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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夫娇宠,夫人万福全文阅读

作者:锁清秋     鬼夫娇宠,夫人万福txt下载     鬼夫娇宠,夫人万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鬼门关

    回过头,看到身后走来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女人,她面色惨白,两腮通红,脸上满是深一道浅一道的皱纹,鲜红如血的嘴巴一张一合,喊着:‘带我进去,带我进去——’。

    鬼我见多了,现在又是身处地府外,鬼门关前,要是此刻见到的是人,我才会觉得稀奇呢。怎么说我也是个半吊子的收鬼师,看到平常的小鬼还不至于害怕。刚才那一激灵,只是因为声音来得太突然才导致的条件反射。

    所以,在看清之后,我便收回目光,正欲继续前行,身后的声音突然越来越多,越来越杂,参差不齐的喊的都是同一句:带我进去——

    若不是这气氛沉重压抑,我几乎都要唱起坡姐的那首洗脑的菠萝菠萝蜜了:带我去,带我去,啦啦啦啦……

    叶庭深脸色不太好看,眼睛里透出愠怒的光芒,没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径直往前走。

    再次回头,果不其然的,看到四周突然冒出了不少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这少说也有好几十个。他们一齐慢慢的朝我们走来,那一双双灰暗的悲戚眼神,那一声声带着深深渴望的叫声,听得我竟忍不住想走过去。于是,我用力想挣脱他的手。

    “柳儿,别理他们。”叶庭深说。

    我被他拉着往前,手中力道不足,拗不过,只好出声求他:“庭深,他们要进去,你能不能带他们一起。”

    叶庭深斜睇我一眼,周身随即流动着一股寒凉的气息,似万年冰山散发的森森寒气,冷冽逼人。脸色也越发的阴戾,狭长的秋水般的眸子半眯着,头发衣摆无风飘摇。他的头发衣摆通常会在两种情况下飞扬,一是真的有风吹过,二是他生气了,要开杀戒了。

    以前我并不能理解中,所说的腾腾杀气是怎么回事,但自从遇到他,遇到沐千秋,才明白,所谓杀气,便是一个人面对敌人所散发出的无言的气场。

    那些鬼一时间都停了下来,显然是被叶庭深身上那股冷漠的霸气的腾腾的杀气所震慑,但眼中的渴望不增反减,那一声声‘带我进去’的乞求还在低声继续。

    我拉着叶庭深的袖子,“别,别杀他们,他们没有恶意。”

    他漆黑的眸子凌厉的扫过停在原地的鬼魂,用王者般威严的气势和口气说道:“她,你们碰不起。”视线收回时,又在我身上停留一瞬,旋即,再说:“不想飘荡到三界之外,都给立刻我消失。”

    本来我还在责怪他小题大作,但一听他的解释,才知道自己差点上当。原来他们都是非正常死亡的人,没有路引,既不能上天,也不能投胎,这个路引就是进入鬼门关的通行证,它是人死后之魂到阴曹地府报到的凭证。

    在这张长三尺、宽二尺的黄纸上印有‘丰都天子阎罗大帝发给路引’的字样。凡天下人必备此引,方能到丰都地府转世升天,上面还应盖有阎王爷、城隍爷、丰都县太爷三枚印章。

    凡人死后,即烧掉它,亡魂拿着它到鬼门关,经守关鬼卒查验无讹后,方能入关。亡魂若进不了鬼门关,就不能投胎转世,只能变孤魂野鬼浪荡四方。很多鬼魂终日守在黄泉路上,等待阳寿尽了或附身之后到阴间报道。

    所以,刚死之人走在黄泉路上时,若是听到什么声音或动静,千万不能回头,否则就会被附身。被附身的鬼魂,只有等待下一个受害者,才能脱离苦海。

    我望着身后消逝得干干净净的鬼魂,心下一叹:唉,他们真可怜!

    换个角度一想,又觉得即使他们可怜,那也不能做为他们想拉我做垫背的理由啊。就好比某个人被恶人杀了,那他就要变身为恶人再去杀人,这样一来,他又和先前杀他的恶人有什么区别?

    我正想说点什么感谢之类的话,却被赶过来的拿着长矛的一个鬼卒给打断,他穿着黑色的长袍,上面绣着卒字,一身黑色加上他那如煤炭似的肤色,再配上一双铜铃似的眼珠,将他比喻为‘恶鬼’毫不违和。

    他先是对着叶庭深俯首喊了声‘叶将军’,抬头时匆匆略过我,便又再次低下头,喊了声‘夫人’,最后做出请的姿势,将我们引到鬼门关前。

    我连声道谢,心想这可是鬼门关呐,传说鬼门关的卒子都是很凶的,现在人家不但亲自上前来迎,还一副俯首称臣的顺服样,怎么能不教我飘飘然。叶庭深却是泰然自若的享受着帝王般的待遇,丝毫没有一点不自在的局促,甚至连起码的微笑都没露出一个。

    这种气场,是与生俱来的,不是我等装逼能装出来的。走在这样一个人身边,瞬间觉得倍有面,心底的某个虚荣因子得到了满足,于是毫不吝啬的赞美道:“你真酷。”

    叶庭深被我这没来由的一句话说得一愣,“什么?”

    想他生前便是万人景仰,死后又是陆判亲迎,被一个小小的鬼卒尊重,那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就像我们走进一家稍稍大点的饭店,面对服务员‘亲切礼貌’的问候和‘尊重’是一个道理。即是这样,他又怎么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感觉到酷呢?

    我边欣赏着陌生的风景,边顺嘴说了句:“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挺帅的。”

    走了大约几分钟,就来到一个岔路口,一边是光滑圆润的写着地府两个大字的石头,道路宽敞而平坦,阳光和煦。另一边是写着黄泉路三个大字的木质牌子插于地底。那个牌子上面的字迹竟然跟‘梦中’看见的一模一样。还有那飘忽于空气中的黑色烟雾,如巨兽张开的大口,好似只要前进一步,便可将人吞噬。黄泉路浑浊如雾霾天,地府之路透亮如晴空,而我们,就站在阴阳两色的临界点,似乎也将我们分成了阴阳两色,若是此刻有个照相机,拍下一张照片的话,照片上的我肯定是一张彩色一边黑白的违和模样。

    今日的黄泉路,唯一不同的就是,在一米开外的路的两边,开满了没有叶的妖艳的火焰似的花朵,那花瓣的形状像是一只伸往天国的祈祷的少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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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黄泉路上彼岸花开

    突然,我心底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惊愕得瞪大眼。那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红色彼岸花——曼珠沙华?!

    彼岸花,是叶生不见花,花开不见叶,被神诅咒的曼珠和沙华的化身?!还有传说,彼岸花有两种,红色的开在黄泉路上,叫曼珠沙华,白色的开在望川河边,又叫曼陀罗华。

    关于彼岸花的来历,有好几个版本,但我记得最清楚的便是这个:相传很久以前,有两个名字分别叫曼珠和沙华的神仙,上天规定他们两个永不能相见。但他们惺惺相惜,互相倾慕,终于有一天,他们不顾上天的规定,偷偷相见。曼珠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沙华是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子,他们一见如故,心生爱念,便不顾上天的旨意结为百年之好,决定生生世世永远厮守在一起。因违反天条,被下了一个狠毒的诅咒,让他们变成一株花的花朵和叶子,叶生不见花,花开不见叶,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

    传说中的彼岸花就在眼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它会这样么激动。也许是被它那花开不见叶,叶生不开花的绝美、凄楚的爱情所感动。看着那一朵朵妖治的花,仿佛真的看到了一个叫曼珠的貌美如花的女子,开着似在像天国祈祷的花形,守着永不能相见的沙华,尽管过去千年,她对爱执着不悔,依旧盛开如斯。

    激动之余,感慨之余,心酸之余,好奇心也被勾得彭胀起来,大有一种前往一探究竟的冲动。无奈还未踏出一步,便被叶庭深拉着走向另一条路,前往今天的目的地——地府。

    我不甘的一步三回头,直到再也看不见它们,才问:“叶庭深,顺着这条路走到尽头,是不是真的忘川河,三生石,孟神婆?听说孟神婆的孟婆汤是收集了人生前的眼泪而成,喝了它就能忘记一切,是真的吗?”

    相比我的激动之情,他就显得无比淡定,只微微斜我一眼,淡淡的说:“至于那眼泪是不是人生前的眼泪,等会碰到孟婆,你亲自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啊啊啊——等会还能见到孟神婆,我滴个妈咧,这一趟我来对鸟。想到这,我有种想捧着叶庭深的脸亲一口的冲动,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直跳个不停。

    我按捺住心中的雀跃,又问:“我还听说,想不喝孟婆汤也可以,只要跳进忘川河中等待千年,千年之心不灭,还记得前生之事,便可投胎转世,寻找前世的爱人,这也是真的吗?”

    为了来生再见今生最爱,人可以不必喝孟婆汤,但必须跳入忘川河中,等待千年才能投胎。千年之中,能看到最爱的人从桥上走过,但是语言不能相通,河中人能看见他,他却看不见河中人。千年之中,河中人得看着爱人一次次从桥上走过,看到他喝下孟婆汤,心中凄凉;又怕他也跳下忘川河中,受这千年的煎熬之苦。

    他突然顿住脚步,抓住我的肩膀,严肃的问道:“柳儿,如若是你,是会喝下孟婆汤将三生之事忘得干干净净,还是会跳入忘川河中,为爱受千年的煎熬之苦?”

    他那幽深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我呆立的身影,我的身后,一条幽静的晴明的道路,四周静得飞花落叶皆可闻,当然这只是比喻,因为自打一进入鬼门关,就进入了山有、峰有、岭有、洞有、涧有、地有,却寸草不生,洞不纳云,涧不流水的奇异世界。

    思忖半晌,我将这个过于严肃的问题抛了回去,笑着问:“那你呢?”与此同时,我也在想,如果我是那个叫曼珠的女子,会不会有她那般执着,不惜与天庭对抗,不惜为爱相守,即使永无相见之日。

    或许是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他眸光中浮上一层晦涩,但那也只是一瞬间,便消逝不见。过了约摸几秒钟,他回道:“会。我会。为了你,我会。”

    他字字冷沉、坚硬,仿佛落地有声,眸光坚定,仿佛有灼灼的火焰,将我的心也灼灼的燃烧起来。

    他是在表白吗?他不是不爱我了吗?他……脑子里的震惊、疑问、感动交替横行,将原本就不睿智的脑袋瓜绕得更加浑沌了。

    我久久的凝视着他的眼睛,因为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要深入的从内到外的了解一个,看进他的眼睛里,是最直接最准确的方法。

    可是,他的眼神太过幽深,淡定如沉淀过后的四海八荒。我看了良久,也没能看出他这句话是否出自真心。

    他转身,结束了冗长的对视,再次往前走。经过一座拱桥时,他忽然又开口,道:“如果那句话对你来说负担,你就当我没有说过吧。”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一如既往的好听,但我却莫名的想哭,心里泛酸。心中的小人也忍不住骂道:md,好好的,你玩什么深情表白啊,搞得老子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既然表白了,干嘛后面又加上一句‘就当你没说过’,你是存了心的让我不好过吗?

    过了桥,转了两道弯,进入了一个长长的街道。路是青石板铺成,屋是木头搭就,行人如流水,对这古色古香的长街,只有四字可形容,古朴,神秘。

    从叶庭深的口中得知,传说中的丰阴地宫建在城东,紧靠丰都山。作为山城人,对于丰都山我自是再熟悉不过的,因为大名鼎鼎的鬼城就是建在丰都山,丰阴大帝的儿子和十殿阎王、陆判官,还有一些官员的府抵都建在城中。

    记得小时候,大伯带着堂哥到丰都鬼城游玩,可羡慕死我了呢。但当时我们家的条件有限,哥那时也不争气,成天的惹爸妈生气,我也就没提想要去鬼城玩的事。后来长大了,对山外的花花世界充满了憧憬和幻想,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这地府里有皇宫,有王府,有一品官员,跟古代的京城一样诶。”我看了下四周,又好奇的问:“你们叶周国是不是也和这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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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回不去的永远是最好

    叶庭深微抬眼睫,张望一下四周,这才缓缓说道:“嗯,建筑风格大抵相同,还有这酒楼茶肆也相差无几,不过,叶周的食物比起这里的,要好看,也要好吃许多。”

    再美的地方也比不上家乡,再好吃的东西也比不上小时候任何一块廉价的糖果,因为回不去的,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东西。

    我斜眼瞧他,问:“你不是没味觉吗?你怎么知道这东西不好吃?”

