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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萨琳娜     弃妇的美好时代txt下载     弃妇的美好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40章 都没闲着

    天牢。

    “嘿,今天的运气还真不错,传句话就能得一百两银子。”

    女狱卒肥硕的手掌里攥着一张银票,一想到上面的金额,她就忍不住咧着大嘴直笑。

    走到王绮芳跟李夫人的牢房前,女狱卒踢了踢栅栏,喊道:“哎哎,李夫人,外头有个姓崔的小娘子想来见你,只是上头有命,你们是重犯,没有今上的手谕,谁都不能见。不过,那位小娘子很诚恳,想让你捎句话,让她知道你现在的情况。”

    姓崔的小娘子?难道是云娘?

    李夫人睁开眼睛,嘴角微微扬起,板了好几天的面孔终于放松了下来,她轻了轻嗓子,道,“多谢这位大娘,劳烦你告诉她,快端午了,我想吃她亲手做的粽子,等家里的事了结了,让她给我送来”

    “粽子?”

    女狱卒不知这位国公夫人打的什么哑谜,不过,既然收了人家的钱,帮忙带句话,也累不着她什么。再说了,上头只是说,不要让陌生人见人犯,或者给人犯带什么吃食,但又没有说不能捎话。

    没准儿,她把这句话带出去后,外头那个傻小子还能再给她些银子呢。

    女狱卒点点头,“好,还有其他要说的话没,我一并告诉他。”

    李夫人轻轻摇摇头,道:“没有了,多谢”

    女狱卒也就这么随便一问,见李夫人没有多说什么后,便又大摇大摆的出了牢房。

    另一边的李靖天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主动跟母亲聊天道:“母亲,是舅舅派来的人吗?”

    整整**天了,母亲一句话都没有说,李靖天知道他这次擅自行事,真的惹母亲伤心了,不管他说什么,母亲都不理睬,他很无措。

    现在终于听到母亲开口了,不管他往日多么不喜欢舅舅一家,只要能转移母亲的注意力,李靖天也乐得八卦一回了。

    “不是,你舅舅已经给我划清界限了,”李夫人本来不想搭理儿子,不过一想到她必须让儿子知道云娘的好,便冷淡的说:“外面的人应该是云娘,唉,说起来,她真是个好孩子,当日在平州大牢的时候,平白被咱们家连累,却没有半句怨言,还是那么乖巧的伺候我,身上的首饰都送给狱卒给我换了吃的喝的,她却一口都没有吃。”

    “……云娘?”那个眼神有些复杂的表妹?行事八面玲珑的崔家嫡女?

    李靖天对客居在李家的那些小娘子印象都不是很深刻,母亲提到的崔云娘,他也只见过几面。不过说实话,他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并不好,因为从崔云娘的眼中,他看到了许多东西,比如野心,比如冷酷,再比如虚伪……

    这些特质如果放在一个男人身上,或许能成为一代枭雄,没准儿他们之间还能成为朋友。但放在一个女人身上就有些可怕了,唔,勉强可以跟她做个合作伙伴,但决不能娶回家做娘子。

    毕竟,自己整天在外面算计就够累了,难道回到家里还要跟老婆耍心眼?

    李靖天不想要这种生活,在他的心目中,他理想的家庭生活,就应当是他和七娘、以及孩子们在桃花岛的日子。如果再加上他跟七娘的孩子,那就更圆满了。

    当然,这些话李靖天不会跟李夫人说,他知道,一直以来,李夫人都很喜欢崔云娘,也极力撮合他们之间的亲事,都被他用各种借口推脱掉了。

    这一次,在父亲的同意下,他跟七娘定了亲,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拒绝她,他不可能再跟崔云娘有什么瓜葛。不过,见母亲好容易有了聊天的兴致,他也不好随意打破,就哼哈的随便附和了两声,“唔,母亲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她孝顺母亲,也是应当的。”

    “你这孩子说话好没道理,人家云娘姓崔又不姓李,也没有受李家的什么大恩,哪里就应当?”李夫人很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才猛然想起,儿子看不到,便没好气的说:“靖天,你也不小了,难道还不知道云娘对你的心意?咱们李家遭此大劫,人家姑娘还能不远千里的跟到京城,又费尽心思的来天牢问候我,难道你一点都不感动?”

    神马意思?

    王绮芳抱着膝盖坐在墙角,面无表情的听着这母子俩聊天,心里则像沸腾的热水,咕咕冒着气。

    好吧,就算你这个当婆婆的看不上我,但我名义上好歹也是李靖天的未婚妻呀,更因为这个身份被打入了大牢,也算对得起李家,即使不是功臣,那也不是罪人呀。哪有婆婆当着儿媳的面,努力把另一个女人推销给儿子?

    “母亲,云娘是我妹妹,”李靖天无奈的揉了揉额角,有气无力的说道,“她肯大老远的来看您,证明她确实是个好女子,我也感谢她。您放心,等我出去后,我一定给她找个好婆家,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你”

    李夫人这次记着儿子不在面前,所以干脆把冷眼送给了窝在一边的王七娘——都是这个女人,若没有她,云娘跟靖天的亲事早就成了。

    坐着也挨枪?王绮芳咬着手指,无语问苍天

    平安坊,王府。

    “三少爷,您手里拿着什么?”

    赵二郎家的刚走到正院,便看到夫人的弟弟王锦珏手里捧着个锦盒,鬼鬼祟祟的往外走,她眯着眼睛看了看,发现那个盒子很眼熟,好像是书房里的东西,忙紧走两步追上去,屈膝行礼,将王锦珏拦了下来。

    王锦珏第一次‘拿’人家的东西,就被当场捉住,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白净的脸上顿时升起俩团红云。

    不过,面子不能当饭吃,更不能谋前程,短暂的尴尬之后,王锦珏色厉内荏的怒斥道,“哼,我拿什么,要你这个奴才多什么嘴?”

    “回三少爷,奴婢是王夫人的下人,并不是您三少爷的奴才,而且这个院子也是夫人的私宅,并不是王家的祖产,三少爷这样拿走夫人的东西,是不是有些不妥呀?”

    赵二郎家的站直身子,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说实话,她早就受够了夫人的这两个‘亲人’,整天在平安坊摆着老太爷和少爷的谱儿,吃夫人的,喝夫人的,却从来不关心失踪许久的夫人,更别说想办法救夫人回来了。

    更让人不齿的是,他们白吃白住也就罢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竟然当起了贼,正房里的宝贝,今天少个五彩琉璃花瓶,明天丢个前朝盘龙古砚,若不是他们这些下人天天盯着,这平安坊都要被他们父子搬空了呢。

    “放肆王夫人是我姐姐,我这个做弟弟暂借姐姐几件东西又怎么了?再说了,我这是为我自己吗?哼,还不是帮她打点关系?”王锦珏被赵二郎家的噎得够呛,一张还算英俊的面孔,红了白、白了黑,像调色板一般换了多个颜色后,干脆一挥袖子,威胁道:“我告诉你,如果你再拦着我救姐姐,我就把你送到官府,告你个刁奴欺主之罪”

    说着,也不敢久留,王锦珏抱着东西小跑出了院子——呼呼,好容易跟郑国舅府上的大管家拉上关系,他可不能去晚了,要不,那翰林院学士的名额就飞走咯。

    无耻

    赵二郎家的气呼呼的看着飞快消失的背影,心里急得不行。

    “赵大娘,赵大娘,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账房捂着左半边脸,呼哧呼哧的跑了过来,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个账本,“您看看,这才几天呀,王老爷又去账房支了二百两银子,再这么折腾下去,账房早晚被他搬空了呀。”

    “什么?又支了二百两?你有没有问他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赵二郎家的一把抓过账本,急急的翻看着,账册上清清楚楚的记录着每一笔开销,而数额最大的账目下,都签着王名川的大名。

    “问了,喏,您看,这就是老爷子的回答”

    账房苦哈哈的松开捂着脸的手,露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儿。

    “算了,下次王老爷再支银子,你就告诉他,账房没钱了。让他来找我吧。”

    赵二郎家的合上账本,幽幽的叹了口气,心里忍不住哀号,夫人呐,您到底去了哪里?您知不知道呀,您若再不回来,这个家奴婢快要守不住了

    云来客栈,二楼。

    “国公爷已经到了,现在正赶往金銮殿,咱们也要尽快行动起来。”

    铁楚匆匆的从外面进来,关上房门,跟王锦瑜小声的说道。

    “好,我这就去联络国子监的学生,以及散落在京城的前唐遗老遗少。”

    王锦瑜用力砸了下手掌,兴奋的直在屋子里转圈儿,苦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动手了。

    “恩,必须要快,国公爷这会儿估计快要到皇宫了,如果咱们不能煽动京城的‘百姓’去请愿,他老人家即使拿着丹书铁劵也未必能逼隆庆帝放人。”

    利用‘百姓’造势,这是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决不能出半分纰漏。

    王锦瑜点点头,跟铁楚一起离开了客栈,一个奔赴李爵爷一手改建的国子监,一个赶往侠客盟的京城分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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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大势初定

    崔云娘拉着奶娘秦嬷嬷的手,急切的问:“姑母真是这么说?”

    秦嬷嬷点点头,道:“没错,我家二小子担心听差了,又特意问了一遍呢,李夫人确实这么说的,还说等事情了结了,让您把粽子给她送去呢。”

    崔云娘松开手,拧着眉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思量了好久,她忽然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满怀欣喜的说道:“好,办得好,嬷嬷,这件事多亏奶哥哥了。”

    虽然不知道自家姑娘欢喜啥,但听到主子夸奖她儿子,秦嬷嬷还是非常高兴,故作谦虚的说,“哎呀,他也没干啥,不过是帮您跑跑腿,传个话,当不得姑娘这么夸他。”

    崔云娘并没有留意秦嬷嬷说什么,现在她脑子里满都是李夫人的那句‘等事情了结了’,啧啧,听听,李夫人这么自信的说,分明就是没有把李家眼前的危机看在眼里。

    老天垂怜,她赌对了

    想到这里,崔云娘忽的转过身子,对秦嬷嬷吩咐道,“嬷嬷,还得让奶哥哥辛苦一趟,让他帮我去买些上好的糯米、粽叶,对了,还有枣子、红糖,要快”

    “哦,好”

    秦嬷嬷不明所以,愣愣的点点头,然后复述了一遍要买的东西,见没有遗漏后,便下楼去找自己的儿子。

    下了楼,来到大堂,秦嬷嬷便看到三五个穿着襕衫的士子匆匆的从客栈门前跑过,接着又是七八个士子跑了过去,她好奇的拉住店里的小二,问道:“这是怎么了?外面咋跑出来这么多读书人,是不是有什么诗会呀?”

    “回大娘的话,不是诗会,这些士子都是国子监的学生,他们听说平州李家是被冤枉的,辅国公也拿着太祖皇帝钦赐的丹书铁劵去了朝堂,但一直都没有出来,有人说,朝廷想撤了国公府,哪怕李家确实冤枉、手里有什么免罪金牌,朝廷都要治李家的罪……”

    小二消息果然灵通,他拉着赵嬷嬷来到角落,一边看着四周的动静,一边悄悄的说:“国子监是当年李爵爷出资改建的,近百年来,每年辅国公府都会资助一百位家境贫寒的士子读书,这些士子一直把国公府当恩人,如今见恩公出了这种事,岂能坐视不理?所以呀,他们这是要去朝堂请愿呢”

    “啥?国公爷进京了?还拿着丹书铁劵?”

    秦嬷嬷虽是仆妇,但好歹在世家大族的院子里呆着,自然知道丹书铁劵的分量,她也顾不得找儿子,而是继续打探消息。

    “可不是嘛,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还有那些受过侠客盟大恩的百姓,也都纷纷跑到了内城,帮李盟主喊冤呢。”

    小二并不识字,对官府的那些事也不懂,不过,他从小就是听着李爵爷的传奇故事长大的,心里的天平更是偏向李家——李爵爷忠贞勇猛,国公府乐善好施,侠客盟又扶弱济贫,这样的家族怎么会造反?

    像小二这样想的人,还有许多,在侠客盟有计划的煽动下,整个京城都沸腾起来了。

    当然,外面的事,坐在龙椅上的隆庆帝并不知道,此刻他正面色凝重的打量着站在眼前的李源丰。

    隆庆帝也预料到,李家会拿丹书铁劵做护身符,他私下里跟三公主,以及几位重臣商议,当时三公主提议,李靖云既然脱离了李家,那么就不能治李家的谋反之罪。而丹书铁劵又明确的规定,李氏子孙,除了造反,一切罪责免死。丹书铁劵是太祖皇帝御赐的,隆庆帝不能不承认,但可以在‘免死’两个字上做做文章。

    不是有句老话说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李靖云毕竟曾是李家的子孙,如今谋逆,难道李源丰就没有什么过失?还有,李靖云依仗着侠客盟的侠客造反,那些侠客虽然是侠客盟的叛徒,但李靖天作为盟主,也有不察之罪。

    既然有罪过,那就要罚。

    怎么罚?那就是皇帝说了算。首先,削去国公府世袭罔替的爵位;其次,勒令李家男丁五代内不得入仕;第三,朝廷派遣千牛卫帮李靖天‘整顿’侠客盟,清除残留在侠客盟的其他‘叛徒’。

    相信这么几步走下来,国公府基本上也就成了空架子,李家也成了没有爪牙的病老虎。等朝廷恢复元气后,再彻底惩治他们也不晚。

    不过,隆庆帝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要说的话,竟然全被李源丰堵了回来,而且更加纠结的是,李家的丹书铁劵竟然是‘免罪金牌’。

    这让他如何判处?

    沉着脸想了想,隆庆帝冷冷的说:“朕知道,太祖皇帝确实曾赐给辅国公一块丹书铁劵,但究竟是免罪还是免死,内史并没有记档。这样吧,你把丹书铁劵呈上来,朕亲自确认一番。”

    李源丰闻言,腾出一只手从袖袋里摸出一卷素绢,托在掌上,“陛下,这是丹书铁劵的拓片,请陛下御览”

    “……”隆庆帝脸色更加难看,凌厉的目光直直的射向李源丰,心里骂道,这个老狐狸,看来他这是有备而来呀。

    李源丰一脸坦然,唯有心里的小人,正在仰头大笑:哈哈,当我是傻子呀,想用这种办法骗走丹书铁劵,然后再让左右侍卫把我拿下?哼,没门儿,若这点小事都预想不到的话,本爵爷也不会只身闯金殿

    “李源丰,你大胆,竟敢拿拓片来搪塞陛下,你简直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呀”

    郑元飞跳了出来,指着李源丰手上的素绢怒斥道。

    “郑元飞,你才大胆,竟敢对太祖皇帝不敬,你竟然用手指着这丹书铁劵,是何居心?”

    李源丰比郑元飞更嚣张,举了举手上的丹书铁劵,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我?我不是……”郑元飞顿了下,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猛然间想起,丹书铁劵是御赐之物,比尚方宝剑还要尊贵,它简直就是太祖皇帝的象征,自己虽然指的是素绢,可、可那素绢跟丹书铁劵相距不到两尺,远远看去,就像他极为不屑的在指着丹书铁劵,亲娘嗳,这、这也太悲催了吧?

    苦着脸,忍着不甘,郑元飞噗通跪在地上,冲着丹书铁劵行礼道,“太祖皇帝明鉴,微臣绝没有半分不敬之意,请太祖皇帝恕罪”

    “好啦,郑尚书,你退下吧,”隆庆帝咬了咬牙,先把丢人的郑元飞打发到一边儿,然后对身边的太监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把东西接过来。

    小太监领命,忙走到满脸戒备的李源丰近前,双手接过素绢,然后转呈给隆庆帝。

    展开素绢,隆庆帝仔仔细细的看着上面的字,他自幼熟读太祖的朱批,非常熟悉太祖笔迹,素绢上的几十个笔力强健的字,确实是太祖的亲笔。

    ……后世子孙其罪可免,其罪可免

    真是免罪,而不是免死?

    隆庆帝拿着素绢的手,不停的收缩着,最后紧紧的握成拳头,手背上青筋迸起。

    难道真的不能处置这个逆贼?

    隆庆帝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不行,他绝不能纵虎归山,绝不能饶了这些心怀叵测的逆贼

    杀一定要杀了这个祸患

    左右李源丰就一个人,让侍卫夺了丹书铁劵,顺手将他斩杀在朝堂,定他一个携剑面君、试图行刺的弑君之罪,纵有免死金牌,他也能抄李家的满门

    想到这里,隆庆帝攥着拳头笼在嘴上轻咳了两声,三公主见状,瞳孔倏地收紧,右手禁不住摸向腰间的软剑。而殿外,十几个侍卫悄悄来到门口,手拿利器,静等命令。

    就在这时,忽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千牛卫,凑到站在门口的侍卫耳边嘀咕了两声,只见侍卫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摆摆手,打发了千牛卫,然后顺着墙边,悄悄地摸到三公主身边。低声启禀道:“公主,不好了,内城里涌进数千百姓,其中还有几百名士子,他们口口声声帮李家喊冤。还有,黄河北岸的李贼派了不少奸细混入京城,散布谣言说,他那边招募平民,只要愿意做大唐的子民,皆可获得良田十亩,免费种粮,三年免税,而且永不加赋。如今黄河南岸不少灾民已经偷渡黄河,投靠李贼了。还有——”

    “还有?”

