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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医贵女全文阅读

作者:贫嘴丫头     名医贵女txt下载     名医贵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45,青霉素

    苏涟漪一夜未眠。

    虽给卧龙村病人开了清热解毒的草药汤剂,但用处不大,病人的病情持续恶化。

    两人病情一轻一重,轻的是之前涟漪去诊病时醒来的那个,另一个病人从始至终未来醒来一下,到了后半夜更是开始吐血。

    吐血,便是肺部已受了感染!

    一夜的时间,涟漪一直在照顾两名病人,尤其是病情较重的那人,苏涟漪要时刻观察,因病人随时会在昏迷中因咳血而窒息而死。

    清晨,闷热的一天终于下起了小雨,整个世界也清爽了许多。涟漪从卧龙村病人帐子中走出,扯下双层口罩,终于松了口气——病人的病情好歹算是稳定住了。

    “小涟,你一夜没睡?”打着哈欠,孙嬷嬷走了过来。

    涟漪勉强笑了笑,“正准备去睡,一会这两名病人便只能交给嬷嬷照顾了。”

    孙嬷嬷的哈欠打了一半,僵住,面色白了一些,“这个……这个……”

    涟漪知晓她担心什么,便从身上掏出备用的自制口罩,“如何防护,我已教给你了,如今只要带上这个口罩便不会太大问题,昨日你休息的不错,今日我再和圣女大人要求调剂下饮食。”

    孙嬷嬷哭丧着脸接下了涟漪手中的口罩,她哪有立场拒绝?她若是不听小涟的话,圣女大人绝不会放过她。

    涟漪再一次将何时巡房、何时喂药的时间叮嘱了孙嬷嬷后,方才回帐子休息。

    帐子内,涟漪小心查看了青霉素样本培养情况后,方才按下了心,简单梳洗后,换了干净衣衫而后躺在床上,一边在心中打计划草稿,一边逼着自己睡觉。毕竟,休息是免疫力的基础,即便她不困,为了降低传染率,也要逼着自己休息。

    清早的奉一教营地有些慌乱,不知是因为一夜闷热的结果,还是因玉护卫被软禁的原因。无人发现,苏涟漪所在的帐子一角,有人窥视。

    苏涟漪浑然不知,已慢慢睡去。那偷窥之人见苏涟漪睡着,方才放下了心,一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

    前一日的闷热天气,这一日的凉爽天气,为苏涟漪的白馒头牌青霉素创造了极大的有利条件,如同催化剂一般,取得了很好效果。

    这是给苏涟漪的“苏醒”礼物,虽然当苏涟漪起床时,已是下午。

    听孙嬷嬷说,圣女大人期间来过一次,见苏涟漪正睡着,便“贴心”的未打扰。涟漪心中不免有些感动,她本以为按圣女骄纵的脾气,定会将她吵醒,没想到竟出乎她意料。

    其实苏涟漪不知的是,安莲这个甩手掌柜已将所有事推给了苏涟漪,而后便与新来的两名男宠温存。

    简单用过饭,长了一层青霉的馒头也已风干晾亮,涟漪消毒过后,便开始了接下来的工作——将青霉素简单提纯。

    若放到现代,这一过程需真空无菌操作,为提高药物的纯度以更为有效,更是需要真空蒸馏成结晶,用这青霉素结晶制成口服药等物品。

    但特殊地点,特殊对待,涟漪不知这简陋粗糙的方法到底能否有效,但这也是唯一的方法了。

    最终,青霉素被稀释成汤药,未加热,恐破坏其药性。

    在用量方面,涟漪决定第一次加大药量,原因有二。

    其一,便是她培养的青霉素毕竟无法同现代真空无菌提纯的青霉素相媲美,即便是同等药剂,其药效也会大打折扣。

    其二,当青霉素从血液中消失后,仍有一部分会被组织吸附,在感染细菌周围的组织液中较持久地呈现抗菌作用,而且剂量愈大,被吸附的量也相对增多。因此,适当增大剂量可延长青霉素的作用时间,所以临床静脉应用青霉素就会给足量的剂量,例如,现代有些医院便一次把全天的剂量一次静脉注射;再例如,在治疗肠炎上,很多一次便把全天的剂量口服,效果显著,就也所谓的顿服。

    一切准备完毕后,涟漪便将两碗绿油油犹如苔藓般地汤药小心放在食篮,亲自提到卧龙村病人的帐篷中。

    人到夜晚时,新陈代谢较慢,这也是很多疾病深夜易发作的原因之一。到了白天,虽然两人仍旧昏迷,但面色已比夜里好了许多。

    涟漪在孙嬷嬷的帮助下,将两碗汤药小心为两人喂下,因汤药珍贵,为免浪费,两人费了好大劲方才喂药完毕。

    涟漪将汤碗放入食篮中,看着两人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叮嘱孙嬷嬷多加照料,自己则是去了圣女的帐子,欲向圣女汇报事情的进展。

    但令苏涟漪意想不到的是,当她求见圣女时,却被李嬷嬷告知圣女在休息。

    撑着油伞的苏涟漪实在不懂圣女这诡异的作息时间,此时已是傍晚,再过几个时辰便到了夜里休息的时间,正常人这个时间不应休息吧。

    她做梦都想不到,圣女平日里的作息便是如此,只要不被玉容吩咐出外做戏,便在自己帐内和俊美侍卫们淫(和谐)乱得昏天暗地。

    不算厚德帐帘垂着,帐帘内满是香艳,帐帘外一片萧条。

    涟漪转身有去了一个营帐,那营帐昨夜来过——正是软禁玉护卫的营帐。

    昨夜天黑事急,涟漪未仔细观察具体情形,今日虽是傍晚,但天色还不算暗,她看清了,把守营帐的都是圣女的贴身护卫,而其他护卫则被安排远远守在其他处,涟漪心中明了,原来圣女也是有自己培植的势力。

    帐子内依旧漆黑,寂静一片,当涟漪入内时,发现玉容还是老实平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笔直笔直,一动不动。

    蹙眉——难道这厮就这么躺了一天一夜?不,是被帮着躺了一天一夜。

    床上那人也许听见有人入内,却没睁眼,仿佛熟睡。

    涟漪将一旁帐帘撩起,一阵清凉的威风入内,将室内的浑浊冲散。

    “今日,你有何不适吗?”慢慢开口,语气似关切似担心,但更多的还是不掺杂情绪、严谨的公式语气。

    玉容听到是来者是苏涟漪,这才缓缓睁开了眼,不屑地看着她。

    涟漪直接忽略了他的眼神,点灯烛,撂木箱,一切从容。“今日有用餐吗?”

    床上那人还是未语,眼神中的防备未因她关切的话松懈丝毫。

    涟漪走到床边,将被子掀开,见这可怜的男人还是被绑着躺在床上,看那床单工整嫌少有褶皱,大惊失色道,“玉护卫,你从昨日到现在难道连动都没动一下?”

    玉容鼻子里微微喷了下气,有重新闭上眼睛。

    涟漪张着嘴,惊讶地半天合不上,“快十二个时辰,你未如厕!?你疯了?要面子也没有这么要面子的,你知道不排泄对人体的危害有多大吗!?”很多泌尿系统疾病都是因小小的“憋尿”开始。

    床上仍旧不理睬。

    涟漪看到帐子门旁的桌子上,放着两个托盘,其上有精致饭菜时,眉头皱得更紧。“玉护卫,你千万别告诉我说,你为了不去如厕不吃不喝!”

    几不可见,玉容身子僵了下,默认了。

    涟漪哭笑不得,冲到门旁,指着离门最近的一名年轻护卫,“你,过来。”

    年轻护卫赶忙过来,嬷嬷们交代了,这女子是圣女大人身边的贴身丫鬟,深受剩女宠爱,自然不敢怠慢。“小涟姑娘,有何事?”

    “我要给玉护卫松了绳子,一会你陪玉护卫去梳洗一下。”涟漪道。

    年轻护卫不解,“小涟姑娘,您得到圣女大人的允许了吗?”

    涟漪摇头,“圣女大人如今还在休息,我没去打扰。关于玉护卫之事,你只要听我的安排去做便好,若出了事,责任由我承担。”

    当玉容听见苏涟漪说安莲在“休息”时,嘴角的弧度是**裸的嘲讽,但当听见苏涟漪说责任有她承担,嘲讽的弧度却逐渐消失。

    年轻护卫哪敢自作主张,耐心劝道,“小涟姑娘你不知,玉护卫的身手了得,所以那一日圣女才命我们足足绑了他三层,若是放开玉护卫,怕是……”

    “这位护卫大哥,有一点你怕是弄混了。”涟漪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圣女大人是担心玉护卫染病所以才将其隔离,以方便我诊病,而非囚禁!再者说,你们那么把玉护卫绑得那么紧,又扔床上一日一夜,你们就不设身处地的想象,玉护卫是否难受?看来我真应该建议圣女大人将你们也这么绑着,看你们舒不舒服!”

    玉容愣住了,笑容消失。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小涟竟真的关心他。小涟不是应和那些侍卫一样,担心他逃走吗?

    “但……但……”年轻护卫挣扎,此时此事,应去请示圣女大人,但这个时间,圣女大人恐怕是在……

    涟漪没理他,在木箱中取出锋利小刀,到了床上,看着面色憔悴苍白的玉容,心中暗暗惊叹其强大的忍耐力,声音也忍不住温柔了许多,“玉护卫,我不知你武功是否高强,我也不知你是否会逃走,但为了不染病,你必须、立刻把饭吃了!我小涟只是个普通女子,我不想看到身边任何人生病、死去,仅此而已,拜托了。”

246,奇药奇效

    “小涟姑娘,你可要三……”年轻护卫的“思”字还未来说出来,只听唰的一声,玉容身上的绳子已经割开。

    玉容微微睁开了眼,细长地看盯着苏涟漪,若有所思。

    涟漪未关心他的反应,而是唰唰记下,将捆在玉容身上的绳子都割断,她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其方便活动,省却将绳子一点点解开的麻烦。

    “好了。”涟漪收起小刀,放入木箱。

    但床上那人却未动。

    “怎么,身体有何处不适?”涟漪转而问,心中感慨这人被绑一日一夜竟一动不动,难道他就不会不舒服。

    室内静了许久,玉容就是用一双审视的眼冷冷盯着苏涟漪。

    涟漪站在原地,微笑着看着他,以不变应万变。

    终于,玉容开口,“你就不怕,我趁机逃走?”

    涟漪道,“我说过,我不想见到身边任何人生病、死去,仅此而已。”话虽然说得无私大方,但其实苏涟漪知,这名为玉容的男子根本不会趁机逃走,只因他强大的——自尊心!

    试问,若非又强大的自尊心,怎么会被束缚一日一夜,不吃不喝不如厕甚至不动上半下?如此自尊有自负的人,应根本不屑“趁机逃走”这种类似鼠辈才做的事。

    之间玉容从鼻尖不屑的哼了那么一下,而后起身,伸手稍稍凌乱的衣领和腰带,站起身来。其优雅就如同一名君子清晨早起一般平常,哪能看出被束缚了一整日?

    “玉护卫,你先整理梳洗,用过饭食后最好在营帐附近稍微走走活动下筋骨,一个时辰后我再来为你诊脉。”说着,便提了小木箱,出了营帐。

    玉容看着那抹高挑窈窕的身影,眉头皱起,因看不懂这名少女,她到底是谁,到底有何目的。到目前为止,他根本猜不到其目的。

    若是主子派来的自己人,她为何会煽动安莲软禁自己,再者说,主子若是安排人手定会与他知会;若是敌人,为何昨夜不结果了他。对于一名医者,想掩人耳目的弄死一人实在轻而易举,何况如今所有人都认为他真的染了病。

    若是为钱财,她不会笨到与人树敌,应是左右逢源;若是为权利,她应暗害的是安莲而非自己才是。

    怎么想,他都想不明白。

    苏涟漪已离开,玉容则是还站在原地看着其背影思索。

    被冷落的年轻护卫暗暗吞了口水,心说自己定是已得罪了玉护卫,看来以后的日子难过了,更得好好巴结下圣女了。“玉护卫,属下让厨房备下新饭吧。”亡羊补牢。

    玉容冷冷瞥了他一眼,冷笑了下,便举步出了帐子——解内急去了。

    这一点,也让玉容对者名为小涟的女子好感倍增,因她知晓如何给人留颜面,如何顾忌他人心情。若当时小涟真守在房内,他如何好意思去如厕?

    苏涟漪离开真是因此事吗?正是如此!