    他脸色一顿,不高兴的别过脸,微抬的下巴有些小傲娇,指着左前方的一个卖桂花糕的摊子,说:“你瞧瞧那桂花糕做得,那么粗糙,那东西能入口吗?”

    嘿,他可真是好眼力,离个几米远,就看到人家的东西‘粗糙’,他以为他是孙悟空,长了一双火眼金睛哪。同样的位置,我怎么就只看到摊位上面竖着的布帘上呢,若不是那布帘子,鬼才知道那是卖桂花糕的呢。

    算了,不跟他计较这个,毕竟人都有护犊子的心理嘛。就像我到山城读书的时候,别人要是敢说一句杨家村怎么怎么不好,我也会跟人急的。

    于是,我转移话题,问:“你说你们鬼明明可以不用吃东西,为什么还要像人类一样生活呢?生前为钱劳心劳力,死了还是要为钱奔波,图个啥呀?”

    小时候,每当爸妈为我和哥的学费为难时,我就幻想着,这世界上要是不用钱,人不用吃喝拉撒,该有多好。那样的话,街上就再不会有乞丐,也不会有为钱挺而走险的犯罪份子,人间一片和和美美,不是天堂胜似天堂。

    他想都没想的回答:“图个乐趣。”眼光看向前方一个妇人正在与老板讨价还价的地方,接着又说:“你不是常常说,做人要有梦想有目标的吗,不然,就会活得像行尸走肉。住在阴间的鬼,大多是不愿或不能投胎转世的,他们可是真正的行尸走肉。”

    他这么倒也有点道理。试想一下,如果我真的可以修仙成功,长生不老,每天都在除了修炼还是修炼的日子中无限循环,不老不死,宇宙活多久,我就修炼多久。哎呀,光是想想都觉得空虚寂寞冷呐。

    我看着他完美的侧脸,想着他这一千年,可都是怎么过的。他寂寞吗?孤独吗?想到这,心尖尖没来由的一疼。

    越往前,摊位就越来越多,‘人’越来越多,气氛热闹非凡,和人间的市场差不多,卖东西的热情招揽客人,客人上门后,再热情的介绍自家的东西,老板说得口沫横飞,客人却只是淡定摇头,面无表情的离开后,再兴致勃勃的逛到下一家。

    叶庭深的脚步略微停顿一下,让挑着麻糖担子,边走边敲铃的中年男人先走,接着刚才的话题,说:“这阴间像人间一样生活的制度,是在五百年前才实行的。”

    “哦,为什么?”我问。

    “鬼魂整天无事可做,自然要出去找乐子,人间就成了他们常去找乐子的地方。”他说得轻描淡写。

    人间成了他们找乐子的地方,那不就是所谓的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

    突然想到,古人说的乐子,不就是到青 楼的意思吗?我站在他面前,一边后退,一边问:“那你有没有到人间找过‘乐子’呀?”说到乐子两个字,还不忘配上若有所指的眼神,眉毛一挑。

    他回以同样若有所指的眼神,亦是挑高一边眉毛,不答反问:“怎么,你很在意这个?”

    切,谁会在意。我用眼神回他一个满不在乎,然后大咧咧的走到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前,拿起一个孙悟空的面具他在脸上比划。别说,这唯妙唯肖的面具还真挺毁颜值的,面具愣是让他这玉树临风的偏偏俏公子有了喜感。

    老板从摊位后探出头来,取下悟空旁边的白骨精面具,热情洋溢的问:“小姐,这个面具和公子戴的是一对,你要来一个吗?”

    我将蜘蛛精和悟空的面具拿在手里看了看,对那老板说:“孙悟空和白骨精是一对?!老板,我读书少,您别骗我行吗?”

    老板穿着古代的蒙古族服饰,色彩鲜艳,膀大腰圆,头发拢在脑后,编成辩子从脑后放到胸前,脸型圆润,五官深邃,留着一下巴的络腮胡茬子。以我半吊子的捉鬼水平,大概猜出他有五百年的修行。鬼的年龄都是停留在死的那个时候的,应该是在三十五左右。

    叶庭深从腰间拿出一个精致的钱袋,钱袋是白色丝绸,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梅花,再淡定的掏出一张冥币,那可是一张面值一万元的冥币呢,他就这么不问价也不眨眼的递了过去,“这两个,我们要了。不用找了。”

    真是的,有钱人做惯了,做鬼也这德行。我特别不舍的看着老板笑眯眯的将钱放进腰包,再笑眯眯的说‘二位慢走,下次再来。’

    我拿着面具,翻来覆去的看着,忍不住吐槽:“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你要真是有钱,不如拿来救济救济穷人,凭白无故的给人家干嘛。”

    “穷人?是指你吗?”他从我手中拿悟空的面具贴在脸上,再将白骨精的面具在我脸上比划。

    “对,我就是穷人,穷得叮当响的穷人,您哪天要是想做善事,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这近水楼台?”

    他取下面具,微微一笑,露出森森白牙,自顾自的说道:“嗯,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噗——’我咧嘴一笑。

    他还真相信老板说的话咧,还天造地设的一对,要是这世上真有悟空这么个人,他要是知道了,自己和白骨精成了‘一对’,怕是要吐血三升吧。

    没想到他一文武双全的叶大将军,竟然不知道这个在人类‘家喻户晓、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的神话故事。作为他的近身丫头,我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跟他讲讲西游记,免得他以后闹笑话呢?

    一路上,和他说说笑笑,再瞧瞧稀奇古怪,竟也很快的就到了阎王府邸。阎王府就跟古代的官府一样,庄严,大气,宏伟,光是看到那三个大字,就令人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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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阎王秦广

    十几步的青石阶上,两只栩栩如生的石狮子,张牙舞爪的立在两旁,那毛发线条的流畅勾勒,简直是雕刻的最高境界了,因为我这么远远的看去,晃眼间竟像是看见活狮子在抖擞身上的毛发一般,有种飘忽的感觉。

    其实,不光是阎王府前的石狮子逼真,自鬼门关一路走来,这里的雕塑都真得跟三d图像似的,要是在晚上瞧见它的眼神,定会被那眼中的泛出的精光吓一大跳。

    朱红色的大门前,两个小厮打扮的人立在两旁,对着进去的宾客点头哈腰外加引路。负责迎接来宾的,则是一个五十岁开外的男人,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就是我们常在电视上见过的管家式的微笑,像是戴了面具的笑一般,不亲切,但很礼貌。

    我滴个妈咧,阎王府啊,孟神婆会来啊,地狱里另外的九殿阎罗王可能都会来啊,会不会见到程小野最崇拜的陆判官呢?脑海里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真是事事难料啊,谁tm能想到,自己这辈子会活着来到地府,还是来给阎王他老人家祝寿的!娘的,命运之神的脑洞是不是开得太大了些?才会让我莫名其妙的有了这与众不同的境遇。

    台阶前,叶庭深突然停下脚步,笑着问:“紧张了?要是害怕,你就自己找间茶楼坐下等我出来好了。”

    我努力抑制住狂跳的心脏,率先上了台阶,学他说话:“你要是紧张了,就到刚刚走过的清河居茶楼要上一壶毛尖,慢慢品尝,等我出来就好。”

    他一个剑步跟上来,低低一笑,继续打趣道:“不紧张啊,看来是我搞错了。嗯,你双腿微微颤抖一定只是你缺钙引起的,心跳加速,手心冒汗,只是虚火上升。我相信,这一定都不是紧张造成的。”

    闻言,我脚下悠地一滑,若不是他及时扶住我的手臂,怕是真的会因‘缺钙’跌倒。我不领情的抬头狠狠剜他一眼,打掉他的手,心里的小人还将他从头到脚的问候一遍。

    管家走下台阶,抱拳施礼,将我们迎到门口,才客气的道:“叶将军,叶夫人,里边请。”

    叶庭深只是用几不可见的弧度朝老管家点点头,一如既往的,连微笑都没给一个呀。拜托,他是不是也太爱耍酷了,这位可是阎王府的管家哎,他这么冷淡真的好吗?

    我忙点头,堆起笑容,强装淡定,但说出的话就不是那么回事,“好,好,好,请,请,请。”靠,这语无伦次的,还真是够土冒的。如果此时有个镜子,我一定还可以看见自己此时这副标准的‘刘姥姥进大观园’样。

    叶庭深嘴角一抽,不由分说的捉住我的手,硬是将我拽进了门槛。待走到无人的角落时,凑近我的耳朵边,说:“柳儿,记住,你是我夫人,不是下人,腰板挺直一些,端庄大气些,不是什么人说话你都得回的,明白吗?”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薄唇不经意触到耳朵尖,气息延绵至颈间,暧,昧的气息所到之外,均留下一阵痒痒的酥麻和炽热感,连同脸上都变得炽热起来。

    恼怒自己的不争气,一把推开他,正要开口,他动作极快的又贴了上来,“娘子,你脸红红的样子,好美。”说完,还恶作剧的用舌尖在我耳垂上扫一下。

    叶大将军,你的节操呢?可恶的家伙,他是不是吃定我不敢在阎王府里拿他怎么样?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逗我?

    前面,几个丫环打扮的女孩,低着头,窃笑着走过,那偷摸着斜过的眼神,让我的脸红了又红。

    我气呼呼的骂出一句:“美你妹啊。”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竟然敢在肃穆庄严的阎王府公然调 情,就不怕铁面无私的阎王治他一个败坏风气的罪责吗?

    说到阎王,我才想起,这丰阴大帝手下共有十殿阎王,在人间名气最大的就是掌管生死薄的阎王了,据说他是开封府铁面无私的包青天,不知道今天我们祝寿的是不是他呢。

    正想问叶庭深时,我已经被他拉着走到正厅跟前了,一位穿着深绿色锦袍的微胖的中年男人抱拳走过来,年近五十的模样,却目光如炬,雷厉如电,满面红光,神采亦亦。

    人未走近,爽朗的笑声先传了过来,“哈哈哈哈,叶老弟,你来迟了,等会得罚酒三杯。”

    看清他的长相时,我略有些失望,因为他没有锅底黑的肤色,更没有标志性的月牙,他不是包青天!

    而且,一个看上去五十来岁,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岁,两人却称兄道弟,这画面感实在有些违和,就像郭德刚和林志颖也是同岁,看上去的差距一样。

    他眼神略过我时,有些意味深长,然后伏在叶庭深耳边,不知道嘀咕了句什么,叶庭深轻笑着摇头,他则是爽朗的大笑,中气足得都震得我的耳膜发痒。

    他是练过狮子吼吗?我掏掏耳朵,腹诽道。

    “哈哈,秦王不说,庭深也自当罚酒三杯。”叶庭深客气的寒喧道。

    秦王,第一殿秦广王将,专管人间夭寿生死,统管幽冥吉凶,善人寿终,接引超升。功过两半者,送交第十殿发放,仍投入人世,恶多善小者,押赴殿右高台,名日孽镜台,令之一望,照见在世之心好坏,随即批解押赴第二殿,发狱受苦。

    我这边刚脑补完捉鬼录上关于秦王的介绍,他就又大笑起来。这爽朗的粗野汉子的形象,跟我先前想象中的不苟言笑的不怒自威的阎王,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有木有?

    他说:“不错,不错,也只有这等有灵气的女子,才能配得我叶老弟。”眼睛微微眯起,显出特明显的鱼尾纹。

    管他秦王要不是长了一双火眼金睛,还是随意点赞党,反正只要是好听的话,我就喜欢。于是,我从刚见面时心里因落差而不爽的心情,现在得到了修复,“杨柳祝阎王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叶庭深偏头看我,眼波流转间,有隐隐的笑意。秦王冷不丁的将他拉到一边,又是一阵耳语。

    咬耳朵不是女人的专利么?怎么这秦王也有这嗜好?难道秦王是断袖?!