    三公主的心一直往下沉,她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还有不少怀念大唐盛世、万邦来朝的遗老遗少,听到李贼称帝的消息后,纷纷携家北迁,其中有好几个都是世家豪富。”

    “还有吗?”

    “还有监视侠客盟的禁卫军来报,这几日有不少陌生的面孔出入侠客盟的京城分舵,据他们观察,这些人应该都是侠客。公主,属下担心,他们会在京城作乱。”

    “呵~~,不用担心,他们已经在做了。”

    三公主冷笑,殿外请愿的数千百姓中,肯定有不少侠客混入,只要殿里稍有变故,他们便会冲杀进来。到时,京城又是一片混乱。

    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李贼赢了

    用力闭了闭眼睛,三公主无奈的叹了口气,在隆庆帝发出诛杀李源丰的命令前,抢先一步走出队列,“陛下,臣妹有本启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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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新的开始

    东市。

    赵二郎看着门口的几个痞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吩咐小伙计道:“上门板,今儿个咱们歇业”

    “大掌柜,咱们已经连着歇了快一个月了,在这么下去,恐怕……”铺子就要永远关门了呀。

    二掌柜给赵二郎端过一杯热茶,焦虑的说道。

    “这帮混蛋天天在门口堵着,咱们不关门也没有生意,何苦看着他们生气?”赵二郎接过茶杯,没好气的喝了一大口,恨不得这杯茶是外头的那些地痞,可以被他一口吞下。

    “大掌柜,要不您去趟工业园,借几个娘子军过来?”

    二掌柜唉声叹气的跟在赵二郎身后,想了半天,建议道。

    “娘子军?”赵二郎摇摇头,他苦笑道,“自从东家被千牛卫带走后,咱们这里的娘子军都撤回工业园去了。而工业园,也早就被东家乐捐给了朝廷,跟咱没有半分关系,就算我拼着脸面去求,也未必能请得来呀。”

    “那个,大掌柜,小的、小的有个问题,说了您可别生气哈,您看东家还能回来吗?”

    二掌柜悄悄的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问道。

    “恩?为什么这么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赵二郎在街面上混了这么久,已经不是刚进京城的二愣子,听了二掌柜的话,便知道他另有深意。

    “大掌柜,难道您不觉得门外那些小混混来得有些蹊跷?就算咱们东家被官府抓走了,可您在京城经营了好几年,上上下下的也结识了不少朋友,若没有太大的冤仇,谁这么不给面子的为难您?”

    “这个我也想过了,如今能撕下脸来为难咱们‘王记’的,只有两家人,一个是儒商业协会赵家,另一个则是郑家。”赵二郎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食指轻轻扣着柜台,缓缓的分析道:“不过,郑家现在正忙着跟皇后的娘家崔家较劲,估计一时半会儿还顾不上对付东家。那就只剩下一个赵家,只是我不明白,东家早就和赵家没了瓜葛,他们为何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咱们呢?”

    “对了,小的想起来了,”二掌柜也在店铺里干了二三年,对东家跟她前夫的恩怨比较了解,他猛地一拍脑门,道:“大掌柜,您还记得吗,咱们手里还有两间赵家的铺子,是当年赵会长特意拨出来给小少爷做零花钱的。您说,赵家这么做,是不是想让咱把铺子还回去?”

    “两间铺子,他想要只管开口就是,何必弄出这么个架势?”赵二郎想了想,摇头,“不对,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这样,你去打听打听,看看是谁想打咱们的主意,还有赵家最近有什么大动作。”

    “是,大掌柜”

    两个掌柜在柜台后面聊天的当儿,一个小伙计悄声闪出了铺子,跑到街口,拐进巷子里,那里正等着一个二十岁左右身着蓝色长袍的年轻人,小伙计见了那人,忙小声说:“赵二郎已经怀疑是二少爷动的手脚,他现在正在查赵家……二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这些你都不用管,先把那几个人的给二少爷拉拢过来,等铺子到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没准儿你就是二掌柜了”蓝衣人点点头,着重叮嘱了小伙计些事情,最后画了大饼yin*道。

    “恩,九哥放心,小的一定好好为二少爷办事。”

    说着,小伙计又颠颠儿的跑回了铺子。

    蓝衣人冲着他的背影,无声的骂了句,傻蛋。他看左右无人,这才悄悄的离开了巷子,转身来到一家雅致的茶楼,上了二楼,来到雅间,向主子复命。

    “做得不错,明天让他们继续,”赵天青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吩咐道:“还有,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回二少爷,已经找到了,人很精明,长得也周正,看着很老实,而且知根知底儿,不怕他耍花样。”

    “好,这会儿老爷急着让我回府,我没空见他,等明天得闲了,你把他叫来,我考校考校他。”这次能不能把那些铺子都弄过来,全靠这个人成不成了。赵天青一想到即将到手的铺子,便觉得从头到脚都畅快。

    只可惜,他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刚进了主院,便看到父亲慈爱的跟一个白净少年聊着什么,母亲也笑眯眯的陪着一边,好一副父慈母爱的和乐场景。

    暗自咬了咬牙,赵天青堆出一抹假笑,来到近前,揖手道:“父亲,母亲,”然后放下手,冲着白净少年点点头,“三弟,跟父亲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二哥,你回来啦?呵呵,父亲正给我说咱们儒商业协会的会规呢,而且说好,等我正式接管了赵氏银行后,便引我进儒商业协会,到时,咱们赵氏一门父子兄弟三位儒商,那该多风光呀。”

    赵三少爷笑得满脸纯真,只是一双清澈的眼中闪着莫名的精光。

    “好、好呀”

    赵天青的心里那个纠结呀,他就知道,老三一回来,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这不,自己辛辛苦苦为赵家生意做了这么事,结果,倒便宜了这个小子。

    父亲更是为了等老三,硬是将儒商业协会的认证大会推迟了半年,真是偏心偏到天边去了。

    “好什么好,我让你去青州把孩子们接来,你到底什么时候去?恩,难道非要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窝囊没用,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养不起?”

    一看到赵天青,赵永年满脸的笑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哼了一记,板着脸,没好气的骂道。

    “父亲,这两天我正忙着收购几家铺子,等生意忙完了,就去接,您放心吧”

    再次因为孩子被父亲骂,赵天青心里别提多恨那个小贱种了,真想找个人把他弄死在外面,省得害他丢脸又挨骂。

    “哼,尽快吧,最近外头的风向又有点不对劲,如果李靖天出了天牢,你想把孩子接回来,也不可能了。到那时,你就等着被人笑话一辈子吧。”

    赵永年嫌弃的看着二儿子,心里对他的失望已经到了最高点,若不是看在他还能维系跟郑家关系的份儿上,他早就把这个没用的儿子赶出去了。

    “是,父亲”

    赵天青喏喏的应了一声,心里则不住的祈祷,今上最好关李靖天一辈子,哦,不,最好直接把那对奸夫yin妇推出去斩首。

    要说老天还真是够忙的,这边有人求它杀人,那边则有人求它放人。

    崔云娘借了客栈的厨房,净了手,和秦嬷嬷一起包粽子。

    “姑娘,您不知道呀,外头现在可热闹了,好多人都去帮国公府求情,老奴琢磨着,这回李家肯定没事儿。”

    秦嬷嬷笑得拢不住嘴,哎呀,她家小娘子就是聪明,这回李夫人肯定记着云娘的好,没准儿还能做主去云娘进门给李盟主做平妻咧。

    “姑母向来都是有福的人,老天爷也会保佑她。”更会保佑我,崔云娘双手灵巧的将粽叶拢成斗型,放了一颗枣子垫底,然后填上糯米,一边包着粽子,一边笑吟吟的想着美好的未来。

    “可不是嘛,哎呀,老天保佑,赶紧让姑太太和表少爷平安出来吧”

    没错,不过如果能让王七娘继续呆在大牢里,那就更好了。崔云娘托着包好的粽子,弯着嘴角,愉快的祈求着。

    只是天毕竟是老天,不可能遂了每个人的愿望,这不,天牢的大门开了,李靖天扶着李夫人,后头跟着王绮芳,三个人终于被今上赦免出狱。

    “伯母,靖天,我在平安坊有房子,不如去我那里歇息一下吧。”

    王绮芳真的很无奈,刚才她想搀扶李夫人,接过被人家很不给面子的一巴掌拍开了,这会儿手背还红着呢。

    “李家在京城有房子”

    李夫人冷冰冰的回了一句,然后仿佛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王绮芳,问:“虽说你嫁过一回人了,但作为未来的婆婆,我还是想问问你,你的女红、厨艺怎么样?”

    “还、还可以”

    王绮芳有些心虚,弱弱的回到。

    “哼这叫什么话,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什么叫还可以?”

    李夫人很不满,她真是越看王七娘越不顺眼,但一想到王七娘对李家还算忠贞,也算经过了最大的考验,即使她再不满意这个儿媳妇,恐怕也要被迫接受。

    既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李夫人决定要好好调教调教王七娘,至少不能让她丢了李家的脸面,“这样吧,等我回到李家后,便给你派两个能干的嬷嬷,你、你跟着她们好好学”

    “我——”王绮芳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难看,她刚要反驳,便看到李靖天对她使眼色……好吧,看在李靖天的面子上,我忍了,“多谢伯母。”

    “天儿,别忘了去打听云娘的消息,找到她就赶紧给我接家来,她一个女儿家独自在外面,我可不放心。”

    儿媳的人选不能改了,但平妻和姬妾,她还是可以帮儿子做主,尤其是云娘,她绝不会亏待了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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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极品父子

    李靖天母子被今上赦免了,国公府在京城老宅的管家第一时间便知道了,早就准备了马车前来接人。而其他人家,包括王家并不知情,所以王绮芳只得坐李家的马车回家。

    扶着李夫人上了马车,李靖天又吩咐下人好生伺候,接着转身来到后面的马车,满怀歉意的陪王绮芳一起进了车厢,轻声安慰道:“七娘,让你受委屈了,我母亲的性子有些直,说话也比较冲,你且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计较,好不好?”

    王绮芳倚靠在车厢壁上,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说:“嘁,要你说?伯母是长辈,又是你的母亲,我这个做晚辈的还记她的仇?”故意伸出有些红的手背,埋怨道:“不过有件事我要说在头里,那个什么嬷嬷的事儿你要给我摆平,我都是做母亲的人了,难道还要像个小丫头一样跟着下人学规矩?”

    她若是跟着未来婆家派来的嬷嬷学规矩,不就承认自己没有家教?事关王家以及亡母的脸面,她绝不会妥协。

    王绮芳刚才没有拒绝,完全是看着李靖天的面子,既然她给了他面子,那么李靖天就不能不承情,也不能冷眼旁观,麻烦是他**弄出来的,还是由他来解决。

    李靖天拉过王绮芳的手,轻轻揉着,“你放心,如果这点儿事我都做不好,我哪敢承诺让你幸福”

    王绮芳迎上他含笑的眸子,两个人一起在天牢里待了这么久,他们感情也在悄悄的发生变化,从最初的合作,到随后的相互欣赏,再到现在的彼此依赖,就如同两个孤寂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契合的伴侣。

    有了心灵上的归属感,让王绮芳说话的语气都在悄然变化着,她微微一笑,道:“好,我信你”

    马车里弥漫着浓浓的温情,让身处其中的两个人都觉得分外踏实、安心。

    来到平安坊,下了马车,王绮芳的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站住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王府?”

    终于回到自己的家,王绮芳心情格外好,看什么都顺眼,以至于没有发现院子里的异常。她抬步来到正院,刚要进屋,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呵斥。

    恩?什么情况?

    王绮芳楞了下,转过头,疑惑的循声望去。

    当王绮芳看清来人的装扮时,真是暗自佩服不已——好、好一个美丽冻人的小娘子呀。

    难道她都不怕冷?要知道,现在是四月末,春末夏初,还是蛮冷的时节。

    而眼前这个女子,穿着一身颇为暴露的襦裙,**半露,加上光秃秃的脖子,她整个上半身都是白花花的一片。罩在外面的广袖襦衣,也是粉色薄绢的,透过襦衣,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胸衣的带子。

    王绮芳看着来人的衣着,自己都觉得冷。

    更让她暴寒的是对方的妆容。额,她在COS岛国艺ji吗?脸上到底涂了几层粉呀?还有那个惊悚的蚕眉,夸张的樱桃小口,如果再配上披散的长发,完全可以直接去演聊斋了。

    “喂,你聋子呀,没听到我问你话呢?”

    艺ji,哦不,女鬼,哦、不,是粉衣小娘子竖起眉毛,不悦的问道。

    王绮芳猛地摇摇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假象抛到一边,好奇的问道:“你又是什么人?”她不记得自己家有这么个极品客人呀?

    “我?呵呵,我当然是这个宅子的女主人。”粉衣女拿手里的团扇掩着脸,得意的咯咯笑了几声,紧接着仿佛想到了什么,敛住笑容,冷着脸问道:“你别转移话题,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你也是……”

    眼睛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了王绮芳一番,粉衣女撇着嘴,嗤笑道:“啧啧啧,瞧瞧你这个德行,长得丑也就罢了,怎么还这么懒?看看这衣服上的泥,多少天没换衣服了呀?哎哟,怎么还有臭味儿,天呐,你不会是从来不洗澡吧?”

    啧啧有声的把王绮芳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通,最后不屑的骂道:“哼,也不知哪个坊冒出来的丑女人,就你一副叫花子的模样,也好意思来勾引王老爷?呸,当狐狸精都不合格”

    王老爷?狐狸精?

    王绮芳有点明白了,而这个粉衣女的身份,她也猜到了几分,无奈的在心底叹了口气,喊了声:“来人”

    “哎呀,你胆子还真大嗳,跑到别人家还敢叫人。等等,我这就叫侍卫来,把你这个乞丐婆轰出去”

    粉红女见王绮芳理都不理她,顿时觉得自己女主人的尊严遭到了践踏,一边说着威胁的话,一边用团扇比划着。

    不一会儿,赵二郎家的从后院疾步跑了出来,她刚才好像听到夫人的声音了,呜呜,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听错了,还是又在做梦。

    当她看到站在院子里的王绮芳,眼睛顿时一酸,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踉跄着扑到王绮芳身边,跪倒在地,呜呜的抱着主人的腿哭了起来,“夫人,您、您可回来了,奴婢都担心死了”

    “恩恩,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你先起来吧。”

    被赵二郎家的这么一哭,王绮芳心里也满是酸楚,她双眼往上看着,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轻声安抚道。

    “……夫人,这些日子,您一定吃了不少苦吧,”赵二郎家的哭了好一会儿,才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看到夫人还是穿着被抓前的衣服,头发、脸上都是灰尘,忙擦掉脸上的泪水,急切的说道:“奴婢这就给您准备洗澡的热水和饭菜,夫人,您瘦了好多……”

    “这些先不用急,我且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王绮芳指着撒腿要往厢房跑的粉衣女,以及空落落的院子,不解的问道:“还有,家里的那些家丁呢,大门也没有人守着?”

    “这?”赵二郎家的脸上满是羞愧,她再次跪下,磕头道:“都是奴婢没用,夫人把家交给了奴婢,奴婢却没有给您看好刚才那个女人叫艳娘,是、是王老爷从康乐坊买回来的歌ji。家里的其他下人…三少爷说出门没有随从太丢人,就强拉了四个家丁做护卫…王老爷也说身边没有小厮,就、就把门房——”

    我就知道是他们

    王绮芳抬起胳膊,打断赵二郎家的话,冷然道:“先把闲杂人等赶出去,然后把家里最近发生的事一件件整理好,我梳洗完毕后,你再一一说给我听。哦,对了,还有外头生意上的事,也一并给我汇报。”

    或许是有了心理准备,王绮芳吩咐完,走到卧室,看到仿佛被鬼子扫荡过的屋子,她也没有太过惊讶,挑了挑眉梢,看了眼领了差事却仍跟在自己身后的赵二郎家的,道,“这也是我父亲和弟弟的杰作?”