    但这一个时辰,涟漪也没闲着,回了卧龙村病人的帐子,查看其病情。

    虽被交代照料病人,但苏涟漪前脚离开病人的帐子,后脚孙嬷嬷便桃之夭夭。孙嬷嬷一把年纪,见过不少瘟疫,更知瘟疫传染力之大,她惜命得很,最怕自己被染上。

    见苏涟漪突然折回来,孙嬷嬷尴尬了下,一张老脸勉强挤出笑容,“小涟姑娘,那个……我刚刚……恩……”想编出个理由。却没想到,小涟只是温和对她笑笑,转身入了帐子。

    用膝盖想都知道孙嬷嬷的想法,但苏涟漪真是善解人意?不,只是懒得理会罢了。

    “水……水……”

    一道微弱的声音,引起了苏涟漪的注意。男子嘶哑的声音根本算不上好听,但在苏涟漪或医者的耳中,这声音却宛如天籁——病人醒了!

    只要苏醒,便是青霉素汤剂有了效果!

    果然,发出声音之人正是之前病情较轻的那名病人。

    涟漪惊喜地小跑到病人身边,查看其情况,扭头对刚不情不愿进入帐子的孙嬷嬷道,“孙嬷嬷,速速去准备温水和米汤。”

    孙嬷嬷听说让她出帐子,喜出望外,立刻高高兴兴地跑出去准备。

    帐内,涟漪仔细查看这名有了意识的病人情况。

    肺结核与天花等传染疾病伴随的都是高烧,但卧龙村两名村民却没有高烧,体温微微发热,却不明显。涟漪怀疑是低烧,因身体感染所引发的持续低潮,可惜此地没有体温计,无法做出准确测量。

    涟漪伸手覆在病人额头,发现其温度终于降下来了,心中激动得想哭——她的青霉素成功了!

    为了防止病人再次陷入昏迷,涟漪从木箱中取出银针,在病人合谷、太冲、人中、内关、足三里这五个穴位埋针,刺激其神经,让病人尽量保持清醒。

    剩下的事,便是暗暗期盼孙嬷嬷快将她叮嘱的东西准备好。

    苏涟漪很少用银针,虽在鸾国自学了古中医,更请教了名医大夫,但毕竟根基甚浅,除非最紧急的情况,否则她不动针。

    所幸的是,孙嬷嬷这一次办事很利索,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将两样东西都准备好,用食篮提了进来。

    水是温的,不冷不热,病人因昏迷多时,胃肠蠕动过慢,若直接用冷水恐刺激其肠胃,温水最佳。

    在孙嬷嬷的帮助下,为卧龙村的那名病人喂下了温水。

    饮下过后,那人出了薄薄一层汗,而后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些红晕,神智也逐渐清醒了起来。

    “醒了!醒了!小涟姑娘,你真是个神医啊!”孙嬷嬷惊喜,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人。

    涟漪温和笑笑,“嬷嬷过奖了,接下来这些米汤,还麻烦嬷嬷为这人喂了,我去查看另一人的状况。”

    “行,行,交给老身吧。”孙嬷嬷为何会如此高兴?因为如果顺利把卧龙村的两人救活,那不仅是小涟的功劳,更算是孙嬷嬷的大功一件,能不开心?

    另一人虽未脱离昏迷,但体温下降,情况转好。涟漪试着用银针刺激其穴位将其唤醒,发现无效后,便停了手。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能期待病人瞬间痊愈。

    短短时间,青霉素便在两人体内发生了作用,这是超出苏涟漪想象的。在现代,即便是临床上普遍反映良好的赖氨匹林也很少有这种奇效,何况是苏涟漪自制的简陋青霉素。

    关于这一点,苏涟漪对其的判断解释是古时人体缺少抗药性的原因。现代人从出生起便注射各种疫苗,每一次生病也都要服用大量抗生素药,加之随着环境污染和食品污染,饮食中也掺杂了少许抗生素,其结果是在人体中产生抗体不等,这便是抗药性。

    鸾国人平日里鲜少服药,最多服用草药汤剂,其身体可以说相当于一张白纸,这也是青霉素快速起效的原因。

    第一个人逐渐清醒,当睁开眼,视线从模糊逐渐变为清晰,映入其眼帘的除了一名看似慈爱的老妇人,更是有一位身材高挑容貌端庄的妙龄少女,其浑身散发出一种不容亵渎的气质,是神圣!

    那人自然知晓自己昏迷,如今能从这可怕的病症中苏醒仿佛再生一般,热泪盈眶。“小人多谢圣女大人,多谢圣女大人!”若非身体还虚弱,他非跳下床给圣女大人磕头不可。

    孙嬷嬷看了苏涟漪一眼,而后立刻垂下眼去。别说这病人,即便是她,也觉得奉一教神圣纯洁的圣女应是小涟而非……想到这,孙嬷嬷赶忙打断自己这可怕想法,暗暗骂自己,真是越老越糊涂,难不成是不想活了!?

    孙嬷嬷哪会想到,有一日,她的预感竟然成真!自然,这是后话。

    苏涟漪微微笑着,此时天色已越来越暗,帐内即便掌灯也是略显昏暗,但淡笑的涟漪却如同光源一般,让人无法移开注视其的视线。

    “这位大哥误会了,我不是圣女大人,我是圣女大人身边的丫鬟,名为小涟。你们的病能康复,全因天神的恩泽与圣女大人的仁慈,待你们病情好转,去谢圣女大人便可。”安安静静的话语,不卑不亢,缓缓如流水,沁人心脾。

    孙嬷嬷偷眼看了苏涟漪一眼,心中暗道:这小涟果然不简单,竟比她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会办事,以后定会前途无量!

    这卧龙村村民名为赵十二,他听了苏涟漪的话后更是膜拜无比,试问,连贴身丫鬟都如此圣洁引人膜拜,何况是圣女大人,简直无法想象。

    虽苏醒,但苏涟漪却无法保证其病症的康复程度,立刻对其细细诊查。

    当用了那奇怪的竹筒时,赵十二有些尴尬,毕竟自己在少女面前光着上半身,但奇怪的是,在少女认真的态度中,他竟一丝促狭之心都没有。

    “太好了,已有了康复的迹象。”因为自己的青霉素起了效果,苏涟漪无法掩饰自己愉悦的心情,双颊淡淡粉红,惹人喜爱。

    这时,从帐外传来一道声音——“玉护卫到!”

    涟漪猜到玉护卫不会趁机逃走,却没猜到玉护卫能再次到卧龙村病人营帐来,他来有何目的?

247, 是何身份

    听见玉容玉护卫到来的消息,孙嬷嬷大惊失色,顿时脸白了下来。“玉……玉……玉护卫怎么会……”

    苏涟漪则是淡定地笑笑,柔声道,“既然玉护卫到了,孙嬷嬷便去备茶吧。”

    孙嬷嬷慌张地点头,而后尴尬对玉容施礼后,匆匆出了帐子。

    帐子内死寂一片,玉容一双细长的凤眼大睁,死死盯着床上半卧的卧龙村村民赵十二。当日,他亲眼所见这四人病发,而按照医书记载,天疫发作,绝无生还,但这人怎么没死?

    玉容懂医,自然能分辨出发病与康复的区别。健康人若是患病,精气不足体力流失便会有双颊下陷印堂发黑之表象;反之,若病人逐渐康复,即便是病弱憔悴,也会有面色渐润双目渐明之表象。

    床上这人,一看便是大病初愈。

    难道天疫真的被小涟治好了?这不可能!

    赵十二见到玉容后,面色顿时苍白,浑身颤抖不已。他永远记得当日发作,便是这名年轻男子进入他们营帐,而后便面色大变地冲出营帐,高喊将他们四人烧死在帐内。

    “你怎么了,有何不舒服吗?”涟漪发现赵十二的异常,柔声询问。

    即便是虚弱的赵十二也拼了命的掀了被子,身子一歪栽倒在地,因没力气下跪,便半趴着对地狠狠磕头,梆梆作响,“菩……菩萨姑娘,求求您救救小的……一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小的……不能死……”

    这一套话,在初见时便听赵十二说了,涟漪无奈,赶忙上前搀扶,“大哥别担心,药效已经起作用,你的病情已得到控制,你不会死的。”极力为病人鼓足战斗病魔的勇气。

    赵十二自然不是担心病死,而是……

    涟漪发现赵十二眼神恐惧地偷看看向玉容,而后身子蜷缩,不停向涟漪身后靠,想起之前发生之事,顿时明了。

    “这位大哥,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平心静气好好休息,至于其他事,交给我好了,切勿担心。”涟漪的声音不高不低,如风和煦,让人听着便身心舒畅。

    赵十二看向苏涟漪,狠狠点头,眼中满是祈求和无助。

    叫来护卫将赵十二扶上了床,涟漪命赵十二闭眼休息,而后转身来到玉容身边。

    此时随着时间的流逝,玉容也逐渐平静了下来,只见他薄唇抿紧,喉头上下动了一动,半晌,才将这口气惊叹出来。

    涟漪道,“玉护卫,如您所见,卧龙村村民的病症已得到了控制,这两人虽身患瘟疫,但不能杀之。否则,我的药剂效果得不到验证,他日若您病发,我便无能为力了。”威胁道。

    玉容并未因威胁而生气半分,“你是如何做到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是说治疗天疫?”涟漪问。

    玉容终于肯将视线从赵十二身上收回,放到苏涟漪身上,眼神满是复杂,各种情绪。

    苏涟漪微微一皱眉,停顿半晌,不知自己应如何回应玉护卫,是认认真真讲解还是敷衍了事。想到玉护卫懂医,自己若真敷衍,对方定是能看出来。这玉护卫身份神秘,得罪不得。

    但若是认真讲解的话……

    涟漪一双秀眉皱得更深,因为她不知应该从何讲起。是从细胞组织到病原体还是从解剖学到西医理论,对一名古人说肉眼看不见的病菌,也不知对方会不会以为她是失心疯。

    玉容顿时恼火,“难道小涟姑娘觉得在下不配听你的高论?”

    “不是,玉护卫您误会了。”涟漪赶忙拒绝,而后诚恳地看着他,“玉护卫,能看出您是杏林高手,但我学的医术属旁门左道,与您得医术可能有些出入,说出来,怕您不信。”

    玉容火气平息了一些,“天下之大,流派众多,任何一支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没有高低之较更无主次之分,医者首先应做到海纳百川才能做到集百家精华与一身,小涟姑娘若瞧得起在下,便请知无不言为在下讲解。”

    涟漪再一次长叹口气,“稍等。”先是去查看了两病人情况,而后叮嘱了照料两人的护卫,便对玉容微微点头,“玉护卫,请随我来。”

    说着,出了帐子,引玉容到了她制药和居住的帐篷内。

    ……

    两人走后,照料病人的护卫离开的瞬间,有人已潜了进来。

    那人也身着护卫衣服,浓眉大眼,五官方正大气,一双锐目犀利,正是暗暗观察保护苏涟漪的云飞峋。

    床上的赵十二只以为照料他的护卫又折回来,因听从苏涟漪的叮嘱,闭目修养一动不动,唯恐自己再次病发丢命。

    天疫之症,云飞峋自然有所耳闻,却未亲眼见过。之前虽信誓旦旦地对崔鹏毅说涟漪定会治疗此症,但说归说,内心却是万般担心。

    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到,高兴之余,内心对自己娘子又是极为崇拜,不知多少次感谢上苍将这么优秀的女子许配给自己为妻,又一次次发誓定要爱护她、呵护她,宁可自己刀山火海,也绝不会让涟漪受到丝毫伤害。

    桌上,放着刚刚的药碗。

    飞峋端起药碗,见雪白的碗底有淡绿色的残药,好奇心起,用手指沾了一些药汁,拿在鼻尖闻闻,无味;又小心放在舌尖上舔了下,也是无味。心中感慨,涟漪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他所不知的。

    突然,一丝记忆跃于脑海,是之前两人在猛虎营,涟漪用馒头上的绿霉治疗军妓的私病,难道这也就是那种绿霉?

    想到这,刚刚有些低落的心情又高涨起来,也许是想到之前两人相处时光。

    隐约听到有人向营帐走来,虽那人距离营帐还有几丈距离,常人丝毫无法发现这几乎不见的声音,但云飞峋感官远远超出常人,自然能发觉。

    片刻之后,刚刚离去的护卫重新回到营帐中时,帐内除了两名病人已空无一人。室内依旧安静,病人呼吸安稳,仿佛其间根本没发生过什么一般。

    ……

    营地中央硕大的红色营帐。

    孙嬷嬷跌跌撞撞地跑来,见到守在外面的李嬷嬷,赶忙求见圣女。但李嬷嬷自然不会应允,因此时圣女刚与美男们戏水玩乐过后,昏昏入睡。

    “大事不好了!玉护卫刚刚跑到瘟疫营帐了。”孙嬷嬷激动得不知该从何说起。

    李嬷嬷听后一愣,“什么,玉护卫去瘟疫营帐?”之后压低了声音,小心道,“他不是被圣女软禁了吗?”