    我一边皱眉看他们,一边在心里无厘头的猜想着。

    叶庭深回来时,说道:“柳儿,我有事要请教秦王,你先到里面坐会,我一会就 来找你。”

    大厅里或坐或站的有很多人,男女皆有。男的大多穿着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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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男人如此貌美,情何以堪

    的服装,样式繁复,布料、做工皆上乘,而且每个人的款式都不尽相同;女人们的穿着则更加丰富多彩,随意一瞟,便能看见好几个朝代的服饰。

    这么多看过去,最喜欢的就是穿唐朝服装的美女了,我一眼便望进了胸前那呼之欲出的雪白雪白、浑圆浑圆的半圆球中间深深的沟渠里去了。这凶器拿到人间,当个内衣模特啥的,肯定分分钟秒杀宅男无数啊。我也顺便当个经纪人过过瘾,既有钱赚,还能见到大明星。

    我坐在角落里,端着热茶,透过丝丝袅袅上升的热气,看着如云的美女,yy着发家致富见偶像的情景。哇卡卡,光是想想就激动呢。

    一个风神俊朗的紫衣男子,踏着优雅的步伐朝我走来,眯着一双上挑的桃花眼,问:“姑娘在看什么,竟笑得如此开心,可否说来让我也高兴高兴。”那声音清雅好听得紧,跟他的人一样,让人眼前一亮。

    能把艳丽的紫色也穿出高雅气质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尊贵气势,肤色白皙细腻,眉毛飞扬入鬓,多情的桃花眼妖而不媚,眸子更是清澈如泓,干净得没有一丝凡尘的杂质,眼睫毛的长度和叶庭深的有得一拼,鼻子从方山处就高挺如山峰,一双薄唇殷红如朱, 下巴圆润小巧,甚至比起女人的还要秀气上几分。

    特妈的,从小到大培养的自信心,自来到阴间后,就被这些男人溅踏得尸骨无存了。到底是没被紫外线侵 害过呀,那皮肤,比剥了壳的鸡蛋还嫩些。唉,还叫不叫人活了。

    等我郁闷完了,才回答:“看美女啰。”

    他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端起中间桌子上茶杯,一抹亮光晃了我的眼。定睛一看,原来是他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正好对上从屋顶亮瓦上透下的阳光撞个正着,泽射出来的。

    “看美女?!”他挑起眼角,斜斜扫过来,显然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我无比真诚的看他,点头道:“对呀,看美女,兼帅哥。”

    这一看他,才发现他这一身的珠宝加起来,差不多都是一座别墅的价值呢。瞧那头上的紫玉冠,中间镶着的鸽子蛋大的钻石,那叫一个亮晶晶呐,钻石周围全是细碎的红宝石,越看越停不下来。

    他往后一退,飞扬的眉微微拢起,问:“姑娘,难道我头上有什么东西?”

    ‘咳咳’杨柳啊杨柳,你的节操呢?盯着钻石看得两眼发直就算了,怎么还站起来,凑得那么近的看呢?这姿势,要是叫叶庭深那小气鬼看到了,不得以为你要玩扑倒呐。

    我尴尬地坐回原位,眼光恋恋不舍的从他头上的宝贝上挪开,特八卦的问:“帅哥,你头上鸽子蛋是真的不?”

    他那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怔愣,随即说了一句让我心里特别不平衡的话来:“真的都那么便宜,干嘛还费心思去找假的。”

    我手中的茶杯往里歪了歪,茶水洒到手背上,好在水也不烫,所以我也懒得去擦,只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对他笑笑,在心底连着嚎叫两声,心想要是叫他土豪,是不是都像门缝里看人,将人看扁了?

    想想我自己,朋友买了木材帮忙造了房子,但我却连装修都装修不起啊,出趟门还得靠着叶庭深找借口塞给我的钱。别想了,想多了都是泪啊。我收回哀怨的眼神,吸吸鼻子,还是赶紧喝口热茶压压惊吧。

    古代男人都有带手帕的习惯,他也不例外,见我也不管手上的茶水,便从裹金边的紫色袖子里掏出白色手帕递过来,“先擦擦再喝吧。”

    我今天也没带卫生纸,更不好当着帅哥的面往身上蹭,也就不客气的接过来,随便擦了下又还回去:“谢谢。”

    他眉毛一拢,却并不来接,怔了怔,才说:“呃,呵呵,湿了,不要了,丢了吧。”他还是算善良的,只说湿了,没有直说是因为脏。

    瞬间,我对他的好感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了然道:“有洁癖嘛,我明白,但凡有点姿色的男人都这样。”

    我脸上笑着,好像毫不在意,心里却是将他祖宗都问候了一遍。真是的,嫌我脏,你别给呀。无奈没看到垃圾桶,只得将手帕揣在腰里,心想等下吃了饭当卫生纸擦了嘴再丢也不迟。

    他手掌握成拳,抵在嘴巴上,低低一笑,笑声如出谷黄鹂般清亮,又像一曲婉转的大提琴,低沉醇厚,长睫如蝴蝶静立,搭在眼睑,再抬眸时,魅惑的桃花眼里流光溢彩,漂亮得惊人。

    娘的,说他有点姿色就跟我显摆是吧!我回过神来,倒一杯茶又是一饮而尽。

    叶庭深还没出来,我对这里又不熟,加上在大厅里的又都是些厉害角色,我也不敢乱走,只得继续坐在这里等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过了好一会,我才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哎,你是僵局还是鬼呀?”

    “都不是。”他摇摇头,眼神特真诚。

    “都不是,难道是妖?”我往他那边凑过去,吸吸鼻子,说:“不对呀,你身上也没有妖气啊,不是妖、僵尸、也不是鬼,那你能是个啥?”

    他温润一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上去,看见价值不菲的紫玉冠上,忽然浮现出一圈白色的光圈,像夏天的阳光一样,白亮亮的,晃眼。

    我脑子飞速旋转着,什么东西会头上冒白光?

    待明白时,我嘴巴就张成o型,重重一拍脑门,惊得下巴都快要脱臼了。妈呀,他是仙!神仙!

    半晌,我才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见到神仙了,活的神仙了。”这心情,就跟突然有人跟我说,你中了五百万似的,惊喜到无以复加。

    天呐,他是神仙啊,原来神仙就长这样的啊。我真是激动得过了头,竟然拿手去捏他的脸颊,看看他是不是跟人的皮肤一样。

    他不太高兴的避开我的手,拉拉衣襟,调整了坐姿,有些小傲娇的说:“虽然本仙气质非凡,但姑娘你也不必如此失态吧。”

    我自动忽略他那句‘失态’,屁股往他的方向挪了挪,尽管我坐的是一把上好的红木做的椅子,再挪也不可能离他有多近,“前辈,再过六十几天,我也要开始修仙了,以后我们就是同行了,还请你多多关照。”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抱拳礼。做完觉得不够,还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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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阎王府救桃妖

    他赶紧站起来,伸出手扶着我的手臂,笑着摇摇头,说:“姑娘可真有趣。”

    谁能跟我解释下,他说的有趣是个什么意思?他可以夸一个女人漂亮,有气质,要是长得实在不敢恭维的,还可以夸她有才气。他的意思是,以上这几种我都不沾边?

    唐朝美女挺着雪白的半圆球过来,娇嗲的说:“金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害得我好找啊。”她话音未落,眼神就瞟向了我。

    尼玛,我刚才明明看见她朝我们这边看了几次,怎么说一顿好找呢?身材是不错,可这长相就稍显有点平庸了吧,还有那声音,‘金哥哥’,哎哟,未免太装了吧,听得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还没等他回话,我就朝着被美女撞个满怀的美神仙挥挥手,转身,径自朝后门走去。也不知道这阎王爷过生日,到底摆不摆宴席?要不,先上点点心啥的垫垫也行啊,可他这只教客人喝茶是个什么待客之道。真是的,五脏庙都唱空城计了。

    这秦王府虽大,但在设计和绿化上,远远不如将军府的大气、稳重。不过,这种粗犷的气质和那位爽朗的秦王倒是相得益彰。

    将这后院转了大半,最美的景致大概就是院墙边上的那颗桃树了,枝繁叶茂花正好,看那粗得跟水桶似的树杆,它应该也成精了吧。它是夭夭的家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便想着前去打个招呼。

    可我还没走近,就看到几只透体殷红的血蝴蝶从树杆里飞出来。我霎时倒吸一口凉气,妈呀,那血蝴蝶不是——柳飘飘的吗。想到洞房后被咬的经历,她临走时恨不得吃了我的眼神,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就往墙后边躲去。

    待惊惧的心绪平复一些,我才扒着墙角,小心翼翼地露出两一只眼睛,往那边看——

    我这一躲,最多也就分把钟的时间,怎么那青绿的树叶就开始迅速卷曲成条状,发黄、枯萎了呢,还有那开得正艳的粉色花瓣也在簌簌掉落,树杆如被狂风卷袭,似要被连根拔起似的惨状。

    但,桃树却没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只是像个被快被龙卷风卷走的无助的微尘,拼尽全力想让自己不被吹走。

    一颗树想要修炼成精,比人类修仙还要难上加难。它们先要和本命抗争,忍受强大的自然之力,渡过不死的关口,才能开始日积月累的修炼。夭夭修炼成精花了五百年的时间,想必她的时间亦不会少吧。几百年时间,要是就这么没了,真真是太可惜,太不甘心了。或许是她跟夭夭一样都是桃树,就想当然的认为她一定是好妖。对于好妖,当然不能见死不救。

    确定看不到那几只血蝴蝶,我才赶紧跑过去,站在树前不被叶子打到的地方,着急的小声询问:“喂,你怎么了?我要怎么帮你?”

    话音刚落,树杆里就伸出一只手,防不胜防的将我拉了进去。院子里,一个女人女人躺在地上,蜷缩着,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但眼神却很犀利,审视了我半晌,才断断续续的问道:“你是人?你是谁?你为什么可以到秦王府?”

    跟鬼魂打交道时,最不喜欢的就是他们开口的第一句话了,‘你是人’,乍一听,好像他们都有弦外之音,说的是‘你不是人’一样。

    不过,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我言简意赅的介绍自己的身份,当然不包括和叶庭深名存实亡的关系和半吊子捉鬼帅的身份。

    她这才让我靠近,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但全身还是止不住地痉挛,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晦暗的土灰色。

    她犹豫了好一会,才说:“我的内丹被可恶的血蝴蝶取走了,若是不能抢回来——”

    我心急的打断他的话:“会怎样?”因为我知道内丹是妖怪、鬼魂、神仙都有的东西,也是全身最宝贝的东西,就像人的心脏一样。

    她眉毛一皱,“一个时辰后,我就会死,连真身都没法保住。”眼睛里满是惊惶、害怕和绝望。

    她都是将死之人了,还有心情盘问我的来历,怀疑我是好人还是坏人。真是白白浪费了几分钟的黄金时间。好在,她没了‘心脏’还能撑一个小时,找叶庭深帮忙,应该是有希望抢回内丹的吧。

    我拿出随身携带收鬼专用的白色小瓶子,说:“如果你相信我,就让我把你装到这瓶子里,带你一起去抢回内丹。”

    她只犹豫了几秒便点头答应,在垂眸的刹那,我仿佛看到她眼中有笑意一闪而过,待我认真再看时,又只是满眼的痛苦了。时间紧迫,我不再耽搁,揭开瓶盖,做出剑指,念了两句口诀,他就化成一缕烟雾钻了进来。

    出了树杆,桃树已经恢复平静,只是卷细的叶子和花瓣还在飘落,虚弱得仿佛只要眨眼间,就会落叶归根,化作春泥,不复存在。

    我抓住瓶子,心跳得简直不能再快了,怦怦的撞得肋骨都生疼,呼吸不顺畅,这种掌握着别人生命的压力真的山大呀。我又看了眼瓶子,才用最快的速度往大厅的方向跑去。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大厅里,现在却鸦雀无声。在我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回头看着我,眼神各异,看得我莫名其妙,浑身不自在,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叶庭深走到我身边,眼中有担忧和坚定两种不同的神色浮现,看着我手中的瓶子,眼神又暗了几分,最后拉着我的手走到中间。