    “……都是奴婢没用。”

    赵二郎家的更加羞愧,低头喃喃的说道。她就是担心夫人看到屋里的宝贝丢了生气,这才跟了进来。

    “好啦,我知道了,这也不能都怪你,你先去办差吧,”王绮芳知道那对父子的德行,家里成了这个样子,也不是下人们的错。她摆摆手,“对了,让厨房给我送洗澡水。”

    “是,夫人”

    赵二郎家的见王绮芳满脸的疲色,忙答应一声,匆匆出去办差了。

    斜躺在炕上,王绮芳疲惫的闭上眼睛,不多会的功夫,外面便传来一阵哭叫声,恩,估计是赵二郎家的在赶人。又过了一会儿,院子里终于安静了,厨娘也麻利的把开水送了来。

    关上房门,王绮芳进了空间。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孩子们了,也不知道他们好不好,不过,现在是午时,元娘他们应该在吃饭,再过半个时辰,他们才会回主卧室歇午觉,那时她才有机会见孩子。

    还是先泡澡吧,王绮芳从小屋里拿了一身换洗的衣服,随手从院外的果树上摘了个苹果,叼在嘴里,脱了脏衣服,然后慢慢沉入单独辟出来的温泉浴池里,呼,好舒服

    闭着眼睛,嚼着苹果,躺在温热的泉水里,小银鱼欢快的吞噬着她皮肤表面的污垢和死皮,王绮芳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脑子里紧绷了半个月的那根弦,也总算松了下来,一时间浓浓的困意袭来,她的意识也渐渐远去,咬了一大半的苹果噗通掉入汤池,她睡着了。

    “……刁奴,你竟敢把本老爷的女人赶走,你还想不想在王家待了?”

    “回王老爷的话,这是夫人的吩咐,奴婢也只是遵命行事。”

    “什么夫人?等等,你是说七娘回来了?不可能呀,她明明在天牢里,是不是你这个刁奴撒谎”

    “奴婢不敢说谎,夫人确实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屋里休息。王老爷放心,待会儿夫人会来给您请安的。”

    “请、请安,不用,不用了,那什么,我外面还有应酬,我、我先出去了噫?锦珏回来了,走走,跟爹出去喝茶,走呀”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呀……姐姐回来了?好事呀,正巧我那个缺下来了,还差三千两银子的谢礼,七姐最有钱,借我几千两银子,对她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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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 崔氏云娘

    PS:明天就是新年了哦,某萨在这里提前祝亲爱滴亲们,新年快乐,天天有个好心情嘻嘻,还请亲们在新的一年里继续支持某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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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您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们呀,我和弟弟妹妹都好想您呢。”

    小丫埋在王绮芳温馨的怀里,嘟着小嘴撒娇道。

    “对呀对呀,娘,小丸子也好想好想。”

    小丸子抱着母亲的胳膊,奶声奶气的学着姐姐的话。

    “娘也想你们,”王绮芳拍拍小丫的背,然后又把小丸子揽入怀里,亲了亲女儿们的脸颊,满心欢喜的说道。

    “娘,您不会又一走好多天,不来看我们吧?”

    小丫扬起小脑袋,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深深的看着王绮芳,带着几分不安问道。

    “不会了,这次娘回来后,再也不和你们分开了,”王绮芳虽然不知道小丫有过怎样的经历,但她很明白,因为幼时的不好记忆,让孩子很没有安全感,她心疼的揉了揉小丫头上的小发髻,道:“以后咱们一家人会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还有爹”

    小新哥儿用力拖着小乖,从温泉池里冒了出来,肥嘟嘟的小爪子抹了抹脸上的水渍,大声的提醒道。

    “呵呵,小新哥儿说的对,还有爹”

    王绮芳放开女儿,冲着水淋淋的儿子拍拍手,“来,到娘这儿来。真是个坏孩子,这么久不见娘,你也不想娘吗?”

    见儿子死死拽着长不大的小乖,王绮芳忍着心底的笑意,跟儿子玩笑道。

    “我当然想娘了,不过,爹说了,我是男子汉,不能像姐姐和妹妹一样哭哭啼啼的,我要保护家里的女人”

    小新哥儿拉着小乖一起扑向王绮芳,倚在母亲的怀里,小新哥儿拍着胸脯说道。

    “呀,我儿子真棒,这么小就知道保护家里人,”王绮芳接到小乖求助的目光,故作不解的问道,“不过,儿子,你老抓着小乖做什么呀?恩?”

    “我,我要跟小乖学本事,上次有人要来抓我,小乖甩了甩尾巴就把人打倒了。娘,我也想像小乖一样厉害,那样再有坏人来捣乱,我就能打他了”

    说着,小新哥儿举着胖胖的小拳头,颇有气势的说道。

    “抓你?”王绮芳楞了下,随即问向小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岛上不是还有不少侠客吗?怎么还有人摸到小新哥儿身边儿?”

    儿子女儿是她的一切,她决不允许有人伤害他们。

    “就是前两天咯,有两个不长眼的小混混,也不知道怎么就避开侠客的保护,跑到了正房来,你不是下过命令吗,没有召唤,外人不能随意进正房,所以侠客也没有发现那两个混混。”

    小乖终于挣开小新哥儿的肉爪爪,不以为然的说道。

    小混混?

    王绮芳眯起眼睛,心里暗道,什么小混混这么厉害,先是能穿过海上的暗礁来到逍遥岛,接着又避开武功高强的侠客?

    还有,他们抓小新哥儿做什么?如果是普通的混混,来到正房,应该是朝值钱的东西下手才是,而不是抓一个会暴露他们行踪的孩子。

    不,王绮芳摇头,这绝不是普通的小混混,肯定是受人指使。什么人想抓走小新哥儿呢,王绮芳皱起眉头,郑重的跟小乖说道:“小乖,我还要半个月才能回来,在这期间,你一定要看好孩子们,尤其是小新哥儿。这些人处心积虑的摸上逍遥岛,不达到目地不会善罢甘休。”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不过,你能不能跟小新哥儿说说呀,别老揪着我不放,我的本事,他学不会的。”

    小乖真的被这个小肉球缠磨怕了,也顾不上它龙子的尊严,向王绮芳求救道。

    ……

    云来客栈,二楼。

    “我让你打听的事,都打听清楚了吗?”

    崔云娘换了身最新款式的襦裙,坐在首饰匣子前,不停的试着首饰。

    “打听清楚啦,王七娘在京里有套宅子,就在平安坊,她的父亲和弟弟都住在那里,”秦嬷嬷欠身站在崔云娘身后,手里端着面镜子,一边回着话,一边帮她参详首饰,“说起王七娘的父亲和弟弟,故事还真不少呢。要说这王家也是世家大族,王老爷更是长房嫡子,怎么办起事儿来这么离谱。”

    “都怎么离谱了?”

    崔云娘簪了支赤金嵌红宝石的簪子,对着镜子照了照,又不满意的摘了下来,随口问道。

    “哎哟,就他办的荒唐事儿,老奴都不好意思说,”秦嬷嬷抬了抬镜子,配合崔云娘的角度,她夸张的笑道:“……看上了个康乐坊的歌ji,花了一千两银子赎了出来,大摇大摆的放在家里当太太呢。”

    “不是吧,娼ji也能进门?”

    “还有更离谱的呢,”秦嬷嬷想到儿子打听回来的消息,撇了撇嘴角,不屑的笑道:“赎那歌ji的时候,王老爷手上银子不凑手,还、还给人家老板打了四百两银子的欠条,落款呀,用得还是王七娘的印章。您说,天下还有这么新鲜的事,老子没钱赎ji女,竟用女儿的名讳打欠条,真真笑死人呀。”

    “欠条?”崔云娘终于选好了首饰,听到这话,心里一动,笑得灿烂,“唔,确实不太好,若是被人家老板堵在门口要账,这王七娘的脸面可就全都丢光了呀。”

    ……

    王绮芳跟孩子们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小丫该去孙嬷嬷那里学习了,这才不舍的把孩子送回房间,自己也回到平安坊。

    王绮芳并没有急着见那对极品父子,而是叫了赵二郎家的来,仔细询问一番铺子里最近的情况。

    “家里的情况,我已经看到了,说说铺子里的事吧。”

    “是,夫人,”赵二郎家的把家里的账本放在炕桌上,然后从袖袋里掏出一本册子,回禀道:“夫人在京里的铺子原本有七家,上个月您把工业园捐给朝廷后,跟工业园关联的‘独一无二’也一起被官府收走了,现在还剩下六家。其中两家粮铺在战乱的时候,因为没有存粮,暂时关闭了。一家酒楼,生意还算不错,但上个月您、您出事后,就有一伙儿人来酒楼找茬,不是说菜里有虫子,就是说酒里兑了水,后来更是每天派三五个地痞在店门口捣乱,二郎见状,也不好硬顶,就干脆暂时关了酒楼——”

    王绮芳听到这里,抬了抬手,“等等,有人来闹事,可曾找儒商业协会的纠察队?”

    “找了,但是每次都是闹事的人走了,纠察队的人才到。”

    王绮芳点点头,“我知道了,继续”

    “是,夫人。”赵二郎家的翻过一页,继续汇报:“剩下的三家铺子,还有一家杂货铺,一家鲜果铺,一家药材铺。这些铺子的生意最近也不好,每天都有地痞来捣乱。另外,铺子卖光了货,却进不到货。原来跟咱们合作的作坊,都把货价提了两三倍,提了价不说,货的质量也不好,都是些残次品。”

    王绮芳再次打断她的话,问道:“知道是谁搞得鬼吗?赵家?还是哪个仇家?”

    “二郎说,应该是赵家。后来,生意实在做不下去,二郎便把铺子都关了,然后利用以前的关系做些买进卖出的生意。”赵二郎家的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骄傲,声调也禁不住的提高了两度,“昨儿二郎还说,他联系了两大宗生意,合同也签了,定金也拿了,只等交易结束后,能赚上千两银子的差价。这样也就能抵过上个月的亏空。”

    “哦,什么生意?”

    王绮芳对赵二郎的能力还是比较放心,她随口问了一句。

    “一宗是鲜果生意,一宗是药材生意,都是以前他结识的朋友介绍的,听二郎说,那个人很可靠,为人也实在。”

    “那就好”

    王绮芳点点头,正想问问家里还有多少余钱,忽然听到一阵叫嚷声。

    她抬头往外看了看,对赵二郎家的说,“听到什么动静了吗?我好像听到有人叫骂呢。”

    赵二郎家的竖着耳朵听了听,茫然的摇摇头,不过见王绮芳的皱着眉头,便放下册子,道:“奴婢出去看看吧”

    说着,赵二郎家的出了院子,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见她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不好了,夫人,有、有个自称百花楼的老板,堵在大门口,大喊大叫的问您要账呢。”

    “百花楼?要账?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给我说清楚。”

    王绮芳站起身,一边往外走着,一边听赵二郎家的解释。

    “你说我父亲以我的名义,在百花楼写了四百两银子的欠条,就为赎那个歌ji?”

    王绮芳扶额,她真是对这位极品父亲无语了,她停住脚步,吩咐道:“去账房支四百两银子,把那人打发了。”这样的事情实在太丢人了,她只想花钱买个清静。

    “夫人,账房没有银子了”

    “什么?我走的时候,账房不是还有五千两银子吗?难道都被他们——”

    王绮芳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她转过身子,准备回空间取些银子,总不能为了四百两银子,被个老鸨堵着门口骂吧。

    偏这时,李靖天铁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到王绮芳后,忙担心的问道:“七娘,家里是不是出了事,你真的欠了百花楼银子?”

    “你怎么来了?”王绮芳愕然,然而更让她难堪的还在后面——

    “……我母亲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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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附加条款(一)

    王家大门前,一个穿着葱绿色窄袖襦衣,下穿绛红色齐胸高腰长裙的中年妇人,手里拎着条艳红的帕子,泼妇一样坐在地上,一边捶地,一边大声嚎丧着: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不讲理呀……哎呦,我的命好苦呀……王老爷,您可是贵人呀,怎么连我们的皮肉钱也要赊欠……艳娘可是我们百花楼的头牌姑娘呀,若不是看在您女儿是一品夫人的份上,我说啥也不能给你……呜呜,四百两银子,在您那儿不过是一顿饭的事儿,可放在我们百花楼,那得让娘子们陪客人喝多少顿花酒才能挣回来呀……”

    那妇人仿佛唱戏一般,抑扬顿挫的把王名川赊账赎歌ji的事儿说了一遍,接着又暗示王名川借了有诰封的女儿的势,强买歌ji在前,企图赖账在后,害得她没了摇钱树,手里又没有落下银子,一大家子的人马上就要喝西北风了。若不是实在撑不下去了,她也不敢跑来平安坊要债,要知道,这里可是堂堂忠义夫人的宅邸。

    随着妇人的喊声越来越大,门前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众人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不是吧,王夫人为人挺大方的呀,怎么会欠青楼的账?”

    “嗐,你是不是来晚了,没听到前面的话呀。不是王夫人欠的账,而是她老子赊的。”

    “这不一样嘛,父债子偿。”

    “就是,人家青楼里的小娘子也不容易呀,啧啧,没想到这王老爷还挺风流,这么大年纪了还……嘿嘿,二哥,瞧这个老鸨子还蛮风骚,要不晚上咱也去百花楼逛逛?”

    “……”

    巷子口,李夫人坐在马车上,通过车窗帘子的缝隙看到王府门前的闹剧,气得她用力摔掉手里捏着的布帘子,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脸上更是阴云密布。

    “呀,这、这是怎么回事?表哥去了这么久都还没回来,是不是王姐姐有了什么麻烦?秦嬷嬷,你下去看看。若王姐姐真的欠了人家的钱,咱们替她还了就是,别伤了姐姐的面子。”

    崔云娘坐在李夫人身边,诧异的看着前面的人群,有些担心的跟秦嬷嬷交代道。

    “云娘,不必了,”李夫人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冷冷的说:“秦嬷嬷虽然是下人,但也是大家子里出来的一等嬷嬷,岂能沾这种腌臜的事儿?走吧,这种事看了都会污了眼睛。”

    “姑母,您别生气,刚才下人不是打听过了嘛,欠钱的不是王姐姐,而是她的父亲,”崔云娘挽住李夫人的胳膊,柔声劝慰道:“再说了,王姐姐为了表哥,已然被她父亲赶出家门。如今出了这种事,跟王姐姐有什么关系呀”

    “哼,云娘,你也不必为她说好话,就算是她被王老爷赶出王家又如何?有这样的父亲,王家的家教也好不到哪里”

    李夫人越想越生气,之前儿子还给王七娘说好话,说什么王家也是世家大族,家教森严,那王七娘又是长房嫡女,规矩更不会差到哪里去,没必要劳烦她派遣教养嬷嬷去王家。

    当时听了儿子的话,李夫人也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扫王家的面子,让外人听说了,会误以为她们李家以势压人,便点头答应了。

    谁承想,她这里刚点头,王家就闹出这么一出,这、这简直太丢人了。

    “哎呀,姑母,瞧您说的,王姐姐哪有这么不堪呀,”崔云娘见李夫人提起王七娘眼中便满是不喜,忍不住暗自得意,她脸上不露分毫,继续‘帮’王七娘说好话,道:“我可听人说了,王姐姐特别能干,持家有方,经商有道,一个弱女子却能支撑起这么大的一份产业,云娘听了也只佩服她呢。唉,其实王姐姐也很可怜呀,自幼丧母,跟着继母长大,父亲呢,又是这个样子,难怪嫁到赵家后会——”

    说到这里,崔云娘好像想起了什么,故意顿了顿,转移话题说,“姑母,这亲事已经定下来了,表哥也中意王姐姐,您呀,就看在表哥的面子上,接纳了她,家和才能万事兴嘛。别为了个外人,伤了母子的情分。”

    “唉,还是你懂事。”李夫人听了崔云娘的话,眉间皱了皱,随即又舒展了开来,她浅浅一笑,拉着崔云娘的手,带着几分怅然道:“罢了,随她闹去吧,我权当也娶了个‘赵延娘’进门。”

    赵延娘是谁?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典故?

    崔云娘笑得优雅娴静,心里则悄悄记下了这个人名。

    老鸨哭了半天,也有些口干,她舔了舔红艳艳的嘴唇,准备中场休息一会儿,缓过劲儿来继续嚎。那位小郎君可是说了,哭一刻钟给五十两银子,把正主儿哭出来加一百两,她刚才已经哭了半个时辰,正主儿还没出来,这可不行,虽说已经哭够了二百两银子,但多给的那一百两她也要挣到。

    王名川带着艳娘从外面喝茶回来,刚进巷子,便看到一大堆人围着门口,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凑过去察看,不想却是来要账的,刚要往外溜,却被晃着帕子休息的老鸨逮了个正着。

    “哎呀,王老爷,您可回来了,您欠奴家的四百两银子什么时候给?”

    老鸨迅速的扑到王名川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大声的喊着。

    “那什么,你放手,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王名川被老鸨死死拉着衣袖,见众人看猴戏一样看着他,他多少有些下不来台,用力推搡开老鸨,甩了甩衣袖道:“不就是四百两银子嘛,本老爷还会赖账不成。等着,本老爷这就去给你拿”

    七娘回家了,她身边估计还有银子。没有现银也无所谓,她不是还有不少铺子嘛,随便卖两家就够他们用的了。

    “父亲,您不是已经把七娘赶出王家了吗,为何还要住七娘的房子,让七娘给您还债?”

