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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宝饭     道门法则txt下载     道门法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六章 中阳山下卢家庄

    ps:  感谢登娃娃爸打赏,贫道祝登娃娃健康成长。感谢李弋民、zho8888、看书不交钱、空谷幽草、幽幽黛儿的月票鼓励。今日有暇,看了些道友的评论,居然有人盼望赵庙祝和五色大师及裴行走共结连理,贫道顿时眼前发黑,肠胃不适,无法下笔。思索良久,不知是否需要重新梳理接下来的情节和走向?在满足道友们的口味和坚持不白之间,贫道应该如何选择?实在是摇摆不定啊。于是和道友们约定,如果今夜子时之前,有道友坐上黄金总盟的位置,那贫道 就豁出去了,以满足道友们的重口味为先!

    裴中泽和赵然在吴家庄吃了茶和果子,吴安羡还待筹备酒宴,却被裴中泽拒绝了:“潼川已三十年未曾有如此骇人听闻之大案,这是对修行界的严重挑衅,更是对道门秩序和律则的极端轻蔑,因此,我家馆主及诸位护法十分震怒,特遣贫道前来查察。酒宴暂免,案情要紧,先把活着的那个孩子带上来我见见。”

    卢家这次遭遇灭门惨案,三十口人中,只活下来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自然是要好好问问的。但当吴安羡将孩子带上来后,裴中泽和赵然便放弃了这条线索。孩子眼神呆滞,仿佛梦游一般,也不说话,也无表情,跟行尸走肉也差不了多少。

    吴安羡叹道:“卢家就这么一根独苗,结果还成了这个样子……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根骨和资质都属上佳,刚刚开始修炼道法……”说着,眼珠子便红了。

    裴中泽试着问了两句,这孩子无一应答,眼神中早就没了任何生机。

    “用过清神符么?或者别的还魂药?”

    “用过。可半分效果也没有,不知庆云馆中是否有好药,若能得赐良药,将这孩子治好,我吴家甘愿付出任何回报。”

    这种病是最难治的,虽然谈不上无法治愈。但所需的灵药极为珍贵,而且还要由炼虚以上的大高手耗费法力护持。最关键的问题是,因为心智曾经受损,就算治愈了伤病,将来在修行一途上也没什么前景可期。

    所以裴中泽只能暂时硬着心肠选择漠视,轻叹道:“这孩子也是可怜,但如今却没什么更好地法子……先查探案情吧,终究要着落在凶徒身上!吴庄主,咱们先去卢家庄看一看。”

    吴安羡黯然。但也知此中难处,只好让人将孩子带回后宅好生照料,同时吩咐家仆牵了几匹马出来,和二弟吴安民一道,引着裴中泽和赵然赶赴卢家庄。

    卢家庄与吴家庄相隔不远,分别位于中阳山南麓的东西两端,中间隔着大约三、四十里,众人策马(赵然骑驴)疾驰。半个多时辰便即赶到。

    吴家也算有年头的散修世家,懂得规矩。是以并没有破坏卢家庄遭劫的现场,只是将原来庄外的幻境阵法重新启动,以掩人耳目。

    卢家庄的护庄阵法同样简陋,入不得赵然法眼,不过却给了他不小的启迪,打算回到君山庙后。好生炼制一套护山阵盘出来。

    进入卢家庄后,吴安羡便开始指着一路上的各处现场开始解说,因为被灭门的是和吴家世交百年的卢家,所以吴安羡等人当日查得相当仔细。

    “这里是外堂,门房及老仆七人死于此地。凶徒使的是焰火符……这里、这里、那里、还有这儿,都是符箓焚烧的余烬,共有七张……虽然是低阶符箓,但打得又准又快,从尸体倒毙的范围来看,都集中在亭廊下,没有一人逃远……”

    “凶徒由此而入,进正堂,卢氏兄弟于此迎战……尸身未曾大动,我们只翻转验看了几次,看模样伤势是由内而外散发的,裴道长,你们可以再检验检验……”

    “卢氏兄弟丧命后,凶徒继续往里……这是内宅,嫂夫人和女眷都毙命于此……”

    “这里是后园,卢老伯在这里和凶徒斗法……这几处都是斗法痕迹……卢老伯擅使九宫灯,但如今法器已失,遍寻不得,估计为凶徒所得……同样是腹脏震碎而亡,却看不出凶徒的法术……”

    随着吴安羡的讲解,裴中泽和赵然一步步将整个卢家庄走了一遍,大致情况已然清楚。

    裴中泽问:“查处凶徒逃走的方向和路线了么?”

    吴安羡摇头道:“凶徒法力高强,非是我等能够看透。卫道符也试过了,但查不到往哪个方向逃走的。”

    裴中泽又问:“卢家最近可有什么异常之处?比如,得罪了什么仇家?或者得了什么宝物?”

    吴安羡道:“应当没有结什么仇家,他与我家本是世交,无所不谈,若是真有,我家肯定是知道的。至于宝物,也不曾听说……”

    裴中泽看了看赵然,道:“师弟,你看?”

    赵然道:“我试试。”于是进入凝神,打开天眼,向四周查看,然后选了一处角落,埋下一枚卫道符。

    吴安民见赵然取出的是最普通的卫道符,心下有所不满,他觉得自己和兄长刚才的详细讲述白费了工夫,似乎人家根本没听进去,而且完全不相信自己,于是向裴中泽道:“裴道长,我家已用卫道符查看过了,确实找不出凶徒踪迹,这位小道长恐怕也很难有所发现,符箓炼制不易,是否另想他途?”

    吴安羡比自家兄弟沉稳,一把将吴安民拉住,笑道:“人家是馆阁修士,兴许有你我不懂的高深手段,二弟休得多言,且看小道长手段就是。”这话表面上听着光鲜,但仔细琢磨,味道很是不对,分明对赵然这个初入道士境的小修士,存了几分看笑话的心思。

    赵然笑了笑,也不多说,只是将卫道符一张一张布置在庄中各处。等布置完毕,赵然掐动手诀,步罡踏斗,将卫道符同时启动。

    他这一番动作,更令吴家兄弟不以为然。使用卫道符这种最低阶的符箓还要那么郑重其事,不仅掐诀,而且步罡,修为明显是不够的。比如吴安民,他如今羽士境,发符时已用不着步罡踏斗,而吴安羡,则连手诀都已经不用掐了。

    裴中泽对赵然的本事非常了解,他压根儿就不关心吴家兄弟是否会看轻了赵然,甚而看轻自己,只是目不转睛盯着赵然的一举一动。

    卫道符是赵然最喜爱的符箓,不仅是因为这种符箓的防御和警示作用,更在于这种符箓能够与天地气机相合,赵然能够更好地充分发挥这种符箓的功效和自己的特长。

    这一次,他同样毫不犹豫就选择了这种低阶符箓,一次就使用了六张,基本上覆盖了整座卢家庄。符箓启动后,他立于原地,静静感受卫道符传来的天地气机运行变化。

    过了片刻,赵然冲裴中泽点了点头,当先向着后宅大院左手的月洞门而去。连续穿过两重院落,赵然定在一处杂院之中。杂院**有三间厢房,一为厨房,二为柴房,三为杂物间。

    吴安民忍不住质疑道:“这间杂院有问题?不可能!我们围着整座卢家庄使用了卫道符和摄玄符,每一处外墙都没有凶徒翻跃的痕迹,所以我和兄长都认为,凶徒有可以飞遁的法器,必是乘上法器而逃了。”

    吴安羡拉住兄弟道:“二弟,少说话,看小道长的本事。”随后又冲赵然笑道:“小道长……”

    赵然听他做一个“小道长”,有一个“小道长”,叹了口气道:“吴庄主,贫道姓赵。”

    吴安羡语声一滞,随即干笑两声:“呵呵,赵道长,我家二弟言辞多有冲撞,还望恕罪。不过嘛……凶徒确实没来过这里,一则外墙处我们都查过的,二则卢家大郎便是在此藏身,才因而躲过一劫……”

    赵然问道:“那孩子是躲藏在哪间房?”

    吴安羡一指偏厢:“那间柴房。”

    赵然推开房门入内搜寻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又退了出来,也不理吴安民的冷笑,再次向着柴房打出一张卫道符。

    卫道符发出一道法力波动,将柴房内外左右全部覆盖,进而将波动的反馈传递给赵然,赵然心中一动,向裴中泽道:“还请师兄出手。”(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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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中泽对赵然具有充分的信心,所以赵然说怎么打,裴中泽就怎么打,赵然说打哪里,裴中泽便毫不犹豫打向哪里。

    裴中泽祭出铜镜,阴阳太极图在他头顶上浮现,图中的阴阳鱼迸射处两仪玄光,直击柴房顶梁偏东三寸之处,同时,他亮出竹仗剑芒,斜刺柴房门扉。

    赵然也没有闲着,四张焰火符配合两张卫道符,在柴房几个角落同时启动。

    赵然紧盯着柴房,过不片刻,喝道:“增**力!”

    裴中泽真力输出猛然加剧,只听“嗡”地一声,众人眼前的柴房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又似乎根本没有变化。

    赵然点头道:“师兄,可以收手了。”

    裴中泽阴阳太极图飞回铜镜,竹仗剑芒也偃旗息鼓,望向赵然。

    吴安民嗤笑一声,冲自家兄长低声道:“装神弄鬼。”

    吴安羡同样莫名其妙,但却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家兄弟不要多事。

    赵然也不理他二人,和裴中泽并肩进了柴房,只见柴房正中地板下,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裴中泽讶然:“幻阵?”

    赵然点头赞道:“很高明的幻阵,想必便是用来掩饰这个地洞的,这个幻阵的思路很妙,看上去其实与原来没什么变化,一般人很难发现。”

    裴中泽和赵然身后。跟随而入的吴安羡和吴安民脸色都不太好,吴安羡显得比较尴尬,吴安民则满脸涨红地盯着那个地洞,恨不得立刻跳进去。

    赵然也不为己甚,对几人道:“咱们找一找阵盘。”

    柴房并不大,但里面却相当乱。既有木柴,又有杂货,还有地洞翻出来的泥土。四个人一人负责一快区域,仔细翻检着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物件。

    搜检了片刻,吴安羡和吴安民最先起身,他们一无所获,随后,裴中泽和赵然也同样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赵然对吴家兄弟有些不放心,又去他们那两个角落再次确认一遍。吴安民很不高兴,刚刚平复下来的脸色瞬间又再次涨红:“找个阵盘而已,赵道长这都不放心?”

    赵然盯着吴安民左脚下踩着的一块木片,缓缓伸手捡了起来。

    木片与柴房中的其他木片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在赵然眼里,这块木片上却有一丝极为浅淡的天地气机残痕。赵然用天眼仔细观察,然后将木片竖着劈为两段,在内圈之中。正好看见一段段阵法云篆。

    吴安民呆呆看着木片,心头一片空白。

    赵然轻声道:“凶徒中有阵法高手。若不是玉皇阁蔡法师曾经于阵法之道上指点过我,险些连我也被蒙蔽了。”

    裴中泽问:“是玉皇阁蔡云中法师么?师弟好福气,蔡法师是川省有数的阵法大师,为罗真人真传弟子,有他指点,怪不得师弟能瞧出这番破绽来。”

    这番见识的确是赵然从蔡法师嘴里套出来的。不过若是蔡法师在这里,却也不一定能看出破绽来,毕竟赵然开了天眼,蔡法师却没有这般天赋。赵然之所以这么说,全是为了避免吴氏兄弟难堪。只要不是不可化解的大仇,他还是很懂见好就收这个道理的。

    轻飘飘几句话,吴安民脸色稍霁,长长松了一口气,之前面对赵然的那份愤怒和不耐烦已经完全见不到一点影子。吴安羡更是对赵然感观大好,由衷致歉道:“赵道长好本事,是我等小瞧了道长,之前多有得罪,还望道长见谅。“说罢,拉着吴安民一道,向赵然躬身深施一礼。

    赵然一笑,将话题转到木片上:“这件阵盘本身不算什么,只是一个简单的幻阵而已。但以原景遮掩实景,思路非常巧妙,最关键的是,对方就地取材,临时以柴房中的木片炼制阵盘,而且还是隔物炼制,根本没有损害物件的外在模样,直接将云篆写在木心之中,这份本事,实在是高明已极。”

    裴中泽问:“什么样的人能炼制此种阵盘?”这个问题非常重要,也是赵然不忙顺地道追踪而搜寻阵盘的原因。

    赵然想了想,道:“至少需要法师以上的修士吧?或许修为更高?”

    裴中泽默然片刻,看了看地面上那个地洞,向吴家兄弟道:“还请二位守护好卢家庄,待贫道和赵师弟前往追摄敌踪。”

    吴安羡和吴安民同时摇头:“不妥。”

    吴安羡道:“我兄弟还是随二位道长一起吧!我等虽然修为不高,但咱们人多一些总是长一分力量。”

    吴安民也道:“正是!敌人虽强,但我兄弟也不惧怕,更何况卢氏乃我家世家,我兄弟怎可坐视不理?”

