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一章 逼问解药
“东方不败是我的妻子。”
听得杨莲亭这句话,任我行三人皆是一怔。
“哈哈哈……”
忽然,任我行纵声大笑,发自心底的狂笑,边笑边道:“东东……东方不败!你竟然说东方不败是你的妻子?哈哈……杨莲亭,老夫虽败在你手下,但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和成就,老夫是打心底里佩服。可你竟然说东方不败是你的妻子?哈哈……名震宇内的大秦天帝,竟然娶了一个不男不女的阉人。笑话!哈哈哈……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此刻,任盈盈的脸色亦是唰的一声变的煞白,又惊又疑的看着杨莲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忽然,她心中一怔,心想道:“子衿……难道?不!不可能的!”
杨莲亭冷笑道:“是笑话!不过被笑话的不是我,而是你!我的妻子她本就是女儿身!”
闻言,任我行三人又是脸色一变。
任我行怒吼道:“不可能的!!”
杨莲亭冷冷道:“她跟我一样是山西代州人,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当年群盗袭击代州,她被独孤求败前辈所救收为徒弟,才会女扮男装加入了日月神教。任我行,当年算计你,夺取你教主之位的,只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她篡位夺权算计于你,不仅是为求自保,而且还是为了报仇。”
任我行登时一脸难以置信。
他虽恨东方不败,但却也佩服她的心机手段。
然而,东方不败竟然是个女人?
他任我行,威名赫赫的一代教主,当年竟然是败给一个十八岁丫头!
这时,任盈盈忽问道:“子衿……难道子衿的亲生母亲就是?”
杨莲亭道:“不错!子衿就是我和小白所生的女儿。”
闻言。任盈盈身心一颤,神色复杂道:“那当年……你……你们……”
杨莲亭道:“你太小看我杨莲亭,也太看得起你爹了。我和她是在围攻黑木崖的三年之后才相认。”说着一顿,看着任我行,道:“当年我若是与她一起合谋,你早已死在黑木崖下了。当时五岳剑派其他人察觉不出。我却看出了猫腻。当我知道雪心是你妻子的时候,我便知道暗中有人算计了五岳剑派和你。黑木崖守卫森严,能在崖上无声无息的掳走你女儿的,必然是黑木崖中人。所以我才会偷偷放走雪心。”
“我天生感知超人,当时左冷禅本中了你的吸星**之时我便隐约感知到了一股吸力从你双掌传出,可你当时又突然隐患发作,无力再战,才会虚张声势,妄言一个月后灭掉五岳剑派。当年若不是我顾忌师傅师娘等人在场。怕你狗急跳墙,作殊死搏斗,又岂会放你退走,故弄玄虚跟你定下赌约?”
说到这里,杨莲亭又笑了笑,继续道:“当年当你自己亲口承认是袭击代州的帮凶之时,我便下定决心要杀你报仇。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当时我不知道算计你和五岳剑派的人是谁,但却知道必有黑木崖中人。我之所以任你回崖。也是寄望着那暗中之人对你发难。只是没想到,算计你的人竟然真的是我的朋友……不!应该说是我的学生。她的武功不是我教的。但却是我教会她读书识字。不过那些阴谋诡计可不是我教的。”
任我行哈哈一笑,道:“没想到!没想到!当年连一个小子都能看破,而老夫竟然却着了东方不败的道。”
杨莲亭冷笑道:“关心则乱!当局者迷!原本我还以为是因为女儿被掳,妻子被杀令你被仇恨蒙蔽心智。但现在我却是认为,你当年真正失败的原因,是因为你刚愎自用。自视甚高。你从来容不得他人对你有半点冒犯,当年五岳剑派围攻黑木崖,若非你正在闭关,你必会亲自出马大开杀戒。杀妻掳女之仇固然令你心生恨意,但更多的是原因是因为你把这当成奇耻大辱而怒火冲天。”
当年在黑木崖下。任我行隐患发作,便立时放下杀妻之仇,虚张声势逃回了黑木崖。在破庙与杨莲亭相遇之时,先是想利用任盈盈拉拢他,之后又丢下任盈盈与向问天逃之夭夭。可见,在任我行心目之中,爱情亲情,都比不上他自己的性命珍贵。
或许任我行对于妻子女儿有感情不假,但像他这般热衷权势又自私自利的枭雄人物,更在乎的却是自己的性命和权势。这一点,是任我行自己两次用行动在杨莲亭面前证明了的。
闻言,任我行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怒喝道:“杨莲亭!!”
杨莲亭冷笑道:“有句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至于是否如此,你自己心知肚明。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时此刻,你敢说,当年你除了恨,就没有怒吗?这怒,不是因为妻儿遇难而怒,而是你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冒犯而怒!”
任我行一怔,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任盈盈,而后看向杨莲亭,大笑一声,道:“好一句‘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杨莲亭,你说的一点都不错!从无一人敢对老夫无礼,谁若敢冒犯老夫,老夫必杀之后快!杀妻之仇虽不共戴天,但老夫岂会被儿女私情所缚?可恨!!当年老夫若非因为功法出了问题,你、东方不败还有五岳剑派的人,都会死在老夫手里!”
杨莲亭冷冷道:“恰恰相反!功法有缺陷可以想办法弥补,可你自高自大的性格缺陷却是你最致命的弱点。你以为单凭一门《吸星**》你就能横行天下了?若不是还想从你身上拿到三尸脑神丹的解药配方,你以为你今日在梅庄能免于粉碎身骨的下场?今日的爆炸是我提前引爆的。否则,我只需将炸药埋在黑牢,你必死无疑。因为你必定会回黑牢毁去你留在床板上的功法口诀。”
任我行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就算有东方不败和平一指,你也没有把握一定能配出三尸脑神丹的解药。说到底,你还是不敢杀老夫。”
杨莲亭冷哼一声,道:“别太高估你的价值,也别太小看我杨莲亭。你须知,我只需一声令下,这天下会有多少高人名医前来相投。平一指一人研制不出,我就让一万人一起研制。若非我厌恶用活人做实验,你以为区区三尸脑神丹能难住到我杨莲亭?你以为我还会在这里跟你浪费口水?”
任我行面目狰狞,冷笑道:“老夫纵横一生,从不受人威胁!即便是死,也要拉个人陪葬。青霞是老夫教出的徒弟,生前没能有机会侍奉老夫,死后跟老夫做个伴也是极好的。”
杨莲亭脸色顿时一沉,道:“任我行,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你当真不交出解药?”
任我行道:“要杀要剐,尽管动手!”
“噗!!”
闻言,杨莲亭一指击出,击中任我行的膻中穴。
然而,杨莲亭并非是狠下杀手,而是将一道真气打进任我行体内。
只见任我行脸色大变,体内玉枕穴和膻中穴两处的真气猛然流窜相撞,犹如酷刑加身,痛苦至极。
杨莲亭道:“吸星**的隐患在于吸取而来的异种真气不容于己身,你如今以霸道内力强行压制。但现在,我一道真气便可激发你体内异种真气鼓荡。我不杀你,但此后我每日都会以此激发你体内的异种真气。”
“啊!!”
任我行体内真气鼓荡,耳中满是万马奔腾之声,又似一个个焦雷连续击打,轰轰发发,一个响似一个。周身如烈火焚烧又头痛欲裂。
任我行睁眼欲裂,痛吼一声,猛然扑向杨莲亭。
“砰!!”
杨莲亭抬腿一脚,力道掌握得极好,将任我行抽飞出去,又未将他打晕。
任盈盈泪水泛出眼眶,喊道:“爹!!”又对杨莲亭哀求道:“杨大哥,求求你!放过我爹吧!”
杨莲亭道:“我已经给过他机会了。”
闻言,任盈盈脸色凄然,唰的一声,抽出冰刃,道:“盈盈自知不是杨大哥一合之敌,也不想与杨大哥为敌。但事到如今,盈盈唯有得罪了。”
向问天此刻也运气内力,欲与任盈盈一起出手。
杨莲亭道:“何苦呢?你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想杀你。”
任盈盈道:“因为他是我爹!”
“哈哈……好……好女儿……不……不愧……是我……任我行……的女儿!”
任我行此刻虽身受剧痛,依旧哈哈大笑一声的狰狞笑道。(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二章 放虎归山
“哈哈……好……好女儿……不……不愧……是我……任我行……的女儿!”
闻言,杨莲亭却是面现怒容,再次一指击向任我行。
唰!!
就在这时,向问天身形一晃,猛然一剑极快的刺向杨莲亭。
向问天身为日月神教光明左使,江湖外号“天王老子”,这个外号,再倨傲霸道没有了。其武功确实十分高强。东方不败也对杨莲亭说过,在日月神教之中,除了她和雪千寻,便数向问天最为厉害。
然而,向问天逊色于任我行,与杨莲亭相比更是远远不如。
就连向问天都心知肚明,自己绝非杨莲亭的对手。
若是换了其他情况,在任我行一败涂地,面对不可战胜的对手绝境之下,向问天最应该做,也是唯一能的就是护着任盈盈这个大小姐逃跑。
可他们遇上的是杨莲亭,轻功身法天下无人能出其右的杨莲亭。逃,逃不了。而且似乎也没有逃跑的必要,因为他没想要赶尽杀绝。
向问天看得出杨莲亭不想杀害任盈盈,却不敢奢望杨莲亭对他也会大发慈悲。尤其是在杨莲亭说出他和东方不败的关系之后。向问天更是觉得杨莲亭接下来恐怕就是杀人灭口了。
是以,无论是向问天是决定舍身尽忠也好,为求自保也好,他都必须出手。
至于丢下任我行和任盈盈独自逃生?
不管向问天心中是否曾有过这个念头,在杨莲亭展现绝快身法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先明白了杨莲亭若要杀他,他是绝对逃不掉的。
是以,向问天便一直在等待。
等待任我行迫于威胁交出三尸脑神丹的解药,然后杨莲亭放了他们三人?
等待杨莲亭杀了任我行。然而放了他和任盈盈?抑或等着杨莲亭把他也杀了?
甚至,等待着杨莲亭掉以轻心的那一刻,他趁机偷袭,一剑杀了他?
向问天倒是没有天真到认为任我行宁死不交出解药的情况下,杨莲亭还会大发慈悲的放他们三人离开。
此时此刻,在杨莲亭再次对任我行出手之际。向问天便知道:“机会来了!”
而且向问天知道,这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胜则生,败则亡!
如此情况之下,向问天毫无保留,倾尽全力,甚至是超常发挥,刺出了这一剑。
而任我行,亦不愧为任我行。
在向问天出手之时,任我行亦是强忍着剧痛。把握到这稍纵即逝的时机,猛然扑起,一掌袭向杨莲亭,神情显得狰狞而又疯狂。
面对任我行和向问天二人的联手夹击,武林之中没有几人能不色变骇然,尤其还是骤然发难,前后夹击,出手偷袭的情况之下。恐怕大部分人都得血溅当场。
然而。任我行和向问天的对手是杨莲亭。
向问天与任我行一动,杨莲亭也动了。
唯一没动的只有任盈盈一人依旧站在原地。霎时间,脑袋一懵。
谁会胜?谁会死?
此时此刻,就连她自己亦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了。
她本该帮任我行,因为他是她的父亲,不帮他,他就会死。或者生不如死。
但她心中亦是不想与任我行和向问天联手加害杨莲亭。
是帮自己的父亲。还是帮曾看过自己身子,屡屡对自己手下留情的杨莲亭。
任盈盈很纠结,也很痛苦的思考着这个答案。
任盈盈思考的时间不长,但这一迟疑的片刻,已足够任我行、向问天和杨莲亭之间分出胜负了。
“不要!!”
忽然间。任盈盈喊出了这一声。
至于到底是什么意思,除了她之间,谁也不知道。
陡然间,向问天直直刺向杨莲亭的剑竟然诡异的一偏,而任我行亦是发觉到自己的掌劲忽然变得力不从心。
乾坤大挪移!
这门功法,杨莲亭至练成之后,还是第一次使用。
杨莲亭使出了牵引挪移敌劲的法门。
而置身事外的任盈盈茫然未觉,但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了向问天的剑刺中了杨莲亭的身躯,而任我行的手掌也击中了杨莲亭的胸口。
任、向二人不仅击中了杨莲亭,而且还击穿了,剑还手掌都穿过了他的身躯。
然而,任、向二人却是知道,他们各自发出的一击都落空。
身躯只是残影!而非杨莲亭本人!
而二人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剑和掌,竟是向着对方袭击而去。
“噗!!”
“噗!!”
只见,向问天的剑贯穿了任我行的手掌。而向问天则被任我行的掌风击中,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形向后倒飞了出去。
随即,便见杨莲亭的身影出现在任我行身后,一鞭腿抽向任我行下盘,将他放倒在地。
见此,任盈盈惊呼一声:“爹!!”一看倒在自己身前的向问天,喊道:“向叔叔!”随即上前扶起了他。
唰!!
杨莲亭一剑抵在任我行咽喉处,冷冷道:“任我行,你不仅不是一个称职的教主,更加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也有女儿,但我杨莲亭即便是粉身碎骨,也会让我的女儿好好活下去。”
任我行歇斯底里道:“我的女儿,与你何干?老夫要她生就生,死就死,任何事都必须听命老夫。”
闻言,杨莲亭手一抬起。
这时,便听得任盈盈哀求道:“杨大哥,不要!”
杨莲亭眉头一皱,一顿,随即唰唰唰几剑对着任我行刺出。
“嘶嘶嘶嘶!!”
杨莲亭没杀任我行,而是划破了他的衣衫。
“呼!!”
待得看到两个药瓶从任我行身上掉出之时,杨莲亭左手五指微屈。聚掌成抓,运气隔空一吸,便见两个药瓶落入了他的手中。
杨莲亭打开瓶子,仔细的看了看,又送到鼻下嗅了嗅,随后便扔下了一瓶。将其中一个揣入怀中。
见此,任我行脸色顿时一僵。
扔掉的那一瓶是疗伤药,而杨莲亭揣入怀中,正是三尸脑神丹。
杨莲亭虽不确定青霞所服的是否与这些三尸脑神丹乃是统一配方,但任我行既然宁死不交出解药,再行逼迫也是徒劳。将这些拿回去研究,日后破解或许会有一些帮助。
杨莲亭冷冷的看了任我行一眼,随后便走到向问天和任盈盈二人面前。
任盈盈道:“杨大哥……”
杨莲亭看着向问天,道:“忠义无错!然而。任我行残暴**,可以同患难,不可共富贵。有我在,他再卧薪尝胆也当不成勾践。而你,也不见得能有范蠡的运气能功成身退。”
向问天顿时一怔。
杨莲亭道:“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你们走吧!”
闻言,向问天和任盈盈,甚至是任我行都是一愣。
任盈盈喜形于色。道:“谢谢杨大哥!”
杨莲亭打断道:“先别谢我,我是说放你爹和向问天走。没说也放你走!”
任盈盈登时一懵!
杨莲亭转过头,看向任我行,冷冷道:“任我行,你若是还有点人性,就拿真正的配方来换回你女儿。”一顿,又道:“我也提醒你。别以为我跟我弟弟感情有多好,他以前的武功就是我出手废了的,这件事情天下皆知,你随便拉个人都能问清。而他的那个妻子以前还想行刺过我。就算她真的毒发身亡,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完。便见杨莲亭忽然抓向任盈盈,捏着她的嘴巴,塞入了一片黑黝黝的药片。
“咳咳……”
任盈盈干咳了几声,脸色煞白,难以置信的看着杨莲亭。
杨莲亭道:“这是我独门秘药,脑残片!我想,单凭这名字你就应该知道这药有多么厉害。半年之内若不服解药,下场不会比三尸脑神丹毒发的时候舒服。”
任我行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杨莲亭冷哼一声,道:“看来你宁愿看着自己的女儿死,也不想拿出配方来救她了?”
任我行看了看任盈盈,神色痛苦。
当然,是因为异种真气鼓荡引起的,还是因为任盈盈,就不得而知了。
任盈盈却是心中凄然。
杨莲亭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就滚吧!反正早在当年你就已经把女儿输给我了。”
任我行怒道:“杨莲亭!!”
杨莲亭喝道:“那你换是不换?”
闻言,任我行顿时一怔,看了看任盈盈,一顿,道:“盈盈,你信不信爹?”
任盈盈一颤,道:“爹是盈盈唯一的亲人,我若连爹都不信,还能信谁?”
任我行道:“好!不愧是爹的乖女儿。盈盈别怕,爹一定会救你的。”
杨莲亭插口道:“既然如此,就说出配方。”
任我行冷笑道:“杨莲亭,老夫凭什么相信你?”
杨莲亭道:“就凭我随时就能杀了你们,这难道还不够吗?”
任我行冷哼一声,道:“只怕老夫一说出配方,你转眼即会杀了我们。”
杨莲亭道:“这倒不会,最起码得等到确认青霞的毒解了。”
这话太坦白了,闻言,任我行差点就吐血。
任我行怒道:“杨莲亭,你竟敢戏弄老夫?”
杨莲亭举起剑,冷冷道:“任我行,你别忘了,此时此刻,是我大发慈悲饶你一命。不要再尝试挑战我的耐性。要么,说出配方。要么,就给我像落荒而逃的丧家之犬一样逃得远远的。”
“噗!!”
任我行何其自傲,几时受到过如此侮辱?这会儿硬生生被气得吐出一口鲜血。
任我行睁眼欲裂,宛若野兽一般,低声嘶吼,咬牙切齿道:“杨……莲……亭!!”
唰!!
杨莲亭利剑一挥,剑尖直指任我行,杀意凛然,森冷道:“你有脾气,我也有脾气!想死,我马上就成全你!”
任我行顿时心中一寒,站起身来,看了看任盈盈,道:“盈盈,爹一定会救你的。”说完,又恨恨的看了看杨莲亭一眼,而后对向问天叫道:“向兄弟,我们走!!”
向问天一怔!看了看任盈盈,唤道:“大小姐……”
任我行上前抓过向问天的手臂,喝道:“走!!”说完最后看了任盈盈一眼,便拉着向问天,施展身法离开了此地。
看着二人浅行浅远的身影,杨莲亭忽然说道:“盈盈,你说你爹等下会不会带着官兵来追杀我。”
任盈盈一愣,这赌根本不必打,因为任我行离开的方向,从与她们之前走的方向是相反的。任我行离开之后,必定会找个地方疗伤,但更有可能去通知官兵,领着人马杀个回马枪。
这时,任盈盈忽然看着杨莲亭拿着一片看起来黑黝黝的东西往嘴里塞。
杨莲亭将手中的巧克力抵到任盈盈面前,笑了笑,道:“独门脑残片!还要不要?”
看着杨莲亭那如同邻家哥哥一般灿烂阳光的笑容,和手中拿着的‘脑残片’,任盈盈张着嘴,半响,幽怨道:“骗子!你果然是一个大骗子!”(未完待续。。)
ps: 放走任我行一事,不要着急,莲弟自有谋划,还有下文。
不过老爸发话,要断网了,去碎觉了。
第两百七十三章 算计之中
“骗子!你果然是一个大骗子!”