    孙嬷嬷哭丧了脸,“这事儿我也不知道啊,今天那两个卧龙村的人被救活了,小涟姑娘也正高兴着,忽然玉护卫就来了。”

    李嬷嬷浑身一层冷汗,虽然她已决定投靠圣女,但却也知玉容的势力。“玉……玉护卫说了什么吗?我们……”说着,抓住孙嬷嬷的手,“我们会不会遭殃!?”

    孙嬷嬷从之前的恐惧中冷静下来,皱着眉毛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玉护卫刚进了营地,小涟便让我备茶。”

    李嬷嬷到底是有点心计的人,放开孙嬷嬷,抚了抚心口,“看来小涟是让你出来通风报信,不管了,我这就进去将这件事告诉圣女,你在这守好。”为什么让孙嬷嬷守着?自然怕有人不小心闯入,看见“圣洁”的圣女正赤身**地搂着男子睡觉的情形。

    孙嬷嬷站在原来李嬷嬷在得位置,守着帐子门口,而李嬷嬷则是冒着惹怒圣女的风险进了去,禀告这不妙的大事。

    安莲是否会因被吵醒而大怒,不得而知;而众人做梦都想不到,放开玉护卫不是别人,正是小涟,苏涟漪。

    孙嬷嬷和李嬷嬷也未再深一个层面思索这件事——玉护卫被放,前来通报的为何是孙嬷嬷而非守卫营帐的圣女贴身护卫!

    ……

    再说另一边,苏涟漪的一边。

    “这是?”玉容看着苏涟漪掀开蒙在的棉被,将其中一只仔细密封的罐子打开,取出一只发霉的馒头,不解。

    涟漪道,“这便是治疗天疫的特效药。”

    玉容瞠目结舌半天,还是无法将这消息完全消化,“你没开玩笑吧。”

    涟漪无奈摇头,“事关人命,我怎么会开玩笑呢?”对方的反应,早在她意料之中。“我说过,我学的医术是旁门左道,即便是认真为玉护卫讲了,您也不会信。”

    玉容垂下了眼,片刻,缓缓抬起了眼,“你说,我信!”郑重其事。

    涟漪忍不住轻笑,“我讲可以,只要一会您别把我当成失心疯便好。”轻松打笑,缓和下尴尬的气氛。

    岂料,玉容却是一脸的严肃。他狭长的眼中早没了不屑,更无丝毫戾气,目光极为诚恳,带着浓浓求知欲。

    这一刻,苏涟漪却突然好奇起了玉容的身份——他暗暗管理着整个营地,操纵着奉一教的圣女,他可以毫不犹豫的下令烧死还未死的病人,他懂医术却无慈悲之心,满眼戾气却对医学又有着浓厚的求知欲。

    他很像是武侠小说中那种不医人反杀人的鬼医,那么他到底是谁?奉一教真正的主子是何身份,目的又何在?

248,圣女的诱惑

    帐内宁静,唯闻女子柔美的嗓音,不高不低、不骄不躁、不嗲不腻,就这么清清爽爽、认认真真地讲解简单人体知识、细胞的构成、病原体的分类等等。

    每讲完一个知识点,苏涟漪都要想尽办法的找一个例子来说明,以达到形象的目的,让听者更能理解。

    馒头牌青霉素分培养、提纯两个阶段。培养阶段时,馒头自然是密封在罐子中用棉被加温,而已成功长出菌丝的馒头,则是被整齐摆放在离帐门口不远的桌上,风干晾凉。

    一炷香的时间,涟漪讲得口干舌燥,终于将大体的知识讲解完毕。

    “玉护卫,今日就说到这吧,一个人的接受能力有限,尤其是接受这种从前闻所未闻的知识。凡事要讲究循序渐进,改日我们再继续这一话题可好?”涟漪道,一边说着,一边在旁倒了些凉茶,也没给玉容让,自己慢慢喝了起来。

    玉容从之前的瞠目结舌到后来的逐渐接受,回想起苏涟漪举得例子,越发觉得其口中的“西医”甚是神奇,而且也不无道理。

    “敢问小涟姑娘,您师从何人?”玉容的语气变得十分客气和尊重。

    涟漪放下茶碗,状似认真地想了下,最后无奈摇了摇头。“实在抱歉,并非小涟想藏珍,而是我从未系统习过医,所知的知识也都是跟着京城大小大夫学来的,有些大夫是京城名医,有些大夫却是乡间赤脚医,更有些是游历鸾国的外邦医者,前前后后跟了不少于三十位师父,而我所知的医术,便是集百家经验所得。”

    “原来如此。”玉容对这名为小涟的女子的话,深信不疑,只因这医术让他折服不已。

    涟漪将茶碗放下,起身到帐子门旁查看馒头的冷却情况,发现已适合提纯,便从木箱中取出了那柄薄如蝉翼的小刀,十分小心地将霉菌刮下搜集在碗中。

    涟漪手上的刀是仵作用来验尸用的刀具,玉容认识,想起刚刚侍卫长向他汇报的关于小涟在山顶验尸的行为,他更是对小涟信任有佳。

    “安莲给了你什么好处?”玉容突然开口问。

    涟漪专心工作,头未抬,“圣女大人并未给小涟什么好处。”

    玉容微眯了眼,“那你到我这来,条件任你开。”

    背对着玉容的涟漪唇角勾起笑了笑,是诡异的笑。但那笑容只存在瞬间便消失,换成一脸的无辜。她放下刀具和馒头,“诧异”道,“小涟不懂玉护卫的意思,玉护卫和圣女大人难道不是一起的?”

    玉容狭长的眼盯着苏涟漪许久,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本来清秀白皙的面容满是狂妄戾气,“小涟啊小涟,装的可否辛苦?”

    涟漪面色未变,“恕小涟愚钝,虽之前在元帅府见惯了姨娘们的明争暗斗,但怎么看,玉护法与圣女大人也是一条船上的人,怎么也互相……挖墙脚?”更是无辜。

    玉容不屑地嗤笑,“将我软禁以夺权,难道不是你的主意?”

    涟漪摇头,“玉护卫太看得起我了,我才刚到营地两日便可平地起波澜,若我小涟有这能耐,为何还会沦落到祈求圣女大人的庇护?京城多是达官贵人、青年才俊,若小涟真有这种手段和野心,也不会现在被逼嫁给姨娘的兄弟为妾。”

    玉容站起身来走到门旁,闲适地伸手拿起一只满是青霉的馒头,一边观赏,一边冷冷道,“小涟,我不管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只问你一句话——跟随安莲还是跟随我。”

    苏涟漪眨了眨眼,“我进入奉一教,难道不应效忠天神?”

    玉容冷哼了下,重重摔下馒头,“小涟,你可认真想好,若你决定跟随安莲,便是我玉容的敌人。”

    涟漪脸上装着无辜,但心中却激动不已,她就等着玉容撕破脸,只要其撕破脸,便不怕内幕不渗漏。但正当她准备继续开口刺激玉容时,却见到帐子门口一道火红倩影,声音立刻柔弱下来,“我……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玉容全然未发觉,求才心切,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安莲淫、乱好妒,劝你还是弃暗投明,来我这里,我玉容承诺你飞黄腾达,前途无量!”

    “玉容!”只听一声尖叫,一道火红身影窜进了帐子,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玉容口中淫、乱好妒的安莲。“你……”

    玉容丝毫不理会,只冷冷地撇了她一眼。

    安莲即便是火再大,也被他那冷眼打压了大半的气势。首先,玉容是主子的心腹,其次是自己软禁玉容理亏在前。但无论如何,小涟她绝不放人!

    “小涟,这两日本座身体不适,并未见你,但你的成绩,孙嬷嬷和李嬷嬷都及时通报给本座,本座为你感到骄傲。”安莲轻拉起涟漪的手,笑眯眯地柔声道。

    玉容嗤笑,“身体不适?是因男人太多,吃不消了吧?”

    男人太多?涟漪没太听懂,虽之前也觉得圣女身边侍卫皆年轻俊美,但她心思根本不在这儿女私情上,所以也没多想。如今被玉容说懵了。

    安莲心中焦急,手上力气也紧了起来,“玉护卫这人便是这般爱开玩笑,没轻没重。小涟,随本座回去,我们姐妹俩好好聊聊知心话。”顿时成了“姐妹”。

    涟漪的手被安莲捏得生疼,也能感觉到其手心的一层冷汗,心中雀跃不已。虽圣女来的很不是时候,扰了她套玉护卫消息的好事,但却因祸得福,因玉护卫的刺激,圣女对她更为亲近了。

    “好,多谢圣女。”涟漪表现得有些受宠若惊。

    在被安莲拉着出帐篷时,涟漪微微回首,对玉容挤出一抹歉意。

    ……

    圣女安莲的红色营帐,已打扫一新,焚香重燃。

    “李嬷嬷,去拿最上好的雨后芳露来,还有备一些茶点。”安莲吩咐,对苏涟漪很是热情。

    涟漪也不抗拒,便是静静坐着。若圣女和玉护卫让她选,她更愿在圣女口中套话,毕竟圣女虽骄纵,但城府还是浅上一些。

    “小涟,你真是没让本座失望,竟真的治好了卧龙村村民的病。”安莲拉着涟漪的手道。

    “圣女大人过奖了,卧龙村村民的病情确实得到了良好的控制,但是否可痊愈,目前还是未知。”涟漪道。

    “哎呦,那么谦虚干什么?小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了!”安莲继续吹捧。

    涟漪垂下了眼,双颊挤出了一抹绯红,“让圣女大人夸奖,小涟好荣幸。”摸样十分乖巧。

    “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吗?只要你说出来,本座定会应允你。”安莲道。

    涟漪抬起眼,目光诚恳,“哪敢要什么奖励,昨日我被徐姨娘逼迫,来到这里,圣女大人能收留我便是最好的恩泽了。”

    安莲本身出身市井,没读过多少书,不懂什么大义,更不信什么恩情,与那些虚情假意相比,她更信任的还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妩媚的大眼一转,“金银钱财自然是少不了你的,但你拒绝了徐姨娘为你安排的婚事,如今,又有何打算?”

    涟漪心中了然——美男计。“圣女大人,小涟还小,暂时还未想过婚姻之事。”

    安莲嫣笑,染着鲜红豆蔻的手指轻轻戳了涟漪的额头,“笨蛋,早晚都得想,早想便是比晚想要好。你还小,自然不懂男人的好,等你懂的时候,便会欲罢不能了。”那声音,越发暧昧。

    涟漪忍不住皱眉,还好因要装扮成小丫鬟,她将额头留了一些刘海下来,既降了自己的气场,又能减龄,如今更是发现了新的妙处——可以掩饰某些表情。

    受不了安莲越扯越远,涟漪赶忙转移了话题,“圣女大人,我不懂,您和玉护卫不都是奉一教的人吗?为什么玉护卫非让我在你们两人中选择一个?”

    “是因为……”安莲刚想脱口而出,但还是忍不住了。小涟再能干,表现得再亲切,毕竟也是刚来两天,底细未清。何况,小涟拒绝了她所提出的好处,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安莲讨厌这种不接地气儿的人,这样的人最难操纵!

    “以后你就知道了。”安莲突然咪咪一笑,借着李嬷嬷送上了茶点之机,岔开了话题,聊起了服饰、饰品和一些养颜的话题。

    涟漪心中有些失望,但也知晓,她不能太过操之过急。圣女虽城府少,但毕竟不傻,怎能轻易透露秘密?只可惜……涟漪心中着实着急,东坞城百姓还在水深火热,皇上交代下商部贷款之事还停滞不前,她没那么多时间可浪费。

    安莲摆了几下手,将李嬷嬷唤来,附耳说了什么。

    只见李嬷嬷面带暧昧的笑容,福身出了营帐。

    涟漪燃起了一些预感。

    果然,没多一会,由李嬷嬷引领,一队精挑细选的美男便出现。

    安莲身边的男子容貌都不错,而这几人又是其中最出类拔萃的。

    苏涟漪顿时坐实了刚刚自己那预感——圣女这是想拉她下水,只有两人同流合污,见不得人的秘密才好交流,这就好比卧底警察也要逢场作戏一般。

    那她到底该怎么办?

    ------题外话------

    每日三千,竟然日日有人跟文却没人催更,顿时觉得好幸福!人间处处是真情,哈哈!

    知道大家是体谅我,谢谢了,么么哒。已是月末,下个月打算多更,为了跟文的读者也为了报答一直体谅支持我的潇湘书院编辑,明天见吧,可爱的美女们!

249,侍卫游行

    奉一教,临时营的训练刚刚结束,还如往常那般,众人三三两两聚集,一边休息喝水,一边闲聊。

    谁说男人不八卦?八卦起来比起女人丝毫不逊色半分!

