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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宝饭     道门法则txt下载     道门法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团战中的阴人方法

    赵然躲在角落里,从不远处向里一看,头一个就认出了正在不紧不慢动手施法的盛端明,此君他不止一次见过,在修行球大赛的贵宾观礼席上,双方照过多次面了。

    所谓的七星修士倒是一个都没见过,略略瞟了瞟他们的打法,果然是有点门道的,赵然自忖,若是自己被这几个家伙围在当中,要硬碰硬凭本事脱身,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他也不怕,有本命符在手,想逃并不难。

    再看里边被围住的五人,赵然顿时就愣住,心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老头这幅容貌,他早已烂熟于心,守岁那天他还亲自描了几笔,印象相当深刻!

    辜可学!

    再看剩下那四个,或许便是听风道人招供出来的辜可学弟子吧。

    赵然按捺下略微有点激动的心思,暗暗祈求东方礼他们早点赶来,因为现在的局面已经相当明显了,辜可学师徒险象环生,也不知还能支撑多久。别等援手还没赶到,上三宫就成功得手了,那可真是又不知要墨迹到什么时候去!

    看着场中的斗法,赵然自觉无法淡定了,那个使锤的**师相当威猛,他的出招令辜可学师徒越来越难以抵挡。

    又是一次北斗七星的斗柄横移,巨衡山在螳螂三刀的配合下,寻到一处破绽,大锤卷起如山,砸向顾老头肩膀。顾老头被盛端明缠得死死的,几乎无力还手,甚至都没有工夫躲避,弟子们都被螳螂三刀牵制住了精力,腾不出手来相助,顾老头暗道一声:“我命休矣!”

    正要闭目等死,却见巨衡山手中的大铁锤在空中凝滞了一瞬,顾老头抓住时机向后退了半步,铁锤砸在他的脚下,溅起的碎石击得脚踝手腕处生疼,卷起的罡风如刀片般刮过脸颊。

    几个弟子都惊叫了一声“师父”,见顾老头险险避过,各自都出了一身冷汗。

    巨衡山呆了呆,下意识的转头四下望去,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之处。九天玄龙大禁术相当霸道,不仅霸道,而且还伤人于无形,他中了一记之后,到现在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赵飞枪喊了一句:“衡山,别走神!”

    巨衡山惊醒过来,顿时一阵手忙脚乱,却是顾老头师徒看出他这边出了点状况,法术、符向他集中打了过去。

    在其余六星修士的协助下,巨衡山挺过了顾老头师徒的这次反击,七星大阵运行回复平稳。

    赵然一看这情况,辜可学这边还是不行,干脆再次向着巨衡山发动降智光环的连续打击。他这门道术在团战配合中阴起人来简直不要太过强悍,只要是神识强度赶不上他的对手,就必然中招无疑,唯一的问题就是中招的深浅不同而已。

    当然,这门道术使用不好的话问题也很大,贸然加在神识强度超过自己的对手身上,很容易出现反噬。好在他的神识强度一直很高,很少遇到在这方面超越自己的对手,所以一直顺风顺水,今日也不例外。

    尤其在修行水石丹经之后,神识同时寄托符和金丹,其强度更是大大增加,这也是楼观功法的独到之处。

    巨衡山也是**师境的修士,且入境时间比赵然长得多,可惜他的功法不以神识见长,反而在这方面稍微偏弱,故此被赵然屡屡得手。

    这一下子,七星杀阵顿时就出了纰漏,顾老头师徒虽然不知道巨衡山在搞什么鬼,但此刻生死一线,只能对着他这处纰漏连续进攻,一时间,整个杀阵都有不稳的迹象。

    盛端明喝道:“巨衡山,你在干什么?”

    巨衡山脑海中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疼得近乎快要炸裂,这么多次被降智光环打击后,他终于摸清了法术袭来的方向,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柄尺许长的小手锤,向着盛端明身后就投了过去。

    盛端明大怒,掌中一晃,招出面铜镜,铜镜反射之下,手锤被弹向相反的方向。

    赵然被巨衡山觑破了行藏,正要闪身挪个位置,却发现盛端明很好的充当了挡箭牌的角色,于是更加肆无忌惮的对着巨衡山发动降智打击,光环一波一波袭去,疼得巨衡山话都说不出话来了,一柄柄小锤连线般朝赵然掷了过来。

    挡在赵然前面的盛端明惊怒交加,手忙脚乱将巨衡山的十多柄手锤全部弹开,叫道:“巨衡山,你也要叛出上三宫?”

    巨衡山疼得没空分辨,干脆抛开阵型向着赵然藏身处冲了过来,却被误会了的盛端明挡住。有这位炼师的完美配合,赵然抓紧时机,连续三道光环打去,巨衡山脑海中疼到极致,转化为一片空白,继而于神识深处听到了一句诵白声:“亲爱的巨道友,你好,期盼着你前往风景如画的大君山,我是你的知心好友赵致然......”

    这声音是如此柔和可亲,像家一般温暖,巨衡山顿时呆呆站在原地,弃了掌中的长柄法锤,双手向前,似乎想要抓住什么,然后......栽倒于地,口角歪斜......

    盛端明简直莫名其妙,一边应付着顾老头师徒的强攻,一边看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巨衡山,郁闷之情当真是难以化解。

    倒是赵飞枪问了一句:“老巨这是中了什么邪?”

    这句话提醒了众人,盛端明气急败坏道:“顾可学,你竟然使用如此阴险的邪法,当真是不讲道义......赵飞枪,今日定然不可放过姓顾的,否则今后被他找上门来,谁都挡不住!”

    这个道理,在场参与围攻的人都明白,再看眼下的局面,虽然巨衡山生死未知,但有盛端明在,立刻补入七星杀阵之中,倒也能够继续维持。虽说盛端明无法和其他人等熟练配合,整个阵法运转十分生涩,但他们围杀的顾老头师徒更是灯枯油尽,只要七星杀阵不散,光是耗都能把顾老头师徒耗死。

    可接下来,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赵飞枪这一环也开始滞涩了,一切如同巨衡山一般,先是所占星位运转不畅,接着竟然向水火二道杀去,再次上演自相残杀的大戏。

第一百五十二章 造化弄人

    水火二道没有盛端明那般深厚的修为,挡不住**师境的赵飞枪“突施辣手”,水道人当场被赵飞枪重伤,两人同时陷入昏迷之中,这一幕令旁边的火道人瞠目结舌。

    顾老头师徒抓住这一难得的时机,四象合击术终于得以施展,一击之下便告功成,将已经处于明显混乱中的火道人打得奄奄一息。

    盛端明打出飞符,催促外围望风的显灵宫修士赶来支援,飞符打出后却没有任何反馈的音讯,就好似外头根本没有人一般。

    他就算再莫名其妙、再反应迟钝,此刻也知道必然是有高手前来救援顾老头师徒了,眼见今日之事难以为继,更怕自己今日折翼于此,于是招呼一声,双手各提巨衡山和赵飞枪,螳螂三刀则抢过水火二道,一齐退出杀场,百忙中顺手将阵盘收了,几个起落间失了踪迹。

    顾老头师徒五人此刻已是法力耗尽,个个委顿于地,显然受伤不轻。

    赵然也没擅自追击,对方还有盛端明这个炼师在,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上去正面越境挑战,能留下顾老头,就已经是最好的战果了。

    赵然再次发了张飞符给东方礼,确认他们离此只有三里地,片刻间便能赶到,因此也不着急,就在这里等着东方礼和卫氏兄妹。仔细观察了一下场中的辜可学师徒,缓步走了出来。

    顾老头勉力抬头,看到了面前的赵然,愣了楞,继而苦笑着摇了摇头前后设伏暗杀对方多次,没有一次能够见到正主的身影,没成想见到之时,却是眼下这般光景,当真是造化弄人!

    四个徒弟也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老头叹了口气,道:“未曾想,救我师徒性命的恩人,竟是玄坛宫赵方丈,天意啊......”

    赵然问:“身为秀庵之主,本就是上三宫一脉,今日为何同室操戈?贫道很是好奇,还请辜道友为我解惑。”

    老大在后面开口道:“赵方丈,您老大人大量,问什么我们都交代,只求放过我家老师,一切罪责,我们兄弟四个承担。”

    赵然道:“不急,谁该担什么罪,都会明明白白、水落石出。”说着,抛出几根绳索,扔了过去。

    顾老头捡起绳索,不敢心存侥幸,踉跄着起身,先将几个徒弟绑好,然后自己双手将身子缠好,线头飞送赵然手中。赵然一拉线头,顾老头束手就缚,赵然赞许道:“这个绑法好,又学到一手。”

    说话间,东方礼、卫朝宗和卫三娘便赶到了,他们一见顾老头便大喜过望,简单问了两句情由,赵然只说是对方两败俱伤,自己捡了个漏。

    东方礼欣慰的拍着赵然的肩膀道:“致然,真乃福将也,若非是你,这次耗时数月之功就白废了!”

    赵然微笑不语,又带着他们来到渔村中,将以红绳倒挂旋转法捆绑的八名显灵宫修士做了移交:“这些都是在外围望风的,被我看见就顺道收拾了,一起交给礼师兄和卫师兄吧。”

    卫朝宗大感兴味,上前研究了一番,向赵然道:“致然好手法,今日事情比较急,就不多耽搁了,得空再和致然切磋绑法。”

    赵然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其实辜可学也是此间高手,不信卫师兄可以看一看他身上的绳子,这是他自己绑的。”

    卫朝宗转身研究顾老头师徒身上的绳索去了,东方礼道:“我们先去审讯辜可学,致然刚才没有暴露吧?有什么事情,咱们飞符联络,可能后续有些供词还得致然帮着整理一二。”

    赵然答应着,将东方礼一行送走,自己也正要返回玄坛宫时,心里又是一阵犹豫,琢磨着要不要去“打扫战场”,于是优选**开启,点点豆豆一番。

    点豆的结果是直接回玄坛宫,赵然迈步走了片刻,忽然好奇心大起,心说我这次偏不按照优选**来,又会是什么结果呢?想到就做,于是转身赶回刚才斗法之处,仔细搜索起来。

    搜索片刻,发现了好些散落在废墟中的银票,大概有七八千两之多!

    捡完银票,正美滋滋呢,忽而又有些懊恼,如果刚才按照优选**的结果直接返回玄坛宫,又会有什么好处呢?难道说路上捡到更多的银子?

    ......

    朱隆禧正在江心沙洲等待围杀的结果,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盛端明带着一批残兵败将而回,大惊之下详询究竟,盛端明等人却说不清楚,只说是围杀正要得手之间,顾可学却被人救走了,但到底是谁救的,对方来了多少人,却一概不知。

    之后又问起被安排望风的八名显灵宫修士,盛端明同样表示不知,发了飞符也没人回应,朱隆禧建议回去找一找,盛端明则不敢去,他辩解道:“人肯定是出事了,飞符联系不上,这就已经说明了问题。我等能够逃脱出来已经不易,这时候若再回去寻找,反有失陷之忧。”

    朱隆禧暗骂显灵宫一帮废物,从上到下都是废物!但心里骂归骂,他还没法当面骂,他只是朝天宫的一名金丹修士,哪怕再受齐王重视,却也轮不到他当面给显灵宫的大供奉下不来台。

    盛端明急匆匆带着人赶回显灵宫,七星修士有四人重伤,对于显灵宫来说打击不小,他要赶回去想办法给几个伤者诊治。

    朱隆禧无可奈何的被扔在了江心沙洲上,这次行动失败,顾可学师徒被不知身份的人救走,后果相当严重,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齐王。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冒险去斗法的渔村看看,再决定下一步行止。

    黑夜之中,朱隆禧隐藏身形,悄然过江,小心翼翼的接近今日斗法的渔村。他虽是金丹法师,但毕生没有经历过生死斗法,属于平平稳稳过一生的享福型修士,此刻冒着奇险察看渔村,已经实属不已,冒险之余,也不免有些沾沾自喜,暗道自己此番壮举,当真有古之大侠风范!

    他壮着胆子慢慢进入了小渔村,之后......他在那处废墟中看见了一个人,此人正是玄坛宫方丈赵致然。

    他看见赵致然正弯着腰,在废墟中不停的搜检。

    这就足够了,顾可学想必是落入了赵然一伙的手中,得知这个结果,朱隆禧不敢再于此地耽搁,匆匆赶回了朝天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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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事态紧急(为郁闷雨中盟主加更)

    朱先见一脸严肃的盯着朱隆禧,问:“你能确定是赵致然救走的?除了他以外,还有谁?黎大隐参与了么?”

