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二章 胶着
()古代试婚212_第二百十二章胶着林兰有想过,若是事态发展不利,就去找乔云夕帮忙,乔云夕与三皇子妃以及宫中诸位娘娘关系颇为密切,兴许能帮得上,没想到乔云夕反倒先来找她,裴芷箐也让若儿来传话,说她已经求了舞阳郡主去打探消息,让她稍安勿躁,冯淑敏还亲自来了一趟小院子,过来安慰她,说是她会联系几个交好的命妇,看能不能帮上忙。对此,林兰十分感动,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她们在她最困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能伸以援手,这份恩情绝不是一个谢字能还的。
林兰也知道这件事绝不是一时三刻就能解决的,需要一个过程,就明允自己事前分析,顺利的话最短月余,若是不顺利,拖上几个月也是有可能的。所以,现在她只有耐心的等待。
第三日上,对面叶氏绸缎庄的管事过来请林兰。
陈子谕也在,据陈子谕打听到的消息,李敬贤打入天牢后第二天便主动承认自己在天津任转运使一职期间,收受了商贾们的贿赂,为他们牟利行方便之门,至于御史杨大人所诉的其他几宗罪状,抵死不认。圣上命人继续调查。
叶德怀郁郁道:“要不是为了明允,我早把所有证据都送到刑部大堂去,他娘的,现在倒好,还得帮那个老混蛋擦屁股,真他娘的窝囊。”
陈子谕道:“大舅爷,就受贿这一桩罪也够李老爷喝一壶了,其实做官的没几人是清白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圣上也不是不知道。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只要你不被人抓住把柄就成,要是自己手脚不干净还留了尾巴那就只能认倒霉,好在我朝律法对整治贪腐不算严厉,要不然。李老爷收受一百万两贿赂,不仅他自己性命不保,还会株连九族。这一次。李老爷不死也得脱成皮。”
林兰问道:“大舅爷,您是否有把握不让刑部查到我公爹的其他罪证?”
叶德怀笃定道:“外甥媳妇,你就放心吧!这些事。大舅早就安排好了。就是天津那栋宅子密室里的东西。我也全给搬了出来,就算刑部查到天津的宅子,也就剩一间空宅子,没什么要紧的。”
林兰嗫喏着:“这就好。”
陈子谕道:“嫂子,大哥的事,我会尽力周旋,裴学士已经联合了翰林院的所有官员,准备联名上表为大哥求情。”
叶德怀道:“刑部那边我也托人搭上了关系。明允在牢里不会受委屈的。”
“哦,对了,今天还有一件好消息。平南大军和西北大军分别在滇西,陇右一带大败吐蕃。吐蕃伤亡惨重,加上吐蕃内诸王叛乱,吐蕃干布内忧外患应接不暇,已经撤军了。”陈子谕又道。
林兰欣喜:“那是不是我哥和宁兴兄弟就要回来了?”
陈子谕笑道:“战报是八百里加急与今日送抵京城,平南大军已经班师回朝,估计最多月余就能回京了。”
“太好了,平南大军解决了苗疆之乱,又大胜吐蕃,圣上必定龙颜大悦,对明允也是大大有利。”林兰喜道。
“正是如此,所以说,我大哥这步棋走的正是时候。”陈子谕笑道。
叶德怀哈哈一笑,抚掌道:“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明允定能顺利渡过此关。”
说来也奇怪,李敬贤在朝为官多年,算得上是德高望重,可是事发后,能站出来替他说话的,寥寥数人,相反,文武官员们纷纷上呈奏表,皆为李明允求请,不仅是朝堂上,后宫嫔妃们也是不时吹枕边风。这其中有些人是出于私交,或受人所托,或是当真爱惜人才,当然也有人是怀有别的意图,太子党和四皇子党的人,都想趁这个机会施恩李明允,好将人拉到自己的阵营中来。
这日乔云夕让人传来消息,说宫中有消息传来,皇上准备处置工部和户部两位大人了。
林兰赶紧又去了叶府,叶德怀也收到了刑部的消息,刑部给两位尚书大人量刑定罪的折子已经送到宫中,就等圣上裁决。
工部尚书虞大人,因贪污了兴修西山行宫以及开挖运河的银两,拟判斩立决,而李敬贤只是收受贿赂,性质有所不同,有念其认罪态度尚好,拟流放漠北苦寒之地,终身不得回中原。
林兰不得不感叹,这工部大人简直就是个蠢货,什么银子不好贪,偏偏要贪修建皇帝行宫的银两,皇家的银子你都敢贪,不是自己找死么?
“那明允和明则呢?”林兰关心的是明允的安危,古代的刑罚最让人头疼的就是株连,一人犯错,阖家受罪。
叶德怀道:“刑部并未对明允和明则给出量刑,说是圣上只让处置李敬贤。”
林兰大大松了口气,如此看来,圣上是不打算治明允的罪了,就如明允预测的那般,顶多革了他的职。
叶德怀看林兰这一月来每日奔波,人都瘦了一大圈,疼惜道:“外甥媳妇啊!事情很快就有结果了,你也可以松口气了,好好歇歇,要不然,明允出来,看见你这样憔悴,该心疼了。”
林兰莞尔:“多谢大舅爷关心,林兰精神好着呢!我这便回去告诉大嫂,让她也高兴高兴。”
丁若妍听说了这个消息,心里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明允和明则不会有大碍,忧的是,公爹流放漠北,这一生是回不来了,李家……李家就此衰败。
“这件事还是先别告诉老太太,她的病刚好些。”丁若妍顾忌道。
“嗯,等明允和大哥回来后再说吧!”林兰笑道。
姚妈妈急慌慌的来禀:“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不好了。”
林兰敛了笑容,沉声道:“小声点,别惊动了老太太。”
丁若妍道:“出了何事?”
姚妈妈道:“刘姨娘,刘姨娘不见了……”
丁若妍脸色微变:“什么叫不见了?”
“今儿个刘姨娘说想吃沁芳斋的核桃酥,叫剪秋去买,剪秋就去了,结果等她回来,发现刘姨娘不在屋子里,到处找了一遍都不见人影,这才来禀报老奴,老奴查问了所有下人,翠萍说,大概是申初的时候,看见刘姨娘出门了,当时她还问了声,刘姨娘只说,屋子里闷的慌,随便走走,透透气,翠萍要陪她,刘姨娘没让。”姚妈妈一口气说道。
丁若妍急道:“她怀着身孕呢!应该不会走远,你带人赶紧出去找找,可别摔在哪儿爬不起来了。”
姚妈妈回道:“老奴已经命人四处寻找。”
林兰思忖道:“翠萍是申初时分看见刘姨娘出去的,现在都快戌正了,刘姨娘一个孕妇,能走多远?若只是出去走走也早该回来了。”
“那你的意思是?”丁若妍犹疑不定的看着林兰,她隐约猜到林兰的想法,只是……这可能吗?刘姨娘还怀着公爹的孩子呢!
林兰抿了抿嘴,抬眼道:“姚妈妈,你还是带人出去寻找,打听打听,我这便出去一趟。”
林兰叫来文山,让他驾车迅速来到城南的一条大街。此时街道两旁的商铺已纷纷关门打烊,到了一家商铺前,林兰叫文山停下马车。
“夫人,您来的真巧,小的正要打烊呢!请问夫人要买些什么?”一个正在上门板的小二笑嘻嘻的问道。
林兰道:“请问,您们这间铺子是租的还是自己的。”
小二道:“以前是租的,不过,前儿个,我们掌柜已经把铺子买下来了。”
文山停好马车,走了过来:“二少奶奶,这是……”
林兰抬手制止他问话,笑道:“那就不打扰了。”说罢,回到马车上,文山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只得赶紧去驾车。
看来刘姨娘是不会回来了,李渣爹偷偷给刘姨娘置办了一间宅子和两间铺子,那宅子已经被官府查封,官府从里面搜出了一百万两银子的银票。而这两间铺子逃过一劫,如今,铺子易主,不用说,肯定是刘姨娘悄悄给卖了,拿了银子,走人。李明允之前说过,这两件铺子是记在刘姨娘一位表亲的名下。看来,在她忙与为明允奔走的时候,刘姨娘联系了她的表亲。
回到小院子,林兰把剪秋叫来问话。
“我问你,这阵子刘姨娘是不是让人去找过什么人?”
剪秋想了想,回道:“有,刚来这不久,刘姨娘说,她在城里还有一个亲戚,李家出了事,刘姨娘怕她亲戚知道了着急,就命奴婢送封信去告知一声。”
“你可知道,那是刘姨娘什么亲戚?”林兰又问。
“好像是刘姨娘的表哥。”
丁若妍看林兰神情凝重,心知,自己猜测的不错,心情也沉重起来,刘姨娘是个妾,跟公爹谈不上什么夫妻情分,公爹落难,刘姨娘要走也在情喇中,可问题是,刘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公爹的……
林兰肃然道:“这件事,你不得再对任何人说起。”
剪秋忙应声。
“下去吧!叫姚妈妈不用找了,大家都歇着吧!”林兰叹息着,可惜了,明允的小弟没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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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二章 变故
()古代试婚212_第二百十二章变故第二天传来消息,对工部尚书的裁决已经确定,御笔朱批,秋后问斩。可是对李敬贤的处理结果却被压下。
林兰忧心忡忡,原本以为很快就能云开月明,这一搁置,又不知要等到何时去。让林兰纳闷的是,昨日乔云夕还言之灼灼,说消息可靠,那肯定是皇上透露过这意思的,为何又临时变卦?
想来想去,林兰还是去找了乔云夕。
靖伯侯大胜吐蕃,很快就要班师回朝,乔云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起来面色红润,越发的美艳动人。
融儿八个月了,生的白胖可爱,不喜欢乳母抱着,在炕上爬来爬去,不时的昂着头冲人笑,一笑就流哈喇子,模样甚是讨人喜欢。
“奇了怪了,这小家伙一见你就笑,许是知道你是他的恩人。”乔云夕笑说道。
“可不是?林大夫也不常来,可小世子跟您就是亲。”芳卉笑道。
林兰一边逗孩子玩,边道:“那是,咱们融儿多聪明啊!”
方妈妈笑说:“还真别说,小世子是老奴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了,你跟他说什么他都懂,还很孝顺,前几日内务府送来新鲜的水蜜桃,小世子抱在怀里,谁要拿走都不肯,老奴就说,这个留给你娘,您猜怎么着?小世子笑呵呵的就松了手。”
“真是个小人精呢!来,让姨抱抱。”林兰越发的喜爱,冲融儿拍拍手,这小子就利落的爬了过来,扑到林兰身上。
众人见了都笑。逗了一阵。乔云夕叫乳娘把融儿抱去别处玩,才跟林兰说正事。
“不瞒你说,那消息是三皇子妃从皇后那得来的,皇上确实有意从宽处理李家,言辞之中。对李学士颇为爱惜,只是今天不知如何又变了卦。”乔云夕也甚是纳闷。
林兰轻蹙眉头:“圣意难测啊!若只是圣上自己觉得此事还得考量考量倒不打紧,就怕是有人在圣上面前说了什么。才让圣上临时变卦。”
乔云夕沉吟道:“我再去打听打听,问问昨儿个圣上都见了什么人。”
这个很要紧,得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圣上临时变卦。她们才好有的放矢。
“真是麻烦您了。”林兰不好意思道。
乔云夕嗔她一眼:“说什么麻烦不麻烦。跟我见外不是?可惜侯爷还没回来,要不然,侯爷在圣上面前倒是能说上话。”
乔云夕的办事效率很高,傍晚便打听到了消息,派芳卉来告诉林兰,昨日皇上下朝后就没见过别的大臣,只是晚上去了太后宫里请安。
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林兰明白乔云夕是在告诉她。问题很可能出在太后身上。至于太后跟圣上说了什么?对李家有利还是有害,暂时不得而知。
林兰听裴芷箐说过,舞阳郡主深得太后的喜爱。而且还在太后跟前替李家求过情,照理。太后应该不会故意要为难李家。然而人心难测,尤其是老人的心思,林兰不得已又去找裴芷箐,只说能不能请舞阳帮忙,再去太后那儿探探太后的心思。
裴芷箐一口应承下来,当即叫人备了软轿去了舞阳郡主府。
舞阳听说是林兰求她帮忙,也无二话,说:“我这便进宫去一趟。”
应是应了,可舞阳心里也没底,其实,李家出事后,她便拐弯抹角的替李明允求过一回情,结果太后揶揄她,李明允又不是她的夫婿,要她这么着急作甚?
当时她还振振有词的说她不过是就是论事,太后笑而不语,当时太后那神情,让舞阳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琢磨不透太后笑容背后的隐含的意味。
“太后,您这阵子怎么都不召舞阳入宫了?害的舞阳心里惴惴不安,是不是太后不喜欢舞阳了?”舞阳一见到太后就开始撒娇。
太后笑眯眯的看着她:“哀家是怕你整天来陪着一个老婆子,闷怀了。”
“太后……”舞阳娇声道:“舞阳巴不得天天陪着太后,我娘总是嫌我话多,说我叽叽喳喳的吵的她头疼,就太后不会嫌舞阳,太后还怕舞阳闷,舞阳这几日没地说话,那才叫闷呢!都快憋坏了。”
太后开怀笑道:“就你这张嘴会逗哀家开心。”
舞阳蹭到太后身边,跟太后唠了会儿家常,找个机会就把话题转到了工部尚书身上。
“舞阳听说工部尚书虞大人判了秋后问斩,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户部尚书李大人?”
太后眯着眼,淡笑道:“那是刑部的事,一切皆依律法而行。”
“李大人是罪有应得,只是舞阳觉得,李学士受他父亲所累,实在是太委屈了,李学士可是我朝栋梁之材啊!”舞阳感叹道。
太后别有深意的瞅着舞阳:“舞阳,你跟哀家说句实话,你几次三番为李学士开脱,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受人所托?”
舞阳愣了愣:“当然是舞阳自己的意思,舞阳是真心觉得李学士若因此获罪,是我朝的损失。”
太后半开玩笑道:“从来没听你称赞过谁,就这李学士入了你的眼?”
舞阳窘道:“我朝似李学士这般才学出众,品性淳厚的人也不多呀!”
太后哈哈笑道:“说的不错,李学士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只可惜他已经有妻室,不然,倒是配的上你。”
“太后……您怎么又打趣舞阳了。”舞阳难为情极了。
太后默了默,渐渐敛了笑容,眸光中透出一抹肃然之色,郑重道:“舞阳,若是哀家将你许配给李学士,你可愿意?”
舞阳错愕:“太后,您不是开玩笑的吧?李学士已经有妻室了。”
太后道:“这些你莫管,你只管告诉哀家,你是愿还是不愿?”
看着太后认真的神情,舞阳这才意识道,太后不是在开玩笑。如果,真的有这个如果,那么,她想她是愿意的吧!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李学士和林大夫夫妻情深,她从中插一脚算什么事呢?
舞阳也认真道:“太后,舞阳跟您说句掏心窝的话,李学士是很好,可他爱的是他的妻子,舞阳不愿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丈夫。”
太后点点头,轻叹道:“孩子,哀家知道你素来心高气傲,只是,如你所言,李学士确实是我朝不可多得的人才,当初朝中几位阁老看了他参加殿试时的卷子,就曾说过,此人有安邦济世之才,堪为我朝栋梁,他入仕不过一年,行事也颇为低调,锋芒内敛,可是,是颗金子他就会发光,不仅是皇上看好他,朝中诸位大臣都很欣赏他,如今,四皇子平南大捷,势必声威大震,德妃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哀家也跟你交个底,若非有哀家压制着,你太子哥哥的地位迟早不保。”
舞阳心中惊跳,太后从来不跟她说这些沉重的话题。
太后又道:“哀家已经老了,时日无多,哀家只怕哀家走了以后,你姑姑不是德妃的对手,你太子哥哥更不是四皇子的对手,若真到那时,咱们秦家的地位可就难保了。舞阳,咱们身为秦家的女子,家族给了咱们无上的荣耀,咱们也得肩负起家族的责任。”
舞阳神思恍惚,内心激荡不已,她明白太后所言,姑姑嫁给了皇上做了皇后,她的胞姐做了太子妃,她以为,这些重担已经有人一肩挑,落不到她头上,她便可以自在的生活,享受自在的爱情和婚姻,谁知道,她也是逃不过这宿命。
“舞阳,哀家不敢说,有了李学士的辅佐,你太子哥哥就能高枕无忧,但你太子哥哥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定能助他一臂之力。但若李学士的心向了四皇子,那对你太子哥哥是极为不利的,此人,若不能为己所用,哀家不得不狠下心来,以除后患。”太后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舞阳如被重锤狠狠一击,太后的意思是,她会趁这次机会,逼李学士选择阵营,若李学士答应辅佐太子哥哥,那么太后会把她嫁给李学士,以示笼络,好让李学士更加死心塌地,若是李学士不依太后之意,那么,李学士性命危矣!她从来想过这件事会演变到这样严重的地步,会涉及朝廷中党派之争。
舞阳有些茫然无措,试图说服太后:“可是……太后,您要李学士辅佐太子哥哥,也不必硬要舞阳嫁给他不是?您若是硬要拆散他们夫妻,只怕李学士会心怀怨怼……”
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是个聪明人,说白了,就是狡猾,哀家若不使些手段,如何能叫他死心塌地。你放心,哀家自有主意。”
“可是……”
太后目光一凛,沉声道:“舞阳,你若是现在说不愿意,那哀家即刻就处置了他。”
太后的威胁,让舞阳到嘴边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
她知道太后说到做到,别看太后平日里慈眉善目,当真心狠起来,便是雷霆手段。舞阳心中凄然,她真的不愿意,可她又能怎么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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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三章 传信
()古代试婚213_第二百十三章传信舞阳入宫,一去不回,起初裴芷箐还道舞阳不过是在宫里陪太后几日,可是这一晃就过了七八天,舞阳依然没出来,而且也没给她捎个信,裴芷箐这才察觉事情不妙。
圣上那边,这阵子所有替李家求情的折子都被驳了回来,裴大学士在朝堂上提及此事,才开了个头,又被圣上一句“此事暂不议”给堵了嘴。
刑部大牢那边,虽然不得任何人探视,但叶德怀之前还能托人打听到明允的消息,知道他过的如何,然而现在是什么也打听不到了,后来有小道消息透露出来,说明允已不在刑部大牢。
陈子谕每日东奔西走,均是无功而返,连裴大人都说,此事还是暂缓再议的好。
种种迹象表明,形势很不对头,但大家都猜不出问题究竟出在何处。
一直很淡定的叶大老爷坐不住了,林兰更是每日焦虑不安,自从来到这个异世,从未像这几日这般茫然无措,不知道症结所在,不知道该如何救明允。
舞阳被软禁在宫中也很着急,她不知道太后接下来会怎么做,威胁李明允还是胁迫林大夫,太后一句家族责任就让她哑口无言。可她真的什么也不做吗?如果她听从太后的安排,那她还有什么脸去面对裴芷箐?芷箐一定会鄙视她的,将来又要如何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舞阳等了好多日,终于等到三皇子妃章氏进宫来给太后请安。舞阳知道章氏跟芷箐私交深笃,趁着太后和章氏说话,她赶紧写了张字条。可是,叫章氏传字条,只怕章氏不会帮这个忙。舞阳急的满屋子乱转,蓦然看见妆台上的一盒蔷薇硝,灵机一动。
等章氏见过太后出来。舞阳忙迎了上去,甜甜的唤了声:“三皇妃……”
章氏见是舞阳,笑道:“都说妹妹在宫里。我还寻思着怎么没见到妹妹,原来妹妹在这。”
舞阳笑嘻嘻的说:“舞阳这不是怕打搅三皇妃和太后叙话吗?”