    裴中泽道:“此地也需有人护持,同时也要在搜检搜检。再说,贫道和赵师弟也不是要和敌人斗法,只是查探踪迹而已,得了确实的消息,还是要请馆中师长出手。”

    好说歹说,终于将吴家兄弟劝服,赵然打了一张明光符,和裴中泽一道下了地洞。

    赵然和裴中泽一路戒备着,在地道中弯弯扭扭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从地道的另一头走了出来。

    地道出口藏在一片树林之中,已经被泥土掩埋堵塞,裴中泽和赵然费了一番手脚才将洞口重新打通。出来以后回头望去,这里已经远离卢家庄约莫二三里地。

    裴中泽道:“看来须得重新理一理案情了。凶徒应是做了很久的准备,光看这条地道,就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

    赵然道:“不错,凶徒并非由卢家庄正门而入,而是从地道潜入,杀完人之后原路返回。为了遮掩行迹,特意留了卢家大郎一条命,将他安置在柴房中,但却伤了他的心智,既可令人有所误会,对柴房的搜检不严,还可保证这孩子不泄漏行踪。”

    赵然边说,边打出一枚卫道符。片刻后又指着正南方向道:“时日久了些,但法力波动仍未消尽。凶徒应该是从这个方向逃走了。”

    于是二人向着正南方追了下去。

    距事发之日已经隔了好几天,法力的残迹相当稀薄,如果不是赵然对天地气机的流动变化极为敏感,换一个人来,别说裴中泽这样的黄冠修士,哪怕来一个法师甚至大.法师,恐怕都很难追摄下去。

    足足追出去一天多,直到出了射洪县境,法力的残迹才渐渐消除,以赵然的天眼,也终于无法捕捉。

    到了此刻,如果按照以往的查案方式,案件其实已经没有了线索,不过裴中泽应该感到庆幸,他原本只是单纯为了将赵然拉进来立些功劳,以借机报恩的想法再次收获了回报。

    赵然穿越前不仅见识过,而且还亲自参与过对某些重大案情的调查,其方式独具中国特色,而且极富威力,这就是案件排查。

    赵然建议,以法力残迹消失之处为中心,向西、南、东三个方向延伸十五里,在这片范围内进行查排式搜索。

    此处为潼川府中江县辖境,裴中泽毫不客气,直接闯上道门中江县万象院,要求何监院调派人手。

    何监院不敢怠慢,立刻从院中调集三十名道士及四十名火工居士,几乎将万象院抽调一空,他同时还行文中江县衙,请县衙派出三班衙役协同调查。

    近二百人分成数十个小组,向三个方向同时铺开,对划分区域内的所有住户、百姓、店家乃至旅人展开询问,调查案发当日或者次日的任何异常。

    只用了两天时间,经过对报上来的大量询问记录进行比对分析,赵然很快就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案发第二天深夜,当时有雷雨,农户张老实为雷声惊醒,继而感到内急,正要出门小解,却从门缝中向外张望雨水大小时,猛然发现自家院子中的柴房屋檐下有黑衣人避雨,于是没敢出门,愣是把尿撒在了屋子里。

    赵然立刻告知裴中泽,二人在万象院道士的带领下,来到农户张老实家中。(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曲折蜿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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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农户张老实家出来,赵然和裴中泽一时之间也有些茫然。

    按照张老实的说法,当天夜里,曾经有一名黑衣人在柴房屋檐下避雨,待雨势稍歇后,便立刻离开了。可问题是,卢家庄灭门惨案的案犯应当是修士,而且修为比较精湛,怎么会因为避雨而泄露了自身行藏呢?张老实虽然没有出屋子一步,可就算是有雷雨声遮掩,发出来的动静也绝对瞒不过凶徒之耳的,凶徒又怎么会无所表示而不杀人灭口呢?

    片刻之后,万象院的方堂巡察和县衙班头一起过来禀告,经过他们确认,如果张老实没有看错的话,那么身背一双判官笔的黑衣人,很有可能是江湖中有名的“金笔阎王”邹凤芝。此君家宅便在中江县南的小溪泊畔,巡察和班头一致请问,要不要前往捉拿?

    邹凤芝或许在江湖武林中大大有名,但却不是修行中人,至此,案件的线索几告中断。

    赵然意兴索然,随口道:“你们去几个人问问也好,弄清楚他当夜去了哪里。”

    见那巡察和班头神色窃喜,裴中泽连忙叮嘱道:“不可勒索、不可要挟,只是问话,言语间客气些,懂么?”

    那巡察和班头讪讪答应了,便自顾去忙,裴中泽向赵然道:“这帮杀才,恐怕打着索拿好处的主意,不预先讲清楚,恐白白祸害了邹家。”

    赵然点点头。道:“师兄,咱们找个地方再等等,正南方向已经搜索得差不离了,看看东边和西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裴中泽问:“若是依旧没有呢?”

    赵然摇头:“若是依旧没有线索,恐怕就只能回中阳山了,想个办法诈一诈吴家兄弟……”

    裴中泽惊讶道:“你怀疑他们?”

    赵然摊了摊手:“我怀疑和这个案子有牵连的任何一个人。目前为止,只有吴家兄弟牵涉案情……”

    裴中泽皱眉:“应该不会是他们。”

    赵然道:“就当碰碰运气吧。”

    官道边有一处茶摊,早有衙役将茶摊清空,专门腾出来伺候他俩。两人在茶摊中吃茶闲谈,万象院的道士、火工以及衙门的衙役等都围在茶摊外宵禁,派头倒也十足。

    过了晌午,前往东、西两个方向的十多个小组陆陆续续返了回来,回禀的调查结果千头万绪,但都是杂事破事。就赵然看来,没有一件挨得上边。傍晚,派出去的人员已经全数归来,所有人都等待着赵然和裴中泽的下一步命令。

    赵然苦笑道:“看来排查无效,白白折腾了两天。”

    裴中泽安慰道:“这也难怪,凶徒毕竟是修行中人,哪里是那么容易露出马脚的……”

    正说时,就见有衙役骑着高头大马疾奔而来。到了茶摊近前,甩蹬下马。向二人禀道:“两位仙师,邹凤芝跑了,魏堂头和张班头让小的前来禀告,说是要多派些人手,前往城南绿柳林围捕姓邹的!”

    赵然一怔:“他跑什么?”

    裴中泽眉头微皱:“你们是不是威吓人家了?”

    那衙役分辩道:“仙师已经叮嘱过的,我等哪里敢乱来。实是刚敲响邹宅大门,那厮便从后门溜了,若非张班头提前布置了兄弟盯住后院,还真就让他跑了。那厮工夫硬得很,腿脚也快。咱们去的人少,围不住。孙老三吃了他一笔,如今已然挂彩。”

    赵然问那衙役:“可要我等出手?”

    衙役一笑:“两位仙师坐等好消息便是,邹凤芝功夫虽然不错,但单单魏堂头自己便能拾掇得下,何况还有张班头帮衬,只要把林子围住,姓邹的就跑不了。”

    得了裴中泽和赵然的许可,那衙役纠集了三十多号人,各骑快马紧随而去。若非马匹不够,赵然还想让他带更多的人去——毕竟围的是林子,人少了还真怕出现漏洞。如今这是唯一的线索,赵然和裴中泽只能寄希望与此了。

    又喝了一盏茶,裴中泽坐不住了,向赵然道:“师弟,不如你我也去。”

    赵然答允一声,骑上自己的老驴,和裴中泽并轡而行,向着县南绿柳林赶去。几十个道士、火工和衙役跟随在马后,吭哧吭哧撒腿跑着。

    这些衙役都是认道的,一行连续奔波了一个时辰,终于赶到绿柳林。这林子就在小溪泊旁边,距邹家也不远,林子并不密集,只是此刻天黑,也看不清楚内中详情。

    有林子外布控的衙役举着火把灯球跑过来相见,裴中泽问:“人呢?抓到没有?”

    几个衙役道:“魏堂头和张班头在林子中搜寻,尚不知究竟如何。”

    忽见林中有零散火光向这边而来,两个衙役飞奔过去查看,然后冲着林子外大呼:“抓到了!抓到了!”

    就见一群人掌着火把从林中簇拥而出,领头的正是魏堂头和张班头,他二人身后有个大汉被衙役们捆着推了出来。

    魏堂头喜滋滋躬身禀道:“仙师,这便是姓邹的!贼厮鸟,伤了我们一个弟兄,当真是不知死活!”

    望着被推到面前跪下的邹凤芝,裴中泽刚要开口问一句“没事儿你跑什么”,却被赵然拽了拽衣袖。

    赵然黑着脸冷冷道:“邹凤芝,你的案子犯了,说说吧,要死还是要活?”

    邹凤芝抬头看了看裴中泽和赵然,张班头一巴掌把他脑袋拍了下去,摁着脖颈道:“这是道门两位仙师,哪里是可以冒犯的!低着头说话!”

    邹凤芝叹了口气,道:“邹某这几日神魂不属,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着,如今倒也好,既然事发,也不用成天担着了,如今算是踏实了。”

    赵然“嗯”了一声:“说说吧。”

    邹凤芝闭眼片刻,然后深吸了口气,道:“李大麻子是我杀的,我认了,但与赵姨娘无关,她什么都不懂,这事莫牵连到她,所有罪责都由我承担……”于是一五一十将当日案情讲述一遍。

    邹凤芝讲完之后,被拖到远处待命,又有魏堂头和张班头在一旁对供词进行解释,于是案情大白。

    李大麻子名叫李忠,因满脸麻斑,故名李大麻子,他家住在射洪县,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客,和邹凤芝差相仿佛,在龙安府武林中算得上有数的高手。因为相隔不远,所以邹凤芝经常去李家串门,和李忠切磋武艺,笑谈江湖轶事。

    去年三月时,李忠从江南带回来一个扬州瘦马,娶了做小妾,名唤赵姨娘。邹凤芝有一日前去拜会李忠时见了这个赵姨娘,顿时魂都被勾了去。他长相虽然谈不上俊朗,但比满脸麻子的李忠要好得多,兼且诗文不俗,很快就和赵姨娘眉来眼去,最终勾搭上了床榻。

    前些天李忠又要外出,据说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才能回来,赵姨娘连忙传信邹凤芝,待李忠走后,邹凤芝便赶往李家。他出手大方,上上下下早就将李家的十来个家仆打点妥当,是以堂而皇之住了进去,倒好似主人一般。

    只不过他和赵姨娘正情热之际,也就是大雷雨那天夜里,李忠忽然回来了。被撞破的邹凤芝暴起伤人,猝不及防之下,李忠毙命当场。

    邹凤芝和赵姨娘商议,对外就说李忠外出一直未归,然后邹凤芝翻墙而出,同时将尸身带走,掩埋在了荒郊野外。

    这就是案情的经过,邹凤芝倒也坦白,只将罪责尽数归到自己身上,他最后忍不住问:“这件案子虽然不小,但却不知怎么惊动了二位仙师?”

    裴中泽和赵然相顾无语,双双泄气。(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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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众人便将邹家大宅征用了。因为邹凤芝事发,并且对罪行供认不讳,因此家财尽数查封,家眷都被驱赶到厢房中严加看管。至于万象院方堂的巡察们,以及一班县衙衙役等人,在查封和搜检过程中发了多少横财,裴中泽也管不了,赵然更是没有约束的想法。

    这班人做事还算努力,顺手索取些好处,也算是题中之意,若是太过严苛的话,以后谁还给你卖命?当然,带队的魏堂主和张班头联袂而至,双手捧上的五千两银票也被赵然毫不客气的笑纳了。裴中泽同样如此,谁说修士就真个不食人间烟火?没有庞大的财力为支撑,哪里来的灵药?哪里来的符箓?哪里来的法器?

    不仅是邹家这一笔,李家庄也同样如此。李麻子正妻死得早,他本人膝下无子,庄中一应事务都由赵姨娘打点,如今赵姨娘涉案,不管最后怎么定罪,李家的万贯家财无论如何也是保不住的。早有万象院巡察和县衙衙役连夜赶去了李家庄,为的就是捉拿嫌疑人赵姨娘,顺道清点家财。

    深夜,赵然和裴中泽坐在院中闲谈,隔壁杂院厢房中不时传来邹家被囚家眷啼哭之声。裴中泽叹道:“一人不慎,累及无辜,邹家算是败了;不仅邹家,连李家也没讨得了好,所以交友也不可大意,交到邹凤芝这样的朋友,李忠不仅身死家灭,如今连个香火承继都没有。当真是可惜可叹。”

    赵然有些诧异:“我还以为师兄会将罪责算在李忠小妾赵姨娘身上。”

    裴中泽道:“赵姨娘虽然可恨,但一个弱女子,哪里生得出那么多祸事来,总归还是邹凤芝的问题……”

    赵然玩笑道:“总归还是李忠的问题。”

    裴中泽一愣,赵然笑道:“如果李忠不半夜而回……”

    话说了一半,二人同时叫道:“李忠果然有问题!”

    两人都是修行中人。大半夜不睡觉算不得什么,只是苦了跟随而来的一众道士、巡察和衙役。大伙儿被赵然从被窝里撵了出来,睡眼惺忪的带上邹凤芝,立刻前往射洪县李家大宅,第二天一早便即赶到。

    如李忠、邹凤芝之类的武林大豪门,大多数也是当地的地主,故此家宅都在城外。李忠的尸体被埋在李宅东北二里外的河堤下,因为已经事隔多日,被挖出来的时候。散发着一股股腐臭的气息。

    邹凤芝暴起杀人之后,根本没有心思去搜检李忠,因此衙役们很容易就从李忠身上找出来一个褡裢。将褡裢解开,里面倒出一堆东西,有几张大额银票、一堆散碎银子、还有两张黄纸以及一块寸许方正的银牌。

    裴中泽将黄纸捡起来,和赵然对视一眼,两人顿时精神一振。

    这是两张最低阶的焰火符,对于修行中人来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是对于一个未入修行门槛的俗人来说,就很是不同寻常了。

    赵然翻检了那几张银票。见都是一百两的票面,很自然的塞入自己怀中,剩下的几十两碎银则让巡察和衙役等人分了,众人都是喜笑颜开,满身的疲惫一扫而空。他又抄起那块银牌仔细打量了一番,见上面竟然有灵力波动。于是递给裴中泽。

    裴中泽接过来看了看,见正面刻着一个蛇形,皱了皱眉,又还给赵然。赵然问遍了万象院的方堂巡察和县衙衙役,众人均不认识。又问邹凤芝,邹凤芝同样一脸茫然。

    搜完尸身之后,众人又进入李家大宅,赵姨娘和李家仆役都被昨天赶来的衙役拘押在了柴房之中。赵然一声令下,众人开始在各处房中搜查线索。

    刚刚搜检了片刻工夫,便有衙役捧着一沓稿纸过来回禀:“仙师,这是从书房中搜出来的,请仙师过目。”

    赵然和裴中泽看向稿纸,只见上面横七竖八画着一些线条,旁边还有数字和天干地支字样。赵然疑惑道:“这是什么?看上去像是几何图形?”

    裴中泽不解:“几何?”

    赵然道:“呃,就是算一算土地面积、形状、长短的学问……”

    那衙役赞道:“仙师当真博学,此乃机关之术,小的以前曾经捉拿过掘墓的贼子,见过这样的东西。”

    赵然醒悟,让人将邹凤芝带过来,问:“李忠擅长机关之术?”

    邹凤芝答道:“李忠少时曾以发墓为生,他自承所学武功便是自墓中而得的秘笈。”

    裴中泽也想明白了,当下大喜,连声催促众人加紧搜查,以求更多的线索。

    只是搜了个底朝天,却再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于是又将赵姨娘拉过来审讯。赵姨娘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下,按照赵姨娘的口供,道院巡察和县衙衙役们分作两队,一队赶赴县城,抄检本县富户张德坤的宅子,另一队则去了县西大店庄,搜捕武师陈大江。

    这两人与李忠交往密切,尤其是富户张德坤,本身便是潼川府武林中有名的大豪,功夫已臻化境,是江湖中顶尖的一流人物。听赵姨娘指认,李忠今年已经去过张德坤家两次,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八个月才回。

    赵然和裴中泽一商议,便将重点放在了张德坤身上,于是带领大部分人手赶往县城。

    张德坤家在县城忠义坊,宅子占了小半条巷子,当真是家大业大。来到张宅之外,魏堂头和张班头立刻将人手分作四队,一队人封堵后门,两对人绕着宅子以作监视,防张德坤跳墙,人手最多的那一队人,则从正门而入,搜拿嫌犯张德坤。

    分派已定,几十号人各持兵刃便闯入巷子中,将小巷两头卡死,堵了个严严实实。有衙役上前大声敲门,张府门房出来一看,吓得一缩脖子:“各位此来,是何用意?”