    朱隆禧道:“微臣亲眼所见,当时他正在斗法处搜检遗物,微臣见他把银票都捡起来不少,可惜九宫迷踪符已经失效,不然便可掌握他的行踪了……至于援手,肯定是有的,以他自己,绝无可能救出顾可学。其实只要随便一想,便知当有骆致清、裴中泞等人,至于黎院使有没有参与,这不好说。但以我的想法,黎院使应当与此事无关。”

    朱先见又问:“赵致然和顾可学是怎么勾连上的?”

    朱隆禧摇头:“这却不知,但也表明,殿下之前除掉顾可学的决定,是英明的。”

    朱先见沉默良久,道:“调派人手,探查抱月山庄和玄坛宫,想办法找到顾可学!”

    朱隆禧应道:“是。赵致然......”

    “早该解决了,一直拖到现在......但还是要记住,不宜太过明目张胆,至少在表面上必须撇清干系。”

    朱隆禧离开后,朱先见一把将桌案上的笔墨纸砚书籍玉器全部扫翻在地,深吸了口气,打出两张飞符,招灵济宫蓝道行和显灵宫段朝用至自己书房密议。

    这三位是上三宫的院使,俱为大炼师修为,各掌一宫,是上三宫最顶尖的人物,名义上都受元福宫统御,但在关键大事上却唯朱先见马首是瞻。

    见了面,朱先见也不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段朝用是清楚大概的,人手就是他调派出来的,现在还在显灵宫中养伤。蓝道行就有些吃惊了,张着大嘴好半天没合拢。

    朱先见道:“事已至此,其中确有孤思虑不周之处,但此刻多说无益,咱们上三宫要好好计议一番了。我最为担忧的,是赵致然将顾可学送交两阁,若当真如此,两阁必将再次搜查上三宫,而这一回,陈天师恐怕不好明着出来阻拦了,到时便是你我之祸!”

    段朝用道:“若陈天师当真不保我等,咱们便将事情往皇帝头上推,到时候一拍两散,看陈天师出不出面!”

    蓝道行从震惊中醒过来,细想之后摇头道:“这不是办法,谁又说得清,到时候陈天师是出头保皇帝,还是保我等?至少我觉得,保我等上三宫修士的可能性不大。”

    朱先见点头道:“蓝师弟此言当属正理,道门如今倚仗帝室,要平天下悠悠之口,自是只能拿上三宫顶锅,到时你我皆成了蛊惑皇帝的奸邪小人,被两阁抓出来撒气问罪,你还能找谁说理去?”

    想来想去,三人的意见渐趋一致,都觉得这次恐怕很有可能会被元福宫扔出去挡箭。

    那么应当如何应对这场危局呢?朱先见的意思是两条,一,就是尽快找到顾可学灭口,能够顺道处理掉赵致然当然也是上佳之选;二,就是立刻处置显灵宫中的秀庵,不管外地各省如何,至少在京中决不能被两阁拿住把柄!

    说到这一点时,蓝道行有些埋怨段朝用:“段师弟,你们若是早一些把秀庵清除掉,哪里会有今日这么慌慌张张?”

    段朝用辩解:“当日说好的,先解决各省的秀庵,然后才是京中。我显灵宫的秀庵也准备五月底前关闭,其实现在已经做了好些准备了,谁知道会提前一个月......”

    朱先见摆手制止:“好了,蓝师弟、段师弟,不要为此争吵了,争也无用,两天时间,把显灵宫的秀庵关闭,里面的人手我不管你怎样处置,总之必须不留痕迹,包括家眷!还有,我等现在便一同进宫,去见皇帝。”

    如今已是夜半丑时,宫门早已封闭,但齐王想要入宫面圣,从无被拒之理,更不会顾忌夜闯内廷的禁制。

    朱先见、蓝道行、段朝用三人联袂而至东华门外,向着城上叫门,值守的五军营叉刀围子手不敢怠慢,急忙下城飞报把总指挥,那把总早已在司更值房中睡得呼噜山响,好不容易才被值守军士叫起,登上城头一看,瞌睡便即醒了一半。

    能做到值守宫城的把总指挥这个位置,本就是勋贵中的修行子弟,见了叩门的是齐王殿下,当下便吩咐开门放行。

    从东华门而入,过文华殿,经前左门、前右门,径入西内。路上,朱先见飞符锦衣卫都指挥使、左都督陈胤,询问他人在何处。

    今日正是陈胤布置大内防务,此人是上三宫出身的修士,正宗的朱先见门下高徒,一身修为已到**师,专司保护大内。接到飞符后立刻由北上门外赶来拜见,一面派人飞报天子,一面引着朱先见进入西苑。

    内官监少监陈洪就在西苑外当值,迎出来道:“小臣见过齐王千岁。”

    朱先见问:“陛下还在睡着?”

    陈洪道:“适才已经禀告进去了,陛下刚刚修炼完毕,正在更衣,请王爷和蓝院使、段院使在此稍候。”

    朱先见等三人点点头,就在这里等着。

    蓝道行问陈洪:“陛下是在里面双修?”

    陈洪道:“是,今日是杨、苏两位常在侍奉陛下。”

    蓝道行皱了皱眉:“还是杨金英?陛下真是......旧情难忘......”

    段朝用问蓝道行:“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蓝道行道:“这个杨金英,我记得都已经四十多了,苏川药也三十多了,陛下好口味。”

    段朝用道:“这一点,蓝师兄就不太清楚虚实了。”

    蓝道行问:“哦?有什么说道?”

    段朝用轻笑着解释:“咱们送入宫中的,都是资质根骨俱佳的,只要熬过最初几年能活下来,不仅不会送命,而且还会具备修行在身。杨金英的修为已经到了羽士,苏川药也是道士境,年岁大一点又算得了什么,精擅双修术的女修,你想想便知,个中滋味妙不可言。”

    京中的秀庵设在显灵宫,向宫中输送秀女一事也向由显灵宫负责,蓝道行对此过问不多,他本人的主要精力也都在修行上,对此道并不是很上心,所以这些事情他知道得不多,此刻被段朝用这么一说,也被勾动了几分心思。

    ps:昨夜枪手惨败,唏嘘间,似乎一个时代过去了,此战之后,只能祝灵狐修真家族、克韩老师以及枪迷们节日快乐了,我们静待下一个时代的开启。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处置

    向蓝道行解释了一番双修法的“妙处”之后,段朝用又道:“其实真正熬出头了的是端妃和王宁嫔,这两位都到了黄冠境,当真是异数了......”

    蓝道行问:“不是逆采白铅么?为何又能破境?”

    段朝用道:“所以说是异数呢,送入宫去那么多人,至今活着的还有几个?你自己算算。”

    朱先见回过头来瞪了他们两个一眼:“当此危急之刻,切莫为此误了大事。”

    段朝用叹了口气:“师兄放心,我还不至于昏了头,不过是和蓝师兄闲说两句而已,该处置还是会处置的,绝不误事。”

    朱先见想了想,补充道:“她们家人也要处置妥当。”

    正说着,转角处的角门开启,几个宦官打着灯笼,护送着两名女子出来,这两人云鬓疏散,低头沿着回廊走远,看不清模样。

    一名小宦官出来向陈洪低语两句,陈洪弯腰道:“陛下请诸位入内相见。”

    天子坐在御榻之上,脸上白如金纸,眼中却血色大盛,这是双修刚刚结束、功法还没彻底平息下来的症状。

    听了朱先见讲述前因后果,天子怔怔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朱先见连续提醒了他好几次:“陛下!陛下!陛下!”

    天子这才回过神来,摇头道:“不行!会耽误朕的修为,你们外间处置了便可,朕宫中的秀女......总之也没人会来宫中查朕不是么?就算查又能如何?朕就不能有几个妃嫔了?”

    朱先见道:“陛下,现在的问题是,逆采白铅之法世所不容啊。若为外间所知,陛下如何自处?”

    天子有点着急:“外间又如何得知?”

    朱先见道:“陛下忘了几年前,东极阁和三清阁准备强闯上三宫的事了?顾可学若落到两阁手中,他们这次会不会入宫搜检?一旦入宫,会不会将端妃、王宁嫔等一干秀女找来询问?陛下能保证,这些秀女们会守口如瓶?”

    天子想了想,道:“端妃和王宁嫔不会说出去的,她们对朕是忠心的......”

    蓝道行和段朝用面面相觑,两人摇了摇头,对这位天子的看法不敢苟同。

    朱先见继续劝道:“就算端妃和王宁嫔对陛下忠心,陛下敢肯定其余人也对陛下忠心?”

    天子道:“她们家眷不都在上三宫手中掌握着么?她们敢瞎说?”

    朱先见道:“陛下,正因为如此,才怕她们瞎说。”

    “为什么?”

    朱先见看了看段朝用,段朝用大大咧咧冲天子一笑:“陛下,那些家眷,都处置了。”

    “处置了?怎么处置的?”

    “嗯,处死了。”

    天子一脸震惊,看着眼前的三大院使,良久无语。

    内廷西苑位于内府诸库东北角,被驻守宫城北侧的羽林右卫和金吾前卫夹在中间,前为西寝殿和御花园,后侧为春和殿。

    春和殿不是一座规制庞大的宫殿,而是一组散落于花园树林中的偏殿,说是殿,其实不过大大小小的厢房而已。这里便是秀女们日常居住的地方,也是宫中隐秘至极的掖庭。

    陈洪躺在其中一间厢房的床榻上,望着窗棂外枝头上啼叫的杜鹃出了会儿神,然后爬起来系上裤带天色已亮,不敢再耽搁了。

    身边躺着的苏川药懒洋洋的看着他收拾好衣装,从枕头下递出个盒子。

    “过几天便是我父亲五十大寿了,这是给他的一点心意,帮我带过去吧。”

    陈洪接过盒子,塞进怀中,看着床上的苏川药,怔怔出了会儿神。

    作为阉人,他自八岁那年便入了宫,从未真个体验过人之情事,直到十年前,他入了内宫监,成为权势滔天的内宫监少监。

    那一年,身为掖庭答应的苏川药主动摸上了他的床榻,让他体验到了人生之极乐,尝到了别的宦官从来不曾奢望的美好滋味,而对方的要求也很简单,仅仅是请他相助,照顾在宫外已经被上三宫严密监禁下的家人。

    于是陈洪答应了,这一照看便是十年,直到三天前。昨天半夜里,他便不顾危险潜入春和殿,摸进了苏川药的厢房,更是胆大妄为的缠绵到了清晨。

    陈洪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苏川药了,他努力的想把这个陪伴了他十年,带给他无限欢愉的女子记在心里,但眼前的面容,却似乎距离他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

    陈洪狠命的甩了甩头,想要把眼眶中那些遮挡住视线的东西清楚出去,但却怎么也甩脱不掉。

    苏川药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陈洪勉力笑了笑:“你很好看。”

    苏川药嗔怪的白了他一眼,起身过来,跪在床边,将他衣衽整理一番,拍去床上粘下的残絮,叮嘱道:“别忘了啊。”

    “忘了什么?”

    “我父亲大寿啊!”

    “哦......”

    陈洪来到门口,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忽然,泪水止不住就这么淌了下来。

    在门口站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将门掩上,两步回到苏川药身边,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快走,不要留在宫里了,今天就走!”

    苏川药怔了怔,将他推开转到身前:“什么意思?”

    陈洪眼眶通红,低声道:“不要多问,更不要跟别人说,你不是说你快入羽士境了吗?找个机会,想必逃出去不难,快走吧,今天就走,不要再回来了。”

    “要处置我们了?”

    “是......”

    “为什么?”

    “陛下所修之法,为天下所不容,陛下准备灭口了。”

    苏川药花容失色,想起来忙问:“我父母呢?我的家人呢?”

    陈洪咬牙不答,苏川药呆了半晌,颓然卧倒在床上,双手捂住嘴,拼命压制着自己的哭泣声,整个身子不停抽搐着。

    陈洪十分焦急,眼看天色已经大亮,只得赶紧离开,离开前再次叮嘱:“我不知道究竟哪一天处置你们,但左右不会超过三五天,所以你今天必须逃出去。出去后轻易不要回来!若是你还念我的好,就去江浦,我在狮岭下买了一座田庄,你去找管家陈大,就说是我的远房亲戚,陈大会安置你。过上三个月,此间事情平息了,我会尽量过去看你,记住了么?”

    苏川药依旧在床上痛哭,陈洪急了,用力将她拽起来,喝道:“到底听清楚了么?”

