

    “这样呀,可九娘子怎么办?她可是‘你’邀请来的客人呀。”大夫人一点都不可怜二夫人的囧状,仍然慢悠悠的说道。

    “……”狠狠咬了咬牙,二夫人凌厉的扫了三夫人一眼,似乎在吩咐她什么。

    “哎呀,是呀是呀,这都快晌午了,我也该回去准备午饭了,”三夫人向来听二夫人的话,两个人的关系也最好,被她的目光这么一扫,便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只见三夫人掩口假笑着站起来,一把拉住坐在椅子上兀自哽咽的王玖芳,热情的招呼,“九娘子,走走,跟我去家里坐坐,也尝尝我们房里的招牌菜。”

    王玖芳见状,便知道事情要坏,她好容易闹到大夫人的面前,岂能就此被人拉走?用力挣开三夫人的手,王玖芳抢步跑到大夫人面前,抱住大夫人的腿,哭诉道:“大夫人,我父母早就收了大少爷的聘礼,而大少爷也收了我的庚帖,我、我……”

    她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有些话还真不好意思说,‘我’了半天,王玖芳见大夫人毫无反应后,便心一横,咬牙道:“我哪里还有脸面嫁别人?与其被世人指点唾骂,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话音未落,王玖芳爬起来,冲着墙角撞了过去……

    PS:额,二更,原想补足三更,可头疼得厉害,唉,只能写这些了,痛失全勤奖的某萨表示伤不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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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3039/ 第一时间欣赏弃妇的美好时代最新章节! 作者:萨琳娜所写的《弃妇的美好时代》为转载作品,弃妇的美好时代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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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的美好时代介绍:
狗血一大杯,王一重生鸟
重生就重生吧,为毛穿在婆婆不疼、丈夫不爱、小妾算计的赛迎春身上?
迎春就迎春吧,为毛刚穿来就被扫地出门成了弃妇?
弃妇就弃妇吧,为毛还附赠一大一小俩包子?
王一竖起中指,“靠,贼老天,算你狠!”
还好咱有佛珠空间能种田,弃妇照样撑起半边天
且看堂堂现代独立女,如何绝地大翻身,亲手创造属于自己的美好时代!弃妇的美好时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弃妇的美好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弃妇的美好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