    衙役喝道:“你家主人在么?张德坤在不在?”

    门房怯怯道:“我家老爷正当午睡,诸位差爷有什么事情但请吩咐,小的这就去禀告老爷。”

    衙役一把揪住门房的脖领,径直就往宅子里推:“张德坤事发了!他在哪里?头前带路,不许叫唤,否则让你去黑牢中尝尝滋味!”

    道门方堂巡察和县衙衙役都是办老了案子的人,顿时一拥而入,抢先将各处门洞过廊封死,遇到惊叫的家仆,直接绑了押到正厅前一排排跪下。

    张宅的门房已被如狼似虎的巡察和衙役吓破了胆子,不敢稍有抗拒,被衙役推搡着很快就来到一处小院,然后指了指正中间的厢房。

    张班头一使眼色,五六个衙役越众而出,铁尺、水火棍、绳索等各色拿人的物件都亮了出来,向着房门掩了上去。

    魏堂头同样指使手下七八个方堂巡察,将几个关键的位置封锁住,防止张德坤逃窜。

    几个衙役蹑手蹑脚刚到房门外,忽听“啪拉”一声响动,房门从里向外倒了下来。这一下爆起突然,一个衙役顿时被倒下的房门压倒在地,其余几个衙役则相当狼狈的躲了开去。

    就见房门前站立着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年纪虽大,却相当矍铄,尤其双目炯炯,看上去极有威严。

    张班头喝道:“张德坤,你的事犯了,莫非还想顽抗不成?”

    这老者便是潼川府有名的武林大豪张德坤,他看了看张班头,轻蔑道:“姓张的,就凭你也想拦住老夫?”眼神一扫,看见万象院方堂的魏堂头,脸色一肃,缓缓点头道:“原来八臂神通也来了,好得很!”

    魏堂头冷声道:“张德坤,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你功夫再好,我们这么多人,你以为今日还有侥幸?还是熄了那份心思,束手就擒吧。”(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刺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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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德坤环视一周,犹豫片刻,问道:“老夫究竟犯了什么事,值当道门和官府如此兴师动众?”

    魏堂头道:“你犯了什么事,你自己清楚。”这句话是他从赵然处学来的,等于现学现卖,倒也相当好用。

    张德坤“哼”了一声:“究竟什么事情,为何不能明说?想要给老夫栽赃罪名,至少也要有个说法吧?”

    魏堂头道:“有罪没罪,随我们回了衙门再说,如果问明了无罪,魏某向你陪个不是。”

    谈到这里,便没法谈下去了,张德坤傲然道:“老夫宁愿舍了这座家业,也要给尔等一个教训!”说罢,从台阶上飘然而下,双掌直拍魏堂头脑门。

    魏堂头入道门方堂之前曾是武林中有数的高手,绰号“八臂神通”,指的就是他神臂拳威力无伦,动手时有若八只手臂一起出拳,又快又狠。此刻和张德坤对上,有心在道门两位仙师眼前露个脸,当真是将压箱底的本事都使了出来。

    但魏堂头能赢邹凤芝,却比张德坤逊色一筹,两人之前一直没有交过手,此刻拳脚一伸量,没走上十来招,便感大为吃力。他已明白自己不是人家对手,于是将露脸的心思收了起来。大喝道:“老头扎手,张班头,李一刀,并肩子上!”

    张班头是公门中人,但手底下不弱,李一刀则是道门方堂中功夫较高的巡察。他们此刻实在办案,也没有那么多武林中的讲究,于是一起上前,三人同战张德坤。

    张德坤勉力支撑了七八招,在三人的围攻下逐渐不支,于是错步跳出圈外,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纸,抖手便打了出来。那黄纸在空中蓬然炸开,化作一只猛虎。狂啸着扑向三人。

    三人大骇,同声惊叫:“符箓!”各自向后狼狈躲闪,但一时间哪里躲避得开,被虎尾一扫,全都扫翻在地。

    赵然也很诧异,但他出手也快,一张卫道符仍将出来,将魏堂头等三人护住。两张焰火符直接在猛虎头上燃起,那猛虎嗷的一声。顶着燃烧的火焰,转身向赵然扑来。赵然又是一张卫道符打出,同时将磁母金钵取出,遮挡在身前。

    猛虎被符箓和法器遮挡,稍稍后退一步,再要扑上来时。裴中泽也动手了。

    一道剑芒斜刺里斩了过来,猛虎抬爪去拍,却被剑芒直掠而过,虎爪顿时削落地上,化作一股青烟。剑芒去势未尽。自左而右横向划过猛虎脖颈,将一颗好大的虎头斩落。虎头和虎身俱都化作青烟消散。

    张德坤此刻终于慌了,转身想要跃墙逃跑,却被赵然伸手从空中扯了回来,翻滚在地上。

    赵然喝一声“绑了”,又向裴中泽道:“师兄的剑芒大进了!”

    裴中泽一笑:“师弟道法也不差。”

    魏堂头、张班头和李一刀被符箓所伤,便有衙役和巡察分别上前敷药救治,但兀自疼得汗珠淋漓。赵然打了一张神清符过去,三人疼痛方减,都向赵然躬身道:“多谢仙师。”

    裴中泽看着紧闭双眼的张德坤,向赵然道:“没想到他竟然有二阶化形符箓,须得好生审问。”

    有衙役上前搜身,搜出来一堆杂物,其中最显眼的是一快方牌,和李忠身上那块银牌相似,只不过却是纯金所铸,牌子上同样镌刻着一条盘起来的蛇。

    赵然向被捆绑于地的张德坤道:“张德坤,说说吧,这是什么东西?”

    张德坤闭目不语,赵然嘿然冷笑,便有衙役上前,使出诸般手段。

    张德坤功夫虽好,但也吃不住公门中的各种刑罚,不过一刻钟时,便开口吐认。

    原来他和李忠、陈大江都加入了一个名为“刺蛇”的组织,这是近几年才出现的帮派,说是帮派,其实也不尽然,因为刺蛇从不在外人面前显露,所有事情都相当隐秘。张德坤本人是金蛇,李忠和陈大江都是银蛇,李忠和陈大江都听从他的号令,而他则听从“蛇头”的号令。

    蛇头是谁,张德坤虽然见过,却完全不知根底,只知道对方是一名“仙师”。之所以加入“刺蛇”,是因为仙师承诺,可以为他们正根骨,引他们进入修行门槛。

    而张德坤同时供认,中阳山外的地道,便是他和李忠、陈大江亲手挖掘的。

    到了这个地步,赵然便接过案子,亲自审问。

    赵然问:“知不知道挖地道是做什么用的?”

    张德坤回答:“说是中阳山里有个庄子,仙师们要进去取样东西。”

    又问:“当时进地道的,除了蛇头外还有谁?”

    答:“仙师……蛇头只带了个丫鬟进去,便没有旁人了。”

    “你们进庄子了么?”

    张德坤耷拉着肿胀的眼皮,摇头道:“没有。仙师让我们守在外面,围着那片山坳,我们一人守一个方向。”

    “守在外面?”

    “仙师给了传音符,说是若有异样,便发符传讯。”

    “还有呢?”

    “还有……若是有人接近,先发符传讯,然后出手阻拦。”

    “有人接近么?”

    “有,我杀了一个,李忠杀了一个。”

    “杀的什么人?”

    “……不是会家子,没什么功夫,好像是庄中的家仆,李忠说,他杀了个女人。”

    “然后?”

    张德坤闭目片刻,叹息一声,道:“后来,仙师……蛇头他们出来了,让我们将地道出口掩埋好,给了我们赏赐。李忠和陈大江一人一千两,我得了两千,他们还得了焰火符,我得了一张化形符。”

    “自始至终,你们都没进去过?”

    “后来我们三个又进去了,沿着地道走到尽头,那里好像是一间柴房,明明看着房门就在那里,但无论如何却走不出去,真是活见鬼了……后来李忠发现柴房门口坐着一个孩子,像是个死人,但是却睁着眼睛看我们……我们三个被吓着了,赶紧返了回来,出来以后忽然下起了雷雨……李忠说他以前盗掘了那么多墓穴,亏心事干得太多了,所以老天爷有所警示,他说他再也不干这种勾当了,就跑了……”

    “地道口是你和陈大江掩埋的?”

    “是,陈大江胆子大,他还想找别的路子进中阳山,不过被我阻住了。”

    “除了你、李忠和陈大江以外,还有别的什么金蛇银蛇么?”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刺蛇不是随便收人的,如老夫这般功夫,潼川府能有几个?恐怕没有第二个了……”

    赵然想了想,又道:“现在说说蛇头……你知道他的姓名么?年龄?是男是女?身形相貌?说话有什么特征?”

    张德坤道:“不知他真名,年岁大概三十多,但我听他说,修行高深者,可以驻颜有术,也不知是真是假。应是男子无疑,身形较胖,比我矮半个头,说话……很正常,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们怎么联络?怎么找他?”

    “有事的时候,他会给我发符传讯,由我知会李忠和陈大江。”

    “一般多久找你一次?”

    “这一年找过我两次,一次是让我们发掘地道,第二次就是告知我们时间,集齐动手。”

    赵然皱了皱眉,望向裴中泽,两人均感棘手。蛇头刚刚做了一次案子,短时间内想必不会再和张德坤联络,难道就要这么干等着么?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再者,李忠身死,陈大江和张德坤被抄家捉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再想要坐等蛇头发符联络,可能性恐怕不大了。

    线索再一次中断,让赵然和裴中泽深感郁闷。(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关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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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赵然和裴中泽相顾发愁之际,张德坤忽道:“这位……赵仙师?”

    赵然点头:“贫道姓赵。”

    张德坤努力撑开肿胀的眼睑,满脸的憔悴,咳嗽道:“咳,咳,咳,赵道长,你们很想找蛇头?”

    赵然心中一动:“你有办法?”

    张德坤道:“若是我有法子,不知道门和衙门可否开恩,容老夫苟延残喘?”

    赵然凝视着张德坤,正色道:“你犯的案子太大,贫道无法保你活命,但如果你能找到蛇头,你的家人,贫道保他们不受摧残。”

    张德坤咳嗽着笑了两声,讥讽道:“老夫并非谋反,也无教义蛊惑之罪,谈不上株连之祸,哪里涉及到家人?道长莫要欺哄老夫。”

    赵然道:“你知道你加入的刺蛇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刺蛇行的不是谋反之事?无教义蛊惑之举?”

    张德坤一呆,顿时无言以对。

    赵然又道:“就算你说得不错,最后只定你一人之罪,但定罪之前,你一家子恐怕都要进大牢里头严加看管,免不了要受些审问的苦楚吧?另外,你谋取了多少不义之财,是不是要核查核查?到时候你这宅子上下都要查封,好生搜检一番,除了赃银要罚没外,还要看看有没有与案件牵扯的线索……你觉得,待你定罪斩首之后,你这些家人能完好的从牢里出来么?出来以后,他们还能过上这般锦衣玉食的舒坦日子么?”

    张德坤默然良久。叹道:“也罢,老夫活了六十五年,差不多也够了,只是老夫一家皆是无辜,与老夫所行之事全然无关,还求道长慈悲。”

    赵然语气放缓。道:“该当怎么做,你心里清楚,只要你找到蛇头,便保你家人无虞。”

    张德坤道:“能确保么?”

    赵然笑道:“贫道身旁这位师兄,乃庆云馆道门行走,贫道是龙安府华云馆弟子,贫道二人出面,你说能不能保得下来?”

    张德坤怔怔看着赵然和裴中泽,叹了口气:“原来如此。有两位仙师作保,老夫信得过……上天不公,为何老夫就不能入得修行?武功再好又有何用?到了老来,依旧难逃地下一坯黄土……”

    这话说得凄然无比,令赵然也深有感触,暗道若非自己机缘巧合,又肯努力上进,恐怕再过几十年。也同样是尘归尘、土归土罢了。

    就听张德坤道:“蛇头有事,自会飞符传讯于老夫。若是老夫有事,蛇头也给老夫留了一张传讯符。”

    赵然一听,脸上黑线连连:“你……”

    裴中泽也郁闷地哼了一声。

    张德坤苦笑道:“道长勿怪,非是老夫使诈,实是心系家人……”

    裴中泽忍不住道:“适才说了半天,其实你也知自己罪大难赦。真正所求的,是为了家人吧?”

    张德坤默认不语。

    赵然问道:“传讯符在哪里?”

    张德坤抬了抬脚,示意自己鞋底,有衙役抢过来除去他的鞋子,只见鞋底高帮处有一道暗扣。轻轻拨动后,露出黄纸一角。衙役将黄纸拽出来递到赵然面前,赵然展开一看,正是传讯飞符。

    传讯飞符是二阶符箓,主人事先留下真力印记,飞符打出后,便会自动飞回主人手中。比如裴中泽便给了赵然两张传讯飞符,赵然今后要找裴中泽,只需在符箓上写好书信,然后打出符箓即可。赵然目前还无法炼制传讯飞符,但他可以在裴中泽提供的传讯飞符上留下了法力印记,这两张符箓被裴中泽收了起来,将来裴中泽同样可以向赵然发符传讯。

    众人押着张德坤出了射洪县城,在一处乱石岗上布下埋伏。

    赵然将月鸣幻景阵盘取出,依照山岗上天地气机的流向,将大阵布设完毕,然后将张德坤绳索松开,把他推到大阵边缘坐定。

    赵然在嘱咐道:“蛇头来了之后,你想办法把他引到你身后那块石头处,喏,就是这块小石头,离你只有三步远。蛇头到了这里,你便赶紧躲开,便算你立功恕罪,可保你家人无虞。”

    张德坤看了看身后泥地上那块不起眼的小石头,问:“这便是你们修行中人所用的阵法?”

    赵然点头:“入了阵中,他便瞧你不见,因此你有的是工夫躲开,无需担心。切记,说话行事须得谨慎,不可露出破绽。当然,你如果有了别的心思,也大可试试,看看你那位仙师究竟有没有本事和道门较量一番!”