    “喂喂,你们听说了吗,刚刚圣女大人贴身侍卫紧急集合,挑选了几个相貌好的入了圣女大人的帐子,你们猜能发生什么?”有一人道,语气酸溜溜的。

    训练营的人都经历过“圣女贴身侍卫甄选”,没被选上的自然心中有怨言,毕竟同样为侍卫,那些相貌俊美的在圣女身边好吃好喝,他们则是要严格训练,谁心里能平衡?

    而且奉一教营地毕竟不比军纪严明的军营,这种小道消息在底层多少有所流传。

    云飞峋在人群角落,靠着墙壁小憩。训练营中的训练强度,他丝毫不放在眼中,平日里只要有机会便抓紧时间休息,入夜后,其他人睡觉,他则是换上夜行衣去暗中保护苏涟漪。

    “呵,还能干啥,干那些男女之事呗。”有人暧昧地笑笑,想到圣女那妖娆的身段,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我给你们说个秘密!”有一名身材矮小的人压低了声音道。

    “什么秘密?”

    “关于什么的?”

    “快说,快说!”

    众人纷纷催他,不让他卖关子。

    那身材矮小的人声音更低,伸手轻轻捂住嘴,让自己声音不至外泄,“我同村本家的一个弟弟就在圣女的贴身侍卫营,他偷偷告诉我,那些侍卫都是要伺候圣女的,就是那种伺候,床上的伺候。”

    声音很小,只有他周围几个人能听见,听见之人都狠狠咽了口水,只恨爹妈没给自己一副好皮相,先不说训练的事,就是和妖娆的圣女春风一度也好。

    云飞峋离他们不算近,但飞峋天赋廪人,有超出常人的视力与听力,这些话自然也入了他耳。

    即便是听见,但云飞峋也未做出其他反应,靠着墙角、双手抱臂,低头小憩,甚至连眉头都未动一下。

    一来,他确实不太关心圣女的私生活;二来,从第一眼见到圣女,他便能猜出一二。清心寡欲之人和长期浸于淫、欲之人的眼神有着天壤之别。而圣女,自然是后者。

    他们的话题吸引来了更多的人,又有三人加入,几人一边讨论、交换小道消息,一边意、淫着,仿佛自己便是圣女的贴身侍卫,一会便要享用圣女那曼妙的身躯。

    突然有一人笑得尤其猥琐。

    “赵六,你这么笑肯定知道了什么,快说!”有人催促道。

    那名为赵六的人也不客气,“还记得圣女身边那个貌美如花的丫鬟小涟吗?”

    当“小涟”两字说出,墙角那状似熟睡的云飞峋突然睁开了双眼。

    “记得,那小妮子也是个绝色啊。”有人接话道。

    “相比圣女,我更喜欢小涟。”又有人说。

    赵六不耐烦道,“别岔话题,你们还听不听了?”

    “听,听,赶紧说。”众人流着口水催促道。

    “刚刚我帮右侍卫取东西,回来的路上正好看见圣女和李嬷嬷还有小涟几人回红色大营,这刚进去没多久,就听见圣女贴身侍卫们集合,选貌美的进去,你们说,这些人是服侍圣女,还是连小涟……”越说越是猥琐。

    云飞峋双眉皱起,眼底一丝杀气。

    赵六还没说完,只觉得后背剧痛,已被人狠狠踢了一脚。

    踢赵六的不是云飞峋,而是另有他人。

    那人长相粗陋,身材健壮,力气奇大无比。这一脚把赵六踢得在地上打滚。“老子踢死你这个嘴里喷粪的老小子,谁都是你能编排的?小涟姑娘为了卧龙村村民治病日夜难眠,就为了让你在背后这么乱说?你们村儿没闹过瘟疫?你们家没个病死人?小涟姑娘是多么好的一个姑娘,你还他妈瞎说,看老子今天不揍死你!”

    话还没说完,这粗壮之人的如同锤子一般的拳头便开始砸赵六。

    周围人不敢怠慢,赶忙过来拉架,说着好话缓和气氛。

    过了好一会,打人的汉子火气才消了些,原来这人原本就是卧龙村人,几年前随家人迁到东坞城郊,这才免于这灭顶之灾。听说圣女身边的丫鬟小涟治好了瘟疫病,他对小涟感恩不已,所以今日见到赵六背后编排小涟,这才火大地上手打架。

    飞峋收回了视线,心中已定下了赵六的死期。周围人群乱哄哄一片,云飞峋心却逐渐冷静下来。涟漪在圣女的帐内?为何涟漪一去,圣女便宣貌美侍卫?难道是……

    ……

    虽是乡间的男子,但自从被圣女选拔后,贴身侍卫们每日锦衣玉食,更是有圣女的夜夜滋润,加之穿着量身定做的得体衣着、用着按时发放的护肤品,往日这些小有姿色的男子如今也多少有了贵气。

    来者一共十人,身高体重相似,衣着相同,容貌或俊朗或清秀、或阳刚或阴柔,排列一起很是赏心悦目。

    苏涟漪心中暗暗苦笑。

    从前便知卧底的苦,卧底黑社会的难免要杀人,卧底缉毒的难免要吸上几口,有些卧底扫黄的不是冒充嫖客便是装成三陪女。难道今日,她也要献身?

    想到这,苏涟漪心底涌现出一阵阵反感,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为难自己跑来奉一教,直接找皇上发兵征讨东坞城便好了。

    话虽这样说,但狼上知晓,这样不行!

    首先东坞城并未被外邦占领,守城官员和将军也都是鸾国之人,其次奉一教在暗、朝廷在明,若真动起手来,吃亏的是皇上、损失的是百姓。

    “小涟在想什么?”安莲伸手拦住涟漪双肩,柔魅一笑,“有没有喜欢的?”

    涟漪尴尬,“圣女大人,我……我还小,并未想过男女之事。”

    安莲白了一眼,“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早想晚想都是想,你还不知道男女之事的快乐,若你体验到,便会欲罢不能的。”

    苏涟漪垂下眼,“圣女大人恕罪,小涟这几日真的日夜钻研如何治疗卧龙村村民瘟疫的方法,没有心思考虑男女之事。但圣女大人的好意我已经心领,待卧龙村瘟疫之事结束后,定会听从圣女大人的安排,选一名如意郎君,好吗?”

    若是几个时辰前涟漪这么说,安莲会同意,但此一时彼一时!安莲眼见玉容拉拢苏涟漪,她坐立难安。

    “不行!”安莲道,声音很是严厉。但随后发现自己这态度不妥,赶忙又柔和下来,抓起涟漪的手,“小涟啊,男女之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看对眼了就能过上一辈子,也需要感情的培养。这样可好,你现在选一个对眼的,我便让他当你贴身侍卫,感情慢慢培养,等以后风平浪静了,便由本座亲自主婚,置办一份大礼,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可好?”

    苏涟漪心中哭笑不得,“这样……不妥……”

    安莲暗暗一咬牙,“小涟,这十个人都分给你当贴身侍卫,全部交给你处置,你让他们往东他们便不会往西,以后若是你全看上,就由本座做主,都给你了。”把十个人都送出去,安莲很是不舍得。

    涟漪心中暗说,她一个都不想要好么!

    正在苏涟漪被困,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摆脱窘境时,只见李嬷嬷从帐外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圣女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话音未落,便听见帐外有不小的吵闹声,声音从之前的杂乱无章到后来的井然有序的喊起口号——“圣女不公,还我公平!”“圣女不公,还我公平!”

    “发生什么事了?”安莲半疑半怕。

    李嬷嬷因为跑得急,差点摔倒,喘了好半会的气,“圣……圣女大人,是……营地侍卫们,这些大胆的混蛋都围在营帐外,死活说要讨公道!”

    “讨公道?”安莲大惊,“讨什么公道?”

    “是……是……”李嬷嬷有些犹豫,不知如何说,帐外口号一浪高过一浪。

    “说啊!”安莲大叫。

    李嬷嬷只能咬着牙说,“他们说,圣女大人对待侍卫们不公平,圣女大人的贴身侍卫每日不用操练也无任务,却能拿到高薪俸,住最好的帐子还有独立的厨房提供膳食。但其他侍卫每日要辛勤操练,随时不顾生命冲锋陷阵,却薪俸很低,每日的膳食也都是粗茶淡饭,他们希望圣女大人能一视同仁。”越说,李嬷嬷的声音越小。别人不知内幕,她能不知道?那些贴身侍卫说是侍卫,其实就是圣女的男宠。

    “放屁!”安莲不顾身份地狠狠骂了句脏话,“他们要钱还要山珍海味?也不自己撒泼尿照照自己的德行!长得不比猪好看多少,还要公平对待?”

    “圣……圣女大人,您小声点,千万别被他们听见!”李嬷嬷吓坏了,生怕这些粗鲁的汉子们冲进来。

    好在因声音嘈杂,安莲的话并未传到外面去。

    涟漪长长舒了口气,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想来圣女要处理这些事便没心思让她选夫了吧,暂时算是得救了!

    苏涟漪如何会想到,发动侍卫们起义游行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夫君——云飞峋。

250,夫妻默契

    “圣女不公,还我公平!”

    “圣女不公,还我公平!”……

    口号声一浪高过一浪,营地里除了把守的几个侍卫没来,其他都齐齐聚在此处,不断有侍卫加入抗议游行的阵营中来,侍卫们早已对圣女不满,如今真正发泄了出来。

    安莲跟着李嬷嬷从帐内而出,刚想破口大骂,但看到这些粗鲁的壮汉侍卫面带煞气地对她时,忍不住腿软了,骂人的脏话活活咽了回去,被李嬷嬷扶着,两人一同微微发颤。

    涟漪也尾随着出了来,见到抗议的侍卫,双眉微皱,心中飞快思索,发动这场抗议之人到底是谁!

    苏涟漪怎么会想到发动侍卫抗议来解救她于水火的是暗暗保护她的夫君云飞峋,她只以为是得到自由的玉护卫开始行动,拆圣女的台了。

    涟漪的思路没错,平日里竟然有序的营地一时间能聚集所有侍卫,也是得到了一人的默许——玉容。

    玉容自由后,本想立即将消息发送给主上,直接要了安莲的命,但这几日发生之事又让他觉得新鲜有趣,尤其是这名为小涟的女子,他很想亲自抽丝剥茧将小涟的真面目揭露,所以便压下了消息。

    今日,他听闻从临时营传出了圣女不公的抗议,便暗暗通知心腹煽风点火,于是一场小规模的抗议便成了整个奉一教营地的抗议游行。

    “圣女不公,还我公平!”

    抗议声还在继续,安莲越来越怕,红色面纱下,红艳艳的唇被自己要咬得有些发白,却不知如何是好,生怕这些粗鲁的野蛮人冲上来,将她撕个粉碎。

    苏涟漪视线越过圣女和李嬷嬷,扫向人群,去找寻玉容的身影,但还未找到玉容,却与一人的视线对了上,身子忍不住猛地一震。

    是他!

    那张脸用了鸾国皇室独有的易容方法,将原本皮肤掩盖,造成粗糙的假象和一些有碍容貌的斑痣,一个人的皮肤最为重要,往往皮肤糟糕便可掩盖美貌。但容貌再变,一个人的眼神却无法改变。

    苏涟漪顿时将刚刚的猜测推翻,因为她已知晓,真正发动侍卫抗议以解救她的到底是谁。

    涟漪低下头,眼圈竟微微红了,唇角忍不住勾起,心中更是暖洋洋一片。

    她已习惯了单枪匹马的作战,无论是最早出现在鸾国拯救苏家酒厂,还是后来发展酒厂壮大,振兴苏家,更是入了京城争取婚事,逃避皇上的追逐,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独立面对。

    曾几何时,她以为她的命运便是如此孤军奋战,虽和云飞峋成婚,但更多的只是让疲惫的自己夜晚找到一个停靠的港湾,而非其能真正进入她的命运。但今日,她推翻的不仅是心中的猜测,更是她自认的命运。

    她的内心很强大,强大到即便情同姐妹的初萤、自己的夫君云飞峋也很难真正走到她内心深处。她的内心又很脆弱,脆弱到从不敢深究自己内心,时刻用繁忙的事物填塞自己的生活,只因不想面对那种孤独。

    但今日,云飞峋的出现,就如同黑暗中一只明星,让她看到了希望。

    人群中的云飞峋确定苏涟漪已发现了他,见她低下头去,有些担心,怕自己未经过她允许的冒然潜入会让她不快,但如果时间重回,他还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孙嬷嬷也是怕的,一回头,看见了低着头仿佛事不关己的苏涟漪,赶忙到安莲身边,“圣女大人,也许……也许小涟会有办法。”

    安莲恍然大悟——对!她还有小涟!小涟那么足智多谋甚至能治疗玉容都治不好的瘟疫,小涟一定知道怎么解决这一窘境。

    如今的安莲全然将苏涟漪当成了万能的法宝!