任盈盈有些幽怨,又似受了极大的委屈,泪光盈盈,唰的一声伸出手抢过杨莲亭手中的巧克力,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是真的饿了!
任盈盈与任我行、向问天等人一路从江西赶到梅庄,期间几乎是不眠不休。
任我行和朱宸濠定下的计策,是想赶在杨莲亭前头,到梅庄之后杀死梅庄四友,而后冒充他们,待杨莲亭赶到梅庄欲救令狐冲之时,引他进入底下黑牢之中,来个瓮中捉鳖,甚至是封死出口,启动机关,引西湖之水倒灌,活活困死杨莲亭。
而若是来迟一步,杨莲亭又恰巧还未离开梅庄的话,任我行等人便与明军一起围杀杨莲亭。
为了除去杨莲亭这个心腹大患,朱宸濠可谓下尽了血本,飞鸽传书下令封锁沿途关卡和边境的同时,还将府中最优良的骏马全都拿了出来。沿途又换了一批又一批的良驹,为的就是赶在杨莲亭前头先行赶到梅庄布下杀局。
可惜,任我行终究没有杨莲亭快!
而就算让任我行先行赶到,想要伏击杨莲亭也不是一件易事,黄钟公四人他可是认得的。最坏的情况无非是令狐冲落入任我行之手。
杨莲亭耸耸肩,颇为无奈道:“谁让你爹那么狠,宁死都不愿说出配方。”说着一顿,打趣道:“事到如今,要是你爹宁愿牺牲你,也不拿出配方,那我也只能拿你赔给我弟弟当妻子了。”
任盈盈愤然道:“休想!我宁死也不从!”
她怎么也没想到杨莲亭会拿她当人质来威胁自己的父亲,尤其还胡诌什么‘脑残片’骗了他们。
杨莲亭的武功极其高强,有着能随时杀死他们三人的能力。是以。谁都没有怀疑那毒药会是假的。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杨莲亭道:“开个玩笑而言,别那么当真。还真是两父女,一个德行。”
闻言,任盈盈神色一黯,想到方才自己的父亲说过的那些话和反应,她便觉得有些心寒。
杨莲亭面色一正。问道:“知道我为什么会放你爹走吗?”
任盈盈一怔,看了看杨莲亭,当即脸色变得微红,低下头,心道:“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吗?”
这是,杨莲亭又道:“因为你爹已经是命不久矣了!”
闻言,任盈盈脸色一变,惊道:“为什么?”
杨莲亭道:“你爹年事已高,十余年的牢狱生活更加使他身心俱损。气血枯败。加上他修炼的《吸星**》有极大的隐患,吸取而来的大量异种真气的反噬他自身,虽然被他以深厚的内力强行压制,但堵不如疏,越是加以霸道的压制,引起的后患便越严重。如今,他已没几个年头可活了。除非……”
任盈盈急忙问道:“除非怎样?”
杨莲亭道:“除非他散去一身功力,化去戾气。静心调养。或许还能多活个三年五载。”
任盈盈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她不认为杨莲亭在骗她,因为他没有这个必要。若要废了任我行的武功,刚刚他便可以动手了。
然而,任我行怎么可能散去一身功力?
而杨莲亭其实还隐瞒了一些。
他本就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任我行宁死都不交出配方,或者交出假配方的情况,杨莲亭早有预料。
遇上这样的情况,杨莲亭也没有任何办法。
任我行意志极坚。心狠手辣,如今连死都不怕,杨莲亭又有什么办法逼迫他说出配方?
就像杨莲亭方才所说的一样,他和杨继祖谈不上有什么感情,而他的妻子青霞更是曾欲行刺过他。就算青霞毒发身亡。对杨莲亭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事,甚至他都不会有什么难过的情绪。
此前分别之时,杨莲亭甚至特意吩咐了落尘提防监视着青霞和杨继祖。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杨继祖虽已变了许多,但分别多年,杨莲亭也保不准这个以前天资聪明却又心性歹毒的弟弟如今是否已经真的洗心革面,从新做人了。
青霞是任我行的徒弟,又中了三尸脑神丹,生死操控在任我行手中。
杨莲亭却是怕二人回到广东之后,会受到任我行的威胁,或是想与任我行交易而做出什么事情来。
先小人,后君子。
自己的安危,杨莲亭倒是不怕,但如今东方不败身怀六甲,还有他的女儿,他却是不会让她们受到半点伤害。
杨莲亭也希望杨继祖已洗心革面,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而对于任我行,在知道他逃出黑牢之后,杨莲亭和东方不败都同时下了追杀令。
他们二人都知道,今时今日的任我行已经对她们二人没有半点威胁。
但他们二人有女儿,有家人,有朋友。对于这些人来说,任我行便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是以,杨莲亭早已做好了即便拿不到配方,也要杀死任我行以绝后患。
追杀令虽无特地点名任盈盈,但手下的人追杀任我行之时,必然连带任盈盈也一起诛杀。
可杨莲亭的宝贝女儿却也给他出了个难题。
杨子衿一哭二闹,就差以死相逼,求他和东方不败放过任盈盈。
二人拗不过宝贝女儿,再加上出于当年杀死雪心一事而产生的愧疚,二人便与女儿定下约定:只要任盈盈不与他们为敌,加害他们,便不会杀她。
然而,二人最担心的就是任盈盈会加害杨子衿。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黄钟公房间的炸药,杨莲亭其实是为任盈盈所准备的。
在那之前,杨莲亭也不清楚被他在破庙打伤的任我行会不会亲自赶来梅庄。
是以,他才会假设任我行没来,而任盈盈带人杀到梅庄的情况。
若是任盈盈摆明了欲置他于死地。杨莲亭就不可能再手下留情。
可以说,从破庙相遇开始,任盈盈便一直处在一场生死考验之中,而这场考验的主考官就是杨莲亭。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杨莲亭都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倘若被杨莲亭发觉她心怀不轨。那她就死定了。
然而,到目前为止,任盈盈都没对他表现出任何敌意。
哪怕在知道他和东方不败的关系之后,在向问天和任我行联手偷袭他之时,她亦是没有露出一丝敌意和杀意。
这反倒让杨莲亭有些纠结了。
抚心自问,杨莲亭真不想杀害任盈盈。但为了女儿的安全着想,他必须除掉任何对他女儿有威胁的人。可他又与女儿有了约定。而任盈盈也没有加害于他的意思。
可他们是仇人,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思前想后,杨莲亭才定下了一个计策:逼得任我行和任盈盈父女决裂。
任我行虽然自私自利。残暴**。但对任盈盈来说,作为一个父亲,任我行原本并没有那么不堪。
可杨莲亭步步紧逼,在死亡的威胁之下,任我行阴暗的一面在杨莲亭的暗示引导之下,被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出来。
人亦是动物,本性即为兽性,自私自利、残酷无情便是兽性。
先天本性无善恶可言。因为善恶标准是相对于人性而言的,而人性是后天修养而来的。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
越是处于困境。越能看清一个人真正的性情。
绝境,会将人的自私的本性完完全全的释放,甚至无限放大。
任我行被杨莲亭算计,着了他的道。不仅是任我行,远在广东的平一指也在不知不觉之中被杨莲亭摆了一道。
平一指到了广东见识到众多新奇的医疗器具和药物之后,早已沉浸在医道的海洋之中。就算杨莲亭赶他走,平一指如今也不见得愿意离开了。
可平一指现在虽然在他手底下,但终究心向任我行。不过如今杨莲亭在任我行面前说了平一指已经臣服了他,以任我行现在极为多疑的心性,恐怕不会再信任平一指了。
而杨莲亭对向问天说的那一番话。也必定会在任我行和向问天二人心中埋下一颗种子,至于种子能不能发芽令二人决裂,杨莲亭也无所谓,他只是存心给任我行添堵。
最惨的还是任盈盈,亲眼目睹了任我行无情无义的一面,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而他虽放走了任我行,也是因为他知道,任我行活不了多久。
他那一指真气打入任我行体内,不但当场激发了任我行体内异种真气的鼓荡,更像是引燃了导火线。再加上任我行被他加以羞辱,怒火攻心。现如今,任我行恐怕最多也就只能撑多个一年半载。
杨莲亭之所以没有询问解决异种真气隐患的法门,便是他知道任我行也没有根治的法子。
他感知超人,在与女儿重逢之后,他更是越加善于利用超强的感知去观察他人的身体状况。
如今,在近距离之内,仔细的观察之下,就连习武之人的内力深浅,甚至是行功路线,他都能窥探得出。
对武林中人来说,这无疑是非常骇人的。因为他们所学的内功,在杨莲亭面前,再也谈不上秘密。
可对杨莲亭来说,除了替自己的女儿检查身体情况之外,窥探功法什么的,实在的有些鸡肋。
以他如今的实力,对其他武学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而这种天赋,只他一人独有,无法教给他人。
倒是对提防他人偷袭有奇效,因为旁人若暗运内力欲要偷袭,杨莲亭便可提前知晓。但即便无此法子,想要成功偷袭杨莲亭也是难上加难。
杨莲亭看着任盈盈,柔声道:“盈盈,你爹天性自私,残暴凶恶,相比十余年前更是变本加厉。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还是个孩子,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再受你爹影响。”
任盈盈一怔,有些哽咽道:“可他是我爹!是我唯一的亲人。”
杨莲亭道:“子女孝顺父母的方式有很多,但最重要的是自爱。真正疼爱子女的父母,无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快乐的活着。这才是报答父母最好的方式。”
闻言,任盈盈登时愣了愣。
杨莲亭又叹息道:“你爹已入魔道,谁也救不了他。放下吧!”
任盈盈身心一颤,默然良久。
忽然,任盈盈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杨莲亭,问道:“这一切是否都是你的算计?”
任盈盈很聪明,心思剔透。此时她冷静下来,一番思考之后,却反而理清了前因后果。
任我行,的确是天性自私。
但若非有杨莲亭的逼迫,有死亡的威胁,任我行是不会对她这般无情的。
杨莲亭一怔,点了下头,道:“是。”
任盈盈泪水顿时流出眼眶,问道:“为什么?”
杨莲亭皱了皱眉,道:“我不想杀你!”
任盈盈登时一怔,惨然道:“不错!既然东方不败是你的妻子,我们就注定是生死之敌。”
杨莲亭道:“你娘的事情,我很抱歉!当年要不是我好心办坏事放走并提醒你娘,小白也不会杀她灭口。我们报仇的对象,至始至终都只是你爹和朱宸濠。”
任盈盈冷冷道:“小白?哼……这就是东方不败的真名吗?无论如何,都是她杀了我娘亲。”
杨莲亭道:“凡事有因必有果!若非你爹与朱宸濠合谋洗劫代州,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你没了娘亲,可你又知不知道,当年我和她失去了什么?代州那些无辜的百姓又失去了什么?你娘亲是不该死,但难道小白就该死?当年就算她不向你爹报仇,你爹也会加害于她。”(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四章 露一露脸
闻言,任盈盈当即反驳道:“你胡说,我爹当年对东方不败信任有加,不仅让她做副教主,更是有意让她当下一任教主。”
杨莲亭不屑道:“这种话骗骗小孩子还可以。你爹为人如何,你也看见了。任我行是为了利用她来铲除异己,达到独揽大权的目的,才会接二连三的破格提拔小白上位。这种权术连朱厚照那小鬼都会玩。天下人都以为那小子昏庸无德,宠信宦官,放任刘瑾陷害打击忠良。但事实上,这跟你爹提拔小白一样,为的只是铲除那些阻拦他专权的人。狡兔死走狗烹!是你爹不怀好意在先。”
任盈盈秀眉一蹙,又冷冷道:“无论如何,东方不败杀了我娘亲,这就是事实。”
杨莲亭眉头一挑,冷然问道:“是否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放弃报仇的念头?”
任盈盈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闻言,杨莲亭叹息一声,抬起头,看着明月,喃喃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好自为之。反正我的仇家很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任盈盈一怔,道:“我的仇人是东方不败!”
杨莲亭道:“她是我的妻子。现在更是还怀着我的孩子。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她!你要找她报仇,就必须先过我这一关。”
任盈盈问道:“你要杀我?”
杨莲亭道:“即便没有对你娘亲的愧疚,还有子衿为你求情的原因,我也不想杀你!因为你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孩子。依据秦国律法,未满十八岁还属于未成年,即便是犯了再大的罪。也不会被处死。”一顿,又道:“我和子衿定下约定,只要你不与我们为敌,不加害我们身边的人,我便不会出手杀你。”一顿,继续道:“令狐冲那件事发生在前。所以不算在内。”
任盈盈道:“我不是孩子,我早已十八岁。”
杨莲亭木然道:“周岁是以秦国历法算的,你的生辰八字我知道,你还未满十八周岁。”一顿,又道:“但你也不要以为你是个孩子就可以在秦国胡作非为。我手下有许多人出身代州,他们当中几乎每一个人都背负着血仇,而仇人就是你爹和朱宸濠。虽说罪不及家人,但你若是欲与我们为敌,不必我出手。他们就会抢先出手杀了你。”
任盈盈脸色微红,道:“我不是秦国的人,别拿那些来衡量我。想要杀我,就尽管来好了。不必你假仁假义。”
杨莲亭瞥了她一眼,道:“若小白真想杀你,你以为你还能挂着圣姑身份活到今时今日?”
任盈盈冷哼一声,道:“东方不败不杀我,是想掩人耳目。她是要使人人知道,她对我十分爱护尊重。这样一来。自然再也无人怀疑他的教主之位是篡夺来的。”
杨莲亭摇了摇头,道:“小白性子高傲好强,她敢做就不怕人知道。她不杀你,仅仅是因为你只是个孩子,而且跟她失散的妹妹差不多大。”一顿,又道:“或许你现在很恨我。恨我逼得你爹走投无路,让你亲眼看到了他对你无情无义的一面。但是当年,因为盗匪洗劫代州,她同样亲眼看着她的父母扔下了她们姐妹俩于不顾,她为了保护妹妹。独自引开一群女干淫掳掠的盗匪,最后才被独孤求败所救,但她也从此与她的妹妹失散了。”
闻言,任盈盈一颤,神色惨然道:“所以你刚才那么做,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我也尝尝被我爹抛弃的滋味?一切,都是为了帮她报仇?”
杨莲亭摇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并未这么想。你只是不想你继续跟着你爹一起与我为敌。而你爹若不是这样的人,我再怎么算计他,他也不会抛下你不顾。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她并非像你心中所想那般十恶不赦。武林中人一谈起东方不败便色变,畏她如蛇蝎。但在我眼里,她一直都是当年那个冒着被母亲毒打一遍的风险从家里偷些饭菜来接济我的小女孩。”
任盈盈却是怒道:“鬼话连篇!你休想再骗我!小女孩?她明明比你还年长!”
杨莲亭耸耸肩,苦笑道:“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才十岁,不是小女孩是什么?”
任盈盈愣了愣,又冷冷道:“巧舌如簧!不论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上你的当!”
杨莲亭拿起一片巧克力塞入口中,道:“你骗得令狐冲团团转就行,别人骗你一次就不行?被骗一次还有好吃的,这多划算啊!你知不知道天下底下有多少孩子想吃都吃不到。”
任盈盈道:“我再说一次,我不是孩子!我也不稀罕你的脏东西,我现在看了就想吐。”
杨莲亭道:“哦!那你把刚才吃的脏东西吐出来好了,别玷污了你高贵冷艳的胃。”
闻言,任盈盈一楞,直想吐血。
杨莲亭看着手中的巧克力,肃容道:“能令人填饱肚子的食物没有一样是脏的。最起码这是我正正当当得来的,我可以问心无愧把它吞进肚子。而像你爹这样为了一己之私就与朱宸濠合谋对无辜百姓举起屠刀,纵容盗匪强取豪夺,女干淫掳掠的人。每天恐怕都寝食难安,提防着他人下毒谋害他们。”说着,又抬起头看向夜空,喃喃自语道:“今年会有一场大旱灾,旱极而蝗,旱灾蝗灾并至,**亦是不少,不知道又会活活饿死多少人……”
任盈盈怔了怔,看着杨莲亭悲天悯人的神情不由一呆。
良久,杨莲亭又忽然说道:“你走吧!”
任盈盈顿时一愣。
杨莲亭又道:“既然我说服不了你放弃报仇的念头,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有大队人马向着这里赶来了,再不走,等下你就走不了了。无论你爹有没有来,为了杀我,这些人都不会顾忌到你的死活的。今日就当我没遇见你。你走吧!但最后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生命诚可贵,许多人想活也活不了。既然活着,就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不要再跟着你爹一起自寻死路。”说着,杨莲亭又将手伸出怀中掏了掏,拿出一本册子。递给任盈盈,道:“这是上次你向我要的乐谱。”
任盈盈一怔,缓缓伸出手接过乐谱,又看向杨莲亭,张了张嘴,迟疑道:“那你呢?”
杨莲亭笑了笑,道:“这些官兵今日为了找我找得蛮辛苦的,我要是露都不露上一面,岂不是很对不起他们的满腔热情。任何人想要杀我。都必须要有被我杀的觉悟。”
任盈盈惊呼道:“你疯啦?那可是数千,甚至是数万官军!”
蹬蹬蹬蹬!!
这时,传来的阵阵马蹄声和步伐声响,连任盈盈也听到了,显然追兵已经离她们很近了。
杨莲亭哈哈一笑,道:“人不轻狂枉少年!虽然我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但我还是有一副年少的身体。虽千万人,吾往矣!”说着便转身提剑往着追兵的方向走了过去。
事实上。杨莲亭真的只想露上一面。
杭州府虽然收到了朱宸濠的通报,但却是将信将疑。不大相信杨莲亭堂堂天帝会孤身前来杭州。
杨莲亭之所以想露面,便是为了帮上朱宸濠一把。因为他知道朱宸濠必然会将计就计,借围杀杨莲亭为由,实为是为起兵谋反做准备。而明廷为了能捕杀杨莲亭,甚至会放任朱宸濠。如此一来,朱宸濠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自掘坟墓。
此时,随着传入耳边的声响越来越大,杨莲亭已是能看到前方举着大量火把的追兵。
忽然,杨莲亭身形一顿,转过头。
却见任盈盈快步冲上前来。
待得任盈盈来至身前。杨莲亭一皱眉,问道:“你怎么还不走?我都说了,你算你爹来了,这些人也不会顾及你的死活的。趁现在,赶快走!”
任盈盈张了张嘴,道:“我……我……”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杨莲亭。
任盈盈深吸一口气,道:“是你不让我跟着我爹,我已经没地方去了。”
是的!如今的她离开了任我行的庇佑,她还有哪里可去?
正道中人遇上她这个魔教圣姑,只怕欲杀之后而快。日月神教如今也将她列会叛教之人,追杀于她。
杨莲亭一愣,道:“那你也不能跟着我啊!现在你要是不走,跟着我只会死得更快!”
任盈盈咬咬牙,低下头,细弱蚊声道:“那你现在带我走。”要不是杨莲亭耳朵好使,恐怕听都听不见。
杨莲亭道:“现在不行!我要去杀人。”
任盈盈脸色一变,惊道:“难道你是想杀我爹?”