    张德坤一笑,道:“放心,不会让他生疑的,大不了老夫和他一起入阵便是。进了阵中,是不是死定了?赵道长,你答允过保老夫一家安康的,老夫临死之人,莫要欺哄老夫。”

    赵然摇头道:“你不可入阵,否则容易误伤。你也不能有必死之心,由你而起,到蛇头,乃至再网上顺藤摸瓜,这是一条证据链……证据链你懂么?好吧,记住了,你不能死在这里!”

    张德坤苦笑:“好吧,老夫明白了,道门和官府需要老夫上堂为证,而且还要明正典刑以儆效尤……不就是这个意思么?呵呵……”

    赵然正色道:“无论什么意思,总之你不能死!”

    张德坤坐在大阵边缘,抖手发出传讯符,赵然和裴中泽找了个隐蔽处藏好,同时将跟随而来的一众巡察和衙役遣散走远。

    静静等候了小半个时辰,忽见远处林中走出来一个又矮又胖的青衣人,形貌与张德坤所述差相仿佛。这矮胖子左右张望一番,然后看见了山岗上的张德坤,快步向这边赶来。张德坤也站起身子,躬身向青衣人施礼:“仙师!”

    矮胖子几步便上得岗来,身形动如脱兔,相貌虽然不雅,但行止之间倒也颇有几分仙师气象。

    矮胖子来到张德坤面前,问道:“老张,什么事情那么着急?我不是说过么,这些日子最好不要联络。”

    张德坤满脸着急:“仙师,听说万象院和县衙出动了,抄了李忠和陈大江的宅子!”

    矮胖子怔了怔,皱眉道:“失了风?怎么回事?”

    张德坤缓缓挪动着脚步,道:“也不知究竟如何。今日一早,李忠便被押入县衙,动静甚大,我便去了趟李家大宅,却有衙役看守,宅子已然被查封了。我正准备着人前往衙门打探,却见陈大江也被抓了,因此才给仙师发符传讯……”

    矮胖子凝神倾听,不自觉间跟着张德坤进了阵中,猛见张德坤向后一跃,正莫名其妙时,只觉整个天地瞬间改变,白昼成了黑夜,黑漆漆的夜空中悬挂着一轮残月,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耳中传来若隐若现的清脆叮咚声。

    矮胖子暗道不好,醒悟过来自己中了埋伏,一边观察自己陷入的这座法阵,一边喝问道:“何方高人,便请出来相见,有什么事情大可敞开来说,何必藏头露尾?张德坤,张德坤……”

    赵然和裴中泽自藏身之处现身,来到大阵旁,望着阵中的矮胖子,轻笑道:“你便是蛇头罢?矮胖子,你的案子发了!”他现在越来越喜欢上了这句话,只觉说出来的时候浑身舒坦,不仅逼格够高,而且充满了赫赫威严。顿了顿,充分享受了其中的快感后,又道:“我等是道门行走,今日专为拿你而来,若不想吃苦头,便将身上所有法器放在地上,自然便可放你出阵。”

    矮胖子犹豫片刻,从怀中掏出一柄飞剑和几块玉坠铁牌之类的杂物,放在地上,大声道:“是道门哪位法师在此?法器都在这里了,是否可以放我出阵?”(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二次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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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矮胖子如此轻易就放弃抵抗,赵然也有点不敢相信,于是试探了一句:“还有储物法器?”

    矮胖子无奈,掳起衣袖,从胳膊上摘下一枚镯子,也扔在地上。

    矮胖子不交出镯子还好,交了镯子,赵然更不知应该如何是好了,赶忙和裴中泽紧急商议:“师兄,你说他身上还藏有别的法器么?”

    裴中泽皱眉:“这如何晓得?”

    赵然满怀希冀:“那怎么办?你有没有什么可以绑人的法器?捆仙索?乾坤袋?”

    裴中泽无语,没好气地摇了摇头。

    赵然想了想,道:“要不你先入阵试试……师兄?”

    “啊?”

    “师兄,你入阵去擒他?”

    裴中泽犹豫:“我怕与他照面之后,被他瞧出虚实来。”

    “师兄……你打不过他?”

    “不好说……看模样,至少是个黄冠。”

    “你不是说,咱们道门的修士,同阶斗法远甚散修么?”

    “……我说的是‘至少’,他至少是个黄冠,很有可能是法师。我若进阵之后,被他瞧出破绽,那可就麻烦之极。”

    “让他自封气海?或者……自己把自己绑了?”

    “你要不要问问他意下如何?”

    “……那怎么办?”

    裴中泽考虑片刻,无奈道:“要不我便入阵试试?咱们赌一赌,赌他瞧不出虚实,只好束手就擒?”

    赵然一时也想不出更好地办法,于是咬牙道:“那就这么办,咱们就赌一赌。大不了斗一场就是,本来也是要和他斗法的。”

    两人下了决心,赵然又将自己这月鸣幻境阵的要点详述一遍,让裴中泽记在心中。

    阵中的矮胖子等了多时不见动静,忍不住连声催问道:“外面是哪位法师,我已按您的要求照做。为何还不放我出阵?”

    赵然喝道:“双手抱头,向前走十步!”

    矮胖子恚怒道:“我已认栽,为何还要戏耍于我?”

    赵然道:“离远一些,我好着人与你相见。”

    矮胖子歪着脑袋思忖片刻,于是按照赵然的要求,双手抱头,向前方走了十步。

    赵然冲裴中泽示意,让他自东南方坎位而入,直接站到了那堆抛在地上的法器旁。

    裴中泽二话不说。伸手就抓向这堆法器,准备第一时间将法器上的主人印记抹去,哪怕抹不去也要暂时封住才好。

    飞剑首先入手,裴中泽真力沉入飞剑,立刻碰上了剑中留下的印记。印记本身其实就是真力,只不过其中留有主人的少许意识残念,因此,想要抹去或者封印。就必须以真力对真力,强行消磨或者镇压。这是来不得半点取巧的事情。

    裴中泽真力刚一触碰上去,顿感不妙,只觉飞剑上的印记虽然并不深厚,但却极为精纯,其凝炼程度,决不是自己这样的黄冠所能达到的。裴中泽此刻已经骑虎难下。只能赌这矮胖子看不清状况,不敢抵抗,任凭自己消磨其法器上的印记。

    可惜他赌输了。

    裴中泽只觉飞剑上的真力忽然向上一冲,转瞬间便将自己融入进去的真力吞噬一空,紧接着飞剑轻轻一振。从裴中泽手指中挣脱开来,剑锋上行,直取裴中泽眉心!

    裴中泽慌不迭向后一倒,堪堪避过剑锋,但眉心之间却留下一条血印。

    赵然瞧得清清楚楚,吓得喊了声:“师兄!”

    裴中泽后退几步,摇了摇头,向阵外回了一句:“不碍事。”

    矮胖子狞笑一声:“我还道是哪路高人,原来不过小猫三两只,竟然也想占你家爷爷便宜,今日便受死吧!”笑声已毕,地上的各般法器飞回他身上,那柄飞剑也再次凌空斩向裴中泽。

    赵然道了声:“师兄,快出来!”说着,将裴中泽身后坎门开启。

    裴中泽想退,矮胖子哪里可能让他退出阵外,手中法决变幻,飞剑斩刺越来越快,如一团银光般,将裴中泽牢牢缠在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裴中泽一咬牙,也激发了斗志,不敢再生从容而退的念头,提一口气,将竹杖取出,杖头上爆起三尺长的墨绿剑芒,和矮胖子硬碰硬斗了起来。

    矮胖子惊讶道:“你是哪家道馆的弟子?以黄冠之阶,居然也能挡得下我的飞剑,当真不容易。是庆云馆的行走么?你是裴家子弟?”

    裴中泽全神贯注施展竹杖剑芒,不敢分神答话,不过矮胖子的目的只是为了将裴中泽留在法阵之内,因此也一直留着七分余力,随时准备应对后面尚未到来的威胁。

    赵然和裴中泽配合默契,月鸣幻境阵早已启动,却令矮胖子看不出来。只是掩护着裴中泽逐渐向矮胖子接近。

    矮胖子瞧出裴中泽意图,倒也不惧,嗤笑道:“你这道士,莫非还想近战?你以为近战便有便宜可趁?”

    裴中泽默不作声,只是向着矮胖子靠近,十步之遥须臾便至。赵然在阵外法诀一掐,裴中泽对矮胖子的飞剑不管不顾,竹杖剑芒斜劈矮胖子,看方位却劈歪了,离他头顶尚有一尺之遥。

    矮胖子一怔,心中微觉不妙,但暂时看不出问题所在,仍是指着飞剑落向裴中泽脖颈,同时手中也捏出一张符箓来以防万一。

    矮胖子眼见飞剑斩在裴中泽脖颈处,却不知何故,莫名其妙忽然偏了出去,心中一凛。正在此时,只见裴中泽明明劈歪了的竹杖剑芒猛地跳到了自己眼前,大骇之下,手中符箓发出,在眼珠前化作巨石落下,堪堪将剑芒砸偏。

    躲过一劫,矮胖子向后翻身跃出丈余,只感后背都湿透了。

    赵然是第二次以月鸣幻境阵对敌,有了上回的经验,这次操控阵法更加圆熟。再加上这次有裴中泽在阵中对敌,不消自己出手,便有了更多空闲琢磨法阵的运用。

    赵然对法阵的领悟愈加精妙,这一下可苦了矮胖子。矮胖子见天上那轮残月在黑漆漆的夜空中不断变化着方位,忽左忽右、忽前忽后,随着残月方位的改变,裴中泽出现的方位也在不停变化着,就好似鬼魅一般莫测。

    当然,令矮胖子最感难受的,是阵法中的幻象,这种幻象不是普通幻阵中那种看似有形实则无形,或者看似无形实则有形,也不是山为水、水为山之类形貌的转变,而是方位的差异和错觉,这才是最让人头痛的,也是他自入修行门槛以来,和人斗法时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当真是闻所未闻。

    若不是手中符箓多、法器强,矮胖子恐怕已经被裴中泽斩于剑芒之下了。

    矮胖子越斗心中越凉,不久之后,他便看出些端倪来,天上那轮残月便是此阵的阵枢所在!不消多想,矮胖子低喝一声:“起!”脖颈后飞出一块金锭,向着残月打去。

    夜空中忽然激射出一串金钱镖来,迎着金锭撞了上去,只听“叮叮”之声大作,尽数被金锭弹飞出去。

    金锭瞬间打在残月之上,残月本就黯淡的月光闪烁几下,赵然胸口一闷,对法阵的操控几乎失灵。

    赵然强忍不适,拼命调动天地灵气入阵,在残月周边形成浓厚的乌云,金锭再次砸了上去,被乌云裹住,如中棉絮。

    矮胖子唇齿间急速吐出一句法诀,金锭忽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很快便将乌云驱散,然后在空中一转,认准残月的方位再次击去。

    赵然变化残月方位,连续躲过三次撞击,但矮胖子激射金锭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对残月的方位变换似乎渐渐有所判断,第四次撞击上来时,赵然再也来不及闪避了。

    就在金锭将将撞击上残月之时,两道玄光自裴中泽头顶射出,击在金锭之上,金光四射间,金锭被玄光击退。

    再看裴中泽头顶之上,不知何时升起了一面转着阴阳鱼眼的铜镜。(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法师黄腾松(补更)

    ps:  上周去南宁培训,不知怎么搞的,后台就是登陆不进去,实在抱歉了。本章补更,祝贺yangzhigang荣登掌门。

    裴中泽于月鸣幻境中大战矮胖子,赵然操控阵法紧密配合,直杀得矮胖子手忙脚乱,渐渐不支。除了阵法外,赵然也时常打出几张焰火符、金钱镖扰乱矮胖子的心神,或是激发卫道符帮助裴中泽稳住阵脚。

    赵然渐渐感觉轻松,于是又生了射出飞剑空空的心思。趁一次矮胖子被裴中泽逼得连连后退之际,赵然悄悄出手。飞剑空空划过一道诡异的痕迹,自黑暗中浮现,上一刻还在残月边上晃荡,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矮胖子头顶上。

    矮胖子大骇,此时已然来不及闪避,双眼一闭就要等死。可空空和他头顶最终差之毫厘,错身而去。

    再下一刻,裴中泽怒喝道:“师弟,打错了!”

    赵然也是一阵冷汗,原来空空自矮胖子头顶滑过后,忽然又斩向了裴中泽腰腹之间,裴中泽完全没有预料到,因此根本没做任何抵挡。好在空空再次错失毫厘,只将裴中泽道袍划破,便自阵中而出,飞回赵然掌中。

    赵然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子,向裴中泽致歉:“对不住啊师兄,我这飞剑有点神经病,不好控制。”

    裴中泽喝道:“好生操控飞剑,莫在粗心了。”

    赵然诺诺应是,心道这根本不是我粗心不粗心的问题啊,算了,有老裴在,就不用这破剑了。

    矮胖子也在后悔,只恨自己刚才为何没有趁机猛施辣手。如今机会已失,只好继续苦斗。

    再斗片刻,矮胖子终于挡不住有阵法相助的裴中泽,在赵然几道焰火符扰乱之下,被裴中泽抓住空档欺身而近,竹杖另一头拍在额心之上。顿时昏迷不醒。

    赵然将法阵撤去,阵盘收好,和裴中泽一道,在矮胖子身上抄捡一番。裴中泽手指点向矮胖子气海,送出一道真力,将矮胖子气海封住,算是彻底制住了。赵然还不放心,将远处躲避的巡察和衙役都招了过来,又以牛筋、铁索捆了两道。再戴上枷板。

    张德坤是唯一留在旁边观战之人,但斗法都在月鸣幻境大阵之中,他也看不明白,只是曾经高高在上的仙师,如今好似普通盗匪一般被上了枷号、捆了绳索,这一幕顿时令他失落无比,只觉以前的种种期盼,现在看来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这一场斗法当真消耗了不少法力。赵然和裴中泽都立刻静坐观想,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将法力恢复。

    两人双双睁眼后,赵然问:“师兄,这厮什么路子?什么阶别?倒也难斗得紧!”

    裴中泽道:“这贼子修为深厚,境界远在我之上,当是法师境的高人,只不过似乎入法师境不久。境界未稳,否则可没这般容易拾掇下。这厮剑术精妙,符箓精熟,功法有堂堂之象,倒好似我玄门正宗。这却奇怪得紧,需要好生问问才是。”

    办案最要紧的就是争分夺秒,裴中泽伸手在矮胖子脖后一拍,矮胖子悠悠醒转过来。醒来后他第一反应就是内视经脉,只觉一道真气封住了自己的气海。矮胖子连连运气突破,只是这道真气虽弱,却是庆云馆独门手法,哪里是一时三刻冲解得开?