    “小涟,你快为本座解决此事!”安莲急躁道,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丝毫不许涟漪拒绝,更不许涟漪失败。

    涟漪抬起头,细碎的刘海下,睿智的双眼明亮,如瑰石一般吸引人。“是。”微笑着答道。

    而后向前走几步,对着人群翩翩施礼,“诸位侍卫大哥,我是圣女大人身侧的丫鬟小涟,初来乍到,还请侍卫大哥们多多照顾。”没有趾高气昂,也没有一板一眼的官方用语,就这么随意地聊着,好像邻家小妹和哥哥撒娇一般。

    无论古今中外,无论学问高低,男子对女子天生便有一种爱护谦让的心里,在西方称之为绅士风度,在东方名为君子作为。何况对面女子亭亭玉立,笑颜如花,让人忍不住想怜香惜玉。

    刚刚吵闹的人群声音越来越小,而后竟逐渐安静了下来。

    隐在人群角落中的玉容微微一挑眉头,有趣。

    云飞峋则是丝毫不担心涟漪应付这种场面,当初在京城,再大、再混乱的场面也难不倒涟漪,何况是这小小的营地、寥寥几百人。

    “各位侍卫大哥,你们这样左一言右一语,别说圣女大人听不清你们到底想说什么,就连小涟我也是一头雾水,能否派出一名代表将大家想说的话说给圣女大人听?圣女大人定会给大家公道的!”对付一人总比对付一群人好很多。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知道选谁上去。

    一旁的玉容对小涟的医术很是折服,但如今很好奇其雄辩的口才,如何将这明显的不公说成公正。他微微瞥了眼离他不远的一名高瘦男子,这男子名为周立,挂名左侍卫长,实则是玉容的心腹之一。

    周立一举手,高声道,“在下名为周立,愿做代表向圣女大人表达为何我们有如何不满。”

    涟漪微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周大哥上前。”直到现在,苏涟漪一直大哥长大哥短的拉关系,毕竟自己是刚来营地两天的人,与众人距离感是存在的,被排斥也是应该的,她不介意用这种手段来拉近和大家的距离。

    周立上前,来到苏涟漪身旁。

    “周大哥,请讲吧。”涟漪柔声道。

    亭亭玉立的少女笑颜如花、柔声细语,百炼钢成绕指柔,谁还能粗声大气?即便是周立,声音也不免斯文了几分。

    “小涟姑娘你初来营地不知情况,营地侍卫分两种,一种容貌好的年轻男子被圣女大人选在身侧,名为贴身侍卫。这些贴身侍卫每日不用辛苦操练,只偶尔为圣女站站岗便可,大部分时间都在游手好闲、涂脂抹粉。但就是这些不学无术的侍卫,却拿着远比我们侍卫长还高的薪俸,更是锦衣玉食。相反,我们这些辛苦操练、随时冲锋陷阵的侍卫们,却吃着大锅饭,拿着淡薄的薪俸。相比之下,哪有公平可言!?”周立道。

    “对!圣女不公,还我公平!”众人有开始喊起了口号。

    如果说之前苏涟漪还没注意到那些俊美的侍卫,如今已多少猜到了这些俊美侍卫到底是做什么的,圣女为什么要对侍卫们如此好。

    安莲和李嬷嬷互相扶着,腿更软了。因为,安莲知道周立是玉容的护卫,她认为玉容定是要通过这件事将她置于死地。

    其实安莲想多了,玉容若想置她于死地,根本不需要如此铺张的手段。玉容只是对名为小涟的女子的反应有兴趣罢了。

    “哦,原来如此。”涟漪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是个天大的误会啊。”

    误会!?

    刚刚还愤愤不平的人群一下子更静了,都好奇地盯着丫鬟小涟。本以为她会据理力争,施展三寸不烂之舌,没想到说是误会。大家好奇心被吊了起来,就想知道是什么误会。

    “哦?那小涟你说说,误会何在?”周立道。

    涟漪点头,“这个误会源于圣女大人的心善。”

    众人又一片哗然。小涟因医治卧龙村村民之事得到营地侍卫们的爱戴,毕竟侍卫们也是出身农家,感同身受。但如今却有些反感于其颠倒黑白。

    周立冷笑,“圣女大人心善?那小涟来说说,圣女大人哪里心善了,让我们开开眼界。”

    涟漪笑道,“因为圣女大人给她周围的人创造最好的环境、提供最好的饮食、付出最多的俸禄啊。”

    众人笑了,这哪里是心善?分明是自私好吧。小涟果然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李嬷嬷和孙嬷嬷暗暗瞪了苏涟漪一眼,安莲也是气得暗暗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将苏涟漪的嘴撕烂。

    “哈哈哈哈,好,我们心善的圣女大人给伺候她的人提供高俸禄、锦衣玉食,但可否想过我们这些用生命保护她的侍卫们?我们难道不是人,我们难道擅离职守?”周立说着,讽刺地看了一眼安莲。

    安莲赶忙惭愧地低下头去。

    “这便是误会所在,”涟漪继续道,“圣女大人以为营地中所有侍卫们都是拿着这样的薪俸,吃着可口的膳食呢。别说圣女大人,其实从前小涟也是不知两种侍卫有着区别。”声音越说越委屈。

    云飞峋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一个不知者无罪,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玉容也是一挑眉头。

    周立冷笑,“圣女大人能不知其他人的薪俸?笑话!这种骗孩童的话能骗我们?”立刻将舆论扭转。

    果然,众侍卫的负面情绪有重新高涨。

    涟漪也不示弱,但声音确实温温柔柔,丝毫不动怒。“周大哥,小涟是贴身伺候圣女大人的丫鬟,这几日圣女大人的言行也是看在眼中,她日日在帐中修行祈福,几乎都不踏出帐子半步,如何得知众侍卫大哥的薪俸多少,待遇如何啊?”

    玉容嘴角讥讽——安莲不踏出营帐半步可不是祈福,而是和男宠们花天酒地吧。

    周立也不是省油的灯,“圣女大人是何等人也,自然应足不出户知天下万事,若自己身边的侍卫们待遇都不知,有如何料事如神、成为天神化身的圣女?”

    玉容面色不好地深深看了周立一眼,责怪其失言。

    周立每说一句话都要看玉容的眼色,当接受到玉容的信息时,气焰灭了几分。

    玉容虽责怪周立,但也体谅其真正身份,并未太过怪罪他失言,只是祈祷小涟万万别抓了这把柄去。

    但苏涟漪怎会抓不住!?

    涟漪的表情更为无辜,有着少女的无知和懵懂,她微微偏过头去,“周大哥,小涟昨日才因心中信奉的天神进入奉一教,也愿为天神奉献终身。之前便听神司布教说圣女大人不食人间烟火,只潜心修行。但若按周大哥今日所说,神女大人要关心营地每一位侍卫,甚至管其吃喝拉撒,便和我们民间婆娘相似满脑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那还如何修行,与天神对话?”

    周立语噎。

    玉容心中叹气,周立确实是一位好军官,可惜却不懂宗教,无法从信仰的角度思考,难免被人抓到把柄。

    众人未见的是,苏涟漪笑盈盈的大眼中闪过一丝阴险,那阴险转瞬即逝,仿佛从来都未曾出现一般。

    “周大哥和诸位侍卫大哥不要自责,圣女大人慈悲为怀,不会怪罪各位的,各位若是没事便散去吧。”

    苏涟漪那眼神,旁人未发现,但人群中有一人却捕捉到了,那人从始至终都贪婪地看着涟漪,享受她的一颦一笑,这细微得变化自然发觉,也知晓——涟漪需要一人配合她,一唱一和将戏继续演下去。

    “难道此事就到此为止?难道贴身侍卫无所作为的混吃混喝,而我们这些勤于苦练的侍卫初茶淡饭多年,就这么草草算了?”一道清朗的男声从人群中跃出。

    这声音很美,非阴柔之美,而是清澈中带着磁性的美。

    任何人听这声音,都会想象出一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朗朗而语,但顺着那声音望去,却看到一个面色蜡黄,满脸不堪斑点的男子,这男子身材修长健美、五官端正硬朗,一双眼深邃犀利,若非这张面皮长得不好,绝对从容貌上艳压群雄,只可惜了。

    涟漪见有人前来配合她,笑容加深,“那依这位大哥的意思,此事该怎么办?”用眼神鼓励,让云飞峋继续说下去。

    两人眼神交流,无比的默契,云飞峋继续道,“追究原因,找到应负责任之人,严惩!”“”

251,影帝还是影后

    红着眼圈的苏涟漪终于没控制住眼泪,晶莹的泪珠唰地一下低了下来,抬头望向玉容,秀眉颦颦,“玉护卫,圣女大人好可怜,竟被如此欺负!小涟定会好好保护圣女大人的!”

    “小涟姑娘,你怎么了?”玉容若有所思地盯着苏涟漪,态度不明。

    苏涟漪不是个爱哭的人,但现在很想哭。狼告诉自己,情况危急容不得她泄露个人感情。

    尘埃落定,苏涟漪目送着侍卫们纷纷散去,回归临时营,内心波澜却死活也无法平息,她的云飞峋来了,她不是孤单一人了,那种久违了个安全感,如同天鹅绒般将她温暖包裹,内心中蠢蠢欲动是因什么?难道这就是幸福感?

    李嬷嬷,自然无好,被打了五十大板,生命垂危。

    侍卫们的薪俸涨了,圣女贴身侍卫的薪俸降了,整个奉一教营地薪俸只按官位高低设定,而不分侍卫种类。此外,圣女贴身侍卫也都要接受操练,齐齐送入了临时营,与新近的侍卫们一同训练。

    接下来之事,便顺理成章。

    玉护卫和安莲之间,苏涟漪决定从安莲下手,因安莲单纯轻浮。而对安莲下手第一件事,便是将她身侧之人一个个排挤走,令安莲孤立无援,只能将所有事都托付给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苏涟漪。

    这,正是苏涟漪所要的结果。

    苏涟漪和云飞峋两人见此情形早已见怪不怪了,这在深宅后院是时常发生的,忠仆为了主子背上黑锅,而主子再找机会救下忠仆。可惜,圣女和李嬷嬷两人,一个不是聪明绝顶的主子,一个不是经验老道的仆人,便注定了两人关系的决裂。

    虽然她不算天下第一忠仆,但对圣女也算是尽心尽力,圣女怎么可以如此对她?

    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看见圣女遇到危险毫不犹豫将自己卖出去,很伤心。

    李嬷嬷傻了,圣女贴身侍卫的薪俸确实是圣女决定,但普通侍卫的薪俸根本不干圣女的事,别说她是无辜的,圣女也是无辜的!

    “对!苏……苏大虎说的对,就是李嬷嬷!对!就是李嬷嬷她不告诉本座,她瞒着本座,本座毫不知情!”安莲面色一变,对着平日里悉心照料她的李嬷嬷厉声道,“李嬷嬷,你可知罪?快快认罪,本座谅在你伺候本座的面子上,可对你从轻发落。”

    苏涟漪心中为李嬷嬷怜悯地画了个句话,此事已经到此为止,无翻盘的可能。安莲定会将李嬷嬷贡献出来,以解自己燃眉之危。

    人群深处的玉容眯着眼,审视着云飞峋,低声唤来心腹,让心腹重新查云飞峋的底细。他可用生命打赌,这人绝对不简单!先不说其他,单单说他散发出的杀气,便不是普通男子可有。

    安莲只觉得一种强大压力压得她喘不来气,这种压力从前她也见过,是主子!在这种莫名压力下,她根本无法思考,满脑子只有一个字——怕!

    “这就要问圣女大人了,圣女大人到底是对不公待遇视而不见,还是因身侧人而不知内情。”说着,云飞峋一双锐目射向安莲。

    飞峋微微一笑,本来蜡黄粗糙毫无看点的一张脸却突然如同破云而出的阳光般耀眼,令人无法直视其光芒一般。

    最终,涟漪还是硬生生忍了下去。“这位侍卫大哥,既然您说不武断,请拿出证据。”

    当苏涟漪听到云飞峋的新名“苏大虎”的时候,差点噗嗤笑了出来。这是什么怪名?苏涟漪的大虎?