杨莲亭一翻白眼,道:“别把你爹当唐僧,他还没资格让我死咬不放。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杨莲亭忘了吴承恩现在还是个熊孩子,是以任盈盈是不会理解他这句话的真正意思的。但任盈盈聪明伶俐,脑补之下倒是想出了大概意思。心想杨莲亭只要不是要杀她爹就行了。
任盈盈道:“你要杀谁?我帮你!只要不是杀我爹。”
杨莲亭一愣,脱口道:“你犯什么傻?”一顿,又道:“真想帮我,就请你马上有多远跑多远,越远越好。”
任盈盈眼眶一红,委屈道:“我就这么令你讨厌吗?”
“前面有人!!”
“前面有人!!”
闻言,杨莲亭叹息一声,看向任盈盈,道:“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自求多福吧!”
任盈盈不是他,两条腿跑得再快也快不过四条腿的,尤其还是近万官兵,如今既已被发现,她想跑也难了。
杨莲亭环顾四周,将四周地形景物瞬间收入眼中,随即便抓过任盈盈的手,道:“跟我来!”
“休走!!”
“快!快追上去!!”
蹬蹬蹬蹬!!
杨莲亭拉着任盈盈跑出了一阵,来到岸边,便停了下来。
而明军也快马加鞭,狂奔着追了上来。
任盈盈不由一楞。看了看杨莲亭,见他放开了自己的手,心想:“怎么不走了,再不走等官兵围杀上来就无路可逃了。还是说,他想背水一战?”
不多时,官军之中的骑兵已冲上前来。而后一字排开,围住了三面。
官兵齐齐举起火把,将火光照射向杨莲亭二人。
“杨……杨……杨莲亭!!”
“竟然真的是他!!”
“这这……这怎么可能?”
“天啊!我们竟然真的抓住了秦国天帝?”
当今之世,没见过杨莲亭的画面的几乎是少之又少。这时,借着火把的照耀,官军看清杨莲亭的面容之后,顿时齐齐惊呼起来。
可此刻,却没有人敢抢先冲上前去捉拿杨莲亭。
这时,便东面的骑兵分出一条路来。一名身着红织金麒麟服的中年男子以及两名身着明亮铁铠,将领打扮的军官骑着高头大马快速奔上前来。除了三人之位,却是还有任我行和向问天,也骑着马,跟在三人身旁。
当先那名身着红织金麒麟服的男人,显然便是这支官兵之中身份最高的人。
这人一看清杨莲亭的面容之后顿时愣了愣,随即又再次仔细看了看杨莲亭,而后心中一阵狂喜。喜形于色,接着便喝道:“杨莲亭。你逃不了了,弃剑自缚吧!”说完,却是想着此次自己活捉到杨莲亭,立下不世之功,不但会加官进爵,更是会留名千古。登时不自觉的哈哈一笑。
杨莲亭一翻白眼。撇了撇嘴。
就凭这点人就想让他弃剑自缚?再来十倍也不够!
这时,却见任我行杀意毕露的看着杨莲亭,见杨莲亭神色泰然,嘴边挂着冷笑,顿时眉头一挑。又看了看任盈盈,脸色阴晴不定。随后便见任我行说道:“彭将军,快下命放箭将他射杀!”
那彭将军不满的瞥了任我行一眼,喝道:“放肆!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本将军指手画脚?”
任我行心中顿时一怒,却不得强忍怒气,道:“彭将军,杨莲亭此子武功高强又狡猾多端。切不可掉以轻心让他逃走。”
这时,杨莲亭忽然喝道:“任我行!你是不是疯了?你女儿还在这呢?你连问不问上一句就让人放箭。你良心被狗吃啦?”
闻言,任盈盈顿时一颤,脸色一白。
任我行脸色一沉,道:“杨莲亭,你若真是男子汉大丈夫,就不会挟持盈盈来威胁老夫了!像你这种卑鄙小人,老夫又何须跟你废话,待你死后老夫自当将你挫骨扬灰为盈盈报仇。”
杨莲亭哈哈一笑,道:“我杨莲亭是不是大丈夫还轮不到你来评价。我就算是死了,将我挫骨扬灰的人也轮不到你。不信,就问一问你身边的这位彭将军,问他同不同意!”
那彭将军登时不屑的瞥了任我行一眼。的确,杨莲亭若是死了,他还得将他的尸体抬会京师领功呢!怎么任由任我行挫骨扬灰。
杨莲亭又哈哈一笑,道:“这辈子骂我杨莲亭多了去了,就没一个人骂我是卑鄙小人。你要女儿,现在我就将你女儿还给你。”说着就把任盈盈一拉,推上前,喝道:“去吧!”
任盈盈脑袋一懵,呆呆的站在原地。
任我行一怔,没想到杨莲亭会这样打脸,来了这一招。竟然就这么把任盈盈放了。但一想到任盈盈服了他的‘脑残片’,顿时再次喝道:“杨莲亭,你别假惺惺了,将脑残片的解药交出来。”
杨莲亭哈哈笑道:“脑残片?只要脑残的人才会相信!任我行,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卑鄙?真是好笑!”
闻言,任我行的脸色顿时愈加难看,随后看向任盈盈,喝道:“盈盈,快过来!”而他自己对杨莲亭充满忌惮,深怕杨莲亭是欲擒故纵,却不敢冲上前去接任盈盈。
任盈盈一颤,深深的看了看自己的父亲一眼,接着转过身,看了看杨莲亭。而后竟是走向杨莲亭,站在他身边。
杨莲亭低声道:“你发什么神经?你爹在那边,还不过去。你想死啊?”
任盈盈木然道:“事到如今,死了倒解脱!”
杨莲亭一怔,摇头道:“我看你不是解脱,而是脱线!”
任盈盈看了看杨莲亭,忽然展开伸出手,挽住了杨莲亭,靠着他的肩头,道:“最起码,能跟你死在一起,也是极好的。”
杨莲亭吓了一跳,道:“别!我还不想死,更不能跟你死一起。”说着指向皎洁的明月,道:“看到没,百年之后,那里就会成为我和小白的墓地,只有她才有资格跟我死在一起。”
任盈盈登时脸色变得惨白。
而她的父亲任我行脸色也没比她好看。
“啪啪啪!!”
那彭将军鼓了鼓掌,笑道:“逍遥侯就是逍遥侯,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为天帝,天帝艳福果然不浅。如此绝境之下,竟然还有美人愿意生死相随,真是佩服,佩服!”
杨莲亭道:“就冲你这句话,只要你乖乖领着你的兵离开,本帝君就这次就放过你了。要是觉得在朝廷混的不如意,就来秦国好了。”
彭将军嘴角不由一搐,而后嘿嘿一笑,道:“放过我?嘿嘿……天帝不会是被本将军吓得失心疯了吧?”一顿,喝道:“现在你可是本将军的网中之鱼,生死全掌控在本将军手中。是你应该跪下来求我,求我放过你!哈哈……”
然而,这彭将军哈了两声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一柄飞刀插在了他的咽喉。随后,砰的一声,摔下了马,绝了气息!
“将军!!”
“彭大人!!”
杨莲亭挣开任盈盈的手,举起剑,喝道:“谁想杀我杨莲亭的,尽管上来!”
静!!
见杨莲亭如此气势,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杀死了将军,众官兵一时之间不由一愣,无人敢搭话。
面对威名赫赫,名震天下的杨莲亭,哪怕各为其主,可是这些最低层的小兵,又岂敢对杨莲亭放肆。
忽然,任我行吼道:“放箭!!你们都愣着干嘛?快放箭,杀死他,给彭将军报仇!要是被他逃了,你们都要死!”
闻言,明军一怔,随即唰唰唰拉弓搭箭,有着则是拿出手弩,齐齐对准了杨莲亭。
任盈盈心若死灰的看向任我行,而向问天亦是一脸失望。
“放箭!!”
嗡嗡嗡嗡!!
随着副将一声令下,箭矢顿如漫天黑雨般射向杨莲亭二人。(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五章 折道而返
有时候,战争带来的不单单只有毁灭,某些时候确实有推动科技发展的作用。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压力推动生产力。
除弩弓之后,这队人马还配备了火绳枪,相比之前的火铳,明军的火枪装备确实提前迈进了一步。
然而,哪怕是经过长时间修炼的士兵来使用火绳枪,每一发一枪都几乎要半分钟到一分钟。不仅慢,射程也还逊色于弓弩。
待其他士兵搭弓射箭之后,火枪兵连弹药还没填装好。
嗡嗡嗡嗡!!
看得箭矢如雨,离弦射出,眼见杨莲亭这个心腹大患就要横死当场,任我行心中大喜之下,面容变得狰狞而又扭曲。
不仅是任我行,在场的每一个官兵心情都是十分复杂。
这可是昔日的逍遥侯,如今的秦国天帝。
只要杀死他!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将获得朝廷丰厚无比的赏赐。
两名副将此时甚至死死拉着缰绳,紧握刀柄,蓄势待发,只等杨莲亭中箭身亡,他们便会冲上前去抢夺他的首级。
嗖嗖嗖嗖!!
此时,夜色朦胧,黑色箭雨一过,众人只觉眼前一黑,杨莲亭和任盈盈二人在这眨眼之间便消失了在众人视线之中了。
“咕咚!!”
任我行脸色登时一僵,众人之中唯有区区几人才看清了杨莲亭方才的动作。
方才,就在电光石火之际,杨莲亭抱起任盈盈一跃而起,身形向后临空倒飞。
因为双方距离近,官兵放箭之时全是朝着杨莲亭平射而去。
杨莲亭就这么抱着任盈盈向着身后水边的跃去,不可思议的踩着疾射而来的箭矢。踏箭而行,朝着对岸凌空虚度。
任我行自然听说过达摩一苇渡江的传说,但却没亲眼目睹过,但在今夜,他却亲眼看到了杨莲亭借箭渡河。
只不过,这神乎其技。本该成为江湖传颂的传奇事迹,杨莲亭终究没能完美的达成踏箭登岸的高难度动作。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还带着任盈盈。
哪怕是达摩复生,在抱着一个大活人的情况之下一苇渡江,此刻恐怕也免不了跟杨莲亭一样狼狈的掉入水中,成为落汤鸡。
但这已经够了!因为有着黑暗的掩护,官兵已经看不到调入水中的他们,而他们离对岸也已经不远了。
而且,此时大部分官兵甚至连反应都还没反应过来。看着杨莲亭凭空消失,想起他天神下凡的传说。一些人都给吓傻了,更有甚者扔掉了弓弩,惊慌失措的跪在了地上。
这时,任我行喝道:“杨莲亭在水里,定是向对岸游去了。”
闻言,众官兵愣了愣,看了看黑幽幽的水中。
任我行看向两名副将,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要是就这么让他逃了。你们也难以免责!”
两名副将登时脸色一变,喝道:“追!马上追!!”
………………………………
“哗啦!!”
待得所有官兵都撤走。往着对岸的方向追去之时,两道身影从水面下冒头而出。
赫然便是杨莲亭和任盈盈。
不论是任我行还是那些官兵,想杀杨莲亭几乎都想疯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杨莲亭竟然会舍近求远,蛰伏在水底下,折道而返!
杨莲亭抱着任盈盈上了岸。
此时。杨莲亭的后背之上甚至还插着好几根箭矢。
方才他们从半空掉落之时,箭矢迎面射来,好在杨莲亭身穿‘龙衣’,刀枪不入。
可任盈盈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胸口中了一箭,大腿也中了一箭。
若非杨莲亭在跌落的那一瞬间用身躯护着她。她早已被乱箭射杀。
肩头所中一箭还是贴着杨莲亭的腋下,射穿了他身上的甲胄之后箭势已尽,成为强弩之末,才刺之不深。否则单单这一箭,任盈盈便已经凶多吉少。
“呼……”
杨莲亭长长吐了一口气,自语道:“这险冒得有点大了!小白知道非生我气不可!”一顿,看了看脸色苍白,气息虚弱的任盈盈,顿时眉头一皱,骂道:“还真想要我的命,箭头都喂了毒!”
只有一些特殊地区能够从自然界提取到能够供武器淬毒用的天然剧毒。剧毒之物制作复杂,难以大量使用,一般普通官兵是没有本事用上致命的毒箭的。
一般的小兵也就是用生锈的箭头,让中箭者引起发炎,伤口感染坏死甚至破伤风等并发症。或者是就地取材,直接用粪便浸泡。肯下本钱的也只是用上一些常见又便宜的毒药而已。
而此次为了确保围杀到杨莲亭,这群官兵每个人都拿到了上头发放的毒箭,
“咳咳咳……”
任盈盈咳嗽了几声,看着杨莲亭身上插着的箭枝,问道:“杨……杨大哥,你没事吧?”
杨莲亭一翻白眼,心想:“要不是你发神经,我岂会如此狼狈?”一顿,便道:“我有宝甲护身,刀枪不入。倒是你伤得不轻。”说完,便抬起头,在左手手腕之上划了一个口子,鲜血顿时流淌而出。
杨莲亭将手腕凑到任盈盈嘴边,道:“我百毒不侵,一般的毒药对我无效,我的血也有些许解毒能力。运气好也许就能解你的毒。”
闻言,任盈盈登时一愣。
杨莲亭道:“别楞了!快点喝!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在水下我已经封住你的穴道不让毒扩散,待到安全的地方我再用内功帮你疗伤驱毒。”
任盈盈神色复杂,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杨莲亭道:“别废话了!”说着便左手凑在任盈盈嘴边,右手摁着她的头。
他能不救吗?
今夜之事,传出去之后都不知道会演变成多少个版本。
但无论有多少个,男主角都只会是他杨莲亭。
任盈盈舍任我行而跟他。是众人亲眼所见的,要是她就这么死在这里,这糊涂账还不得算在他头上。
他回去怎么跟自己的女儿解释?
是他逼得任我行和任盈盈决裂的,要是他有能力救却见死不救,趁机害死任盈盈,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太过卑鄙无耻。真要杀的话。他早早一剑杀了她倒是光明正大又干脆,何必多此一举无端背个骂名。
鲜血涌入嘴中,浓厚的血腥之味直令任盈盈有些欲欲作呕。
“嘶!!”
杨莲亭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往手腕一缠,而后便立时抱起任盈盈,往东北方向跑去,遁入了黑暗之中。
不多时,任盈盈只觉倦意袭来,昏昏沉沉的晕睡了过去。
………………………………
待得任盈盈醒来,朦朦胧胧之际。便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处光线昏暗的房中,空气中弥漫着酒香。
这时,任盈盈感觉到下身别凉意侵袭,顿时一惊,猛然站立起身。
“嘶!!”
这一动,任盈盈顿时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但此刻,伤痛已皆被她抛诸脑后。
因为她发现除了自己上身盖着一件似皮非皮,似鳞非鳞。隐隐透着紫光的宝甲,还有胸口上和大腿缠着布条。她便浑身不着寸缕。浑身被扒得精光。
除此之外,她就像一个宿醉之人一样,身上还隐约散发出一阵酒气。
任盈盈心中一惊,脸色变得惨白。连忙环顾四周,一看,顿时看见一堆已熄灭的火堆。和凉在边上,染着血迹还有些破烂的衣裳,她的衣裙连带亵裤亵衣都一件不差挂在那。
而杨莲亭却是光着上身,下身穿着一条与她身上盖着的宝甲一样的裤子,依靠在墙角。双目紧闭的熟睡着。
任盈盈当即强忍着胸口和大腿上的疼痛,冲上前,急忙将有些凉飕飕,还未干透的衣裳一件件给穿上。
任盈盈边穿衣裳,便瞄向杨莲亭,同时打量着这房间,觉得似乎有些熟悉。
忽然,任盈盈想起来了,这里是梅庄,她们在丹青生的酒窖之中。
随即,任盈盈便不自觉的再次看了看杨莲亭,眼中毫不掩饰的露出佩服之色。
谁能想到?
当所有人都以为杨莲亭会游上对岸逃走之时,杨莲亭偏偏就舍近求远,反其道而行之,带着她游回原地。
又有谁会想到,杨莲亭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不但不逃,反而躲回梅庄之中。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道理很多聪明人都知道。
任我行也是绝顶聪明之人。然而,不论是他,还是那些官兵,为了追杀杨莲亭,早已失去了平常心。
关心则乱!当局者迷!
越是紧急的情况,越是能考验一个人的真正能力。
世上有几人敢于像杨莲亭这样做?
这除了心智之外,还必须有莫大的胆气。
又有几人能想到杨莲亭敢这样做?
此刻,任我行和那些官兵恐怕还正在不眠不休的四处搜捕着杨莲亭,但却不会想到杨莲亭不但不远遁千里,反而躲回了梅庄之中。
任盈盈穿上一身已经有些破烂的衣裳之后,脸色已经变得通红。
她昏睡过去之后,便不省人事,昏迷之时发生的事情她茫然不知。
但她知道,这一次,她又被杨莲亭给看了身子,而且还是给看得个精光。
虽然她知道杨莲亭这么做是因为他们的衣服都湿透了,是为了帮她拔去箭头,清洗包扎伤口。
可这依旧令她觉得羞耻不已。
这时,想到二人掉入水中,潜入水中多时,杨莲亭曾嘴对嘴度气给她,任盈盈的眼神不由变得有些迷离。
半响,任盈盈当即摇了摇头,把杂念摒除。随后便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看了看四周,找了找。发现除了半坛陈年美酒之外,没说可供饮用的清水,就连杯子都没一个。
无奈,口渴难耐之下,任盈盈捧起酒坛,低下头便欲饮酒解渴。
忽然,任盈盈便冷不丁的听到一句:“那酒不能喝!”
任盈盈一惊,差点就将酒坛给摔碎了。随即立时抬起头看向杨莲亭。
此时,杨莲亭依旧还闭着双眼,道:“你昨晚发高烧,我用那酒给你擦身子散热的。”
闻言,任盈盈顿时脸色一僵,看了看手中的陈年美酒。
感情,就还是她自己的洗澡水。
杨莲亭又道:“梅庄能拿走的都被官兵抢之一空了,亏得这坛酒埋得深,丹青生走的时候来不及挖。院子中有口水井,要喝水就自己去打。”
“咕噜!!”
这时,任盈盈的肚子响起了抗议声。
杨莲亭道:“饿了?我带的食物都湿了,不嫌脏就拿去吃。现在不便出去,入夜再出去找吃的。”
见他说完之后便再未开口说话,任盈盈犹豫了一会儿,便拿着‘龙衣’走到杨莲亭面前,道:“你的衣服,先穿上吧!”
杨莲亭眼也没睁,伸出手拿出‘龙衣’,唰的一声穿上,而后又依在墙角,道:“我有些累,你自便!”