章氏掩嘴笑道:“你何时变得这般识趣了?”
两人说着话,就见曹嬷嬷走了出来。警惕的看着舞阳。
舞阳拿出一盒蔷薇硝。笑说:“上回芷箐姐姐说,宫里秘制的蔷薇硝用着甚好,可巧前几日皇后娘娘赏了我一盒,我均一半给她,烦请三皇妃帮忙带给芷箐姐姐。”
章氏道:“这是小事,交给我吧!”
曹嬷嬷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舞阳手里的蔷薇硝。舞阳莞尔一笑:“曹嬷嬷,您要不要验一验?”
曹嬷嬷也不客气,满脸堆笑的走过来。接了去,打开来还用手指在里面拨了拨,没发现有异物。笑说:“今年的蔷薇硝制的特别细,香味儿也比往年正。”说着又递还舞阳。
舞阳不动声色的。将蔷薇硝从左手放到右手,交给了章氏:“那就麻烦三皇妃了。”
章氏也是精明之人,一听曹嬷嬷和舞阳的对话,就觉出异样来,好在曹嬷嬷亲自验过了,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怪不到她头上,她微微一笑,接过了蔷薇硝,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送走了章氏,舞阳暗暗松了口气,好在她准备了两份,要不然可瞒不过曹嬷嬷的眼。
章氏出了宫,把蔷薇硝交给丫鬟,命她送去裴大学士府上。
裴芷箐收到舞阳的蔷薇硝颇感讶异,舞阳进宫都十几日了,这时候送蔷薇硝来,是要向她传递什么信息?
裴芷箐想了想,取出帕子铺在桌上,把盒子里的蔷薇硝都倒了出来,里面掉出一张折好的字条。裴芷箐打开一看,顿时色变,立刻道:“若儿,速备马车。”
裴芷箐匆匆赶到回春堂,林兰将她迎进雅雅室。
“是不是有消息了?”这是林兰最近见人便问的一句话,都快成口头禅了。
裴芷箐神色凝重的点头,拿出字条:“这是今儿个舞阳郡主从宫里叫人带出来的,你看看。”
“事涉党派之争,恐逼婚。”林兰打开字条轻轻念道。
困扰了多日的疑团终于解开,原来如此,太子和四皇子都曾经想笼络明允,但都被明允一一化解,明允不想卷入皇位之争,只想做个纯臣,自从四皇子出征,太子那边又开始频频示好,没想到,这一次,有人会利用明允落难之际,想逼迫明允选择阵营。可是,恐逼婚又是何意?逼明允娶谁?
“我猜想,太后是想逼迫李学士娶舞阳。”裴芷箐说出心中猜测。
“你想,若是这次当真是太后从中阻扰,太后的目的显而易见,四皇子平南大捷,必定声威大震,德妃娘娘更是后宫荣宠不衰,四皇子的强势显然对太子的储君之位构成一定的威胁,难保太后不会用赐婚的手段逼迫李学士站在太子这边。”
林兰冷笑:“太后也太看得起明允了,难道有了明允,那太子之位就能稳如泰山了?”
“话不是这么说,这次李学士的事,我听说连德妃娘娘都在皇上面前进言,朝廷舆论更是全向着李学士,李学士的才学自不必说,大家心知肚明,李学士迟早会入内阁,关键是他的好人缘,我爹分析过,朝中文武大臣素来意见相左,可在对李学士的态度上,是出奇的一致,这能叫太后不重视吗?我现在怕的是,如果李学士不答应太后的条件,后果难以预料啊!”裴芷箐轻叹道。
林兰低头沉吟不语,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为什么她和明允定要经受这么多的磨难?两个相爱的人想要在一起,为什么就那么难?曾经那些试图爬床的,插足的,她都可以轻松打发,可是,这次不一样,若在平时,明允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你逼迫也没用,大不了弃官不做,皇家也不敢堂而皇之的逼臣子休妻另娶,可现在非常时期,明允的性命捏在人家手里,说句一点也不夸张的话,现在是,人要你死就得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怎么办?怎么办?她是一点主意也没有,心里充满了无力感。
看林兰黯然的模样,裴芷箐也很难过,劝道:“你先别急,我这便回去和父亲商量商量,看有什么可以化解这场危机。”
林兰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强打精神:“我没事,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坎,我相信……”
送走裴芷箐,林兰去了对面叶氏绸缎铺,大舅爷不在铺子里,林兰又直奔叶家。
“什么?原来是太后从中作梗,还想逼婚?坏了坏了,坏了坏了……”叶德怀听完林兰的话,猛的站起身子,嘴里囔囔着,皱着眉头,搓着手,不住的来回踱步。
王氏看着越加心急:“老爷,你得赶紧想法子。”
戚氏愤慨道:“真是太卑鄙了,堂堂皇家,怎也做得出这种卑劣行径?”
王氏紧张道:“弟妹,这话可不能乱说,叫人听见可是大不敬之罪。”
“我呸!他们有脸做,我还说不得?”戚氏也是火爆性子,脾气上来,管你敬不敬的。
王氏叹气:“就明允的性子,叫他休妻再娶,怕是死也不会答应的。”
林兰心中急痛,她顾忌的正是这点,若太后只逼明允站队,倒不难办,可要明允休了她,明允肯定不答应。
“嗳!你别转了,转的我头晕。”王氏看老爷还在转来转去,心里更加烦乱。
叶德怀愤愤的坐下:“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有人会趁机发难,哎……这可如何是好。”
“问题是咱们现在联系不上明允,说不定明允他会有办法。”戚氏道。
林兰默默,在来的路上,她已经想过了一切的可能性,如果,真到那一步,她宁可离开也不愿看到明允因此丢了性命。
“先别急,先别急,容我好好想想。”叶德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叶德怀想了想,大声道:“来人,去陈府把陈三公子请来。”
陈子谕这小子鬼点子多,说不定会有办法,三个臭皮匠,抵得一个诸葛亮嘛!
陈子谕很快就过来了,听大舅爷一说,陈子谕也跳了起来,气愤道:“什么?逼婚?真是岂有此理,太后这样做,就不怕被人口水淹死。”
林兰忙道:“现在还只是猜测,不能肯定,但能肯定的是,太后想叫明允死心塌地的站在太子这一阵营。”
“子谕,你怎么看这件事?”叶德怀问道。
陈子谕冷静下来,想了一想,说:“我觉得这事还没到不可转圜的余地,就我的推测,皇上对太后的意图应该也是清楚的,作为皇上,他决不希望他钟爱的臣子去对别人效忠,哪怕此人是他自己钦定的王位继承人,更何况,皇上心中到底意属太子还是四皇子还有待推敲。皇上搁置此事,也许就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时机?什么时机?”叶德怀不解。
陈子谕定定道:“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的宽宥明允的时机。皇上明面上不能违拗太后之意,不意味着就得顺着太后的意思。”
林兰觉得陈子谕所言甚有道理。皇上不是傻子,岂能随便受人摆布?问题是,这个时机要如何把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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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四章
()古代试婚214_第二百十四章叶德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迟疑道:“那依你所见,咱们现在该怎么做?总不能一味的等下去吧?”
陈子谕蹙了蹙眉:“咱们自然不能坐等太后发难,就目前的情况看,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的好,以不变应万变,但咱们也不能当瞎子,做聋子,大舅爷,您宫里有路子,打探宫中消息的事就麻烦您了。”
叶德怀爽快道:“没问题,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陈子谕又对林兰道:“御史台那边也不能疏忽了,嫂子,您可以请丁大人留心着点,其余的就交给我,太后想要一手遮天,没那么容易。”
林兰道:“好,咱们分头办事,随时保持联系。”
虽然现在还没有明确的方案,但是有大家帮忙,林兰又有了几分信心,事在人为,就算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起码,她也努力过了。
林兰回到小院子,就去找丁若妍,不管怎样丁若妍总是丁家的女儿,丁夫人再生气也不会真的抛下女儿不管。
丁若妍早有此意,只是为了争口气,按耐着不去找母亲,现在林兰给她分析了情况,知道事态严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当晚就回了趟丁家。
林兰静下心来细想,太后之所以会有逼明允休妻另娶,一来是想借婚姻捆绑明允,二来,太后是认为她不过是个出身低微的村姑,好打发。她不是没办法出名,只是不想太过张扬而已,既然太后这么看轻她,她倒要好好的出一回风头。给自己捞点资本。
拿定了主意,林兰叫来文山,吩咐道:“你速去跟我王师兄,莫师兄知会一声,明日起咱们回春堂举办为期半月的义诊。叫福安通知各位坐堂大夫,义诊期间,诊金我出双倍。”
银柳不解道:“二少奶奶。好端端的,咱们为什么要义诊,半个月。咱们得损失多少银子?”
林兰淡淡一笑:“银子是赚不完的。花这点银子赚个好名声,值得。”
文山倒是揣测到二少***意图,抱拳道:“小的即刻便去。”
银柳眼睛一亮,笑道:“二少奶奶,是不是咱们回春堂赞誉越多,二少爷就能越快放出来。”
林兰莞尔:“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银柳欢喜道:“那……二少奶奶也给奴婢派个活。”
林兰嗔笑道:“到时候你别来不及抓药就很好了,对了,你帮我去一趟德仁堂。我得问他们借两个熟练的伙计,免得忙不过来。”
银柳欣然道:“奴婢这就去。”
如意道:“二少奶奶,那明日奴婢和锦绣也去帮忙吧!老太太那边有祝妈妈。俞姨娘她们伺候着,奴婢在家中闲着也是闲着。”
林兰想了想:“行。那就一块儿去吧!”
没半个时辰,银柳回来回话,说德仁堂的华文鸢小姐说,义诊是好事,德仁堂想跟咱们回春堂联手举办这次义诊。
林兰闻言,喜道:“那是最好不过了。”
银柳笑道:“华小姐和奴婢一起过来了,要跟二少奶奶好好商议商议。”
“是吗?你这丫头,怎不早些禀我?快把人请进来。”林兰薄责道。
第二天,回春堂药铺门口挂起了宣传横幅,横幅下,十张桌椅一字排开,回春堂和德仁堂的坐堂大夫端然就坐,闻讯赶来的老百姓,很快就排起了长龙,场面十分壮观。
义诊期间不收诊金且抓药半价,这对贫苦的老百姓而言,简直就是莫大的福音,大家一传十,十传百,前来看病的病患与日俱增,回春堂和德仁堂的善举,一时间成为京中最热门的话题。
本来林兰就有活菩萨之美名,这下更是人人称颂,名声大振。
陈子谕那边也没闲着,他的强项就制造各种舆论,就在林兰为自己挣名气,捞资本的同时,秦家却爆出了一些不好的传闻,先是秦家的子弟在醉红楼为一个妓女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又有秦家的家奴仗势欺人,跟一位参政知事家的奴才起了冲突,巡城司的人去劝架,反被狠狠辱骂了一顿,这下捅了马蜂窝,武官们集体抗议,声讨秦家。御史台的人最喜欢凑热闹,管你秦家是不是太后皇后的娘家,照参不误。一时间,秦家成了众矢之的。
据叶大舅爷得到的消息,皇上因此发了好大一通火,把皇后都训斥了一顿。
林兰当然不会相信,秦家接二连三出事是巧合,很是佩服陈子谕的手段,这家伙,整人的本事是一等一的,谁要惹了他,准得倒大霉。
太后这几日心情糟糕透了,秦家权势滔天,树大招风,她一直告诫秦家子弟要严于律己,要恪守本分,更要管束好下人,谁知道,丑闻一桩接一桩,如今朝廷武官对秦家意见天大,武官们又多是向着四皇子那边,谁知不是借题发挥?
“哭,光哭有什么用?”太后横了眼一旁抹泪的皇后。
皇后连忙噤声,无声的抽泣着,神情委屈至极。娘家出了这些糗事,她已是面上无光,还被皇上严厉训斥。这几日,皇上连她的宫里都懒得踏进一步,都去了德妃那个贱人处。
“这事,秦忠怎么说?”太后闷声问道。
皇后回道:“大哥说,他会尽快平息此事。”
太后冷冷一哼:“平息?他说的倒轻巧,秦家这回算是丢尽了脸面,就算事态平息了,难保皇上心中存了不快。”
皇后默默,皇上心里何止是不快,简直就是震怒了。
太后叹了一气,沉声道:“你去告诉秦忠,好好管束秦家子弟还有底下那些奴才,若是再给我捅篓子,别怪哀家不念情分。”
皇后诺诺应声。
太后摆了摆手,让她跪安。
太后扶额,烦恼了一阵,唤道“曹嬷嬷……”
曹嬷嬷连忙上前。
“事情都安排好了?”太后缓缓问道。
曹嬷嬷点头道:“都已安排妥当。”
太后目色一闪,不动声色道:“你派个人去盯着。”
“是!”曹嬷嬷领命下去。
阴暗的牢房里,李明允躺在狭窄的床铺上,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嘴里叼着跟稻草,面无表情的盯着房顶发呆。其实他的内心并不似表面那般沉静,按着他原先的猜测,最多月余,就能脱离牢笼,可现在,都快两个月了,而且,中途还换了个地方关押,看守也更严密。事情不顺利啊!可惜他被囚在此间,无法得知外面的情况,心里着急啊!想必林兰比他更着急吧!
想到林兰,李明允呼吸一窒,就好像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了一下,钝钝的疼痛。
他已经把种种可能性都设想了一遍,但没有一种可能性能跟他现在的情形对得上号,没有审问,没有探视,只有严密的关押。问题到底出在何处?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不是一个人的,也不是平日看守他的狱卒的脚步声,李明允的心提了起来。
只听有人开了锁,打开了牢门,李明允侧目看去,顿时惊跳起来,来人竟是父亲。
“父亲……”李明允不可置信的唤了一声,缓缓站了起来。
昏暗的光线下,父亲面色憔悴,眼窝深陷,原本挺拔的脊背如今也佝偻了,往日的威严气派不复,在他眼前的只是一个略显苍老,神情颓废的男子。
父子两默默相对,良久,李敬贤清了清嗓子,走到床边坐下。
李明允心中疑狐,这是要将他父子二人关在一起吗?不对呀!
“父亲……”
李敬贤抬手,制止他说话,目光警惕的看着牢门外,须臾道:“明允,为父这次来,是有话对你说。”
李明允更加不解,难道是父亲的罪已定,圣上开恩,让他们父子再见最后一面?
“父亲请说,儿子洗耳恭听。”李明允垂手而立,恭谨道。
李敬贤抿了抿嘴,琢磨着这话该如何开口。
“明允啊!为父一时糊涂,害了自己,也连累了你……”李敬贤感慨道。
李明允默然,这些话毫无意义。
“为父悔啊!为父实在不甘,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李家就这样垮了,明允,若是为父还有一线生机,李家还有一线生机,你可愿帮为父一把?”李敬贤期待的看着明允。
李明允神色一怔,倏忽一闪而过,不明白父亲的话是何意,事情到这个地步,又岂是他能左右的?
“父亲请明言。”李明允静静道。
“眼下只有你能救为父,救李家了,明允啊!圣上爱惜你的不世之才,愿意给为父一个机会,也是给你一个机会……”李敬贤语气里透着几分殷切:“只要你娶舞阳郡主为妻,所有的问题都将引刃而解。”
李明允压抑着心中的惊讶,问:“娶舞阳郡主为妻,那林兰怎么办?”
他已经猜到父亲是受谁的指使而来,绝对不会是圣上,舞阳郡主,是太后的嫡亲孙侄女,若他娶了舞阳,就等于站在太子这一阵营。圣上之所以器重与他,就是因为他不结党营私,这一点,平日圣上对他的言谈之中就暗示过他,所以,圣上绝对不可能逼迫他站队。那么,这定是太后的意思。(未完待续)
&^^%#古代试婚214_第二百十四章更新完毕!