    矮胖子打量了眼前的一干人等,尤其是在裴中泽和赵然两人身上停留片刻,忍不住叹道:“没想到竟然败在你们两个小道士手上,当真令人难以置信。”他看向裴中泽,问:“你是庆云馆的新任道门行走?两仪玄光可是裴老道不传之秘,你是他什么人?”

    裴中泽疑惑道:“此为家父所传,你认得家父?”

    矮胖子摇了摇头:“我认得他,他不认得我。”又转向赵然道:“这幻阵是你所设?当真别出心裁……你师父是谁?”

    赵然想了想,答道:“我是华云馆江师父记名弟子。”

    矮胖子一愣:“灵剑阁江腾鹤?不对啊,灵剑阁一脉擅长飞剑倒是真的,哪里有那么妙的阵法?若是真的,你也太丢你师父的脸,飞剑使得乱七八糟,一点模样都没有!”

    赵然被气乐了:“你这厮好大的口气,败军之将也配点评我等师门长辈,你有这份资格么?老实告诉你,你的案子发了,泼天的大案,跟这里套交情没有丝毫用处,若是识趣的,尽快招供,把实情道来,同党、动机、案情、赃物,一点不许遗漏,否则有你好看!”

    矮胖子一笑,道:“你说的是哪个案子?我怎么听不懂呢?”

    赵然道:“给你点提示,中阳山,现在可以说了?”

    矮胖子道:“什么中阳山?莫名其妙!”

    赵然“哎呀”一声,啧啧道:“行啊胖子,耍浑蛋是么?跟你说,你的事情贫道早就掌握得一清二楚,不是你可以抵赖就能抵赖的!证据链懂么?李忠、陈大江到张德坤,再到你,线索已经很清晰了!”

    矮胖子不屑道:“几个俗人而已,他们诬陷于我,自己犯了事,便推到我头上,真当我是好欺负的?你们两个小道士,有种便杀了我,否则待我脱身之后,必到玉皇阁走一趟,诉告你们听信小人进谗,欺压天下散修!”

    赵然笑道:“你这胖子倒有一副好牙口,居然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贫道且来问你,蛇头是什么玩意儿?刺蛇又是什么东西?张德坤飞符传讯让你过来相见,你便来了,这又是为何?他们几个身上的符箓,是你给的吧?拜托,证据链已经很充足了,你还想空口白牙?”

    矮胖子道:“什么蛇头、刺蛇?真不懂你在说什么。张德坤他们几个我的确认识,符箓也是我给的,只是可怜他们几个有向道之心,偶尔点拨而已,至于他们干了些什么,与我何干?”

    赵然道:“卢家是修行世家,虽然修为不高,但好歹也有黄冠和羽士,你认为凭张德坤他们几个,就能灭卢家满门?你真当天下人都是傻子?”

    矮胖子道:“什么卢家?你说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清楚,什么灭门?你非要诬赖我做的案子,那就当我做的好了。只不过你亲眼见了?还是只是听张德坤他们一面之辞?他们说是我做的,便是我做的?凭什么?”

    裴中泽插话道:“卢家庄现场保护得很好,庆云馆有的是人能够从现场找到证据,印证你的功法和道术,你以为你抵赖得了?”

    矮胖子嘿嘿一笑,道:“如此最好,便去那个什么卢家走一遭,看看是否是我做的案子!”

    见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赵然不禁一愣,看了看裴中泽,裴中泽也同样心中起疑。两人又一起看向张德坤,张德坤苦笑道:“二位仙师,我家人还在二位手上攥着,我有这胆子胡言乱语么?”

    赵然想了想,问矮胖子:“说了半天,你这厮究竟什么名字,哪家门派的?快些如实招来!”

    矮胖子道:“实不相瞒,我乃黄腾松,原是宝宁府衡福馆法师,因受人牵连,被贬出山。若非如此,恐怕你们两个小道士都得叫我一声师叔!”

    赵然将裴中泽拉到远处,问:“如何?你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么?”

    裴中泽皱眉道:“实在没有听说过。”

    赵然问:“那你觉得这厮的话,和张德坤相比……”

    裴中泽不待他说完,直接道:“我信张德坤,这厮弯弯绕绕太多,总觉得虚实不明。”

    赵然思索片刻,道:“我也有同感。这样……陈大江不知道抓到没有,让老魏和老张派人回去,若是抓到了,立刻把人提到这里,一对证供便知真假!”(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东方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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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大江很快就被提到了现场,一番盘问之下,证词与张德坤一模一样。

    但不管张德坤和陈大江怎么说,黄腾松就是一口咬定自己被陷害了,宣称自己压根不知情。

    赵然发狠,想要对黄腾松动刑,但裴中泽不同意,不同意的理由很简单,矮胖子黄腾松虽然大言不惭,张口就是某某法师、某某长老馆主之类,听上去很不靠谱,但的确让裴中泽感到了一丝顾虑。

    赵然无奈问,那应该怎么办?总不能把这胖子又放了吧?

    裴中泽思索片刻,让万象院道士和巡察,以及县衙衙役等人先带着张德坤和陈大江返回县城,然后打出了一张传讯符。

    赵然问裴中泽,是不是要向庆云馆求助?

    裴中泽回答说,这是我就任道门行走以来头一回查案,案子还没查完,这时候向庆云馆求助,功劳剩不了多少且不提,关键我这道门行走面上无光,你的功劳也没捞够。且待师兄我找一个好友相助,人来了你自然就见到了。

    于是两人就在原地相候。

    一直在这里守到第二天上午辰时,才见山岗下走来一个道士,年岁与裴中泽差相仿佛,但气度却更加从容沉稳,面貌也更加俊朗。简直可以用丰神如玉来形容。

    裴中泽连忙拉上赵然下了山岗,迎向那道士。三人见面,裴中泽向这道士稽首,神态十分恭敬,施礼道:“有劳师兄了。”

    那道士呵呵一笑,摆摆手道:“小裴。说过多少次了,咱们之间,不用那么多礼数。”他看了看赵然,问:“这位师弟是?”

    裴中泽连忙介绍:“这就是赵致然师弟,我去年身陷夏地,便是赵师弟将我救出来的,之前和师兄说过,还记得么?”

    那道士“哦”了一声,拍了拍赵然的肩头。道:“早听小裴说过你,现在既然见了,今后便是好朋友。”

    裴中泽向赵然道:“这位是东方师兄,玉皇阁……”

    那道士笑着打断道:“只论好友,不论身份……我是东方敬,辈分和你一样,所以又叫东方致敬,不过我不喜欢。以后可以叫我东方。也可以叫我师兄,随你便。”

    赵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于是也学着裴中泽的样子,恭敬道了声:“见过师兄。”

    东方敬点了点头,然后问:“何事这么着急?我可是连夜赶过来的,小裴你可欠我一顿酒。”

    裴中泽便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最后道:“请师兄过来,是想帮忙查一查。卢家庄灭门一案,是否是这黄腾松所为。”

    东方敬问:“你想让我用灵光镜?”

    裴中泽道:“是,想来想去,唯有师兄的灵光镜,可以查知详情。看看这厮的功法手段,有没有在卢家庄留下痕迹。”

    东方敬笑了笑,又问:“你说的黄腾松,是衡福馆的黄腾松?”

    裴中泽讶然:“师兄认得他?”

    东方敬道:“走,上去看看再说。”

    裴中泽和赵然引着东方敬上了山岗,东方敬一见被枷着的矮胖子,顿时笑了,向裴中泽道:“弄醒他。”

    裴中泽真力一吐,将矮胖子震醒,矮胖子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好看见面前的东方敬,顿时张着大嘴好半天合不拢。

    东方敬微笑道:“黄师傅,又见面了,最近还好么?”

    黄腾松下意识就往后退,但身子却被绳索、木枷紧锁着,一下子翻滚在地,显得极为狼狈。

    裴中泽上前将黄腾松翻过来,踩着木枷防他乱动,黄腾松仰面看着一脸笑容的东方敬,脸上肥肉乱颤,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东方敬又道:“咦,黄师傅莫非把我忘了?”

    黄腾松艰难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恐惧,不停道:“别过来,别过来……东方……你杀了我吧。”

    东方敬摇了摇头:“我杀你做什么?杀了你,我师弟的案子就办不下去了……”

    黄腾松忙不迭道:“案子是我做的,把我送交庆云馆,或者玉皇阁都行,我认罪就是。”

    东方敬皱了皱眉:“不对,你所言不实。你做事情的风格不是这样的,卢家庄里面动手的那个人肯定不是你,就跟上次一样,你这人狡猾得紧……不过你也别想再蒙混过去,你如今已然非衡福馆之人,我动起手来也没有什么顾忌了。”

    说罢,东方敬伸出一根手指,缓缓点向黄腾松。

    黄腾松双腿一紧,浑身发抖,大喊道:“东方,等等,等等……”

    东方敬手指在黄腾松眉心前停住,轻声道:“怎么说?”

    黄腾松声音颤抖,道:“还有宁家大小姐,是她动的手。”

    “宁家大小姐?”

    “是,是我请来的,她是陕西云岫阁宁大长老之女。”

    东方敬冷冷道:“你是说宁真人?就凭你,一个道门弃徒,攀扯得上宁大长老?”

    黄腾松忙道:“那丫头是离家出走的,私自出了云岫阁,也不知怎么跑来了四川,我恰巧帮了她一点小忙,她便答允替我出手。”

    东方敬还是摇头,道:“身为道门女弟子,纵然宁大长老再如何骄纵,也干不出灭门的惨事来,你这话还是不尽不实。”

    黄腾松苦着脸道:“那丫头学了宁大长老的性子,一向嫉恶如仇,我跟她说,卢家是八王庄血案的真凶,她便同我去了。”

    东方敬“咦”了一声,盯着黄腾松道:“眉州八王庄?老黄,实话和你说,我正在跟这起案子,查了两个多月没有头绪,你说卢家是八王庄血案的真凶,是哄那丫头呢,还是的确属实?回答我话之前,你可要想清楚,这件事情玩笑不得。”

    黄腾松叹道:“八王庄血案的确是卢家做的,东方,我哪里敢跟你玩笑?”

    “你怎么知道?”

    “我正好收了个记名弟子,他便是八王庄的。我这弟子入不得修行,但资质还不错,勉强沾得一些修行的边,学了我的龟息术。事发那天,他便是以此术躲在死尸堆里才逃过一劫。”

    “你这弟子现在何处?”

    “就在我的松风阁中,东方你若是不信,可以找来一问。”

    东方敬嗤笑道:“好大的口气,松风阁,哼哼。”

    黄腾松讪讪:“衡福馆将我赶出山门,我心中不甘,故此将修炼洞府取了这个名字,让你见笑了。”

    东方敬道:“自然是要问的……你接着说,把你和宁家丫头一起做的事情详详细细讲述一遍。”

    黄腾松便将整件事说了一遍,最后道:“东方,我这也是替道门根除祸端,替八王庄上下百十口人伸冤,你看此事能否功过相抵?或者算我处事不当,怎么认罚都可以。”

    东方敬拍了拍黄腾松的脸颊,道:“且不说你这些话是真是假,但凡有了案子,便须道门做主,你这般私下乱来算怎么回事?老黄,你好歹也是道门出身,怎么连这点规矩都忘了?先不说那么多了,宁家大小姐去了哪里?也在你那‘松风阁’里?是真是假先问完她话再说。”

    黄腾松道:“不巧得很,那丫头离开松风阁了,说是去找她妹妹。她们是姐俩一起跑过来的,她妹妹出去办事,可至今没有回来,她便去找人了。”

    东方敬点头道:“找那丫头的事情后面再说,你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将卢家灭门?别跟我说什么替道门诛杀恶贼,也别拿替记名弟子报仇当借口,这一套对我不管用,你就告诉我实话,否则我就要对你上些手段了,滋味如何你也尝过,要不要再试试?”(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真相(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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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腾松当然不想再试试东方敬的“手段”,于是苦着脸一五一十全部交待一番。

    黄腾松的弟子名叫王景,家住八王庄上,家境殷实,有一日庄中来了三个陌生人,其中一个道士姓龚,两个散客姓卢,是兄弟二人。龚道士和卢家兄弟结伴而至,当夜宿于黄腾松弟子家中。第二日一早正要出门时,龚道士和卢家兄弟不知为何生了口角,当即大打出手,结果卢家兄弟将龚道士杀死,继而为了灭口,又将整座八王庄上下二百余口尽数屠戮一空。只有王景因修习过龟息术,故此才活了下来。

    其后,王景赶到师父黄腾松的松风阁,央求黄腾松为他报仇,黄腾松当即四处打探,按照王景的描述,终于打探出凶手正是中阳山下卢家庄的卢氏兄弟。正好投寄于松风阁的宁家大小姐听说了这件事情,便和黄腾松一道找上了卢家庄,以牙还牙,将卢家灭门。

    听完黄腾松的供述,东方敬沉吟片刻,问道:“死的是眉州简宁馆的羽士龚致歆,听简宁馆的人说,他是因为资质所限,难成大道,故此下山寻求机缘。只是此人心性平和,向不与人争执,也没听说有什么仇家……你刚才也说了,他和卢家兄弟结伴同行,为何忽然起了争执,令卢氏兄弟痛下杀手?他们之间为了什么而起的争斗?”

    黄腾松道:“这便不知了。我那弟子不是修行中人,入不得修士法眼,哪里知道这些。”

    东方敬摇头:“老黄,咱们是打过交道的,你的为人我会不清楚?如果没有别的缘由,你必定是要将此事报知道门。由道门出手替你那徒弟王景伸冤的。你那么油滑一个人,怎么会为了一个记名弟子的家仇惹那么大的麻烦?屠灭满门呐,啧啧,好大的手笔,你难道会不知道后果么?”

    黄腾松吃吃道:“我……我当时义愤填膺,一时冲动……”

    东方敬脸色刷地冷了下来,手指再伸,口中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黄腾松惊叫:“别动手!我说!我说!”

    东方敬也不理他,手指点在他眉心上。指尖瞬即转白,继而又由白转黑,在黑白之间变幻数次。只见黄腾松浑身抽搐,双眼翻白,喉中发出低沉而撕裂般的喘息声,面相甚是恐怖。

    赵然在旁边看得一阵哆嗦,偷偷望向裴中泽,裴中泽低声道:“师兄的阴阳搜魂手……天下独此一家。”

    赵然小声问:“搜魂?能搜出真话?”