他从广东赶到江西南昌,又从南昌赶到西湖梅庄,一路上不眠不休,又出手了几次,耗费了不少气力。
他不是铁人,他再精力旺盛,也需要休息来恢复体内真气。
任盈盈不由一愣!看着闭目熟睡的杨莲亭,一时无语。(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六章 分道扬镳
就这样,任盈盈一等便是好几个时辰,直到天色已黑,她的肚子已经都快饿扁了。
又等了一会儿,见杨莲亭虽然没有睁开眼,任盈盈实在是忍不住想自己一个人出去了,但一想到自己大病初愈,内力不济,顿时便犹豫了起来。
看了看睡得正香的杨莲亭,任盈盈心中顿觉有些委屈,羞愤之下,心中抓狂,陡然尖叫一声:“啊!!”
“呼……”
这时,杨莲亭缓缓睁开眼,伸了伸懒腰,长长吐了一口气。而后瞥了任盈盈一眼,问道:“你伤口痛?”
任盈盈一愣,随后便摇了摇头。
杨莲亭道:“那你叫那么大声干嘛?”
任盈盈嘴角一搐,道:“我……我乐意!”
闻言,杨莲亭顿时直勾勾看着她,看得任盈盈面红耳赤的低下了头。
杨莲亭低声嘟囔道:“莫名其妙。”说完一顿,又道:“我出去找些吃的回来。”说完便站起身,上前拿过凉干了的衣裳穿上,带上了易容面具。
任盈盈迟疑一会儿,便低声道:“你……你小心点。”
杨莲亭轻轻一点头,便走出了酒窖。
梅庄虽远离人烟,但西湖四周本就是繁华之地。
过不多时,杨莲亭便已提着食盒,甚至还带了一套衣裙回来了。而他自己身上也已换了一套衣裳。
杨莲亭将食盒和衣裳放于桌上,对着任盈盈道:“吃吧!吃完把衣服换上。梅庄非可久留之地,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任盈盈看了看那套色彩艳丽的齐胸襦裙,问道:“这衣裳哪来的?”
杨莲亭道:“向花船上的姑娘要的。”一顿,又道:“给了银子的。”
闻言,任盈盈脸色一僵!
花船上的姑娘?不就是烟花女子!
他竟然拿女支女穿过的衣裳给她?
任盈盈顿时觉得委屈和愤怒。看向食盒,冷冷问道:“那这些食物呢?”
杨莲亭道:“也是在花船上打包拿回来的。怎么?你嫌脏?”说着一耸肩,道:“外边戒严宵禁了,那些花船的东家都与本地官员多有勾结,才无视禁令。这个时辰,百姓都歇息了。就算是偷,也只能偷些残羹饭菜。残羹饭菜我不嫌弃,不过我杨莲亭从不屑行偷盗之事。”
任盈盈一楞,一想倒是这个理,心中委屈顿时消了一大半。忽然,一看杨莲亭身上的新衣裳,当即又觉得有些不对,问道:“那你身上的衣服是怎么来的?”
杨莲亭道:“路上跟人买的。”
任盈盈道:“不是宵禁戒严了马?”
杨莲亭道:“总有不怕死的!路上遇到几个人,本来拿十两银子跟他们换一套衣服。结果他们见财起异。不过我也没白抢他们的。”
十两银子都能买到两个普通的丫鬟了,换一套普普通通的粗布衣裳,不知道多少人抢破头想换呢!
稍后,任盈盈拿出食盒中的食物,边吃边问道:“杨大哥,你怎么不吃?”
杨莲亭道:“我已经吃过了。”
任盈盈顿时脸色一僵!
感情杨莲亭是自己一个人吃饱喝足之后才带吃的回来给她的。
不用费心去猜,任盈盈便知道杨莲亭是在花船上饱餐一顿的。
一想到她自己在这挨饿等他回来,而杨莲亭却去逛花船。任盈盈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良久,待的任盈盈吃完之后。杨莲亭便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闻言,任盈盈一怔!不由默然。
打算?
她还有什么打算?
费尽心思救出了自己的父亲,结果他为了杀杨莲亭,甚至不惜牺牲她这个亲生女儿。反而是杨莲亭这个仇人救了她。
如今,天大地大,她又能去哪?
思及此处。任盈盈不由垂下泪来。
见此,杨莲亭眉头一皱,随后叹息一声,道:“今晚我会连夜离开此地。”
闻言,任盈盈一怔。问道:“那我呢?”
杨莲亭道:“我等下会帮你易容,你现在内力还未恢复,不宜孤身远行。杭州有秦国的秘密据点,我也可以让人给你安排一个安全的地方。官府的目标只是我一个人,等我离开了,杭州水路陆路的封锁都会解除的。到时你想去哪就去哪。”
任盈盈脸色一白,沉默半响,便道:“不必了!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杨莲亭眉头一皱,道:“那你自己保重!”
对于任盈盈,杨莲亭已经仁至义尽,他本就没有义务照顾她。除了任我行,杭州的官兵大概也不会对任盈盈有多大的兴趣。而任我行再冷血无情,也不会对任盈盈下杀手。任盈盈若是继续跟着他那才是最危险的选择。
接着,杨莲亭拿出自己的那些易容药物,盘膝坐在地上,也没照镜,就开始给自己再次易容改装。
任盈盈呆呆的看着杨莲亭剪下自己的头发染成白色,做成长须贴在下巴。而她的眼神却是有些哀怨,心事重重。
任盈盈虽是任我行的女儿、日月神教圣姑,但她跟这个时代的其他普通女子一样,是个保守、视名节重于性命的传统女子,对男女之大防看得极重。
被杨莲亭看光了身子,有了肌肤之亲。实在是令她感到羞耻不已。
可杨莲亭仿佛将一切都当成没发生过一般,如今丢下一句‘自己保重’就要走了。
这不由得令任盈盈心中有些难受。
任盈盈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为何,她忽然就说出一句:“你昨晚看了我的身子!”
静!!
话一说出口,任盈盈也楞了楞!而后羞愧的深深的低下了头,心想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杨莲亭呢?此刻他已经将自己的头发染成花白,贴上了长须白眉,正在易换面容。
听得任盈盈这句话,顿时愣了愣,而后瞥了她一眼,道:“医者父母心!你可以将我想象成是你爹……嗯……你娘也行!甚至是爷爷奶奶我也不介意!孩子生病了,长辈照顾孩子是一件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闻言,任盈盈简直像骂娘!
杨莲亭继续道:“救死扶伤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不必觉得有什么难堪的。我杨莲亭虽从不以君子自居,但也不是一个龌蹉之人。只有龌蹉之人才会满脑子龌蹉思想!我保证这件事不会有第三者知道的。你的名节不会有半点损失。”
任盈盈都快哭了,杨莲亭不龌蹉,难道她就龌蹉?
任盈盈咬咬牙,道:“名节?那在洛阳的那次呢?你军中根本没有女医官!这你又怎么解释?”
杨莲亭惊异道:“你怎么知道的?”一顿,便道:“我是怕你尴尬才会那样说,当时子衿和青青都在场,难不成你以为我杨莲亭会当着女儿的面对你做出什么龌蹉之事?”
任盈盈顿时哑口!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杨莲亭瞥了她一眼,便继续易容。
他不认为任盈盈会因为这点事就像个普通女子一样自寻短见以示清白。
过得不久,杨莲亭便易容完毕,成了一个长须白眉,鹤发童颜的老者。
如果令狐冲在此,定会惊呼一声:“风太师叔!”
不错!杨莲亭把自己易容成了风清扬。
杨莲亭喃喃自语道:“那么多宵小之辈去华山派挖坟掘尸,不知道风清扬这个死老头有没有被炸出来?”
闻言,任盈盈一愣,惊疑道:“谁那么大胆敢去华山派做出这种事情?”
杨莲亭道:“还能有谁?不就是朝廷还有跟我有死仇的那些人,朱宸濠也必定有份。不但是华山派,就连我杨家祖坟也被刨了。左冷禅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虽然我在衡阳杀了他嵩山派的人,可他也没必要拉着整个嵩山派公然与我为敌啊?真是利益熏心,不知死活。”
任盈盈问道:“你好像不怎么生气?”
杨莲亭道:“谁说我不生气?我朋友在代州的坟都被人挖了,要不是雪千寻和秦国的人及时出手,连尸骨都无存了!但生气又有什么用?这些人的目的就是想我生气,让我失去理智!哼……死者已矣,这些人为了对付我,无所不用其极,连死人都不放过。只有屠夫和懦夫才会做这样的事情。日后,我要让他们连棺材都用不上!”
而后,杨莲亭掏出身子的银子,放到桌上,对着任盈盈道:“你身上也没什么银子,这些给你。我走了,你自己保重!要是不慎被官兵抓了,就告诉他们你和朱宸濠的关系,他们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你爹再无情,也不会对你见死不救的。”
闻言,任盈盈神色顿时变得复杂,一顿,问道:“你要回广东?”
杨莲亭一点头,道:“恩!去苏州接朋友的家人,然后就南下回广东了。”说着一顿,拿起了包袱,对着任盈盈再次一点头,道:“保重!!”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杨莲亭离去的身影,任盈盈喃喃自语道:“苏州?”随后皱了皱眉,似乎想着什么,而后眼神变得坚定。换上衣裳,收拾起桌上的银子,又将换下的衣裳和食盒、碗筷扔入火中,便离开了梅庄。(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七章 遭遇背叛
赶到苏州之后,杨莲亭没直奔唐伯虎的老家,而是先行到了苏州本地巨富之一的周家。
苏州之富庶,是天下闻名的,大小商会数不胜数,巨富商贾更是如过江之鲫。
周氏商会,在十余年前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世家,因为被商业对手打压排挤,栽赃陷害,差点就家破人亡。那时刚刚创立起西岳商会的杨莲亭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之下帮了周家一把,周家感恩,便从此依附西岳商会。
而在之后,因为西岳商会发展迅速,太过惹人眼红,杨莲亭便让一些人另立门户,用上不同的商会名字,经营不同的行当。
先是有着西岳商会,后又有着秦国及潜伏在朝廷之中的势力加以扶持,经过十余年发展,周氏从当年的破落户,才得以一跃成为江南巨富之一。
这时,杨莲亭来到位处于城中部的东西向街道的一处山庄。
这是一处以假山为主的园林,园景以山为主,池水辅之,建筑不多。园虽小,却极有气势。山庄原为唐代金谷园故址,宋代为文学家朱长文的乐圃,如今却是已被周家买下,并斥巨资重修改建。
见大门敞开着,杨莲亭当即走上前。
这时,两名看门的下人也注意到杨莲亭了,见他一身十分寒酸的青衫长袍,顿时皱了皱眉。但见他华发白眉,一把年纪了,倒也是礼貌行了一礼,询问他有何贵干。
杨莲亭问道:“你家主人可在?”
左手边那下人回道:“不知道老人家问的是大老爷,还是二老爷?”
杨莲亭眉头一皱,道:“周家何时有个二老爷?”
那下人横了杨莲亭一眼,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老人家。你是不是找错了?”
杨莲亭一愣,问道:“这不是周家?”
右边的下人插口道:“这是周家!但或许不是你找的周家。”他见杨莲亭十分寒碜落魄,心想要么是周家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要么就可能是骗子。
杨莲亭皱眉道:“哦?你家主人可是周永?”
闻言,两名下人一怔,一人道:“我家老太爷两年前便已经故去了。”
杨莲亭恍然道:“哦……原来如此。这事我倒是不知道。”一顿,又道:“你家现在的两位老爷就是周康和周泰吧?他们可在家中?”
周家和秦国自有联络的秘密渠道,但杨莲亭昏迷了近七年,这些事都非他所经手,如今更用不着他打理。是以杨莲亭孤身来此,身边无人可问,反倒不知道如何联络周家的人。只能亲自登门。
毕竟,除了仅有的几个人,周氏商会的人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为谁做事的。
“老人家。您是要找我家两位老爷?还没请教老人家尊姓大名,小的好前去禀报二位老爷。”
二人便没有因为杨莲亭道出家中二位老爷的名讳就轻易认为杨莲亭与周家真有什么关系,毕竟周家在苏州大名鼎鼎,想周家主人之名路上随便打听一下就打听到了。但也不敢贸贸然就得罪杨莲亭。
杨莲亭道:“老夫姓杨。”说着一顿,掏出一块黑铁令牌,递到二人面前,道:“呈与你家主人,他们自会知晓。”
闻言。二人愣了愣,对视一眼。左边那人便恭恭敬敬的伸出双手接过令牌,将杨莲亭恭请进入庄园请坐奉茶,而后那人便去通报周家兄弟。
过不多时,便见两位约莫三十出头,身穿酱色茧绸袍子,身材魁伟。相貌有六七分相似的中年男子亲自前来迎接杨莲亭。
这二人便是周康、周泰两兄弟。
二人屏退了一众下人,对着杨莲亭拱手行礼,问道:“不知尊下如何称呼?”
杨莲亭道:“两位周兄,算一算,我们已经差不多快十年不见了。可惜。令尊不假天年!”
闻言,周家兄弟不由又惊又疑,问道:“您是?”
杨莲亭撕下伪装,道:“是我!”
一看清杨莲亭真容,周家兄弟顿时一怔,而后齐齐行礼道:“参加帝君!”
杨莲亭道:“无须多礼!”
周泰道:“周泰不久前刚刚得知帝君现身于杭州的消息,我与大哥担心帝君安危,正在商议着对策。没想到帝君神通盖世,视明军如无物,我兄弟二人倒是杞人忧天了。”
杨莲亭微微一笑,道:“我来此,是为了唐寅的妻儿,她二人现在何处?”
周康强行插口道:“回帝君,周康收到帝君谕令之后,便派心腹到桃花庵中通知了唐寅的妻子,昨儿便将人秘密带走了。”一顿,又道:“若非去得快,唐寅妻儿就差点被官兵抓去了。”
杨莲亭道:“果然!朱宸濠心狠手辣,既然知晓唐寅被我接走,必然怀恨在心,欲对唐寅家人下手。”一顿,便问道:“唐寅家人现在何处?”
周康回道:“昨夜官兵扑了个空,便封锁了城门,全城搜捕,想必帝君进城之时也看见了那通缉令。是以,唐寅的妻儿现在还在此地。我将她母女二人藏在了庄中。计划着今日买通守城官兵,以商会出货为幌子,偷偷将她二人送出城。”
杨莲亭道:“哦?她们母女就在此地?”
周康道:“是的!”一顿,继续道:“此庄自我周家买下之后便经过一番改建,以假山林木为掩,在庄子暗中修了一处秘所,出入需经地下密道。此密道只有我兄弟二人知晓,是以绝对安全。因为是帝君所吩咐要保护的人,我二人为确保她母女二人安全,便将她二人藏在后山。”一顿,又问道:“帝君可是要见一见她母女二人?”
杨莲亭道:“既然在此,便见上一见。走,带路。”
闻言,周家兄弟齐齐道:“是!帝君。请随我们来!”
杨莲亭一点头,向厅外走去,忽然,他身形一顿,眉头皱了皱,疑惑的瞥了周家兄弟一眼。
杨莲亭跟着周家兄弟身后穿过好几个回廊和院子。最后来到一处书房之中。
周家兄弟走的墙角,合力帮开一张书架,而后掀起了地面上的一块地砖,顿时露出两个钥匙孔和两个铜环,而后便见二人一人拿出一根钥匙插入孔中。
“咯咯咯!!”
随后,二人一左一右拉着铜环,便露出了地下通道。
周康道:“二弟,把钥匙给我,你去屋外守着。”
周泰应道:“是!”说完便往门口走去。
周康对杨莲亭道:“帝君。请跟我来。”说完当先便走了下去。
杨莲亭不紧不慢的跟在周康身后走入密道。
密道很长,有好几个宽敞的石室,堆放着一些一箱箱的金银财宝。
甚至,杨莲亭还闻到了火药的味道,除了刀剑弓弩,显然还藏着一些火药火枪。
这地下密室犹如迷宫,暗门不少,若无钥匙且有周康本人引路开锁。根本就不得门而入。而是会闯入陷阱之中。
这时,杨莲亭跟着周泰走入一段又窄又矮的过道。走到半道,便见周康侧过身,从墙上打开一个暗格,插入两把钥匙一拧。
“咯咯咯!!”
“轰隆!!”
“轰隆!!”
这一次,没有打开任何暗门!
而是两道石门瞬间从上方重重的砸了下来,一道离周泰脚边不过几寸。正好砸在杨莲亭和周泰中间,隔绝了二人。而另一个,则是砸在了杨莲亭身后四丈处。
“轰隆!轰隆!!”
在两道石门重重砸入地面的瞬间,似乎同时触动了机关,两道石门之间那段隔绝的过道原本光滑的墙壁怵然射出了密密麻麻、尖头锐利无比的长枪。
“哈哈哈……”
只见石门之后的周康脸色惊恐。浑身颤抖的面对这石门,随后一脸狂喜,放声大笑,道:“死了!终于死了!哈哈……我杀了杨莲亭!!”
“为什么想杀我?”
忽然,一道声音从周康背后传来。
闻言,周康脸色唰的一声变得煞白!猛然转过身!
“砰!!”
杨莲亭一把掐住周勇的咽喉,眼放幽光,冷冷道:“为什么?”
方才杨莲亭离周康甚至还不到一丈的距离,他的身法快若闪电,全力爆发出的速度便可在瞬息之间冲出好几丈。
如此陷阱,又岂能困得住他?
周康一个商人,不懂武学,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之下甚至都没发觉杨莲亭高度移动冲过他身边所造成破空声和气流。
而周康最后一瞬间所瞥到的杨莲亭下半身的影像,只不过是他留在的一道残影。
早在周家兄弟二人邀请他进入密道开始,杨莲亭便开始有所察觉。
因为二人面上再装的若无其事,但急剧跳动的心脏却出卖了他们自己。
尤其在进入密道之后,周康更是紧张得要命。
如此反常的心跳,岂容瞒得过杨莲亭的法耳?
是以,杨莲亭不动声色的带上龙衣手套,且将头套也抓在手中,蓄势待发,就等着看一看周家兄弟想搞什么名堂。
却没想到周家兄弟竟然要杀他!
杨莲亭想不通!
双方十多年的情分。当年是他仗义相助帮过周家度过难关,周家才没有家破人亡。而周家也是因为有他,有秦国的扶持,才成为江南巨富。
现在,秦国随时就快一统天下了!
背叛他,对周家兄弟到底有什么好处?
“呃呃……”
被杨莲亭掐住脖子的周康惊骇非常,一时间说不出话,而后竟是白眼一翻,瞳孔变得涣散。
杨莲亭当即眉头一皱,因为周康竟然就这么活活吓死了!
周康死了不要紧!
可接下来,他在这地下密室之中怎么出去?(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八章 暴力破门
杨莲亭转过身,看着墙上还插在孔中的钥匙,皱了皱眉。
周康死了,但钥匙还在。
杨莲亭戴上龙衣头套,便走上前,扭住钥匙,周康方才是向右扭的,此刻他便将钥匙向左一转。
“呲呲呲呲……”
没有另一道暗门打开,更没有因此就将石门复还回原位。
两道石门那么重,砸下来容易,想收上去就难了。没有足够的动力,普通机关根本就难以驱动。
此刻,在杨莲亭扭转钥匙之后,一丈之内两侧的墙壁突然便刺出一根根尖锐的长枪。
“唰!!”