第二百十五章 太后召见
()古代试婚215_第二百十五章太后召见“明允啊!为父知道你和林兰夫妻情深,可如今形势所迫,你放弃林兰,便能拯救李家,便能赢得似锦前程,孰轻孰重,如何取舍,你应该明白,相信林兰也会理解的,你们若真心相爱,又何必在乎这名分,只要她愿意,还是可以和你在一起,如果她要离开,咱们也不能叫她吃亏,要多少补偿,为父都答应她便是。”李敬贤苦口婆心的劝道,他本以为一切都完了,没想到上苍眷顾,还能给他这样一个翻身的机会,他无论如何也要把握住。
“明允,皇恩浩荡,咱们不敢抗旨不遵啊!你是最孝顺的,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为父身首异处,看着李家满门获罪,为父的性命,李家的荣耀可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李明允心中燃起熊熊烈火,这需要多厚的脸,多无耻的心,多冰冷的血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父亲,当初你娶我娘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吧?”李明允面含一丝讥诮的笑意,淡漠而疏离的望着父亲。
李敬贤一怔,面上泛起恼羞之色,只一瞬,又做出满心愧疚的神情,怅然道:“为父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为父与你娘,是真心相爱……”
听着这话,李明允只觉像吃了个苍蝇般恶心,他嗤鼻一笑:“真心相爱?怕只是母亲的一厢情愿吧!父亲若真的爱母亲,为何娶了母亲之后,还一直跟韩氏纠缠不清,若真爱母亲,在母亲生产的时候。最需要父亲的时候,父亲又去了哪里?若真爱母亲,父亲为何要在十六年后将韩氏迎进门?若真爱母亲,又怎会任由母亲伤心离去?若真爱母亲,涧西后山怎会多一座孤坟?若真爱母亲。父亲怎会任由韩氏一次一次的迫害儿子?父亲,你不爱母亲,你不爱任何人。你爱的只有你的前程,爱的只是名和利。”
面对儿子的声声控诉,李敬贤嘴角抽搐。面色难看之极。他艰涩道:“明允,为父竟不知你是这般怨恨为父,可你要明白,为父也是有苦衷的,叶家家大业大,为父当初不过是一介穷书生,若是为父不力求出人投地,窝窝囊囊的。岂不一辈子叫叶家人看不起?为父只是想证明,你娘嫁给为父没有错。”
这样的狡辩太苍白无力,只能证明父亲的无耻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李明允怒极反笑:“我终于明白母亲当年为何走的那么决然。对一个不知悔改,只会颠倒黑白的人。实在无话可言。”
“明允,你要怎么责怪为父都行,但眼下,你还得以大局为重,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家就这样垮了。”李敬贤极力忍耐,现在不是摆父亲威严的时候,他的命运掌握在明允手中,他不得不忍耐。
李明允仰天长笑,面色陡然冷了下来,一字一顿道:“李家祖先若是泉下有知,怕是宁可李家垮了,李家断子绝孙,也不愿看到李家尽出不肖子孙。”
李敬贤也是面色一沉,低喝道:“明允,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抗旨不遵,乃欺君大罪,不是你能承受的,再说,你就不怕祸及林兰吗?”
李明允冷冷一笑:“人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圣上乃千古明君,断不会做这种有损阴德之事。”他陡然拔高声音:“门外的人给我听好了,我李明允堂堂正正做人,光明磊落做事,想我休妻求荣,断无可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敬贤气的暴跳如雷:“明允,你简直愚不可及。”
李明允目光如利刃,直视父亲,沉吟道:“是,儿子愚钝,可儿子心里踏实,而父亲呢?走到今日,父亲应该明白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每个人都得为自己所犯的过错负责,父亲违了法,就要接受律法的制裁,父亲违了心,也终逃不过内心的谴责,父亲,好自为之吧!”说罢,李明允转过身去,背对父亲,不愿再看他一眼。
李敬贤还试图用他作为父亲的权威来逼儿子就范,身后牢门忽然打开,一人扯着尖细的嗓音,慢声道:“李大人,请吧!”
李敬贤犹自不甘,愤然甩袖:“明允,总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后悔,也许吧!但绝对不会是因为他没有休妻求荣,他只是后悔自己太过自信,没有考虑周全,让兰儿跟着他受罪。李明允抬头望着高处那窄小的窗口,窗外的天依然那么幽蓝明净,而他的心纷乱复杂,太后说服不成,定会再想别的法子,说不定会去威胁兰儿,兰儿啊兰儿,这一次敌我力量太过悬殊,希望你千万要以自身为重,莫要以身涉险才是啊……
太后宫中,太后听完曹嬷嬷的回禀,面色微愠,冷冷吐出八字评语:“不识时务,迂腐之极。”
“太后,听李学士的口气,他似乎猜到了是太后的意思。”曹嬷嬷低声道。
太后轻哼一声:“他猜到又何妨?哀家愿意给他机会是看得起他,他还不领情?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哀家狠心。曹嬷嬷,你去安排一下,哀家要见一见那位林大夫”
与此同时,御书房里,皇上在听完来人回禀后,眉目渐渐舒朗开来,露出了近日来难得一见的愉悦之色。
“你且退下,好生看着李学士。”皇上道。
等来人退下,皇上感叹道:“李学士果然没叫朕失望。”
一旁伺候的阮公公笑呵呵的说:“圣上慧眼识人,李学士真丈夫也。”
皇上却是苦笑:“朕想看清一个人不容易啊!朝臣们一个个的在朕面前满口仁义道德,出了这宫门,谁知他们都是什么摸样?朕也懒得管,只要他们能替朕办事就成,不过,朕对李学士是真心爱惜。”
阮公公道:“老奴听说李学士之妻。也就是回春堂的林大夫近日与华家的德仁堂联手举办义诊,为一些贫苦的老百姓免费看病,送医送药,老百姓们对林大夫和华家的善举无不称颂。”
皇上欣慰的点点头:“唔……林大夫仁心仁术,值得嘉许。若是我朝多几位像华大夫和林大夫这样的医者,民之福吔!”
这是表面上的话,其实回春堂的善举。皇上也早有耳闻,林大夫医术了得,心地善良。这充其量只能说明她是个好人。而从这次义诊的举动来看,这个女人还非常聪明,夫君被关押,她不急不慌,不哭不闹,不哀不怨,反而大张旗鼓的行善,为自己博得好名声。若是太后逼李学士休妻,只怕秦家会被老百姓的口水淹死。聪明,当真是聪明。懂得利用民意。看来李学士如此钟情与她,不是没有道理的。
“圣上所言极是。这李学士夫妻一个忠义,一个仁善,都是好人呐!可惜受李尚书连累。”阮公公惋惜道。
皇上淡淡扫了阮公公一眼,哼道:“朕是错看了李尚书,原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他竟能为了一己之私逼迫自己的儿子休妻,看来,那些传言,假不了。”
阮公公道:“若真如此,李学士也太冤了,难怪叶家的人气愤难平。”
提及李尚书,皇上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想当初,他还对李尚书大加褒奖,如今想想,无异于打自己的脸。
林兰和陈子谕讨论过,四皇子即将班师回朝,太后应该会在这之前有所动作。秦家出了几桩不名誉的事后,反应迅速,陈子谕想再给秦家惹点麻烦也找不到机会下手,武官们倒是还执着的闹腾,看来西宫那位主子是不想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叶德怀提议,索性放出风声,把太后欲逼明允休妻一事捅出去,看她老脸往哪搁。
陈子谕以为不妥,宫里那个老太婆可不好惹,事情也没到无法转圜的地步,若是撕破了脸,老太婆恼羞成怒的话,只怕皇上也无计可施。
皇上并非皇长子,其生母出身低微且早逝,在众多皇子中可以说毫不起眼,但最终被皇看中做了皇储,这跟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有莫大的关系,所以皇上登基后一直对太后孝顺有加,不敢忤逆太后之命。太后轻易不插手朝政,但她若执意要干预,皇上也很为难的。
林兰也赞同陈子谕的看法,总之,先做好自己的事吧!
义诊进入到第十天,每日前来看病的百姓只增不减,药铺里那点存货都快消耗完了,再有两日就该断药了,可义诊还有五天,把林兰给着急的,要是药材供应不上,义诊岂不是要半途夭折?言而无信,那这么些日子的辛劳可就都白费了。前几日她就找了各家供货商,他们不是不愿帮忙,只是现在药材实在吃紧。哎!这次义诊决定的太突然,加之来的病患又多的出乎人预料,这才有了断药的危机。
华文鸢得知回春堂的困难,请示了华家的长辈,火速拨了一批药材过来救急。
林兰很过意不去,原本说好,华家加入这次义诊,只出人,不出药材的。对林兰而言,华家同意联手进行这次活动就已经是给了她莫大的支持,毕竟德仁堂百年老字号,乃是京中杏林第一块招牌,跟回春堂这一联手,就等于把回春堂提到了与它并肩的高度。
华文鸢道:“林大夫无需多虑,华家几位叔伯若不是宫中任职,这次也想来参加义诊,若是我哥在,我哥也会义无反顾的,对了,我哥这几日就要回京了。”
林兰大喜:“真的吗?那可太好了,陕西那边的疫情已经完全解除了吗?”
华文鸢神情颇为自豪:“是呢!这次陕西的痘疹疫情得以控制,我哥可是立了大功,本来早就可以回来了,他执意要留在那边,说是要研究最有效的痘疹疫苗。”
华文柏的医德真的没话说,林兰对他很是敬佩,当初她以为像师父胡大夫这种好人已经属于濒临绝种的珍惜动物,没想到来京城又见着了一位。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福安在外面喊道。
林兰道:“何事?”
福安在门外回禀:“供应药材的钱老爷,孙老爷来了。还送了两大车药材来。”
林兰喜上眉梢:“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两人结束了谈话,林兰让银柳送华文鸢,自己去见钱老爷和孙老爷,这才知道,原来是大舅爷暗中帮忙。联系了钱老爷和孙老爷,请他们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回春堂弄到药材,叶家愿意出双倍的价钱。
送走两位供应商。林兰把药铺里的事交给福安,准备去趟叶家,当面谢谢大舅爷。
福安笑呵呵的问:“二少奶奶是不是要去叶家?”
林兰微一怔愣:“你怎知道?”
福安笑道:“叶大老爷猜的。叶大老爷让小的给二少奶奶传个话。若果二少奶奶要过去道谢就不必了,都是一家人,回春堂的事就是叶家的事,叶大老爷说,他别的忙帮不上,只好多出点银子。”
林兰不禁莞尔,嗔笑道:“那就赶紧干活吧!”
福安忙应声,带着大家去搬运药材。
解决了药材不足的问题。林兰卸下心头一桩大事。
第二天,林兰一早去药铺,却发现坐堂大夫里多了一个人。不禁讶然:“文柏兄……”
华文柏正专注为一个病患诊脉,见林兰来了。颔首微微一笑,继续专注的替人诊脉。
林兰心中奇怪,文鸢不是说华文柏还要过几日才能回来吗?怎的今天就出现在这里?
几个月不见,华文柏消瘦了许多,可见在陕西的日子是相当的辛苦,好在终于安然归来。
愣神间,华文柏已经写好了药方,交给病患。起身朝林兰走来,笑容依旧那样温和,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只见他拱手施礼:“林大夫,别来无恙?”
林兰微笑还礼:“文柏兄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夜到的京城,听妹子说回春堂在举办义诊,一早便过来了。”华文柏微然道,一面留心林兰的神色,昨夜他听闻的事可不止是义诊,还有李家的变故,所以,今天一早,他就来到这里,想看看她过的好不好。
“到里面坐吧!”林兰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到里面雅室叙话,银柳上了茶就出去帮忙了。
许是太久不见,不知如何开口,也许是这段时间两人都经历了太多事,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屋子里一阵沉寂。
良久。
“李家的事我听说了……”
“你在陕西一定很辛苦吧?”
两人同时开口,皆是一愣,旋即林兰笑起来:“你先回答我的。”
华文柏笑了笑,缓缓道:“辛苦是辛苦,不过收获也大,这也多亏了林大夫的建议,我按着林大夫说的法子,在自己身上先行实验,小病了一场,却无大碍,可见林大夫的法子可行,后我又在其他人身上试验了几回,发现这种痘之法也是因人而异,有些人病几日就好了,有些人却是相当凶险。”
“你说的没错,我想,如果用接种多次的痘痂作疫苗,毒性会大大减弱,接种后也会比较安全。”林兰道。
“正是如此,疫情控制住后,我就开始研制更安全有效的痘苗,发现痘苗传种愈久,则药力之提拔愈清,人工之选炼愈熟,火毒汰尽,精气独存,方可万全而无害。”华文柏言词间难掩兴奋之色:“这次我带回一批安全的痘苗,等面见圣上后,请求圣上批准在京中推广此法,以后,大家再不必谈痘变色,林大夫,此次论功,你当居首位。”
林兰赧颜道:“我不过是从理论上做出推断,文柏兄以身试险,勇气可嘉,又细心钻研,才能获得成功,这全是文柏兄的功劳,林兰岂敢贪功。”
华文柏感叹道:“正是因为林大夫医术精湛,敢想人之不敢想,这世上才有了种痘之法,林大夫何必过谦,你一句话就拯救了无数苍生,足以载入史册,名垂千古了。”
林兰不好意思道:“文柏兄谬赞了,林兰实不敢当。”
华文柏默默,林兰的这份胸襟和气度委实叫人敬佩,换做旁人怕是抢功都来不及。哪里舍得推诿。
“若是李家未出事,我定会尊重林大夫的意思,但如今李家有难,此举对林大夫,对李家都有好处。我今日就会进宫面圣,到时候我会对圣上如实以告。”华文柏郑重道。他看得出来,林兰笑颜的背后是多么的心酸无奈。他不是怀疑林兰的善心,但这次义诊应该还有更深的一层目的,他知道她这么做事为了什么。他懂。所以,他会更钦佩林兰的坚强和聪颖,所以,他一定要助她一臂之力。
林兰低眉沉默,是啊!她现在真的很需要这样一份功劳,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没有办法再轻视她这个出身低微的村姑,让那些别有居心的人不能肆意妄为。可是,她不过一句话。华文柏却是付出了很多很多,甚至是生命的危险,这份功劳。她需要,华家同样需要。
“林大夫。不管将来怎样,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那么请你一定要告诉文柏,只要文柏做得到,文柏绝不会推辞。”华文柏看她黯然的神情,不觉隐隐心痛,只恨自己不能帮她更多。
华文柏的正直无私,他的真挚言语,叫林兰不能不为之动容,千言万语,能说出来的只有一句:“谢谢文柏兄。”
宫里得知华文柏已回京,差人来传他,命他即刻进宫,传旨之人找到回春堂。
华文柏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传林兰进宫。
回春堂诸人都很紧张,林兰却是淡然,如果猜的不错,传她入宫的不是别人,是太后。
“林大夫,快请吧!”传旨的太监神情甚是傲慢,透着一股不善之意。
林兰笑微微的说:“还请公公稍候片刻,回春堂正在举行义诊,容民妇稍稍交代几句。”
那太监不耐烦道:“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林兰施了一礼,把二师兄和福安叫到一旁,吩咐道:“二师兄,不论我这次能不能平安归来,义诊不能停,回春堂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问题,可找叶老爷和德仁堂的华大夫商议。福安,你速速去禀叶老爷还有陈子谕,让他们好有个准备,还有大少奶奶那边,也派人告知她一声,家里的事就烦请她多劳心了。”
王大海和福安一一应下,王大海担心道:“师妹,你自己也要保重,审时度势,千万别硬扛,有什么事回来大家再商议。”
林兰莞尔:“师兄放心,我心里有数。”
安排妥当,林兰跟着传旨太监离开了回春堂。
皇宫,林兰曾经多次从宫门前经过,仰望这片恢弘的建筑,飞檐卷翘、层层叠叠似有无重数,那青红两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耀着粼粼的金波,晃得人睁不开眼。那样雄伟的气势,那样辉煌的色彩,无不张扬的宣告着它的万丈荣光,它的至高无上。
至高无上,这里面的某些人,手握生杀大权,一言既生,一言便死,权利到达巅峰,苍生皆如蝼蚁,叫人不得不敬畏。
林兰敬畏,却不害怕,反而有种即将踏上战场的兴奋,因为,她知道太后召见她,定是在明允那里碰了壁,明允不会背叛她,她知道,一直都坚信不疑,这让她充满了勇气,充满了斗志,明允不放弃她,不放弃他们的爱情,她也不会。
传旨太监将她带入一座四方大院,让她在外候着。
没多久,又有一位嬷嬷来引她入内。临近门前,嬷嬷说:“召见你的是太后,待会儿莫要失礼。”
林兰温婉一笑:“多谢嬷嬷提点。”
那嬷嬷神情冷漠,没有领情的意思,引着她进了房,回道:“太后,林大夫来了。”
里面有人说:“让她进来。”
林兰眼观鼻鼻观心,不疾不徐的走了进去,看见炕上盘腿坐着一位神情肃然,华衣华服的老太太,屋子里还有一位嬷嬷和几位宫娥,林兰心知这位老太太就是太后了,当即站定,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民妇林兰见过太后,给太后请安。”
炕上之人并未出声,林兰感觉到一道略带凌厉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逡巡。她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耐心的等待,这样的下马威还吓不住她。(未完待续)
&^^%#古代试婚215_第二百十五章太后召见更新完毕!