    那些人见我们过去,都自动的让出一条道来。我发现君兰也在人群中,就微笑着挥手和他打招呼,他也朝我点头,但嘴角那一抹弧度却有些牵强。

    秦王端坐在客厅上方,主人的位置,他脸上再没有刚才的爽朗笑意,而是我来之前幻想的不怒自威的模样。旁边是刚才跟我聊天的美美的神仙少年,能跟秦王平起平坐,看来他来头不小啊。

    再看看秦王的左手边,坐了五个男人,右手边坐了五个,全都正襟危坐,眼神凌厉且表情严肃。他们应该就是传说中丰阴大帝手下的另外九殿阎王了吧,多出的一位应该就是陆判官吧。因为他们遵行古代礼仪,这几人又都同是地府的一品官员,按照规矩来说的话,理应是他们才对。

    气氛太诡异了,但我现在可掌握着人家的生死命脉,没时间问这是怎么回事。拉着叶庭深的衣袖,小声说道:“叶庭深,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事要找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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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阿飘的阴谋

    叶庭深黑灈石一般的眼眸紧盯着我,先是划过一丝无可奈何、最后是承担一切的包容,说:“柳儿,有我在,没事的。”

    还没理会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就从我手中拿走白色瓷瓶,二话不说的就要打开瓶盖。我心想,放她出来,把柳飘飘的血蝴蝶如何害她的事说出来,阎王一定会为她主持公道的。

    我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呼——她的小命有救了。

    随着叶庭深揭开盖子的同时,瓶中的桃妖急不可耐的出来,由于内丹不在,她虚弱的倒在地上。我赶紧过去扶她,她却像是见了吃人的猛兽一般,怆惶的歪到一边,让我伸出的手抓了空。

    与此同时,叶庭深抓住我的胳膊,“柳儿,别再胡闹了。”

    胡闹?他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胡闹了,我明明是在救人好不好。每次都不问缘由的就瞎责怪我,真是太可气了。我愤愤地一用力,挣脱开他的钳制。

    桃妖坐在地上哭哭啼啼,一边抹泪还一边用哀怨且恐惧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才是抢走她内丹要杀死她的敌人。

    现场的人全都静默不语,有的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眼神,有的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眼神,总之,除了叶庭深、君兰和那位美神仙外,全部人都对我有莫大的意见似的。

    真是奇了怪了,我是梦游时刨他们家祖坟,还是借了他们的谷子还他们糠了,这不阴不阳的,盯得人浑身不自在。

    懒得猜测他们的意思,我又走到地上的桃妖面前,说:“喂,你的时间不多了,你有什么冤屈赶快跟秦王说啊,他一定会帮你的。”

    秦王突然怒喝道:“杨柳,你可知罪?”那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差点又要震聋我的耳朵。

    叶庭深上前一步,抱拳道:“秦王,不管柳儿犯了什么罪,都是我管教无方,我愿替她受罚。”

    管教无方,管教你个毛线呐。我愤怒的瞪着叶庭深,虽然他又一次不问缘由的认为我‘胡闹’了,但他说不论什么都愿意替我受罚,又让我实在是恨不起来。

    就算是再笨,现在也能猜出些端倪来了。他们对我那莫名其妙的敌意,怕是和地上的桃妖有关。啊——他们该不会以为我将她收到瓶子里,是要害她吧!

    “秦王,您先息怒,先息怒。”

    我气急败坏的摇了摇依旧惶恐的桃妖,心想都什么时候了,你丫的还玩沉默似金 ,“你快点把血蝴蝶取走你内丹的事跟阎王说清楚呀,不然,我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的都成杀人凶手了。”

    “秦王先别动怒,这事怕是有什么误会,我相信她绝不是那种人。”神仙美男适时开口,清雅干净的声音将大殿中的窒息感缓和不少。

    他的话就像冬日里的一道暖阳,一直照进我心里,暖得心都快要化了,我上前两步,真挚的说道:“前辈,谢谢你的信任。”

    他微微一笑,清澈的眸子里闪耀着晶亮的光芒,好比天山的雪莲一般清雅、干净,夺人眼目。

    叶庭深一把将我拉回去,面色阴戾,眯起的丹凤眸中划过寒光,用眼神询问我跟那美男是怎么回事?我毫不畏惧的瞪回去,同样用眼光告诉他:关你屁事。

    然而,在垂眸时,心底却是划过一丝难言的苦涩,为什么他可以纵容我,甚至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要替我扛下责罚。

    这样的他却也始终不曾相信我,只相信他的眼见为实。

    在秦王不耐烦的一声怒吼下,桃妖终于开窍,爬到阎王面前,声泪俱下的讲述她如何被打伤被收进瓶子的事情,但是,她并没有说内丹被血蝴蝶抢走之事。而且,她嘴里的恶人不是血蝴蝶,也不是柳飘飘,而是我,杨柳!

    此时,那个罪魁祸首‘血蝴蝶’围着柳飘飘飞了进来,她脸上的表情是何其无辜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的,仿佛在说,你看我多纯洁,多善良,多透明呐。

    紧接着一直站在秦王后面的家丁打扮的男人,据说也是亲眼目睹我打伤桃妖然后收了她的目击证人,也是他向秦王告的状。

    他们给我的罪名是:利用桃妖善良的本性,趁她在毫无防备之时将她打伤,并趁机收了她,目的是要吞她的内丹,因为人吃了妖的内丹,就等于收了她几百年的全部修行,而我也就因此成了不死之身的神仙了。

    我和桃妖近日无冤,往日无仇,她没必要使这苦肉计来陷害我。我跟秦王府里告状的家丁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他也没必要冒着诬告的罪名来害我。那么,同样的道理反过来说,他们既然没理由害我,当然更没理由冤枉我了。所以他们说的话才更加可信,你想啊,谁会来害你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他们吃饱了撑的吗?

    所以啊,现在我要再不知道这盘棋是谁下的,我就不叫杨柳了,干脆叫杨猪头算了。

    我走到柳飘飘面前,笑着说:“阿飘,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佩服,佩服。”

    她不动声色,淡淡的道:“叶夫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今天,终于知道气血上涌是什么滋味,窦娥之冤是什么滋味了,也知道什么叫猫抓兹粑脱不了爪子了,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了。这简直是碰瓷领域的最高境界了,有木有。

    本来,还寄希望于阎王可以秉公处理,刚正不阿的。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柳飘飘请他表哥,第五殿阎罗王包青天做不在场的证明时,我已经崩溃了。

    包青天是她表哥!

    妈的,要不要这么狗血。

    这到底是他娘的什么世道?

    哈——我无语望天天不语。

    老天爷啊,下场雪吧,怕是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的亲 白了。

    “杨柳,你还有什么话说?”秦王怒目以对,哪里还有方才进门时,他爽朗的大笑着喊我弟妹,夸只有我这样有灵气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叶庭深时那派性情中人的样子。

    我不回答他,却是回头看着叶庭深,看进他那双幽深的眸子里,问:“庭深,他们说的,你信吗?”

    他目光坚定,字字有力,“柳儿,不管你犯下什么滔天大罪,我都会替你扛着。”

    他的话我信。但我要的,在乎的,是他的信任。

    我看着他,笑了,打心底里笑了,“不劳叶将军了,我自己做下的事自己承担。”我转过身,目光扫过大厅中的所有人,最后定在柳飘飘的身上,大声说:“但我没做过的事,一丝一毫都不会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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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想屈打成招吗

    高高在上的秦王一拍褐色茶几,桌角离地,杯盖翻飞,茶水四溅,怒道:“你一个小小的人类,竟敢公然在本王府中乘间作祸,你可有将我放在眼里,把地府的律法放在眼里。如今证据确凿,你不知悔改,还妄图污蔑柳飘飘,你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今天我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把这阎王殿当成你的游乐场了。”

    说完,他一伸手,就招来了两个拿着板子的男鬼。叶庭深一闪身护在我身前,身上涌动着无形的杀气,一副随时都会为我拼命的架势。

    但那股杀气很快便被隐藏下去,他低头说道:“秦王,柳儿顽劣,但绝非心肠歹毒之人,还请秦王念在她还小不懂事的份上,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今日她所犯下的事情,由我一力承担。”

    没想到骄傲如他,今日会为了我一再低头,做到如此地步。先前对他的不理解而生的闷气,也在此时化解了大半。

    跟他们这些动辄上千年的鬼神来说,我这二十二岁的年龄可不是小吗?但他说我小,不懂事,我却是不敢苟同。

    神仙美男接着说:“秦王,今天是你的寿辰,可别为这等小事气拢了大家的雅兴,既然桃妖毫发无损,秦王不如就卖了叶将军和本太子一个薄面,先将这位姑娘请到偏殿,等秦王招待好了在座的宾客,再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知秦王意下如何?”

    他自称本太子?又是神仙,难道他是玉皇大帝的儿子?!但,现在可不是问他身份的时间。

    此时,君兰也走出来,帮着求阎王网开一面,“秦王,今日之事,怕是真的什么误会,不如就依太子所言,稍后再查。”

    秦王的眼光在叶庭深和美神仙、君兰脸上扫视一翻,脸上依然怒气腾腾,眼睛里却多了些为难之色。一直静默旁观的九位阎王,此时的眼中也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可能是因为这事出在秦王府,他们作为客人不好多说什么。

    久未出声的柳飘飘这时跳了出来,说:“秦王,既有叶将军用性命护之,还有君神和一向最怕麻烦的金乌太子出面为她说情,今日这事,依飘飘看,不如就此了结,这桃妖也不过是秦王后院的一介小妖,她的死活根本无足轻重。”

    阿飘讽刺桃妖的死活无足轻重,不正是打了秦王的脸吗?若是他堂堂地府第一殿阎王连自己的奴才受人‘险些害死’,都不能为之讨回公道的话,他颜面何存,以后还如何服众?更何况,事情还是发生在他的后院里。她的话当然也就轻而易举的将秦王滔天的怒火重新点燃。

    “杨柳一介小小的人类女子,之所以敢不把秦某、不把律法放在眼里,就是仗着有你们这样的男人宠着,只怕今日若不惩戒她,他日定会犯下更大的罪孽。”秦王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瞟了说情的三人一眼,“叶老弟,太子,土地,不是我秦某人不仗义,只是今日这事她实在是太过分,若不加以惩治,怕是日后不管什么人都敢在我的府中为所欲为了。”

    说完后又怒瞪着拿着板子进来的两个手下,沉声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立即就地杖责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娘的,还真要打我,三十大板?他怎么不直接要了我的小命算了,那样不是还干交净利落些。

    我气得从叶庭深身后钻出来,对着横眉竖眼的秦王,轻蔑的说:“怎么,秦王今天是想当着大家的面来个屈打成招吗?”

    人群中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淡然处之,但会场的焦点无疑都聚焦在我身上。柳飘飘毫不避讳的朝我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狠辣、阴毒,比起锦鲤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起来,我跟锦鲤和柳飘飘的‘深仇大恨’真的太过冤枉,想我不过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嫁给了叶庭深。锦鲤深爱叶庭深不敢表白,用义妹的身份陪伴他五百年之久;而柳飘飘连篡改姻缘薄这样的事也做了出来,依然爱而不得。

    严格算起来,我最多只是情敌而已,又不是拆散他们的第三者。不自己反省,偏偏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杀之而后快。唉,这叫个什么事啊。

    “放肆。”秦王又一拍桌,吹胡子瞪眼的,那眼睛瞪着简直比鬼门关那小鬼雕塑的眼睛还要圆些。

    我也不知是哪来的胆子,竟敢公然的辱骂秦王,一挑眉,也怒道:“你放肆,我放伍,你是秦广王了不起啊,有权力了不起啊,拍桌子吹胡子瞪眼吓一个女人,是没素质没修养,我看你才是茅坑里遗臭万年的石头,刚愎自用的老家伙,遇到事情只会看表象,不肯多动动脑子…… ”

    叶庭深脸上带着黑沉沉的怒意,漆黑的眸中燃烧着肉眼可见的火苗,大声斥责道:“杨柳,你闹够了没有?”他随即又上前两步,对秦王说:“都是我的错,没能管教好自己的妻子,才让她如此任性娇纵,无法无天,她生性豪放,不拘小节,才会口无遮拦,还请秦王息怒,今日之事,我愿一力承担。”

    那句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怀疑你,我都会坚定不移的相信你,站在你身边的誓言,还言犹在耳,可他在面对沐千秋事件是如何做的,今天又是如何做的。

    呵,什么誓言,什么甜言蜜语,都是扯蛋。

    不相信我的人,就算你用命护着我,又有何用?