    苏川药哭得说不出话来,捂着脸点了点头,陈洪这才舒了口气,快步离开此间。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杨金英和苏川药

    与天子双修到半夜,杨金英浑身都是疲惫,回到自家厢房中睡了一个多时辰,被一场噩梦惊醒,醒来后眼皮不停的跳来跳去,始终无法重新入睡,就这么枯坐着守到天亮。

    略略梳洗了一番,在厢房前的石墩上吐纳了半个时辰,精神头这才好转了一些。

    重新回去收拾房间,打开箱子,取出一根银簪,捧在掌心里翻来覆去看了良久,长出了一口气,又珍而重之的放了回去。

    接着拾起一沓书信,一封一封整理起来,这些都是家书,是她二十多年来坚持苟活下去的支撑,每天都要取出来翻一翻,没有这一个月一封的家书,她早就死了。

    忽然看见枕边一条细细的红绳,不禁莞尔一笑,昨夜离开寝殿时走得匆忙,和苏川药相互拿错了,于是起身前往苏川药的住处,准备把自己的换回来。

    她是羽士境多年,耳聪目明,到了门口就听见苏川药压抑着的哭泣声。这么多年来,每过几天都会有姐妹偷偷躲起来哭泣,这并不算什么,就连杨金英自己,入宫那么多年了,每到佳节之时还依然会泪流不止。

    等了一会儿,杨金英听苏川药丝毫没有止哭之意,于是叹了口气,决定进去安慰一下。

    推门而入,正在哭泣的苏川药猛然起身,悲伤之意被吓得减了许多,终于止住哭声。

    在众多秀女中,杨金英和苏川药情同姐妹,关系最是密切,见了杨金英,苏川药顿时忍不住了,将事情讲述一遍。

    听完之后杨金英没有哭,只是点了点头,脸上冷若冰霜,缓缓道:“难怪。昨夜陛下把我们赶出来,我看见朱先见、蓝道行和段朝用,他们三个连夜入宫,还道是什么要事,原来竟是为此。”

    继而冷笑:“怪道回来之后睡不着呢,心有所感啊。”

    苏川药道:“杨姐姐,我们一起走吧,陈洪说今天就必须走,不然全都得死。”

    杨金英问:“走?怎么走?”

    苏川药道:“守宫的军士那么笨,看不住我们的,就算看见了,也可以把他们打晕。嗯,我们可以去把看守掖庭的那队军士打晕,换上他们的衣服......嗯,不妥,动静似乎太大了,对了,不如我们把送饭的小杂役打晕,换上他们的衣服混出去......”

    却听杨金英道:“苏妹妹,咱们的家人全死了,出去以后,还见得到谁?”

    一句话,又把苏川药的眼泪勾下来了,噗噗直往下掉。

    杨金英伸手过去替她擦拭眼泪,道:“姐姐我不走,我想报仇,你想不想?”

    “报仇?”

    “对,我家里还剩五口人,应该是都死了,苏妹妹,你家呢?”

    “三个,父亲、母亲,还有个弟弟......”

    “那么多亲人死了,苏妹妹你难道真想一走了之?”

    “报仇?......怎么报?”

    “咱们去把姐妹们都找来。”

    掖庭的秀女以端妃和王宁嫔为首,这两人一个是封了妃的,另一个也有嫔的称号,但实际上,端妃已经搬出了掖庭,住进了翊坤宫,反倒是王宁嫔还在掖庭中,“统管”所有秀女。

    在众秀女的眼中,端妃和王宁嫔早就和她们不是一路人了,因此,聚集在一起的只有十六位秀女。

    其实,听到天子即将处置掖庭秀女消息的,不止苏川药一人,另一个叫关梅秀的也通过不知哪里的渠道,听说了这件事,两边同时印证,众女嚎啕大哭。

    杨金英道:“我在姐妹们里边年岁最长,自从二十多年前入宫到现在,我亲眼看见进宫陪陛下双修的,不下二百人。二百多位姐妹,到现在只活下来咱们这些个,我眼看着许多人就这么一个一个的死在了陛下手里,可大家都不反抗,都认命了,为什么?只因为我们牵挂的家人在外面受苦,我们只要出了事,就连累到他们。可如今,我们的父母、兄弟、姊妹都被陛下处死了,他转眼就要处置我们,我们这么活了二十多年,都是为了什么?莫非就是为他取乐,助他双修?”

    众秀女们都露出恨恨之色,齐声道:“杨姐姐有什么主意,就拿出来吧!”

    杨金英道:“我的主意很简单,咱们替亲人报仇,杀了这个狗皇帝,杀了他之后,咱们姐妹再逃,能逃出去就是天幸,逃不出去,也是值了!”

    ......

    赵然看了看身边的黎大隐,黎大隐骑在高头大马上,浑身上下散发着凌厉的杀气,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是不是阵仗太大了些?”

    黎大隐冷笑道:“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王爷就能想做什么做什么?我黎大隐办事都得按规矩来,他凭什么?今天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梁友诰小心翼翼道:“传言说陛下已经打算立景王为太子了……”

    黎大隐不屑道:“这不是还没立为太子呢吗?老梁你怕甚?”

    梁友诰苦笑不敢答话,他是真怕,不仅是他怕,府尹汪宗伊也怕,今日听说要去查抄通达赌坊,汪宗伊甚至都不敢露面。

    赵然对此也表示理解,让汪宗伊干一些协助的事情,配合着扫扫景王的面子,或者让他跟在后面摇旗呐喊,汪宗伊或许都不会胆怯,但正面硬来,汪府尹就怂了,只说身体不试,把倒霉的梁友诰给推了上来。

    赵然摆了摆手道:“算了,老梁你们这些人就别去了,跟玄坛宫看家吧。”

    梁友诰如蒙大赦,讪笑道:“这个……会不会不太合适?”

    赵然道:“把守玄坛宫也是很重要的,家里不稳,我们在外头如何能放心办事?回头汪府尊若是怪罪于你,就说是我下的令。”

    梁友诰又是惭愧又感激,向赵然表决心:“方丈宽心,有下官在,必定让玄坛宫固若金汤!”

    陆致羽在旁边笑着拍了拍梁友诰的肩膀没说话,黎大隐则鄙视道:“还固若金汤,瞧你那点出息!”

    于是大队开出玄坛宫,赵然和黎大隐带头,直扑清凉山下的通达赌坊。

第一百五十六章 通达赌坊

    为了铲掉扰乱修行球大赛秩序、破坏修行彩票正常发行、毒害京城百姓的通达赌坊(黎大隐语),出动的人手包括赵然、黎大隐、骆致清三位**师,裴中泞、彭云翼等六名金丹法师,庆云馆和元福宫十余名黄冠以下修士,玄坛宫、上元县和江宁县道院的总计五十六名方堂巡查,阵容可谓鼎盛。

    至于通臂神猿、黄山君等等君山系灵妖,以及灵鹿雨阳、牛大、鸭小七、狐小九等等一票洪泽系灵妖,都在抱月山庄聚集,赵然觉得光天化日之下拉进城里来太过惊世骇俗,便没有带上他们。

    之所以出动那么强的阵容,主要还是因为通达赌坊有修士坐镇,据说是景王以重金请来的王府供奉,其中很是有几个好手,领头的还是炼师,不以强势扫荡,根本拿不下来。

    扫荡赌坊的队伍中不是修士就是方堂的好手,奔行极快,不多时便抵达通达赌坊。

    通达赌坊所在是清凉山脚下一处不小的院子,根据赌客举报,这里押注的金额很高,有时一天的赌资就会达到数万两之多,一年下来,景王赚的银子怕是丝毫不比赵然和黎大隐少。这样的赌坊,别说是景王开办的,就算是天王老子开办的,黎大隐也要扫平了!

    为了扫平通达赌坊,黎大隐做了近半个月的细致准备,整个筹备过程制定的所有环节,只有他和赵然两个人清楚,彭云翼、裴中泞等修行球大赛组委会的高层提前一天方知,而汪宗伊、梁友诰等人,则是今天上午一大早才被告知,所以很是机密,具有极强的突然性。

    到了地方,就见通达赌坊大门敞开着,赌客们依旧络绎不绝的进进出出,黎大隐向赵然笑道:“嚣张至极,当真不知死活!”

    按照事先的安排,彭云翼和裴中泞各领一队,将赌坊前后门围死,黎大隐单手一挥,陆致羽高喝一声:“道录司办事,所有人不许随意走动!”大队就往里闯了进去。

    几个赌坊看场子的壮汉就在门口护卫,还想上来阻拦,却被陆致羽指挥上元县道院的方堂巡查尽数拿下,其余人依旧在黎大隐和赵然的带领下长驱直入,赌坊中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打理赌坊的景王府管事被两个方堂巡查押着出来,两只胳膊倒绑在后背上,身子弓如大虾,嘴里却在破口大骂,大意无非是你们等着,我家王爷非要尔等好看之类的言语。

    陆致羽过去一个大嘴巴子,将这王府管事牙给扇飞了两颗,整个脸颊都肿了起来,骂声这才止住,所有被抓住的赌客、看场、杂役等等吓得噤了声。

    开玩笑,连景王府中有头有脸的大管事都敢上手,这帮道士也太横了吧!

    赵然和黎大隐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三个修士身上,一个老头、一个道士和一个书生。

    黎大隐看了看对面三人的衣袍,冷笑道:“仙源阁受的炼师?游龙馆受的金丹?嘿嘿......”又指着那书生道:“你,把手拿开,别挡着!”

    那书生身体向后转了一半,正要把衣角掖起来,被黎大隐喝破,只得放了下来,尴尬的笑了笑。

    黎大隐顿时勃然变色:“朝天宫的?”

    那书生赶忙作揖:“黎院使恕罪,小生受此间主人之邀,只说是帮忙看家护院,并未说清情由,也不知这里到底犯了什么事,实在是冤枉啊!”

    黎大隐喝道:“早就知会过你们上三宫,不许私下里设盘赌赛,更不许参与,你这厮可好,竟然给这样的赌坊镇场?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那书生苦着脸道:“小生实在不知这赌坊竟会设盘开赌修行球赛,小生是月初刚来,望黎院使明察啊......”

    黎大隐道:“滚一边去,靠墙蹲着,你的事情回头再查,若有半句虚言,仔细你的皮!”

    “是是是......”那书生连忙蹲到墙根边上,学着别人的样子,双手抱在后脑勺上。

    黎大隐向剩下的老头和道士指了指墙角:“你们两个,自己过去蹲着,看在都是修行一脉,就不绑你们了。”

    老头仰天笑道:“黎院使,早听说过你,都说你素来嚣张跋扈,老夫却没想到你竟然嚣张跋扈至此!景王的铺子开得好好的,你竟然说查就查,凭空污蔑什么设盘修行球赛,老夫问你,有没有真凭实据......”

    正大笑之间,一道门板大的剑光向着他头顶拍落下去,老头嘿了一声:“胆敢偷袭,也罢,且让老夫会一会尔等!”

    说时迟,那时快,老头从怀中飞出一柄亮银色的大刀,迎着剑光向上击去,口中还在念念有词:“一个**师而已,居然就敢向老夫出手,老夫离开中土不过二十年,却不知如今修行界风气都变得如此张狂了么?”

    剑光和银刀相接,一阵爆鸣响起,赵然和黎大隐各挡一边,分别打出几张卫道符,将斗法之地隔绝开来,免伤无辜。

    爆鸣之后,光焰消散,老头的银刀倒卷回去,在他头上呜咽盘旋,他的双脚踩入青石砖中寸许之深,却未将石砖踩裂,修为之精纯,倒也令人眼前一亮。

    黎大隐捻须赞道:“果然有些门道,不可小觑。”

    赵然鼓掌:“不错不错,今日一战,有些看头!”

    骆致清眼睛也亮了,二话不说,门板大的剑光再涨三尺,毫无技巧含量的又盖了过去。赵然摇了摇头:“三师兄,你就不能换一招吗?”

    骆致清挠头道:“这招不好吗?”

    在赵然和黎大隐的眼中,骆致清就仿佛敲钉子一般,将眼前这个炼师级数的老头一寸一寸拍进了地里,老头始终没抽出力气来反击,就被拍得头顶与青砖地面平齐,再也爬不出来。而令人惊讶的是,所有他身旁的青砖都没有碎裂,唯凹陷而已。

    赵然伸出拇指赞道:“四十九剑,老人家厉害啊!这一战,算我三师兄输了!”

    老头在地下怒道:“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老夫从不赖账,该怎么处置,随便你们就是!”

    骆致清弯下腰,双手抱拳,问道:“不敢请教老前辈高姓大名?”