第二百十六章 威胁
()古代试婚216_第二百十六章威胁良久,林兰才听见太后漫不经心的说:“起来吧!”
太后语气散漫,心里却多了一分警惕,本以为,这位林大夫出身低微,没见过什么世面,初次见到她这等身份之人,就算不畏惧,也该有几分忐忑,可是,她观察良久,这位林大夫不但没有一丝紧张不安的神色,反而面容沉静,落落大方,即便是宫中嫔妃来她这请安,也是小心翼翼,拘谨的很,看来,是她低估了。
“听说你最近在举办什么义诊?”太后口气淡淡的问。
林兰面带微笑:“回太后,民妇的师父常常教导民妇,为医者不仅要有精湛的医术,更要有普济仁爱之心,所谓大医精诚当如是也,民妇不敢忘师训,民妇人微力薄,只能尽己之力,救含灵之苦罢了。”
太后微一怔,心中嗤笑,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她淡笑道:“医者,有德无术为庸医,无术无德便成了骗子,有术有德方称得上大医,你师父的品德倒是令人敬佩,你的善举也值得褒奖,只是,如今你夫家遭逢大难,难道你心里一点也不着急?”
林兰从容道:“回太后,民妇说不着急是假,只是,民妇相信,凡事皆有律法可循,不管是谁若违了法度,受到律法的制裁是应当的,都说当今圣上乃是英明君主,定会明察秋毫,不会放过一个违法之人,自然也不会冤枉良善之辈。再说,民妇着急也无用,还不如安心做好分内之事。”
太后微讶,这女子倘若当真有此胸怀。绝非泛泛等闲之辈。试问天底下有几人能似她这般遇事不乱,镇定从容?太后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林大夫好气魄,不愧是李学士之妻,哀家爱惜李学士的才华,也欣赏林大夫的沉稳大气。可惜,林夫人对我朝律法不甚了解,李尚书此番罪名重大。若是朝廷依法惩处,势必牵连子女,哪怕李学士没有半点过错。”太后神情凝重道。
林兰沉默不语。等待太后的后话。
“一边是律法无情。一边是贤才难遇,皇上也很为难,哀家看在眼里,也是揪心,要想妥善解决这件事,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契机,哀家有心拉李学士一把。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太后缓缓说道。
林兰默默,说的真好听,所谓的理由就是让明允成为秦家的女婿。好让明允死心塌地为你们卖命。
林兰目色沉静,微微一笑:“愿闻其详。”
她倒要听听这个老太婆能说出什么花来。
太后朝曹嬷嬷使了个眼色。曹嬷嬷忙示意宫娥们退下。
太后慢悠悠的开口道:“律法虽严,但若有充分的理由,法外施恩也不是不可,哀家的办法很简单,只要你自请下堂。”
林兰莞尔:“太后,请恕民妇愚钝,民妇不解,难道李家之罪是因民妇而起?民妇自请下堂,李家便能免祸?”
曹嬷嬷一旁敲边鼓:“林大夫,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太后既然许诺,便有把握让李学士脱困,难道林大夫不愿意李学士平安无恙?”
林兰道:“民妇自然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平安无恙,可惜民妇太过了解自己夫君的性情,夫君断不会允许民妇这么做的。”
“李学士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他不愿舍弃你可以理解,但是,林夫人,你若真心爱自己的丈夫,做出这么点牺牲,便能换的丈夫的平安,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想求还求不来呢!”曹嬷嬷蛊惑道。
林兰沉默,曹嬷嬷以为林兰开始动摇了,加把劲的鼓动:“林夫人你只消说你怕受到连累,自请离去,李学士还能不允?”
这可真真是好计策,叫她做个贪生怕死,薄情寡义之人,黑锅她来背,对明允的名誉无半点损害,更能掩盖太后的卑劣行径,当真是一石二鸟,一举多得啊!林兰试问自己,是不是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如果她不知道太后的计谋,那么,她是愿意的,真心愿意,只要能救明允,她什么都愿意做,何况背一个黑锅?林兰决定改变策略,先拖上一拖,最好是能跟明允见上一面。
“林大夫,你若执意不允,那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学士陷入绝境了,你真的忍心?”曹嬷嬷再下一剂猛药。
林兰目光一凛,抬起头,决然道:“太后,请恕民妇斗胆一问,民妇自请下堂后,太后要如何帮民妇的夫君脱困?”
太后眉目一松,神情傲慢起来:“这你就无须操心了,哀家说的出便做的到。”
“太后是要为民妇的夫君另觅佳偶,比如,许个郡主或是公主什么的,然后借此让皇上宽宥民妇的夫君吗?”林兰追问道。
太后一怔,口气冷了几分:“你只消说你愿不愿救你夫君便可。”
林兰轻轻一哂:“民妇愿意,但是民妇有个要求。”
“你说。”
“民妇要见夫君一面。”
太后沉吟良久,道:“哀家许你见一面,但是,你要清楚,是你自请下堂,没有人强迫与你,在李学士面前更不能露出一丝半点为难之色,倘若你做不到,那么哀家的许诺也不作数,非但不作数,哀家还会严惩与你,包括你的回春堂,包括叶家。”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有权有势的人要是不要脸起来,那是相当可怕的。林兰定定道:“民妇明白。”
太后松了口气,慢声道:“曹嬷嬷,这事你去安排一下,另外,叫内务总管薛公公把叶家进贡的绸缎会褪色一事暂且压下。”
林兰心头一振,看来这老太婆还真是早有准备,叶家的绸缎会褪色,只怕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吧!看来,这事还真不能硬顶,弄不好连叶家也要遭殃。罢了,先见过明允再做计较。
林兰被太后传召进宫,可急怀了叶德怀和陈子谕,两人急忙商议,要怎样才能把林兰从宫里安全的带出来。没办法,后宫之事,还得后宫的人才能帮的上,陈子谕让银柳速去靖伯侯府,将此事告知靖伯侯夫人,又让福安去趟怀远将军府,看看怀远将军夫人能不能找德妃娘娘帮个忙。陈子谕自己也火速进宫,看能不能找到机会。
而此时,华文柏已经面见了圣上,回禀了此次陕西之行的情况,并将种痘之法原出自林兰的事告知圣上。
皇上闻言若有所思,华文柏和林大夫皆可谓医者典范,两人的医术自不必说,能想出种痘之法,造福无数苍生,更可贵的是两人的品行,淳良、正直、谦逊,这次,无论如何要对此二人好好嘉奖,树医者之楷模。
皇上还在寻思,要如何奖赏两位,阮公公悄悄走进来,在皇上耳边一阵耳语,皇上面色微变,沉吟道:“你速去太后宫中传林大夫过来。”
阮公公躬身领命。
华文柏心中一凛,林兰在太后宫中?不会有什么事吧?
阮公公火速赶往太后宫中,林兰还在。
听得阮公公传话,太后面色沉了沉,问:“皇上怎知林大夫在此?”
阮公公听得太后口气不善,当即眉眼弯弯,笑道:“这次陕西痘疹疫情得以消除,林大夫算是立了头功,皇上要召见林大夫,奴才去了回春堂,方知林大夫得太后召见,已经进宫了,奴才要是早知道,就不用大老远的跑一趟了。”
太后和曹嬷嬷面面相觑,有这般巧合?既然皇上知道林大夫在这里,她自然不好不访人,太后温和的说:“哀家听闻林大夫治头风有良方,故而传她进宫询问,林大夫,哀家与你说的话,你可都记住了?”
林兰恭谨道:“民妇记下了。”
太后颔首,慢声道:“记下便好,可别忘了,若是弄错了,治不好哀家的头风之症,哀家可是要治你的罪。”
这算是晦涩的警告,警告她不可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
林兰莞尔,恭谨的行了一礼,跟着阮公公一道退下。
出了太后的宫殿,阮公公虚抹了把汗,好心提醒道:“林大夫,皇上召见,可是难得的好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
林兰感激道:“多谢公公提醒,”
没想到进宫一趟,不仅见到了太后,还能见到皇上,此行收获不小啊!林兰自嘲的笑了笑,刚才阮公公在太后面前说她立了大功,那么皇上应该对她有所奖励吧!皇上会不会问你想要什么奖励之类的话呢?若当真问了,她可不可以说,把她的明允还给她?林兰异想天开。
林兰一离开,太后的面色便沉了下来:“陕西疫情之事怎又跟林大夫扯上了关系?”
曹嬷嬷也道:“是有些奇怪,这林大夫又不曾去陕西?关她何事?”
太后沉吟道:“倘若是真的,这事恐怕会有变故。”
“是啊!林大夫要真立了头功,这就不好办了。”曹嬷嬷也是担心,这事都快成了,可别横生枝节才好。
太后默了默,说:“你去打听一下,看看究竟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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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七章 面圣
()古代试婚217_第二百十七章面圣皇上对这位闻名已久的林大夫颇感好奇,因为她是李明允的妻子,一个出身乡野农家的平凡女子,是她才华横溢还是她貌美如花,才征服了李明允的心?她来京城不过短短一年,便在京中命妇圈子里有着良好的口碑,连宫中的嫔妃不时会提及她的食补养颜之法;还因为在李家出事后,她能处事不惊,一连半月的义诊,令她名动京城;更因为种痘之法竟出自她之手……凡此种种,都让他不得不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
现在这个女人就站在他面前,皇上细细端详,论容貌,倒是眉清目秀,算的上中上之姿,不过胜在肌肤莹白如雪,细腻如瓷,唇边自然一道微微向上的弧度,显得温和可亲,让人不由心生好感。再看她,沉静如水,自在安然,这份从容的气度倒和李明允如出一辙。
林兰一进此间,便禁不住有些紧张,强作镇定而已,毕竟,她要面对的是一国之君,这方天地的主宰。幸好华文柏也在,林兰的心又稍稍安定些。
“听华爱卿说,这种痘之法是你想出来的?”皇上语气缓和,虽是问话,却无质疑之意。
林兰不露痕迹的深吸了口气,回道:“民妇只是根据医书上的记载,细细推敲,从理论上推断而已,倒是华大夫,不惜以身试险,苦心钻研,经过多次试验方才得到安全可靠的痘苗。”
华文柏忙道:“古往今来,多少医者苦心钻研,着力寻求根治痘疹之法都不得其门而入,林大夫能凭借自己精湛的医术。做出大胆的推断,就好比一把金钥匙,打开了此门,叫人茅塞顿开,如在暗夜中见到指路明灯。所以,林大夫功不可没也!”
听华文柏不遗余力的夸奖她,林兰很不好意思。尴尬道:“华大夫谬赞了,林兰不敢居功。”
皇上见此二人都如此谦逊,都想推让这贪天之功。心中颇感欣慰。朝廷上下,似这般心胸开阔,不计名利之人真是太少了。
“你们无需推诿,林大夫的推论加上华爱卿的用心钻研,方有了这种痘之法,让万千黎民苍生不再受痘疹疾病之苦,此功甚伟,足以载入史册。名垂千古,朕自当论功行赏,以示嘉奖。”皇上微然说道。
林兰和华文柏皆肃然。
皇上忖了忖。道:“华爱卿,你们华家乃医学世家。祖孙几代皆为御医,朕封你为正四品太医院院使,总理太医院事务。”
华文柏一怔,跪地回道:“皇上,微臣资历尚浅,太医院卧虎藏龙,微臣恐怕不能胜任。”
虽说华家几代皆在太医院任职,但他爷爷最高也只做到过正五品右院判,父亲到现在不过是正六品御医,而皇上直接封了他为正四品太医院院使,华文柏有些心虚。
“嗳!华爱卿不必推辞,你的医术,你的品德,授院使一职,当之无愧,朕看好你。”皇上和言道。
华文柏不敢再三推辞,只好叩头谢恩。
皇上笑微微的颔首,目光转向林兰,慢悠悠道:“我朝尚无女子为御医的先例,但林大夫医术过人,更有仁济之心,当为医者之楷模,朕特封你为正六品御医,当然,你无需每日去太医院点卯,你的回春堂乃朕赐名,希望你能好好经营回春堂,让更多的百姓受益。”
林兰初时想着,封她做御医,岂不是要天天上班了?当公务员哪有自己当老板来的轻松自在,心里不太情愿,再一听皇上说可以不去点卯,这不等于挂名御医吗?宫里有需要的时候去一下,平时还是经营自己的回春堂,自由自在,林兰心喜,连忙谢恩。
皇上默了默,沉吟道:“林大夫,你若还有别的请求,只管提出来,朕会酌情考虑。”
林兰心头一振,皇上此言何意?是想借此机会对明允法外施恩?
华文柏则是大喜,这可当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面对这样的好机会,林兰却是犹豫了,越是唾手可及,她越得小心谨慎,万一皇上不是这意思,岂不是弄巧成拙?罢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适才那位公公就提醒过她,林兰心一横,决定直言不讳,正欲开口,却见皇上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只一瞬,林兰不由心中一警,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回肚子里,再次理了理思绪,静静说道:“回皇上,民妇没有别的请求了。”
皇上似有些讶异:“当真没有?”
华文柏急了,差点出声提醒,可碍于天威,不敢造次。
连一旁的阮公公也急的暗暗攥紧了拳头,林大夫啊林大夫,咱家不是提醒过你的吗?怎的事到临头又不说了呢?
“回皇上,民妇真的别无所求了。”林兰低低道,神情黯了下去。
殿内一阵沉寂,气氛更显肃穆。
良久,皇上道:“难道林夫人不想为李学士说几句吗?”
林兰抿了抿嘴,坦白道:“民妇想,可是民妇不能,是非曲直,皇上心中自有论断,民妇不敢以卑微之功求皇上赦免民妇的夫君,民妇不敢让皇上为难。”
皇上暗暗称赞,好一个聪慧的女子,刚才他只是试探一番,看看她会不会忘乎所以,以为凭借自己的一些功劳就能让他放了李明允。若真如此,那么她便入了俗流。
“哦?你说是非曲直,朕心里自有论断,那你以为朕会怎么论断?”皇上故意要刁难一下她,很好奇她会如何作答。
林兰深吸了口气,不卑不亢道:“民妇不敢妄度圣意,民妇的夫君曾说过,皇上乃千古明君,皇上胸怀天下,所思所想皆以天下为重,所以,不管皇上做何论断,民妇和民妇的夫君都会敬重皇上。民妇的夫君还说过,大丈夫光明磊落,不求名垂千古,但求无愧于心。民妇相信民妇的夫君是位顶天立地的丈夫,定不喜民妇像一个无知愚妇,在皇上面前哭诉哀求,让皇上为难。”
皇上忍不住暗暗叫好,好一位锦心绣口的女子,嘴上没有一个字是为夫君求情,却比哀求更有效,不愧是李明允的妻子,聪慧,隐忍,大义,还有那么一点狡猾,这样的女子怎能不叫人喜爱?看来太后这次的心机是要白费了。
(谢谢苍山霜晨月的打赏,阿紫明日三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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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八章 见面(上)
()古代试婚218_第二百十八章见面(上)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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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夫深明大义,朕心甚悦,朕既然许了你一个心愿,自不会食言。”皇上又想了想,解下腰间一块玉牌,身子往前倾了倾,道:“朕赐你这块玉牌,待你何时有求与朕,便可拿此玉牌来见朕!”皇上缓缓说道。
林兰面色沉静依然,心中却是大喜,皇上金口玉言,许她一个承诺,她手中就等于多了一张王牌,利用得当大有好处,当即叩首谢恩:“林兰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万岁。”
等林兰和华文柏退下,阮公公小心翼翼的试探:“皇上,若这林大夫开口求皇上赦免李学士,皇上可会恩准?”
皇上淡淡的扫了阮公公一眼,悠悠然道:“阮福祥啊阮福祥,你在朕身边伺候多年,却还不及林大夫明白朕的心思……”
阮公公大汗,天威难测,谁知道皇上您是什么心思?
出了大殿,华文柏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林兰:“适才这样好的机会,你为何不趁机替李学士求情?”
林兰莞尔:“你不觉得我不求比求更好吗?”
华文柏茫然摇头。
“刚开始,我是想求来着,可往细里这么一琢磨,皇上有此一问,便是透了一个信息给我,皇上有心赦了明允,但皇上绝对不可能因为我这么一点点功劳说就赦就赦,这其中还牵涉一些人,一些皇上不得不顾忌的人,皇上既要保住钟爱的臣子,又要顾及到某些人的颜面……”林兰摸了摸手中的玉牌。叹了口气:“不是那么容易啊!”
华文柏有点明白了:“是不是因为太后?
正说着,听见一人急乎:“嫂子……”
林兰定睛望去,见陈子谕神色紧张的疾步迎上前来。
林兰神情一凝,对华文柏说:“文柏兄,这件事错综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你已经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忙,林兰不知该如何感谢。等事情有了结果,林兰再登门道谢。”
华文柏明白林兰的意思,她是不想他牵涉其中。便道:“文柏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林大夫不必言谢,倒叫文柏心中惭愧,林大夫若是有什么需要文柏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文柏还是那句话,能帮上你的忙,文柏很荣幸。”
林兰感激道:“如果有需要,林兰不会客气的。”
华文柏看看陈子谕。对两人一拱手:“那我就先告辞了。”
林兰欠身还礼,目送华文柏离去,方凝重了神色对陈子谕道:“陈兄。我们去叶家。”
出了宫,陈子谕就吩咐文山:“你速去靖伯侯府和怀远将军府报个平安。”
文山见二少奶奶安全出宫。大松了口气:“小的马上就去。”
陈子谕对林兰解释道:“我收到消息就让银柳去知会了靖伯侯夫人和怀远将军夫人,这会儿她们可能正在想法子如何把嫂子从太后那儿弄出来,既然嫂子已经出来了,她们也无需麻烦了。”
林兰微微颔首,歉意道:“真是麻烦大家了。”
两人回到叶家,叶德怀正坐立不安的等消息,见林兰安然回来,明显的神情一松,询问道:“太后召你进宫都说了些什么?”