    云飞峋是何等人物?在猛虎营中多年,对于鼓舞士气这种小事信手拈来,。果然,在云飞峋气势的带动下,侍卫们的情绪高涨,纷纷举起拳头喊,“严惩责任人!”“严惩责任人……”

    “我苏大虎并非发表个人言论,代表的是诸位兄弟的态度。”飞峋一边说着,一边用鼓舞的眼神语气扫向周围侍卫们。

    苏涟漪的每一次开口都是一种引导,这些职责的话语虽都是出自云飞峋口,但飞峋却都是跟着涟漪的意思说的,例如这一句。

    “不!李嬷嬷不会是这样的人,侍卫大哥您太武断了!”涟漪为其争辩道。

    苏涟漪真想给云飞峋鼓掌!平日里云飞峋很少说话,一声不吭仿佛闷木头,但真正用他说话的时候,绝对不含糊。其条理清晰、有主有序、逻辑严谨、言辞恳切,谁说他是傻子她和谁急!

    云飞峋继续道,“此人日日伺候圣女大人,其出发点本应一切为圣女着想,但她眼睁睁看着圣女偏爱贴身侍卫、忽视普通侍卫而不告知,最终因待遇不公而爆发侍卫抗议,有损圣女大人形象与威信,此人会安好心?”

    苏涟漪还嫌火不够大,继续扇,“侍卫大哥,您的话实在太过武断了吧,李嬷嬷平日里用心伺候圣女大人,怎么可能居心叵测!?”乍一听仿佛为其说好话,实则已定下了李嬷嬷的罪,在轻重罪责上,还定下了重罪。

    “老……老奴是冤枉的!”李嬷嬷终于知道火引到了谁身上,噗通跪下,对着安莲磕头,“圣女大人,老奴是冤枉的,您要为老奴做主!”

    众人继续哗然,议论纷纷。

    云飞峋不紧不慢,声音依旧朗朗,“圣女心善,体谅身边人的辛劳,为其提供良好膳食、丰厚薪俸,而又因圣女专心修行,忽视了其他侍卫的待遇,这些自然都可以理解。但,伺候圣女之人便有难以推卸的责任。那人明知两种侍卫两种待遇还从未与圣女进谏,退一步说,那人是擅离职守无所作为;进一步说,便是——居心叵测!”

    众人也都好奇地听着。

    “圣女大人身边的人?小涟不懂,这和圣女大人身边之人有又有什么关系?”苏涟漪继续道。

    而如今,苏涟漪认为,云飞峋便是逗哏之人,自己则是捧哏之人。为了他能表演顺利,自己定是要好好捧的。

    现代有种艺术形式名为“相声”,其中有一种分类是对口相声,由两名演员表演,一种名为捧哏、一种名为逗哏。两人互相协作缺一不可,没了逗哏,相声便没了吸引力;没了捧哏,逗哏也无法将相声完美的继续下去。

    孙嬷嬷越想越觉得感激,看向苏涟漪的眼神也满是崇拜。

    小涟的神奇,孙嬷嬷在这两日算是亲眼见识,如今见到小涟给她暗示,便立刻安下了心来。心中暗暗庆幸,还好当初圣女是将她分给了小涟,两日的相处必有感情。若当时是李嬷嬷被分了去,怕是小涟今日所帮之人不是她而是李嬷嬷吧。

    此时,圣女安莲和心腹李嬷嬷在前,苏涟漪和孙嬷嬷在后,涟漪便利用这个地形,于一个众人视觉死角,对孙嬷嬷做了一个手势,其意便是——稍安勿躁。

    孙嬷嬷毕竟这两日一直跟着苏涟漪,加之刚刚求饶已被李嬷嬷抢了先,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偷眼向苏涟漪看了去,暗暗向涟漪求救。

    还没等孙嬷嬷有反应,李嬷嬷先慌了,“与老奴无关啊,老奴是冤枉的!”

    李嬷嬷和孙嬷嬷吓了一跳,圣女身边的人?除了贴身侍卫便是她们俩,怎么突然扯到她们身上了?

    又是一片哗然。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云飞峋会说责任人是圣女大人时,飞峋却突然话锋一转,“在下认为,与圣女大人身边的人绝对逃不了干系!”

    安莲双眉紧皱,眼神中满是哀求——只要能放过她一马,这人要什么她都给,金钱、地位、权力,只有她有,她立刻会双手奉上。

    安莲对上了云飞峋的眼,只觉得对方一双犀利的眼神刺穿了她的五脏六腑,让她害怕!那种害怕,就如同一只奔跑于草地的野兔,抬头望见天空虎视眈眈的雄鹰一般。

    涟漪心中为云飞峋拍手——越是这种神转折,越是出乎人们意料,人们便越是失去判断的能力,不知不觉被人牵着鼻子走。

    “责任,自然是多年来两种侍卫的不公待遇,而责任人嘛……”云飞峋刻意将声音拉长,吊了人胃口。

    而刚刚的一切,无人发觉,就包括玉容在内,也都下意识跟着众人的视线看向安莲,没人发现苏涟漪和云飞峋的眼神沟通。

    就在这一瞬间,苏涟漪向安莲身侧使了个眼神,云飞峋立刻接受到信息,心领神会。

    众人见云飞峋都看着圣女,也都纷纷看向圣女的方向,这是人的潜意识行为,并没有实质的含义。

    云飞峋视线放在了安莲身上,后者差点直接瘫坐在地上。

    角落中的玉容,一双眼若有所思地审视着云飞峋,不知在想着什么。

    人群从之前的喧闹逐渐平静,最后鸦雀无声,感觉这件事要闹大,怕是要不可收拾。

    安莲看见角落中冷笑连连的玉容,双腿更颤了,她如今真的后悔软禁玉容、想通过卧龙村瘟疫之事夺得主子的重视,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现在说话这名男子一定是玉容的心腹,而他的目的绝对是置她于死地!

    苏涟漪一脸笑意伪善,不明真相的人却觉得其亲切可人。“这位大哥,小涟不懂您所说的追究责任是什么意思,责任人又是谁。”

    男子话音刚落,人群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252,收服孙、李嬷嬷

    下个月万更,一定要万更!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

    什么身体不好,什么压力都是借口,没抗住压力更文,这个才是事实,对不起了,读者们,你们用行动指责了我。

    今天上传时,不小心点到后台看到礼物名单,顿时鼻尖酸了。坑了大家半年,大家还送我月票和礼物,让我无地自容!在宽容的读者面前,我是个自私又软弱的作者,深感卑微!

    如今虽恢复更新,但丫头一直不敢给自己施压,算是惜命吧。每日写完三千更新上去就不看作者后台,更不看收入,订阅什么只当浮云。

    ------题外话------

    李嬷嬷叹了口气,“小涟,我……我对不起你,我曾给圣女出过主意,去……去……害你……”

    涟漪微笑,“李嬷嬷又善良又慈祥,怎么会是坏人?”

    李嬷嬷紧闭的唇抖了抖,最终说了出来,“小涟,别对我这么好,我不是个好人。”

    涟漪惊讶,“李嬷嬷,为何不喝?”

    涟漪端起汤,半蹲在李嬷嬷床边,“李嬷嬷上了年纪又受这么重的伤,首要的便是补元气。这是小涟炖的人参鸡汤,嬷嬷趁热喝了吧。”说着,便用汤匙喂李嬷嬷,却没想到,李嬷嬷不肯喝。

    食盒打开,浓浓香气四溢。

    李嬷嬷动了动嘴,想说感激的话,却说不出。

    “李嬷嬷,您醒了?”涟漪还是微笑,声音温柔无比。

    一炷香的时间,正当李嬷嬷默默承受痛苦时,只见苏涟漪又回来了。这一次,苏涟漪没提她惯用的木箱,而是一只食盒。

    原本打算效忠的主子毫不犹豫将她出卖,她活了一把年纪,早有了通过一些事看清一个人的能力,她知道,圣女安莲就是一颗石头心,捂不化的。相反,这个小涟却单纯善良,可惜了……

    苏涟漪离开后,床上的李嬷嬷便缓缓睁开眼,眼神复杂。

    处理完伤口,细心撒上金疮药后,涟漪为其包扎,之后便提着木箱离开。

    苏涟漪不知的是,她视线刚刚转开,李嬷嬷的眼角动了一动,而后一滴老泪流了下来。

    说完后,也不管“昏迷”的李嬷嬷有没有听见,便开始动手为其伤口消毒。

    她半蹲在床头,看着李嬷嬷苍白的脸,轻声道,“李嬷嬷,我现在要用酒精为你伤口消炎,伤口沾到酒精会有些疼,你先忍忍,我尽量手脚快一些。”

    而后,换了一张巾子,沾了一些酒精,犹豫着要不要为其擦拭消毒。毕竟,最近几日天气闷热,虽偶有小雨,但却不凉爽,伤口易感染。

    见李嬷嬷未动,涟漪长长叹了口气,而后在木箱中掏出小剪刀,将李嬷嬷血肉模糊的下裙摆剪开,打了温水,用干净的巾子小心擦拭,将伤口上的血迹尽量擦干净。

    “李嬷嬷?你还好吧。”涟漪伸手轻轻推了推李嬷嬷。

    一将功成万骨枯,她虽不是将领,但为了达成目的,牺牲一些人是必要的,何况李嬷嬷等人本来也算不上是好人。想了这些,苏涟漪心情平复了许多。

    看着呼吸已十分微弱的李嬷嬷,苏涟漪心中再一次内疚起来。

    涟漪入内,血腥味入鼻。

    一处简陋肮脏的小帐内,有一人趴在用木板搭起的简易床上。此时已入夜,气温降低,四处透风的帐内很冷,那勉强称之为床的木板上只有一张淡薄的单子,那人浑身是血的人就如此趴着。

    圣女喝下了这加料的安神汤结果如何,不得而知,因苏涟漪送了汤后,便借口探望病人病情,出了安莲的帐子。

    加入大量石菖蒲的安神汤丝毫起不到安神的作用,只会让人越来越清醒,将脑子中最惧怕之事反复重演,让人陷入歇斯底里之地。即便是勉强入睡,也会噩梦连连。

    换句话说,适量的石菖蒲是医病的良药,而过量的石菖蒲却有着兴奋剂的作用。

    这是当时给卧龙村病人开的消炎草药的其中一味,最大作用是醒脑,令昏迷之人逐渐清醒,但同时,它也是一味刺激脑神经的草药。

    石菖蒲,可化湿开胃,开窍豁痰,醒神益智。用于脘痞不饥,噤口下痢,神昏癫痫,健忘耳聋。理气,活血,散风,去湿。治癫痫,痰厥,热病神昏,健忘,气闭耳聋,心胸烦闷,胃痛,腹痛,风寒湿痹,痈疽肿毒,跌打损伤。

    只不过,这一次苏涟漪加入了一味草药——石菖蒲。

    安神汤不是药,而是一种甜汤,因加入了有着清心、镇定和宁神作用的百合,故成为安神汤。做法是先将百合蒸熟,加入蛋黄用水搅拌,伴少许冰糖,煮沸后用凉白水调制。既甜淡可口又温和易饮。

    苏涟漪唤来孙嬷嬷,让其照看圣女,自己则是去厨房煮汤。

    “好,去吧。”安莲也累了,靠在床上。

    涟漪笑着点头,“小涟全指望圣女大人栽培了,但现在,圣女大人为身体着想最好还是听小涟的话,好好休息下,养足了精神才能奋斗不是?小涟亲自去熬一碗宁神汤吧。”

    “对!”安莲想起了整件事的初衷,一把抓住苏涟漪的手,“小涟,一切都靠你了!只要本座能得到主子的重用,取得实权,以后本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涟漪叹了口气,“圣女大人是自己吓唬自己,如今卧龙村瘟疫已得到了控制,只要治好了卧龙村的瘟疫,圣女大人的地位自然要高于玉护卫,到时候就不用怕玉护卫了。”

    “今天的事都是玉容搞的,他记恨我软禁他,逃脱时杀了所有看守他的侍卫,他……他……总有一天要杀我的。”安莲越说声音越是颤抖,本来已红润的面庞又再次苍白起来。

    “这个……小涟不懂。”涟漪不动声色,手上动作轻柔。

    “玉容!”一个名字从安莲牙缝中挤出。

    “受人指使?”涟漪惊讶。

    安莲咬牙切齿,“侍卫们薪俸本就不是我定的,如今他们跑来刁难我,是受人指使。”

    涟漪乖巧地过去,为安莲按摩头部,“圣女大人受惊了,那些侍卫也真是的,圣女大人日理万机,有一些照顾不到的地方也应谅解,找代表私下说说就算了,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

    安莲见涟漪来了,赶忙扔下手中的安神汤,“快过来给本座按按头,本座的头好疼。”

    “小涟见过圣女大人。”涟漪为安莲福身。

    涟漪也不多语,跟着孙嬷嬷转身回了红色营帐,帐内,安莲正捧着安神汤喝着呢,虽已缓和得差不多,面色已是红润,但眼神还是惊慌不定。

    “哪里,快回帐子吧。”孙嬷嬷道。

    涟漪也不急,孙嬷嬷口中的信息虽然重要,但最重要的信息却在安莲口中。“小涟确实有很多事不懂,但却知道孙嬷嬷是为小涟好的。”

    孙嬷嬷一副恨铁不成钢,“罢了,你才来两日自然不知,先去回了圣女吧,回头有时间了我慢慢给你讲。”

    涟漪继续装无辜,“防玉护卫?玉护卫刚刚还耐心安慰我,是个好人啊。”

    孙嬷嬷叹了口气,“小涟你还是个黄花闺女,这些污秽的事儿就别听了,但要记住,圣女要防,玉护卫更要防!”