第一百五十七章 查封(为恒立羽大大盟主加更)

    虽说骆致清、赵然都认为这老头具备了报上名号的资格,但老头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败给了一个尚未元神生婴的修士,简直是奇耻大辱,所以坚持不报名号。当然,到了后面的审讯环节,他再想藏着掖着也是不可能的,可眼下老头就是抵死不说,令骆致清很是遗憾。

    老头最后被掘地三尺生生挖了出来,继而乖乖就缚,另一个在游龙馆受的散修见此情况便直接认输了,自己走到一边墙角蹲了下去。

    一番清点之下,从赌坊中起获大量银票、金银、铜钱、珍珠玉石,总价值折银不下二十万两,另有不少字画、修行材料、符甚至法器等。由此又从赌客中搜出了六、七个掩饰得不错的修士,都是黄冠以下的小鱼小虾。

    在搜查的过程中,发现了大量关于上一期春季赛的开盘证据,包括挂盘、押注底单、赔付比例公式图等等,这就等于板上钉钉了。

    忙碌了半天,所有财货全部清点造册,上百名涉事人员全部押了出来,这才算是初步完事。

    陆致羽取出早已写好的封条,在正门和后门处贴上,这个院子便算是查封了,封条落款:道录司。

    大队人马刚离开通达赌坊,迎面便撞见一对锦衣卫军士,为首的是个百户。这百户远远的便高叫:“前面的人给爷爷站住!再跑老子不客气了!”

    赵然和黎大隐让队伍停下来,等着这队锦衣卫凑到近前。那百户还在骂骂咧咧:“哪里来的死孙,也不开开眼,通达老铺都敢查......”

    一边骂,那百户一边走到面前,脸色变了三变,举起鞭子狠狠抽了身边一个小旗:“你个潮拔,想害死老子!”

    黎大隐问那百户:“你是锦衣卫的?叫什么?”

    那百户立马赔着笑脸道:“卑职锦衣卫百户张大可,给黎院使请安,卑职没有认出来,瞎了狗眼,还望黎院使恕罪。”

    黎大隐问:“你们过来作甚?”

    百户吭哧道:“这个......嗯......路过......”

    黎大隐也不耐烦听他解释,直接一指身后被查封的赌坊,道:“张百户,既然来了,给你派个差。”

    “黎院使请吩咐。”

    “我道录司三令五申不止公告过一次,修行球彩票事关国计民生,绝不允许私设赌盘炒作修行球大赛,可这座赌坊油盐不进啊,违抗道录司令谕,明目张胆开盘设赌,今日道录司将其查封,请张百户维持一下,若有不法之徒妄图冲击被封之地,请锦衣卫一并锁拿归案!”

    赵然让陆致羽从赌客中揪出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穿得绫罗绸缎,一看就是哪家富贵子弟。这两个少年被陆致羽拎着衣领拽了出来,往跟前一站,立刻就放声大哭起来。

    赵然就着黎大隐的话补充道:“张百户认得贫道么?”

    张百户哈着腰道:“赵方丈么,哪个不晓得?”

    赵然痛心疾首道:“通达赌坊违反文明城市创建条令,任凭十六岁以下未成年入场参赌,这是祸害人啊,此事别人不管,贫道得管,长此以往,我大明的下一代如何茁壮成长?张百户你看看,这都是孩子啊,是我大明的花朵,这么小就进了赌坊,将来还怎么荡起双桨......”

    张百户不停点头:“是,赵方丈说得是......”心里头暗自嘀咕,荡起双桨作甚,赵方丈想找船夫吗?

    赵然又道:“刚才黎副印也说了,我道录司人手紧张,所以还请张百户将查封之地看管起来,以免被人偷盗了去。”

    于是众人分开,黎大隐和赵然带着人返回玄坛宫,张百户则带着手下来到赌坊门口站岗。

    旁边一个总旗问:“百户,咱们真给道录司站哨?”

    张百户瞪了他一眼:“你个死孙!当然是站哨了!”

    那总旗迟疑道:“可......怎么跟千户交代啊?”

    张百户捻须道:“你懂个屁!弟兄们这是保护赌坊的财物,以防被贼盗泼皮哄抢了去!”

    二十来个锦衣卫往封条处一站,这条街基本上就人畜禁行了,没有任何宵小赶来哄抢偷盗,其保护能力堪称一流。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大队仪仗簇拥着景王殿下亲自赶到了通达赌坊,陪伴在景王身边的是镇抚司千户刘文龙。

    刘千户上来喝问:“张大可,贼子人呢?是不是道录司的人干的?”

    张百户躬身道:“回大人,卑职到时,的确见到道录司黎副印和玄坛宫赵方丈带人由此离去,但卑职来得晚了,只追到个尾巴,因情势不明,未敢贸然追击。只得回转过来保护住通达老铺,以防为宵小所趁,入内哄抢财物。从封条上看,应当是道录司的人所为。”

    刘千户点了点头以示鼓励,回头问:“殿下?”

    景王气急败坏的大步上前,看了眼封条,抬脚“砰”的一声便将门踹开,带着人闯将进去,片刻后,院内一阵惨呼:“黎大隐、赵致然,孤与尔等誓不干休!”

    景王为他的惨重损失而几乎晕厥的时候,赵然刚刚回到玄坛宫。一回来,就发现道宫中一片凌乱,道士们、上元县和江宁县的衙役们如临大敌,各持兵刃四处戒备。

    监院冷腾兴带着三都迎了上来,梁友诰则在不远处指手画脚的折腾着手下的衙役和捕快,下达着各种莫名其妙的命令,一边下着命令,一边还不时偷偷往这边瞄过来。

    冷腾兴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却是玄坛宫方堂的囚室被人劫了,劫牢之人不仅把里面还关着的二三十个囚犯放跑,而且还在几处偏殿点了火头,所幸玄坛宫常年香火不断,宫中防火的水缸、沙土等材料充足,故此火头不曾燃大,几乎没有造成损失。

    冷腾兴还说,劫牢的人身手极为高明,按照几个上元县捕快的说法,定然身负修为无疑。

    黎大隐招手将梁友诰唤到面前,劈头盖脸问道:“你不是说有你在,玄坛宫固若金汤吗?金汤呢?这才走了几个时辰?连城门都没出去,老梁你就被咱们老巢给丢了?这是金汤还是稀粥?”

    “这个......呵呵......”梁友诰委屈的分辨:“来劫牢的是修士,黎院使,你老人家说,这个怎么办嘛,不好怪下官的呀……”

    黎大隐眉头一挑:“哎,老梁,你事情办砸了还有理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警惕

    赵然把黎大隐劝住,先吩咐把通达赌坊的人犯全部塞进方堂囚牢中,然后把冷腾兴、梁友诰和几个看管囚牢的道士、捕快重新找到一起,详细询问事情的起因经过。

    问完之后,事情大概清楚了,正是一帮不明来历、不知数量、不见相貌、分不出修为的修士,趁玄坛宫空虚之际,大举闯入,将囚牢放空。

    放跑的那一干人其实大部分又自己回来投案了,都是京城人士,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再说犯的不过是小错,关上十天半个月就能回家,压根儿不值得逃跑。

    很显然,这帮修士的目的并非劫牢,那么究竟是谁呢?上三宫?还是景王府?亦或是海外散修?

    黎大隐愤怒的表示,玄坛宫居然被宵小之辈偷袭了?这是堂堂京城!是应天府十方丛林的最高机构!是邵大天师修行之地三茅馆的地盘!是元福宫罩着的地方!作为统摄上三宫的元福宫宫院使,他对此感到难以理解、难以释怀!

    训斥过梁友诰之后,黎大隐向赵然郑重承诺,一定会给他一个交代。

    赵然考虑了片刻,还是忍住了,没有告诉黎大隐自己的倾向性意见,其实他已经认定,玄坛宫遇袭一事,至少八成的可能性是上三宫的人干出来的,原因很简单,他们把袭扰的重点放在方堂囚牢,极有可能是想找到辜可学师徒。

    之所以没有告诉黎大隐,是因为他的立场暂时不允许这么做。两阁正在加紧审问辜可学师徒,目的就是为了捣毁秀庵,更深一层,是想查证皇帝修行的真凭实据,而皇帝之所以能够修行,不论两阁还是赵然本人,都认为必然与邵大天师、陈天师有关,作为陈天师的嫡传大弟子,他应该以怎样的立场和黎大隐谈论这件事呢?

    赵然甚至猜测,或许黎大隐其实已经知道了辜可学被他救走一事,只不过没有挑明而已。又或许今日玄坛宫遇袭,其中也有黎大隐的原因?会不会是他把今日玄坛宫空虚的情况告诉了上三宫呢?

    看着黎大隐在方堂囚牢中四处检查,认真询问看管囚牢之人的神态,听着他审讯被放跑后又自己回来投案的那些人犯各种问题,赵然一瞬间又对自己的判断不确信起来瞧他这表现,结合他平时的为人处事,似乎不像。。

    黎大隐审问了片刻后,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黑着脸向赵然告辞,匆匆离开了玄坛宫。赵然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玄坛坊的转角处,向裴中泞道:“中泞师妹这段时间不要去别的地方,除了紫金山香炉轩,要么回抱月山庄,要么来我玄坛宫。无论是谁想要叫你去任何地方,都尽量不要答应,如果实在推脱不了,也必须先告知我,等我消息之后再定下一步行止。”

    裴中泞默认片刻,问:“赵师兄,有人要跟咱们作对了吗?是谁?”

    赵然犹豫片刻,还是回答了他:“或许会是上三宫。”

    裴中泞问:“上三宫?他们不是受黎院使管辖吗?”

    赵然摇了摇头:“元福宫和上三宫的关系非常微妙,并不是我们一厢情愿以为的那样,上三宫事事都听元福宫的摆布。朱先见这个人,不是个肯让别人压在头上的人。”

    裴中泞道:“那我听师兄的,就在香炉轩、抱月轩和玄坛宫三个地方待着,别的哪儿也不去!”

    始终一言不发的骆致清忽然开口了:“我今天就搬过来和师弟住。”

    赵然道:“师兄还是回抱月山庄,那里需要师兄主持联络,通臂、马王爷他们也需要师兄领头,否则遇到急事,很难知会他们。至于我这里,应该还算安稳,我就真不信上三宫的人敢明目张胆对我下手,陈天师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再者,师弟我最擅长就是跑,数遍京城,没有一个人能拿我怎么样。”

    骆致清想了想,点头道:“也对。”

    赵然补充道:“所以我最担心的是抱月山庄那边,就怕猴子他们被上三宫盯上,故意搞出点事情来恶心我。”说着,嘴巴向裴泞那边努了努。

    骆致清点头道:“我明白了。”

    赵然将骆致清和裴中泞送出了城外,又叮嘱道:“师兄威望很高,把这帮灵妖带好,捏着一个拳头,这是我们在京城保命的手段。”

    抱月山庄处在城外,又是许真人的别邺,把所有力量聚集在那里,是当下最好的选择。而对于自家的安危,赵然觉得完全不是问题,自从本命符寄托完成后,他的逃命本事在整个大明应该是是顶尖的,处于最上层的水平,如果真有高手要来杀他,他不介意实战演练一回。

    骆致清道:“师弟小心。”

    裴中泞也道:“赵师兄,趁着天还没黑,早点回去吧。”

    于是三人就在清凉门外告别。

    朱隆禧全神贯注的盯着清凉山下那条偏僻的小道,等待着目标的出现。这条小道是穿城而过的所有修士都习惯选择的道路,没有别的原因,就是人少,方便使用法术快速行进。刚才赵致然和骆致清、裴中泞就是从这条小道向西而去的,按照道理来说,也应当原路返回。

    而根据远远吊在赵致然身后的卢氏兄弟反馈回来的消息,赵致然正是从这条路往回走的,眼看就要到了。于是朱隆禧将卢氏兄弟招了回来,放在东北侧,将口袋缺失的一角扎紧。

    两名**师、四名金丹法师、六名黄冠,还不包括朱隆禧自己,如此阵容袭杀赵致然,朱隆禧感到信心十足!一切准备妥当,赵致然也已经走到了口袋边,只差最后一点了。

    从清凉门重新返回城中,行至清凉山下时,赵然犹豫片刻,习惯性的点点豆豆一次,然后选择了去水波门外的民渔村,看看辜可学招供的情况。

    于是折道向北,再次出城。

    一盏茶喝完了……

    一柱香烧尽了……

    两刻时过去了……

    朱隆禧按捺不住了,示意卢氏兄弟回去再看看,赵致然为何还不到。

    很快,卢氏兄弟回来禀告,赵致然的行踪消失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好人(为恒立羽大大再盟加更)

    赵然刚走到神策门外,就收到了东方礼的飞符,经过一天的救治,顾老头师徒精气神已经恢复了过来。东方礼说,这次终于弄清楚对方的真实姓名了,姓“顾”名“可学”,“辜可学”和“古克薛”都是他的化名。

    赵然呆了呆,这才想起几天前签发的修行证中,曾经有一个“古克薛”的修士,没想到竟然就是他。难怪他后来不去兑奖,也没去买彩票,闹了半天,是被自己关在了玄坛宫的囚牢中,这个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东方礼说,顾可学同意供认所有他知情的一切,并提供充足的证据来证实他的供词,但有个前提条件,他要见一见赵然。

    东极阁在水波门外的隐秘据点已经扩大了不少,通过赵然透露的消息,卫朝宗将西边的两个院子盘了下来,总计花费了八十余两银子,而现在的价格已经翻了一倍还多。

    东方礼也代表三清阁将南边紧邻的一处大院子盘了下来,和东极阁的院子打通连上之后,成了一处占地近八亩的大院落。

    买地之前东方礼和卫朝宗都存有小赚一笔的想法,但买完之后,他们反而舍不得卖出去了,说实话,通过炒地的方式赚个百多两银子,对两阁来说实在看不上眼,干脆借此翻修了起来。

    翻修之后,又在两家打通的院子中间,合力兴修了一座假山以区分地块,弄了几块江中大石上来点缀,很有几分意趣。

    东方礼和卫朝宗都站在假山下,见赵然到来,向着这座不过两三丈高的假山上示意,于是赵然登了上去。

    顾可学立身于假山之顶,遥望院墙北侧江边的渔火,满脸都是留恋。

    赵然走到他身边,负手于身后,陪着他看了片刻,然后问:“听说顾前辈想见我?”