虽然有龙衣的保护,刀枪不入,但杨莲亭依旧不想被捅。向右闪身避开。
杨莲亭知道建造这样一座地下密室必耗时耗力,但但这些藏在墙壁之后的机关便非一两日能成。
杨莲亭来此之前并无通知周家,未曾透露过自己欲来苏州的消息。这密室不可能是专门为杀他所建造。周家兄弟引他来此也是临时起意。
可惜,这机关坑坑普通人还行,想杀杨莲亭可没那么容易。当然,若非他提前发觉,时刻警备着,还是有可能中招。
想来,这地下密室,应当是周家的藏宝密室,或是一条遇到灾祸之时逃生的退路。而机关应当为是对付擅闯此地的不速之客,或者是追兵,抑或者是周家兄弟设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挟持着进入此地,所以留在这样的一道机关用来杀敌和自救。
而若不知其中诀窍,即便得到了钥匙也随时会丧命在此。
想通此节,杨莲亭唰的一声抽出腰间的紫薇软剑。
“唰唰唰唰!!”
“砰砰砰砰!!”
杨莲亭将面前的一根根长枪斩断。
虽有龙衣护身,但他并非不死之身。在不知道机关诀窍的情况之下,想靠运气去摸索出一条出路无异于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天知道还有多少致命的陷阱在等着他!
但杨莲亭现在想到了出去的办法。
暴力破门!
管它什么机关陷阱。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从哪来的,就回哪去!
将路上的一根根长枪斩断,将石门轰碎,他一样可以返原路出去!
…………………………………………
“轰隆!!”
过得良久,杨莲亭终于打穿了第二道石门。
石门十分坚硬,此刻杨莲亭的双臂都已经又痛又麻了!
“蹬蹬蹬蹬!!”
就在这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入杨莲亭耳中。
杨莲亭顿时嘴角一搐,喃喃自语道:“我真笨!周泰守在密道外,一旦等得久了便会知道事情有变,到时他自会带着人马前来。我又何必浪费气力去破门?直接以逸待劳等周泰来开门不就行了!”
话虽如此,但杨莲亭只是被两把钥匙被迷惑了。本以为两把钥匙是唯一的。但现在周泰既然敢带人来,可想而知,钥匙不只这两把。
杨莲亭又道:“来了也好!我还怕周泰逃了!”
杨莲亭虽然不知道周家兄弟为什么背叛他,但周家兄弟知道太多秦国的秘密,若是被周泰泄露出去。秦国在朝廷之中还有一些地方势力都会遭到明廷的镇压屠杀。
“蹬蹬蹬蹬!!”
过不多时,杨莲亭便与周泰带来的人与地道之中狭路相逢了。
看见带着头套面罩的杨莲亭,站在几名官兵身后的周泰登时一怔,他虽看不到杨莲亭的脸,但却是从那一身青衫长袍和露出来的白色长发认出了杨莲亭来。
周泰惊恐道:“是他!快!快杀了他!”
唰唰唰唰!!
闻言,跟随周泰而来的那些官兵顿时齐齐张弓搭箭。
杨莲亭冷笑一声,足下一动,立时挺剑直直冲上前去。
“嗡嗡嗡嗡!!”
箭矢迎面射来。杨莲亭左手一抬,挡住双目。身形却是毫不停滞,不闪不避的冲杀了上去。
“嘟嘟嘟嘟!!”
箭矢射中杨莲亭身躯之后便掉了下来,也有一两根射穿他的长袍,挂在他身上。
“噗!噗!噗!噗!!”
眨眼间,杨莲亭已冲杀至人群之前,刷刷刷极快的刺出三剑。击杀了站在前头的四人。
“让开!快让开!!”
见杨莲亭竟然刀枪不入,武功如此恐怖,杀人如切菜。周泰吓得面无血色,顿时心生退意,欲夺路而逃。可他身后还堵着不少人。堵住了他的后路。
唰唰唰唰!!
杨莲亭一剑一人,被鲜血溅得一血,宛如杀神,短短几息,便冲杀到了周泰身前。
“呲!!”
“啊……”
杨莲亭从身后一剑刺穿周泰的肩头。
周泰惨叫一声,跌倒之地,而后转过头惊骇欲绝的看着杨莲亭,求饶道:“帝君饶命!求求……求帝君绕我一命!”
杨莲亭冷冷问道:“唐寅的妻儿呢?”
周泰急忙回道:“她们就在庄中,我并未杀害她们母女。”
杨莲亭又问道:“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们周家的?为什么要害我?”
周泰脸色一僵,随即颤声道:“我……我……我受了国师,不,是徐季,我们是受了徐季的蛊惑,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闻言,杨莲亭登时眉头一皱。
想不到当年那个仅仅因为卖相好而被他选中,送入皇宫之中去迷惑朱佑樘和张皇后的神棍,如今竟然敢背叛他?
国师?徐真人?
没有杨莲亭和秦国的势力在暗中推波助澜,这神棍还在摆摊算命,做一个小小的探子。
然而,就因为有杨莲亭的布局,徐真人因此尽享荣华,尝到了权倾朝野的滋味。甚至连皇帝太后都对他言听计从,荣宠有加,就连他的兄弟子侄都因此鸡犬升天。朝中人见人怕的刘瑾在他面前也毕恭毕敬。
徐真人,如今就像是大明朝的太上皇。
权力使人腐化,令人迷失,让人变质!
享受了七年多的徐真人害怕失去这一切。
他很明白。自己之所以拥有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他能言善辩,又长得仙风道骨,风度潇洒,才会被杨莲亭选中送入宫中。
可若秦国灭明廷,那他将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因为杨莲亭对他知根知底,绝不会像朱厚照这般宠信重用他。
诚然,秦国一统天下之后,会有徐真人的一份功劳。但他知道事后得到的,绝对比不上他现在所拥有的。杨莲亭最多赏赐他一些金钱,最高也是一个世袭爵位。但与权倾朝野相比,这些已经不被徐真人看在眼里。
这便是背叛的原因——权欲熏心。
除非是纯粹为了复仇,或者是天性邪恶的神经病。否则,能让人昧着良心做亏心事的,求得无非是名利。不同的是有些人是受生活所迫才铤而走险,而有些人则是因为贪婪。野心太大。
杨莲亭与周家不但无仇,相反还对周家有恩。而周家如今富甲一方,谈不上受生活所迫。周家兄弟之所以选择背叛,原因很简单:为了名利!
在当年,杨莲亭还未远走海外之时,周家所赚的财物,除了偶尔在发生天灾**之时捐出一些做善事之位。其余的财物都会存放在周家库房。
而在杨莲亭一行人远走海外,在天竺立国之后,周家每年都上缴了大量的财物,换成物资运往海外,送到秦国。
周泰的父亲在时。对杨莲亭忠心耿耿,不敢起任何小心思。
但周家兄弟接手商会之后,不满的情绪便一点一点的滋生。因为周家因为制造业和航海贸易所赚的金钱数字太大了,而每年则要送出去极大部分,但单单剩下的那一点便已经让周家成了江南巨富。
财富,还是天文数字般的财富,有几个人愿意送出去而不据为己有?
贪婪,这才是令周家兄弟心生歹意的原因。徐真人只是诱因。两兄弟这几年贪了不少本该上缴的财物,在杨莲亭重归中原之后,兄弟两便早已经在害怕日后被发现。是以兄弟两便贿赂交好徐真人等人,当时还并未敢背叛杨莲亭。
而今日,兄弟两个临时起意,欲要谋害杨莲亭,则是因为周家兄弟欲借此投靠朝廷,想立下这天大的功劳。
“噗噗!!”
杨莲亭点住周泰的穴道,而后立时冲杀上前,追杀欲要逃跑的其他官兵和周家的护卫。
没过多久,杨莲亭便重新来到周泰面前。
杨莲亭冷冷道:“马上带我去见唐寅的妻儿!”
唐伯虎的妻子沈九娘和女儿桃笙其实就在周家。若非杨莲亭来此,周泰兄弟二人还不敢现在就暴露自己的意图。是以并未伤害她们母女二人。当然,若是杨莲亭丧命在次,她们母女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砰!!”
杨莲亭在周泰的指引之下,找到了沈九娘母女所居住的屋子,登时上前踢开房门。
进屋一看,便见到一名身段玲珑,面容姣好的美少妇,和一名粉雕玉啄的小女孩。
见房门被踢开,冲进带着头套面罩,手里拿着剑,又挟持着周泰的杨莲亭,母女两顿时被吓了一条。
杨莲亭看着沈九娘,道:“嫂夫人,我受唐兄所托,前来带你们离开。”
沈九娘见杨莲亭满身鲜血,腥味四散,直令人欲欲作呕,又蒙面持剑,且抓着周泰,怎么可能就这么相信杨莲亭的话,顿时紧紧抱住了女儿。
杨莲亭当即摘下龙衣头套,道:“嫂夫人莫怕,在下是杨莲亭。”一顿,瞥了周泰一眼,道:“周家兄弟出卖了我。”
闻言,沈九娘一怔,抬起头仔细一看杨莲亭的容貌。
天下没见过杨莲亭画像或雕像的,恐怕少之又少,特别是与他同龄之人,尤其还是年轻女自。要知道,杨莲亭当年可是号称天下仕女梦中人的少年俊杰。就算对杨莲亭没有爱慕之情,不少女子也因为好奇而看过杨莲亭的画像。
而唐伯虎善画,他画的画更是栩栩如生,沈九娘自然看过唐伯虎所画的杨莲亭的画像。
虽然不知他为何满头白发,但沈九娘仔细一认,还是认出了杨莲亭。(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九章 后顾之忧
这时,杨莲亭感知到有大量人马正从四周赶来,人多势众,动静极大。当即对着周泰喝问道:“是你通知了官府?”一想到方才随着周泰一道进入密室的那些官兵,杨莲亭便已经明白周泰恐怕已经通知了苏州的官府。
闻言,周泰顿时跪地求饶道:“帝君饶命!帝君饶命!我不该鬼迷心窍……”
杨莲亭打断道:“闭嘴!庄中可有通往城外的密道?”
周泰道:“没没……没有!还没挖通!”
苏州河道纵横,苏州城占地亦是不小,而且四面环水,若真将地道挖至城外,工程可不小,要是一个不小心挖到河渠,就会被河水倒灌。
从山庄到西面最近的城外,也足足有千米长。
而周家兄弟买下此庄园,重修改建的日子尚短,而藏宝兼逃生之用的密道,自然是保密至极,周家兄弟不可能动用太多的人手。
杨莲亭皱了皱眉,看了看沈九娘母女,暗道:“这下有些麻烦了!”
苏州不仅是江南的工商业重镇,全国的丝织业中心,也是兵防要地。
在明初,朱元璋建都于应天,苏州府就成为了京畿重地,太仓刘家港是扼守长江拱卫京师的咽喉之地。在太仓驻有镇海和太仓两卫的兵力,在苏州府城内驻有一个卫的兵力。
驻扎府城内的苏州卫,设左、右、中、前、后五千户所,每千户统一千一百二十名军人,共五千六百人,直接隶属于京师的中军都督府管辖。卫军担负着城防任务,苏州六门都置有卫军。
而且各重要城镇置有巡检司。巡检司设正副巡检各一人。苏州府城外。共设置二十处巡检司,每巡检司各置弓兵四十名,用来维持社会治安。在昆山和常熟县沿长江江岸,还设置烟墩六十八座,由所在巡检司负责管理。遇有敌情,白天燃烟。夜间举火,作为报警信号。
这还是以前,与秦国开战之后,朝廷大量增兵,现在苏州的军队只多不少。杨莲亭进城之时便看到了大量的守城官兵。
若只是他一人,即便城门封闭,想要离开苏州并不难。只带一个小女孩,杨莲亭也有几成把握。但再加上一个妇人,那这不只是难度大了一倍而已。
这时。见周泰对杨莲亭下跪求饶,沈九娘也确信了杨莲亭的身份,当即行礼道:“妾身见过……见过帝君。”沈九娘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杨莲亭,便学着周泰这般叫他。随即又催促着女儿向杨莲亭行礼。但其女桃笙年纪尚幼,见之前待她母女极为和善的周泰被杨莲亭挟持着,却是有些害怕杨莲亭。
杨莲亭道:“嫂夫人不必多礼!”一顿,便道:“今日之事说来话长,周康周泰二人勾结了官府欲谋害于我。现在苏州的官兵正往此地赶来。嫂夫人,请您立即收拾下行装。越快越好。”
闻言,沈九娘脸色一变,当即应道一声,便立时收拾起行装。
杨莲亭一把抓过周泰,拉着他走出屋外。
杨莲亭一边走,一边冷冷问道:“除了徐季还有你周家之外。还有谁已经背叛了我?”
周泰连忙将自己所知晓的一切和盘托出,而后不停的求饶道:“帝君,求你绕小的一命,周泰愿为帝君做牛做马以赎今日之罪!”
杨莲亭心中既后怕,又庆幸。
徐季等人不敢一开始就公然背叛于他。因为这些人也知道自己是秦国奸细一事绝不能暴露。尤其是徐季自己心知,一旦他的真实身份暴露,小皇帝不会再宠信于他。而且他们想谋害的不只是杨莲亭一人,还有秦国的军队。
若非今日周家兄弟立功心切,自作主张欲谋害杨莲亭,提前的暴露了这些人的野心,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与明军展开大战之时,徐季等人只需给出假情报迷惑杨莲亭,而后联合朝廷设下陷阱坑杀秦**队的话,如此才是祸事。
“咯咯……”
杨莲亭伸出手掐住周泰的咽喉,冷冷道:“看在你爹的份上,我不会对你周家赶尽杀绝,你和周康的妻儿我可以绕她们不死。”说完便用力一抓,而后猛的一甩,将周泰的尸体扔出了老远。
杨莲亭被困在密室之时,周泰便先让家人逃走了,而周家留下的护卫也已经都被杨莲亭击杀了。如今这山庄除了杨莲亭和沈九娘母女,再无他人。
杨莲亭回到屋内,对着沈九娘道:“嫂夫人,苏州城的官兵如云,若是突围强闯,杨某一人恐怕难已在万军之中护得你二人周全……”
闻言,沈九娘心中一惊,脸色变的煞白,看了女儿一眼,便立时对着杨莲亭一跪。
杨莲亭登时一愣。
沈九娘道:“妾身贱命一条,死不足惜。恳求帝君看在我夫君份上,带小女一起离开。”
杨莲亭忙道:“嫂夫人误会了,此庄有一处地下密室,乃周家藏宝之地,里面备有粮食和水源。杨某只是想嫂夫人和侄女暂且委屈几日躲于密室之中。而杨某出去引开官兵,只需拖得几日,我秦国援兵便会来此救援。”一顿,又道:“杨某虽有宝甲护身,刀枪不入,不畏弓弩,纵然是千军万马亦是拦我不得。但若贸然带着嫂夫人和侄女强行闯关,只怕会害了你们的性命。杨某既已允诺唐兄,便绝不会弃你们而去。”
沈九娘感激道:“多谢帝君!”说着又拉过女儿,让她给杨莲亭磕头。
沈九娘并没有怀疑杨莲亭的话,因为她明白双方的身份地位差得太多了,若杨莲亭真是贪生怕死之人,弃她们于不顾的话,根本就无需理会她们,此刻也不会浪费时间与她解释了。
杨莲亭连忙阻止二人。
沈九娘虽出身青楼,但能让性子孤傲的唐伯虎不顾世俗眼光而娶她为妻。确实是一个非比寻常的女子。
大难临头,能舍生忘死,只求女儿能逃得一命,足可证明她的为人品性。
让沈九娘母女躲入地下密室,而他自己去引开官兵,等待秦国的救援。这是杨莲亭短短时间之内定下的计策。
杨莲亭此次出来,特地吩咐了秦国的舰队在沿海随时准备接应。令狐冲和黄钟公等人乘船出海之后,便会有秦国的舰队接应他们。而杨莲亭也吩咐了船队北上而非直接南下回广东。
杨莲亭早已预料到杭州的陆路和水路会被封锁,是以他原本的计划,便是来苏州乘坐周氏商会的商船出海。
但如今周家兄弟叛变,而苏州城也被官府封锁了。哪怕杨莲亭成功带着沈九娘母女逃出苏州城,可没有了当地的势力出面掩护,他们根本就出不了海。即便他能幸运的保住二人安全逃出苏州城,接下来也必定一直面临官兵锲而不舍的追杀。届时大路管道恐怕也不能通行。只能逃向荒郊野外,或者是深山老林。
可杨莲亭根本没有把握能安全的保护着沈九娘母女平安逃出苏州。
尤其在知道徐季等人已经心生反意之后,杨莲亭更不敢在这个时候销声匿迹的藏起来,与秦国断了联系。
不论是东方不败,还是陆青青等人,在知道他被官兵追杀的消息之后,为了援救他,必定会不顾一切而贸然行事。若是他带着沈九娘母女藏了起来。无声无息之下若是谣言四起,秦国上下只怕会更加慌乱。
要是东方不败和陆青青担心他出了什么事。为了报复明廷,必然会出兵血洗天下。而如今,她们还不知道徐季等人已经背叛了秦国,若是大意之下中了圈套,只怕会吃大亏。
所以,杨莲亭不能躲!
他必须让人知道。他没事,他活得好好的!
若是没有其他后顾之忧,杨莲亭连身份都不必隐藏,只需大摇大摆的一路冲杀出去。
但沈九娘母女现今成了他的后顾之忧。
杨莲亭不可能弃唐伯虎的妻儿于不顾,独自逃生。
虽有周家的地下密室能藏匿她母女二人。但杨莲亭也不能就这么离开苏州。
此密室乃是周家的藏宝之地。周康周泰的妻儿及其党羽,或许知晓此密室的存在。而方才周泰带官兵冲入密室,也侧面说明了,这地下密室或已经被人知晓了。若是杨莲亭离开了苏州,事后必会有人回此地欲取出财宝。到那时,沈九娘母女岂有活路?
密室之中屯有粮食水源,依仗地利亦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杨莲亭稍稍一想便否定了自己也躲入密道固守待援的念头。
要是被官兵炸塌地面,杨莲亭武功再高,也得被活埋。
心思电转,短短时间之内,杨莲亭心中便有了妥善的定计。
他不能躲,不能逃!
只能在苏州城中轰轰烈烈的大闹一场!
闹得越大,越是人尽皆知越好!
至于怎么闹,杨莲亭也想到了一个办法。
甚至,若迫不得已,为保沈九娘母女安全,他还需要大开杀戒!
杨莲亭一边带着沈九娘母女进入密道,一边简略的告诉了她自己的打算,定了定她的心。
饶是沈九娘也算一个见多识广的奇女子,也听得惊心不已。看向杨莲亭的目光,满是钦佩。
好在杨莲亭早早让沈九娘蒙住了她女儿的双眼,否则不免被一地的死尸吓坏。
杨莲亭找了个靠近水井的石室,吩咐了二人绝不可在密室之中擅自行动,切莫触动机关陷阱。拿走了两把钥匙之后,他便冲出了密室。
趁着官兵还未赶到,杨莲亭掩盖好密室入口,便放了一把火,烧了这书房。之后在山庄之中逐一放火烧屋。(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章 反客为主
山庄假山和房屋面积约占全园四分之三,匆忙之间,杨莲亭来不得全部点火焚毁,官兵便已逼近。
不过杨莲亭的本意也并非是要将这山庄付之一炬,仅仅是不想让官兵在此进行搜查,从而发现到地下密室。而只要杨莲亭不离开苏州,此事一日不平息,知晓藏宝密室存在的人再贪财也不敢在这时候打开密室。
“蹬蹬蹬蹬!!”