    我转到他身前,仰起下巴,笑着问:“若是我今日将天捅出个窟窿,你是不是也要替我一力承担呢?”我低低一笑,扬起嘴角,讽刺的看着他,说:“叶将军,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标榜自己的高尚情操啊。但是,我不需要,也不会给你这个为自己加冕光环的机会。”

    他眼中闪过暴怒、阴戾、痛苦,最后归于波澜不惊的淡定从容,就像他常常做的那样,将自己伪装得滴水不漏,任你想破脑袋也猜不出他此刻的真实想法。

    大厅里一阵骚动,唏嘘声不绝于耳,他们的眼神无不是鄙夷的盯着我。那些愤怒的、憎恨的、嘲讽的眼神,每一道都像是一把利剑,一根铁钉,都恨不得狠狠地插进我的身体。

    但即便我成了他们眼中‘不识好歹’、‘心肠狠毒’的女人,那又如何?别人的眼光,我不在乎!

    心底一阵寒凉,被冤枉的痛、恨,不甘心,种种情绪胶着,一阵阵的绞着我的脏,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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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天塌下来,我顶着

    但我却仰起下巴,缓缓扫过大厅众鬼神,面上极尽所能的挤出笑意,尽管会很僵硬,会难看,也不想教这些鬼,地府的高官看轻了我,看清了人类。

    我走到柳飘飘和桃妖面前,嘴角的弧度愈发的扩大,说:“柳飘飘,桃妖,今日的事,你们做得滴水不漏,不但有众鬼撑腰,还有‘青天大老爷’包阎王这样的表哥,更有只知颜面不知脑袋有何用处的秦王护着,我承认,我百口莫辩,我认栽。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得扛下这子虚乌有的罪名,今日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他日我必当加倍奉还。”

    柳飘飘始终不动声色,修长的身形站得笔直,那高抬的下巴和眼神,却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十足十的得意,将对手置于死地的痛快。桃妖则是不敢跟我对视,目光躲闪,偶尔抬眼偷偷瞧柳飘飘一眼。

    大厅里一时就像炸了锅,议论声不绝于耳。包青天脸更黑了,君兰皱着眉头,轻轻叹息。秦王脸都快绿了,整个人都被腾腾的怒气笼罩。他身边的金乌同样皱着眉,清澈的眼中满是忧虑。

    将他们的眼神全都收入眼底,唯独不看叶庭深。我害怕看他深沉的目光,不敢去看他眼底的那抹心痛,因为,我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无法思考,无法辩别,那心痛到底是不是真的为我?

    秦王伸出手掌,透出一股劲风,将我脸朝地的卷倒在地,这才喝道:“叶将军,你瞧瞧,这就是你拒绝飘飘,执拗等待千年的女人,你的眼光,好哇,真是好得很呐。”

    叶庭深慌忙大喊:“秦王,手下留情。”

    君兰也上前一步,才开口就被柳飘飘的表哥,第五殿阎罗王包青天给挡了回去,“君兰,秦王在处理自家的事,我们作为客人,我想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那股无形的风重重的压着我,每挣扎一下,无形的力量就收紧一分,不痛,却令我难以喘息,但我还是艰难的抬起头,笑着说:“秦王,你说得没错,我只是一个区区的人类,**凡胎,没什么本事。但我还有做为人应有的骨气,若是你想屈打成招,那我只能告诉你三个字:呸,做梦。反正我今天落在你手里了,要打就快点打,就让你的手下下手快点,别让本小姐久等了。”

    秦王像个被吹满气的气球,随时都处于爆炸的边缘,洪量如钟的声音大有冲云霄之势:“你真是我见过最冥顽不灵、嚣张跋扈的女人。你们俩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打。”

    嘴上说得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在听到秦王的命令,身后两人拿起板子的风声时,心里还是不可抑制的抖了抖。靠哇,那么厚的板子打下来,不得骨头断裂,皮开肉绽啊。

    但,闭上眼睛等了几秒,却没有预期的不可忍受的疼痛,而是听到一声:“秦王,得罪了”。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身上无形的重量便消失不见,一只手臂将环在腰上,身体一轻——离地——下一秒,就已落入一个清凉的怀抱中。

    他的胸堂坚韧如石,宽阔如海,曾给我最大的温暖、感动、以及满满的安全感的胸堂;他的手臂似钢筋铁骨,又似软玉温润,既牢牢的护着我,又不至于弄疼我。

    这个怀抱的主人不是叶庭深,还能有谁。甚至不用回头确认,只需靠近他一点点,便能知晓。

    叶庭深将我圈在怀中,丝毫都不肯放松,我抬头,看着他依旧波澜不惊的眸子。他垂眸,与我四目相对。面对我无声的质问,他只是微微的勾起唇角,他只答一句‘有我在,便不会让人伤害你。’

    秦王大怒,飞身来到跟前,原本就略显飞扬的鬓发此时更是因为怒气而肆意张扬,像是长上软刺的刺猬一般。

    “叶将军,你是在跟本王宣战吗?”他瞪着的眼睛稍微收敛,语重心长的又劝道:“我一直很敬佩你,也是真心拿你当兄弟,难道你我的千年的兄弟情谊要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而斩断吗?”

    叶庭深坚定的说:“杨柳是我的妻子,此生唯一的妻子。只要庭深一息尚存,就绝不会让人伤她一分,即使是秦王,也不例外。”

    大厅里再一次全场哗然,倒吸凉气声此起彼伏。而我,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应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是该恨他的不了解,不信任?还是该被他的宠溺感动,原谅他?

    秦王眼角抽搐,拳头握得绑紧,冷声又说:“叶将军,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分上,本王最后给你指条明路,若是你听完还执意如此,就莫怪本王不义了。”

    “什么路?”我赶在叶庭深前面接过话,因为不想他有任何闪失。

    秦王轻蔑一笑,“休了你,娶柳飘飘。这样他就可免了连坐之罪。”他将我上下打量一遍,接着道:“若是没有你,他们早已结成一对,以他们的修为,早已双修成为鬼仙。”

    连坐之罪?不就是与我同罪的意思么?tmd,死阎王还真狠,说什么兄弟情谊,狗屎。

    我贴着叶庭深的胸堂,蹭了蹭,笑着说:“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秦王,你这话可有些缺德了。”

    秦王的脸瞬间爆黑,在他发作之前,我又补充道:“但你说得有道理,我举双手双脚同意。”我怎么能让骄傲如叶庭深,低下他高贵的头颅,弯下他不屈的膝盖,跟我一起背这黑锅,受众鬼嘲笑呢?

    接下来的时间里,叶庭深再没给我说话的机会,他从后背点了我的哑穴。对秦王说了声抱歉,感谢他的好意,但绝不会同意他的提议。

    柳飘飘脸色乍青乍白,狠狠地剜了我们一眼,提着裙摆跑了出去。她表哥包阎王也不乐意了,但好在没有当众指责叶庭深,只是将一张愈发臭的脸转向一边。

    秦王和叶庭深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我不能说话,不能动,只能干着急。这可是地府,阎王殿哪,叶庭深就算生前再是受万人景仰的大将军,可现在也只是一个受阎王爷管的鬼而已。他为了我,这般公然跟秦王翻脸,接下来要怎么收场?

    就算他能打得过秦王,他还能在今日这百鬼中安然脱 身吗?能在另外九大阎王和陆判官的眼皮底下脱 身吗?

    叶庭深伏在我耳边,轻轻的说:“柳儿,别怕,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他的气息依旧温热,吹过耳根,缓缓流淌在颈间,留下一股酥麻的躁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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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舌战不休

    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硝烟,只需任意一方抬手,便能点燃弥漫在大厅中的火药味。我和叶庭深贴身而站,彼此依偎。秦王握拳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脸上的怒气腾腾燃烧,一脸的络腮胡子张狂的立起,像是要同主人一同征战杀场似的。

    在全场寂静无声,只等待战争爆发的众人里,君兰走了出来,站到身旁,语气依旧温和:

    “秦王,君兰自知人轻言微,绝不可能以在下两句好话而免了嫂嫂今日冲撞秦王之罪责。但小神和叶兄情同手足,理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日他遇到此等难事,我万万不能置之不理,若秦王非要治叶兄的罪,那就先请恕君兰不敬了。”

    包青天站出来,指责道:“土地,杨柳今日犯的可不是什么冲撞秦王的罪责,你为兄弟两肋插刀,赴汤蹈火,但你可别偷换概念,侮了秦王的名声。”

    他的分析将秦王的怒火又加热几分,已处在将爆炸未爆炸的临界点。他没有立刻动手,应是顾忌对叶庭深的兄弟情分吧。

    我能动的只有眼珠,但也要充分利用这一点,斜眼鄙视他、试图*用眼神杀死他。娘的,亏我以前那么崇拜你,将一部包青天看了不下三遍。但是,谁能想到,死后的他竟是这样的呢?是非不分,助纣为虐。什么铁面无私公正廉洁,纯属狗屁。

    我不再是孤立无援,而是站在两个男人中间,一同面对秦王,对峙着,僵持着。

    金乌太子也不知是热闹,还是怎的,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也从座位上走下来,行至跟前,眼光从左边的叶庭深、我、右边的君兰脸上略过,然后微微一笑,再转身,对着在大厅的众人道:“第一次到地府,就遇到这等有趣的事,第一次碰到人类,就遇到这般有趣又有胆识的姑娘,真是有趣得很,有趣得很呐。”

    说完对我呵呵一笑,眨了眨清澈的眼睛。转身时,甩甩衣袖,一手背在手后,那雍容华贵、淡漠不惊的气质,加上他亦算得上绝世的容颜,真真是养眼极了。

    然而,这并不能阻止我的吐槽他。尼玛,他到底是要闹哪样?为什么我在他眼里总是逃不过有趣二字呢?

    想吐槽的不止是我,还有秦王和叶庭深。前者眉毛一拧,说:太子殿下,此时可不是说笑的时候。后者气势凌人,说:太子,柳儿是我的夫人,你这声姑娘的称呼可不恰当。

    叶庭深说完,将我的肩膀又往他怀里拢了拢,以此显示他的所有权。

    太子一挑眉,道:“本太子向来不拘小节,称呼本就只是个代号,将军又何必如此认真。”

    叶庭深说:“名字是代号,对他人的称呼则是体现了一个人涵养……”

    太子:“……”

    叶庭深:“……”

    “……”

    “……”

    本以为贫嘴这样的事,绝不会发生在尊贵的太子殿下和霸气冷艳的护国大将军身上。但事情就是那么的发生着,两人以舌为茅,以齿为剑,战得难舍难分,战火飘摇,到最后也没能分出个高下来。

    一个神仙,一个鬼,竟然为称呼我‘姑娘’,还是不应该称呼我为‘姑娘’,这样无聊到死的问题而争论不休,最后还上升到天庭和叶周国的国家攻击上。

    我觉得,现在这样,比起刚才被秦王打倒趴在地上,脸面上也没好看多少。

    大厅里的男人无不一脸黑线,心想这都什么人呀,两个大男人竟当众打起了嘴仗,真是丢尽了男人的脸面。女人们则是用痴迷的眼光,在他们三人脸上来回游走,貌似一点也不关心谈话的内容。

    如果今天我不是主角的话,肯定也会和她们一样花痴,毕竟这三个男人可是难得一见的超极大帅哥。

    君兰温润如玉,清新雅致,像一朵温室中绽放的兰花,娇而不媚;

    金乌张扬不显嚣张,华美而不俗气,举手投足间皆是天神的出尘清透;而叶庭深的气质则比较复杂,静时温润雅致,动时气度凌云,怒时霸气侧漏,即便低下高贵的头颅时,说话间眼神里依然有不可忽视的睥睨天下的傲人气势。

    他们三人同时出现在一个画框中,怎么不教人看花眼,看痴迷。

    戏剧性的一刻也在男人的黑线和女人的痴迷中发生,原因是秦王殿下一身腾腾的怒火在他们二人势均力敌的口舌之战中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可奈何,一挥手,‘今日这事就此作罢。抱歉,让各位久等了。管家,开席。’说完一甩衣袖,看也不看众人,就率先出了大厅。

    剑拔弩张的局面,竟然被他们无聊的争论而化解。早知道这个办法有效,我刚才就应该借鉴周星驰舌战群雄口吐星星螃蟹的招数,还不至于欠下无法偿还的人情债不是。

    一个是六界里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一个是掌管一方的土地爷。至于叶庭深,我都不知道今后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了。

    众人无不目瞪口呆,大眼瞪小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可置信的脸上都打着一个大大问号:就这样结束了!