    裴中泽道:“这倒不是。这门道术是针对三魂七魄出手,师兄说是专门用来消磨神志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但受者无不痛苦难熬。”

    正说时,就见东方敬手指一收,黄腾松抽搐的身子猛然一顿,先是向上弓了起来。然后才逐渐落回,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湿透。

    又过半晌,黄腾松眼珠翻了回来,但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光泽,同时整个脸上一片惨白。

    东方敬凝视着黄腾松。又问:“老黄,滋味如何?刚才的问题,我不想再问第二遍。”

    黄腾松目光呆滞,嘶哑着嗓音道:“是为了龙首,龙首兰香草……他们是为了灵药起的争执……”

    原来,龚致歆和卢家兄弟一早正要离开,却不约而同忽然转了方向,急匆匆往庄中水塘处奔去。

    出门相送的王景不知究里,便跟在三人身后赶了过去。却见水塘边已经围满了庄户,都在张望着塘中一株奇形怪状的水草,这株水草便是龙首兰香草。

    龙首兰香草,在《芝兰灵药谱》上列名第七,是炼制长寿丹的主药。顾名思义,长寿丹可以延长寿命,视服药者情况,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年五年。于道门而言,此药意义不可谓不重大,乃是极为珍贵的灵草重宝。

    这种灵草生长之时与野草无异,看不出分毫不同,直到成熟后顶部茎叶卷曲合抱,如龙首之态,同时散发浓郁的兰花清香。成熟的时日大概在一个月左右,之后便逐渐枯萎而死。因此,龙首兰香草很难采集得到。

    说来也巧,龚致歆和卢家兄弟来到八王庄的当夜,正是那株龙首兰香草成熟之时,他们第二天从王景家中出门的时候,正好闻到了灵草散发的浓郁兰香。

    按照王景的说法,龚致歆想要将灵草带回简宁馆,但卢家兄弟不同意,他们认为,谁发现的灵草,就应该归谁所有。于是双方当场引发争执,继而越说越僵,最后大打出手。

    卢家兄弟不知怎么的,竟而失手将龚致歆杀死当场,随后开始屠戮庄户灭口,将八王庄血洗一空。

    王景逃生之后,便来找师父黄腾松,黄腾松打听来打听去,将目标锁定在了卢家庄,于是便有了卢家庄的灭门惨案。

    赵然和裴中泽在一旁听得唏嘘不已,为了一株灵草,竟然先后有两个庄子被灭,死亡数百人,当真令人叹息。

    东方敬听完之后点了点头,道:“这就清楚多了。还有个问题,龙首兰香草在哪里?”

    “龙首兰香草……”犹豫片刻,黄腾松忽然深吸一口气,脸色胀得通红。

    东方敬道:“明知自己气海被封,无法自绝经脉,还演这么一出戏,你在耍我么?还是说龙首兰香草的下落,你无法说出口?”眯着眼睛思索片刻,冷笑道:“是了,三年前你们师徒被衡福馆赶出山门,也是为了灵药……我记得你师父快要百岁了吧?若是还不破境,是不是就要终老了?龙首兰香草是不是在你师父那里?你这为人姑且不论,做徒弟倒是很有孝心……你师父在哪里?也在劳什子的‘松风阁’?”

    黄腾松惨然道:“你杀了我吧!”

    东方敬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先把龙首兰香草找到再说。有没有找齐辅药?但愿你师父还没有开始炼制,否则那么好的东西,真不是一个大.法师能够炼出来的,没得糟蹋了灵药。”

    东方敬回头望向裴中泽和赵然:“你们还有要问的事情么?”

    裴中泽上前向黄腾松道:“刺蛇是你建立的?你是蛇头?”

    黄腾松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裴中泽又问:“主要做些什么?”

    黄腾松一脸萧索道:“离开了衡福馆,想要维持修行,只能另找门路了……帮人解决问题,收些好处而已,不然哪里去弄灵药炼丹?哪里去买材料炼符制器?恐怕连饭都吃不饱罢。”

    裴中泽递过去纸笔:“都有谁,写下来。”

    黄腾松捏着笔杆在纸上写了十多个名字,裴中泽仔细看了看,然后收好,向赵然道:“师弟,你有要问的么?”

    赵然刚才就憋着一个问题,已经等了半天,此刻也上前问道:“你刚才说的宁家大小姐,叫什么名字?形貌如何?你有办法找到她么?”

    东方敬轻轻皱了皱眉,裴中泽一拉赵然,道:“这件事情回头再说。”

    赵然一愣,不明白刚刚东方敬还问过,怎么换了自己反而不让问了?不过裴中泽连使眼色之下,他渐渐有所省悟,虽然心有不甘,还是退到一旁。

    黄腾松忽然“咯咯”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咳嗽:“哈哈,东方,你们几个,咳、咳,也有怕的时候。你说我要是不小心把真相说出去,堂堂宁大小姐双手血腥,灭人满门,道门会怎么办?哈哈……”

    东方敬微笑道:“你可以试试,看天下人信还是不信。”转头问裴中泽:“你信么?”

    裴中泽摇头:“没有的事!”

    东方敬又看向赵然,赵然也道:“什么宁大小姐?没见过。”

    黄腾松怔怔看着眼前的三个道士,顿时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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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腾松和师父左云风被逐出衡福馆后,四处流浪了一年多,没有道门支撑的日子里,黄腾松感到格外不适,不仅修炼所需的丹药灵材很难获得,连灵力充沛之地也不好找,更别提过去舒适安逸的日子了,于是便打起了建立散修宗门的主意。

    师徒俩在保宁府和潼川府交界的武后山中找到一处不大的灵泉,将占据此地修炼的一只虎妖驱逐后,便决定在此立足。黄腾松出面,建立松风阁,取的是自己和师父名字中的“松”和“风”。

    赵然站在山头上,眺望山谷中由数个院落套在一起的建筑群,不禁向黄腾松笑道:“好家伙,你这厮本事当真不小,两三年间便起了如此大的家业,当真是把治家的好手。”

    黄腾松脸上肥肉搐动,心中沮丧已极。这处基业是他竭尽全力经营起来的,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多少金银,本打算作为自己和师父颐养天年、传承道术之所,可如今看来,这番打算注定是要化作流水了。

    东方敬是法师,裴中泽是黄冠,赵然则是新晋道士,以这样的实力组合,其实东方敬并不惧怕入了大.法师境界的左云风。他自己就经常越阶斗法,而且还常常取胜,最出色的战绩,是曾经和一个炼师境的散修斗成平手。更何况他对裴中泽的两仪玄光很有信心,所以正面迎上去挑战左云风。他自认为还是有相当胜算的。

    只不过这是办案,并不是普通斗法,战胜左云风不难,可想要将其擒获甚至格杀,东方敬却觉得实力有所欠缺。

    一行人当日便在远处山头外停驻,只是远远地轮班监视着松风阁的动静。

    到了第二日晌午的时候。队伍中加入了两名修士。

    东方敬指着那个胖子向裴中泽和赵然介绍:“这是沈财主,家里有钱,一身铜臭气。”

    胖子哈哈一笑:“我这是铜香味,嗯,金银之香,此中之乐,东方是体会不到的。今日初见,还请二位关照。”

    裴中泽和赵然连忙道明了自己身份,算是打了招呼。胖子便从怀中摸出一只鸡腿。边啃边道:“你们先说,我先填填肚子,东方召唤得急,跑了一路,当真饿也饿死了。二位,要不要也来一只?我带得有多的。”

    东方敬又指着另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道:“这是蓉娘,今年十八,待字闺中。你们有中意的可以好好巴结巴结。”

    蓉娘笑骂道:“东方,真当本姑娘嫁不出么?到处许人?再这样我以后不来了!”

    东方敬笑了笑。道:“人都到齐了,那我就先说。沈财主、蓉娘,咱们要抓的人就在山谷中那座大院子里,衡福馆三年前赶出山门的左云风。你们都看到了,那边捆着的黄腾松就是他弟子。沈财主也是认识的,只蓉娘不认识。左云风三年前便是大.法师。而且快要破镜了,修为和道术都不错。不过到今天为止,他还没有破镜,也许修为更深了一些。当然这不是问题,问题是不能让他跑了。裴师弟。你说说案情。”

    裴中泽将八王庄血案和卢家庄灭门案详述了一遍,然后东方敬道:“这是两个案子,一个我正在追查,一个小裴和小赵负责。我的意思,八王庄血案的凶手卢氏兄弟已死,所以我要将龙首兰香草呈交玉皇阁,同时把黄腾松的记名弟子王景带走,作为案子的人证,这件案子就算消了。卢家庄的灭门案,则将左云风和黄腾松交给庆云馆,算是给小裴和小赵交差。黄腾松这厮很能折腾,这两年收敛了不少好东西,院子里的东西分作两份,一份交庆云馆,剩下的一份咱们五个分,你们看可好?不过若是中阳山卢家是八王庄一案真凶坐实的话,卢家庄的所有东西,我都要上交玉皇阁。”

    四人都表示没有异议。

    东方敬又道:“左云风的本事,蓉娘、小裴和小赵恐怕还不清楚。他修炼的是衡福馆的清玄功,真力非常厚实,所以斗法时需要耐心。和他正面斗法交给我,你们在侧翼掩护着些,一定要注意,他有两件法器很不错,一个是柄玉如意,但施展出来的却是剑招,还有一枚两尺长的金蛇剑,看似飞剑,实则是根绳索,擅长捆绑。玉如意交给沈财主对付,金蛇剑归蓉娘解决。有没有问题?”

    胖子沈财主又取出一只鸡腿,边啃边道:“放心吧东方。”

    蓉娘点头道:“没问题。”

    东方敬又向裴中泽分派道:“左云风的清玄功已臻大成,可外化为护身宝镜,跟乌龟壳一样,很难打破。小裴你的两仪玄光专门打他的护身宝镜,不停打,直到打穿为止。”

    裴中泽也痛快答应了。

    最后,东方敬向赵然道:“小赵你出入修行,斗法时不要靠得太近,以免道法波及。我听小裴说,你擅长阵法,到时候我们动起手来,你便在外围布阵,务必将左云风困住,至少他逃走时要拖延住,切切不可放跑了。”

    裴中泽补充道:“赵师弟的法阵很有名堂,如果只是防止左云风逃走的话,有些浪费了。师兄,咱们和左云风相斗时可以将他引入阵中试试,他的招数喂到身边时不用惧怕,会偏离三寸左右,你们出招时也同样如此,所以要记得往左云风身边进击,等赵师弟布设完阵法后,他会告知咱们,出招时应当尽量偏往左云风的身侧哪个方向。”

    东方敬等三人都有些动容,蓉娘问:“小赵……”

    东方敬道:“叫师兄!”

    蓉娘吐了吐舌头:“赵师兄,你这阵法是什么道理?”

    其中的道理很复杂,涉及到天地气机的流向,还有赵然炼制阵盘时的一些小技巧,解释起来很不容易,赵然想了想,道:“说起来话长,等有空时可以和你一起探讨探讨。”

    东方敬脸一沉:“人家吃饭的本事,哪里能随便打听的?”又向赵然道:“既然你的法阵有这般妙用,那就将左云风引入阵中相斗。你可掌控得住?”

    赵然修为不过道士境,炼制的月鸣幻境大阵阵盘也属于低阶,那么多人在阵中斗法,不光有左云风这个大.法师,还有东方敬、沈财主两个法师,再加上裴中泽这个黄冠和羽士蓉娘,东方敬很担心大阵会被斗法时鼓荡激发而出的庞大真力冲垮,所以有此一问。

    赵然维持阵法主要靠的是对天地气机的掌控和调动,他刚才已经认真看过了,松风阁所处的山谷地段果然灵气不弱,天地气机相当充沛,而且流动起来十分顺畅醇厚,想来应该能够勉力支撑得住。但尽管如此,却依旧少不了对法力的消耗——当然,肯定少不了像吃糖豆一样吃固元丹了

    回忆了一番自己之前和人斗法的经验,赵然干脆大大方方的将法阵的弱点——残月中枢指了出来,说是只要不让左云风向残月中枢动手,自己的法力消耗便不会太快,就可以保证大阵运转流畅。同时他也指出,若是残月中枢被击落,那么阵盘便损毁了,大阵会自动消散。

    东方敬点头道:“你放心控制大阵就是,左云风腾不出手来攻打中枢!”

    赵然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多支撑一些时间。”想了想,又借机讨些便宜:“师兄,不知可有什么恢复法力的丹药,到时候也可助我维持大阵。”

    东方敬和裴中泽各自仍过来一瓶养心丸,赵然大喜,心道这回赚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围攻(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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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敬立于松风阁前宽达数十丈的轩场中,看了一眼脚下被封了气海、绳捆索绑的黄腾松,轻笑道:“你这家业倒也颇大,这两年怕是捞了不少好处。”

    身具修为,尤其是中高阶修为的修士,一旦去掉了道门的束缚,想要置产发财的话,真不是什么难事。

    黄腾松脖子上摘掉了枷板,比之前舒服了许多,但此刻心如死灰,眼神茫然地望向松风阁大门,对东方敬的取笑恍若未闻。

    东方敬身旁是裴中泽,他已将竹仗提在手上,阴阳铜镜也做好了随时祭出的准备,一眼不眨的盯着对面那扇紧闭的大门,手心里微微捏了一把汗。毕竟马上要面对的是一位大.法师阶别的修士,不由得他不紧张。不过他不是畏惧,而是有一丝兴奋,自己和赵然在夏境逃亡的那段日子,二人曾经联手对抗过一大群佛门高僧,那时候都不怕,现在又如何会怕了?他兴奋的是,这是自己黄冠稳固后的第一次出手,不知修为的提升会到什么程度。

    沈财主和蓉娘一左一右,分立于十丈开外。沈财主又掏出一只鸡腿不停啃着,也不知上辈子是不是饿死鬼投胎;蓉娘则背靠在一株青松下,一串晶莹剔透的手链在她指尖转来转去,穿梭如蝶。

    青松之上,华冠如盖,针叶最密集处,赵然藏身其间,磁母金胎钵早已化为一面金盾。护在自己身前。按照东方敬的安排,此番赵然负责布阵和控阵,他的安危,则由蓉娘保证。蓉娘才十八岁,不过是羽士境的修为,可不知为何。看着树下那个嘴角含笑、云谈风情的小姑娘,赵然竟然不由自主生出一股安全感。

    好吧,人家是天才,自己则是废柴,所以境界差距不可耻,有依赖心理也不丢人——赵然自我安慰着。

    看着蓉娘,赵然想起了周雨墨。赵然来到这方世界已有四年多了,但说实话,见过的女子中。符合他审美观的并不多,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四个而已。泼辣的朱七姑和妖媚的胡春娘且不提,眼前的蓉娘和周雨墨在气质和相貌上都很相似,所不同的是,周雨墨更显端庄,蓉娘则更为爽朗。

    也不能说蓉娘不好,但赵然眼前总是回忆起当年笔架山雅集时的那个雍容华贵的女子,以及那一封封淡香环绕的信笺。在华云馆一个多月。赵然始终没有机会和闭关冲境的周雨墨见面,算到如今。也有两年多没有音讯往来了,也不知她是否还会记得自己?