林兰示意屏退左右,方才把在太后的意思跟两人说了,叶德怀气的青筋暴起,怒道:“真是岂有此理,太卑劣了,亏她说的出口,恶人别人做,好人她来当,真是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陈子谕吓一跳,忙劝道:“大舅爷还需慎言。”
“慎言个屁,她敢做还怕人说?”叶德怀愤愤道。
林兰已经愤怒过了,这会儿冷静道:“子谕说的对,她做的再过分,怎奈她是太后,连圣上都要对她顾忌三分,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叶德怀勉强压下火气,问道:“那你可答应她了?”
林兰轻嗤一声:“哪能真应她,虚与委蛇罢了,要不然,把她逼急了,我能不能全身而退都难说,一个字‘拖’,我提出让我见明允一面,太后已经答应了。”
陈子谕沉吟道:“如今咱们已经确定了太后的意思,拖也只能拖一时,咱们还得想办法如何化解才好。”
“我看事情没那么糟糕,对了,今天我见到了皇上,如今我已经是太医院的挂名御医了。”林兰笑道。
陈子谕和叶德怀面面相觑,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兰简单的把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
陈子谕大喜:“嫂子,你是真人不露相啊!太好了,嫂子成了我朝的大功臣,太后想轻易的打发嫂子也不可能了,而且从皇上的态度看得出来,皇上确实是有心赦了大哥的。”
叶德怀却是感叹:“那位华大夫倒是位正人君子。”
“皇上是有这份心,但是事情要怎么解决还有待斟酌,皇上需要一个水到渠成的时机,咱们就专心应付太后的刁难。”林兰明确思路。
叶德怀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既然太后答应你见明允一面,你趁这个时机问问明允有什么主意。”
陈子谕沉吟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得想办法给太后制造点麻烦,让太后自顾不暇。”
“可你不是说最近秦家谨慎的很,机会不太好把握啊!”叶德怀道。
陈子谕定定的说:“事在人为,没机会咱们就制造机会,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我势必要给他弄出点大动静来。”
林兰担心道:“你自己也要小心些,千万别露了马脚,叫太后知道是你的在背地里搞鬼。”
“是啊!能行最好,不行就不要勉强。”叶德怀附和着说。
陈子谕郑重道:“事关重大,我一定会小心的。”
林兰忽的想起贡品之事,问道:“大舅爷,咱们叶家进贡的绸缎是否存在褪色的问题。”
叶德怀正色道:“这不可能,进贡的绸缎,无论是从胚布,染色原料都是最上乘的,染色配方更是叶家的不传之密,期间要经过二十七道要求严格的上色工艺,方才出成品,就算放在沸水里煮也不可能出现褪色的情况……”叶德怀说着,心中突然一紧:“你怎会问起这个?”
林兰道:“今日太后向我施压之时,提到叶家进贡的绸缎有褪色的问题,我想,这应该是太后的伎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舅爷,为了慎重起见,您还是再去确定一下,若贡品确实没有问题,那……咱们得想办法在太后没有发难之前给自己正名,先下手为强。”
叶德怀面色一凛,知道事态严重,若太后拿贡品做文章,不仅叶家的声誉毁于一旦,太后还会趁机给叶家扣上欺君之罪,那叶家可就完了。
“好,这事我马上去织染坊证实一下,同一批织染的丝绸,库房里还有保存,也拿出来验一验。“
“最好是能想办法弄出太后所说的那批问题绸缎,看看是不是叶氏所出?”陈子谕建议道。
“对,还要弄清楚,绸缎在什么特殊的情况下会褪色的问题。”林兰也道。
叶德怀深以为然:“我会想办法的,绝不能让太后的阴谋得逞。”
外面丫鬟传报,说文山回来了。
大家分头行事,林兰出去见文山,文山说,靖伯侯府和怀远将军府都已经知会过了,靖伯侯夫人说她收到信息,靖伯侯不日就回京,请二少奶奶再耐心等待几日。怀远将军夫人让二少奶奶随时与她保持联系,如有突发状况第一时间告知她。
林兰苦笑,她是有足够的耐心,只是宫里的太后比较心急。
太后果然很心急,第二天就安排林兰和李明允见面,派了人来回春堂。
虽然已经料到,但是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明允,林兰还是忍不住激动,这一别都快两个月了,也不知他在牢中过的好不好,是不是瘦了?
带上事先准备好的点心和一些药丸,林兰跟随来人去了大内监牢。明允从刑部监牢转走以后,陈子谕就推断明允可能被转到大内监牢去了,果然是在这里。
古代的监狱,阴森、晦暗,沉闷压抑的让人窒息,一路上,林兰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能让自己保持镇定。
七拐八弯的,一直走到最里面,看守的狱卒才在一间牢门前停下脚步,掏出钥匙开门。林兰发现这间囚室与别的囚室不同,别的囚室的牢门都是栅栏状,唯独这里是铁门,铁门上方开了一扇小窗,打开就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形。
林兰不禁攥紧了手中的食盒,隐隐发颤,她的明允就在里面了。
自从父亲来过一回后,这几日再没人来打搅他,除了一日三餐狱卒定时送来饭食,留给李明允的便是沉寂,死一般的沉寂。而他不能再似先前那般淡定,变得躁动不安,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林兰,几乎夜夜都被噩梦惊醒,梦到林兰满身是血,梦到许多他不敢回想的情形,这种折磨让他几欲疯狂,偏偏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此方寸之地不安的来回走动。
忽然听见开锁的声音,李明允顿住脚步,紧盯着牢门,这个时候并不是饭点,是又有什么人要见他?还是准备提审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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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九章 见面(下)
()古代试婚219_第二百十九章见面(下)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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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门轰然打开,李明允看着站在门口的林兰,迟钝的眨了眨眼,莫不是牵挂太甚,出现了幻觉?
林兰之前设想过,明允被关了近两月,肯定是一副满脸胡子拉渣,头发蓬乱如稻草,形销骨瘦,衣衫即便不是褴褛如破布,也定是脏的能当抹布的狼狈形象,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不管明允变成什么样,她都不能在明允面前表现出惊讶的神情,所以,当她看见面貌干净如常,衣衫整洁如昔,虽然瘦了些,一双眉目却越发清亮的明允时,反倒怔住了,竟忘了挪步子。
两个人,就这么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从最初的茫然不可置信,渐渐的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有怜惜,有思念,有感伤,总之是,千言万语,竟不知先说哪一句才好。
“林大夫,请吧!”陪同林兰来的一位嬷嬷催促道。
林兰回过神来,低下眉眼,掩藏起眼中饱含的深情,克制住奔跑过去拥抱明允的冲动,缓缓的走了过去。
这位嬷嬷在路上就告诫过她,别往了在太后面前的承诺,要不然,后果自负,林兰明白,太后是对她不放心,特意派人来盯着她,所以,她必须克制,必须悠着点。
林兰如此平静的举止,让李明允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测,太后必定找过林兰了。李明允看了跟在林兰身后的嬷嬷,也是努力的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缓缓迎了上去,柔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兰低着头不敢看他。生怕看到他温柔的眼,便会忍不住落泪,今日她是来扮演负心女子的,哪能表现的深情款款,恩爱缠绵。
她低低开口。语声竟是有些干涩发哑:“我……来看看你。”
是啊!说来看我,却不敢看我,李明允的心狠狠的痛了起来。他无法问林兰,太后到底对她说了什么?或者说是太后到底如何胁迫与她,但他知道林兰的隐忍肯定有她的道理。林兰向来有主意。不是那种一遇到事就只会哭哭啼啼,不知所措的女人。
李明允伸手,温柔的将她鬓边的发丝拢到耳后,情不自禁的,贪婪的抚上她的脸颊,两月不见,她清减了许多,下巴都变尖了。他疼惜的喑哑着:“我很好,你呢?”
林兰头微微一偏,让脸颊更贴近他的手掌。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眼睛不由的发热。又赶紧避了避,避开他的抚摸,努力控制住情绪,抬起头,望着他,两个月的牢狱折磨,丝毫不减他的俊美,林兰满心苦涩,微微一笑:“我也很好。”
“这是桂嫂做的糕点,都是你爱吃的,还有一壶碧螺春,可惜冷了。”林兰避开他的目光,打开食盒,端出糕点和茶。
李明允看着那些被掰成两瓣的糕点,心中了然,定是跟林兰一起来的嬷嬷怕林兰给他夹带什么,把糕点都掰开来检查过了。
“你在狱中一定过的清苦,快来尝尝。”林兰拉了明允坐下,捡了半块玫瑰酥递到他嘴边。
李明允迟疑了半刻,张口含住。林兰又殷勤的给他倒茶。
“家里人可都还好?”李明允吃了一小口,面色温和,语声温润的问道。
“都好,祖母的病大有起色,能简单的说一两个字了,现在家里是大嫂主事,我只管忙药铺里的事,你不知道,这几天咱们回春堂和德仁堂联手举办义诊,前来看病的病患太多了,忙都忙不过来,幸好有大舅爷帮忙……”林兰缓缓说道。
李明允从中捕捉到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林兰不会无缘无故在这个时候举办义诊,在他深陷囵圄,李家前途未卜之时,如此大张旗鼓的行事,高调扬名。
“这就好,你也别光顾着忙,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看你都瘦了。”李明允关切道。
林兰笑了笑:“我没事的,对了,我现在已经是太医院的御医了,不过皇上特别恩准我不用每日去点卯。”
李明允讶然:“你见过皇上了?”
“是啊!就在昨日,你还记得以前我与你说过的种痘之法么?你不让我去陕西,我只好把这法子告诉华大夫了,没想到华大夫为人诚实,硬是把我给说了出来,皇上这才特别奖赏与我。”林兰兴奋的说着。
林兰能得到皇上的赏识,无疑是件好事,对他有多少帮助且不论,林兰有了这重身份,应该会安全很多,李明允本该安心,本该高兴,可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有点酸,有点涩,原来华文柏回来了。
他讪然一笑,习惯性的刮了下林兰鼻尖:“呵!我的兰儿也是个六品官了呢!不简单。”
林兰递上茶,在明允的手即将碰触到茶杯的时候,蓦然一松,茶盏掉下去,茶水洒了明允一身,林兰忙掏出手绢替明允擦拭。
“真是对不住,我手滑了。”
明允捉住林兰的手,淡笑道:“不碍事的,不用擦了。”
身后的嬷嬷干咳了两声,林兰忙把手抽回来。
李明允一怔,分明感觉到林兰在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他攥紧拳头,装作不悦的瞪了那个嬷嬷一眼,嬷嬷面无表情的别过眼去。
李明允迅速将东西塞进草席下,一颗心怦怦急跳。看来林兰是不便说话,才找机会给他塞条子。
林兰见他藏好了纸条,暗暗松了口气,这位嬷嬷查的极严,不但她带进来的吃食一一检查,食盒的上下里外都被她摸了个遍,甚至连她身上都被搜了一番,幸好她早有防备,事先把字条藏好了。
趁嬷嬷不注意,林兰冲李明允眨了眨眼,又挑眉,然后很难以启齿的样子,说:“明允……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李明允很了解她的这些小动作,心有灵犀道:“你说。”
林兰看看嬷嬷又看看明允,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愁眉苦脸的说:“明允,父亲的案子十分棘手,昨日我面见皇上,还特意为你求了情,结果……皇上很不高兴,若不是念在我有些许功劳,就要连我一块儿治罪了。”
那位嬷嬷闻言露出沉思状。
李明允故意嗔怪道:“是非曲直只有律法公断,你何必去冒这种险?万一皇上怪罪下来,岂不是坏事?”
林兰吞吞吐吐,低声道:“明允……我……我想说的是,李家的事怕是不能善了了,我……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李明允眉头一拧:“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兰泫然欲泣,带着哭腔道:“我并不是不想与你白头偕老,可是……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他们都说了,这一回你们李家父子即便不被砍头,也要流放三千里,这辈子是没有指望了,可我还年轻,我的回春堂刚有起色,我不想一切就这么毁了……”
林兰掩面哭泣的时候,还不忘给李明允递个眼色,生怕明允不能领会她的心思。
李明允很快便明白了林兰的用意,林兰刚刚说了皇上对她的封赏,足以表明,皇上有心赦他,多半是因为太后从中作梗,叫皇上为难,现在林兰又把事态说的如此严重,分明是前后矛盾,看来,兰儿是想要他配合演戏给某些人看,李明允当即面色一沉,冷冷的望着她,一字一顿道:“你想我休了你?”
林兰戚戚然道:“望你能成全,你放心,我还是会照顾好祖母的。”
李明允勃然起身,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的瞪着林兰,咬牙切齿,沉痛的指责道:“兰儿,我李明允待你不薄,你怎能这样无情,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想要弃我而去?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海誓山盟?”
林兰嘤嘤啜泣着:“我知道你会唾弃我,可我已经尽力了,我好不容易才从山沟沟里出来,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就算你可怜可怜我,你若真心爱我,又怎忍拖累与我……”
李明允气愤的一脚踢翻了食盒,瓷盘碎了,糕点滚落一地。他愤怒的如同一只负了伤的兽,嘶吼道:“林兰,算我错看了你,但是,你想我休了你,好让你去嫁别的男人,这辈子都别想。”
那位嬷嬷被李明允的反应吓了惊跳着后退了两步,帮腔道:“李学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自己尚且自身难保,何必拖人下水,让林大夫跟着你受罪。”
李明允目光如刀,嗖然瞪向嬷嬷:“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夫妻之间的事需要你来指手画脚?给我滚。”
嬷嬷被李明允吃人般的骇人眼神吓到,心中惶惶,人都道这位李学士温文尔雅,怎是这般暴烈脾气?