    往饭厅移步的人群中,不时发出一声类似遗憾的声音,好似在说:唉,热闹没得看了。

    叶庭深终于解了我的穴道,顺便将收鬼的白色小瓶子收了回去,揣进宽大的袖子里。

    我手脚还有些酸麻,行动迟缓,这才让他如探囊取物般轻松拿去,我刚平复的心情又窝火起来:“喂,你干嘛抢我东西?”

    他一如既往的霸道:“这本就是我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怎么能说是抢,况且你是我的妻子,你人都是我的,更何况一个小小的瓶子。”

    我:“……”

    算了算了,在辩论上,连金乌太子都不是他的对手,我这笨嘴拙舌的还能讨得了便宜。

    金乌像是个天生的舌战份子,这不,就这个瓶子的所有权问题,又跟叶庭深长篇大论的‘探讨’了起来。我和君兰对视一眼,均是一副‘又来了’的无奈表情。

    但这次,叶庭深却出乎意料的没有搭理他,将他视为无物。

    一开始还以为叶庭深是采取冷暴力的战术 ,可往深了一想,才恍然大悟。想他平时那多一个字也懒得说的惜字如金的性格 ,今天竟然会当着众多鬼神的面和金乌作口舌之争,想必是他在赌,赌秦王会念旧情,会顾忌金乌太子的身份,故意争论不休,给秦王一个被念叨得烦不胜烦而气得拂袖而去,勉强下得来的台阶。

    金乌的长篇大论没得到回应,只得悻悻的摸摸鼻子,结束了无趣的独角戏。

    叶庭深揽着我的腰,轻柔的说道:“柳儿,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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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天庭一日游

    我的右脚蹬在门槛上,整个人用力往后抵,侧着身子,仰着头,笑眯眯的看着叶庭深,说:“嘿嘿,这都开席了,我们不吃了饭再走吗?”如果就这么走了,我不是罪人,也会变成罪人,今后恐怕再难洗清。

    “姑娘说的极是,哪有光送礼,不吃饭的,我们这一走岂不是便宜秦王了。”金乌将姑娘二字咬得很重,若有若无的瞟叶庭深一眼,说完就要来拉我的手,一起去饭厅。

    叶庭深一把将我抱到身侧,避开金乌太子的手,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就往外走。君兰和金乌紧跟其后,一边走一边谈论最近的天气。

    经过院子时,我抓住路边的桂花树,死死拽住,“我饿了,我走不动,我要跟太子去吃饭,你和君先生先走吧。”

    叶庭深丹凤眸半眯着,纤长的睫毛刷过眼睑,在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投下一片淡影,唇角一勾,弧度优美,齿白唇红,端的是绝代风华、颠倒众生,倾国倾城。

    但我却后背一凉,脑子里清晰的浮现出三个大字,完蛋了。将军大人生气鸟!

    我抓住树枝的手快速移到嘴上,讨好地笑笑,正想开口向身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两位求助。就听到叶庭深说:

    “柳儿,你真的很不乖。”

    话音未落,他就用电光火石的速度拿开我的手,清凉的唇随即贴了上来,锋利尖锐的牙齿咬住我的上嘴唇,心里悲哀的想着,完了,被鬼一咬,不会成兔唇吧?

    金乌这货也不是什么好鸟,看到这种尴尬的场面不是像君兰一样害羞的转身,而是睁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好奇宝宝似的凑过来,眨巴眨巴的眼皮下,透出奇异的亮光,离我们接?吻的脸就只有尺把远的距离啊!

    原本又气又恼的我,这下硬生生的被他逗笑,咧开的嘴让叶庭深探入嘴里的舌头暴露无遗。他缩回舌头,我推开他,抹了抹嘴,本该害羞的我,一时间竟是哭笑不得。

    金乌一本正经的问道:“咦,将军怎么停下来了,莫不是被姑娘给咬到舌头了?”

    叶庭深难得的脸色微微泛红,恼怒道:“你真是……”

    “哼……”一声闷闷的憋笑声传来,那人不是肩膀的一抽一抽颤抖着的君兰又是谁。

    兴许是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几道目光,他‘咳咳’两声,一手抵着下巴转过身来,脸上波澜不惊,眸子里却还残留着没能尽数掩去的笑意。

    他不自在的打破尴尬,问:“那个,我们现在是离开,还是去吃饭?”

    有了前车之鉴,我不敢说话,只能在心底大呼:去吃饭,去吃饭,这样我就能趁机逃离你的魔爪,去找柳飘飘和桃妖报仇雪恨。

    叶庭深在这种时候,读心术往往是百发百中的,笑得眉眼弯弯,说:“你饿了,想吃饭?想趁机溜走?”正想问他会那么好说话,真让我去吃饭,他下巴一仰,接着又说:“想得美!”

    嘿,我真想一巴掌拍在那张傲娇的脸上,让他知道老娘可不是他的软柿子,任他揉捏着玩。

    沉默一会的金乌又闲不住了,手搭在叶庭深肩膀,不屑道:“你还口口声声说是人家丈夫呢,怎么就不明白,姑娘是想去找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不知道她姑娘这是想要去报仇?”

    太子殿下还能再幼稚点么?这一口一个姑娘的,是不是叫得特过瘾哪?

    我说:“帅哥前辈,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柳,杨树的杨,柳树的柳,你要不嫌弃我是一个凡人,我非常乐意交你这个朋友,以后就叫我杨柳吧。虽然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但你却是唯一一个愿意相信我的人,谢谢你刚才站出来为我说话,以后若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有所不辞。”

    我又走到君兰面前,“君先生,刚才那番话同样也是我要对你说的,谢谢。”

    君兰看了看叶庭深,苦笑道:“大嫂,不必客气。如果你没有一进门,就拿着瓶子对叶兄说你收了桃妖,我想他会相信你的。”

    我们四人一边往外走,君兰继续分析整件事情的始末:叶庭深和秦王从书房出来,刚到大厅,就听到家丁来报,说看到我用道术进了桃妖的家,随后桃树全身痉挛,他立刻就跑回来禀报。叶庭深信誓旦旦的保证,他的夫人虽有时虽爱玩笑,但绝不是心肠歹毒之人。他们正要派人请我过来对质时,我正好神色紧张的跑进大厅,还亲口告诉叶庭深,说将桃妖收到瓶子里了,并想拉他逃跑。

    人证、受害人,加上我自己当时承认将桃妖收入瓶中,我后来说是因为看到血蝴蝶才进去的,可地府中谁都知道,血蝴蝶是不能和柳飘飘离得太远的,而柳飘飘又有包青天做不在场的证明。

    秦王本就是个炸药桶,一点就着,还特别爱面子,偏偏我当时的态度又恶劣至极,打他府中下人在先,辱骂秦王在后,如此蛮横,叫人不相信都难。

    叶庭深只好来一招以退为进,替我担下此事,只要还没酿成大祸,便可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原来我错怪叶庭深了。原本想道歉什么的,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

    “阿飘可真是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妙人,叶庭深,你不娶她做老婆,绝对是你的损失啊,要不等我们契约期满,你将她和锦鲤一块收了,她们两个棋逢对手,较起劲来,我敢说一定是百分之百的精彩,你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寂寞。”

    叶庭深猛地一转身,丹凤眸眯起,阴鸷的道:“没良心的女人,他们帮你说两句话就要赴汤蹈火,我都豁出命,不惜得罪挚交来护你周全,你满脑子想的却只是将我推给别人,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给吃了。”

    “是,我的良心是被你给吃了。”我不怕死的回了一句就跑。

    不是不感动,只是我真的怕,怕自己再一次沉沦,无法自拔。怕受伤,怕被抛弃,所以只得装作没心没肺的远离他。

    金乌追上来,问:“柳儿姑娘,你刚才说的契约是什么意思?”

    这么八卦,天庭的太子很闲吗?还有,他一定得叫姑娘吗?而且,我们真的已经熟到可以喊小名的地步了吗?

    我朝他勾勾手指,待他靠近些,说:“前辈,你带你到天庭一日游,我就告诉你。”

    他想都没想的点头,“这有何难,等我玩几天,回去的时候,带上你便是,别说是一日,就是你想住一年都没问题。”

    我抿唇一笑,不置可否。其实也就那么一说,没想到他还当真了。

    经过城中的一家酒楼时,想着他们因为我连饭都没吃上,就请他们进去吃饭,就当是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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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不服,酒桌来战

    聚英楼,二楼的雅间里,从窗口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街上来往的行人,或匆忙或闲适的经过。

    店小二递上菜单,添了茶水,就恭敬的立在一旁。见他们三人都没有想点菜的意思,我只好拿着菜单认真的看起来,看到最后,眼花了,就让小二把店里的招牌菜上四个,再来一个汤。

    小二收回菜单,弯腰,带着职业化的微笑,询问:“小店的米酒是我们老板粮亲手酿造,丰都城里最有名的,但凡来这里的客人都要来上一壶,三位公子要不要来上一壶?”

    金乌拂了拂袖子,‘哈哈’一笑, 道:“老板娘亲自酿的,当然要尝一尝了,先来三壶吧,不够再加。” 他还真没点当‘客人’的觉悟,对着快要走出门口的小二又喊道: “顺便再来点下酒的硬菜,贵的,好吃的,通通都倒端上来。”

    “哎,好的,几位客官稍等,下酒菜都是现成的,马上的就来。” 小二喜笑颜开的转身离开,待出了门口,又反身掩上门。

    酒先来三壶,不够再加?贵的好吃的通通端上来?靠啊,他是不是饿死鬼投胎?

    我可是从牙缝里挤出的钱在招待他们呀,那几样招牌菜都是下了狠心才点的,他他他作为六界未来的主人,是不是也太不体谅穷苦老百姓的疾苦了。

    我抓住茶杯的手僵在原地,肉疼的说:“呃,太子殿下,我们就四个人,吃得了那么多吗?要是吃撑了,还得去消食,这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也不知道,这里的饭店可不可以打包啊。

    高大上的至尊版土豪金太子又说了:“谁说上了菜就一定要吃了的,我们完全每样只吃一点点嘛。” 他说得轻描淡写,半点不考虑买单人的心情。

    我不死心的想挽回一点碎银子,“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要不,今天就别喝了吧。”

    “开车?什么意思?” 他问。

    “额,开车就是飞行的意思,你想啊,你要是喝醉了,不小心撞到山头啥的,轻则脑震荡,重则残废,你老子要是追究起来,谁负得起这个责任啊。”

    君兰笑着摇摇头,末了,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杯继续优雅的喝茶。叶庭深投来的目光就显得意味深长了,几种情绪胶着,看不懂。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我和这位跟他不对盘的太子话太多,将军大人不高兴了。

    想到等会吃了饭,可能钱会不够付,还得找叶庭深借,我哪里还敢再说。不但不再说话,还特狗腿的将他未动的茶水倒掉,提着茶壶倒上热茶,再亲手往他面前送了送。

    但即使做到这个地步,也没能换他一点点的好脸色,反而得寸进尺,说水太热,怕烫。我无声的看着他,只想说:将军,你赤手拿烤野鸡的铁棍时,怎么没说怕烫呢?