    顾可学回过头来:“不敢妄称前辈,求见赵方丈,是想感谢方丈的救命之恩,若无方丈援手,顾某和几个弟子,此刻已然不在人世了。”

    赵然笑了笑,毫不隐晦的直言:“其实用不着谢我,救你是想要清除秀庵这颗毒瘤,若是顾前辈当真心存感激,就全力配合两阁的问话吧。”

    顾可学点了头道:“可以,但我还是想跟你谈谈。”

    “顾前辈请说。”

    “如果我全力配合两阁,能不能给我和我的弟子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以前老朽没得选,我的弟子们也没得选,但从现在起,老朽我想做个好人,大道并不指望,但我和弟子们,都想清清白白度完余生。”

    赵然望着眼前白发苍苍的顾老头,一时间有些走神,目光望向墙外的大江,怔怔片刻,轻笑道:“想做个好人?好啊,去跟东极阁和三清阁说,看他们让不让你做好人......”

    顾可学点头道:“老朽跟他们说了,他们说这件事听你的。”

    “啊?”赵然又愣了,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玩笑没开成,赵然忍不住追问:“谁说的?礼师兄和卫师兄?”

    顾可学摇头:“不是,他们说是武天师和赵真人。”

    赵然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武天师和赵真人居然把这种事情交给自己做决定?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见赵然不回答,顾可学掏出了一张硬壳折页本,亮给赵然:“赵方丈,这是你发给老朽的修行证,当时发证的时候,裴道长曾经说,今后有证者,无论在哪里,都享有被道门保护的权利,只要力所能及,道门都会给持证者做主。”

    赵然道:“如果知道你是顾可学,我是不会给你发证的。而且这证书上的名字,是古克薛。”

    “今后没有顾可学了,也没有辜可学,只有古克薛,赵方丈,老朽想和弟子们一起活下去......”

    赵然退到假山边,向东方礼和卫朝宗示意问询,这两位都听得很清楚,一起向赵然点头,表示由赵然决定给不给顾可学机会。

    赵然叹了口气,转过头来道:“好好配合两阁问话,弥补你以前的过失。你以后就叫古克薛。”

    说完,赵然转身下了假山。

    赵然跟随东方礼和卫朝宗走出花园,顾可学依旧一动不动,呆呆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

    武甲和丁巳上来,走到他的身后,想将他带走,顾可学双膝一软,向着赵然身影消失的方向跪倒,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赵然和东方礼、卫朝宗漫步于新打通的院落中,赵然笑道:“这份产业很好,三清阁和东极阁将来必会感谢两位师兄。”

    卫朝宗问:“大桥的选址应该不在这边吧?这一带将来真能如致然所言,成为那个什么......景观带?”

    赵然点头:“沿江这一片,都会种上树木花草,青石地砖的道路将来会在花丛草地中蜿蜒,老百姓们空闲的时候可以到这里游赏江景,踏青寻胜。”

    闲谈几句,赵然问:“两位师兄,如今顾可学已经归案,他是最关键的人证,有他配合,想必可以将秀庵一事全部查得清清楚楚。但一定要快啊,上三宫已经开始跳墙了。”

    于是将今日玄坛宫被修士袭扰的事情简要讲述了一番,东方礼和卫朝宗都沉思起来。

    赵然又道:“顾可学人在这里,师弟我只能郑重提醒二位师兄,谨防上三宫拼命。我家骆师兄如今人在抱月山庄,还有不少灵修也聚集在那里,若是两位师兄需要,一张飞符,抱月山庄必然调拨人手应援。”

    东方礼道:“致然放心,我们这里不用担心,我阁中卓长老、东极阁邱长老正从庐山赶过来,他们两位今晚一到,我们就押解顾可学师徒、春风和观云等人犯前往真师堂,以上三宫之能,动不得我们分毫。等真师堂那边议决之后,就可正式向上三宫问罪了。”

    “那就好。唯一担心的,是上三宫提前毁灭罪证。”

    “毁不完的,有顾可学足矣,你来之前,顾可学已经简单说了一些情况,秀庵由他全权掌握,上三宫毁不完、毁不掉的。”

    赵然离开之前,卫朝宗道:“我们也很担心致然的安危,刚才已经商议过了,我家三妹和武甲、丁巳留下来,赵然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她们说。”

    赵然笑了笑:“多谢卫师兄,卫师姐能留下当然好,正好她不是一天到晚闹着要和我家三师兄斗法么?干脆让她去抱月山庄暂居算了。”

    卫朝宗大笑:“致然的这个提议,我是双手赞成!三妹上次输了,一直念念不忘,至今不服,吵得我头疼不已,干脆让她去吵骆师弟。”

第一百六十章 四月中

    如火如荼的嘉靖二十九年修行球大赛夏季赛拉开了帷幕,皇城杯东部地区海选赛正在朝天宫修行球场和紫金山修行球场进行,北直隶、山东、河南、南直隶、浙江的修士拥挤在两座球场中,努力的挥杆,为进入下一轮、乃至最终进入十二强赛而努力着。

    严世蕃依旧披着无论任何场合下都会穿戴着的披风,在家仆的簇拥下缓缓踱进了紫金山修行球场,甫一亮相,立刻引起全场轰动,不知有多少人围了过来,尤其是黄冠以下的女修士、凡人中的女看客,尖叫着想要和这位新晋擂主来个亲密接触。

    现场的一片大乱中,总裁判长彭云翼不得不出场干预,在他的严辞劝说下,严世藩遗憾的向人群挥手致意,走上了贵宾看台,双臂微微向外一撑,宝蓝色的大披风从肩上滑落,两个家仆连忙在后面接住,如捧珠玉般退开两步。

    严世蕃潇洒落座,又有女婢碎步上前,奉上银耳莲子羹。严世蕃接了过来,一边小口小口举勺尝着,一边观看海选,时不时向台下的选手和周围的女看客们微笑点头。

    作为黄冠组第一位擂主,张腾明也混到了上贵宾台的资格,他此刻就坐在严世蕃的侧后方,眼瞅着对方这幅做派,不由冷哼了一声,情不自禁就想把头上戴着的斗笠拿下来、把斗笠上垂着的面纱摘下去,但想了想,还是强行忍住了。

    倒是潘锦娘在身边轻声鄙夷了一句“小人得志”,让他顿觉“深得我心”。

    司马致富问:“张兄弟考虑好了吗?何时去茅山?我已叮嘱家中,将龙池旁闭关的第七层法台空出来,静候张兄弟入驻。”

    张腾明抱拳致谢:“那就多谢司马兄了。我打算再等几日,待海选之后便即启程,随你们一起前往茅山。”

    安妙忽道:“张公子破境之后,再回来参赛,是不是就没有外卡了?在金丹组会不会需要重新从海选打起?要不咱们去问问赵致然,让他给张公子找一张外卡?堂堂擂主,没必要从海选开始吧?”

    潘锦娘心里忽然很不舒服,沉着脸不说话,张腾明看了看她的脸色,豪迈的笑道:“无妨,海选就海选,我就不信进不了正赛,不过是多累几轮罢了。不用问赵致然,咱们问不着他!”

    安妙见了他们几个这样子,也不好多说,自个儿心里打了主意,寻了个借口下到场中,左看右看,正好看见方清、方正两个裁判在看台下的阴凉处歇息,于是上前问:“两位前辈,若是上一轮的擂主因为破境而提升了修为,需要参加新的组别比赛,是否依旧要从海选开始?有没有外卡可以直接参加正赛?”

    方清和方正当了两个赛季的裁判后,人比以前更加傲气了,原本遇到选手私下里提问是不会给人好脸色的,但安妙却长得容颜可亲,这两兄弟自是不忍拒绝,而且这个问题还真是个问题,于是问道:“你说的是杜星衍还是张腾明?”

    “是张公子。”

    “张腾明破境金丹了?”

    “今夏准备闭关,破境的可能很大,准备出关后参加金丹法师组的比赛。”

    “这个问题我们暂时也无法回答,只能报给上头了。”

    方清和方正将问题报给了彭云翼,彭云翼又报给了正在香炉轩中讨论十二强赛方案的赵然、黎大隐和裴中泞。

    听到这个消息后,赵然和黎大隐都感到有些惊异,黎大隐的第一反应,就是决定给予外卡,他向赵然和裴中泞道:“对于上一期在低级别赛中获得擂主的,如果因此而破境,当然应该让他避过海选直接进入正赛的小组赛,这是一种奖励。同时,我们也应对此广泛报道,如此方能激励更多的年轻修士关注大赛、参加大赛!”

    裴中泞道:“可张腾明尚未闭关,能否破境还在未知之间。如此宣扬,会不会影响到他闭关的效果?万一他受此压力......”

    黎大隐道:“张腾明能不能最终破境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他在修行球大赛上拿到了擂主,由此获得了感悟,得到了闭关的机缘,这才是我们报道的重点。能否成功,那是他自家的问题,和我们无关。如果我们不抓住这个时机报道炒作,他闭关失败后,再炒就是夹生饭,意义不大了。当然,如果能够成功,我们可以掀起第二轮报道的热潮。”

    裴中泞皱眉看着目光坚定、慷慨激昂的黎大隐,转头看了看微笑点头的赵然,不禁叹了口气,暗暗说服自己:“不行,你太心软了,这样是做不成大事、跟不上赵师兄脚步的,要心硬,一定要心肠硬一些......”

    修行球大赛的海选并不是赵然关注的重点,他现在除了督促完工京城道路和排水改造工程外,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庐山金鸡峰上,等待着秀庵一案的结果。

    四月十九日,卓云峰和邱云清两位长老亲自赶到京城,和东方礼、卫朝峰一道,将顾可学师徒、春风、观云以及八名上三宫修士解送总观。

    四月二十一日,大天师张云意、大真人王常宇发出联名召集令,定于二十三日在真师堂召开议事会,专门讨论秀庵一案。

    二十一日的下午,收到了消息赵然飞符沟通东方礼:“礼师兄,为何不下达搜查令?这不是给上三宫时间销毁证据吗?”

    东方礼答复:“有顾可学师徒已然足够,他们手上掌握着大量证据,致然放心,秀庵一事将就此终结!”

    赵然委婉的建议:“是否可以先将上三宫几位院使、大供奉拘押看管起来?”

    东方礼回答:“真师堂议事就将定罪,罪责厘清后,该如何处置,他们都跑不了。”

    赵然有点郁闷了,他想说的是按照办案的程序,难道不应该事先查封上三宫么?那么大一摊子,你们就不管了?

    正在琢磨应该怎么提议的时候,东方礼的飞符又到了:“致然的意思我明白,但上三宫与帝室实为一体,处置相关人等毫无问题,可要查封宫禁,必然对当前道门所行大政有所违背,这也与去年真师堂所议方略有所偏差。”

    赵然再问:“记得正旦之时,礼师兄曾说,通过秀庵一事可以查证皇帝是否修行,莫非这件事不提了?”