林兰也做出很害怕的样子,怯怯道:“明允,你别动怒,这件事,你再仔细想想……”
“不用想,我也不会想,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李明允拂袖道。
林兰默然,低低道:“你若执意不允,那我只好请求和离。”
李明允仰头一笑,笑声中透着浓烈的伤痛:“和离?兰儿啊兰儿,我在这里日也想,夜也念,梦里梦外唯独放不下你,没想到你竟绝情如斯,你……真叫我失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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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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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兰听着他这半真半假的话,心痛难已,历尽波折,这么难得才能见上一面,却只能借着演戏来倾诉衷肠,何其悲哀,林兰对太后恨的牙痒痒,为什么这世上有这么多狠毒的老妖婆?都该叫老天收了去才好。
“你想和离,你只管去官府诉求,但我告诉你,即便你诉求到官府,我李明允也只有两个字……绝不。”李明允恨声道。
林兰难过道:“你现在太激动,等你冷静下来,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林兰说着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丹参丸,你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需要进补,我……如果有机会,我会再来看你的。”
林兰把瓷瓶递过去,李明允不接,林兰只好把瓶子放在草席上,眷恋的再看他一眼,泪水再度涌了上来,这一次,不是装的,是真心难过,她好想好好的抱一抱他,跟他说说真心话,诉诉委屈诉诉苦,还跟以前一样在他怀里撒娇,听他温言细语的安慰,听他说……有他在,不用怕……
不敢再逗留下去,要不然,林兰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住,她几乎是夺路而逃。
嬷嬷急忙追了出去。
牢门在身后重重关上,沉闷的声响,如一记重锤重重砸在林兰心上,林兰顿住脚步,死死盯着那道牢门:明允,你等着,靖伯侯就快回来了,皇上也会想办法的。大家都在努力,你一定能尽快的,平安的走出这里,也请你放心,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你不放弃我,我也不会放弃你,谁也不能让我放弃你。
李明允怔在那里。许久才从激动的情绪中平复过来。适才虽是演戏,但是,一想到他和兰儿有可能被拆散。那种痛。真真切切、透彻心扉。
他放开紧握的拳,走到床边,警惕的看了看牢门上的那扇小窗,确定没人监视,才从草席下拿出字条,展开来,只见上面几个娟秀的小字……安心,不离不弃。
安心。不离不弃。李明允陡然泪涌,那么多个刻骨思念的日夜,那么多个焦灼不安的日夜。都不曾落泪,这一刻。看到这几个字,心口就像决了堤,感慨万千,感动不已。他不知道兰儿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才不得不来此与他演这么一出戏。
他紧紧攥着这张纸条,仿佛握紧了林兰的一颗真心,不愿放开,他低喃着:兰儿,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坚守你我的承诺,希望我的坚持可以给你减缓一点压力,你我,不离不弃……
出了大内监牢,林兰擦掉眼泪,瓮声瓮气的对嬷嬷说道:“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配合太后,实在是明允他太固执。”
嬷嬷面色晦暗,漠然道:“老奴自会向太后回禀。”
林兰还是贯彻她的一字方针——拖。她已经按太后的意思做了,至于做到什么程度,效果如何,又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太后也不能怪她。
太后得到回禀,面色极难看,还以为文人清高,林兰自己提出和离,李明允肯定会答应,没想到李明允竟然死也要拖着人家。
“你可都看仔细,听仔细了?他们没有串通?”太后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断会出现失误。
嬷嬷回道:“老奴一直在边上盯着,林大夫没有一句暗示的话,林大夫所带的吃食,老奴也都彻底检查过了,包括林大夫身上,老奴也仔细的搜了又搜,老奴敢保证,没有异常。”
太后蹙眉:“那眼神呢?他们就不曾眼神交流?”夫妻之间处久了,心意相通,有时候,只需一个眼神便能传递心意,这个可能性也很大。
嬷嬷心下一惊,当时她所站的位置,能清楚的看到两人的神情,只是,中间,因为李学士瞪她,她曾挪开眼,没能由始至终的盯着两人,嬷嬷手心里冒汗,她这一小小疏忽若是让太后知道了,太后追究起来,她可吃罪不起,当即,硬着头皮,决然道:“老奴一直盯着他们,老奴敢用项上人头担保,他们二人不曾递什么眼色,暗通消息。”
曹嬷嬷思忖道:“看来这李学士不是个好相与之人。”
那位嬷嬷忙附和道:“是啊!林大夫才开个头,李学士就发了好大一通火,把林大夫送去的吃食全砸了,那神情,就跟要吃人似的,可吓人了。”
太后沉吟不语,如此看来,这李学士,要么是用情太深,要么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她这步棋又落空了。
“让我进去,我要见太后……”门外舞阳郡主大声囔囔。
太后皱了皱眉:“让她进来,褚嬷嬷,你先退下。”
舞阳冲了进来,扑通跪在太后面前,哀求道:“太后,舞阳求求您了,这事作罢吧!您这样为难他,他就算被迫娶了舞阳,也不会真心待舞阳,更不会甘愿辅佐太子哥哥,太后,您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的。”
太后面黑如铁,沉声道:“哀家自有主张,无需你多言。”
“太后,您还看不明白吗?像李学士这等性情中人,威胁逼迫是无用的,他们讲的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讲的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太后若真想让李学士为己所用,只能对他施以恩惠,而不是逼迫啊……”舞阳刚从一个宫女口中得知,昨日太后召见了林兰,她急的不行,这事越弄越拧了,再这样下去,会无法收拾的。
太后面无表情,声音冷硬:“哀家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教,你只需好生呆在宫里,若再让哀家听见你说这种话,哀家定不饶你。”
舞阳凄然望着太后,她一直以为太后是慈祥的,太后对她那么好。秦家多少儿女,太后唯独偏爱她,她是由衷的想要孝顺太后,可现在,这样的太后只让她觉得陌生。陌生的可怕。到底是她想的太天真,还是太后自己人老昏庸?舞阳低着头,泪盈与睫。心里失望之极。
林兰见过明允后,心绪一直难平,做什么事都觉得不得劲。闷闷的发呆。银柳等人还以为二少奶奶定是见了二少爷的凄惨模样。才会这么难过的。几个人在那妄自揣测,越说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不觉心下凄然,二少爷太可怜了。
福安听见了她们的谈话,又以为是二少奶奶说的,急忙跑去叶家告诉叶大老爷。
叶德怀去了织染坊还没回来,福安就把消息告诉了大夫人。
女人总是容易把事情想的很复杂,很严重。所以,到晚上叶德怀从织染坊回家时,王氏就哭哭啼啼的告诉他:“明允在狱中都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林兰探过明允回来,整个人跟掉了魂似的。连话也不会说了。”
叶德怀一听,惊跳起来,这还了得?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太后这个老妖婆为了逼迫明允给明允吃苦头了,当即命人火速备马车,直奔李家暂住的小院。
林兰正和丁若妍说探监的事。
丁若妍闻言,拿帕子擦着泪,唏嘘道:“二弟平安就好,可怜明则,到现在也不得见他一面,不知道他如今是何种情形。”
林兰见她如此伤心,安慰她:“大哥被关在刑部大牢,虽然不得探视,但你爹不是打听过了,说他一切安好?你且放宽心,我想这事用不了多久就有定论了。”
丁若妍凄然道:“没能亲眼见到他,我这心里总是不安,我也不在乎朝廷会给他定什么罪,不管怎样,我总是随他去便罢了,好过如今这般毫无头绪,只能干着急,生生的熬着。”
“大嫂,大哥不会有事的,你信我。”林兰覆上丁若妍的手,给她鼓励和信心。说真的,以前她看大嫂对大哥总是冷冷淡淡,以为他们夫妻二人没什么感情,出事后,她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大嫂还是爱大哥的。
丁若妍反握住林兰的手,哽咽道:“弟妹,可我这心里,真的没底,空的很。”
“大嫂,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得沉的住气,咱们再伤心难过又有什么用,倒不如好好珍重自己,这样,便是对大哥最大的支持了,只要咱们都好好的,他们在狱中方能安心呐!”林兰好言相劝。
如意急急跑了进来:“二少奶奶,大舅爷来了。”
林兰微一怔,这么晚了大舅爷还过来?
丁若妍忙擦了眼泪:“弟妹,那我先回去了。”
叶德怀进来的时候跟两眼通红的丁若妍碰了个面,心里越发着急起来。见到林兰急声便问:“明允怎么了?是不是老妖婆折磨他了?”
林兰被问的莫名其妙:“大舅爷怎会有此猜测?”
叶德怀一愣:“不是你让福安传话,说明允他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林兰苦笑,这都是谁造的谣?看把大舅爷急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大舅爷,您稍安勿躁,没这事。”林兰请大舅坐下,命如意上茶。
“那福安怎这么说?”叶德怀莫名道。
银柳一旁讪讪,心虚的嗫喏:“可能是之前奴婢们胡乱猜测的时候叫福安听了去……”
林兰嗔了她一眼:“谁让你们乱嚼舌了?”
银柳无辜道:“奴婢们看二少奶奶回来后就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就以为二少爷……”
林兰哭笑不得:“好了好了,以后少自己吓自己,你们先下去,我有话跟大舅爷说。”
(关于有些亲认为林兰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自称民妇不合适的解释:李家现在被抄家,李明允等人的官职自然都被削了,属于平民百姓,林兰只能自称民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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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反制
()古代试婚221_第二百二十一章反制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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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林兰的分析,太后见此招不奏效,必定会加重筹码又去威胁明允,而明允最在乎的莫过于她和叶家。太后不能明目张胆的拿把钢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但暗地里使些卑鄙手段令他们陷入困境还是很有可能的,所以,当下最要紧的做好防备工作,不能让太后抓到一点把柄,借题发挥。
“大舅爷既然已经确定这批贡品没问题,就得抓紧时间先发制人,让太后没有文章可做。”林兰建议道。
叶德怀沉着脸,犹自不忿:“我真怀疑这老妖婆是不是要作死了,黄土都埋半截了,还死命折腾。逼的老子火起来,老子就劝明允反了她娘的,叫她偷鸡不着蚀把米,看气不死她丫的。”
听大舅爷骂人就是痛快,大舅爷此生唯一怕的就是叶老太太,除此之外,谁也不鸟,发起火来,想说啥说啥。况且大舅爷骂的一点不错,太后此举确实有脑残的嫌疑,都没有弄清想拉拢的对象是什么人,就自以为是的以为她略施恩惠,人家就该对她惟命是从,当然,若是换做渣爹那种人,肯定早早就尾巴贴上去了,或者是她以为父子三分像,没想到坏竹也能出好笋,过越是自以为是的人,越不会反省自己的错误,只会一意孤行,不撞南墙不回头。
“气愤归气愤,可人家是太后,位高权重,咱们不得不小心谨慎,先把明允弄出来再说。明日回春堂的义诊就要结束了,我准备关门整休一段时日。”林兰说道。
叶德怀赞同道:“这阵子你也够累的,是该好好歇歇。”
林兰莞尔,她关门歇业可不是为了休息,太后要对付叶家。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贡品入手,要对付她林兰,最容易的就是说她卖假药或是开错了方子。治死了人。她才不会给老妖婆机会陷害她。
这日,皇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阮公公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站在底下神色犹豫。几度想开口又忍住。这副纠结的神情落在皇上眼里,皇上淡淡开口:“什么事?”
阮公公尴尬的上前两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奴才觉得不禀又不好。”
皇上一眼瞪过去:“你少在朕面前绕弯子,朕最见不得你这副磨叽的样子。”
阮公公惶惶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昨儿个淑妃娘娘说十七公主的生辰快到了,让内务府送几块新进的绸缎过去,好给十七公主做两身新衣裳。”
皇上眉峰一蹙。停下笔,恍然道:“瞧朕这记性,十七公主的生辰都忘了。幸亏你提醒,要不然淑妃又该怪朕不上心了。”
阮公公嘿嘿笑道:“皇上忙于国事。日理万机,偶尔忘记那么一两回也是正常,淑妃娘娘贤淑温柔,定不会埋怨皇上的。”
皇上轻微一哂:“然后呢?”
阮公公愣了愣,才接着前言道:“谁知内务府说,新进的绸缎有问题,就没给,淑妃娘娘有些不高兴,说前阵子,皇后还赏了荣嫔两块新进的料子,怎没听说料子有问题,到她这料子就出问题了?”
皇上听了只觉头大,后宫嫔妃众多,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也能闹的不可开交。
“老奴就想,内务府的薛贵是老奴一手带出来的,平时见他挺机灵,怎得这么不会办事呢?老奴就去了趟内务府,问问清楚,薛贵就告诉老奴,说新进的绸缎会褪色。老奴为了谨慎起见,让薛贵当面验证,薛贵那厮就推三阻四,老奴不免生疑,亲自拿了块料子放沸水里煮了半天也没见掉一点颜色。老奴就责问薛贵,到底是怎么回事?薛贵先时还不肯说,在老奴再三逼问下,薛贵才说了实话……”阮公公话到此处顿了顿,声音轻了下去:“薛贵说,是太后让他这么说的。”
皇上听到这,已经觉出其中微妙,太后近日的举动用意何在,他是心知肚明,今年内务府进的绸缎皆来自叶家,太后的目的太明显了。
阮公公偷偷观察皇上的神色,小心翼翼道:“老奴不知太后此举何意,只是想着为了几匹缎子,惹得几位娘娘们生闲气不值得……”
皇上搁了笔,靠着椅背沉思片刻,道:“阮福祥!”
“老奴在。”阮公公躬身听命。
“传朕旨意,将薛贵管理库房不善,调去杂役司涮恭桶。”
处罚薛贵,是敲山震虎之举,希望太后能收敛一点,莫要做的太过分。
薛贵被处罚的消息,很快传到太后宫里。
太后闻讯怔了半响,手中的念珠差点被扯断,咬牙道:“哀家还是小看了他们。”
曹嬷嬷一时没明白,他们是谁。
太后冷哼一声:“传褚嬷嬷来见。”
不多时褚嬷嬷听传赶来。
“昨日吩咐你的事,可有眉目?”太后问道。
褚嬷嬷怯怯回道:“回禀太后,奴婢正要安排,回春堂却关门歇业了,说是一连半月义诊,大夫们都累的够呛,而且药铺里的药材也不齐,因此暂时关门休整,也没说什么时候重新开张。”
太后懊恼的“嘭”的一拍桌子,曹嬷嬷紧张的差点喊出声……太后仔细手疼。
“这个林兰,果真狡猾。”太后恨声道。短短几日,就把她布置的后手一一化解,不动声色,反应迅速,如此心机,太后不禁怀疑,当日在大牢里那一幕是他们夫妻联手演的一出苦情戏。
“太后……看来他们是铁了心不肯领太后的情。”曹嬷嬷道。
太后已是恼羞成怒:“李明允顽固不化,既然不肯为我所用,那就休怪哀家容不下他。”
曹嬷嬷凛然道:“太后预备怎么办?”
太后忖了忖,眸中寒光一闪,说:“速传秦忠入宫。”
身为国舅爷,当朝一等忠义公的秦忠此时正被又一桩丑事弄的焦头烂额,自上次被太后训斥后,他已经严加约束家人和下人,谁知,秦家子弟安逸惯了,骄纵成性,就在刚才,鸿胪寺卿登门求见,说,秦家一嫡系子弟在酒楼与一外族人发生了争执,差点把人打的死,那外族人不是一般人,正是出使我朝的高句丽王子,现在高丽使臣非常愤怒,已经进宫面圣去了,鸿胪寺卿怎么劝也劝不住,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这一次涉及的是外事,弄不好,会引起两国交战,直把秦忠惊出一身冷汗,立即更衣,准备进宫请罪,连太后传召都顾不得了。
叶家的花厅里,传出叶德怀爽朗的笑声:“子谕,你小子行啊!这个马蜂窝捅的,够那老妖婆和秦家头疼一阵了。”
陈子谕笑道:“这次是老天送的好机会,我只是抓住了机会,大舅爷,您是没瞧见皇上那张脸黑的哟,雷霆震怒啊!把秦国舅吓的差点尿裤子……”陈子谕一笑牵动了嘴角的伤口,忍不住呲牙抽了口冷气,摸摸青肿的嘴角,又骂道:“他娘的,秦辰澍这个兔崽子,下手可真狠,我现在浑身都疼,那高丽王子更惨,被揍的猪头似的。”
叶德怀笑道:“难道你们挨打的时候没说出自己的身份?”
陈子谕回忆当时的情形,更想笑了,只是嘴角疼的厉害,又不敢笑,模样甚是滑稽,说:“那高丽王子又不会咱们中原的话,叽里咕噜的,谁听的懂啊!当时翻译官又去点菜了,我只管喊,你们不能打人,打人犯法……那些嚣张的纨绔最不放眼里的就是律法,你越拿律法压他,他越是不屑。”
林兰忍不住扑哧一下,可怜的高丽王子啊!再看陈子谕鼻青脸肿的模样,又觉得过意不去,关心道:“让我师兄给你看看吧!可别伤了内脏。”
陈子谕赶紧摇手:“不用不用,一点皮肉伤而已,以前跟宁兴那小子一起混,没少打架,习惯了。”
“那我给你弄些跌打损伤的药,便是外伤也不能忽视的,万一破了相,芷箐该找我算账了。”林兰道。
陈子谕脸色微红,尴尬道:“反正她现在也见不着我。”
叶德怀笑道:“就冲你这回这般卖力,没的说,等你成亲,大舅爷保正送一份厚厚的大礼。”
陈子谕捂着嘴角嘿嘿笑道:“大舅爷,干脆以后我们一家老小一年四季的衣裳您老都给包圆了得了。”
叶德怀眉毛一挑,爽快道:“没问题啊!小事一桩,你小子就算天天要换新衣裳都成。”说罢又是哈哈大笑,看到秦家吃瘪,他比赚多少银子都乐。
陈子谕赶忙道:“我说笑的,大舅您可别当真。”
林兰莞尔,忽想起一事,问:“这次高丽王子受辱,会不会引发两国交战?”
陈子谕想了想:“那还不至于,就算真打起来,高丽也不是我朝的对手,他们不过抗议抗议,交涉一番,找回个面子罢了,只要皇上给他个说话,再加以安慰,应该没那没严重。关键是秦家的霸道已经引起公愤了,上次还只有武官们在闹,这回,我爷爷也不答应了,联和了几位内阁大臣一起上折参秦家,秦家想善了都不可能。”
叶德怀兴奋道:“事情闹的越大越好,看那老妖婆还有没有这个闲情来抢人家的丈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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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时机
()古代试婚222_第二百二十二章时机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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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朝廷上下为秦家子弟打了高丽王子一事闹的沸反盈天之时,平南大军凯旋归来。
在乔云汐的安排下,靖伯侯尽快的见了林兰。
乔云汐已经把事情的大概跟侯爷说了说,靖伯侯进了趟宫也了解了七八分,所以也无需林兰再赘述,直接进入正题。
“侯爷,这事只能求您帮忙了。”林兰十分诚恳的求助。
靖伯侯捧着茶盏沉吟良久,乔云汐给林兰使眼色,让她安心。
“要想李学士出来不难,关键是以什么方式出来。”靖伯侯缓缓开口。
“还请侯爷赐教。”林兰正色道。
靖伯侯浅呷了一口茶,说:“皇上若只是想赦免李学士,即便太后干涉,也不难办,只是这样一来,对李学士的前程不利,即便法外开恩,赦了李学士的罪,李学士的官位是保不住了,重新启用的话,还要另找机会,不知要耽搁到何日,似李学士这等人才,皇上还是很看重的,希望李学士能有更大的作为,所以,依我看,皇上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比如能让李学士戴罪立功,是磨砺也是考验。”
靖伯侯的分析比林兰等人之前所想又更进一层。不愧是政坛常青树,看问题看的深,看的远,能直击要害。
靖伯侯看着林兰,温和道:“所以,李夫人不必太过担心,我想,这个机会应该很快就会有了。”
林兰眼睛一亮。似靖伯侯这种人,没影没把握的事,他是绝对不会说的。当即莞尔道:“听了侯爷这番话,妾身就放心了。”
靖伯侯微笑的颔首:“之前的事,李夫人应对的很好。”
林兰谦虚的笑了笑:“妾身是个弱女子。能做的有限,还需侯爷帮衬一些才好。”
靖伯侯由衷的称赞,这个女人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该示弱时示弱,该张扬时张扬。懂得利用自己的长处。把优势发挥到极致,跟她说话,省心又省力,一点就透,李明允啊李明允,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事,我会留心。”靖伯侯给了肯定的回答。
送走林兰。靖伯侯休书一封命人即刻送去四皇子处,他与四皇子同征西南,几个月相处下来。对四皇子的心思不能说不了解,四皇子抱负远大。只是年轻气盛,难免心浮气躁,急功近利,四皇子对李明允更是求贤若渴,李明允落难,正好给了他这个机会,怕只怕,四皇子沉不住气,反而坏事。所以,不得不告诫一番,在时机未成熟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出了靖伯侯府,林兰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两个多月了,大家看她镇定从容,笑容依旧,其实她每天都提着一颗心,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没办法,大家都看着她行事,她的情绪,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周边的人,所以,她只能咬牙撑着,好在,总算是要熬出头了。
大哥因在平南一役中表现英勇,立下不少战功,被提拔为校尉,经过战火洗礼的大哥,好似变了一个人,皮肤黑了,人更壮实了,关键是锤炼出凛冽而沉稳的气概,有了军人的威严。林兰很高兴,她的大哥不再是昔日涧西山里那个被老婆骂的勾头缩脑,唯唯诺诺的男人了,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了。
宁兴如今也是一名将军了,以前他的外号小霸王,现在又多了个外号叫黑魔王,其实宁兴一点也不黑,真不知这黑魔王的名号怎么来的。
兄妹重逢,好朋友重聚,大家着实开心了几日,虽然大家都不说,但林兰明白,大家心里都藏着一句话……如果明允能出来,那就圆满了。
太后那边因为秦家再度出了不肖子,闯了大祸而自顾不暇,也无心再去对付李明允,所以,这一阵,日子过得相当太平。
正如陈子谕推测,皇上严惩了打人的凶手,再许了高丽不少好处,才平息了此事,当然,皇上才不来花这些冤枉钱,许出去多少,都得秦家自己掏出来,秦家这回大放血,丢了面子,赔了银子,秦家几位在朝为官的,调职的调职,降职的降职,元气大伤。
林兰以为皇上是趁机在削弱秦家的势力,外戚太强,不利用皇权巩固,这是历史的教训。
陈子谕这次也得了好处,陪高丽王子挨了一顿打,官升至从六品鸿胪寺左寺丞。这一次算计秦家,可谓是大获全胜,收获颇丰。
到了九月中,北方又传来捷报,突厥人求和了,朝廷准备派使臣前去狼山接受突厥投降,商谈结盟事宜。
皇上为使臣人选纠结,大臣们提议了几个人选,都不甚满意,后来靖伯侯道:“突厥虽求和,但突厥人残暴凶狠,且反复无常,高祖的时候,我朝也曾与突厥议和,边议边战,一直持续了八个月之久,若派个胆小懦弱之人前去,只怕不能成事,当派一个有勇有谋之人方可。”
皇上深以为然:“爱卿所言极是,只是满朝文武,要选这样一个人出来却是不易。”
靖伯侯给一旁的四皇子递了个眼色,四皇子会意,上前请命道:“父皇,儿臣愿往。”
靖伯侯道:“四皇子乃皇室贵胄,前去与突厥谈判,岂不是太瞧得起突厥人了?不妥不妥。”
皇上亦觉得不妥,缓声道:“宏奕为国之心,朕甚感安慰,只是正如周爱卿所言,朕若派你前去,也太瞧得起他们了,且突厥人反复无常,若是有个闪失,反倒令我军陷入被动。”
四皇子犹豫道:“其实有一个人倒是挺合适,此人智谋非凡,且胆识过人,当得此重任……”
皇上感兴趣道:“哦?有这样的人才,朕如何不知?”