    王名川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抬步就要往院子里走,不想身后传来一声凉飕飕的话。

    声音很熟,王名川猛地回过头,只见王锦瑜阴着面孔站在人群前,冷冰冰的盯着自己。

    想到儿子的手段,王名川心里咯噔一下,他心虚的笑了两声,道:“锦瑜,你也进京了?那啥,我那不是开玩笑嘛,呵呵,七娘这么孝顺,我怎么会赶她出家门?”再说,他也没有这个权利呀。

    “噢,”王锦瑜拉长语调,缓缓的说:“原来是开玩笑,那这份在京兆府存档的文书是怎么回事?”

    他扬了扬手里的白纸,不解的问道,“上面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您王名川已经跟王七娘脱离了父女关系,自此王七娘的一切都与您没有任何瓜葛。父亲,这文书上还有京兆府的大印,难道还是伪造的不成?”

    众人听了王氏父子的对话后,纷纷交头接耳的嘀咕起来,看向王名川的眼神也充满了不屑——好无耻的人,前脚把女儿赶出家门,后脚就占了女儿的宅院,还用女儿的钱吃喝嫖赌,这样极品的父亲,真是世间罕见。

    老鸨可不管王名川的人品如何,她见王名川愣在了门口,正主儿也没有出来,心里惦记那一百两银子,忙冲上前去拉着王名川的手,继续嚎:“王老爷,奴家的银子~~~”

    “这位大娘,我父亲欠了你多少银子?”

    王锦瑜当众澄清了王七娘的无辜后,将文书收了起来,抬头问向哭的满脸胭脂的老鸨。

    “四、四百两”

    老鸨被王锦瑜清冷的目光扫过,莫名的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松开拉着王名川的手,讪讪的说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父亲欠你的银子,我来还,”有那份文书,七娘跟王名川的关系撇清了,但他王锦瑜还是王名川的儿子,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

    从袖袋里掏出一张银票,“给”

    “哎哎,哎呦,这位小郎君真是孝顺。”

    老鸨见到银票,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急忙伸过手来拿。

    “借据”王锦瑜倏地收回银票,冷冷的说道。

    “在这儿,嘿嘿,给”

    老鸨从腰间荷包里掏出借据,笑眯眯的递给王锦瑜。

    撕了借据,王锦瑜打发了老鸨,然后恭敬的走到王名川近前,“父亲,您既然跟七娘脱离的父女关系,再住在七娘家不太合适,走吧,还是跟儿子去住客栈吧。”

    说着,王锦瑜‘搀扶’着王名川,离开了平安坊,艳娘见王老爷走了,也忙扭着腰肢跟了上去。

    “幸好有莫言兄及时赶到。”

    李靖天站在终于恢复安静的大门口,笑着对王绮芳说道。

    “李靖天,还记得我的约法三章吗?”王绮芳看着缓缓远去的马车,冷不丁的问道。

    “额?哦,记得记得。怎么了?”

    李靖天这才发现王绮芳的脸色有些不对,他关心的说道:“七娘,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娘也没有误会,你就别多想了。不管有没有约法三章,我都会好好对你的,你放心”

    王绮芳缓缓的摇了摇头,认真的说:“我想了想,还有个附加条款,希望你能答应”

    PS:亲们,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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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附加条款(二)

    王家西侧花园,春花烂漫,微风徐徐,王绮芳和李靖天相对而坐。

    “说吧,是什么附加条款?”

    李靖天见王绮芳说得郑重其事,他也只好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正儿八经的问道。

    “李靖天,你家中可有侍妾?”

    王绮芳目光落在远处的一丛玫瑰上,不答反问。

    “没有。我自幼便被父亲送到师傅那里练武,十四岁才下山,下山后四处历练,很少在家里停留,所以侍妾、通房一概都没有。”

    李靖天不明白王绮芳的意思,但看她不像开玩笑,便实话实说道。

    王绮芳闻言,楞了下,暂时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好奇的上下看着李靖天,“不是吧?你、你不会……”

    要知道李靖天可比她大呀,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有钱有权又没有什么残缺,怎么可能没有接触过女人?等等,难道李靖天性取向有问题?

    “你想什么呢?”李靖天被王绮芳异样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忙换了个坐姿,哭笑不得的说到:“我只是说家里没有侍妾,又不是……你放心,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什么眼神呀,仿佛质疑他‘不行’一般。

    李靖天知道王绮芳个性独特,但还是没想到她如此大胆,竟然用这样的目光看他,还、还不停的打量他的下半身,难道她不知道害羞呀。

    “额,我明白了,”王绮芳被李靖天狠狠的瞪了一眼,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她忙轻咳了一声,继续刚才的话题,道:“那你以后会纳妾吗?”

    “这个……”李靖天犹豫了下,他过去没有纳妾,不是不想,而是没有时间。如今大势已成,他只需要打理好侠客盟就可以。这样一来,他就有大把的时间留在家里。

    老实说,他虽然不是一个重欲的人,但也不排斥三妻四妾,毕竟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身边有几个女人相伴也是很正常的。更何况,这还牵扯到子嗣的问题。

    不过,听王绮芳的话,她似乎对这个很介意。

    沉思了片刻,李靖天反问道:“为何这么问?七娘是不是希望我成亲后不要纳妾?”

    “没错,你能做到吗?”

    王绮芳大方的点点头,之前她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但那时她对李靖天还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把他作为一个婚姻合作伙伴,所以,也没有怎么看重这个问题。

    但自从两个人一起关入天牢后,她对这个男人似乎有了些异样的情愫,她实在不想看到他左拥右抱的样子。

    嫉妒是一回事儿,但更重要的则是今天的遭遇,给了王绮芳一个不小的警告。

    那便是崔云娘的出现。

    ……

    王锦瑜强行将王名川带走后,李靖天领着王绮芳来到巷子口,给脸色仍不虞的李夫人请了安,然后帮王绮芳和崔云娘作介绍。

    “七娘,这是我的表妹,崔家四娘子。云娘,这是王家七娘子。”

    “好标致的小娘子呀,我早就听静娘提过你,只是没想到见到真人后,却是如此的漂亮。”王绮芳亲昵中带着几分客气,见崔云娘要行礼,忙拉住她的手,浅笑着夸道。

    “姐姐谬赞了,云娘哪有这么好,还是姐姐好看,气度更是非凡,一看便知道不愧是太原王家的女儿。”

    崔云娘低着头,仿佛被王绮芳夸得不好意思,细声细语的说到。

    王绮芳的目光闪了一下,暗道,她这是什么意思?无心还是故意?

    想这马车停在街口,崔云娘坐在马车里,肯定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也一定派人打听了整个事情的经过,现在却口口声声的说什么气度好、不愧是世家千金。这不是明褒暗骂嘛。

    可听崔云娘的语气又是那么真挚,似乎并无挑衅之意,王绮芳有些犹豫了,但崔云娘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她,让她觉得格外刺耳。

    “行啦,天色不早了,左右都是一家人,日后有的是闲聊的时间,云娘,天儿,咱们先走吧。”

    李夫人有些累了,她隔着车窗淡淡的吩咐道。

    “是,姑母,”崔云娘松开王绮芳的手,微微欠身给她行了福礼,“云娘先回府了,等姐姐得闲了,云娘再来登门拜访”

    接着,她转过头,亲昵的招呼道:“表哥,咱们回家吧”

    王绮芳听到李夫人和云娘颇有歧义的话之后,眉头微蹙,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分外娇羞的崔云娘,似乎想到了什么。

    李靖天并没有留意崔云娘异常温柔的模样,他见王绮芳的脸色有些苍白,担心她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便跟李夫人商量道:“母亲,我还有些事要跟王兄说,您和表妹先回府吧。”

    “嗯,去吧”

    李夫人也认识王锦瑜,知道他是儿子的属下,两个人肯定有要事商谈,倒也没有阻止,答应了一声,等崔云娘上了马车后,便吩咐车夫启程了。

    “伯母慢走……四娘子慢走……”

    王绮芳对着车窗行了福礼,然后客气对车里的人招呼道。

    李夫人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倒是崔云娘很是热情,撩开车窗帘子,轻轻的冲着王绮芳摇了摇手。

    王绮芳抬起头,不意外的看到崔云娘含笑的眸子,那一双美丽的杏眼里,充满了浅浅的笑意,以及隐隐的得意。

    捕捉到崔云娘的眼神后,王绮芳心里猛地一沉,她终于确定了心底的怀疑。

    ……

    崔云娘早就走了,可现在回想起那个眼神,王绮芳依然很不舒服,她见李靖天迟迟没有表态,便又用肯定的语气问了个问题:

    “崔云娘喜欢你,想做你的妻子,对不对?”

    “这是别人的事,我怎么知道?”

    李靖天当然知道母亲的想法,只可惜他对崔云娘没有兴趣,也从来没有想过娶她过门。既然是不重要的人,他也没有必要考虑对方的心思。所以,面对王绮芳的提问,他很随意的说道。

    “你母亲很喜欢她,也一定想让她做儿媳妇。”王绮芳对李靖天的回答并不满意,她暗自叹了口气,用淡然的语气缓缓叙述道:“我呢,虽然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但你母亲很不喜欢我,可又顾及婚约,不得不接受我。”

    “七娘,我娘只是对你有误解,我会好好跟她解释的。”

    王绮芳摇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刚才问你会不会纳妾,你没有回答我。好,现在我告诉你我的附加条款是什么。那就是,如果你要纳妾或者是娶什么平妻侧妻,那么咱们就分产别居,孩子们也都跟着我单独过。”

    说到这里,王绮芳苦笑一声,“其实,若真有这么一天,我更想和离,只是,我已经和离了一次,总不能再来第二次吧。”

    “七娘,你、你这又何必呢?我不是赵天青,我有我的原则和教养,绝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荒唐事儿,你——”

    王绮芳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我当然相信你,但是我不相信那些女人们。我刚从赵家那个泥潭中爬出来,不想再陷入另一个充满内斗的牢笼。你先别摇头,我来问你,今天你为什么来平安坊?是不是你的崔表妹曾经提到我,想来拜会拜会我这个未来表嫂,所以你们才来?”

    李靖天楞了下,定神想了想,随即点头,“你怎么知道?没错,母亲知道崔云娘追着她进京了,所以一出天牢就让人去打探她的消息。听说她在云来客栈后,便顾不得休息准备亲自去客栈接她。我不放心母亲,就一起跟着去了。接到云娘后,云娘听说你也出了天牢,又听说你家离客栈不远,就——等等,你不会想说,你家门前那出闹剧跟云娘有关?”

    李靖天不是傻子,听王绮芳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最后又特意点出崔云娘,分明就是有所指。他稍加思索,便猜出了王绮芳的暗指。

    王绮芳冷笑,“我父亲赎歌姬是七八天前的事,那老鸨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刚刚放出天牢的这一天来?还有,怎么就这么巧,老鸨刚来闹事,你们的马车就到了?嗯?世间有这么巧的事吗?”

    李靖天窒了下,他也承认,今天的事确实太过‘巧合’了些。

    “我这还没有嫁给你,崔云娘也还不是你的妾侍呢,她就如此的设计我。可想而知,若我们真的生活在一个院子里,日后等待我的将是什么。我可以不争、不在乎,但只要我坐在少夫人的位子上,就难保别的人不争不在乎呀。

    李靖天,我是个很笨的女人,也很懒,实在不想每天生活在尔虞我诈的争斗中,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只想和孩子们平平静静的过日子。所以,我希望你能同意我的附加条款”

    王绮芳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以前写的‘约法三章’,展开放在李靖天面前。

    李靖天深深的望着王绮芳,思索了好久,最后点头:“好,我答应你,日后绝不纳妾,也绝不让其他的女人有机会设计、陷害你”

    “我相信你,来,你把这个附加条款签了吧。”

    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破嘴,誓言神马的远没有白纸黑字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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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谁设计谁(一)

    静薇公主府。

    “呵呵,有意思,我的这步棋居然被人抢先下了,”静薇公主坐在临窗大炕上,手里把玩着几粒精致的白玉棋子儿,专注的看着炕桌上的棋盘,淡淡的说道,“知道是谁的手笔吗?”

    “回公主,小的查过了,这个人很谨慎,若不是小的们做的局,那老鸨又是咱们的人,小的还真查不到呢,”大炕前单膝跪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只见他提起主子口中的那个人时,眼中闪过一抹佩服,道:“倒了四五回手,又拐弯抹角的借用了不少不相干人的力,让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去买通了老鸨……这个人正是李靖天的表妹,崔家四娘子。”

    “哦?崔家?是李夫人的娘家?”静薇公主似乎正在思考如何落子儿,听到下人的回禀后,抓着棋子的手顿了顿,随即唇角上扬,浅笑着说:“唔,这个人到有几分算计。怎么,她这么费心巴力的设计王七娘,让咱们这位忠义夫人在未来婆婆面前丢尽了脸面,想必是有大图谋吧?”

    “公主英明,据小的查到的资料,崔四娘是李夫人的嫡亲侄女,亦是李夫人给李靖天准备的妻子候选人之一,尤其是经过李家下狱这件事后,小的推测,崔四娘将是李夫人最理想的儿媳妇。”

    “嗯,我就说嘛,如果没有足够大的利益诱惑,她怎么会有这种举动。李家的少夫人,侠客盟的当家主母,确实够吸引力,”

    静薇公主轻轻捻着手里的棋子,心里则暗自佩服,她真是没想到李家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造反嗳,这是多大的罪名,都够诛九族的了。可人家李氏却还能全身而退,逼得今上恨得咬牙切齿,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一个家族发展到李家这种情况,才是真正的强大。反观她们郑家,不过是因为搜集了‘百官纪实’便被今上大肆惩治,若不是想有个牵制太子党的势力,估计她们郑家早就被今上彻底收拾了。

    这就是名门世家跟新晋暴发户的区别吧。

    虽然静薇公主极讨厌人家骂自己是暴发户,但她自己也明白,郑家的崛起全都是靠着郑贵妃,根基浅,人脉少,别说那些老牌贵族瞧不起,就是她们自己个儿也知道,自己的家族是靠女人支撑起来的,而这种依仗简捷,却不牢靠。

    “公主说的是,若不是王七娘抢先一步跟李靖天谈定了婚事,李家少夫人的位子十有**是崔四娘的。不过,也无所谓了,正室的位子没有了,还有两平妻四侍妾的名额呢,小的认为,崔四娘这么着急的设计王七娘,无非就是让李夫人厌恶王七娘,已达到能提前进李家门的目的。”

    侍卫依然保持着跪姿,低声分析道。

    “平妻?咝~~”静薇公主轻轻撩拨着手里的棋子,双眼始终没有离开棋盘,沉吟了半晌,她露出一抹浅笑,似乎终于想到了一步好棋,只见她纤细白嫩的手指夹着一枚白玉棋子,‘嘭’的一声轻响,棋子落在棋盘上。

    东市,王记鲜果铺。

    赵二郎满脸是笑的迎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进了门,边走边寒暄着,“哎呀,刘老板,这次可真是多亏你喽。”

    刘老板跟在赵二郎身后,他个头不高,体型中等,脸膛黝黑,浓眉大眼,大嘴叉,一看便是个老实敦厚的人。

    他听了赵二郎的话,忙客气的摆摆手,咧着大嘴憨憨的笑道:“赵老弟太客气了,上回在燕地,若不是你仗义出手,俺就被那些药材骗子骗了去呢。你帮了俺,俺也应当报答你呀。”

    “呵呵,不一样,不一样呀。”

    进了大堂,赵二郎欠身让刘老板坐在主位,自己则一撩衣摆坐在了下首。吩咐小伙计上茶后,赵二郎接着说道:“在药都的时候,赵某不过是举手之劳,这回不同呀,刘老板帮赵某谈成了两笔大买卖,可是解了赵某的大急呀。”

    前些日子,由于几个混混的捣乱,赵二郎掌管的几个铺子生意都非常惨淡,愁得他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这天赵二郎在药铺坐镇,几个混混终于没来捣乱,铺子总算正常营业了一天。偏巧来了个外地的客商,想要上好的甘草和川芎,一次就要了十斤,几乎把药铺的库存要去了一半。

    过了两天,又来了外地的客商,也单独点了甘草,且一口气就要了二十斤。药铺掌柜的见这个客商要的草药数量大,且听口音也有些熟悉,便开始关注起这人来,经他小心攀谈,才知道,原来距离京城不远的豫地某县正流传伤寒,急需甘草,以及其他驱寒解毒的草药,他以及前一位买甘草、川芎的客商都是那里的药商。

    接着又过了几天,又来了个客商,听口音亦是豫地的,这位客商要了十斤甘草和麻黄,都是驱寒的常用草。

    赵二郎听了药铺掌柜的回禀,觉得商机来了,忙让人去京城的各大药铺打探,看看是不是近期有人来大量收购甘草等驱寒的草药。

    小伙计回来说,近十天来,确实有几个豫地口音的人在京城大量收购驱寒的药草,而且据小伙计悄悄打探,京城各大药铺的甘草、麻黄、柴胡等药材几乎卖空了。

    听到这个消息,赵二郎兴奋异常,忙当下派人火速去了药都,进了不少驱寒的药材。

    那些药材刚刚炮制好,就又被豫地的客商买了去。

    而且客商们临走的时候,都纷纷说,豫地的伤寒正在扩散,还需要大量的药材,越多越好。

    听了这个消息,让小赚一笔的赵二郎很激动,再次派人去药都收药。只是,他认识的药商也不是终端供货商,量小了还行,量太大的话,就有些困难了。而且即使能收来,价钱也不合适。

    偏巧,这时赵二郎遇到了曾经打过交道的刘老板,这位刘老板有一家贸易行,买进卖出的结识了不少供货商,其中就有做药材生意的。

    经过一番寒暄,刘老板拍着胸脯保证帮赵二郎收购药材。

    “哪里哪里,赵老弟再这么客气,俺都不好意思听了,”刘老板虽然一个劲儿的谦虚,但憨厚的脸上还是显出了几分得意。笑过之后,他正色道:“不过,有句话俺可要说在前头。咱们关系归关系,生意归生意,这两笔买卖,数量多,要求高,赵老弟可千万要把好关呀。如果出了纰漏,不只你赔钱,连俺也要毁名声的。”

    “刘老板放心,赵某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东家又是天字号的儒商,这商场的规矩,赵某晓得”

    赵二郎听了这话,心里更加放心,他双手抱拳冲着刘老板拱了拱,朗声应道。

    “哎哎,这就好,这就好”

    刘老板听到‘天字号儒商’这几个字的时候,老农般憨厚的双眼里闪过一抹异色,端着茶杯的手也微微的顿了下。

    不过,赵二郎此刻正高兴着,并没有发现刘老板的异常。

    ……

    看着李靖天无奈的附加条款上签了字,王绮芳郁闷了半天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她笑眯眯的把约法三章和附加条款折起来小心的放在荷包里,然后颇有兴致问道:

    “对了,京里的事都办完了吧。你和伯父、伯母什么时候回平州?”