    隔了很久,东方礼才回复道:“皇帝走不了,他就在宫中。”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祖制

    当晚,赵然被陈天师请上了紫金山。

    上山的路上,赵然询问黎大隐:“老黎,陈天师因何事请我?”

    黎大隐哼了一声:“致然做的事情,难道明知故问吗?”

    这一下态度的剧烈转变,让赵然心中有了计较,多半还是秀庵的事情吧。

    赵然看着黎大隐道:“老黎,不管做什么事情,我是问心无愧的。”

    黎大隐道:“你是问心无愧了,但置我老师于何地?”

    赵然道:“这件事情迟早是要出问题的,我个人认为早出比晚出要好,摆脱了这个污点,大家才能轻装上阵,不是吗?”

    黎大隐没好气道:“你的确站在道理一边,但有什么用?你去跟我老师讲吧。”

    赵然知道黎大隐在气头上,此刻多说无益,便住了口。他倒也不担心陈天师会拿自己怎样,人家既然光明正大召见自己,就说明是想要坐下来交谈,否则就根本用不着见面了。

    还是紫宸殿中,依旧是黎大隐陪着陈天师,赵然恭敬的坐在下首,等候着有可能到来的狂风暴雨。

    但狂风暴雨并没有到来,陈天师的语气反倒十分平和:“今日,我飞符九州阁,询问了一下应天府的信力,现在还没到五月,信力值已经突破四百万了,这么看下来,上个月我和致然说的一千万,应该没什么问题,甚至一千一百万、二百万都极有可能。”

    赵然回答:“主要还是增长在三件事上,头一个就是和黎大隐师兄合办的修行球大赛,对信力增长的推动作用不可低估;另外两个就是整修京城和预备建桥,等到下个月京城道路焕然一新之后,信力应该还能增长。至于建桥的事,我预计将会是一个大的爆发点,等大桥建成,应天府信力破两千万这个关口,我还是比较乐观的。”

    赵然原先不想说自己的目标,但此刻双方关系微妙,他还是决定把这个目标值拿出来,缓和一下气氛。

    果然,听完之后,陈天师很是高兴,黎大隐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陈天师许诺道:“若是应天府的信力能够达到两千万,致然说个心愿,我尽力替致然完成!”

    赵然笑了:“那我可将陈天师的承诺记下了。”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随即陷入了沉默中。

    过了片刻,陈天师终于说上了正题:“今日接张大天师飞符,真师堂拟于后日召集议事,讨论秀庵一事。”

    赵然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也有耳闻了。

    顿了顿,陈天师续道:“听说,执掌秀庵事务的顾可学,是被致然抓到的?“

    赵然再次点头,把在江边渔村偶遇盛端明带人围杀顾可学师徒,被自己救下来的事情说了,末了道:“此事纯属侥幸,实非有意为之,当然,有意为之也做不到。若非他们两败俱伤,我一个区区**师又如何能够成事?”

    黎大隐在旁责怪道:“那致然也不当把人交给东极阁啊。”

    赵然反问:“老黎,那你说,我应该把人交给谁?交还上三宫?或是留在我玄坛宫?或是交给老黎你?还是说干脆把人放了,就当没这么回事?”

    黎大隐支吾了片刻,无法回答。

    陈天师笑了,道:“事已至此,大隐不要去追究了。上三宫创办秀庵一事,自有其来龙去脉,里面的是非对错,有时候当真难以评说。今日请致然过来,不是要怪责致然,而是想问一问,致然对皇帝修行,有什么看法?”

    赵然脱口而出:“并不赞成!”

    陈天师问:“为什么?”

    赵然道:“这不是庐山坐论的祖制么?六百年前就定下的规矩。”

    陈天师摆了摆手,道:“祖制什么的,就不要提了,致然非是迂腐之人,若当真一举一动依循祖制,我当年就不会和你谈,更不会邀请你到玄坛宫任职。致然就说说你的认知,皇帝修行,究竟有那些害处?”

    赵然想了想,道:“关于皇帝不得修行,我曾查阅过当年的记载,最初之时,乃传真天师首倡。他言及中唐之祸,归于李氏修行,以致帝室坐大,道门不能制之。此后也才有帝室与佛门勾结,对抗我道门之举。故此,传真天师说,道门需要的不是修行的皇帝。”

    陈天师道:“致然说的是正统记载,能有心于此,查阅六百年前文案的,真正是少之又少。但今日我想跟致然说的是,若将来有一天致然入了真师堂,可在宝经阁中看到不少当年庐山坐论时的史料。”

    赵然忙道:“陈天师高看小道了,小道何德何能,敢奢望真师堂之位。”

    陈天师道:“致然是有望的,不需谦逊。等将来致然翻阅到相关史料时便当知晓,传真天师虽然首倡此议,但却并未成议。”

    赵然怔了怔,问:“没有成议?”

    陈天师道:“实因太祖之故。致然或许不知,太祖皇帝当年曾为佛门修士,修为至比丘境。道门各宗派祖师于当年曾扶持过不少承嗣大宝之人,最终于太祖身上所见气运最盛,事实上也最终证实了这一结果,他是当年最终坐上龙椅之人。”

    “比丘僧?那岂不是佛道大战的漏网之鱼?”

    陈天师一笑,没有纠正赵然,而是道:“因此,传真天师当时所谓首倡,其实也并非庐山坐论所提,而是在此之前二十年,各宗各派讨论真命天子之时,为天子所预设的一个条件。但却因为太祖皇帝的出现,这个条件被略过不提了。”

    “那这条规矩又从何而来?”

    “真正成议,是在四十多年后,燕王发动靖难之役。当时道门分为两派,全真支持燕王,正一支持太子,就在两边剑拔弩张准备大战之时,我道门发现,燕王身边倚为腹心的谋士,竟然是个和尚,于是燕王被全真自家剿灭了。在追索之时,全真还发现,燕王已拜这和尚为师,修行到了沙弥境。此事在当时引起轩然大波,真师堂才由此真正议定了皇帝不能修行的规矩。”

君山笔记:道门信力统计和未来100年之预测分析

    本文投稿于《君山笔记》5月第四周刊,为君山之友观点,与八宝道人无关。

    作者:齐致休君山之友

    (上篇)

    限于赵然道职,八宝道人第一次提及“信力”是在嘉靖20年白马山大胜后【1】,君山庙在嘉靖19年贡献信力三十三万六千圭。后又提及,川省在嘉靖19年的总信力入账五千六百万圭,在两京十三省中排第九名【2,3】。其后,又介绍了受所需信力,从道士境一万八千圭,到合道境七千两百万圭不等【4】。第一次明确提及全国信力总值是嘉靖20年,为12亿圭【5】。从此后,自嘉靖20年到嘉靖28年,都有明确指明全国信力总收入【7-18】。唯一例外是嘉靖24年,八宝道人只给出了当年大明人均信力贡献,约为10圭【11】。而根据嘉靖20年大明人口数(一亿一千万)【5】,以及此方世界全球年均人口增长率(1.2%),推出嘉靖24年人口为一亿一千五百万,当年全国信力收入即为十一亿五千万圭。从嘉靖20年到28年,全国年信力收入先增加(20年到22年),再减少(23年,24年),又增加(25年之后)。其中,以24年最低。若抛去张老道飞升带来巨大信力(五千一百万圭),22年实际信力低于21年收入。但张老道飞升消耗信力远远大于其正向收入:总计消耗54亿信力,其中包括36亿搭建虹桥,18亿抵挡18道劫雷【6】。

    根据以上假设人口增长率,大明在嘉靖20年到28年间人均每年贡献信力最低10圭(24年),最高11.57圭(28年)。有趣的是,在嘉靖21和22年,人均贡献信力为11.17和11.39圭,为9年间排名第四和第二高。究其原因,可能因为彼时上三宫和朝廷尚未如后日那般行径。人均贡献信力于嘉靖25年开始增长。其原因很可能是修士担任十方丛林道职。

    考虑到环境资源对人口的限制,假设大明人口在可预期的几十年内不会超过一亿五千万(此方世界万历28年数据,距离嘉靖20年有59年)。预测嘉靖28年后的全国信力有两种方式:其一,根据布道效果预测人均信力增长;其二,由总观制定全国信力年增长率。

    对于第一种方式,年均人均信力增长可从嘉靖25年到28年实际数据推算。四年中,增长率在1.22%到6.66%间浮动,平均值3.74%。然而人均信力不会一直增长。根据嘉靖20年数据,西夏人均信力贡献15圭,土蕃则高达22圭【5】。那么如果限定大明百姓人均信力贡献最高为15圭每年,这一限定将在嘉靖35年达到,意味着从嘉靖36年以后大明人均信力不会再增长;如果以土蕃的22圭为限定,则在嘉靖45年达到人均信力上限。对于第一种情况,大明下一次库存总信力达到60亿圭时为嘉靖41年,也就是张老道飞升后的19年。注意,这一计算方式考虑到仅有20%的信力收入进入总观信力池,并且张老道飞升后总观尚有12亿圭的存量。再下一次可以提供合道境修士飞升所需60亿圭信力时为13年后的嘉靖54年。由于此后人口和人均信力均不会再增长,总观信力收入达到平衡,即每13年提供60亿圭飞升信力。对于22圭上限的人均信力,下一位飞升时间在嘉靖40年,张老道飞升后的第18年;往后的飞升时间间隔为10年和9年,并将稳定在9年。因此,将人均信力上限从15圭提高到22圭,将可以在张老道飞升后的40年间提供多一次飞升的机会(3次,对比4次)。考虑到道门实际有十位合道境修士,所需所有信力(600亿圭)将在张老道飞升后的100年至136年时集齐。

    对于第二种由总观制定信力增长率的方式,结果类似上述讨论。当前总观制定信力年增率为5%,转化到人均信力增长,则为3.75%,非常接近第一种方案中3.74%的人均信力年增长率。这说明道门总观是尊重客观规律的。

    此预测仅从信力增长方面估算一百年尺度下合道境修士飞升所需时间,实际情况还收到很多因素影响,比如合道境修士的年龄、飞升排序、修炼至合道圆满所需时间、新晋合道数量等等。而在更大时间尺度,比如两百年乃至五百年,修士数量将受到更多因素影响,比如正骨丹发放数量和正骨成功率、修行资源匮乏、道门内的斗争、佛道之争、儒道之争、皇权和道门之争等等。

    参考文献:

    1 第七卷第55章

    2 第七卷66章

    3 第七卷67章

    4 第八集第4章

    5 第九卷第66章

    6 第九卷第146章

    7 第十卷第54章

    8 第十卷第129章

    9 第十卷第130章

    10 第十一卷第27章

    11 第十一卷第28章

    12 第十一卷第80章

    13 第十一卷第81章

    14 第十一卷第149章

    15 第十二卷第13章

    16 第十二卷第35章

    17 第十二卷第100章

    18 第十二卷第101章

    (下篇)

    在八宝道人最新透露的道门高层消息中,百年后信力是否充足成为了限制道门发展的重要因素,也由此决定了接下来几十年间道门的发展方向,是持续百年来对皇权和民间的绝对统治,还是放手一试,找寻除信力之外的其他飞升途径。尽管道门高层对可预测的未来(即120年后)充满担忧,但是根据《君山笔记》五月第二周刊登的大明信力预测分析一文,信力的增长以及对合道修士飞升的影响仍有值得研究的空间。本文将延续之前分析,对百年后信力增长做出更精准预测,以及对百年后修士数量,特别是合道境修士数量,做出预判。

    1.信力预测模型

    前文中提及,按照1.2%年人口增长率及1.5亿上限预估,若大明人均年信力贡献达到22圭,则在30年后可稳定提供9年一次的飞升机会。事实上,22圭的人均信力值在大明某些地区早已达到,比如嘉靖19年君山庙实际已达到28圭人均信力贡献,龙虎山下天师庙也有26圭【1】。因此,22圭人均信力贡献的目标并非遥不可及。另外,年人口增长率似乎预测偏高。根据最新披露的道门修士数量【2】,再假定修士与人口数量比例基本恒定(0.12%,嘉靖18、24、30年统计数据),可推出嘉靖18年以来人口年增长率约为0.6%,为之前假设值的一半。因此,对之前信力模型的预测进行修正后,得出下四次飞升时间间隔为19年、10年、10年、9年,并将稳定在9年。