    赵然也明白,自己和周雨墨怕是越离越远了,结伴双修的念头其实一开始便不曾有过,只是为何心里会有些淡淡的怅惘呢?就好像错过了什么……

    正胡思乱想之际,松风阁的大门“吱呀呀”缓缓打开。一个老道慢悠悠跨过门槛,来到阶下。

    黄腾松挣扎了两下,口中叫了声“师父”,一行清泪潸然而下。

    老道正是左云风,他含笑对黄腾松道:“痴儿。死生、存亡、穷达、贤与不肖、毁誉,是事之变、命之行也,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你又何哭有之?”

    黄腾松哽咽,道了声“是”,收起悲声。

    东方敬盯着老道瞧了片刻,忽道:“左师傅,看样子你已经时日无多了?”

    左云风微笑点头:“不错,老道没几个月盼头了……只是临门就差一脚,心中略有不甘,若是能延寿一年半载,或可冲关破镜,再添寿元。故此我这徒弟挂念老道命数,欲破天改命,想助老道更进一层……老道也知此举不妥,但终迈不过这一关,想要往上看一看,那边是何样景物……”叹息片刻,从道袍中摸出一支锦盒,放在台阶上,向东方敬道:“今日事已至此,再复多言又有何益,也是老道絮叨了……龙首兰香草便在盒中,你们胜过老道,便可带走,老道师徒,也任凭处置。若是老道侥幸赢了,你们同样可以带走,只是请放过小徒。”

    说罢,左云风上前两步,看向东方敬:“东方,你看可好?”

    东方敬颌首,提起黄腾松,抛向台阶之上,正正落在盒子旁,道:“左师傅,本该唤你一声左师叔祖,但你师徒已经破门出山,便不论辈分了,今日斗胆向左师傅出手,还请左师傅莫怪!”

    东方敬飘然后退一丈,双手翻转,大袖滚动,一股旋风向着左云风卷了过去。

    左云风右手捻指轻弹,顿时将旋风化作无形。

    东方敬再退三步,嗓中轻吐真言,足踏九宫,转眼间化作丈许高的红巾力士,左脚重重踩地,以他为中心,整座轩场的地面顿时龟裂开来,一道道裂缝向着左云风延伸过去。

    赵然在树上看得清楚,心中一凛。他曾经见过大卓小卓两位师叔斗法,大卓师叔的看家本事便是力士神打咒,可请黄巾力士上身,身具九牛二虎之力,毫不费力便将狸鼠精镇压下去。眼前的东方敬年岁比大卓师叔尚小一些,却已经入了法师境,力士神打咒更是修至二层,直接请来了红巾力士,这已经是龙象之力了,比起大卓师叔的黄巾力士,威力何止翻了数倍。

    只见左云风双腿牢牢踩住地面,双膝内圈,也不见怎么发力,延伸过去的裂纹竟然到了他脚下便即中止。再看他左手轻挥,一张符箓升上头顶,屏风似的火焰自上而下,刷成一道屏障,将扑上来的红巾力士死死抵住。

    五阶符箓烈焰玄门景阳符出手,东方敬所化红巾力士不得寸进!

    赵然抓住时机,六枚玉珏抛出,正好打在之前已经看好了的六处关键所在,月鸣幻景阵瞬间布设完毕,将左云风、东方敬和裴中泽三人笼罩其中。

    左云风眼前陡然变黑,只听清脆的鸣音阵阵响起,天边不知何时挂出一轮残月。他轻笑一声,手指毫不迟疑就向上方点去,一道无形的利刃直斩残月。

    气刃还未斩上残月,赵然便已经感受到了凌厉的锋锐,知道自己这大阵中枢绝对挡不下气刃一击。惊骇之下,疯狂调动周围天地气机入阵,化作厚厚的乌云,急速遮挡在残月之前。

    裴中泽瞅准机会,竹仗暴起三尺剑芒,穿过烈焰玄门景阳符所化的火墙,疾刺左云风眉心。

    左云风眉心一亮,一束光华喷吐而出,化作一面半人高的透明光镜,正是他毕生所修清玄功凝化而成。

    竹仗剑芒刺在光镜之上,刺啦啦如金铁交鸣,裴中泽无论如何灌注真力,总是无法向前。不过这一刺,倒也让左云风分了心,气刃凭空消散,解了赵然燃眉之急。

    黑暗中忽然飘出几张焰火符,同时一串金钱镖打向左云风后背,却是赵然试探着偷袭。

    左云风嗤笑一声:“区区低阶幻阵,能耐我何?”身前的青玄光镜猛然向后延展,将他严丝合缝护在中央,焰火符和金钱镖无功而返。

    左云风又道:“旁边两个小家伙,一起来吧!”

    沈财主将鸡腿啃完,哈哈一笑,杀入大阵,他脖颈后飞出一枚硕大的金锭,向着左云风当头砸去。

    左云风抖手抛出一柄玉如意,迎着金锭而上,金玉相交,火光四射。

    左云风赞了声“好宝贝!”口中轻诵法诀,玉如意绕着金锭来会穿刺,走的竟是飞剑的路数。若是旁人,出其不意之下,恐怕就会吃了大亏。好在东方敬之前便已经有所提醒,沈财主并没有惊惶,按照自己之前琢磨过的方法应敌,一时间,金锭和玉如意倒也斗得难解难分。

    蓉娘看了眼树上的赵然,赵然比了个手势,蓉娘点头,举步迈入大阵。

    左云风看了眼蓉娘,冷哼道:“小小羽士,也来送死!”屈指一弹,一股气刃向着蓉娘卷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围攻(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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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娘不慌不忙,指尖缠绕飞转的手链悬在当空,气刃击在手链之上,顿时烟消云散。

    左云风“咦”了一声,腰间绽起一道光芒,化作一条金蛇,向着蓉娘张口咬去。蓉娘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面金色的手网,她将手网抛向金蛇剑,剑、网在空中碰撞几次后,金蛇剑忽然蜷曲成绳索,当头向蓉娘缠绕上去。

    蓉娘轻声一笑,一指金网,金网自下而上兜住金蛇剑。金蛇剑左右乱窜,想从网缝中溜出,却见金网忽然一振,极度的寒意笼罩下来,将柔软的金蛇剑瞬间冻成一根冰棍。

    左云风惊叫道:“冰魄金箩?丫头你是何人?”

    蓉娘并不理睬,微笑着将冰魄金箩和网中被冻成冰棍的金蛇剑收了,右手再指,手链飞到左云风头顶,向下连续猛击。

    左云风金蛇剑被收,肉痛之下,不敢再有丝毫大意,沉下心来周旋,同时又抛出一张烈焰玄门景阳符,将身前的焰墙再次加厚。

    东方敬化身红巾力士,猛推焰墙;裴中泽头上悬着阴阳铜镜,两仪玄光不停射向清玄光镜;沈财主努力操控金锭法器硬接玉如意;蓉娘指着手链同砸清玄光镜。

    四人如穿花蝴蝶般,按照赵然所指点的月鸣幻景阵法要诣,在阵中穿梭着,不时自黑暗中现身,发出一击后,倏然重回黑暗。

    片刻工夫。蓉娘已经把刚才入阵之前,赵然指点的攻击方式告知了东方敬等人。这几人都将出手方位击向左云风左侧或是靠下的位置,好似出招偏离,等到了左云风身边时,却又忽然不偏不倚,直取要害。

    这一下子。左云风顿时狼狈不堪。他干脆紧守门户,以清玄光镜在内,焰墙在外,玉如意居上,形成了重重屏障,以防御为主,只是以指尖气刃不时反击,这才将局面稍稍稳定下来。

    僵持了一阵,东方敬暗自心惊。心道自己还是低估了左云风的修为,没想到三年不见,这厮修为居然精进如斯,若非赵师弟阵法灵妙,恐怕今日有得一番周折了。

    左云风更加心惊,他虽然论起真力雄浑,远远在四个小辈之上,但他看家的清玄光镜却是直接以真力所化。这么斗下去,他始终处于被动的防御之态。真力的消耗极其巨大,根本不能支撑太久。

    再者,对敌的四人之中,以化身红巾力士的东方敬最为难缠,抵挡起来也最为艰难,烈焰玄门景阳符是五阶符箓。炼制极为不易,他统共只有三张,如今第二张已经快要到了末尾,等第三张再打出去,便没有什么后招可以对付东方敬的蛮力了。

    其他三人也不可小觑。那个使阴阳铜镜的,应当是庆云馆的真传道士,两仪玄光对自己的清玄光镜损害颇大;使金锭法器那个,也缠得自己玉如意毫无反击之力;至于那个小丫头,手中竟然有擅守法器的阴阳金锣,还好她没有拿出来收自己的玉如意,否则自己恐怕很快就要输了这场斗法!

    最后的问题是,这四人的出招怎么会如此诡异?明明打的是莫名其妙的方向,可最后招数却总能打到自己身上,当真令人防不胜防。

    思索片刻,左云风估计与自己身处的这座阵法有关,看来要想破局,首先还是要先将这座之前压根没看上眼的低阶阵法破除才好。

    想罢,他也不去反击了,再次将攻击的重心放在残月之上,手中屈指连弹,一串气刃飞向残月。

    斗法之初,虽说在裴中泽的强烈建议下,定下了依托月鸣幻景大阵与左云风相斗的策略,但东方敬并没有将这座法阵放在心上。但激斗多时后,他已经全然改变了最初的看法,对于这座法阵明显重视起来。

    眼见左云风再次将攻击重心放在了大阵中枢上,想也不想便即出手相护,一道红光飞出,化作一面赤红的斗篷,挡在残月之前,将中枢遮了个严严实实。

    左云风的气刃打在斗篷上,均被一一化解,伤不得斗篷分毫。

    左云风渐渐感到心焦,他的最后一张烈焰玄门景阳符刚刚使出,若是不能在其消散之前扭转局面,恐怕情势将很难挽回。

    稍稍停顿片刻,缓了缓气息,左云风开始调动真力,待凝聚出一股厚实雄浑的真力后,他清啸一声,十多张符箓齐出,猛然击向天上飘荡着的斗篷。这些符箓是他积攒了许久的宝贝,均是三阶、四阶,此刻全数打出,也算是他竭尽所能的最后一击。

    一个即将破镜的大.法师,以雄浑真力打出的十多张中阶符箓,其威力岂是能够小视的?东方敬也知这是左云风要拼命了,匆忙之间也打出了三、四张防御符箓,想要抵消左云风符箓的部分威力。但这寥寥几张符箓迎上去后不消片刻便烟消云散,左云风符箓所化的各种攻击手段只被阻挡片刻,便尽数击在了斗篷上。

    一阵连续爆响之后,斗篷由赤红转为青白,在空中呜咽一声后,飘落于地,这件法器已然收了不小的伤害。

    东方敬心中痛惜,也顾不得收回斗篷,双目圆睁,大吼一声,红巾巨人再次加力,猛推焰墙。

    左云风眼见焰墙有被推散的架势,连忙抓紧时间屈指连弹,一串气刃再次飞向残月中枢。

    气刃转瞬间便将遮挡在残月中枢前的乌云一扫而空,继而斩向残月。就在赵然自己都做好法阵被迫,阵盘受损的心里准备时,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掌蓦然自黑暗中钻出,一把将飞过来的气刃尽数捏碎。

    与此同时,东方敬喝了声“破”,左云风身前的焰墙终于被他推散。

    左云风呆呆看着天上那只突兀间出现的巨大手掌,叹了口气,道:“罢手吧,老道我认输便是……东方,三年不见,你的阴阳搜魂手竟然凝实到了如此地步,这是化形了么?”

    手掌在空中逐渐隐去,东方敬念动咒语,将力士神打撤去,又将斗篷收入储物囊中,沉吟片刻,道:“本不欲以之示人,没想到左师傅修为精进如斯,也只好使将出来,让左师傅见笑了。”

    左云风点了点头,又看向同样停手的其余三人:“你是沈家子弟?你这金锭使得妙、炼得好,比老道那不成器的徒儿强多了……你是庆云馆的裴中泽么?以前一直听说你资质不佳,没想到如此年轻俊杰,裴大炼师竟然将两仪玄光都传给了你……你这丫头那张金网是不是冰魄金锣?你怎会有这等宝贝?”

    沈财主笑道:“黄腾松也擅金锭法器?回头倒要请教请教。”

    裴中泽没搭话,蓉娘却不置可否,轻笑道:“你这老道见识不浅。”

    左云风将清玄光镜收起,向东方敬道:“东方,要如何处置我师徒?”

    东方敬道:“龙首兰香草我是要上呈玉皇阁的,你师徒二人牵涉卢家灭门一案,中阳山属庆云馆所辖,因此要移交庆云馆处置。”

    左云风点了点头:“老道跟你们走就是了。”

    裴中泽上前,以庆云馆独门手法在左云风气海上连下三道禁制,然后冲阵外朗声道:“赵师弟,撤阵罢。”

    赵然闻言将法阵收起,从树上一跃而下。

    左云风向走过来的赵然凝视片刻,问:“你姓赵?是哪家子弟?这法阵是谁传给你的?”

    赵然对左云风的气度还是相当敬佩的,于是也不隐瞒:“家师华云馆江大.法师,这法阵却是我自己炼着玩的,让左师傅见笑了。”

    左云风愣了愣,轻叹一声:“修行界英杰辈出,看来老道当真是老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办案等于发财(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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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腾松被擒,左云风俯首,松风阁再无主事之人,内中招募的十多个“火工居士”都被驱赶了出来,大门外的石阶下跪倒一片。

    东方敬本欲将这些未被道门承认的“火工居士”遣散,将松风阁废置,但赵然这种来自后世之人习惯了建设而非破坏,完全不能接受这样一座产业被弃之不顾,于是又建议将其保留。

    东方敬于是说,那便将这松风阁交给赵师弟处置也可,或者赵师弟干脆从君山迁至此处,别去做劳什子的庙祝,将此地纳入道门所辖,建为别邺算了。只是松风阁的名字须得改过来,不可僭越了。

    这个建议还是蛮有诱惑力的,单论规制,这座大院子就比君山庙强上十倍不止,更何况这里还是有灵眼的所在。赵然倒是很想将这座大院纳入自己名下,但要他从君山庙迁来这里,他肯定也不答应。

    灵眼虽说珍贵,但对赵然却没什么太大的用处,赵然的修炼根本在于功德,想要往上走,就不能离开可以给他源源不断带来功德力的君山百姓。如果君山庙换了庙祝,那份功德力自然也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他费了那么大力气才将君山地区建设成自己培育功德力的“功德池”,怎么可能为了一座大院而放弃呢?