四皇子道:“儿臣保举李明允李学士出任特使。”
皇上眉头微挑,沉思良久,淡淡开口:“周爱卿以为如何?”
靖伯侯道:“臣也以为李学士担得此任,李尚书贪赃枉法,罪不可恕,但李学士乃我朝难得一见的人才,皇上英明,何不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皇上眉头舒展开来,又问其余大臣:“尔等以为如何?”
这些大臣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看皇上如此神情,心知皇上已有此意,再说了,此行虽可立大功,但也凶险,万一轮到自己头上,还是有几分胆怯的,又兼他们早就有心帮李学士一把,当即齐声道:“臣等以为李学士是最佳人选。”
皇上神情更舒朗,朗声道:“既然诸位爱卿一致推举李学士,那朕就特封李学士为特使,出使狼山。”
靖伯侯唇角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大家提了这么多人选,其中不乏合适之人,但皇上一一否决,其心意,不难揣测,就是等大家想起李明允这个人来,皇上才好来个顺水推舟,叫某些人无话可说。
这就是靖伯侯所说的时机,早在兵部收到西北战报之时,靖伯侯就给林兰透了个信,林兰早就有了心里准备,这趟出使狼山,虽然有风险,却是个绝好的良机,能为国效力,明允是不会推辞的,她更相信,西北大军与突厥周旋多年,一再获胜,突厥人若是敢老三老四,就再迎头痛击,不老实就打的他们老实。
李明允还没回来,圣旨却先来了,归还李家被封的大宅。
大哥,宁兴和陈子谕等人闻讯赶来,大家都很兴奋。林兰带着众人回到李府,姚妈妈指使着下人打扫卫生,重新布置房间,叶家大表哥叶思成带着周妈和桂嫂等人也来了,抬来了鸡鸭鱼肉,还有美酒,杀鸡宰羊,准备迎接李明允回家,大家好好庆祝一番。
冬子和文山去宫外等二少爷,被告知,皇上在召见二少爷,还需过一阵子才能出宫,文山怕二少奶奶等的心急,就先跑回来告诉一声。
落霞斋热闹非凡,群情激动,微雨阁里却是冷冷清清,丁若妍站在窗边,望着落霞斋的方向,郁郁寡欢,明允就要回来了,可是明则还不知何时才能出来。
不知何时起,想到明允的时候越来越少,明则却是渐渐的驻进了心里,也许是看明白了一些事,也许是明则的转变让她好感渐生。虽然,她知道自己对明则,更多的是作为妻子的本分和责任,谈不上爱恋,但是,这两个月来,她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可以,她愿意试着去爱。只是不知上苍还会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林兰看着祝妈妈安顿好了老太太,方从朝晖堂出来。只见锦绣急急跑来,边囔道:“二少奶奶,二少奶奶,二少爷回来了……”
林兰莫明的心慌,忐忑,忙叫银柳帮她看看,头发有没有乱。
银柳嗤嗤笑道:“没乱没乱,好的很呢!二少奶奶最好看了。”
林兰嗔她一眼,忽的低呼起来:“哎呀!桃枝准备好没,柚子皮,还有火盆……”
锦绣看二少奶奶紧张的模样忍俊不禁:“二少奶奶放心,周妈都准备好了,热水也烧开了,二少奶奶快走吧!这会儿二少爷怕是已经到落霞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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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庆祝
()古代试婚223_第二百二十三章庆祝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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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远就听见陈子谕的声音:“快过来让我抽几下,你在里面睡大觉,老子可是绞尽了脑汁,跑断了腿,还挨了一顿胖揍,赶紧给我站好了……”
众人哄堂大笑。
只听李明允揶揄道:“那换你进去睡大觉,我替你跑腿……”
“我谢您好意了,这桃枝还是要抽的……”
“哎呦,你轻点,意思一下就好了……”
“过火盆,过火盆……”大哥催促道
“还过啊!这都过了几个火盆了。”
“进一道门,过一个盆,一个都不许少。”叶思成说。
“真麻烦……”李明允嘟哝。
宁兴那个大嗓门说:“晚上你进嫂子的门还得过一个火盆……”
众人又是大笑。
林兰窘的满面通红,幸好自己不在场,要不然,非得找地洞钻下去不可,宁兴你个臭小子,小心我把火盆扣你脑门上。
银柳偷笑:“看来二少爷被他们折腾的够呛。”
锦绣跑进院子,高声道:“二少奶奶来了。”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林兰埋怨锦绣嘴快,现在他们正闹的起劲,她还想等他们闹够了再进去的。这下好了,不进也得进了。
林兰一跨进院子,就看见李明允笑呵呵的望着她,大伙都笑呵呵的看着她,这让她窘迫不已,原本幻想的小夫妻劫后重逢,应该是深情对望。相顾无言唯有泪两行,或是直接抱头痛哭,涕泪俱下,怎样也不该是这样的情形,太不文艺了。太不煽情了。
林兰还在琢磨自己该哭呢还是该笑,该说欢迎回家呢还是你回来啦,站在明允身旁的陈子谕却是推了明允一把。打趣道:“刚才还挺能说的,见到嫂子就成没嘴的葫芦了?”
李明允冷不丁的被人推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一跤。不由的回头瞪了子谕一眼,腹诽着:你个臭小子,给我记住了,等你成亲那日,非闹你个天翻地覆不可。
陈子谕不以为然,挑了挑眉,大声道:“哎呀!原来是嫌咱们在这里碍事,那个……大家识趣点。赶紧退散赶紧退散。”
众人轰的一笑,须臾退了个一干二净,这速度比堪比老鼠归洞。林兰瞧见最后一个进门的大哥,还很周到把东厢房的门关上了。
霎时。院子里,只剩下她和明允。
李明允握拳在嘴边干咳两声,朝林兰走过来,两眼还警惕的瞄了瞄东西厢,这帮家伙,指不定正趴着门缝瞧好戏。
走到林兰面前,李明允方才收回东张西望的目光,专注在林兰面上,微微一笑,清亮的眸子里柔光潋滟,附在林兰耳边,轻声愉悦的说:“兰儿,我回来了。”
林兰不由的瞪大了眼,她又不是瞎子,一个大活人站在面前,还不知道他回来了?亏他还是大才子,这般词穷。
正要呛一句,你谁啊,我不认识你之类的。却听他温柔的近乎耳语的说:“兰儿,我好想你……”
还是这般没创意,可是看着他温柔的似要滴出水来的眼神,禁不住鼻头一酸,眼眶就湿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滴里搭拉的滚了下来。长久以来的思念、委屈、担心。害怕各种情绪像潮水般涌上来,怎么也克制不住。
李明允被她汹涌的眼泪震到,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几个月没哄人,有些生疏了,稍愣了一下,他紧紧拥她入怀,让她伏在他的肩膀哭,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兰儿,都是我不好,是我设想不周,害你受了这么多苦,是我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不会离开你,以后做什么都先以你为念。”李明允低声劝慰,心疼的紧。
林兰伏在他肩上小声哭泣,她从未怨过他什么,他做了他该做的事,有些事,谁也无法预料,那不是他的错,错的是渣爹,错的是韩氏,她只是心疼,心疼他受的苦。
两边厢房里趴门缝准备看好戏的,见他们相拥哭泣,也禁不住心酸起来,陈子谕叹了口气,感慨道:“大嫂太不容易了。”
叶思成也叹道:“表弟娶了表弟妹,真是天大的福气。”
宁兴却是攥紧了拳头,愤愤道:“我若在京中,直接带一队人马,抄了秦家的老窝。”
陈子谕剜了他一眼:“说你有勇无谋你还不承认,也不知你这胜仗是怎么打的,学学你二哥我,不费一兵一卒就搅的秦家天翻地覆。”
宁兴瞪回去:“就你有脑子。”
“嘘……别吵,别惊了他们。”林枫嘘声道。
两人立时住了嘴,又去趴门缝,外头却不见了人影。
李明允拥着林兰进屋,外头起风了,别兜了风受了凉才是。
李明允扶她坐下,去绞了帕子替她擦脸,安慰道:“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要肿了。”
林兰扯过帕子捂着脸,带着哭腔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成天的防这防那,跟太后老妖婆斗法,生怕有一点疏忽,就会失去你……”
李明允听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拥着她轻拍她的背低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你不会失去我,永远不会。”其实他何尝不害怕,更让他痛苦的是,明明看到了危机,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折磨,令他癫狂。
“可是,你还得去狼山,听说这趟差事很危险的。”林兰抽泣道。
李明允笑了笑:“看似危险罢了,不要紧的,这次出使,皇上特别拨了五千人马,由我全权指挥,只保护我的安全,你猜皇上派了谁与我同去?”
林兰怔怔的忘了哭泣:“难道是……宁兴?”
李明允捏捏她哭红的鼻尖,柔声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
林兰却是喜道:“当真?”
李明允用力点头:“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林兰用力擦去了泪水,决然道:“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说过再不会离开我的,我要跟你一起去。”
李明允为难道:“你一个弱女子,怎好去那种地方?”
“怎么不行?你去得,我便去得,别忘了,我还有几手拳脚功夫,再说,我是大夫,带上我,万一你有个水土不服,头疼脑热的,我还能照顾你呢!”林兰自觉这个理由十分充分。
李明允盘算着,先敷衍着,再慢慢劝她。
林兰却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你若是不答应,我偷着去也是要去的,你前脚出发,我后脚就跟着来,你若放心我一个人上路,你只管不答应。”
李明允苦笑,又爱又恨的揉她的脸,咬牙切齿的:“真拿你没办法。”
她原本肉肉的脸颊,揉起来很有趣,现在却是消瘦的触手便是骨头,明允一阵难过,喉咙梗的难受,罢了罢了,与其留她在京中,两地牵挂,还不如带着她,于是,他喑哑着:“好,我带你去,但是你得听我的,不许自作主张。”
林兰破涕为笑,用力点头。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静静享受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咚咚咚……”有人敲门。
“大哥大嫂,酒席准备好了,开席了……”宁兴被大家拱了出来,硬着头皮来敲门。
李明允和林兰相视一笑,李明允应道:“就来。”说着,帮林兰理了理头发,看着她因为泛着泪光,而格外清亮的眼眸,李明允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温热的唇,轻柔的吻,让林兰禁不住心头一颤,面上隐隐发烫,羞赧的,不舍的推了他一下:“大家还等着呢!”
李明允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走吧!”
花厅里,宴席已经摆开,大家正你推我攘的准备入席,云英来报:“裴小姐和怀远将军夫人来了,还有华家小姐……”
林兰喜道:“快请进来。”又一想,这里都是男子,多有不便,忙吩咐如意,赶紧在东厢另开一桌酒席,又让银柳去把大少奶奶请过来。
陈子谕原本闹腾的最起劲,一听说裴小姐来了,马上变的一本正经,也不说笑了。这下宁兴总算找到机会报仇:“二哥,未来二嫂来了,你也不出去迎接一下?”
陈子谕瞪他,另了一坛酒顿在他面前:“喝你的酒。”
宁兴笑的贼兮兮,接过酒坛子说:“这算是你的喜酒?”
陈子谕道:“放心,喜酒少不了你的,到时候,贺礼可得送大份的,要不然,别怪老子在酒里兑水。”
宁兴瞪眼道:“这么缺德啊!信不信我这就跟未来二嫂去告状。”说着就要起身。
陈子谕忙拉住他,咬着牙道:“行行行,算你狠,今天你是我老大,成不?”
宁乡得意的一扬眉:“这还差不多。”
李明允看着兄弟们又齐聚一堂,心中感慨万千。
陈子谕道:“放心,喜酒少不了你的,到时候,贺礼可得送大份的,要不然,别怪老子在酒里兑水。”
宁兴瞪眼道:“这么缺德啊!信不信我这就跟未来二嫂去告状。”说着就要起身。
陈子谕忙拉住他,咬着牙道:“行行行,算你狠,今天你是我老大,成不?”
宁乡得意的一扬眉:“这还差不多。”
李明允看着兄弟们又齐聚一堂,心中感慨万千
(稍候修改,很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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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欢聚
()古代试婚224_第二百二十四章欢聚林兰等女眷在东厢房开了一席,这还是她进李家后,第一次以女主人的身份在家中宴请宾客,没有长辈在的日子就是爽啊!不用请示,不用顾忌,自己就能说了算,再加上个和睦的妯娌,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林兰幻想的古代惬意生活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
裴芷箐和丁若妍以前经常一起参加京中闺阁的聚会,丁若妍出阁后,两人的联系才少了,许久不见,倒也不生疏,一下就聊上了。
华文鸢是来问回春堂何时开张的事,没曾想撞上了这桩好事,便欣然入席,算是道贺。自上次联合义诊后,回春堂就关门歇业,生意全跑德仁堂去了,华文柏又升任太医院使,宫里的事都忙不过来,根本没时间照顾德仁堂的生意,于是,这担子就落在了华文鸢身上。
华文鸢的意思是,如果回春堂还要继续整休,能不能把回春堂的坐堂大夫借他们使使,工资双倍。
林兰打趣道:“你这是想挖我墙角呢?”
华文鸢笑嗔道:“我倒是想呢!谁知道那些个大夫都跟你回春堂签了三年的协议,害我想找个帮手都找不到。”
这是实话,她原是想请几个大夫来坐堂,可京城里稍有名气的,有某项专长的大夫统共就那么几个,还都跟林大夫签了约,不得不说,林大夫很有生意头脑,哪个大夫手上没几个固定的病患,大夫请进来,病患自然跟着来,难怪回春堂的药材是销的最快最多的。林大夫是治病救人、赚钱赚名气两不误,手段高明呐!华文鸢是自叹弗如。
林兰笑道:“既然你来找我,便是回春堂明日就要开张,我也得均几个大夫给你,明日我就让王大夫安排一下。”
华文鸢见她答应了。喜道:“那我就以茶代酒,先谢谢了。”
林兰薄嗔道:“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客气就是见外,咱们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冯淑敏笑道:“都说同行是冤家。你们倒跟亲姐妹似的。”
林兰笑道:“说明我们有缘呗!况且,局部的团结更有利于发展,互帮互助。共同繁荣嘛!”
“林夫人。若论生意经,咱们这四颗脑袋加起来也赶不上林大夫一个。”裴芷箐凑趣道。
众人皆笑了起来,只是丁若妍的笑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林兰能理解丁若妍的心情,明允回来了,明则的事还没着落,丁若妍难免感怀惆怅。便道:“大嫂且放心,明允已经出来了,大哥的事。他一定会想办法的。”
裴芷箐也道:“是啊!皇上已经赦了李学士,还委以重任,定会对李家从宽处理的。姐夫会没事的。”
丁若妍这才打起精神,点头笑了笑。
林兰举杯。真诚的对几位道:“这些日子以来,多亏了各位定力相助,大恩不言谢,以后只要有用得着我林兰的地方,你们只管开口,只要能办到的,自不必说,便是办不到的,林兰也会尽力想办法办到,来,我先干为尽,你们随意。”
华文鸢打打趣道:“刚刚是谁说客气就是见外来着?这么快就跟我们见外了?”