    “嗯,京里的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不过还要等今上的圣旨下来后,父亲跟母亲才能回平州。我嘛,估计还要在京里待一段日子,处理一些琐事。”

    李靖天深吸了一口气,一想到自己的承诺被人质疑,他就忍不住的气结,对于王绮芳的问题,也没有多少兴致回答,闷着声音应道。

    “那个,今上真的会赦免国公府?”

    从天牢出来后,王绮芳一直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原以为,她这次很可能要陪着李靖天一起上法场了,没想到形势急转直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又平平安安的从大牢里出来了,整个过程诡异得不可思议。

    不是说当权者最忌讳造反的嘛,怎么到了李家就变了个模样?

    “他不赦免也没有办法,两王叛乱伤了朝廷的元气,也让朝廷跟世家们的关系陷入了僵局。如果在这个时候,朝廷再严惩我们李家,后果……”

    李靖天谈起这件事,顿时变得神采奕奕,确定左右无人后,他压低声音,得意的跟王绮芳说到:“另外,我们的计划也非常缜密,除了去内城情愿的士子和百姓,我们还给叛乱的侠客们留下了追查的线索。而这些线索,全都指向太子,你说,若你是隆庆帝,当你知道自己的继承人和北唐的反叛搅在了一起,会如何处置?查,还是不查?”

    李靖天抬起头,唇角上扬,“呵呵,外乱尚未平息,内廷的皇位之争已经打响,而朝廷和黎民都渴望休养生息,隆庆帝根本没有资本,也没有能力折腾咯。”

    不知怎的,王绮芳竟从李靖天的话中听出了些许的辛酸与感慨。她敛住笑意,轻轻的问道:“那么,以后呢?你还会不会再想着谋大事?”

    李靖天闻言,转过头,唇角继续上扬,“不会了,祖宗交代的事,我们已经做完了。”

    祖宗?

    王绮芳皱了皱眉头,“李靖天,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云里雾里的呀,我总觉得你们李家行事古古怪怪的,好像藏着许多秘密。”

    “呵呵,确实有很多秘密,”李靖天见王绮芳郁促的模样,笑得更欢,他故作神秘的说:“放心吧,等你成为李家人之后,我会告诉你所有的秘密,还会把老爵爷留下来的秘籍拿给你看,到时候你就都明白了。”

    王绮芳瘪嘴。

    李靖天见状,补充道,“当然,我会履行诺言。”

    唔,他要想想,看看怎么样才能打消母亲给他纳妾的想法,以及如何打发崔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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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谁设计谁(二)

    王绮芳被放出天牢的消息,朝廷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公开,毕竟也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喜事,除了宫里以及两位公主知道外,京里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王夫人已经平安还家。

    当然,这些人里并不包括有关系的人,比如赵家新任的二少奶奶苏氏。

    从静薇公主府出来,苏氏就一直沉着脸,回到芙蓉坊,进了自己的院子,脸上的阴云也没有散去。

    院子里的下人看到苏氏,忙跑上前来行礼。

    苏氏没有停留,目不斜视的朝屋里走着,边走边问:“二少爷呢?”

    “回二少奶奶的话,二少爷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忙着收购铺子。”

    小丫鬟小心的跟在苏氏身后,谨慎的回答道。

    “郑氏呢?怎么不见她来请安?”

    坐在主位上,苏氏扫了眼恭敬的站在一旁立规矩的几个姨娘,唯独没有看到郑姨娘,她有些不悦的问道。

    “回二少奶奶,郑姨娘也出去了,说是这两天货栈的生意忙,李管事忙不过来,二少爷命她去照看着。”

    回话的是紫苏,只见她穿着一身半旧的桃红襦裙,有些枯黄的头发随便挽了个发髻,髻上别着一根不起眼的银簪子,再配上她消瘦的面容,整个人看起来落魄、苍老了许多。

    “哼,帮忙?她一个姨娘不知道在院子里安分呆着,却整天跑到外面抛头露面,真是不懂规矩。”

    苏氏一听是赵天青的命令,稍稍降了降火气,冷言冷语的抱怨道。

    紫苏没有吭声,低着头,缩着肩膀,像个受气的鹌鹑一般老实的呆在角落里。其他的姨娘更不用说,她们本来就失宠多年,身边又没有儿女傍身,如今她们在赵府也没有多少价值,唯一能干的便是立在少奶奶跟前当出气筒。

    看到众人瑟缩的模样,苏氏更加气闷,指着她们训斥道:“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这多人也留不住二少爷,纵得郑氏如此的张狂,你们——”

    骂了半天,众人还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弄得苏氏也没用心情骂下去了,一摆手,“下去,都给我滚下去”

    “是,二少奶奶”

    终于等到这句话,众人如鸟兽散般退了出去。

    “来人,赶紧去给我请二少爷,就说我刚从公主府回来,有要事给跟他商量”

    发了一通脾气,苏氏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她钩钩手,叫来自己的贴身丫鬟金珠吩咐道。

    “是,二少奶奶”

    金珠答应一声,忙跑出去办差事。

    金珠是静薇公主赏给苏氏的丫头,自从来到赵府后,就总是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尤其是看到赵天青的那些姨娘、通房时,更是一百个瞧不起。平时在私下里就没少给姨娘们脸色瞧,这回有了正经的差事,以至于她见到郑姨娘后,仿佛拿了尚方宝剑的钦差一般,拽得不得了。

    “二少爷呢?二少奶奶有要事找二少爷”

    郑姨娘放下手里的账册,冷冷的看一眼梗着脖子站在自己面前的丫头,她可没有忽略金珠眼中的轻视,压住心底的怒火,淡淡的说到:“你来晚了一步,二少爷启程去了药都谈生意,估计半个月才能回来。二少爷临走的时候吩咐过,说是家里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二少奶奶不能做主的,可以先跟我商量。”

    “二少爷走了?怎么可能?”金珠显然不信郑姨娘的话,她眼皮一翻,语气不善的问道:“郑姨娘,奴婢提醒您,这件事关系重大,你可不要为了拈酸吃醋,故意隐瞒二少爷的行踪。”

    郑姨娘听了金珠不敬的话,怒极反笑,“二少爷确实已经离京了,如果金珠姑娘不信的话,可以去其他店铺寻找。我很忙,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金珠姑娘可以退下了。”

    说着,郑姨娘不再理会金珠,重新摸起账册,低头忙了起来。

    “你……哼”

    金珠气得俏脸发青,一甩帕子,扭身离开了货站。

    郑姨娘抬起头,看着金珠的背影,暗自腹诽道:没错,二少爷现在就在货栈后面的仓库,我就是不告诉你,怎么样?

    郑姨娘才不信苏氏有什么正经事呢,还不就是想找借口拉二少爷进她的牡丹园嘛,哼,她偏不如苏氏的愿

    对于后院女人们的争斗,赵天青并不知道,此刻他正兴奋的听小厮九斤的汇报:

    “二少爷,那个人已经帮‘王记’收购了大批的药材,共计白银八千三百余两,现在药材已经在路上了,小的估摸着三五天之内便会抵京。”九斤拿着几页白纸,一边翻看着,一边回禀道:“另外,咱们放在‘王记’的钉子禀告说,赵二郎已经派人去南边运鲜果了,大约明后天就可以到达东都,届时,他们会租用咱们货栈在东都分店的马车将鲜果运到京城。”

    “嗯,很好。银行那边还顺利吗?”

    赵天青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问道。

    “顺利,赵二郎拿‘王记’四家铺子做了抵押,跟赵氏银行贷了两万两银子,”说道这里,九斤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道:“哦,这件事三少爷并不知道,经手人都是那个人,即使查下来,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赵天青一听到这话,脸上的得意之色消去了两分,他哼了一声,吩咐道:“嗯,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一切按计划行事。待会儿我就启程去药都,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期间若有什么问题,你就跟郑姨奶奶商量。”

    “是,二少爷,小的明白。”

    九斤是赵天青的心腹,自然知道二少爷这一回的事完全是背着家里做的,真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唯一能商量的,也就是只有前面账房算账的郑姨奶奶了。

    又叮嘱了九斤些注意事项,赵天青这才去了账房,跟郑姨娘交代了清楚后,带着护卫,坐马车去了药都。商机稍纵即逝,他绝不能放弃。

    马车快速的穿过东市,赵天青目光掠过路边的店铺,忍不住的想,等他回来后,王七娘的铺子就都归他赵天青所有咯,哼,他早就说过,不会放过这个贱妇,等着瞧吧,收购‘王记’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便是她的宅子、庄子……就算王七娘侥幸出了天牢,他也要让她一文不名的滚出京城

    在无比惬意的幻想中,赵天青的马车与金珠错身而过。

    ……

    休息了一天,王绮芳这才有精力处置家里的事物。

    “夫人,这是所有丢失的物件清单,您看看”

    赵二郎家将几张白纸递给王绮芳,小声的提醒道:“您真要拿单子找王老爷和三少爷讨债?夫人,奴婢知道,您已经被王老爷伤透了心,但、但他毕竟是您的父亲,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呀,您——”

    王绮芳大致翻了翻清单,心中默算着东西的价值,听到赵二郎家的劝说后,抬手打断道,“这个道理我懂,那些被当掉的东西和花掉的银子,我也没有打谱要回来。这份清单不是用来讨债的,呵呵,我呀,是要把它送到清苑王家,怎么着也要让老太太知道,我吃了多大的亏,被父亲和弟弟挥霍掉了多少家当。”

    “哎呀,夫人这个主意好,没错,是要让老太太知道您的委屈。”赵二郎家的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管家娘子,她听了主人的话后,抚掌笑了笑,随即又补充道:“嗯,夫人,送信的时候,再让‘碰巧’返乡的人好生讲讲京城的见闻,比如王老爷在康乐坊的风流韵事,以及王三少爷一掷千金的豪爽气概?”

    王绮芳眼底一亮,笑着说道,“好办法,这才是我的家风嘛,吃亏可以,但这个亏必须吃得值”

    这样一来,即使她和哥哥不赶王名川父子回乡,老太太为了维护王家的名声,也会派人把他们弄回去。

    处理完这些事,王绮芳又从空间里拿出一些银两,交给账房以供日常花销。

    “夫人,三公主有情”

    赵二郎家的出去没一会儿,又急匆匆的折了回来,她面露喜色的回禀道。

    “三公主?”王绮芳楞了下,暗自猜测三公主这时召见自己的目的,唔,难道又跟李靖天有关系?

    不过,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间,她抬头问道:“来人怎么说,让我现在去?”

    “是,送信的人现在还在外院等着,说是特意来接您的。”

    赵二郎家的一想到刚才那人客气的模样,脸上都要笑开了花,哎呀,自从夫人回来后,好事一件接着一件,她相信,只要三公主召见夫人的消息一传开,外面那些夫人失势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到那时,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人敢找王府的碴儿。

    派人来接?刻意隆重还是故作姿态?

    王绮芳忍住心底的疑惑,换了衣服,坐着马车来到三公主府邸。

    进了门,大管家便热情的迎了上来,夫人长夫人短的寒暄着,仿佛一月前将王绮芳拒之门外的事并没有发生过一般。

    人家既然选择性的失忆了,王绮芳也不能表现得记性太好,只得笑着跟在大管家身后,来到正堂,还没进门,她便看到屋里还有个人。

    不不,更确切的说,是一个五花大绑的人,只见他跪在地上,远远的看去,就像个肉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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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谁设计谁(三)

    什么情况?

    王绮芳不露声色的进了屋子,按规矩坐在下首东侧的椅子上,静静的候着,并没有好奇的询问那粒肉粽是谁,为何会在自己被召见的时候跪在这里。

    大管家见王绮芳如此沉着,不禁有些诧异,噫,王夫人难道没有看到地上跪着的人吗?还是故意假装镇定?

    不过,这些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作为一个合格的下人,他只要老老实实的完成主子的命令就可以。

    笑着跟王绮芳寒暄了两句,客气的请她少坐片刻,见王绮芳点头后,大管家便转身出去了。

    一声不吭的坐在大堂里,王绮芳垂下眼眸,开始猜测眼前这粒肉粽的身份。

    只可惜,那人一直低着头,且以王绮芳就座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拱起的背部,连个侧面都看不着。

    用眼角瞥了半天,王绮芳也没有认出肉粽是谁。

    过了好一会儿,令王绮芳纳闷的是,这粒肉粽也仿佛被定住一般,跪了这么长时间,蜷缩的身子一动不动,而且也没有发出丁点儿声音。他到底是谁?应该不是她认识的人,虽然只看到了肉粽的背部,但、但凭直觉,王绮芳觉得这个影子很陌生,可偏偏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呵呵,七娘来了,”正在王绮芳皱着眉头思索的当儿,三公主穿着一身火红的胡服,大步流星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边说着话,一边拿手里的棉布巾子擦汗。

    王绮芳慌忙站起来,屈膝给三公主见礼。

    “起来起来,又不是外人,这么客气做什么?”三公主好像刚刚做了什么剧烈运动,气息也有些紊乱,她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接过侍女奉上的热茶,轻啜了两口,见王绮芳行礼,忙用拿着茶杯盖儿的手抬了抬,道:“坐坐,哎呀,几年不见,七娘一点都没有变呀。还是这么懂规矩。”

    不知为何,王绮芳听了三公主貌似夸奖的话,心里竟有些不安,她偏着身子坐在椅子边儿,小心的揣度着三公主说这话的意思,拘谨的笑道:“公主抬举七娘,不拿我当外人,是我的福气。但七娘却不能不懂事,辜负了公主的器重。”

    三公主闻言,笑了笑,三两口喝完茶水,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接过帕子按了按嘴角,道:“说得好,本宫就喜欢懂规矩的人。你呢,一直也做得很好,对本宫也算尽心。这样,本宫从来不亏待自己人,喏,还认得这个奴才吗?”

    王绮芳顺着三公主的视线看过去,仿佛才发现地上跪着个人,她茫然的摇摇头,不解的问道:“公主,这是?”

    “大胆的奴才,还不给王夫人赔罪?”

    三公主没有回答王绮芳的话,而是冷着面孔厉声呵斥着那粒肉粽。

    “奴婢该死,竟敢对王夫人无理,怠慢了王夫人,求夫人赎罪”

    那粒肉粽终于有了反应,他忽的抬起头,跪行几步爬到王绮芳脚边,一边尖声嚎着,一边叩头不止。

    王绮芳吓了一跳,慌不得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退开两步,无措的看了看脚边的人,然后抬起头,求助的问道:“公主……”

    “呵呵,怎么,真不记得了?”三公主见王绮芳惊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指着地上的肉粽,道:“上个月,就是这个狗奴才,擅自揣摩圣意,也不知仗着哪个主子的势,竟胆敢强占一品夫人的私产,还对夫人不敬,不但口出狂言,还企图对夫人无礼……七娘呀,你是本宫的人,如今被人欺负了,本宫不知道还则罢了,既然知道了,那就一定给你一个公道。说吧,你想怎么处置这个奴才?”