    金乌和君兰对视一眼,同时摇头晃脑,微微的两声叹息完美重合,颇有些受不了他的样子。 叶庭深不理他们,只用一双眯起的丹凤眸瞅我,有点威胁的意味。

    唉,男人呐,将军呐,幼稚起来真的不是人呐。

    可是,谁叫我是近身丫环呢,刚才又欠了人家一个人情,现在只是帮他吹冷茶水而已,有什么理由不做。

    待我将茶水象征性的吹几下,再双手递到将军大人面前时,他总算是收起臭脸,端起茶杯轻啜两口。金乌从碰到叶庭深开始,他的人生似乎就只有和叶庭深较劲这一个目标。这不,我才坐稳,他也将自己的茶杯送了过来。

    他这又是要闹哪样?如果没记错的话,在秦王府,他借我擦手的手帕还在我这儿呢。

    我眨眨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太子,你不是有洁癖么?难道不怕我的口水不小心喷到茶杯里了?”

    他瞥了叶庭深一眼,说:“我可没某些人那么矫情,爱使唤人。”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你这是?”

    他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吩咐:“水凉了,换杯热的。”

    我勒个去——一个个的,真把我当丫环使唤了。

    此时的三人目光各异,全都聚焦在我脸上。叶庭深低垂眼睫,不动声色,看似置身事外,然而我却知道,越是这个样子的他,越是危险得很滴。金乌挑起飞扬的眉,用清澈的眼睛透出不清澈的光芒,威胁的看着我。君兰嘴巴除了喝茶之外,一概沉默,但眼神却丰富多彩,先闪过‘受不了他们俩’的眼神,然后是幸灾乐祸的瞧着我。

    帮他倒?叶庭深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还惩罚我,他那些近乎变态的招数可不敢领教哇!

    不帮他倒?这样公然得罪顶头上司,我的新国家的二号首脑,他会不会记仇的给我使绊?我的天庭一日游是不是没戏了?

    唉,谁曾想到,我杨柳有朝一日会被面临如此狗血又两难的选择。

    在心中的小人为倒或不倒的问题纠结到死的时候,救星店小二端着一个暗红色的四方形木托盘走进来。我如获大赦,急忙起身迎过去,提起三瓶中其中的一个白色酒壶,边走边闻,然后‘啧啧’两声,“好酒,确实是好酒啊。”

    叶庭深非但不为刚才我间接听他的话而感动,反倒拆起台来,道: “柳儿,你以为喝过两次桃花酿,就变成懂酒的行家了?”

    我无视他,心想将军大人,最近越来越幼稚,越来越记仇,剩下的六十多天可怎么过呀!

    这个死了五百年的店小二,真是天生做店小二的料啊。酒照吩咐上了三壶,而下酒菜就完全是按照桌子的大小来上的,我瞧着满满当当的一桌东西,心里的小人已经蹲到墙角画圈圈诅咒店小二永远当店小二了。

    三壶酒,三个男人一人一壶,也没说给我来点,自顾自的喝得津津有味。不喝酒,那我就大口吃肉好了,看他们只顾喝酒,都不怎么吃菜,我干脆将那盘酱牛肉端到面前,独自享用。

    害怕浪费,一直不停的吃,以至于等四道招牌菜上来后,肚子已经饱了。不甘心呐,这可是我到阴间后第一次下馆子,特别是那道清蒸八宝猪,听说那可是满汉全席里的菜单呢,还有那糖醋鱼、蜜瓜糯米鸡、红烧狮子头看上去也都很好吃的样子。

    是每样尝一点就算了呢?还是解开裤腰带吃够本好呢?

    在我纠结的时候,他们已经放下了筷子,三个男人都不吃了,我一个女人是不是得矜持一点?无奈美食勾人,最后决定暂时把他们当空气,将四道菜都尝了个遍才不舍的放下筷子。不是怕他们笑话,而是肚子真的撑圆了。

    下楼结账时,我正掏出上次做功德回来时,用余额宝里最后的小金库中取出的钱买的冥币结账时,叶庭深随意的拿出几张面值十万的冥币丢过去,前一句是对老板说的:不用找了。后一句是对我说的:就你那点零钱,留着看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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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三男争霸

    出了聚英楼,便悠哉的往来时的路回去。一路上,我都在羡慕妒嫉恨的目光中行走。唉,谁叫我走在三个绝世的男人身边呢,被一众女鬼女妖用眼神凌迟也是该的。只是要都是女人仇视我,也就忍了,可一路尾随跟踪的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身段柔软,油头粉面,一看就是个千年受,他一直目光炽热的瞧着叶庭深,爱慕之意毫不隐藏。

    不管有多少人看着,他们都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该说说,该笑笑,该斗嘴斗嘴,丝毫不被别人的眼光所影响。

    我自从看到那千年受,就不淡定了,莫名的就是看他不爽,连带着看叶庭深也不爽。

    路过上午买面具的摊位,我拉住叶庭深的袖子,一脸‘着急’的问: “对了,我们刚才买的面具呢?”

    他驻足,偏头,道:“不是一直在你手上的吗?”顿了下又说:“你要是喜欢,再买一对便是。”

    我撇撇嘴,不以为然,说:“那么丑,我才不喜欢呢,只不过觉得你比较需要而已。”

    叶庭深目露茫然,随即又往千年受的方向看过去,然后一脸了然的模样,唇角一勾,低低一笑,道:“柳儿可是因为他们的缘由,吃醋了?”

    我丢给他一个白眼,“吃醋吃醋,吃你个大头鬼呀。只不过觉得他们太过大胆兼无耻,影响了我逛街的美丽心情而已。”

    叶庭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脸上却挂着淡淡笑意,就是那一抹淡淡的笑意,竟也比路边盆栽里的深紫色报春花还要夺人眼目。

    金乌不甘寂寞的将着凑到我们中间,笑嘻嘻的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面具?谁又无耻的惹柳儿姑娘不开心了?”

    “太子殿下,你这么八卦,不去做居委会大妈真是可惜了,白白浪费了一个人才呀。”我边走边打趣道。

    他不知道什么叫居委会大妈,可能是凭直觉,知道我说的不是好话,就一直不胜其烦的跟在身后,要我解释。我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的走着,心想就是仗着他听不懂才敢说的呀,傻子才跟你解释呢。

    最后还是君兰实在被他烦得不行,才做了如下解释:“所谓居委会,就是专门调解民众纠纷的部门,与天庭里的司法部差不多,嗯,对,差不多。大嫂那是在夸你口才好,人缘佳呢。”

    真是为难君兰了,不想让太子知道我那是在笑他八卦,又不敢让太子不高兴,愣是将天庭高大上的司法部高冷的神仙和人间居委会的大妈扯在一块,还说得煞有介事。太子殿下听了喜滋滋的,对我露齿一笑,还莫名其妙的投给叶庭深一记得意的目光。

    君兰在出了鬼门关就告了别,自行离开。金乌太子厚脸皮的一路跟着,任叶庭深从婉转拒绝到明明白白的表示不欢迎,他反正就是一副跟定你们的态度,像个尾巴似的,甩也甩不掉。

    一路走走歇歇,再跟金乌玩了两次‘迷藏’之后,回到妙木山时,已是太阳西斜,临近傍晚了。 轩庭深抱着我,刚好飞过新家时,我激动的扯着他的袖子,“停一下,停一下,我要回家去看看。”

    叶庭深犹豫片刻,眉宇间闪过一丝难辩神色,然后才急转直下,待落地时,才减慢速度,落在新家正前方。这是第二次来这里,比起第一次来,心里更多了些欢喜,毕竟这是属于我自己的小屋。

    高山气势磅薄,碧水清澈见底,天空被夕阳染成玫瑰色,绿草铺地茵茵柔柔,桃花花瓣粉红粉白灿烂依旧,叶子青绿,生机勃勃,如此美景环绕着城堡似的白色小屋,美得不真实,如梦似幻。

    我美滋滋的问叶庭深,“怎么样,我这里不比你的将军府差吧。” 炫耀完,又开始向他们描绘装修的蓝图,说到最后,我的心情更是激动得无以复加,恨不得立马就去做功德,好在确定无性命之忧后,走上人生颠峰。不想动的时候在家种菜养狗看书晒太阳,闷的时候,与夭夭结伴同行,用脚步丈量这无穷无尽的阴地和人间的秀丽河山。

    这种日子,想想都激动啊!

    叶庭深始终神色淡淡,丝毫不为所动,良久,他问:“柳儿,你真的很喜欢这里吗?比将军府更为喜欢?”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们人类有句话,叫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就算你的将军府再大、再好、再佣人无数,都跟我没有关系,试问一个跟自己没关系的地方,我又怎么会喜欢呢。”

    犹记得那个晚上,从将军府里出来,拖着行李箱走在漆黑的夜色中,那种绝望无助又惶恐的感觉。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我便不那么喜欢将军府了。确切的说,是我一直在心里暗示自己,那个地方不属于我,不能再贪恋过去和他了。

    金乌参观完房子,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问:“柳儿,你说这里是你的家,你们不是夫妻吗?他的将军府怎么会跟你无关,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难道今天在秦王府你们都是做给人看的?”

    短短的一天时间下来,他已经从姑娘叫到柳儿姑娘,再到现在的柳儿,他那自来熟的程度令我颇不习惯。

    叶庭深代我回答,语声振振有词,“我们当然是夫妻。”后又看着我说:“柳儿,如果你不喜欢将军府,不喜欢有人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明天我们就搬到这里来,好不好。”

    最后的那句‘好不好’说得柔情似水,宠溺有加,加上他那黑雾气蒙蒙的眸中闪动着珠珍般的诱人色泽,让我有种情意绵绵的错觉。

    “将军想搬到这里来,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思?”

    还没见到人,就听到声音从河的对面传来,醇厚的、清亮的、气势十足的男人的声音。

    我一拍脑门,仰天叹息。天呐,沐千秋怎么会在这里?!

    沐千秋毒舌,叶庭深高冷,金乌装纯,这几个个性完全不一样的男人,却又有两个共同点,一是帅得没天理,二是骨子里都有无数的好战因子,不管是嘴上功夫还是什么,都不喜欢叫人占了便宜。

    自古以来,王不见王,这条定律不管是用在当今的娱乐圈,还是现代古代的人际关系中,都是铁的不容挑战的定律。身边这两个男人已经让我应付无能了,现在又来了一个他,呆会的场面一定堪比欧洲火药筒的灾难现场一般‘精彩纷呈’。

    但我只猜中结果,却没猜中开头。因为在沐千秋现身的那一刹那,叶庭深满身火药味愣是被他那身过气的现在看来不伦不类的行头所冲淡,随着沐千秋的走近,怒气变成毫不留情的嘲笑声。

    九十年代的蓝色大喇叭牛仔裤,印花衬衫被他强壮的胸肌崩得快要撑开,头上是一顶高脚宽边的白色草帽,一头长发十分随意的披散在背后。

    没错,这身复古的行头就是前几天出去做功德时,我给他置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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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看戏给钱

    沐千秋踏水而来,足尖微点,双臂张开,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流自成的潇洒不羁。五官精致,远远看去柔美得雌雄莫辩,雪白肌肤在粼粼波光和阳光的双重映照下,更显晶莹剔透。

    如果他穿的是以前的那套红色轻衫,这个样子的他一是定美翻了。

    唉,这不伦不类的造型,实在是让人爱不起来呀。

    叶庭深定力十足,加上本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只是在看清沐千秋的刹那间笑得露出光洁的牙齿外,就没再出声,但那眼神中的深邃却未曾减少半分。

    金乌可就没那么客气了,笑得肆意、笑得张狂,笑得只见一口白森森的牙,不见眼,那绵密纤长的睫毛随着主人身体的浮动而浮动,像一只正在不停扑打翅膀的蝴蝶,想要振翅高飞。

    沐千秋横眉倒竖,目光狠狠地剜过叶庭深和金乌,最后停留在我脸上时,立刻变了脸,温柔一笑:“柳儿,你不喜欢我穿那件红色长衫,那我现在每天都穿你送的这套,好不好。”

    我用食指和大拇指捻起他衬衣的衣角,然后揭下他的帽子,说:“呵呵,我能说我还是喜欢那件更多一些么?” 。虽然也不太习惯他那身妖娆到极致的红、薄得透明的纱,怎么看怎么轻浮的红色长袍。

    但,妖娆总比搞笑强吧。

    话才说完,就感到后背一凉,不用回头,也知道这道像是铁钉一般的目光是来自叶庭深那个霸道的男鬼了。

    面对叶庭深无声的质问,我结结巴巴的解释道:“那个,这衣服,他,其实吧……是你上次给我买红烛的钱买的……” 买这个只是为了让他更好地帮我完成功德,没有别的意思。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沐千秋打断了。

    沐千秋先瞟了叶庭深一眼,后又走近我,痞痞的,道: “如果你喜欢,我什么都不穿,也是可以的。”

    呸呸呸,他想当暴露狂,我还不想污了眼睛呢。

    我在叶庭深抡起拳头之前,‘哈哈’干笑两声,说:“这里的空气真是新鲜啊,环境真是优美啊。”

    金乌的头从我们中间挤进来,问叶庭深:“他是谁?为什么你搬到这里住,要问他的意思?”