    “妓子?”涟漪装作惊讶,心中却已做好了孙嬷嬷交代内幕的准备。

    孙嬷嬷冷笑,“救下?李嬷嬷那么一把年纪被打了五十大板,你见圣女阻拦过半下吗?在那个低贱的妓子眼中,这世上除了她自己就只有男人,日日淫、乱哪会对身边的人有半点同情心?”

    涟漪心知,孙嬷嬷算是拉拢过来了。“孙嬷嬷切勿这么想圣女大人,圣女大人那般仁慈,想来回头也会想办法救下李嬷嬷的。”

    孙嬷嬷想到当时的情景还胆战心惊,再想到李嬷嬷,心也是凉了一片,“只可惜,我们两个老姐妹用心伺候的主子,竟然如此心狠,遇到危险便把我们卖了。”

    “只可惜了李嬷嬷,”涟漪有叹了口气,“李嬷嬷当时慌张地跪倒在地,我想救也是……晚了。”语气中带着深深内疚。

    孙嬷嬷自然称是。

    涟漪叹了口气,“小涟父母早逝,命如纸薄,来到奉一教两日也都是孙嬷嬷在照顾我、陪伴我,我自然不想见到孙嬷嬷有何闪失。”

    “小涟,刚刚,多谢你了。”孙嬷嬷低声,结结巴巴道。

    苏涟漪微微皱眉,这玉容也是个怪人,刚刚还温柔的安慰人,现在却又冷酷的好像另外一人,怪,真怪。

    “恩。”玉容答应了一声,而后转身便走了。

    涟漪对孙嬷嬷点了点头,而后对玉容道,“玉护卫,您若没其他事,我便去圣女大人那里了。”

    这时,孙嬷嬷过了来,“小涟,圣女大人唤你。”

    玉容眼中,那神秘坚强的少女绽着腼腆的笑容,眸中含着泪水,比天下任何美景都要美,比任何花朵都要娇艳。“客气。”

    如此想着,果然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玉护卫,谢谢你安慰我。”

    有人温柔的安慰,苏涟漪更想哭了,心中暗暗骂着自己——涟漪,要狼,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

    就连他自己也未发现其声音的温柔。“一切都过去了,好在事情解决了。”若是与玉容熟识的人见到这一幕,非吓掉下巴不可,因玉容玉大公子从来都以生人不近而著称,更不知什么叫怜香惜玉,但今日却温柔安慰一小姑娘。

    玉容的心,一下子软了。

    两人根本算不上熟,甚至只有几面之缘,但玉容却能看出眼前名为小涟的少女不是软弱流泪的女子,其冷静、坚强、遇事不慌。那双睿智的眸子中有许许多多他所不了解甚至无法想象的新奇知识,但此时,这眸子中却满是委屈的泪水。

    玉容是带着嘲讽的心来试探小涟,却没想到,见到这一幕。

    女人的眼泪分两种,一种是柔弱女子无助的泪,一种是坚强女子动容的泪。两种眼泪都能撼动人心,尤其是后者,极具杀伤力。而苏涟漪的泪,便属于后者。

253,深夜相见

    明日有万更,不多说了,埋头准备去了。

    ------题外话------

    “玉护卫,这么晚为何不睡去休息?”问话的语调平稳冷静,但苏涟漪却心惊——玉容为何此时出现在此地?会不会是一路跟踪她来?刚刚自己与飞峋相见的一幕,他会不会见到!?

    那人私自从她木箱中取出了小刀,拿着已冷却好的青霉素馒头,慢条斯理地刮青霉。

    苏涟漪没想到丑时回自己营帐,帐内竟有人。

    ……

    涟漪竟一时语噎,有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叹了口气,搂住他的腰,紧紧相拥。

    云飞峋无声地笑了笑,“不想问也不用问,我是你的。”

    “你不问问,我是否想你了?”涟漪道。

    只觉得那怀抱更紧、更热烈。

    涟漪垂下了眼,“恩。”

    “涟漪,知道我有多想你吗?”飞峋一反刚刚狡黠地语调,认真道。

    两人默不作声,黑暗的角落相拥,如同世界上只有两人一般,唯有彼此。

    苏涟漪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人家都说改了,她再抓着人家不放那不是得理不饶人又是什么?以柔克刚不是女子常用的招式吗?为何云飞峋用着如此游刃有余。

    这分明就是以柔克刚!

    飞峋叹气,“没,我错了,是我的错,娘子大人息怒,我改。”

    “你在狡辩?”涟漪声音带着浓浓威胁。

    “我那是为了演戏。”云飞峋不紧不慢地回答,而后还小声嘟囔了句,“还不都是你的意思。”

    “我那是为了诊病!”涟漪有些脸红,急急辩解,生怕云飞峋误会。

    云飞峋不再油嘴滑舌,反倒是轻轻哼了下,“某个夜深人静之时,有个女子解开陌生男子衣领观其胸口,难道我也瞎了?”直接踢翻了醋坛子。

    涟漪愣了下,在其结实的肌肉上狠狠掐了一把,“你除了趋炎附势溜须拍马,还学会了油嘴滑舌奸诈狡猾。几个时辰前,某人当着大伙的面,直勾勾盯着圣女半天,你当我是瞎子?”有些醋味弥漫。

    云飞峋还是那般一板一眼的语调,“红衣女子?没听说、没见过,整个营地除了娘子便没见过可称之为女子的人。”

    “就是那个穿红衣服的妙龄女子啊,很妩媚妖娆的那个,正对你们男人的口。”涟漪道,丝毫没发觉什么不对。

    “圣女是谁?”云飞峋回答得一本正经。

    “好啊,那你觉得,我和圣女谁漂亮?”涟漪挑眉问。

    飞峋低头贪婪感受涟漪身上馨香,“娘子曾经一再告诫,做人要活到老学到老,为夫不仅会趋炎附势还学会了拍马屁,娘子要不要检验一下。”

    苏涟漪失笑,“多日不见,夫君趋炎附势之能越发强悍了。”狼上她知道,云飞峋的做法没错,潜伏奉一教未与她打招呼是情况所逼,换句话说是没条件与她打招呼。而现在深夜突然“掳”她,也是因两人关系不能被外人发现,不得已而为之。

    云飞峋闭着眼,努力深呼吸,以缓和心头这种激动得难以自已之感,“涟漪你说的都对,你不喜欢,那便是我错了,我改。”

    涟漪任由他抱着,埋在他胸膛的脸也是带上了笑容,“两次,我不爽的是你两次出现的方式。”

    “出现的方式?”飞峋趁机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冷静如他,如今竟激动得微微颤抖,“刚刚让你受惊了,对不起。”

    但最终,苏涟漪还是没下得了狠手,也未过多做反抗,任由他制服自己。

    涟漪白了他一眼,推开他,“原本也没打算叫,用膝盖想都是你,只不过不爽你出现的方式罢了。”刚刚云飞峋不顾一切捂涟漪嘴的时候有颇大破绽,涟漪一击之下,饶是云飞峋,也会疼上半天。

    那人如同早有提防,收回手臂。黑暗中,那人双眼深邃明亮,只见那锐目中带了惊慌,不顾苏涟漪的攻势,一把捂住涟漪的嘴,“别叫,是我。”

    涟漪双眼微眯,毫不犹豫扔下食盒,手指化作手刀,由下至上大力击其腋部。

    黑暗中突然一阵凉风,苏涟漪只觉得肩膀一紧,有人抓住其肩膀,欲将其制服。

    两个人提防总比一个人要稳妥,安全系数更高,何况她也不是孤单一人,而是有云……

    还有一点,既然李嬷嬷将其和圣女的秘密告诉了她,也就是说,李嬷嬷已经从圣女身侧叛离到了她身边,她若是“相信”了李嬷嬷的话,便只能自己提防;相反,若她“不信”李嬷嬷的话,李嬷嬷便不得不帮她提防——这便是她想要的结果。

    只要她真的“相信”了,有些事便不方便做了。最方便的状况是“无知”,无论古今,不知者无罪是一条真理,屡试不爽。

    为何她要装作不信李嬷嬷,为何她要夺门而出,只因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离开李嬷嬷帐子的苏涟漪行走在小路上,蒙蒙小雨已停,虽无风却也算凉爽,心旷神怡。

    ……

    突然,李嬷嬷眼神坚定起来,“不行,只要我这一把老骨头在,就决不允许小涟被害!无论如何,我要保护小涟!”

    撂下的帐帘遮住了苏涟漪的背影,床上趴着的李嬷嬷看着那帘子,不知道第多少次叹气。“老天啊,你为何不开眼?这么好的姑娘,你为何要让她来营地,为何让她到了圣女身边!?”一边喏喏地说着,老泪忍不住从眼角流了出来。

    “我……我……我不信,李嬷嬷你伤口发炎说胡话了,今天你说的我都不信,我也不会告诉圣女大人,你放心,我……我走了,明日再来看望李嬷嬷,嬷嬷早些休息。”说着,转身拿着食盒逃也似的跑出了帐子,即便如此匆忙,还是细心地将帐帘撂了下,生怕其内的李嬷嬷深夜受凉。

    “我这么大年纪还能骗你这个小丫头不成?”李嬷嬷对小涟又怜又恨,“圣女先要将你嫁给她的男宠之一,得以控制,还要害你瘸腿毁容,你这个傻丫头!”

    李嬷嬷再一次叹气,不忍心将残酷的真相告诉单纯善良的小涟,打破小涟心目中那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圣女形象。但,小涟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不说便是害了小涟。

    “是……真的吗?”涟漪喏喏道。

    人之初性本善,但一个人被周围环境及命运改变了,便很难改变回来了吧。灵魂的救赎说起来简单,但真正恶人变好,又有几人?

    虽然苏涟漪猜想过这一切,但真正从别人口中得到证实,心中还是难免不舒服。她还曾偷偷怜悯过安莲,曾多次为安莲找些理由免责,但如今看来,是她多此一举了。

    李嬷嬷叹气,“圣女她容不得其他年轻貌美的女子抢她风头,加之,她认为你不会永远留在她身边,她便想害了你,让你……残疾,终身无法离开她,无条件伺候她一辈子。”

    苏涟漪乖巧地蹲在李嬷嬷床头,用手指为其简单梳理花白的头发。

    “我李婆子活了一把年纪,你就信我一次吧。”李嬷嬷道。“小涟,过来。”

    背对着李嬷嬷的苏涟漪,垂下了眼,面上的笑容淡了淡,“哪里,这些都是小涟应该做的。”

    李嬷嬷扭着头,愣愣地看着苏涟漪,迎着帐内烛光,她的双眼也是忽闪忽闪的,“小涟,你太过善良了。”

    “是啊,麻,无色无味却可抑制中枢神经减缓疼痛,少用为良药,多用则上瘾。”涟漪解释道,“虽然麻行之有效,但嬷嬷切勿私自用,毕竟一般人拿捏不好分量,待吃上了瘾可就真的不好了。”

    “麻?”李嬷嬷一愣。

    涟漪顽皮一笑,“那是因为我在粥里放了一些麻。”

    李嬷嬷点了点头,“是啊。”

    “嬷嬷是不是觉得不是那么疼了?”涟漪一边温柔询问,一边将碗筷放回食盒中,取出特意带来的薄棉被,为李嬷嬷小心盖上。

    在苏涟漪悉心照料着用完晚餐后,李嬷嬷只觉得呼吸也顺畅了许多,身后的伤口应是疼麻了,感觉不到多少疼痛,身体暖洋洋的很是舒适。

    前前后后,苏涟漪在李嬷嬷这里折腾了快两个时辰,已入子时。

    当苏涟漪再一次回到帐子中时,又是半个时辰后了。

    “那嬷嬷稍稍休息下,我去给你煮粥。”说完,涟漪又等了一会,见李嬷嬷不再言语,便转身离开。

    李嬷嬷自然也知这个道理,为了减少病痛和早日康复,又闭着眼点了点头。

    “那嬷嬷肚子饿吗?如果你现在能吃下东西,最好多少还是吃些。”涟漪又道,温和的声音比刚刚鸡汤更暖人心。

    李嬷嬷苍白的面色逐渐有了红润,闭着眼点了点头。

    “嬷嬷现在觉得好一些了吗?”涟漪轻声问。

    李嬷嬷这一次没抗拒,不再说话,很顺从地喝了苏涟漪手上的鸡汤。没多一会,一碗汤便见了底。

    “李嬷嬷别说了,怕是你伤口发炎了,说一些梦话吧。”涟漪笑得纯真又无辜,耐心喂李嬷嬷喝着温热的鸡汤。

    此时,满室都是鸡汤的香气,让这简陋营帐也有了几分温馨。

    小帐子的帐帘撩起,本来慢慢的血腥味慢慢被稀释、冲淡,为人参鸡汤的香气腾出了空间。

254,深夜有惊无险(一更)

    11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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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承诺的万更是必更的,这只是一更,下午四点左右有二更五千,完成承诺。

    昨天努力了一天,码了五千。许久不码字,手脚不利索了,诸多故事想讲,就是这手指不听使唤。今日继续。

    ------题外话------

    为何?自然是那加料的安神汤的作用。那汤中又什么?黄菖蒲!