    平安?

    王绮芳楞了下,随即想到陵县温泉庄子上遇到的那个太监。她低头打量了一番,发现这粒额头红肿的肉粽,确实跟印象中那个嚣张的影子有些像。

    不过,三公主这会儿把人弄来是什么意思?

    帮她出气?开玩笑,事情都过去了一个多月,庄子里又有刘英娘等娘子军守着,想必她踏入庄子的当天,三公主便知道了,若真心想帮她做主、出气,岂会等到现在?

    借机敲打?有可能,王绮芳在三公主的话里,多少听出了些警告的意味。

    咝~~对了,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

    想到这里,王绮芳扯出一抹笑,屈膝行了个福礼,感激的说:“七娘谢公主恩典,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没有什么损失,七娘恳请公主饶了平公公这一回吧。再说了,那个庄子我早就想进献给陛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既然平总管接管了庄子,又把庄子管理得妥妥当当,七娘索性借机将庄子献给陛下,希望公主能成全七娘的一片心意。”

    “好,既然七娘不计较,那本宫就放过这个狗奴才,”三公主对王绮芳的反应并没有太大的表示,微微一笑,然后板下面孔,对平安斥责道:“平安,还不去谢谢王夫人。”

    “奴才谢王夫人大恩,多谢王夫人,多谢王夫人”

    平安闻言,连忙用力磕了几个头,机械的重复着致谢的话,只是话语里并没有多少诚意。

    “来人呀,把他带下去吧”

    三公主对平安并不在意,她随意的摆摆手,像打发只小猫小狗一样,吩咐护卫将人拖了出去,然后转过头,亲切的跟王绮芳继续聊天,“近来可好?算着日子,你快要除服了吧?”

    王绮芳坐回椅子上,她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被拖出门的平安,不意外的,在平安那张发福的圆脸上,她捕捉到了一抹浓浓的恨意。

    王绮芳心说话,呵,三公主哪里是要给咱出气呀,分明就是帮我作祸呢。平安是谁?他可是郑贵妃的心腹。俗话说什么来着,打狗还要看主人,这回拜三公主所赐,她又得罪了郑贵妃一次。

    当然,这话绝不能说出来,即使心里再怎么埋怨,表面上,王绮芳还是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听了三公主的话,她连忙站起来,恭敬的答道:“回公主的话,还有两个月就除服了。”

    “嗯,除服后,你也该跟李靖天完婚了,届时,本宫可能无法亲自去观礼,这样吧,本宫提前送你一件大礼。”

    三公主笑得很是温柔,只是过了几天,王绮芳看到那份大礼的时候,心里的小人忍不住捶胸顿足,仰天长啸。

    “王夫人,接旨吧。奴婢还要回宫复命呢。”

    传旨小太监双手捧着圣旨,见王绮芳跪着地上不见回应,忙尖着嗓子提醒道。

    “……臣妾接旨,谢主隆恩”

    王绮芳顾不得扶额长叹,忙磕了个头,上前几步接了圣旨。

    送走小太监,王绮芳无语的看了眼立在院子里的四个美艳如花的小娘子,再次无声的叹气,唉,这、这就是三公主所谓的大礼,由今上御赐四名妙龄宫女给她做陪嫁丫鬟?

    “夫人,她们怎么安置呀?”

    赵二郎家的也有些诧异,她看夫人又是摇头又是苦笑,将四个御赐丫鬟留在院子里,径自回了屋子,忙追上去,小心的问道。

    “她们?”王绮芳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吩咐道:“先把她们安排在后院的厢房吧,吃穿用度和份例比照一等丫鬟,其他的,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不行,这些人分明就是朝廷借她的手,安插进李家的钉子,她要赶紧和李靖天商量商量,如何处置她们。

    “是,夫人”

    赵二郎家的答应一声,但并没有退下,而是欠身等着夫人的其他吩咐。

    “还有,派人去国公府送信,请李盟主过来一趟。”王绮芳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再派个人去侠客盟的分舵问问,看看清风她们回来了没有。先这些吧,你尽快去办。”

    “是,夫人”

    赵二郎家的这才领了差事,出了院子。

    王绮芳坐在屋里等了半天,没有等来李靖天,却等来了满脸焦虑与羞愧的赵二郎。

    赵二郎一进门,便噗通跪倒在地,嘶哑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哭腔,“夫人,出大事了,小的、小的对不起您呀。”

    “什么事?”王绮芳被赵二郎的失态吓了一跳,忙坐直身子,急切的问道。

    “小的被人骗了,囤积了一大堆药材,还有两船的鲜果烂在了仓库里,呜呜,铺子、铺子要被银行收走了。”

    自出事后,赵二郎不眠不休的忙了好几天,身心俱疲,如今好容易见到了东家,他一时情急,说话竟有些颠三倒四。

    王绮芳皱着眉头听完他的话,不满的呵斥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一件一件的仔细给我说。还有,别哭了,能有多大的事儿,你好歹也是七尺的汉子,怎么遇到事就哭得跟个娘们儿似的。”

    “是,夫人。”赵二郎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哽咽的回道:“是这样,前些日子铺子生意不好……”

    听了赵二郎的叙述,王绮芳没有说话,静静的想了好一会儿,问道:“那个刘老板呢?还能找得到人吗?”

    “能,不过,他现在并不见小的,昨儿被我堵住后,还口口声声让我赔钱。”赵二郎提起这个人,就恨得不行,咬牙切齿的说到:“这个无耻小人,明明是他做局骗我,却、却又倒打一耙,说都是我连累了他赔钱,还要跟我打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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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在商言商

    纤细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王绮芳缓缓的问道:“刘老板是个什么背景?”

    既然是专门来骗人的,那肯定有原因呀,她可不认为一个普通的小商人竟有如此胆量,敢骗到儒商头上。

    “小的、小的只知道他是个普通的商人,名下只有一个贸易行,其他、其他的并不知道。”赵二郎有些惭愧,不好意思的回道。

    “普通的商人?呵呵,哪个普通的商人骗了人,还敢大摇大摆的留在你眼前?”王绮芳根本不相信,她笑着摇摇头,道:“好,他不是胆子挺大的嘛,还叫嚣着要打官司,咱们奉陪。这样,你现在就去找刘掌柜,不管用什么办法,把他给我控制起来。”

    “那些鲜果怎么办?赵氏货栈不但自己不肯接咱们的生意,也联合了其他的车马行一起行动,不管我许多高的价钱,他们也没有一个敢答应。上万斤的樱桃、苹果、桃子,眼瞅着就要烂在仓库里了,呜呜……”

    赵二郎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当初他错信了姓刘的骗子,误以为关中地区短缺新鲜的水果,特意派人花大价钱从南边儿收购了上万斤的水果,租了两条大船千里迢迢的运了来,可谁想,鲜果到了东都,却因为租不到马车而滞留在仓库里。

    那些苹果还好,存放几天也无所谓,可、可樱桃、桃子等不起呀,每耽搁一天,就损失一天,眼瞅着白花花的银子丢进了水里,赵二郎急得直上火,嘴边烧起了一串的水泡。

    “你是不是用刘老板的名义租马车?”

    赵记货栈里有侠客盟的人,不可能将她王七娘的生意拒之门外,她记的刚才赵二郎说,这宗鲜果生意是和刘老板合伙做得,难不成是姓刘的得罪了赵记?

    “不是,是用咱们王记的名号,小的还特意给东都的管事发了信,让他拿着您的名帖去见赵记在东都的管事,他们还是不肯接,而且还放出话来,凡是王七、哦不,凡是王夫人您的生意,他们赵记一概不接。”赵二郎摇摇头,有些气愤的说:“就是为了这话,姓刘的才说,因为咱们得罪了赵记,使得鲜果无法运出东都,全被烂在仓库里,他是受了咱们的牵连,所以才叫嚣着让咱们赔钱。”

    “嗯?是这样,”王绮芳楞了下,揉了揉眉心,道,“看来刘老板跟赵记脱不了关系呀。好吧,既然他们如此针对我,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这样,你先去把刘老板抓起来,马车的是,我来办。”

    “是,夫人”

    赵二郎见王绮芳毫不慌乱,神情依然镇定自若,他也仿佛吃了颗定心丸一般,连连点头应道。

    打发走了赵二郎,王绮芳沉着脸,靠在迎枕上反复的思索着,她将两件事串联起来,细细的想了一遍,基本上肯定,整件事是冲着她王七娘来的,十有**是赵天青的首尾。

    “夫人,夫人,清风和清雨回来了”

    赵二郎家的还不知道赵二郎闯了大祸,她满脸喜色的走了进来,朗声回禀道。

    “谁回来了?”王绮芳一时没有回过神儿来,抬起头问了一句。

    “夫人,是属下”

    清风和清雨穿着同样款式的改良胡服,双双走到王绮芳跟前,拱手行礼道。

    “清风清雨是你们呀。”王绮芳正愁着手里没有人可用呢,一见她们回来了,顿时高兴的坐了起来,“怎么样?闯关成功了吗?拿到侠客的铭牌了吗?”

    “托夫人的福,清风/清雨终于成为真正的侠客。”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着,一双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激动与幸福。

    “呵呵,跟我有什么关系,这都是你们自己努力的结果”

    王绮芳见她们说得有些动情,忙摆摆手,笑着说道。

    “不,夫人,如果没有您……要知道,属下和清雨可是侠客盟里最年轻的女侠客了”

    清风眼里泛着泪花,她不善言辞,说不出什么动听的感谢之词,唯有从心底里感激王夫人。按照规矩,侠客的徒弟要历练至少五年,并且有贵人的推荐,才可以得到闯关的资格,而且即使闯关,也未必能成功,女高徒成功的更少。

    而她和清雨,出师还不到三年,却因为有王夫人的推荐,提前得到闯关的资格。更加幸运的是,今年因为侠客盟有大事,急需补充大量的新鲜血液,所以稍稍降低了一点要求,使得她们轻而易举的过了关。

    可以说,她们两个能如此顺利的晋升侠客,多亏了王夫人的帮忙。

    “唔,最年轻的女侠客?太厉害了,”王绮芳也没有再客套,她见两人很是兴奋,便故意调笑道:“只是不知我还有没有资格,请两位做我的护卫呢?”侠客可不比高徒,那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轻易不肯给人做供奉呢。

    “夫人,您若没有资格,谁还有资格?您放心,属下一定会……”清雨一听这话,忙拍着胸脯表态道。

    倒是清风,看到了王绮芳唇边的笑意后,一把拉住清雨的手,打断道:“清雨,你傻了呀,咱们是为什么来得?”真是个呆子,连笑话都听不出来。

    “好了好了,不说笑了,咱们谈正事,”王绮芳见回过神儿来的清雨涨红了脸,忙笑着轻咳了两声,道:“按理说你们刚回来,我该让你们休息休息,不过眼下有件要紧的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好劳烦你们辛苦跑一趟了。”

    “夫人,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清风见王绮芳说得严肃,也敛住了笑意,拱手请命道。

    王绮芳满意的点点头,也没有再客气,直接说道:“清风,你去查个人,他叫刘福,是西市刘记杂货的老板,我要知道他的背后靠山是谁,曾经做过什么大买卖,以及最近一个月来,他都跟谁联系密切。”

    “是,夫人。”

    清风也没有多问,爽快的答应一声,便闪出了院子。

    “清雨,你立刻起身去药都,调查一下,药都最大的药材商都有哪些,把这些人的背景资料也都查清楚,一并用飞鸽传书发给我。”

    从哪儿跌倒的,就要从哪儿爬起来,如今王记囤积了大量的药材,那她就要在药材上做点文章。

    “属下明白”

    清雨答应一声,快速的退出了院子。

    “夫人,您查刘福,是不是我家二郎那里出了问题?”

    赵二郎家的垂手站在门口,听到王绮芳的吩咐后,心里咯噔一下,她好几天没有见到自家相公,两个人各自忙着自己的差事,一直还没有机会说话。如今忽然听夫人提到刘老板,她禁不住有些担心。

    “嗯,出了点小问题,没什么大事,”王绮芳对赵二郎夫妻很信任,不会因为赵二郎的一次失误就怪罪他。她见赵二郎家的忐忑不安的站在角落,便笑着说:“对了,你去把陈冬生叫来。”

    ……

    下午,李靖天和王锦瑜有说有笑的一起来到平安坊。两人熟门熟路的进了院子,上了台阶,正要进房门,便听到王绮芳的声音从东间的窗子传出来。

    “……这是价值五千两银子的票据,你拿着它直接去找赵记货栈的管事,要求他立刻派出等值数量的马车,宵禁前出城,连夜赶往东都。”

    王绮芳从炕柜里拿出一打票据,交给赵二郎家的,让她递给门外站着的陈冬生。

    “东家,小的担心,赵记一时弄不来这么多的马车呀?”

    接过票据,陈冬生随手翻了几页,看清上面的金额后,有些担心的问道。

    “呵呵,这不是我的问题,更不是你的问题,而是赵记的问题。”王绮芳嗤笑出声,冷冷的说:“咱们既然拿着票据,那就是赵记的客户,客户就是玉帝,玉帝既然有要求,管他是偷也好,抢也好,反正不管什么办法,也要满足。”

    “小的明白了。”

    陈冬生不是头一回当差,东家都给他定好了基调,他只管按照东家的要求,努力把戏唱圆满了就成。

    “哟,这是怎么了?赵家又招惹你了?”

    李靖天笑眯眯的晃了进来,王锦瑜留在外间跟赵二郎家的说着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生意上的一点摩擦而已。”

    王绮芳忙活了大半天,有些累了,不想深谈,随口说道。

    “摩擦?不是吧,我怎么听人说,前些日子赵天青满京城吆喝,要收光你的铺子,买走你的宅子,让你成为穷光蛋,如何如何。我想着他既然敢这么说,定是有大动作呀。”李靖天笑得有些欠扁,不意外的收到两颗大白眼之后,忙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要不要我帮忙,干脆我派人去教训他一顿,或者直接送他回老家?”

    “还是算了吧,商场事商场了,你掺合进来算什么?”王绮芳并不领情,瞥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笑道:“你还是想想怎么处理那些女人吧。”

    “女人?什么女人?难道你已经听说了?”

    噫?有JQ哦,王绮芳挑起眉梢,深深的看向李靖天,无言的追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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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 直接打残

    李靖天揉了揉鼻翼,讪笑道:“嘿嘿,其实也没什么。今天早上郑贵妃召见了我母亲,无意间提起了咱们的亲事,又说什么,国公夫人无端受了牢狱之灾,朝廷也应当有所补偿才是,便提出由她出面,赐我两名贵妾。”

    王绮芳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听到这话,噗地一声喷了出来。

    幸好李靖天身手还算敏捷,一个纵身躲了开来。他看了看满是水渍的椅子,误以为王绮芳是一时气愤,这才失态,慌忙解释道:“不过,母亲已经代我推辞了,你放心,我说过不纳妾,就一定会做到。”

    “咳咳,不是,怎么这些贵人都喜欢用这个做借口呀。”王绮芳咳嗽了几声,抽出帕子擦了擦嘴,有些无语的说:“还有,她们想往国公府埋眼线,大可换个其他的方法呀,哪怕弄几个伶俐的下人也比送女人强。”

    国公府的主子们又不是傻子,这样赛进门的女人,明知道她们是朝廷的奸细,谁还敢亲近?

    “你错了,朝廷选中的女人可不是泛泛之辈,有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以葬送整个家族。”

    李靖天换了个椅子,依然坐在王绮芳斜对面,他听了王绮芳的话,眼中闪过一抹痛楚,淡淡的说道。

    “是吗?那若是这样的话,咱们可就惨了。”

    王绮芳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一丝异动,但并没有直接探问原因。不是她不好奇,而是她料定,李靖天只会回答她一句话‘等你成为真正的李家人,我再告诉你’。她暂且把这记在心里,等日后一起问他。

    故作没有看到,王绮芳转移话题道,“你知道吗,今儿我也接到了今上的补偿,四个如花似玉的俏佳人,给我充当陪嫁侍女。唔,名义上是侍女,但她们的目的,我不说,你也应该懂吧”

    李靖天有些意外,挑高眉端,失笑道:“四个?呵呵,好大的手笔。”

    “可不是,我正犯愁着,你说这些人,咱们明知道她们是来干嘛的,但又不能把她们怎么着。”王绮芳长长的叹了口气,摊手道,“反正我是没辙,还是交给你处理吧。”

    “交给我?那可都是美艳娇娘子呀,你就不怕我真的中了美人计?”

    李靖天心里已经答应了王绮芳的要求,但又故意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模样。

    王绮芳直接选择了无视,轻啜了两口茶,问道:“对了,侠客盟在赵氏货栈的股份撤出来了?你那位远房堂弟已经离开货栈了?”