    但赵然的确对这座武后山中的大院子很是意动,他入道门四年,至今别无恒产,这座大院子也让他头一回起了置产的念头。斗法之前,他便在山头上仔细观察过,这座大院共有五进。亭台楼阁、曲水廊榭,当真是一处安逸的好所在,也不知花了多少银子、多少人力才告竣工。本来他没敢奢望能够得到这座大院子,但既然东方敬有此一说,当即挠到了他的痒处。

    最理想的结果,就是他仍旧做他的庙祝。而这座大院则划归他私人名下。他不敢答应东方敬的提议,只说自己身为君山庙的庙祝,还是以君山百姓为重,但目光中却满含炽热,就差没有向东方敬挑明——老大,我是真想要这座院子啊。

    也不知是东方敬和他不熟,所以没有弄清楚他的真意,还是东方敬压根儿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赵然的“秋波频频”浑没起到半点效果。

    东方敬转头问沈财主、蓉娘和裴中泽三人。对这座院子有没有想法。

    沈财主摇了摇头道:“离我家太远,往来不便,还要花钱维持,很不划算,这门生意不好做。再者,院中那眼灵泉也算不得什么稀罕的,在这里修炼还不如在我家中修炼,就算要了。也没人过来住的。”

    蓉娘笑道:“我倒是差一个落脚之处,这座院子也建得不差。很符合我的心意……”

    赵然心中一紧,暗道了好几声“不要啊……”。

    只听蓉娘续道:“不过我常常四下走动,一年中倒有大半年不会在这里,若是我离开四川,恐怕这院子就荒废了,倒有些不忍……”

    裴中泽插话道:“依我看。把这院子交给赵师弟吧,这些火工也都留着。赵师弟平日也不住这边,就由蓉娘在此落脚也好,但一应花费都由赵师弟出,每年二三百两银子足矣。赵师弟。想要美人留下,就少不了宰你一刀了,你看可好?”

    此言如天籁之音,赵然忙不迭点头道:“使得使得,如此最好!些许银两,又算得甚么。”

    见赵然如此急切,蓉娘脸上微红,道:“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二三百两?我可要按照自己心意再改动改动,少不得上千银子!还有,每年花销也不在少数。”

    赵然顿时心中发苦,但事已至此,也只好硬着头皮道:“蓉娘想怎么改就怎么改,想怎么住就怎么住,想住多久便住多久,银子的事情无需操心。”

    裴中泽抚掌笑道:“蓉娘,果然丽质无双,又一个上赶着替你花钱的!”

    蓉娘笑道:“想给本姑娘花钱的多了,也要看本姑娘乐不乐意!”仰起脖子偏着头望向那块写着“松风阁”的横匾,想了想,道:“改个名,嗯,今后就叫仙君园!”

    众人跟在蓉娘身后,一起进了大门,东方敬先掏出两张符箓,在左云风师徒额头上各拍一张,将他们封住,令二人不能动弹、无法言语、听不到声息,丢在一处厢房之中,然后让两个机灵的火工头前带路,直奔库房和丹阁。

    赵然忙向裴中泽请教,得知这是四阶符箓禁制符,却是他手中那本《正一符法》上没有记载的,于是连忙记在心里,心说这东西倒是不错,今后有机会也学着炼制几张。

    丹房就在主院之中,紧挨着左云风的静室,丹房连上静室,加起来大约也有十来件法器和几十张符箓,但都不是什么高阶之物,真正好东西都被左云风和黄腾松带在身上,如今已被众人缴获,包括金蛇剑、玉如意,以及黄腾松的金锭和飞剑,当然最好的三张五阶符箓烈焰玄门景阳符都在斗法时消耗一空,这里没再找到高于三阶的符箓。

    除了法器外,还有一些丹药和灵草,但最好的也只是一瓶养心丸,其余根本不值一提,就连赵然都看不上眼。

    东方敬叹道:“当年左云风和黄腾松若是谨守规矩,哪里会被衡福馆驱逐,又怎么可能过上这么紧巴巴的日子?”

    将法器、丹药和灵草聚拢在一起,东方敬挑了两张三阶符箓便即罢手,他此行最大目的已经达到,破了八王庄的血案,缴获了龙首兰香草,心愿算是已了,因此便将法器都让给沈财主和蓉娘先挑,毕竟这两人是他请来的帮手。

    沈财主要了左云风的玉如意和黄腾松的金锭,金玉什么的,是他此生最爱。

    蓉娘只拣了自己用冰魄金锣锁住的那柄金蛇剑,其他都看不上眼。

    裴中泽同样家大业大,几样能够入眼的东西都被挑走了,他便没有再选,反正这些法器、丹药和灵草会一并上交庆云馆,庆云馆是裴家子孙庙,上交庆云馆便是交到自己家中。反倒是他对赵然的道术修为很不放心,帮着赵然挑选了两样法器。

    一件便是黄腾松自家使用的飞剑,剑名松风,很是犀利,一度杀得裴中泽相当狼狈。赵然打算把这柄松风剑和自己的飞剑空空混在一处使用,和敌人斗起来的时候,恐怕会给对手大大的惊喜!

    另一件是枚青色巴掌大小的木牌,刻铭“青木玄光罩”,也是件低阶法器。东方敬凑上来看了看,将左云风的神识抹去,演示之后道:“这是左云风依照自己清玄光镜所炼法器,发出的玄光罩功效相似,但远不及清玄光镜的威力。不过在低阶法器中也算翘楚,别说你现在修为在道士境,哪怕入了羽士境,同阶相斗,如果不出意外,这件法器足可护你周全。”

    从静室和丹房出来,众人又去了库房。

    库房位于大院东北侧的偏院,一间房中堆积着各色粮食、菜蔬及鱼肉,另一间则是布帛、锦缎以及朱砂、黄纸之类。还有一间房中则码放了十多个木箱,打开一看,全是金银珠玉,此外墙上还挂满了形状各异的兵刃,也不知是黄腾松从哪里搜罗来的。

    论起法器和丹药来,左云风师徒算得穷鬼,但说起俗世财富,二人可算聚敛了不少。将原来松风阁的管库火工提溜过来,把账册一呈,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木箱中的金锭计有一万二千两,银锭七万八千两,此外珠玉宝石等物无法估算。还有一个小木盒中叠放着整整齐齐的银票,每张都是百两,清点下来,足有二百余张。

    这可是二十多万银子,短短三年,师徒俩竟然暴富如此!

    东方敬看罢脸色一沉,指着箱子到:“这四箱银子是官银,成都府库平银锭!成都出了那么大的案子,道门居然一点消息也没接到,看来其中必有内情!”(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东方师兄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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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处置这笔横财,之前已经有过约定,但如今事涉官银,免不了又要重新计较。

    将黄腾松提来库房,东方敬指着四箱官银询问究竟,黄腾松心气儿早就被消磨一空,当真是有什么说什么。这几箱官银本来是上解京师户部的,但在押运途中,得知消息的黄腾松发动刺蛇中的一批好手,半途将其劫持下来。这件案子虽然大,但并不是关键,主要问题在于,去年年末发生了那么大的官银劫持案,为何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对此,黄腾松也不太明白。

    东方敬思索良久,于是道:“成都府的库平银锭被劫一案,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还需再行核查一番,将来真相大白之后,银子是肯定要上交的,如今便暂时存放此处。”

    东方敬的话语权无疑最重,他的决定,在场的其余人一般都不会反对。

    四大箱库平银锭共计两万两,先把这笔钱刨出去,还剩一万二千两金锭,八万两银锭和银票,以及一箱珠宝和金银饰品。沈财主这方面脑瓜最灵,略一估算,便得出了这笔财产的折价——大约二十万两银子上下。

    按照事前的约定,先拿出一半来交给庆云馆——裴中泽表示太多了,庆云馆消受不起。东方敬大手一挥,说这是办案的规矩,莫再多言。裴中泽于是讪讪收下。

    蓉娘对金银看不上眼,便将半箱珠宝和金银饰品拿了,算作她的一份,余人均无异议。

    剩下的六千金锭和四万银子被分作十份,每份六百金锭、四千银子。东方敬拿走四份、沈财主得到三份、裴中泽取了两份(这是他个人所有,与上交庆云馆无关)。赵然因为得了这座大院,所以只取一份。

    一番斗法之后,价值近万的金银和一座占有灵眼的大院子进了腰包,赵然也算满意。只是院子被蓉娘暂居,还要从他口袋里掏钱维持,却是一件令人窝火的事情。

    更可气的是,蓉娘直接向赵然伸手道:“小赵……师兄,嗯,你分到的两千银票给我吧。我帮你把这院子好好规整规整。”

    赵然无语,还没捂热的银票转眼就到了蓉娘手中,当真欲哭无泪。

    见赵然脸色一垮,东方敬、沈财主和裴中泽俱是大笑,可还没等他们合上嘴,蓉娘的芊芊素手又分别伸到了三人面前。

    “本姑娘今日乔迁之喜,三位师兄送什么贺礼呢?”

    于是三人各自被蓉娘搜刮走一千两,赵然郁闷的心结才算豁然打开。

    赵然仔细盘算了一番。这回跟随裴中泽出来,邹凤芝一案上。他和裴中泽一人分了两千五百两银子;查抄李忠的宅子,同样是一人两千多银子,再加上陈大江那边得来的一千两、张德坤大宅中得到的三千两,光是银子便有一万五,此外还有一座大宅,算是赚得盆满钵满。

    他已经在盘算着是不是加大各处救助站的支持力度。同时再多收容一些受灾的农户,将他们迁居君山的有关事宜了。同时还算计着,应当让慈善堂购买大量棉布,给君山百姓们每人发上一套棉服——嗯,这件事情必须加紧做起来。再有三个月便入秋了,数千套棉服可不是短时间能够制备出来的。

    盘算完之后,赵然又想起裴中泽从黄德松口中审问出来的“刺蛇”名单,不禁很是眼热,有心和裴中泽商量,看抄家的时候能不能算他一股,但犹豫片刻,还是忍痛放弃了。

    此间事情已了,东方敬准备去中阳山卢家庄,将眉州八王庄血案做个了结,那头才是他最关心的,同时带走的还有黄腾松的记名弟子王景。

    沈财主大赚了一笔,也告辞回乡,沈家位于顺庆府秀水河边,离此并不远,只有半天路程。

    蓉娘早已将院中十来个火工叫到面前,正在挨个训话,同时安排即将开始的大修工程,什么“这座假山要挪个位置”、“那处池塘要放水深掘”、“这座亭子拆了重新盖,梁柱太多很难看”之类,听得赵然一阵冷汗直冒,连忙捂紧了自家的储物扳指。

    裴中泽和赵然带着上缴的财物及左云风师徒二人,要去庆云馆销案,走前略不甘心,赵然还将库房中的数十柄兵刃搜刮一空,准备带回君山给庄丁们使用。

    临别前,众人相互留了飞符,蓉娘见赵然没有飞符,立马摸出厚厚一沓塞了过去,同时望着裴中泽鄙夷道:“抠抠索索的,小赵……师兄炼不得飞符,你多给一些不好么?三张两张的给,打发猫狗呢?”不仅把裴中泽教训一顿,连带赵然都躺着中枪。

    拖带着左云风和黄腾松两个累赘,前往庆云馆的路程便大大耽搁了,以老驴的脚力,原本一日可至,如今少不得走上两天。

    路上,和裴中泽并轡而行,赵然终于忍不住,还是问起了宁家大小姐的事情。

    “裴师兄,师弟我实在不知,东方师兄为何要将宁大小姐排除在案子之外?其中可是有什么别的缘故?”

    两人是过命的交情,裴中泽对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下便将实情相告。

    说起来还是一段风流债。

    东方敬是玉皇阁大长老、天师东方明之子,修为过了虚实之境后,正一尊称为天师,全真则称真人。玉皇阁是正一的势力范围,故此东方明也被称为东方天师。而宁大小姐则是陕西云岫阁大长老宁佐臣的爱女,宁佐臣是全真一脉,故称宁真人。

    正一和全真在对天道的认知上有所分歧,却不妨碍两位高人私交密切,十二年前宁大小姐展露天赋、可入修行一事得到证实之后,宁真人便和东方天师约定结亲,准备让东方敬和宁大小姐成为双修道侣。

    以东方敬的人才品貌,宁大小姐自然是欢喜的,实际上这丫头幼时便对东方敬崇慕极深,一门心思等待自己长成之后嫁到玉皇阁。可是从东方敬的角度反过来看,对这门亲事就不怎么乐意了。东方敬今年三十三岁,比裴中泽刚好大一岁,比赵然大十岁,十二年前就已经是二十一岁的轩昂男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当时刚刚四岁的宁大小姐有什么想法,顶天了拿她当个妹妹看。

    其实双修道侣之间相差个十岁二十岁的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尤其修士们越是修为高深,寿元便越长的情况下,更是不值一提。可彼时东方敬心里已经有了伊人,宁大小姐就难免悲剧了。

    赵然满怀八卦的打听“伊人”是谁,裴中泽表示“师兄我也不知”。

    今年宁大小姐满十六岁,于是按照当初的约定,两家准备正式完婚。就外人的角度来看,这当真是一桩天作之合,无论家世、修为、人才、人品……呃,人品再议……都相当的般配。

    然后……

    然后东方敬就跑路了,他离开了玉皇阁,从正月至今,始终没有回山。至于东方一家内部究竟因为这件事情乱到什么地步,宁真人一边又是怎么应对,就不是裴中泽所能知道的了。总之到目前为止,东方敬暂时逃婚成功,在山岭江河中一个人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好在东方敬掌握时机比较准,跑得比较早,东方天师和宁真人尚未来得及广撒喜帖邀人观礼,否则这个丑可就出大了。真要闹得天下皆知的那一步,恐怕东方敬也只能乖乖从了。

    这样的狗血桥段,赵然最喜欢了,只听得眉飞色舞,就差没有手舞足蹈。他不无恶意的联想,也许那个什么宁大小姐眼巴巴从陕西跑来四川,就是为了东方敬吧?千里寻夫,真是一出好戏码!(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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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介绍:
三十六天无极,三千世界鸿蒙! 大明,我来了! 道门,我来了! 符诏,我来了! 在统制世俗的道门中一步步迈向权力的高峰,向着飞升天界的目标而去!道门法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门法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门法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