冯淑敏笑道:“若真心道谢,那便一个一个的敬。”
林兰睁大眼:“林夫人,可不兴落井下石的。”
裴芷箐嗔道:“你就别装了,子谕都说了,你是海量,这酒,你不仅要一个个的敬,还得换了大盏来。”
林兰眼睛睁的更大了,悲愤的咬牙:“子谕这家伙果然是重色轻友的,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众人笑的更加欢畅了。
花厅那边也很热闹,几杯酒下肚,大家兴致更高,淡笑生风,好在叶思成把关把的牢,见差不多了,就说:“今儿个兄弟们高兴,可咱也得知趣些不是?人家小夫妻久别重逢,那个什么干柴,什么烈火的,咳咳,你们明白?”
宁兴愣了愣,嘿嘿笑起来,连连应声:“明白明白。”
李明允好不尴尬,握拳掩嘴清了清嗓子,违心的说:“还早着呢!”
陈子谕笑的贼兮兮,拍拍李明允的肩膀:“老大,**一刻值千金,兄弟我就不耽误你了,省的嫂子找我算账。”
然后起身大手一挥,豪气的说:“兄弟们,走,上我家继续喝去,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叶思成扬声道:“上你家干嘛呀?溢香居,我已经订好了雅座,美酒佳肴都备齐了。”
宁兴忙站起来,大眼一凛:“大家还愣着干嘛?赶紧的,换阵地。”
大家说走就走,李明允口是心非的说:“真走啊?这酒还没喝完呢!”
陈子谕走了两步回头,坏笑着:“老大,您真的要留我们?那我们可不走了。”
李明允赶忙赔笑:“既然大表哥酒席都订下了,那个……浪费了可惜不是?那个……我送送你们。”
众人齐齐向李明允投以鄙视的目光,然后大笑着扬长而去。
李明允大大的松了口气,还好表哥想的周到。送走了陈子谕等人,李明允问冬子:“二少奶奶那边结束了没有?”
冬子回道:“还没呢?要不,小的去催催?”
李明允忙阻止:“别去打扰她们。”
李明允看看辰时还早,想了想,踱步往朝晖堂走去。
朝晖堂里,祝妈妈笑呵呵的喂老太太喝药。
“老太太,看您今儿个气色好了许多,您心里也很高兴是吧?真没想到咱们还能回到这里,如今二少爷回来了,老爷和大少爷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哎……总算是熬过来了。”
老太太喉咙里嗬嗬几声,很着急的样子。
祝妈妈懂她的意思:“老太太,您别急,这会儿府里来了好多客人,在为二少爷劫后重生庆祝呢!等二少爷忙完了,自然会来看老太太的。”
老太太的目光平静下来,想露个欣慰的笑容,嘴角却是歪斜的更加厉害,嘴唇抖了抖,含糊的说:“好……”
喂完了药,祝妈妈又绞来帕子,替老太太擦去嘴角的药汁。
“俞……”老太太只能发出一个音。
祝妈妈和声道:“老奴让俞姨娘回屋歇着去了,这阵子,俞姨娘伺候老太太也是辛苦。”
老太太认同的点点头,目光中透出些许歉意。俞莲这孩子,命苦啊!跟着她来京城,没享几天福,尽遭罪了。
外头翠枝传报:“二少爷来了。”
(今天很悲催,车子莫名其妙坏了,修了半天没修好,索性扔修理厂,赶回来码字,很抱歉,今天只能先更两千了,明天再补上。嗯……那个,明天是不是该来个小别胜新婚呢?考虑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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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五章 小别胜新婚
()古代试婚215_第二百十五章小别胜新婚老太太眼睛一亮,嘴角抽搐着,很努力的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祝妈妈忙安慰她:“老太太,别着急,慢慢说。”
“允……允……”老太太万分艰难的才吐出这个字。
祝妈妈笑道:“是二少爷来了,二少爷来看您了。”
正说着,李明允大步走了进来,来到老太太床前,李明允朝她行了一礼:“祖母,孙儿回来了。”
老太太一瞬不瞬的盯着明允看,眼角慢慢渗出一滴泪,她努力的想要把手抬起来,手脚却不听使唤,一直抖。
李明允看她如此,又上前一步,握住祖母的手,在床沿坐了下来。
老太太握着孙子的手,情绪更是激动,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渗入花白的鬓角。
祝妈妈掏出帕子帮她拭去眼泪,自己的眼眶也是热热的,轻声道:“老太太,二少爷来看您,您高不高兴?”
老太太点点头,含糊着:“高……兴……”
李明允看着老泪纵横的祖母,心里是五味杂陈,对祖母,他有过怨怼的,且不论她当年知不知情,祖母对母亲的冷淡,对韩氏的偏袒,对叶家的鄙夷,对他的疏离,不能否认,李家会走到今日这般境地,祖母是负有一定责任的,可如今看她瘫痪在床,口不能言,又觉得她很可怜。
老太太用尽全力握着命运的手,歪斜着嘴,嗬嗬的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神情很是急切。满目期待,好像要交代什么,要请求什么。
李明允一番斟酌,道:“祖母请放心,孙儿一定会想办法让大哥出来的。”
老太太似乎安静了一会儿。又激动起来。
祝妈妈已经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这是希望二少爷帮帮老爷,祝妈妈为难的看着二少爷。
李明允轻微一哂。拍拍祖母的手,道:“今日祖母也累了,祖母早些安歇。孙儿明日再来看您。”说着。放开了祖母的手,起身一礼,只做没看见祖母眼底的失望。要他帮父亲脱困,他做不到,那是父亲该得的惩罚。
老太太双目渐渐失去了神采,人也安静下来,只眼角的泪不断的滑落。
祝妈妈急忙对老太太说一声:“老太太,老奴去送一送二少爷。”
出了朝晖堂。祝妈妈犹豫道:“二少爷,您别怪老太太,没有那个做娘的忍心看自己的儿子受苦。即便她心里也是恼着的。”
李明允微然一笑:“祝妈妈,您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祝妈妈愣了愣,二少爷答非所问啊!
李明允抬头望望朗月稀星,深邃如墨的夜空,旋即又道:“当然,恶人也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此乃天理也。”说罢,李明允微一欠身,大步离去。
祝妈妈呆了半响,摇头叹了一气,心知二少爷无论如何不会帮老爷了。
李明允回到落霞斋时,周妈正带着大家收拾,云英说二少奶奶送客去了。
如意来禀:“二少爷,热水和柚子叶已经准备好了。”
李明允颔首,出狱时,皇上特赐汤浴算是替他去秽,虽说是御赐的汤浴,但汤池里的水也不知是第几手了,洗的不是舒适,而是一种恩典,若论舒适,还是家里的大浴桶舒服啊!
李明允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等他出来,林兰已经简单的浴过,换了身藕色的中衣,正伏在案头写什么。
“在写什么呢?”李明允从背后环住她的的腰,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窝,柔声的问。
男人熟悉的气息混和着柚子叶的清香蓦然窜入鼻息,林兰心中微微一漾,轻道:“华家小姐问我借几个大夫,我拟个名册,让二师兄安排一下。”
李明允拖着长音哦了一声,静静的拥着她,耐心的等她拟好名册。
林兰把纸张折叠好,装入信封,欲开口唤人,想到他这样抱着自己叫人看见了不好,羞赧的轻微一挣:“我要叫人了。”
李明允笑笑,不舍的松开了手,乖乖的坐到一边,拿起林兰帮他准备好的茶,把玩着茶盖。
林兰唤来银柳,把信交给她,又吩咐了几句话,方才打发了银柳出去。回过头来,看李明允头发还有些潮湿,便去取了快干净的帕子来。
“瞧你,头发都没擦干。”林兰走到他身旁,动作轻柔的替他抹干头发。
李明允惬意的闭上眼,叹道:“回家真好。”
林兰莞尔:“你去看过祖母了?”
“嗯!祖母的气色好多了。”李明允淡淡说道。
“她能恢复到这个状态已是不易,要想更进一步,怕是难了。”林兰道。
李明允一阵沉默,不是难过,只是有些感慨,祖母落的如此下场,还念念不忘父亲,而父亲只会想着他自己。
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且不提这些扫兴的事,林兰笑问道:“你们怎这么早就散席了?”
李明允想起表哥的话,心里不禁热乎起来,捉了她忙碌的手,拉她坐在膝上:“别擦了,让我好好抱抱你。”
林兰静静的依偎在他怀里,能重新拥有这样安宁静好的时光,让她有种恍如隔世,恍如梦中之感,美好的似不真实。可耳边分明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鼻息间是她熟悉的贪恋的气息,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不由的弯起了嘴角,从没一刻,幸福二字在她心中是那样的清晰。
“兰儿,让你受苦了。”膝上的人儿分量轻了不少,她的腰身也更纤细了,不难想象这些日子以来,她有多不容易,李明允心生怜惜,手上紧了紧。
林兰轻轻摇头:“只要你能回来,受多少苦。多少委屈都是值得的。”
李明允动容的吻着她微凉的额头,温柔的低喃着:“兰儿,我李明允这辈子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娶了你。”
林兰笑着抬头,望着那双潋滟着无限柔光深情的眼眸。悠悠问他:“若是太后当真拿我的性命威胁你,你会娶舞阳郡主吗?”
李明允不假思索的回答:“不会。”
林兰讶然:“那我怎么办?”
李明允轻抚着她面颊上细致的肌肤,眼底满满的尽是爱恋之意。喑哑着:“我不会让你出任何意外,也不会另娶他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我想。总会有办法的。”他顿了顿,又说:“如果当真走到了绝路,那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宁死也不负你,我死了,你对太后而言就没有意义了。”
林兰不禁心头一凛,忙捂了他的嘴,蹙眉道:“不许说死啊死的,我只相信。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天无绝人之路。”
李明允微然一笑,捉了她的小手放在胸前。目光深邃如海,溢满柔情。慢慢的低下头吻上让他渴望已久的樱唇,在她唇边含糊着,魅惑着:“兰儿,想我吗?”
这个问题简直是废话,林兰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有多想他,想到心痛,想到发狂。她捏拿着力度“狠狠”咬了下他的唇,柔嫩的丁香灵活而热烈的探入,卷着他的舌尖,纠缠着。
她的热情好似一把火,让他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她这么“想”他,他又岂能示弱,立即反守为攻,让她知道,他的“想”有多么迫切,比她更甚。
林兰终于知道自己的“坦诚”对于一个清心寡欲了两个多月的,身体健康状态良好的,又正值日立奔腾年纪的男人而言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他的吻如同暴风骤雨,来的凶猛而热烈,像千军万马来袭,攻城略地不遗余力,她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只余喘息的份。
他的手也没闲着,早解开了她的腰带,钻入她的衣襟,握住她的丰盈,肆意的揉捏起来,指腹不时的摩挲着顶端柔嫩的樱红,迫得她溢出声声娇吟。
“明允……”
林兰发出猫儿一般的低语,更像是一剂催情的药剂,李明允只觉身下涨的发痛,再也无法自抑,猛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疾步走向床边,迅速扯掉两人的衣裳,将她压制在身下。细密的吻下,沿着她的颈项,锁骨一路向下,一边喑哑的低喃着:“兰儿……天知道我有多想你……”
当他的唇在她小腹流连时,林兰就有所警觉,怎奈此刻大脑被情、欲冲击的反应迟钝,等她想起来要阻止时,他已经埋在她的双腿间,含住了她最敏感的地方。
“啊……不要……”林兰低呼着,出于本能想要并拢双腿,但为时已晚。
这样的亲昵太让人羞涩了,这样的亲昵太过刺激,林兰禁不住颤栗起来,忍不住想要后退,低低的哀求着:“明允,饶了我吧……”
他根本不允许她退缩,她退一分,他便进两分,舌尖卷入她的花径,贪婪的汲取那里的蜜汁。
“明允……求求你了……”林兰猫儿似的嘤声求饶,小腹处窜起无数道电流,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望着,渴望着得到更多。
感受到她的花径不断的收缩,蜜汁更是源源不断涌出,李明允这才抬起头,跪在她的两腿间,将她的双腿分开到极致,看着自己的昂扬一点一点,没入其中。
“唔……”缓慢而坚决的入侵,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坚硬与灼热,没有疼痛,只有难以言喻的被充实的快、感,林兰忍不住弓起身子迎向她。
他覆上来,抱着她,吻着她柔软的耳垂,喘息着问:“兰儿,疼吗?”
林兰抱着他,不住的摇头:“不疼……”
李明允微然一笑,腰身发力,蓦然一沉到底。引得身下的人儿一阵轻颤,娇、吟声声。
一番抵死缠绵,仿佛明日便是末日一般的抵死缠绵,不禁是肉、体的交、合,更是心灵的碰撞,在历经劫难后。唯有以此,以最热烈的方式来表达对彼此的珍爱。
也不知多了多久,林兰累的快要虚脱,明允终于在一阵快速冲击后释放出来。两人紧紧相拥着,虽是疲累。却是餍足。
“兰儿,你还好吗?累不累?”李明允平复了呼吸后,轻吻着林兰的唇。温柔询问。
林兰累的连话也不想说了,这一场肉搏战,本来就敌我势力不均。加之他是天天呆在牢里吃吃睡睡。养精蓄锐,而她,每天忙的跟个陀螺似的转不停,身心备受煎熬,实力悬殊更大,她不禁累,腰也快断了。
林兰推了他一把,虚弱无力道:“好重。我喘不上气了。”
李明允笑笑了,从她身体里撤了出来,翻身下床。在散落一地的衣物中捡起自己的衣物,披上外衣。去了净房,须臾端了热水来,绞了帕子,仔细的替她拭去身上的细汗,又要帮她清理下体。
林兰忙躲开了去,难为情道:“我自己来……”
李明允看她脸红的都快滴血了,也不坚持,去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喝口水,润润嗓子。”
待收拾林兰收拾好了,李明允脱了衣裳上床,让林兰伏在他身上,轻抚着她光洁的背,声音透着满足后的慵懒,感慨着:“兰儿,在狱中的时候,我就想,如果能出去,什么官我都不做了,带着你回丰安老家,或者去苏杭,咱们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可惜……事与愿违,还得去一趟狼山。”
林兰莞尔:“去狼山也很好啊!男子汉大丈夫不趁年轻的时候多历练历练,早早的就做了米虫,等将来你老了,定会觉得虚度了此生,会后悔的,再说,将来你的儿孙缠着你给他们讲故事,你一开口,想当年你爷爷我,每天不是遛鸟就是种花,多苍白,多无趣啊!”
李明允笑了起来,抚着她的秀发,道:“你说的也是,确实有些无趣。”
“对了,这次宁兴兄弟同去,我哥是不是也会一起去?”林兰问道。
“应该会的,你哥现在是宁兴的手下。”
“那就更好了,都是自己人,既能放心又有伴。”林兰已经开始期待狼山一行。
“对了,林夫人说,你什么时候出发告诉她一声,她想请咱们帮她带封信给怀远将军。”
李明允忖了忖:“大概还需半月吧!”
“这么快?”林兰掰着手指算:“那我这几日得好好安排一下,在出发前把玉容的婚事给办了,还有回春堂重新开张,还有……对了,你能不能在出发前把大哥弄出来?咱们这一走,这个家就扔给大嫂了,大嫂一个人,又要照顾祖母,又要打理家事,我怕她太辛苦了。”
李明允沉吟道:“大哥的事应该很快会有着落,今日面圣之时,我已经向皇上求情,皇上答应会尽快考虑。”
林兰喜道:“真的?那太好了,今天我看大嫂落落寡欢的样子,心里还很过意不去,我的丈夫回来了,她的丈夫还在蹲大牢。”
李明允哂笑,似乎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这些日子可有韩氏的消息?”
林兰撇了撇嘴:“没有,说来也怪,我都安排了人去盯着她们了,可是,突然的,就没了消息,都这么久了,也不知明珠身体里的毒都清了没有,韩氏到底带着明珠去了哪里?”
李明允默然片刻:“算了,咱们已经尽力了,人各有命,明珠该遭此一劫。”
提起这件事,林兰对渣爹就深恶痛绝,愤愤道:“怪只怪你父亲太狠毒,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发落他。”
李明允轻嗤一声:“这一回,他是逃不过律法的制裁了,在狱中,我曾见过他一面,你知他来作甚?”
林兰眉头一拧:“不会是来劝你从了太后之意?”
李明允冷笑道:“他心里只有他自己,别人在他眼里都只是可利用和不可利用的棋子。”
果然无耻,这种人渣就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罚,要不然,就是老天的眼瞎了。
“算了,别提他了,希望咱们在出发前,皇上能发落了他,我倒要看看他会落到何种下场。”林兰希冀道。
李明允看她一脸忿然,问道:“你不是累了吗?”
林兰道:“刚才是很累,休息一下好多了。”
李明允眼睛一眯,一手不老实的抚上她的胸,轻轻揉捏着,不怀好意的笑问道:“既然不累,咱们再来一下?”
林兰立马拍掉他的手,红着脸推开他:“我累了,要睡了。”
说着,转过身去,紧紧捂着被子准备装死,想到刚才的激烈程度,林兰禁不住心神荡漾。
李明允笑嘻嘻的贴了上来,一只手跟泥鳅似的钻进被子里,探到她的小腹下。
低笑道:“你累了就别动,我动就好了。”
林兰扭捏的躲闪着,语气并不坚定的说:“不行的……”
李明允趴在她耳边,可怜兮兮的说:“都这么久没碰你了,真的是想的紧,再说,等咱们出发后,大军之中,多有不便,又得煎熬着……兰儿,行了,好不好?我会轻一点的……”边央求着,身下的硬挺有一下没一下的抵着她的臀。
听他说的可怜,林兰不禁心软,捂着被子的手不觉松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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