    李靖天好容易玩笑一回,却碰了个软钉子,面儿上难免有些讪讪。听了王绮芳重新说起了正事,忙咳嗽了两声,正色道:“嗯,侠客盟确实撤出了赵氏货站,但不是我们主动的,而是赵天青几次三番的提出收回李舵主手上的股份,尤其在去年夏天的时候,他不惜冒着亏本的风险,故意将货栈的生意越做越差,逼李舵主撤股。

    那时正是大事最关键的时刻,李舵主也担心赵天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损伤了侠客盟的利益,跟我请示之后,便把股份以三倍的价格卖给了赵天青,我们安插在货栈的人,也都撤了出来。”

    王绮芳了然的点点头,随口说道:“我说呢,赵氏货栈去年忽然发行起票据来了,原来是赵天青急需用以回收股权的银子。现在你们还需不需要这个货栈?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赵天青再反过头来找李舵主合作,你会答应吗?”

    “嗯?”李靖天勾了勾唇角,有些玩味的说,“怎么,你想要这个货栈?”

    “现在不是我想不想要的问题,而是李靖天拿着货栈卡了我的脖子,我只是想反击而已。若是货栈对你已经没有用处,那我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本来担心会伤了侠客盟的利益,王绮芳只拿出一部分票据迫使赵氏货栈给她运送鲜果,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她便想着干脆趁机把赵氏货栈一举拿下,省得把赵天青闲得整天算计她。

    “刚才就听你气呼呼的吩咐差事,赵天青果真来找你麻烦了?”李靖天听出王绮芳话语中的火气,见王绮芳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便用力拍了下椅子扶手,“上次在桃花岛,他想摔死小新哥儿的时候,我就该了结了他。”

    小新哥儿叫了李靖天三年的‘爹’,李靖天也早就在心底里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每次想起这个可爱的儿子险些被赵天青害死,他就气得想派人去了结了那个混蛋。只是顾及赵天青是孩子的生身父亲,之后也老老实实没有招惹七娘母子,这才强行忍了下来。

    没想到,现在他又不要命的来招惹七娘,还放言要把她一文不名的赶出京城,简直就是老寿星吊颈子,他活腻歪了呀。

    “七娘,像赵天青这种人,绝不能姑息,”李靖天笑得有些血腥,露出白森森的牙,慢慢的说:“……即使不能打死,也要一次打残,砍掉爪牙,拔掉根基,弄成半死不活的废物,看他还怎么兴风作浪。”

    “……”王绮芳听到李靖天如此凶猛的话,险些再次被嘴里的茶水呛到,艰难的将茶水吞下去,用力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有些人,不打则已,打,就要打到他的痛处,好让他们长点教训。”

    王绮芳越说越来劲儿,心里更是暗自发狠,没错,过去她总是想着‘做事留三分’,每次都是被人欺负到头上了,才被迫去反击。反击的时候,也会经常妥协,使得有些人误以为她确实是好欺负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她。

    这次回京的遭遇,就是个教训,自己不过是被千牛卫的人秘密抓了去,连罪名都还没有落实呢,京里那些是人不是人的东西,就跳出来欺负她,哼,真当她是软柿子呀。

    “好,你这么想就对了,”李靖天抚掌,积极的建议道:“要不要我给你派几个利索的人,连夜把赵天青——”手掌横过颈子,意思不言而喻。

    王绮芳无语,翻了个白眼,认为这真不是一个好主意。

    芙蓉坊赵府。

    郑姨娘在货栈忙了大半天,刚累得腰酸背痛的回到院子,还不等她坐下来歇息,牡丹园的丫鬟便跑了来,草草的行了个礼:

    “郑姨娘,二少奶奶叫你呢。”语气里也没有多少客气,更不用提什么尊敬了。

    “……我刚从外面回来,等我换了衣裳,就去”

    郑姨娘暗自咬了咬牙,自大苏氏扶了正,她的日子就越来越不好过。牡丹园的下人,个个都张狂得不得了,每次见到她,不是没规没据,就是冷嘲热讽,弄得其他的下人也开始不把她放在眼里。

    唉,这也是她不愿意呆在府里的原因。

    在货栈也好,在其他的铺子也罢,那些人都规规矩矩的叫她一声‘郑姨奶奶’,态度也分外的恭敬,比在府里受小人的挤兑强多了。

    “那你快点呀,都好几天不给二少奶奶请安了,别以为帮二少爷做点事,就可以不把二少奶奶放在眼里。二房的内院呀,还是二少奶奶当家作主”

    小丫头见郑姨娘听了二少奶奶的召唤,还敢推三阻四,对她这个主母身边的丫头也不尊敬,心里很是不忿,哼哼唧唧的嘀咕了好一通,这才扭着小身板儿回去复命。

    “连个丫头都敢教训我?”

    郑姨娘气得脸色发青,恨不得一叠声的叫人来把那个死丫头拖过来打一顿。

    “郑姨奶奶,郑姨奶奶,不好了,货栈出事了,您快去瞧瞧吧”

    九斤神色慌乱的跑了进来,也顾不得这里是内院,气喘吁吁的奔到郑姨娘跟前。

    “我刚从货栈回来,这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出了什么大事?”

    郑姨娘头一次看到九斤如此慌张的模样,心里也直打鼓,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

    “有、有个人,那了五千两银子的票据来租马车,要求、要求一次用五千辆马车,连夜赶到东都。”九斤跑了一路,嗓子干得直冒烟儿,他抻着脖子喘着粗气说道:“紧接着,又、又来了一个人,这人更是拿出一万三千多两银子的票据,让咱们调集至少六千辆马车,宵禁前启程,赶往药都。”

    郑姨娘听了这话,脑子里轰得砸进两个大字——‘挤兑’。

    她只觉得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身子也有些摇晃,险些昏了过去。她狠狠的咬了咬下唇,剧烈的疼痛让她勉强睁开眼,她怀着一丝侥幸,问道:“那些票据都是真的?都是咱们赵氏货栈发行的?”

    九斤苦涩的点点头,嘶哑的说道:“都是真的,而且这两个客户很强硬,扬言道,货栈若是不能兑现票据,他们就、就去儒商业协会纠察队告咱们欺诈”

    票据是儒商业协会首创的,众儒商也靠票据获得了巨大的利润,所以整个儒商业协会从上到下都非常重视票据,对于违背票据发行规则的儒商,处罚也分外严格。

    如果票据发行商有欺诈行为,轻则没收保证金并罚款,重则取消儒商资格。

    PS:那啥,今天弟弟订婚,某萨忙活了一整天,更新晚了,抱歉抱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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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特权真好

    赵永年曾经提醒过赵天青,不要过多的发行票据,这样很容易被对手抓住把柄,只是赵天青并没有把父亲的警告放在心上。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的生意主要是货栈,经营的又是货运这种无形商品,根本没有天灾的隐忧,也不会因为商品短缺而出现违约的情况,所以无需担心有人挤兑。

    另一方面,他舍不得票据带来的巨大利益,可以短时间内筹集巨额的资金,这对于一心想开拓自己事业的赵天青来说,尤为重要。

    还有一点,那便是郑姨娘的积极支持。

    “郑姨奶奶,现在怎么办呀?二少爷又不在,小的、小的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呀?”

    九斤见郑姨娘两眼发直,一句话都不说,急得不行,连忙出声提醒道。

    怎么办?

    郑姨娘苦着脸,她也想知道怎么办呀。哎呀,都怪李怀恩,撺掇着她劝二少爷加大票据的发行量。现在好了,货栈出事了,闹出了挤兑风潮,一个处理不好,影响了赵家的声誉,别说二少爷饶不了她,就是赵家也难容她呀。

    不过,郑姨娘毕竟还是个精明的女人,她经过短暂的纠结后,理智迅速回笼,整个人也开始渐渐恢复冷静,沉吟了片刻,她有条不紊的吩咐道:“九斤,这样,你派人火速给二少爷送信,告诉他货栈的事。接着,你再去探探那两个人的底,看看他们都是什么来历,为何要跟我们赵家作对。还有,把货栈的马车全部集中起来,统计下能有多少可以出车的。最后,把李怀恩给我叫来,我有事问他。”

    “是,郑姨奶奶,小的这就去”

    九斤见郑姨娘又恢复了往日的干练,慌乱的心也开始稳定下来,连连点头答应道。

    打发走了九斤,郑姨娘又愣愣的站在院子里好久,别看她刚才表现的那么镇静,心里早就乱了成一锅粥。不知怎的,她有种预感,那两个去货栈挤兑的人,绝对是来者不善。而她的那些对策,基本上没有多大的用处。

    “哎呀,郑姨娘,您怎么还在这里?二少奶奶还等着你回话呢”

    方才来叫郑姨娘的小丫头又跑了过来,见郑姨娘傻站在院门前,衣服也没换,便气呼呼的质问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

    郑姨娘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个苏氏。虽然她很看不起苏氏,但不可否认的是,苏氏有个强有力的靠山,若真的有人想找二少爷的碴儿,说不定还要请静薇公主出面帮忙。

    去牡丹园的路上,郑姨娘不停的在心里组织措辞,想着怎么样说才能让苏氏主动帮忙。

    因为有所求,所以见了面,郑姨娘的态度格外恭谦,笑盈盈的给坐在主位上的苏氏请了安,又近乎谄媚的夸奖起苏氏来。

    “好啦,我叫你来不是听你拍马屁的,”好话谁都愿意听,苏氏嘴里说不信郑姨娘的吹捧,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松动了许多,她摆摆手,正色道:“有件事我一直想提醒你,王七娘已经出了天牢。我听说,二少爷正在收购她的铺子,想必王七娘会有所反应,如今二少爷不在,又把铺子里的事交给了你,你可一定要留心呀。这个王七娘,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王七娘出来了?”

    郑姨娘顿时一愣,脸上刻意堆起来的谄笑瞬间消失。

    “没错,几天前便出来了,公主担心咱们不知道,做了什么错事,特意把我叫去,亲口告诉我的。”说到这里,苏氏猛地想起那天金珠说的话,脸色一沉,呵斥道:“结果呢,你还故意躲着我,好几天不露面,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哼,我告诉你,如果是因此耽误了二少爷的大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郑姨娘根本没有留意苏氏后面的话,她拧着眉头想了许久,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有些心慌的说道:“二少奶奶,妾身担心王七娘已经出手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三年前王七娘就曾经利用票据坑了赵家一把,硬是收购了一堆票据换了块天字九号的儒商铭牌。

    这回,又是票据,难道真是王七娘知道了二少爷的计划,准备报复赵家了?

    “什么?什么出手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苏氏也不是傻子,她见郑姨娘的脸色不对劲,稍作思考,连声质问道。

    “货栈发生了挤兑的事,就在刚才,虽然还不确定是谁主谋,但妾身听了二少奶奶的话,觉得可能是王七娘在幕后指使的。”

    郑姨娘还是能分得清内外,她和苏氏确实不合,但也仅限于内宅。如今整个二房出了事,她们要做的则是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有了这种认知,郑姨娘也没再隐瞒什么,将货栈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苏氏,并顺便提了提二少爷算计王记的整个过程。

    “照你这么说,那两个人十有**是王七娘的人。”

    听完郑姨娘的话,苏氏凝神想了一会儿,缓缓的说道,“二少爷不在京里,儒商业协会的很多人,你我都不认识,想找人把事情压一压,恐怕也没有门路。不过,这件事属于儒商业协会的内务,我即使求了公主,公主也未必能帮上忙。依我看,这事恐怕还是要请老爷出面。”

    郑姨娘摇摇头,“恐怕不行,二少奶奶有所不知,二少爷收购王记的事,老爷并不知情。而且,二少爷也、也不想让府里知道。”边说着,她边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暗示什么。

    嗯?苏氏楞了下,看到郑姨娘悄悄伸出来三根手指,才猛然想起刚刚回家便分走一大半生意的三少爷。

    “二少奶奶,妾身记得郑国舅的内弟是玄子号的儒商,能不能……”

    郑姨娘见苏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暗自松了口气,继续提建议道。

    “郑国舅?”苏氏也没底,不过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她再为难也要试一试,“唉,事到如今,也只能试试了。郑姨娘,你也别闲着,现在就去货栈,尽量拖住挤兑的人。”

    “妾身明白。”

    两个女人争斗了好几年,终于合作了一把,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起对策来。她们都很专注,并没有发现,门外有双偷窥的眼睛……

    赵家的女人们忙着想办法,王绮芳这边也没有闲着。

    “夫人,小的终于撬开刘福的嘴了,这个老小子,一听您又得了圣宠,吓得立马都招了,”赵二郎家的擦了擦额上的汗,兴奋的说道:“这件事果然是赵天青一手策划的……”

    王绮芳坐在正堂的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听完赵二郎的转述后,她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既然确定是赵天青干的,咱们也别客气了,呵呵,我刚才分别派人拿了赵氏货栈的票据去挤兑,这会儿货栈那里一定乱成了一锅粥。不过,光乱还不成,还得给他们加点柴。”

    赵二郎一听这话,眼底猛地一亮,急切的问道:“夫人,您的意思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逼赵氏帮忙运鲜果这么简单了。

    “我的意思很简单,继续挤兑,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赵氏货栈跳票。”王绮芳眯着眼睛,淡淡的说道:“这样一来,儒商业协会就不得不插手了,而我呢,作为天字号的儒商,便有权利提出处罚赵记的议案……呵呵,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呀。”

    按照儒商业协会的规定,天字号的儒商有权召开儒商临时会议,也可以提出将某位低级儒商除名,查封其店铺的议案。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儒商业协会的等级森严,两个不同等级的儒商发生冲突的时候,低级儒商若是无过错,最后也会落个‘僭越’之罪;倘若确实有过呢,更是处罚加倍。

    很不巧呀,王绮芳的儒商等级刚好比赵天青的高一级,也就意味着,只要王绮芳计较,不管赵氏货栈有没有过错,赵天青都会挨罚,这就是天字号儒商的特权

    “夫人说的是,您是天字号儒商,本来就有不少特权。您过去从来没有借用特权打压过谁,有的人就忘了规矩。”赵二郎连连点头,“没错,必须让京里的商人们知道知道,您可是天字号的儒商,王记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招惹的。”

    王绮芳拿出最后一批票据交给赵二郎,“多带些人,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小的明白”

    憋屈了一个多月,总算是能扬眉吐气了,赵二郎兴奋不已。

    郑姨娘火速赶到了货栈,经过她好一番劝说,总算是争取到两天的时间,好说歹说将两位‘玉帝’送出了门。

    原以为有了这两天的宽限,她们便能找到帮手,谁承想,第二天一早,又来了好几个挤兑的客人,吵吵闹闹的折腾了大半天,几乎让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赵氏货栈出了问题,拿着票据也租不到货车,一时间,看热闹的、借机寻事的人从四面八方的涌了来。

    正在郑姨娘焦头烂额的指挥店内伙计劝退客人的当儿,儒商业协会纠察队的传票又到了,说是有天字号儒商状告赵记的东家赵天青跳票,且涉嫌欺诈,总会决定于三日后召开儒商临时会议,商议如何处罚赵天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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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完结赵家(一)

    郑姨娘收到传票后,立即给赵天青发出了第二封求救信,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到药都。

    可谁承想呀,送信的人累得半死好容易来到药都,却发现他们家二少爷也遇到天大的麻烦,正面临着牢狱之灾。

    事情是这样滴……

    赵二郎当初的判断其实很准确,豫地确实发生了流传性极大的风寒,也急需大量驱寒解毒的草药,但唯一失策的便是他的铺子里有赵天青的眼线。

    早在第一个豫地客商登门的时候,那个眼线就悄悄上报给了赵天青。赵天青呢,虽说人品差了些,但脑子还算聪明,听完眼线的回禀后,立刻便意识到隐藏的商机,当下便派人将京城所有豫地的客商请了来。

    接下来的事就更简单了,既然遇到了商机,那就要抓住。

    不过,赵天青想得比较多,一方面他始终惦记着整垮‘王记’,也一直为此努力着;另一方面,豫地客商最先去的是王记,他既然能察觉出商机,那赵二郎也不是个傻蛋,自然也能看破,这样一来,王记很可能成为自己的对手。

    那怎么行?