    2.飞升排序及预测

    嘉靖29年,道门合道境修士10名,按照飞升排序依次为:龙阳祖师、邵元节、端木崇庆、陶仲文、铁冠祖师张中、风凌度、张云意、王常宇、焦元君、潘元君(蕊珠夫人)。另有闭关冲击合道境两名,张阳鸣、潘天师。十位合道中,龙阳祖师与邵元节同龄,均为247岁;陶仲文210岁,焦元君193岁,新晋合道潘元君165岁左右【3】。根据新修正的信力预测模型,总观将在张大真人飞升后19年再次攒齐飞升所需信力,但龙阳祖师不得不再等两年(天庭罚期81年满)再飞升,彼时261岁。邵大天师将在8年后飞升,彼时269岁。再过19年,陶仲文飞升,彼时251岁。焦元君则需等待80余年,在279岁时飞升。排序最末的潘元君等待时间最长,距离张大真人飞升时102年,彼时256岁。

    考虑到合道境修士寿元漫长,长寿者可达300岁【4】,以上估算飞升年龄均为切实可行。因此,目前在序的十位合道境修士在100年中若无其他意外,均可安全按照现有道门信力飞升模式飞升。若合道修士已然寿元不多,则另论。道门高层曾透露风大真人年龄较大。评估模型预测在张大真人飞升66年后,风大真人可飞升。若今年(嘉靖29年)风大真人未超过211岁,仍可在270岁前飞升。

    关于合道境飞升时年龄上限的问题,最可值得参照的例子应为张大真人和龙阳祖师。但是根据笔者分析,张大真人年龄存在疑问。八宝道人多次透露张大真人寿元绵长,在300岁左右。然而,根据张大真人在嘉靖21年亲言,他于98年前合道【5】;又根据东极阁赵真人所言,张大真人在173岁时入合道【6】。因此,张大真人飞升时实际年龄应为234岁。龙阳祖师年龄则清晰得多。若无意外,龙阳祖师飞升时为261岁。无论如何,在八宝道人提供更详细数据之前,焦元君将是明确所知飞升时年龄最大合道(279岁),但仍低于合道境修士寿元上限。

    3.未来120年飞升预测

    在最新消息中,道门修士数量激增,由百年前每100年增加3000名,增加到当今每6年增加3000名【2】。在嘉靖20年后,由于正骨经的面世,正骨丹分发数剧增,正骨成功率高达九成。道门高层对未来120年后修士数量过大,以及合道修士数量的增加充满担忧。

    根据修正后的人口增长模型,估算嘉靖18年前100年,大明人口为五千九百八十余万。对应十二万九千的修士数量,每千人中有两个修士(0.22%),稍高于目前比例(0.12%)。若沿用当前比例并设定人口上限为一亿五千万,则在120年后,资质根骨齐全修士为十八万。

    在计算使用正骨丹而增加的修士数量前,要先考虑正骨丹的影响周期,即每一次成功正骨所影响的时间。这个周期主要受到修士寿元影响。由于绝大多数修士难入法师境界(寿元80)【4】,粗略统计一次正骨的效应在100年后重置。近年来平均每年发放正骨丹700余枚【2】,放些余量,以每年不超过1000枚记。正骨丹连续发放百年后,每年均受到此前100年发放正骨丹数量影响。因此120年后,经正骨入修行修士总数约为十万人。

    目前十三万余修士,合道境修士至多时10人,少时9人,约为每十万修士出7合道。按此比例,120年后,不需正骨的18万修士中约有13人合道;经正骨入修行的10万修士中,可有7名合道。因此,120年后,大明共有28万名修士,其中20名合道。根据前文对信力的预测,120年后,包括潘元君在内的10名合道已经飞升;并且有至少1名新晋合道在潘元君之后飞升。此后,所有合道均为新晋合道,每次飞升间隔为9年。排在第14飞升序位的合道需要等待126年。若此修士入合道时如潘元君一般160岁左右,仍可在286岁时飞升。排在第15位至20位的合道,需要等待135年至180年之久。若寿元有限,飞升希望确实不大。

    再考虑修士修行速度,楚阳成34年入炼虚,堪称奇才【7】。炼虚至合道所需时间未知,估为20年。合道圆满,张大真人38年,邵大天师33年【6】。因此,修士最短90年可待飞升。正如张大真人让出飞升排序(两个排序),或如龙阳祖师延期81年飞升,未来之天才修士很可能也让出飞升排序给后进寿元不多的合道。所以,当前信力系统可能可以支撑120年后20名合道陆续飞升。

    4.人口上限

    此分析以一亿五千万为大明人口上限。若考虑更高上限,譬如十五亿,则修士数量和信力总收入均有变化。120年后,不需正骨修士总量为28万7千余,可有20名合道;另有正骨修士十万,其中7名合道。共计27名合道。而人口突破一亿五千万的上限,也同时带来大量信力。当前等待飞升十名合道共需93年便可全部飞升。此后飞升间隔从7年,逐步降到5年。在120年后,飞升间隔甚至进一步降低。若仅考虑27名合道,最后一名合道至多需等待135年便可飞升,甚至要快于前文分析所得180年。对于更久的未来,合道数量和信力增长还需进一步分析。

    5.结论

    未来的120年,若能保证人均信力以3.74%年增长率持续增至22圭,且每年分发正骨丹数量不超过1000枚,则可保证当今10名合道以及日后同期共存14名合道顺利飞升;排序15至20的合道飞升成功取决于修士本人年龄以及排位靠前修士交换序位。若大明人口增长能够突破一亿五千万上限,按照此信力发展模式,120年后仍可提供同期共存27名合道顺利飞升。

    参考文献

    1.第七卷第91章龙虎山来的客人

    2.第十二卷第101章始作俑者

    3.第十二卷第56张张腾明的机缘

    4.第六卷第9章见召入青城

    5.第九卷第52章因果

    6.第十一卷第149章总后台

    7.第九卷第87章算错还是算对?

第一百六十二章 锦衣卫

    讲完道门不许皇帝修炼的这段史实,陈天师道:“当年形成此议之时,道门刚一统中原不到五十年,又险些为此而再起大战,先祖们思之念之,人人恐惧,故此限制皇帝修行,也算当得其时。但如今已过去六百年了,我道门在中原牢牢掌控着大明天下,哪里还有佛门僧人容身之地?既然如此,为何不能让皇帝修行呢?只要教导得当,皇帝修的是道法,自然心向道门,我们又怕什么?”

    赵然想了想,道:“可皇帝若是名正言顺修行,岂肯受我道门所制?”

    陈天师反问:“若是皇帝处处受我道门钳制,又如何重振威德?不振威德,如何为我道门高士飞升提供五德之气?”

    赵然摇了摇头,他无法驳斥了,因为道门在去年的真师堂议事上,便确立了两条腿走路的大策略,在这个前提下,陈天师的提议可以自成逻辑。他虽然对此不喜,但却无可奈何。

    于是问:“陈天师是想在真师堂通过此议么?”

    陈天师道:“跟致然讨论此事,是想告诉致然,如果皇帝能够修行,或许五德之气的收集,能够加快也未可知......不,必定能够加快!至于是否在真师堂通过此议,我暂时还没有想好。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在人情上,却未必能够通过。”

    赵然点了点头,陈天师说的是实话,比如赵然,他无法反驳陈天师的逻辑,但真要让他投票,他依然会选择否决而不是赞同。

    我知道或许你的提议可以自圆其说有一定道理,但我就是不想同意!

    陈天师拿出这件事来跟赵然探讨,其实是通过赵然试探一下风向,这一点赵然很清楚。因此,他还必须向两阁传递陈天师的意图。

    从紫金山下来后,赵然向东方礼飞符告知了今日的会面,同时告诉东方礼,陈天师或许想在真师堂上提议“允许皇帝修行”,如此一来,秀庵一事的影响就会削减,就拿不住对方的命脉了。

    东方礼回复:“致然是想拿住皇帝的命脉,还是真心想要铲除秀庵?”

    赵然无言以对。

    陈天师启程赶往庐山的同时,朱先见也收到了真师堂即将就秀庵一案召开大议事的消息,他坐不住了,将蓝道行和段朝用再次请到朝天宫,询问显灵宫处置秀女一事的首尾。

    段朝用还没糊涂到家,他表示已经将显灵宫中的秀女及其家眷全部“处置”完毕,连那处占地一亩大小的“坤福宫”也几乎拆掉了一半,所有相关痕迹消除一空。

    问及大内掖庭时,段朝用道:“应当处置妥当了吧?此事毕竟涉及皇帝,我这里也无权过问。”

    于是朱先见召见锦衣卫指挥使、左都督陈胤,询问宫中秀女处置的结果。

    陈胤有些惶恐,回道:“弟子催促过陛下三次,但陛下总是无法下手。昨日陛下又说,且让她们再活一日,今夜动手。”

    朱先见勃然大怒,喝道:“当真糊涂之极!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贪恋女色?是我朱家的江山重要,还是他的床闱重要?”

    一番震怒,吓得蓝道行、段朝用和陈胤都缩了缩脖子,不敢作答。

    蓝道行劝道:“殿下息怒,还是要给陛下留些体面。仔细想来,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是枕边之人,哪儿有那么容易说下手就下手的?不如请陈都督今夜去见陛下,若是陛下信守承诺,一切都不用再提,若是陛下依旧下不了手,便请陈都督下手就是。”

    朱先见向陈胤道:“你可听明白了?”

    陈胤脸现难色:“毕竟是陛下,下手处置秀女倒是容易,就怕将来陛下怪罪。”

    朱先见哼了一声道:“你就照蓝院使的话做,他若是怪你,只管往孤的身上推!”

    陈胤只得答应了,告退而去。

    段朝用道:“皇帝这么搞怕是不行的。”

    蓝道行道:“陛下幼时便在兴王府长大,被接入宫中后又沉迷修行,见识上差了几分实属常事。”

    话说陈胤赶到宫中,径直来到西苑,向陈洪道:“陛下可在?”

    陈洪将陈胤引入西苑陛见,天子不是很高兴,问:“陈都督又来了?”

    陈胤道:“陛下,今夜是否可以处置了?”

    天子一阵头疼,以手抚额道:“容朕再想想。”

    陈胤道:“陛下昨日答应了今夜处置,臣正是为此而来。”

    天子长叹道:“就不能好好留下几个么?”

    陈胤道:“好教陛下得知,今日张云意大天师、王常宇大真人联名召集诸真师齐聚庐山,后日便要在真师堂上议事,议的就是秀庵。陛下,再不动手,那就迟了。”

    天子几乎落泪,向陈胤道:“这不是后日才议事么?陈都督可否再缓两日?”

    陈胤道:“齐王殿下对臣说,若是今夜不动手,三位院使就要动手了。”

    天子沉默良久,这才道:“那就给朕最后一夜,明早动手,可好?这次朕说到做到。”

    陈胤想了想,咬牙答应下来:“君无戏言,那就请陛下明日不要再推脱了,臣下去准备了。”

    陈胤走后,天子向陈洪道:“你去翊坤宫......不,去王宁嫔那里,让她整治酒菜,将掖庭常在和答应们都叫上,今夜朕要和她们好生饮宴。”

    陈洪问:“那端妃那边?”

    天子摆手道:“不用请她,此事和她无干。”

    陈洪一路小跑,气喘吁吁赶到掖庭,先去找苏川药,进屋之后急道:“早就让你走,你非不走,如今大限已到了!这却如何是好?”

    苏川药道:“一直不曾寻到逃脱的机会,我又能如何?陛下是要今晚动手么?”

    陈洪道:“锦衣卫陈都督适才进宫催促,陛下答应了他,明日一早就要处置你们,刚才让我去王宁嫔处知会她,让她摆酒,将你们都请去宴饮,这是最后一场断头宴。除了端妃,你们都得死!”

    苏川药镇静道:“我知道了,今夜或许便是逃脱的良机,你放心吧,我会见机行事的。”

    陈洪叮嘱:“万万不可再延误了,哪怕硬闯也要闯出去。”

    苏川药揽住陈洪,紧紧抱了抱,在他耳边道:“若是事有不谐,也绝不会连累你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宫变(上)

    半个时辰之后,天上夜月皎洁,王宁嫔居住的花园中摆了好几桌酒菜,等到秀女们都到齐之后,王宁嫔还在冲外面张望,直到看见了天子的身影出现,这才脸若死灰。

    杨金英在她身旁低声道:“如何?我没说错吧,陛下只留姓曹的,我们这些人都得死。”

    王宁嫔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去把我柜中的那瓶醉留香取来。”

    杨金英知道终于说动了王宁嫔,心下多了几分信心,但对王宁嫔信心满满“醉留香”,却又心里打鼓。

    平日双修时,她们对皇帝气海中那粒蕴含着强大威能的金丹可都是十分清楚的,有时候皇帝还会在她们面前演示一番道法,虽说姐妹们都看不懂,却能感受到厉害之处,这么一壶酒就能有效果?