随着阵阵马蹄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杨莲亭扔下火把,手握紫薇软剑,朝着山庄大门冲了出去。
既然不能躲又不能走,面对满城官兵的围捕,杨莲亭唯有选择反客为主。
官兵可以来追杀他,但他一样可以反过来杀掉这些官兵。
当然,除非是大开杀戒,否则单单杀一些小兵,是达不到杨莲亭想要的目的的。
杨莲亭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屠夫,若是朱宸濠手下的那群匪兵,杨莲亭只当惩恶扬善,面对该杀之人,他从不会手软。可面对苏州那么多万的官兵,他不可能来一次大屠杀。
他已经从周泰口中得知了如今苏州本地的官员和将士之中大部分都是徐季和周家的党羽。苏州,几乎被周家兄弟和这些官员所掌控着,而徐季则掌控着他们这些人。
故而,这些官员和将领,才是杨莲亭的目标。
杀掉这些发号施令的领头人,苏州官兵再多也会变成一盘散沙,一群无头苍蝇。
当杨莲亭冲出大门,便与赶来的官兵不期而遇了,这路最先赶到的官兵足有一千多人,而双方之间的距离已在十丈之内了。
“什么人?”
“拿下!!”
光天化日之下突然冲出一个浑身沾满血迹的蒙面人。饶是在平时,官兵都不会视若无睹。更别说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了。
一见到手中持剑,带着头套的杨莲亭从山庄冲了出去,当即便有军官下令拿下杨莲亭。
“唰唰唰唰!!”
闻言,前排的骑兵此刻齐齐搭箭拉弓。
杨莲亭可没想逃,身形毫不停滞的朝着官兵冲了过去。
这行为。在官兵看来,无异于自寻死路,一时间不由愣了愣,齐齐看向自家千户,每个人都还未开口,但想问的都是一致的:“就地格杀还是抓活的?”
然而,杨莲亭的目标,也正是这千户。
苏州的官员杨莲亭并不认识,但不认识也并不妨碍他的斩首行动。
想知道身份品级。直接看穿着就行了。
这位千户见杨莲亭不但不逃,反而冲上前来,登时亦是一愣。
他此行前来,自然是为了抓捕杨莲亭。
这可是惊天动地、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不论是被自己捉到还是被自己杀死,都是天大的功劳。
只不过此刻杨莲亭带着头套,身后露出的花白的长发,一时之间这千户没能认出杨莲亭的身份。见杨莲亭不退反进冲上前来。顿时眉头一皱,心想如今最最重要的是捉拿杨莲亭。这人或知晓杨莲亭的行踪。便立时高声下令道:“抓活的!!”
双方距离原本就已在十丈之内,杨莲亭快步冲上前,而官兵短短的一阵迟疑,便被杨莲亭拉近了不少距离。
就在这千户下令之时,闻言,杨莲亭藏在头套之下的嘴角当即勾起一丝冷笑。暗道:“抓活的?可惜,我要你死!”
倏然间,只听得砰的一声,杨莲亭足下踏过的一块青砖被踩得粉碎。
众官兵只觉眼前一花,一团青色物事一闪。这一瞬间,却也有少数几人瞥见一道紫光闪过。
随后,众人便见杨莲亭的身影从眼前消失了。
“噗嗤!!”
“啊!!千……千……千户大人!!”
这时,只见原先骑着高头大马的那位千户的头颅竟然已经没了。而身躯还巍然不动的骑在马上,鲜血入喷泉一般从脖子处井喷而出。
那些百户和小兵顿时齐齐惊骇欲绝。
“杨莲亭在此!谁还想杀我?”
忽然,一道声若洪钟,震耳欲聋的话音犹如炮弹一般暮然炸响,传出了极远,久久回荡。
一千多名官兵被震得双耳发鸣,嗡嗡作响。
待回过神来,众官兵左顾右望,随后便有抬起了头,看见了站在对面墙上站着的杨莲亭,手里赫然提着一个人头。
杨莲亭?
他竟然就是杨莲亭!
这就是众官兵心中齐齐心想的一个念头。
“砰!!噜噜噜……”
杨莲亭将人头扔了下去,滚到了官兵面前。
杨莲亭又冷冷的看着众官兵,运转内力,喝道:“吾乃天帝,尔等冒犯天威,必遭天谴!!”
杨莲亭名声赫赫,流传在外的故事又充满了神秘色彩,他当年预测天灾,救人无数,早已被讹传为圣人在世,天神下凡。而他死而复生一事亦是令天下百姓都惊疑不已。再加上天地教的宣传。不论是在秦还是在明,杨莲亭早已被天下百姓当成神明一般,
这时代的人迷信鬼神之事,对帝皇王候这样的大人物也敬畏无比。而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明军之中的普通小兵,与杨莲亭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也有什么利益冲突。若非是听命于人,这些普通人连与杨莲亭为敌的胆量也没有。甚至一部分人心中对杨莲亭还充满了敬畏。
至于秦国和明廷的战争,在普通百姓看来,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千百年来,这天下,换了一个又一个皇帝,姓朱还是姓杨,与普通百姓关系真的不大。大部分百姓在乎的是自家的田地和肚皮。只要不剥夺他们的生存权力,不侵占他们的利益,老百姓依旧会老老实实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对一些百姓而言,秦国与明廷之战。只是将此当做茶余饭后的话资。至于什么保家卫国,对一些连三餐都不得温饱的百姓而言,还不如挖点野菜充饥来得实在。甚至大部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根本就不认得这四个字。
即便有一些人壮着胆子扛起枪站在秦国的对立面,也不见得这些百姓多么爱国,或许他们只是走投无路,或被强行征兵。或只是为了有一口饭吃。
不是每个人都爱国,也不是每个爱国的人都有为国捐躯的觉悟。
普通的百姓民众,反抗也好,顺从也罢!只是为了生存而做出不同选择!
就像这些站在杨莲亭面前的官兵。
面对名震天下的杨莲亭,这些官兵被他这句话一吓,顿时就面露惊惧,神色惶恐的看着他。若非杨莲亭此刻只有一人,而己方有千人之众壮着胆气,恐怕不少人就差点下跪求饶了。
当然。有怕死,自然也有不怕死的!
这时,一名百户脸色煞白,略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放放……放箭!别听这乱臣贼子妖言惑众!他只有一个人!快放……”
“噗嗤!!”
然而,他话说一半,话音便止住了,眼中既有惊骇,亦有茫然。抬起右手欲摸向咽喉。而他的咽喉处已经被飞刀洞穿。
“砰!!”
这不怕死的百户身躯一头栽倒在地,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此时。众官兵也反应过来了!
是的,杨莲亭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而已!
而他们有一千多人!还怕他作甚?
唰唰唰唰!!
身配弓箭手弩的官兵齐齐搭箭拉弓,朝着杨莲亭所在的方向一放。
嗡嗡嗡嗡!!
箭矢如雨迎面袭来,然而杨莲亭依旧不闪不避。
他不但有龙衣护体,更有利剑在手!
“叮叮叮叮……”
还记得。杨莲亭在江湖之中有过一个‘覆雨剑’的名头!
虽然当年他取巧用的是带有磁性的铁剑,一而再挡下了黑血神针。
但今时也不同往日,杨莲亭依旧是杨莲亭,但他的武功已经高得骇人。
只见杨莲亭巍然不动,仅仅是挥动了手中紫薇软剑。
没有人能看得清杨莲亭的剑招。也没有人看得清杨莲亭到底刺出挥出了多少剑。
众人能看得清的就是箭矢齐齐掉了下来,而杨莲亭依旧毫发无损的站立在那。
“吼!!”
忽然,还处于震撼发呆的官兵听得一声犹如百兽之王怒吼之时的啸声。
而后,站在前头,离得杨莲亭最近的那些官兵瞬息就被震晕了过去,也不知是死是活。而其余的官兵陡然间也感到气血翻滚,头晕目眩,恶心欲吐,恐惧不安的情绪充斥着大脑。
接着,便见杨莲亭从墙上一跃而下,站在官兵面前。而这时,这些一千多名官兵已经没有任何一人敢再向杨莲亭动手,皆是惊骇欲绝,犹如见了极为恐怖的神魔一般,心中充满了恐惧。
杨莲亭冷哼一声,便转身即走!走向另一队官兵赶来的方向。想要去杀下一个千户。
杨莲亭走的并不快,甚至有些慢吞吞,一边走,一边揉着额头,低声喃喃自语道:“已经尽力压制了,应该不会伤到她们吧?这功法敌我不分,伤人伤己,若非体质异常强悍如我,谁能练成?独孤求败毕生心血,最后被我创出的竟然是这样一门功法,要是泉下有知他不知做何感想?”
“娘,我头晕……呃……”
这时,处于地下密室之中的小桃笙皱着脸蛋对沈九娘唤道,话未说完便呕出今日所吃下的饭食。而沈九娘亦是脸色有些难看,暗道:“怎么回事?难道我和女儿都病了?还是这密室有什么不妥……”(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一章 消息传出
“噗!!”
待得第二队官兵进入杨莲亭视线之后,他便故技重施,轻而易举的犹如死神一般割下了一名千户的人头,顺便杀死了几个对他充满敌意的官兵。其中也重复的说了一遍恐吓的话。
随后,第三队、第四队……
原本,杨莲亭是这些人的捕杀对象。
但现在,反了过来。
那些发号施令的官兵,成了杨莲亭的猎物。
当杨莲亭在千余名官兵和城中百姓面前将第四名千户的头颅摘下之后,原本从四面八方赶来的队伍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立马便下命掉头。
因为,他们也虽然不知道杨莲亭的打算,但没有人想再去送死。
既然官兵不来围杀他,杨莲亭便选择主动出击。
他视官兵如无物,闲庭漫步一般,直接大摇大摆的走向知府衙门。
一来,杨莲亭想节省体力。
二来,是将所有人的关注力都吸引到他自身。
相比杨莲亭,不论是周家密室的财宝,还是唐伯虎的妻儿,都不值一提。
只要他还是苏州城中,便会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没有人还会去想着什么财宝,或是沈九娘母女这无关紧要的两个人。
苏州知府得到了消息,早已吓得带着护卫离开了衙门。
杨莲亭扑了个空!
但这早已在他意料之中。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能与徐季和周家兄弟狼狈为奸的人,要是有为国捐躯、视死如归的觉悟,哪才是怪事。
人没杀到,杨莲亭就一把火烧了衙门。
而后,杨莲亭便往西方的金门走去。
杨莲亭很清楚自己如今想要做什么。
不是一味的杀戮。而是不能让人去周家密室,且要把自己的消息传出去。
徐季和周家背叛了他,秦国原本安插在苏州的势力本就是周家所负责的。如今,杨莲亭无法动用,也无法信任了。
当然,苏州对于大明朝而言。相当于后世的上海,是十分繁荣的超级大城市。除了周氏商会,杨莲亭当年扶持的其他商会在苏州必然也有分会,甚至有着秦国负责打听消息的细作。
可事隔多年,联络方式皆已改变,杨莲亭也不知道如何联络这些人。有周家的前车之鉴,即便有方法联络上,能不能信任还是一个问题。甚至,这些为秦国卖命做事的人。都有可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东家。
除了秦国的势力,杨莲亭还能动用的就是日月神教分舵的人。
离开广东之时,因为一开始的目的是追拿任盈盈和任我行,东方不败给了杨莲亭一块令牌,让他在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动用日月神教的人手。
然而,一开始杨莲亭就没想到会来苏州,是以根本就不知道日月神教在苏州的秘密分舵所在。
如今对杨莲亭最有利的,便是周家兄弟谋害他一事并非出于徐季授意指使。而是自作主张。现如今徐季应该都不知道他来到苏州一事。
而徐季远在京城,单单收到这消息都要等上好几天。
少了朝中徐季几人的配合。这些叛徒想要做出什么大动作却是很难。
他只需在此之前,将徐季等人变节的消息传出去,让秦国的人知晓,那接下来秦国前来苏州救援他的人便不会大意落入徐季等人的圈套。
虽然眼下没有可用可信之人,不过他堂堂大秦天帝在苏州被官兵围杀,随后反过来大开杀戒。这样劲爆的大新闻,苏州城中大大小小的江湖势力或是其他势力,估计都会想办法传递出去吧?
而他若是将城门一一打穿,放人出城,传出消息的目的便达到了。
当然。单单传出他在苏州的消息对他意义不大。这事包括令狐冲、黄钟公等人在内都早已知晓。他要传递的是徐季等人背叛了他一事。从而让援兵在行动之时提防可疑的叛徒。
既然暂时找不到可用可信之人,杨莲亭只能将这告知所有人,来增加消息传递到秦国船队的成功率。
当得知杨莲亭往城门方向走去之时,先是守城的军官吓得几乎欲夺路而逃。而后苏州那些官员也都坐不住了。
他们都明白,不能就这么让杨莲亭离开苏州。
否则,朝廷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
当然,相比可能会掉脑袋的失职之罪,眼下还是杨莲亭的利剑比较恐怖一些。
即便他们拦不了犹如天神一般的杨莲亭,也要做做样子。
城门的防御和支援是必须的,但那些千户以上的军官却都不敢亲自带兵前去,而是委令属下的官兵暂代指挥。
说白了,就是大官都躲起来,而派小兵去送死。
只不过,若是让他们知道,杨莲亭眼下根本没打算离开苏州,估计都会被吓坏。
…………………………
苏州城五十里外的一间茶馆。
“欸……你听说了吗?秦国天帝现身苏州,苏州城已经封锁,不让进也不让出。”
“早就听说了!岂止是苏州城,城外都设下了无数关卡,我还见到大队官兵往苏州城赶去。听说但凡在临近的驻兵都出发了,这可有十数万之众,只为了围剿杨莲亭一人。”
“你……怎敢直呼天帝名讳?”
“怕什么?直呼天子名讳会掉脑袋,可咱这乃是朝廷治下,咱也非秦国人。直呼就直呼,又不犯法!”
…………………………
此时,任盈盈亦是身处于茶馆,而她头戴一顶帷帽,遮住了面容。竖起耳朵听着,茶馆之中谈论的几乎都是杨莲亭现身苏州一事。
她教程本就没有杨莲亭快,而她之前又受伤抱病,再之为了躲开沿途官兵的盘查,绕了不少山道小路。现如今,她也只来到了这吴江县。
任盈盈想去的自然是苏州,但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来苏州?
然而此刻听得苏州满城官兵都在追杀杨莲亭,任盈盈不由得升起了担心他安危的情绪。
就在这时,任盈盈忽然瞳孔一缩,连忙侧过身,拉低了帷帽。
因为她看见了嵩山派的陆柏一行人此刻也走进了茶馆。
“砰!!”
待得陆柏一行十二人就坐在她身后的桌子之上时,任盈盈更是不由心跳加剧,心道:“镇定!不能被发现!”
任盈盈心知若是被陆柏等人发现,自己恐怕连逃跑都无望。
忽然,任盈盈听得身后传来一略显苍老嘶哑的声音,说道:“陆兄,眼下的情况你觉得应当如何抉择?”
陆柏沉吟一会,便道:“左盟主给我们的命令是沿途伺机伏击定静和恒山派的弟子。若是此刻赶去苏州,我怕左盟主知道之后会怪罪。”
闻言,任盈盈顿时一怔!
嵩山派的人出现在此竟然是要伏击恒山派?
恒山派的人就在附件?
嵩山派为什么要伏击恒山派?
就这这时,那苍老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说道:“左盟主命我等伏击恒山派,便是因为恒山派拒绝加入抗秦联盟,怀疑恒山派与杨莲亭勾结。现如今,杨莲亭这个狗贼被困苏州,与这个狗贼相比,区区恒山派又算得了什么?除去杨莲亭,才是抗秦联盟的目标,正是有此不谋而合的目的,我罗玉才会加入抗秦联盟。”
陆柏道:“罗兄,陆某深知罗兄急欲报杀师之仇,但无左盟主命令,此时若是擅自行动,除了什么事,陆某也担当不起啊!”
罗玉道:“到时一切后果有我一人负责。绝不连累陆兄及在座诸位。”
陆柏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也想去围杀杨莲亭,立下这功劳。但又不想在事情失败之后会背负什么责任,被左冷禅责罚。闻言,当即面露难色,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随了罗兄的意,我们即刻动身前往苏州城。”
罗玉站起身,悲愤道:“吾师武功盖世,堂堂无为教主,当年却被杨莲亭这个卑鄙无耻的狗贼用火枪害了吾师。师父身前待吾如子,此仇不报,罗玉誓不罢休!”
闻言,任盈盈心中顿时一颤。
她知道这人的身份了,这人竟然是无为教余孽,无为老祖的徒弟。
而日月神教这些年没少追杀无为教的人,以前任盈盈不知道原因,但如今她怎么还猜不出来。日月神教追杀无为教,便是因为无为教与杨莲亭有仇,而与杨莲亭有仇的人,东方不败岂会放过?
任盈盈暗道:“不行!我必须马上去通知他。”
待得陆柏等人离去,任盈盈才敢起身,忽然,她又一愣,随后脸色又惊又喜。
因为她看到了一袭白袍的‘杨莲亭’走进了茶馆。(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二章 故弄玄虚
“杨大哥!”
见得身着素色长袍,华发白眉长须的‘杨莲亭’,任盈盈不由惊喜的喊出声来,随后冲到他身前,唤道:“杨大哥!原来你已经出来了啊!”
“小姑娘,你认错人了!”
一把年纪了还被一个小姑娘叫为大哥,风清扬不由愣了愣,而后淡然笑道。
是的,这不是杨莲亭,而是货真价实的风清扬。
华山派掌门岳不群率领众弟子离山,投靠了秦国的事情,不知何时,早已被人传遍了江湖。
此事一经传出,朝廷、嵩山派,或者现在应该说是抗秦联盟都齐齐针对华山做出了打击报复。
华山派百年基业,存在的时间比大明朝还长。虽然比之数十年前算是衰败了,但也不只剩下岳不群这一只独苗,江湖之中还有不少门人及分支,其中有与岳不群同辈的,甚至还有辈分比他高的。当然,辈分高不等于武功也高。
华山派当年先是两宗内斗,又在争夺五岳盟主败北,结果上任掌门郁郁而终。而自岳不群执掌华山派之时,威信皆不足以震住那些剩下的师叔和师兄弟,以至于这些人几乎都离开了宗门。
当然,在江湖之中大部分门派,除非是被收养的孤儿,其余的弟子门人是不会一辈子都留在宗门之中的。
习武之人也是人,衣食住行一样不能少。
正所谓:穷文富武!