    赵天青向来霸道惯了,决不允许自己看中的生意被人抢了去,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他的宿敌,他更不可能让仇敌从他手上分去一丁点儿的利益。

    想了很久,赵天青终于想出一个计策,既能独占这笔生意,还能顺带着坑王记一回,操作好了,他还可以借此吃掉王记。

    反复推敲了好久,一个针对王记的阴谋新鲜出炉。

    首先,赵天青威逼利诱的接走了全部在京的豫地客商。

    接着,他在铺子里找到几个籍贯豫地的伙计,冒充豫地客商去王记买药材。

    第三步,则是串通刘福做局,诱使赵二郎合作做鲜果生意,几乎占用了王记大部分的流动资金。

    紧接着,再让安插在王记的眼线透出消息,告诉赵二郎豫地急需药材,只是赵二郎手里没有太多的资金,在刘福‘不经意’的提醒下,赵二郎以店铺为抵押,从唯一肯借钱的赵氏银行贷出大笔的资金。

    最后,撤回演戏的伙计。赵二郎欠债囤积了大量药材,却发现一直联系的豫地大客商竟然神秘失踪了,京城也传出豫地并未发生风寒的消息,一下子,王记花大价钱收来的药材成了一堆不值钱的杂草。

    这时呢,收购的鲜果也抵达了东都,却因没有货栈、车马行运货而滞留仓库,接下来的戏就更精彩了,鲜果烂了,药材买砸了,刘福趁机发难要求赔偿,银行也准时收走铺子……多么完美的结局呀

    可以说,赵天青的计划非常缜密,而且自己也受益颇多。最直接的影响,便是王记因甘草、麻黄、柴胡等药材亏本的消息传到药都,致使这些药材的价格急转直下,从论斤卖发展到论麻袋卖,再到最后,几乎都要烂大街了。

    短短几天的功夫,赵天青便可以用低于市场N倍的价格收购到最好的药材。

    为了更好的控制药都的局势,还不等陷害王记的计划完结,赵天青就匆匆的赶到了药都,指挥伙计们敞开了收购药材。

    按理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一切都很顺利,情节也按照赵天青的剧本一步一步的进行着。

    只是就在赵天青可以圆满的收尾时,出了大问题,一下子将他从成功的天堂踹到了地狱。

    其实,也怪不得别人,谁让赵天青有贪心的本性呢。

    “县尊大人,在下实在冤枉呀。我、我真不知道姓薛的混蛋是北唐的奸细呀。”

    赵天青形容枯槁,脸色憔悴,眼中布满血丝,身形有些摇晃的站在药都县衙的大堂上,哑着嗓子第N次的喊冤道。

    “冤枉?哼,每个来大堂的人都喊自己冤枉,本县若是都信了,案子还怎么审?”坐在堂上的知县,五十岁左右,长条脸,吊梢眉,三角眼,尖尖的下巴上留着几缕短须,他用力一拍惊堂木,呵斥道:“赵天青,本县念你是儒商,这才免了刑杖,但本县还是劝你老实些,将你如何勾结北唐奸细、如何企图将药材偷渡到北唐的事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交代,老子啥也没干,交代个P呀

    赵天青有气无力的抱拳施礼,第N+1次的辩解道:“回大人,在下只是个商人,那个薛老板愿意出高价收购我的药材,我便把药材卖给了他,这样的交易在药都随处可见,我哪里想到薛老板竟是北唐的奸细?在下真的冤枉呀,还望大人明察”

    一边说着,赵天青一边在心里叹气,他好悔呀,早知道有今天,他肯定不会为了银子违约,直接把药材卖给那些豫地的客商不就结了,何至于会落得被当成奸细抓进大牢?

    他娘的薛大郎,老子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竟如此害我?

    呜呜,奸细呀,这、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呢。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知县呲牙阴阴一笑,尖声道:“你以为姓薛的奸细跑了,本县就奈何不了你?来人,把在客栈里搜到的书信给咱们赵大儒商好好瞧瞧。”

    知县下首的书吏听到命令后,忙答应一声,起身将案上的几封书信递给了赵天青。

    赵天青忙抽出书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摇晃的双腿也开始打起了摆子,看到最后,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两眼发直,喃喃的说:“怎么可能?薛大郎怎么会是北唐的逆贼?不会的,这、这不是真的。”

    赵天青烫手一般将信丢了出去,脑海里一片空白。这些信都是薛大郎跟北唐某位户部官员的写的,信中详细汇报了薛大郎如何利用商人的身份,帮北唐筹集物资、搜集情报的事。

    其中一封还提到了赵天青,那位户部官员更是大方的许诺,若赵天青能帮忙调集北唐急需的驱寒草药,北唐朝廷会破格封他个五品的户部员外郎……

    啪

    知县又拍了记惊堂木,大声呵斥道:“大胆赵天青,如今物证确凿,你还不速速招来?嗯?你以前还帮北唐输送过什么重要物资?可有资助北唐叛逆?还不快说”

    赵天青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狼狈的爬起来又跪下,结结巴巴的说:“大人,在下冤枉呀,在下从来没有跟北唐的叛逆联系过……呜呜,如果在下早知道薛大郎是北唐的奸细,就是给在下三个胆子,我、我也不敢跟他交易呀。”

    知县见到赵天青痛哭流涕的模样,很是不屑,鄙夷的撇了撇嘴,怒斥道:“还不说实话?非要逼得本县动刑?来人~~”

    知县摸起桌上的签筒,刚要抽出签子,便听得一旁的书吏拢袖轻咳了两声。他下意识的扫了书吏一眼,见书吏直摇头,便又放下了签筒,接着刚才的话音,吩咐道:“把赵天青一干人等全部关入大牢,他日再审”

    郑姨娘送走送信的伙计,苦等了两天,没等来自家男人的解决办法,却等来赵天青泣血的求救信。

    看完血书,郑姨娘如遭雷击,顿时就傻了眼。

    “这么会这样?二少爷怎么成了通敌的奸细?”

    苏氏也慌了神,抓着书信,失态得直在屋子里转圈儿,“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金珠,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金珠嫌弃的撇了眼满脸是泪的苏氏,强忍着挣开苏氏抓着她胳膊的手,冷声提醒道:“二少奶奶,事关重大,还是先回禀赵老爷吧。”

    “对对对,找老爷,老爷是二少爷的父亲,不会不管他的。”

    苏氏听了这话,连连点头,顾不得收拾狼狈的妆容,抓起书信便朝主院的书房跑去。

    金珠看着苏氏的背影,怒其不争的骂道:“真真是一家子,哥哥是个没用的废物,妹妹也是个没脑子的傻蛋。这样的人,怎么帮公主办事?”

    次日,王绮芳申请的儒商临时会议如期召开,赵永年作为会长坐在正中间。不过跟素日的威严不同,端坐在主位上的赵会长看起来分外的憔悴。

    王绮芳作为原告和临时会议发起人,首先发了言,她将手上持有的赵氏货栈的票据全部拿了出来,接着又把因赵氏货栈跳票,致使她在东都的上万斤新鲜水果烂在仓库里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最后,王绮芳总结:“赵氏货栈的行为,严重违背了儒商业协会关于票据的规定,甚至严重违背了儒商的基本道德准则,我身为天字号儒商,有责任也有义务稽查违规的儒商,所以我郑重向理事会提出罢免赵氏货栈的东家赵天青的儒商身份,查封其名下所有店铺,并赔偿王记的一切损失”

    参加临时会议的其他天字号儒商,以及理事会代表们,早就受够了赵家的嚣张跋扈,还有那个别有野心的人,更是觊觎会长宝座良久,如今总算有痛打赵家的机会,大家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拒绝。

    而赵永年呢,满腹心事,根本没有心思帮赵天青申辩,板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

    于是,王绮芳的提议,几乎是全票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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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完结赵家(二)

    属于赵家的时代结束了。

    坐在赵永年右手侧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看到满场的人都毫不犹豫的赞同处罚赵天青,狭长的双眼里闪过一抹热切,心里忍不住的欢呼着。

    面对这样的局面,赵永年则是满满的无奈,唉,他们赵家在儒商业协会经营上百年,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说实话,他不是不想反对,实在是有心无力呀。

    就在昨天,今上连夜召赵永年进宫,把他一个人晾在殿外苦哈哈的跪了一个多时辰,今上才把他叫了进去,一进门,还不等他下跪行礼呢,迎面飞来一打硬纸片。

    赵永年心里存着畏惧,根本就不敢躲,任凭那些纸片砸到自己的脸上,尖锐的边角划破面皮,脸上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

    赵永年根本不敢顾及脸上流血的伤口,他连忙跪下来,将散落在身边的奏折捡了起来,也不敢翻看,恭敬的用双手托在头顶,等着今上发落。

    “你也别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自己好好看看这些奏折?”隆庆帝阴着脸坐在书案后,咬着牙,狠狠的说道:“还亏得朕一直信任你,让你继承了儒商业协会会长一职。结果呢,你就是这么当差的?嗯?如果你们赵家不想做这个会长,或者没有能力做,那就痛痛快快的让出来,朕绝不会苦留你。何苦弄出这样的烂事?哼通敌?跟北唐的叛逆通商?你、你说,你们赵家到底想做什么?”

    说实话,隆庆帝并不相信药都县衙呈上来的奏折,更不相信赵家会私通叛逆。因为他非常清楚,近百年来,大周皇帝才是赵家的靠山,如果失去他这个皇帝的信任,赵家狗屁都不是。

    不相信是一回事儿,但隆庆帝却不能不放在心上,他甚至怀疑赵天青这么做的目的,当然,也不能回避赵天青被人诬陷的可能。可话又说回来呀,北唐的叛逆为何要诬陷赵天青?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牵连?还是儒商业协会出了什么大问题?

    帝王固有的多疑症,让隆庆帝脑海里充满了各种阴谋,再加上朝廷对儒商业协会的控制越来越小,这让控制欲极强的帝王很不满意。

    另外,最近隆庆帝被李家气得有火却发出来,正积攒了一肚子的怒气,这回终于找到了爆发的理由,满腹怒火就朝赵永年发泄了出来。

    赵永年听了隆庆帝的话,吓得浑身直哆嗦,他颤抖着双手将奏折打开,一行一行的仔细看着。虽然今天下午的时候,二儿媳妇已经向他哭诉了二儿子在药都的遭遇,赵永年也知道了赵天青下狱的罪名,进宫的时候,他多少也有了心理准备。

    但现在自己亲眼看到衙门呈上来的供词,以及作为证物的信件后,他还是吓得心跳迅速加快,两边的太阳穴也突突的跳着,脑海里甚至浮现出赵家满门被打入天牢的悲惨场景。

    “看完了?说吧,有什么感想呀?”

    隆庆帝见赵永年冷汗淋漓,脸色煞白,心头闪过一抹快意。

    “陛下,微臣罪该万死”赵永年叠好奏折,小心的放在一边,然后双手伏地,用力的磕了记头,空旷的大殿里顿时传来一声闷响,“微臣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愧对陛下,微臣死罪呀。”

    既不正面回答隆庆帝的问题,也没有懦弱的回避,只是一劲儿的磕头认罪。这是赵永年片刻之间想出来的办法,估计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因为赵永年也清楚,如果隆庆帝相信了奏折上的内容,便不会深夜召他进宫,而是直接一道圣旨下来,将他们一家锁入大牢。

    据他推测,今上之所以把他召进宫,还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应该是对他有所不满,借机敲打他一番,让他以及儒商业协会坚定立场。

    “死罪?哼,朕怎么敢判你堂堂大会长死罪?这样不就是得罪了天下的财神们?”隆庆帝冷冷哼了一记,凉凉的说道。

    “微臣不敢,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微臣的会长一职更是陛下的赏赐,如果没有陛下以及太祖爷的恩典,哪会有今天的赵家?”

    赵永年几乎匍匐在地,头深深埋向地面,惶恐道:“微臣教子无方,使得赵家出了赵天青这样的逆子,这逆子无知蠢笨,竟误交匪类,被奸人利用办下这等错事,微臣愧对陛下的恩典,愧对赵家的先祖,请陛下赎罪”

    听到赵永年明着告罪,实则替儿子辩解的话,隆庆帝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他淡淡的说,“哦,既然这个赵天青如此不堪,为何却能成为玄字号的儒商,还被提名为下一任会长的候选人?难道儒商业协会已经落魄至此,连脑子不清楚的人都能入选?”

    赵永年手指死死的扣着地砖缝儿,脑子里更是飞快的分析着隆庆帝说这话的意图。

    正在他想着的当儿,隆庆帝继续说道:“朕听说儒商业协会已经好久没有召开理事会了,是不是赵会长觉得理事们太过多余,不该干涉儒商业协会的事物?”

    听到这话,赵永年终于明白隆庆帝的意思了,他用力咬了咬下唇,决定丢车保帅,先保住赵家的基业,以及自己的会长之位,其他的、其他的就先割让出去。只见他用力磕了下头,沉声回禀道:“陛下赎罪,微臣绝不敢有这等不臣的想法,只是理事会代表们并不长居在京城,儒商业协会一旦有事需要召集大会的时候,代表们很难全部到场。臣提议,在理事会代表的基础上,由朝廷钦命几位名誉理事,每当儒商业协会有大事表决,就请这几位名誉理事代行理事会权利,参与商讨儒商业协会的决议”

    隆庆帝闻言,似乎很感兴趣,他轻轻敲了敲桌面,“朝廷钦命?这不太好吧,儒商业协会毕竟是民间组织,官府介入太深的话,难免——”

    “陛下,微臣知道这个提议让您为难了,但事关儒商业协会的发展,关乎大周千千万万的商户利益,还求陛下恩准。”

    赵永年根本不等隆庆帝假客气完,又磕了个头,诚挚的渴求道。

    “唔,朕再想想。”隆庆帝心里已经在挑选名誉理事的人选了,表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示,他又把话题扯回奏折上来,“赵天青是否通敌,朕已经派人去调查……朕还是很看重你们赵家,希望他是冤枉的吧。”

    赵永年猛地闭了闭眼睛,大声回禀道:“多谢陛下。但臣以为,赵天青即使被诬陷,其才智和能力已经不符合儒商的要求。儒商业协会已经决定召开临时会议,专门讨论赵天青的处置问题,微臣定会秉公办理,尊重理事会和众儒商的决定,请陛下放心。”

    就这样,赵天青的前途就此被判决,赵家在儒商业协会的势力,也被隆庆帝一点点的蚕食了。而赵永年想让小儿子加入儒商业协会的计划,也提前破产,今上已经明确的表示,不允许儒商业协会成为第二个侠客盟,赵家也绝不可能成为第二个李家

    更有甚者,有那消息灵通的天字号儒商,知道了昨天赵永年被今上训斥的事,认为赵家已经失了圣宠,开始算计起赵永年屁股下面的会长宝座,比如他右侧的这位。只见他笑眯眯的捋着胡须,亲热的跟赵永年寒暄道:

    “哎呀,赵会长真是大公无私呀,即使犯错的是自己的亲子,也决不轻判,在下佩服、佩服”

    佩服你个头

    赵永年勾了勾唇角,心里则一通暗骂,你他娘的崔长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想坐我这个位子,下辈子吧

    缓缓的站起身,赵永年代表儒商业协会宣布了最终判决,并态度温和的对王绮芳说道:“赵天青一事,多亏了王夫人勇于揭发,仗义执言,维护了儒商业协会的会规,赵某不胜感激。大家都知道,赵天青是我的儿子,也有不少人在担心,赵某会记恨王夫人,甚至公报私仇为难夫人……”

    说到这里,赵永年扫了眼面色各异的众人,笑得坦然无愧,道:“王夫人只管放心,赵某愿以赵氏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日后赵家绝不会为难王夫人,若有事与王夫人起摩擦,不论对错,赵家一概退避,有违此誓,就让赵某断子绝孙,百年之后无人送终”

    众人本来还在为扳倒赵天青的事高兴不已,听了赵永年的话,却忍不住楞了下,有的人更是联想到,王夫人的儿子可不就是赵永年的孙子吗,即使扳倒了赵天青又如何,还不是把那些产业从老子手里接过来,然后交给他儿子,折腾半天,不还是人家老赵家的?

    更悲催的是,这关他们什么事?还亏得他们如此积极的响应,唉,简直就是损人不利己呀。

    王绮芳听了赵永年的话,倒没有什么顾虑,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儿子虽然姓赵,但绝不会跟赵家一条心。与其为赵永年的几句话烦心,还不如算算这回能从赵天青身上捞得多少好处呢。

    会议结束后,赵永年阴着脸回到芙蓉坊。刚进家门,便看到院子里有黑烟冒出来,他忙快走几步跑了进去,随手抓住一个慌乱的小厮,问道:“怎么回事?哪里走水了吗?”

    “回、回老爷,是是是二少爷院子里走水了,逃出来的丫头说,是二少爷的通房紫苏趁二少奶奶和郑姨娘商量事的当儿,将她们反锁在屋里,然后、然后就把屋子浇上菜油一把火给点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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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的美好时代介绍:
狗血一大杯,王一重生鸟
重生就重生吧,为毛穿在婆婆不疼、丈夫不爱、小妾算计的赛迎春身上?
迎春就迎春吧,为毛刚穿来就被扫地出门成了弃妇?
弃妇就弃妇吧,为毛还附赠一大一小俩包子?
王一竖起中指,“靠,贼老天,算你狠!”
还好咱有佛珠空间能种田,弃妇照样撑起半边天
且看堂堂现代独立女,如何绝地大翻身,亲手创造属于自己的美好时代!弃妇的美好时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弃妇的美好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弃妇的美好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