    以皇帝的修为,怕是已经百毒不侵了吧!

    疑惑归疑惑,杨金英也没什么可害怕的,本来就准备好十几个姐妹一起围攻皇帝,这壶酒不过是个添头而已,有效果自然是意外之喜,没有倒也不影响大计。

    由于心中已有预判,因此皇帝今天落落寡欢、强颜欢笑的表现全都被秀女们看在了眼里,更坚定了杀掉皇帝的决心。

    宴席开始后,一切都很正常,到了后半程,气氛慢慢放开了,皇帝也喝了不少酒水,王宁嫔才悄悄将醉留香拿了出来,鱼目混珠,放在了桌上。

    令杨金英颇感意外的是,醉留香果然起到了极佳的效果,这种酒虽然无毒,但多喝了几杯下去,却能令人当场醉倒,一壶酒喝完,皇帝如此深厚的修为,竟然也酒力不支,神智迷糊起来,坐在椅上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杨金英大喜,正琢磨王宁嫔是从哪里得来的这种好酒,却听她柳眉倒竖,叱道:“还不动手!”

    一旁伺候的御膳监孟冲还在纳闷,菜肴是他整治的,酒他也都亲自尝过,没有任何问题,再说以陛下的修为,也不怕酒菜中下毒。今天陛下怎么就莫名其妙醉倒了呢?

    等听了王宁嫔这句话,他才隐约反应过来,惊道:“王宁嫔你要做什么?这是什么酒!皇爷怎么了?”

    杨金英抄起一个瓷碗,向着孟冲砸了过去,她虽然不会道术,但体内气海已成,拥有羽士境修为,这一下砸过去又准又狠,孟冲哪里躲得开,正正被砸在额头上,鲜血四溅,当场栽倒,一命呜呼!

    花园中宿卫的八名大汉将军听得动静,纷纷围了上来,却被早已准备多日的秀女们挡住。但凡能活到今日的秀女都是异数,虽说没人教过她们道法,但多年双修下来,个个身手矫健,其中一大半都有着不弱于道士境的修为,一开始还有些畏惧这些魁梧的大汉将军,但周旋片刻,就发现对方不过是一群纸老虎,动作“迟缓”、力道“羸弱”,于是信心大增,不多时便将这帮宿卫全部打倒。

    有几个还想高呼报信的,直接被王宁嫔以金簪刺死。那些服侍酒宴的小宦官、杂役宫女们四处奔跑着想要逃出去,也被秀女们赶了回来。

    王宁嫔毫不犹豫,直接吩咐动手,秀女们将之前系好的红绳取出,在皇帝脖子上一套,杨金英和苏川药各自扯住一头向两边使劲拉拽,关梅秀和刘妙莲压住皇帝的胳膊防他挣扎。其余秀女有的看管宿卫和杂役,有的来到月门边望风。

    皇帝虽在迷糊之间,但气海内法力雄浑,自然顺着经脉走到脖子上,无论杨金英和苏川药再如何发力,都无法将皇帝勒死,皇帝却也被两人勒得不停翻白眼,满脸通红,但一时半刻也无性命之忧。

    王宁嫔一看也急了,将藏在身上的剪刀取出,没头没脑往皇帝身上乱扎。这一扎,却激发了皇帝身上一件法器玲珑环的自发抵御,在身体表面放出一层淡淡的光环,剪刀始终扎不进去,连带着杨金英和苏川药拉拽红绳也愈发吃力。这下子大家都有些慌了,又上来几个秀女,抄起桌上的酒壶、杯盘之类往皇帝头上狠砸。

    玲珑环是朱先见给皇帝护身的,能够自开防御,在中阶防御法器里也是难得的佳品,奈何皇帝没有操控,法器的防御漏洞百出,秀女们蜂拥而上,总有击中的时候,不多时,皇帝头上、脸上、身上已经血迹斑斑,但却始终没法致命。

    翊坤宫中,端妃听说皇帝在掖庭和众秀女们饮宴作乐,心里很不高兴。她也是秀女出身,为何不让她去呢?是陛下准备再给某位秀女进嫔么?还是说今夜就是陛下冷落自己的开始,今后将宠幸王宁嫔那个狐媚了?可皇帝又让人知会自己,饮宴之后要在翊坤宫宿夜,感觉又不太像……患得患失间焦急等待着。

    等了不知多久,皇帝也没出现,王宁嫔打发身边的侍女金莲去打探消息,可金莲这一去却迟迟不回,端妃坐不住了,吩咐摆驾西苑,她要亲自去看一看,把皇帝摧回来。

    到了西苑之后,端妃立刻发现了秀女们的惊天之举,她是黄冠的修为,虽然同样不会道术,但抓挠扇咬,出手之间又快又狠,势大力沉,转眼间便将阻拦她的几个秀女打倒,冲到了皇帝跟前。

    王宁嫔忙上去迎住,这才拦住了端妃的去势。两人势均力敌,斗得不可开交,端妃一边斗一边开始呼喊求救。她的嗓音又尖又亮,顿时传出了西苑,在整个皇宫的西北角回响。

    秀女们都慌了神,那边已经惊动了整个大内,这边却依旧拿皇帝无可奈何,眼见事败是在所难免了,这却如何是好?

    片刻之间,陈胤便赶到了,出现在西苑之中。

    杨金英见已经无法挽回,一把将苏川药推开:“你快走,趁乱逃出去!”

    苏川药问:“你呢?我们一起走。”

    杨金英凄然一笑:“我已生无可恋,早就不想活了,只恨杀不了皇帝……快走吧。”想起什么来,将头上的银簪取下,塞进苏川药手心中:“若妹妹能逃出去,就当留个念想,得空了给我上杯水酒。”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宫变(下)

    ps:本章不宜十八岁以下阅读,请自觉避开。

    说话间,陈胤已带兵冲进了掖庭,杨金英揪住苏川药的束带,奋力一掷,将她掷向苑墙边的一丛灌木之后,返过身来抓住皇帝,继续勒他的脖子。

    为了处置秀女,陈胤今日带在身边的都是锦衣卫中的好手,虽然没有修为,但放在江湖中也是一流的功夫,数十个人涌入掖庭之后,几个对付一个,这些秀女便抵挡不住了。

    端妃和王宁嫔正在互相撕扯,她们掐住对方的脖子、拽着对方的发髻,两人相持不下。见了陈胤,端妃高呼求助:“都督快救本宫!”

    陈胤于混乱中看见正拼命勒着皇帝的杨金英,大步赶过去,经过端妃和王宁嫔两人身边时,听见端妃的呼救,狞笑着将她一把扯过来。端妃从王宁嫔手中挣脱,还想指挥陈胤去杀王宁嫔:“快抓住姓王的贱人……”

    却没想到陈胤反手一掌拍在她头上,美佳人顿时头盖碎裂,当场毙命。

    王宁嫔哈哈大笑:“姓曹的,你也有今日……”笑声未绝,被陈胤飞起一脚,当场踢死。

    陈胤赶到杨金英处,杨金英勒着皇帝兀自不松手,只是把身子转了过来,将皇帝挡在身前:“陈胤,再敢过来我就勒死狗皇帝!”

    陈胤凝目细看,已瞧明情势,嘿嘿一笑,伸手抓向杨金英。杨金英哪里躲得开,被他抓住胳膊,法力度进去,顿时手脚酸麻,半分气力也无,不由自住松开皇帝。

    陈胤抓住杨金英,反手向地上一掼,杨金英立刻香消玉殒,鲜血脑浆流了一地。

    刘妙莲想要逃走,人已经跑到了月门口,几个锦衣卫好手上去阻拦,阻得她脚步缓了一缓,被陈胤看见,五指成抓,向内一招,刘妙莲如同纸鸢般倒飞回去,被陈胤双手拧住脖子左右交错,“喀嚓”一声,同样身死当场。

    陈胤吩咐锦衣卫:“都是谋逆之人,一个不留!”

    锦衣卫们得了命令,刀剑齐下,一个个都砍翻在地。

    翊坤宫侍女金莲今日倒了血霉,原先被派过来探风时就被王宁嫔等人留质于此,等陈胤到来后以为来了救星,谁知竟是个煞神,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杀人,连端妃都被他杀了,此刻吓得魂不附体,不停叩首:“都督饶命,我不……”话音未落,已被一刀削下首级,人头咕噜噜在地上翻滚一圈才停住,最后一刻,眼睛还眨了两眨。

    陈胤还不算完,又吩咐将那些战战兢兢的小宦官、杂役等等全部灭口,这才拍了拍手,让人将尸首搬到一处开始点数。

    点来点去,加上端妃在内,秀女打扮的共有十七人,数目正好,于是掏出张高阶火符,现场开始焚烧尸体,不到一刻钟工夫,几十具尸骸全部化为灰烬。

    接下来还有一番首尾,要将这处隐秘的掖庭拆除捣毁,所有秀女们生活存在的痕迹都要清除,这些事情都会调专人完成。唯一麻烦的,是端妃喊出来的那一嗓子惊动了整个皇宫的西北部,不知有多少人得了这边的消息,还需要平息流言当然,就说是端妃和王宁嫔谋反行刺就是了,倒也不难处置。

    陈胤将天子送到坤宁宫,方皇后大惊,得知端妃和宁嫔谋逆,心下又复大喜,恨恨道:“曹、王两个贱婢,陛下待她们何其厚之,不思报恩,反而行刺,当真凶恶悖乱,人人当诛!惜乎已被诛戮当场,不能凌迟,便宜了她们。”

    陈胤应付了她几句,吩咐锦衣卫肃禁大内,一边守候天子,一边飞符禀告朱先见。

    孝康皇太后闻讯后亲自赶到,看见床榻上依旧昏迷的天子,不禁垂泪:“我的儿……”继而又冲着陈胤大发雷霆,为他的失职而愤怒不已,咆哮着让他滚出殿去。

    陈胤不动声色的受了一通狂风暴雨,等孝康太后骂累了,才轻描淡写的吩咐左右:“来人,恭送太后回銮。”

    之后又是本生皇太后赶到,她的态度要比孝康好得多,听了陈胤的禀告后,还向陈胤示好,表示要为他请功。陈胤对什么功勋之类压根儿不感兴趣,同样不咸不淡将这位原本的兴国王妃请出了坤宁宫。

    很快,朱先见、蓝道行和段朝用都赶到了,他们对过程并不感兴趣,一群黄冠境以下、且从未修习过任何道术的秀女,想要谋害结了金丹又身怀法器护体的皇帝,无异于痴人说梦。他们三个感兴趣的,是皇帝满身的酒味,这股酒的味道,似乎与普通酒水、甚至一般灵酒都不相同。

    蓝道行精通医术,由他主导查看,看完后向朱先见和段朝用道:“这酒以前闻所未闻,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本身并不伤人,却具备迷糊神智的功效,别说金丹修士不能抵挡,怕是再上一层的**师境都要中招。不过这酒中似乎不含杀人之毒,陛下脉象、气海都很正常,没有受损的迹象,缓个一两天便可苏醒。”

    于是朱先见让蓝道行去掖庭查寻线索,不久后,蓝道行便找到了盛装酒水的酒壶,但事情到此便查不下去了在场的人都被陈胤杀光了。朱先见对查下去其实也没什么兴趣,只是道:“如今看来,处置这帮秀女正当其时,她们早就谋划着对皇帝不利了。”

    三位宫院使便在坤宁宫中商议起下一步的行止,商议完后,朱先见飞符游龙馆大长老水乡侯:“宫中秀女已经处置完毕,请水长老放心,请陈天师放心。”

    和水乡侯飞符沟通已毕,朱先见吩咐陈胤继续照看天子,便和蓝道行、段朝用离开了皇宫。回到朝天宫,将朱隆禧找来,先告知他宫中的秀女已经全部处置完毕,然后又问起伏杀赵致然一事。

    朱隆禧回禀:“昨日已经埋伏过一次,奈何莫名错失了。”于是将经过完整讲述一遍。

    朱先见听罢没好气的道:“你就不应该提前让卢氏兄弟撤出盯梢,人家临时有事换个方向,你这不就坐蜡了?”

    朱隆禧惭愧道:“微臣惶恐,确实是微臣思虑不周,当时只想着让他们撤回来补齐阵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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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天无极,三千世界鸿蒙! 大明,我来了! 道门,我来了! 符诏,我来了! 在统制世俗的道门中一步步迈向权力的高峰,向着飞升天界的目标而去!道门法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门法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门法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