若连肚子都填不饱,还习什么武?不如耕田来得实在!
就像学生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学校一样,总有毕业离校的一天,而后自然是踏入社会,为自身、为家庭谋生计。
华山派就有不少门人分散在各地,其中以陕西境内最多。
而如今。这些人都被岳不群给‘坑’一把了。
华山派‘通敌卖国’,投靠了秦国,朝廷自然不会吭都不吭一声,而嵩山派也没放过打击华山派的好机会。
于是,但凡出身华山派的人都被朝廷通缉捕杀。
至于华山派的山门也被毁了。
朝廷动手之前,就先有一些牛鬼蛇神趁火打劫了。朝廷搜刮毁坏之后,以嵩山派为首的抗秦联盟也落井下石了一番。
山门被踏平了,能拆的被拆了,能抢的被抢了。
华山之上有着华山派的公墓,历代掌门以及许多前辈都藏在那里。而在朝廷毁墓之前,就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快人一步盗了墓。求得并非财物,而是华山派的武学秘籍。
自己的师傅、师祖以及师兄弟们的坟墓被人挖了,风清扬岂能淡定?
就算风清扬对此视若无睹。忍气吞声,也无法继续窝在思过崖后山。
各路牛鬼蛇神,其中不乏一些偷鸡摸狗的鼠辈,加上朝廷官兵和抗秦联盟的人,犹如蝗虫过境,刮地三尺,寸草不留。思过崖自然也没有幸免于难。
风清扬,在思过崖隐居了二十多年。本以为自己什么都看破了。
然而,华山对风清扬而言。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
否则,天大地大,风清扬也不会选择隐居在思过崖之中。
华山,是他的家!师傅、师兄弟们都是他的家人!
若只是江湖争斗,风清扬是绝不会理会的。
但这些人连他死去的家人都不放过,掘坟挖尸。打搅逝者安息!
风清扬彻底的怒了!
一怒即杀人!
风清扬从来就不是什么老实人,更不是什么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他就是一个武者,一个纯粹的武痴。数十年前在江湖上名声赫赫,也不是靠一口嘴吹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用手中的剑杀出来的。
自古华山一条路!
而这条路。在风清扬破誓离开思过崖之后,被无数鲜血染红了!
风清扬孤身一人杀得鼠辈逃窜!
之后风清扬也知道了华山遭此劫难是因为杨莲亭而起。
修生养气了二十多年,忍无可忍之下开了杀戒,一通发型之后,反倒令风清扬心中多年来挥之不去的郁结削减了些许。
不过,大开杀戒之后,风清扬也无法在华山再呆下去了。甚至还被朝廷通缉。
离山之后,路过河南之时,风清扬便往少林寺走了一遭,得知了令狐冲近来发生的事情。如今,能让风清扬惦记的,就只有令狐冲这个传人了。得知令狐冲被逐出华山派,且身患重症,随时会有性命之危,风清扬自然心生担忧,便一路打探着令狐冲的消息。
听得风清扬否认,任盈盈登时一愣。狐疑的看了看风清扬,又隐晦的打量了下四周,见无人暗中窥探,便再试问道:“你真的不是杨大哥?”
风清扬一抚长须,道:“姑娘,老夫确实不姓杨。”说着一顿,眉头一皱,反问道:“难道姑娘口中的那位‘杨大哥’与老夫真的如此相像?”
任盈盈一怔,心道:“神情举止和语气都不一样!难道真的不是他?那这人是?”于是便问道:“不知前辈您尊姓大名?”
风清扬一顿,便道:“老夫姓风。”
闻言,任盈盈脑中灵光一闪,问道:“难道前辈便是风清扬风老前辈?”
任盈盈却是想到了杨莲亭当日易容之后,提到了风清扬。
风清扬眉头一挑,神色警惕道:“姑娘,你到底是何人?为何知晓老夫的身份?”
任盈盈道:“风老前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先行换个地方?”
………………………………………………
而后,经过一番解释,任盈盈终于向风清扬说清了前因后果。
风清扬没理会杨莲亭的事情,而是问道:“冲儿现在在哪?”
任盈盈一怔,待明白风清扬所问的乃是令狐冲之时,便说道:“令狐冲已经被杨大哥接走了。”
闻言。风清扬不由皱了皱眉,问道:“冲儿也在苏州城中?”
杨莲亭现身苏州,被官兵追杀一事他方才一路走来自然也听说了。令狐冲既然跟杨莲亭一起,岂不是也身陷苏州城中?
任盈盈道:“现在杨大哥他们被困苏州,还请风老前辈您出手相助。”
任盈盈见风清扬似乎只关心令狐冲,而对杨莲亭却是毫不关心。当即顺着风清扬的话,说令狐冲也在苏州。
风清扬冷哼一声,道:“老夫正要找杨乐那孽障算账!!”
闻言,任盈盈一皱,一顿,道:“风老前辈,方才盈盈见到了嵩山派的陆柏等人,他们本是要伏击恒山派的定静师太等人,但听说杨大哥他们被困苏州城。便转道苏州,欲进城对付杨大哥他们。想来,定静师太等人应该就在附近。”
风清扬道:“你想找恒山派的人出力相助?你认为恒山派会帮这忙么?”
任盈盈道:“成与不成,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呢?苏州城内外官兵数以万计,眼下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
风清扬道:“但现在多耽搁一刻,他们也就多一份危险。”
这时,任盈盈脑海忽然闪现出那夜杨莲亭抱着她从万军之中踏箭而行的影像,嫣然一笑。道:“我相信杨大哥!区区苏州城困不住他!官兵再多也拦不住他!”
风清扬一愣,问道:“既然你如此相信那臭小子。为何还要去救他?”
任盈盈叹息一声,道:“因为杨大哥来苏州,是为了接朋友的家人。若身边还有其他人在,他是不会独自逃生的。”
闻言,风清扬不由默然,半响。道:“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内找不到恒山派的人,就直接去苏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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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尼或许很难找,但一群女尼就很好打听了。
没过半个时辰,任盈盈和风清扬便找到了恒山派的人。
而令任盈盈欢喜的是,原来定静师太也想去苏州城救援杨莲亭。
听得左冷禅竟然派人想伏击她们。定静也是一惊。安顿了众弟子,定静只带了两名徒弟一起,与任盈盈和风清扬前往苏州城。
五人避开了被官兵封锁的关卡,绕了山路小道。
待得临近苏州城时,却见到了大批的百姓神色恐慌,拖家带口,犹如逃难一般,蜂拥而过。
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口中都喃喃念道:“天帝保佑!天帝保佑!天帝保佑……”
任盈盈登时拉住了几个百姓一打听,得到的答案竟是一模一样,几名百姓像背书一样,念道:“周氏背秦,徐季叛变,天帝一怒,降灾苏州,心诚则活,生机在海!”
待问清楚之后才知道,苏州爆发了瘟疫,而且还是杨莲亭弄出的。他还一个人杀了苏州知府和苏州卫指挥使,而后强行将一座又一座城门打穿,把苏州城的百姓放了出来,指引了他们一条生路:到海边泡海水可解瘟疫之毒。
闻言,风清扬不由怒喝道:“岂有此理!这孽障竟然散布瘟疫?”
定静道:“阿弥陀佛!贫尼号了几个百姓的脉,并无中毒,也无身患疫症之迹象。”
任盈盈道:“杨大哥不会做这种事的!从那‘二十四字’分析,应该是杨大哥在苏州被人出卖了。而他之所以故弄玄虚,放百姓离开苏州,大概是想让百姓把这消息传出去,传到海边。
风清扬道:“他既然连城门都攻破了,大可离开苏州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愚弄全城百姓?”
任盈盈皱眉道:“我想,是苏州城中有着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令杨大哥自己无法离开苏州。”
风清扬道:“事实如何,进城便知!”(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三章 终知仇人
不多时,风清扬几人已来到了苏州城的盘门之外。
只见大批百姓陆续从城中争先恐后的拥出,在城门内外排成了一条长龙,一时之间,五人竟然进不得城去。
元末之时,这座古城曾遭到了朱元璋的二十万大军的包围,围到城中最后弹尽粮绝,连一只老鼠能卖百文钱,皮靴马鞍等都被煮食充饥。足足十个月,十月围城之后,朱元璋才打败了张士诚。
可现在,杨莲亭一个人,用了不到十个时辰,就把苏州城攻破了。虽然他是由内而外打穿了城门。但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任盈盈此刻很想知道,杨莲亭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过得好一会儿,任盈盈五人才挤进了城中。
进城之后,几人转身一看,便见城楼之上悬挂着白布,其上书写着铁画银钩的大字,不多不少,正好六句二十四字:“周氏背秦,徐季叛变,天帝一怒,降灾苏州,心诚则活,生机在海!”而看那颜色,却像是暗红的血。
风清扬眉头一皱,道:“装神弄鬼!”
同时,五人此刻也想到了,苏州城这么大,她们去哪找杨莲亭?
风清扬道:“那小子会不会趁机混入百姓之中离开了?”
任盈盈一怔,心道:“离开?放百姓出城,难道就是为了鱼目混珠?易容乔装混入人群之中?”
但既然好不容易进得城来了,任盈盈自然不会就这样只看了一眼城墙就无功而返。
此时,任盈盈功力尚未恢复,而且陆柏等人很有可能已经进城了,要是一不小心撞上了,除了风清扬。她和定静三人都非敌手。甚至城中还可能存在其他未知的敌人。是以任盈盈倒没有建议分头寻找。
任盈盈向好多几匆忙走过的百姓打探了一番,问清了一些事情,猜出了所谓的‘周氏’便是周氏商会,于是便前往周氏商会。
这时,走在大街上的任盈盈忽然身心一颤,一时之间只觉肌肉痉挛。呼吸困难,恶心欲吐,浑身不舒服。同时,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不适、恐惧不安的感觉。
不仅是任盈盈,定静、风清扬皆是一样。
三人脸色一变,对视一眼,均是想道:“暗道此地真的爆发了瘟疫?我们进城之时被传染了?”
心思电转,任盈盈顿时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是瘟疫。若是瘟疫不可能这么快就发病的。”一顿,又暗道:“难道是在进城的时候不知不觉吸入什么无色无味的毒药?”
而这时,三人也察觉到了自身体内的真气有些絮乱,隐隐有些失控,犹如武者走火入魔的迹象。
“吼……”
亦在此时,一声长啸冲天而起,传入了任盈盈几人耳中,啸声犹如狮虎怒吼。震人心魄。
未过片刻,任盈盈等人身体不适、情绪不安的感觉忽然又在眨眼间便消失了。
风清扬暗运内功。细细一探查,却发现自身根本就没有什么中毒或生病的迹象。
可方才那顿上心头的难受不适、烦闷不安是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而且也并非只是他一个人的错觉。
风清扬眉头一皱,喃喃念道:“那混账小子古怪刁钻,到底又在搞什么祸害人的东西?”说完一顿,立时施展出身法。向着方才啸声传来的方向寻去。
………………………………………………
杨莲亭当然还未离开苏州。
他之前强行闯阊门,只将两把长枪钉入城墙,就得以轻而易举的翻上了城楼。
杀了守城军官之后,杨莲亭便先将城楼上能伤到他的两门大炮给毁了,之后没有趁胜追击或跃下城外。而是转身回击,杀了个回马枪。
杨莲亭欲擒故纵,专门等苏州知府和苏州卫指挥使以及其他的官员集合在了一起。
他留意了官兵的支援阊门之时来的方向,最后跟在传令兵身后,直接杀入大宅,将这些官员给一窝端了。
若是这些官员换上粗布麻衣,躲入民宅,杨莲亭或许拿他们没办法。可他们没有,而是躲在了一座豪宅之中,院中还有三千多官兵护卫。如此多人聚集在一起,杨莲亭甚至只需在城中逛上一圈都能轻易发现。
失去了指挥,剩下的小兵就成了一盘散沙,往东还是往西都不知道了。
官老爷们怕死,小兵们也怕死!
若是面对的是其他人,这些官兵或许就不会这么胆怯。
但是面对杨莲亭,这些底层的小兵,连面都没见,单单先闻其名,心中就已经开始惶恐不安了。
因为在他们心中,杨莲亭不是普通人,而是能预知天灾,能死而复生,天神一般的人物。
一些年轻的官兵甚至早在十年前杨莲亭连中三元名震天下之时开始,便是听着杨莲亭的传奇事迹长大的。
在见识到杨莲亭刀枪不入,勇不可挡的威武雄姿之后,官兵就不单单只是惶恐不安,而是恐惧不已。若非是军令如山,违抗必死,这些小兵跑的不见得会比官员们慢上半拍。
如今,发号施令的长官们全死了,小兵们惊控之余亦是暗暗庆幸:现在可以毫无负担的逃命了!
而杨莲亭之后便开始冲击城门,失去了指挥的守军,被他轻而易举的收降了。而后,便让守军开放了城门。但他并没有直接离开苏州城,而是透露出了瘟疫将爆发的假消息。
谣言的传播速度可以远远超过瘟疫的传染速度。不多时,那些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的苏州百姓便惊得争先恐后冲出城去。
若是其他人散布出这个消息,恐怕根本达不到这个效果。
但杨莲亭就不一样了!
不论敬畏他与否,百姓对他预知天灾一事却是从无怀疑。
杨莲亭当然不是丧心病狂的真的想要在苏州城散播瘟疫。他只是做了些手脚,装了回神棍。目的只想让百姓将消息传出苏州城,让在海边的秦国船队得知此事。
虽然他也想过趁乱带着沈九娘母女乔装离开。但最后还权衡利弊,还不行暂时不想冒险行事。
毕竟,鱼目混珠,混入百姓之中离开苏州这种可能,他人稍稍一想,轻易便能猜到。所以。这样做有着不小的风险。
杨莲亭相信,那些离开苏州城的百姓,极大部分人是跑不远。
在平时,普通百姓出门若是没有路引,单单沿途关卡就寸步难行了。偷离居住地,那就是流民。
现如今,出了如此大事,苏州府四处恐怕已经设下重重关卡,严正以待。不论是水路陆路。怕是离开苏州城不远就会被沿途官兵拦下。真正能到达海边的,除了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官绅,便是一些敢于翻山越岭的,且侥幸成功潜逃的。如此多的百姓,截是截不住的,传出去是一定的。只要消息传出去,杨莲亭的目的就到达了。
若是沈九娘会武功,杨莲亭便会让她们母女两混入百姓之中离开苏州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但母女俩人手无缚鸡之力,不说沿途大批官兵的威胁。一两个强盗歹人就会害了她们的性命。
而若是带着沈九娘母女一起离开,杨莲亭就不得不想办法绕过重重关卡和官兵的追捕,这样一来,他又得销声匿迹。毕竟,在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之下,杨莲亭不可能像一个人时这样奔放。来去自如。
相比之下,将沈九娘母女继续藏在苏州城中,反而更加安全一些。杨莲亭只需与官兵玩玩捉迷藏,拖些时日,等待营救。如此虽看似极为冒险。却恰恰是风险最低的。因为杨莲亭有足够的实力,自信可以全身而退。
将城门打开,放百姓出城之后,杨莲亭便赶回了周家山庄,仔细感知一番,发现附近无人接近。他便忙里偷闲的洗了个澡。
万军之中来回冲杀,他的身上早已被鲜血染红,甚至还有不少肉末。就连他染成花白的头发露下龙衣头套外面的那一部分都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杨莲亭不想吓坏了沈九娘母女。
之后,他才进入了地下密室之中,将事情简短述说,安抚了沈九娘母女两一番。
杨莲亭没在密室停留多时,不一会儿便走出密室。
而他走出周家山庄没多远,便撞上了一伙人。
陆柏一行十二人!
不论是陆柏,还是其余十一人,都可说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每一个人的武功虽比不得左冷禅、岳不群这等一派掌门,但也不会相差太过悬殊。
而十二人一起,怕是连任我行都要避其锋芒,甚至就算是东方不败这等绝顶高手,都不敢掉以轻心。
杨莲亭也没有大意,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自大到目空一切之人。
只要是敌人,哪怕是一个丝毫不动武功之人,杨莲亭也会保持万分的警惕。
杨莲亭没有戴上龙衣头套,是以双方相遇之时,陆柏就认出了杨莲亭。
陆柏虽知杨莲亭武功高强,但此刻他只觉一行十二人,每一个人的武功都不在他自身之下。尤其罗玉得无为老祖真传,武功更是在他之上。是以,陆柏满以为此次定能围杀杨莲亭。
当认出杨莲亭的那一刻,陆柏便大喊一声,随后十二人立即摆出阵势,站好方位,封住了杨莲亭的去路。
原本,不久前杀了那么多人的杨莲亭不想再大开杀戒。
但当看到罗玉杀意毕露,出言怒骂,使出‘真空大手印’的那一刻,杨莲亭的思绪暮然间回到了当年在洛阳郊外遭到无为老祖和黑衣人伏击的那一夜。
那些忠心保护他而被杀死的护卫!
被害得动了胎气的东方不败!
手腕被削断的父亲!
还有舍命为他挡下一掌的陆子衿!
杨莲亭死死的咬紧牙,睁眼欲裂,双目通红,全身颤抖着。
陡然间,低沉吓人,如同猛兽低吟般的声响从杨莲亭喉中发出。
“吼!!!”
…………………………………………
“如果,你不想像他那样生不如死,就告诉我,那个会使寒冰掌的黑衣人到底是谁?”
待风清扬和任盈盈等人赶到之时,入眼的,是殷红的鲜血和脑浆,是一地的断肢残骸和一滩滩血肉模糊的肉块。
还躺着一个半死不活,被削成人棍,五官除了一张嘴,都被皆毁去,但嘴中的牙齿都已被打落的人。
而杨莲亭掐着陆柏的喉咙,指着那人棍,杀意毕露的森然道。一顿,又道:“只要你乖乖说出来,我可以绕你一命放你离开。”
闻言,早已惊骇欲绝,脸无血色的陆柏犹如抓到最后一个救命稻草,急忙说道:“是左左……左盟主……是左冷禅!不关我的事!是他!是左冷禅!他他……他练成了寒冰真气,当年是他通知了无为老祖,也是他跟在无为老祖身后趁机伏击你的。”
杨莲亭一怔!随后笑了笑,但笑得比哭还难看,眼泪也掉了下来,咬着牙道:“左冷禅!是你!原来是你!”
半响,杨莲亭又一字一字,冷然道:“你带话给左冷禅,让他给他的族人和嵩山派上下准备好棺材!但他就不用了!我会将他冻成冰雕,然后轰得粉碎!!我只要他一个人的命,但我的表妹,最少都会夷他三族!”
说完,唰的一声,一剑将陆柏双手手掌齐腕削下。
“滚!!”