    太子啊,太子,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没看到现场的气氛都要窒息了吗?还问这种火上浇油的问题,是嫌没热闹可看么?

    我往金乌那边挪着小碎步,假装脚下不稳,往后倒去,其实是想制造出一不小心踩到他脚趾头的假象,毕竟人家可是尊贵的未来的六界主宰啊,也不好公开表示不满什么的。

    算盘打得挺好,就是在实施的时候出了点小小的意外——

    古装的裙子层层叠叠,行动起来不如现代的裤子干净利落,导致的结果就是:提起的右脚的踩到了自己的左脚,往前倒——

    没有一点点防备,就以标准的脸着地的姿势倒了下去,甚至都还来不及抓住他们任意一个的衣袖。

    ‘呀’!三声好听的男低音同时传来。

    铺垫得长,其实倒地也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快到他们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的反应慢,主要是谁能想到,好好的站在平坦的草地上说话,也能以这种奇怪的姿势摔倒,我这估计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低呼过后,是闷闷的声音,一听就是忍笑忍得特别辛苦的那种。握草,这都是些什么人呐,看到‘美女’摔跤不扶也就算了,还掩嘴偷着乐,真是累感不爱了。

    我忍着鼻子火辣辣的疼,将自己像咸鱼翻身似的翻过来,然后坐在草上,抹一把被草扎得有些不舒服的脸,对着还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三位,大声道:“喂,你们看够了没,看够了就扶我一把。”

    叶庭深第一个伸出手来,紧接着是沐千秋,最后是金乌。呃,这不来则已,一来就仨,有选择恐惧症的我,干脆放弃选择,手撑在地上,膝盖用力,身体往上提,自己起来了。

    叶庭深走上前来,抬手在我头上拿下几根草屑,动作轻柔,一双秋水似的眸子水光潋滟,在夕阳下的泽射下,透出几分情意绵绵的氤氲。

    沐千秋不甘寂寞的挤到我们中间,眼光在我身上打量,“柳儿,让为夫看看,摔到哪里没有。”

    尼玛,夫你个大头鬼啊!老娘跟你很熟吗?

    他的话,成功的引来我们的回眸一剑,大有不杀死他誓不罢休的势头。偏偏某人就是这么的厚脸皮,任你是瞪啊、剜啊他都装作没看见,他看他的,权当我们不存在。

    金乌调侃道:“柳儿,你刚才表演的莫不就是人间的杂技?”

    我退后几步,拍拍衣服上的杂草,笑眯眯的说:“对呀,我刚才表演的就是杂技,怎么样,刚才有没有被眼前一亮的感觉?”

    金乌‘嗤’笑一声,说:“嗯,确实是眼前一亮。”顿了顿又说:“不光是刚才,今日你的所作所为,我无一不觉得眼前一亮。”

    我忽略他那若有所指的话,走近一步,道:“那太子的意思就是喜欢我刚才表演的杂技了?”见他点头,我趁热打铁,接着说:“太子可知道,在我们人间,看表演是要给钱的。”

    说完,我摊着手,伸过去,轻轻晃了晃,“看在是熟人的份上,就给你个友情价吧,不多,就五万,快点拿来吧,本姑娘还得赶下一个场子呢。”

    见他愣在当场,我指着他头顶的紫玉冠,又说道:“没带现金?那就抠个小宝石好了。”

    太子爷不愧是太子爷,出手就是大方,说抠下来太麻烦,不如就将这紫玉冠拿去,等哪天有空了,自己再慢慢的抠。天啦噜,说这话时,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啊。

    可是,那么贵重的东西,我哪里敢要。撇开叶庭深那要吃人的眼神不说,我也得为自己不会成为熊猫眼而拒绝。因为我不想每天晚上,因担心那价值连城的东西被贼惦记而失眠。

    “叶将军,你的呢?”我摊着手,又晃到他面前,“要是你的现金不够,那就拿那个瓶子抵好了。”说完,我就伸手往他的衣袖中探去。

    问太子要钱是玩笑,想拿回收鬼的宝贝是真。

    叶庭深不躲不闪,任由我的手在他袖子里来回摸索。等我确定里面没有我要找的东西,想要退回来时,却被他反手抓住。所以,最后的画面定格在我的手伸进他宽大的衣袖中,不肯拿出来。

    对上我的视线,他一挑眉,眼神颇有深意,然后莞尔一笑,说:“柳儿,我知道你向来不拘小节,可是有外人在的时候,还是稍稍回避下的好,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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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尔康手话别离

    他在秦王府强吻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有外人在要回避呢?

    “对,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确实不好看,所以……”你是不是应该放开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我的话:

    “所以,我们回家。”

    额,这剧情未免也太跳跃了吧。我的东西还没拿到呢?

    他霸道的抓住我的手,包在掌心中,半牵半拽的拉着我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天色渐暗,林中已有阴影,干枯的槐树叶从枝头无声飘落?。

    金乌太子今天是打算将无赖进行到底了,为了住进将军府,还摆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微服私访。

    他要在妙木山体察民情,看看在他英明神武的父皇的统治下,百姓是否安居乐业,有无拿着薪水而懈怠政务的官员,是否有仗着官位而作恶多端的官员。

    总之一句话,他就是要在将军府住下了。

    沐千秋也跟了一路,告诉我他又打探到了可做功德的地方,问我明日是否要去。

    我也想去啊,可是收鬼的家伙都被没收了,要怎么去啊?

    不行,哪怕是用抢的,也得把东西拿回来。

    将军府大门前,沐千秋被几个臭脸的家丁挡在石阶前,一副只要他敢再往前一步,就要不客气的架势。

    金乌太子大摇大摆的走上去,身姿挺拔,紫色衣袍被微风吹得晃荡,神气活现的样子跟沐千秋被拒之门外的窘迫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看看心情不错的金乌,又看看一脸怒意的沐千秋,心生感叹:不管在哪个地方,有个高大上的爹,真的很重要哇!

    我对着沐千秋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千秋,你回去吧。”

    别说,这沐千秋真是特别会来事,只见他的右手从挡住他的两个家丁的肩膀上伸出来,五指张开,配上一脸哀怨的表情和氤氲的眸子,说:“柳儿……”

    声音中带了十二分的凄婉与无助,那声‘儿’拖得很长,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喊出来的,没有任何铺垫,他便喊出了撕心裂肺般的痛。

    他不去当演员,真是暴殄天物。

    尼玛,难道他也爱琼瑶剧?!

    我一脸黑线,齐刷刷的从额头流下,一只手捂住眼睛,实在不想看到他那只‘尔康手’,和正在经历生离死别似的惨样。

    挡住他的两个家丁脸更加臭臭的同时,还带着深深的鄙夷,好似看到他都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眼角余光扫过叶庭深时,正好看到他嘴角一抽,眸色阴鸷。

    金乌太子的一只脚本来都踏进门槛了,闻言愣是撤了回来,走回来,将我和叶庭深、沐千秋都看了一遍之后,轻描淡写一句:“唉,关系真乱。”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自行进了府。

    我对着紫衣背影腹诽道:丫的,毛还没长齐呢,就学人家玩深沉。

    叶庭深走到面前,靠近耳边,问:“莫非你是在等本将抱你进去?”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打了一个抖,我本能的就转头去看他,却因用力过猛而撞上他的脸,他的肌肤清清凉凉的,细腻光滑,像是贴上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沐千秋大喊:“叶庭深,你放开她。”

    待回过神来,我的脸又没出息的红了,低着头,谁也不看,逃似的进了院子。

    大门外,传来沐千秋不绝于耳的声音:“叶庭深,有本事你让我进来,我们正大光明的公平竞争……”

    假山后,叶庭深暴怒的喝道:“让他闭嘴。”

    我没回卧室,而是一溜烟的跑到厨房,着手准备今晚的‘鸿门宴’。

    厨房内干净整洁,各种各样的厨房用具摆放整齐,工具齐全到了连近几年才发明的锯齿剪刀也在其中,更过分的是连高汤、鸡精、生抽这些现代化的作料也一应俱全。

    李婶从外面端着一篮洗净的菠菜回来,看到我明显一怔,兴许是我在这里住了小半年都没进过厨房的原因吧。

    她将篮子放到案板上的瓷盆上,问:“您下次需要什么,叫小春来一趟就行,等我做好就给您送过去。”

    且不说她是一个修行千年的鬼,单看她和我妈差不多的年纪,一口一个您的尊称,我还真是受之不起呢。

    “李婶,您是长辈,我是小辈,您可千万别再您啊您的,听着怪别扭的,以后就叫我杨柳,戓是柳儿就成。”

    她摇摇头,说:“那怎么成呢,尊卑有别?,规矩可不能在老奴这里坏了。”

    什么尊卑有别,我现在不过跟她一样,是个丫环而已。

    古代人迂腐,古代老女人更加迂腐。这是我费了半天口舌依然没能让她改变尊称,而总结出的经验之之谈。

    当李婶得知我是来给叶庭深做菜的,她瞪大眼睛,很不可思议的瞧着我,然后咧嘴笑着,那神情就像是发现了新大似的,稀奇而又惊喜。

    直到看得我实在不好意思了,我说:“不就是炒个菜吗?您至于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嘛。”

    她稍微收敛了些嘴角的笑容,灰白无光的眼睛里,浮现出一层淡淡的欣慰,“将军一会吃到你亲手做的菜,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我自嘲一笑,边开白酒瓶边说:“您老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她语重心长的说:“按理说主子的事,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多嘴的,可有几句话,老奴已经憋在心里好些天了,不说出来憋得难受。”

    她没等我回答,接着说:“夫人,将军都这般将你宠在心间上了,您为什么还一心想要离开他呢?那个油头粉面的僵尸难道真的比将军对您还好吗?”

    为什么他们都说是我要离开他呢?明明是他不要我的呀,明明是他不听我解释,误会我和沐千秋啊!

    可这些话我却说不出口,似乎不说,就还能骄傲的站在人前。

    我看着这个满脸皱纹的老人,说到叶庭深时,从骨子里透出的发自肺腑的疼惜之情,从不屑对外人解释的我,竟然破例了,坚定的道:“我和沐千秋只是朋友,仅此而已,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都沉浸在做菜的乐趣中,原本只是带着灌醉叶庭深的目的来的,现在的心境竟然发生了点微妙的变化,也因李婶的话而有了期待——

    他真的会很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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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夫娇宠,夫人万福介绍:
杨家村的五个男人接连被红衣女鬼所害。我带着亿万冥币,到妙木山请鬼主人清理门户。却请来百鬼迎亲,我滴个妈咧……他说我带的不是劳务费,是嫁妆……鬼夫娇宠,夫人万福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鬼夫娇宠,夫人万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鬼夫娇宠,夫人万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