陆柏没想到杨莲亭说了饶他一命,放他离开,却会削了他的手腕。但能活得一命,陆柏登时强忍着剧痛,逃离了此地。(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四章 雪千寻至
方才,杨莲亭亲耳听到了罗玉自己道出他是无为老祖的徒弟,也是当年在洛阳郊外伏击他们,侥幸在火枪扫射之下逃得一命的帮凶之一。霎时间,杨莲亭心中压抑许久的恨意和戾气不可抑制的爆发了出来。
若非为了问出杀死陆子衿的黑衣人到底是谁,暴走的杨莲亭足以在一瞬间就将罗玉十二人同时杀死。
杨莲亭先是开口问了一次。
而后立时从心跳、表情的异样,分析出罗玉和陆柏二人极有可能知道那人是谁。
所以,接下来他对其余不知情的十人没有手下留情,且成了他泄愤的对象。
那十人,死相最好的,便是被杨莲亭一剑削去头颅。而最难看的,则是在一瞬间被砍成十几块。
而罗玉宁死也不愿告诉杨莲亭黑衣人的身份。
并非是罗玉对左冷禅有多么忠心,而是罗玉恨杨莲亭入骨,宁死也不如杨莲亭的意。
于是,罗玉先是被杨莲亭砍下手臂,而是双腿……
可惜,哪怕被削成了人棍,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罗玉依旧闭口不说。若非他满口牙齿被杨莲亭打落,或许他早已咬舌自尽。
如此残忍的对待一个人,此刻的杨莲亭心中却没有了不忍和怜悯。
当年,这些敌人可曾怜悯过他和他的亲友?
连累了那么多人,令他身心备受煎熬。本以为必死无疑,却又奇迹般当了近七年的活死人。然而,不知时光流淌,仿佛历经了亿万年一般,徘徊在无尽的黑暗和永恒的孤寂之中。
那才是足以令人崩溃发疯、最为残忍的折磨。
如今,罗玉尝到的痛苦还不足他所尝到的万分之一。
慈悲。他只是留给亲人朋友、留给善良的人、留给值得怜悯的人。
宽恕,是佛祖的责任,而他的责任是送这些该死的人去见佛祖。如果他们能见到佛祖,而不是阎罗王的话。
当杨莲亭转过身看向风清扬、任盈盈、定静师太几人之时,众人一时间皆是默然未语,怔怔发呆。
就算是杨莲亭。在怒气恨意爆发之后也不可能如此快的就能平复心情,若无其事的去跟几人打招呼。
而面对杀意未散、浑身透出戾气的杨莲亭,就算是与他相识最久、交情最好的定静师太此刻也是心中骇然。尤其杨莲亭面上身上还溅满了鲜血肉末和脑浆,而地上一片暗红,断肢残骸充入眼帘,令人恶心作呕的血腥之味扑鼻而来。
唰!
这时,一道身影极快的向着杨莲亭他们这方向冲了过来,不一会儿,便来到杨莲亭等人面前。
一见来人竟然是男装打扮的雪千寻。杨莲亭顿时眉头一挑,问道:“你怎么会来苏州?”
雪千寻一看地上的残骸,秀眉一蹙,反问道:“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我想去哪难道还得向你请示不成?”说完一瞥任盈盈,顿时便又面色一冷。
任盈盈不由一怔,下意识道:“雪姨……”
雪千寻冷笑一声,道:“盈盈,你最近可是搅出了不少事啊!”一顿。又看向杨莲亭问道:“任我行解决了?”
杨莲亭看了任盈盈一眼,见她和风清扬一起。他便明白了任盈盈估计是将风清扬错认为他,才会与风清扬一道来此。
杨莲亭摇了摇头,道:“没有!”
雪千寻眉头一挑,撇撇嘴,道:“真是没用!”一瞥任盈盈,问道:“那这丫头呢?”一顿。又嘲讽道:“别告诉我你心慈手软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可不是灵雎受人所骗认错仇人,会被你感化。”
心慈手软?
这个词用在刚刚才将十余人残杀的杨莲亭身上,似乎有些违和。
杨莲亭道:“原则!”
雪千寻不屑道:“无聊!”一顿,顿时冷冷道:“既然你下不了手,就让我来好了。”话音一落。雪千寻陡然抬起手,手捏兰花指,从指间射出一根绣花针,射向任盈盈眉心。
“呛啷!!”
“咻!!”
“叮!!”
在雪千寻对任盈盈出手之时,风清扬登时按剑出鞘,一剑挥出欲挡下这根速度极快的绣花针。
风清扬的剑极快,然而比他的剑更快的是一柄飞刀,绣花针还未被他的剑挡下,便先被飞刀击落了。
杨莲亭对着雪千寻摇头道:“到此为止了,给她一个活命机会!”一顿,补充道:“这也是子衿的意思!”
雪千寻眼含怒意,冷冷道:“机会?难道你就不怕这是给了她伤害到子衿的机会?你这混蛋!你就是这样当爹的?”
杨莲亭一瞥任盈盈,坚定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子衿!”又看着雪千寻,继续道:“和我的亲友!否则,这就是下场!”说完便指着地上被削成人棍的罗玉,而后抬起脚。
“砰!!”
“噗!!”
杨莲亭一脚将罗玉胸膛踩踏了下去,罗玉登时便断了气。
雪千寻眉头一皱,问道:“这人是谁?”
杨莲亭道:“无为老祖的徒弟,当年在洛阳城外袭击我们的人之一。”
闻言,雪千寻杀意顿起,冷哼一声,道:“那你这样就太便宜他了。”
杨莲亭道:“一个小罗喽罢了!杀死子衿的蒙面人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雪千寻冷然问道:“是谁?”
杨莲亭道:“左冷禅!”
雪千寻美目一睁,森然道:“左冷禅?竟然是他?好!好的很!那就灭了嵩山派!”
杨莲亭又问道:“你为什么也会来苏州?”
雪千寻看了定静师太一眼,道:“恒山派拒绝加入抗秦联盟,定逸师太怕嵩山派找对恒山派发难,便让定静师太带了一些弟子南下,仪琳也在其中。我一路暗中护送着她们。”
闻言,杨莲亭顿时看向定静师太。定静便对着他点了下头。
在拒绝嵩山派的邀请之时。定逸和定静便已经做好了应付嵩山派报复的准备。
此行带门人南下,除了以防万一,保留恒山派一丝香火传承,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将仪琳送到广东,毕竟她是东方不败的妹妹,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天知道东方不败和杨莲亭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是以,此事恒山派事先先通知了日月神教和秦国。从山西到广东,山高路远,消息传递自然不可能多么快,在消息传到之时,杨莲亭恰好刚刚离开了广东。
一路有有秦国势力的接应,定静等人倒是畅行无阻。
但定静没有想到雪千寻这尊大高手竟然会一路暗中跟着她们一行人,而她们却没有察觉到。不由暗暗庆幸雪千寻是友非敌,否则她们恐怕就走不到广东了。
杨莲亭吐了一口气。道:“要是早知道你们会来,我就不用骗百姓出城去了。”
雪千寻问道:“你一个人跑来苏州做什么?”
杨莲亭道:“本来是出来找令狐冲的,在南昌遇到了唐寅,去梅庄抓到了令狐冲之后便顺道来此地接唐寅的妻儿,没想到周家兄弟和徐季等人已经心生叛意,竟然骗我进密室,欲要杀我。”
雪千寻眉头一皱,喃喃道:“唐寅?哦……那个喜欢画春宫图的窝囊废!”说着抬起头。白了杨莲亭一眼,冷冷的讥讽道:“别人的妻儿就值得你在此冒险拼命。却让自己的妻儿在家里为你担惊受怕。你还真是义薄云天的大丈夫、大男人!!”
杨莲亭耸耸肩,道:“总比你不男不女的要强得多!”
闻言,雪千寻顿时一怒,呵斥道:“你这混蛋!”同时身形一晃,唰的一声,如鬼似魅的闪到了杨莲亭面前。朝着他的脸颊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杨莲亭精准无比的伸出手抓住了雪千寻的手腕,随后抓住她的手,往脸上凑去,用衣袖蹭了蹭脸,却是将其当成抹布。擦拭掉脸上的血迹。一边擦一边咧牙笑道:“谢谢啊!你真是好人!”
“啪!!”
雪千寻左手一巴掌扇了过去,亦是一样把杨莲亭用右手抓住,成了又一块抹布。
“呸!!”
静!!
忽然间,所有人都楞了!
雪千寻男装打扮,雌雄莫辩,俊俏非常。但就算是第一次见到她的风清扬也因为任盈盈一句‘雪姨’得知她实是女儿身。而且她露出的武功,已经达到了极高的水准,乃当世不可多见的高手。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长得美艳又武功绝顶的美人,竟然吐了杨莲亭一脸口水!
杨莲亭也愣了!
他早已提防着下盘,等着接招雪千寻的‘撩阴腿’。
可没想到,雪千寻会这么恶心,气质、风度、包括节操都不要了!不动腿而动嘴,吐了他一脸口水!还吐得如此果断迅速,直令他始料未及!
“啊哈哈……”
见得杨莲亭一脸错愕的模样,雪千寻登时得意一笑,笑的有些得意忘形。直让杨莲亭也想吐出一口痰,吐进她口中,呛死她!!
但杨莲亭也知道,真要这么做了,接下来雪千寻定会发了疯的死磕着他,任谁来都拦不住,东方不败也不行。
“啪!!”
杨莲亭迅速出手,点住雪千寻穴道,这么近的距离,又被他抓住手的情况之下,得意忘形的雪千寻武功再高也躲不掉。
“嘶……”
而后,杨莲亭很淡定,也很无奈的抓起雪千寻的衣裳撕下了一块,一边擦去脸上的口水,一边骂道:“你这个恶心的疯子,以后离子衿远点!”
“呸!呸!呸!!”
穴道被封的雪千寻却是再次朝着杨莲亭吐了吐口水。
“还给你!!”
不过这回杨莲亭没中招!晃身一闪,而后又掐住了雪千寻嘴巴,将擦了口水了衣布塞进了她的口中。(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五中 风清扬怒
以雪千寻的武功,不一会儿便冲开了穴道。
这倒不是杨莲亭的点穴功夫差,而是他带着龙衣手套,隔绝了内力,自身许多的武学都无法施展。没有用内力封住穴道,是制不住雪千寻这等高手多久的。
冲开穴道之后,雪千寻满脸煞气,恶狠狠的瞪了瞪杨莲亭一眼,但却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再对他出手。因为雪千寻明白,自己不是杨莲亭的对手,从来都不是。相识了十余年,每次与杨莲亭作对,最后吃亏的都是她。
不过,被雪千寻吐了口水的杨莲亭,此刻心情也平复了下来,暴戾之气皆散。走到了定静师太面前,对其行了一礼。看向任盈盈,微微点了点头。
而后,杨莲亭便看着面无表情的风清扬,道:“死老头,你不是发生誓,绝不会离开思过崖的嘛?”
死老头?
闻言,定静与任盈盈几人顿时眉头一跳。
任盈盈早在知道风清扬的身份之后,便已知道杨莲亭以前便认识风清扬的。而从风清扬一谈到杨莲亭就皱眉的表情,任盈盈也知道二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合。
风清扬怒道:“你还敢说?若不是你惹下大祸,老夫又岂会下崖?”
杨莲亭撇了撇嘴,道:“关我屁事!”
当年他在京城被灵雎等人暗算,身中剧毒,宁中则为了救他,便去求风清扬,甚至不惜向风清扬下跪磕头。
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杨莲亭心中对宁中则愧疚不已。
慈祥若亲母的宁中则,是杨莲亭很最尊重的人。在她身上,杨莲亭看到了前世的疼爱自己的妈妈和姐姐的影子。
自己在外面惹出了是非,却让亲人为自己担心受怕。还连累她们受罪,为了自己而向别人下跪磕头。
宁中则视杨莲亭如亲子,而杨莲亭亦是将她看着极为重要的家人。
家人为了自己,而向他人下跪磕头,这对杨莲亭来说是莫大的耻辱和折磨。
而风清扬坦然受了宁中则的大礼,却硬着心肠拒绝下崖。
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杨莲亭与风清扬的关系也不是多么和睦。
风清扬是剑宗弟子,而杨莲亭因为很早就从宁中则口中得知了华山派剑气两宗的恩怨,是以在得知风清扬的身份之后,一开始杨莲亭心中是对他有些提防的。
之所有没有告诉岳不群这件事,是因为风清扬没有对他这个气宗弟子露出敌意和厌恶。杨莲亭也不清楚岳不群是否早已知道风清扬在思过崖的事情。而且风清扬的武功比岳不群高出许多,若是岳不群知道了也只会寝食难安、徒增烦恼。而以岳不群的心性,甚至可能节外生枝。
是以,在思过崖上的那几年,风清扬与杨莲亭只能说是井水不犯河水。算不得是和睦相处。
也是因为如此,风清扬才看不透杨莲亭。
风清扬本以为杨莲亭发现了他之后会告诉岳不群,但没想到杨莲亭却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且风清扬发现杨莲亭除了华山武学之外,还会许多精妙武功,见识广博如他,却不知这些武学的来历。只看出一些拳脚功夫多有着少林武功的痕迹,还有与武当派略有差别的太极拳。
在那时。杨莲亭还只是十一二岁。但平时在思过崖上随手记载的武学理论和感悟,连风清扬这样一个大宗师般的人物都为之惊艳。
神秘、博学、天才、以及超乎异常的成熟、深稳的心性。便是风清扬当时对杨莲亭的认知。
当然,这些都是因为当年杨莲亭小孩子的外表所造成的误会。
若是杨莲亭当时是一个成人,风清扬便不会觉得反常了。
不过,也仅仅是如此,杨莲亭是气宗弟子,与他无任何关系。风清扬并未因此便对杨莲亭产生其他的想法。
直至那件事发生之后,二人关系刚开始恶化。
此刻,见得杨莲亭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云淡风轻的口气,风清扬登时怒上心头。道:“若不是因为你,华山岂会又如此劫难,就连先人也不得安息,遭人掘坟毁墓?”
杨莲亭微微一笑,道:“所以我才说关我屁事!为了华山派,当年我就自污叛出了师门,这事怎么还能算我头上?又不是我让人去挖了。再说,闷在地下那么久,偶尔透透气、晒晒太阳也不错啊!”
闻言,众人嘴角一搐!
任盈盈眼神怪异的看着杨莲亭。
上次他不是这样说的。
而风清扬被杨莲亭这一句话给气的不轻,气得浑身发颤,胡子都翘了起来,指着杨莲亭,怒斥道:“你这孽障……”
杨莲亭道:“别在我面前倚老卖老!怎么?想动手啊?别忘了,当年你这死老头可是被我打得屁滚尿流……嗯……是连屎都拉出来了。”
听得杨莲亭竟然说出如此粗俗的话,而且还是对风清扬这个前辈说出,定静和任盈盈几人皆是不由感到有些怪异。
当然,她们不知道,杨莲亭不是在吹牛,而是一件事实。
当年,在知道宁中则向风清扬下跪磕头那件事之后,杨莲亭没少与风清扬交手。但当时的他每次都败北。
直到最后一次,杨莲亭才扳回了一城。
只不过,手段有些不光明,甚至是很卑鄙。
杨莲亭有囤积粮食的习惯,在思过崖定居之后,放了不少粮食在崖上,不过杨莲亭经常下山,许多粮食因为被浪费。
而在被杨莲亭发现了行踪之后,风清扬所幸也没有再避着杨莲亭,久而久之,风清扬的一日三餐都是食用了杨莲亭放在思过崖的粮食。
在杨莲亭最后一次离开思过崖之前,他煮了一大锅汤,还有一些美食。而杨莲亭只吃了一点点就放在了那,下了崖去。风清扬正好还没吃饭,又不想浪费那些食物,便食用了。
然而,那锅汤和美食都是用巴豆和一些药物煮的。
杨莲亭身体强壮,对许多毒物都有着抵抗力。且泻药是他自己配的,自然有解药。
那些不是什么毒药,而是泻药,内力再深厚也不顶用。
是以,风清扬中招了!
而杨莲亭算准了时候,又返回了思过崖,靠着灵敏的鼻子找到了藏身后山的风清扬,不给他任何时间,出手逼他‘切磋’了一番。
当时风清扬怒而出手。毫无保留,而杨莲亭却也是早有准备,采取了游斗骚扰战术。
结果虽然不算是杨莲亭胜了,但风清扬却被他恨恨算计了一把!
或许,风清扬该庆幸,杨莲亭没想过要毒死他,否则风清扬再有几条命也不够看。
不过,自此事之后。风清扬哪还会对杨莲亭有半点好感?
闻言,风清扬顿时脸色一变。随即面色阴沉似水。
杨莲亭似乎还嫌不够,道:“死老头来江南故地重游,有何感受啊?”说着一顿,看向任盈盈,道:“盈盈,你跟着死老头一起要提防着点啊!他可是有过前科。专门喜欢吃嫩草的老死鬼!”
华山两宗火拼之时,风清扬刚好在江南娶亲,得讯之后赶回华山,剑宗好手已然伤亡殆尽,一败涂地。否则以他剑法之精。倘若参与斗剑,气宗无论如何不能占到上风。风清扬随即发觉,江南娶亲云云,原来是一场大骗局,他那岳丈暗中受了华山气宗之托,买了个女支女来冒充小姐,将他羁绊在江南。风清扬重回江南岳家,他的假岳丈全家早已逃得不知去向。此后,江湖上都说,风清扬恼怒羞愧,就此自刎而死。
此事,江湖知道的人不多,但杨莲亭当年却是从一些武林前辈口中打探到了。
杨莲亭没去问过岳不群,是以不敢肯定当年算计风清扬的是气宗。也不知道详细的情况。
只不过,从时间上推断,二十多年前,风清扬也不算年轻了,足可算是爷爷辈的了。
若是气宗针对风清扬而下的圈套,那必然是极为了解了风清扬的弱点和性情,经过精心策划,有极大把握会让风清扬上钩才定下的计策。
至于风清扬的弱点是不是好色,杨莲亭也不知道。
当然,若是风清扬早与江南某人家订有婚约,而在履行之时,其岳丈被气宗收买,这也有可能。
不过,一想到这时代的女子十几岁就出阁的平均年纪,和‘买来的女支女’这个传言分析,便知道当时那个女人年纪绝不会有多大。算一算当年风清扬的年纪,在杨莲亭眼中,风清扬自然就成了一个吃嫩草的老货。
当然,这只是杨莲亭的看法。在这时代,老夫少妻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尤其越是有本事的人,这种情况越是常见。就算在后世亦是如此,有本事的男人,身边从不缺女人,年龄差距也从不是问题。
从风清扬当时一把年纪还未娶妻的情况来看,风清扬是智商高、情商低,只懂练武、不通男女之情的资深宅男,这可能性要大得多。
‘老色鬼’之言,只不过是杨莲亭存心气一气风清扬。
不过杨莲亭这话**裸的揭了风清扬的伤疤,风清扬脾气再好也忍无可忍了,尤其任盈盈听了杨莲亭的话后,略带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更令风清扬抓狂。
唰!!
风清扬怒极出手,一剑对着杨莲亭刺了过去。
见此,杨莲亭嘴角一勾,心道:“老家伙!你来此不就是想揍我一顿吗?还装什么高手风范?我就等着你出手呢!当年被你揍得鼻青脸肿,是该连本带利讨回来了!不只是我的,还有师娘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