    苏涟漪自然知道安莲能早起,她还知道安莲非但会早起,还彻夜难眠,只要是勉强入睡,便会噩梦连连。

    “圣……圣女大人,老奴绝不是擅离职守,是……老奴是怕圣女大人受惊,去和小涟讨一些安神药剂为圣女大人备着。”孙嬷嬷捂着头,颤抖着说。心中惊讶小涟的料事如神,小涟怎么就知圣女大人会破天荒的早起?

    两个病人对苏涟漪千恩万谢自是不说,只说孙嬷嬷回了圣女安莲的帐子后,还未请安,就被盛着半碗安神汤的瓷碗砸中了额头,顿时鲜血哗哗流下。

    病情较轻的那人已能站起行走,只不过身体仍旧虚弱,疾走后易咳。苏涟漪端来重新调制好的青霉素汤剂,只不过剂量比之前淡了许多。

    那病重之人在黎明十分清醒过来,照顾两人的侍卫为其喂了汤药,又睡了去。

    两日的时间,两名病人竟然恢复飞速。

    涟漪用过早饭,提了木箱去了李嬷嬷那,照例和颜悦色为其换药,闲聊几句便离开,去了卧龙村瘟疫病人的帐子。

    孙嬷嬷本来是趁圣女未起床,抽时间与小涟套近乎,但如今听小涟的话也十分有理,便告了辞,回了去。

    苏涟漪垂下眼,掩住眼角的精光。“孙嬷嬷,虽然圣女大人平日里没有早起习惯,但今非昔比,昨日李嬷嬷那般,她定然心中难过,今日或许是要早起。我劝嬷嬷还是回去守着,若圣女大人醒来不见你,怕是要责怪的。”

    孙嬷嬷楞了下,不知为何,她猛然有种感觉——小涟并非表面那般简单,正如此时的小涟,竟让她怎么也摸不透。

    涟漪笑了笑,“嬷嬷真的想多了。”一句话,将孙嬷嬷应付了回去。

    孙嬷嬷尴尬,“玉护卫对你很好啊。”

    “恩?”涟漪疑问。

    孙嬷嬷呵呵笑了几声,喝了几口茶,“你和玉护卫……”

    这一次,苏涟漪并未假意“纯真”,小小惊讶后,温婉一笑,“看来圣女大人也是命运坎坷,再者说,圣人也得婚配繁衍后代,何况我们俗人。”

    孙嬷嬷嗤的一笑,“傻丫头,你别总以为圣女是什么纯洁的种儿,之前啊……”压低了声音,“她只是个妓子,后来被上面的选上才来当圣女的。当虽当,本性还是个淫的性子,自然少不得男人。”心中的算盘打得直响——圣女和玉护卫如今已撕破脸了,圣女想拉拢小涟,玉护卫也拉拢小涟,如今怎么看,都是玉护卫占了优势。反正,无论怎样,和小涟拉好关系准没错。

    “男宠?厮混?”苏涟漪装作惊讶,其实心中已猜了七七八八。

    孙嬷嬷想起刚刚一直纳闷的事,如今已经恍然大悟。这茶,多半是玉护卫送的,因凭圣女那抠气劲儿,怎么舍得好心送小涟好茶?

    孙嬷嬷闻了下茶香,眼珠子转了一转,“圣女啊,正和不知哪个男宠厮混呢,哪会早起?”这茶,分明是上好的茶叶,平日里在圣女的帐中都少见,何况是在一名小丫鬟这。

    “这个时间,嬷嬷怎么没去伺候圣女大人早起梳妆?”涟漪问,从门旁取了侍卫们送来的开水,沏了茶为孙嬷嬷端了过来。

    孙嬷嬷入了苏涟漪的帐子。

    涟漪笑着伸手,“嬷嬷进来说吧,清晨晨露大。”

    孙嬷嬷立刻满脸笑容地转过身来,“小涟你醒了,我没啥事,就是清早来看看你,看你有什么需求没。”

    “孙嬷嬷,这么早来,可有何事?”一道悦耳女声从帐内传来,与清晨相同的清爽。

    一边纳着闷,孙嬷嬷一边慢慢地向回走。

    孙嬷嬷纳闷,性情凉薄的玉护卫为何对小涟如此关心,而小涟又有什么能耐能拿下玉护卫,毕竟,圣女安莲对玉护卫的垂涎不是一日半日,无论明诱暗诱,玉护卫都不上钩,怎么短短两日,玉护卫就对小涟上了心。

    第二日,孙嬷嬷穿戴整齐后来苏涟漪的帐子,却被侍卫们告知玉护法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小涟休息。

    ……

    帐内传来匀称的呼吸声,云飞峋这才安下心,准备离开。但那姓玉的人的仇,他算是记下了。不久的将来,此事解决,他若不要了他的命,誓不为人。

    但最终,云飞峋还是忍了下来,只因对涟漪的信任。

    苏涟漪不知的是,从始至终,都有人隐在帐外角落,监视帐内发生的一切。不知多少次,那人都想冲进来,将桎梏涟漪的两个侍卫外加他们的那神经兮兮的主子一同扭断脖子,送他们去见什么奉一教所谓的天神。

    人人都是血肉之躯,谁能不累?仿佛头沾到枕头的瞬间,她便睡了。睡梦中才是真正的放松,不再斟酌度量、不再思考对错。

    将玉容刮下的青霉小心收拾好后,涟漪这才洗漱铺床,将疲惫的自扔在床上。

    看来,以后的行动都要多加小心了。

    众人未见,就在玉容离开帐子的瞬间,苏涟漪那懵懂甜美的笑容消失,面色冷了下来。半晌,长长舒了口气。

    出了营帐,玉容细心叮嘱把守营帐的侍卫,天明时除非小涟自己从帐内出来,否则任何人不许进入营帐打扰其休息。侍卫们惊讶地接受了命令,不免觉得平日里严肃的玉护卫与小涟有种说不清道不白的关系。

    “恩,那你好好休息。”玉容说完,便转身离开营帐。

    “等玉护卫走了,我也要休息了。”苏涟漪笑眯眯的,心中暗说——有你在,我怎么睡?

    “那你呢?”玉容站起身来,微微低头看比自己低了半头的女子。女子明明身材高挑,不比男子矮上多少,但却别有一种惹人怜惜之感,他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保护欲。

    “至于如何治疗天疫,待有时间,我定会为玉护卫好好讲解。但这个原理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讲明白的,而且时候确实不早了,玉护卫也应休息了。”涟漪道。

    玉容点了点头,“我也是好奇,明明是腐坏了的馒头,怎么就能治疗天疫。一边看着,一边便顺手将青霉刮了。”

    “我需要将青霉素剥离……啊?这些都是玉护卫您做的?”苏涟漪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本来在门旁冷却好准备亲手剥离的馒头,其上青霉早已被人刮下,搜集在碗中。

    玉容皱眉,“你还有何事要做?”这一折腾,已到了寅时,再过一会营地人们便要起床了,难道小涟准备彻夜不休?

    涟漪道,“一会我还有些工作要做,玉护卫还是早些休息吧。”

    玉容伸手握空拳在唇前,尴尬地咳了两下,“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

    “那真是谢谢玉护卫了。”涟漪为其认认真真做了个福礼。

    “自然是真的。”见到小涟露出掩饰不住的欣喜,玉容心情也好了,唇角微微勾起。

    而她有幸能见到平日里只有书目中才出现的《百草经》,当然高兴。

    说到这,苏涟漪很是埋怨鸾国的文化——出版业极为不发达。一些书目别说出版,便是手抄本都少之又少。因没有出版费和版权,创作之人创作出书籍后便高价卖给感兴趣的达官贵人,而这些有权有势的贵人自然不肯将手上的宝贝随便借给外人阅读,于是很多书籍都无法广泛流传,甚至有些失传。

    “真的?”苏涟漪一愣,抬起了头。《百草经》是之前她在《医序》中读过的名字,只闻其名未得其文,只知《百草经》是记录百种罕见奇药的著作,却因其书根本不在市面出售,而无法获得。

    等了半天,玉容等不到小涟的回答,只以为小姑娘吓坏了,不免心中一丝疼惜。“我那里有一本《百草经》孤本,明日派人拿来给你。”

    得到了诸多结论,苏涟漪便放心大胆地继续作戏,光明磊落一般。

    最后,玉容唤来两名侍卫再一次验证了苏涟漪的想法。两名侍卫一直把守左右,若真有人通风报信,两人多少也能猜到原因,不会在接到命令后表露不解。两人莫名其妙地接受命令拿下她,只能证明一点——玉容根本不知任何内幕,只是诈她。

    再次,她观察了自己附近的地面,只有她一人略带湿润的脚印。虽不排除玉容未出帐而有人通风报信,将她的行踪告诉玉容。但,若真有报信之人,比她稍早来到帐内,必会留下脚印,时间短暂,天气潮湿,根本不会干。

    其次,这两日天阴,蒙蒙小雨断断续续,即便是雨停,但地面仍然潮湿。而玉容的鞋,雪白不染一尘,甚至连那微露的鞋底也都白净,根本不可能是外出刚回,而是一直在帐内等候。

    刚开始,她还真以为玉容发现了些什么,她起初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在拖延时间。若玉容真有所发现,定会质问,而非一直试探性施压,企图让她自己说出来。

    苏涟漪低头,心中却冷笑连连。

    玉容叹了口气,“小涟啊,在这乱世,单纯如你,如何生存?”

    涟漪叹了口气,抬起头。“为何要生气?李嬷嬷被打也是圣女大人的指示,从前在元帅府,下人们被主子惩罚,没人敢明目张胆帮衬那罪人的,否则便是得罪了主子。我私自为李嬷嬷疗伤,是我的错。”

    玉容突然失笑,“你就不生气?”

    涟漪点了点头,“知道了。”

    “刚刚,我以为你……有什么见不得之事。”玉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下。天知道,从前的他最懒得与人解释,就连主子也曾向他都抱怨过,但不知为何,今日却只想说出来。

    苏涟漪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那双含着精光的眼,“没……没有。”

    玉容尴尬地咳了两下,声音温和了许多,“刚刚……受惊了吧?”不知为何,心情却突然好了,好像拨开乌云见明月一般,莫名其妙的好了。

    那两名侍卫立刻逃也似的出了帐子,顿时,帐内便只有玉容和苏涟漪两人。

    “你们出去。”玉容伸手轻轻挥了下。

    涟漪丝毫不动怒,轻声回道,“侍卫大哥言重了,都是误会。”

    两名侍卫心中也纳闷,玉护卫平日沉稳,今日所做怎么让人摸不到头脑?想归想,还是放开了苏涟漪。“小涟姑娘,得罪了。”有一人轻声道。

    玉容一愣,而后有些尴尬,将苏涟漪的小刀放下,“放下她。”

    涟漪哭笑不得,“真的啊,营地这么小,侍卫那么多,我去哪随便问问把守的侍卫就知道了。再说,我刚来营地两日,人生地不熟,我能去哪儿啊!?”

    玉容见此,心中的疑惑也逐渐解除,那股让他几欲作呕的厌恶感奇迹般的慢慢消失,“真的?”

    涟漪急得跺脚,“玉护卫,您便是用大刑,我也哪儿也没去啊。”

    玉容心中一顿,“小涟,你在逼我用大刑?”

    苏涟漪抬起头,一扫之前的惧怕,清澈大眼好奇盯着玉容狭长的双眼,“我不懂玉护卫到底说的什么,除了李嬷嬷帐子和厨房,我哪也没去啊。”

    玉容眼底扫过一丝阴险,突然加重了语气。“小涟啊小涟,难道除了那,你就没去过别的地方?记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苏涟漪摇头,“并非一直在李嬷嬷帐中,还往返了厨房两次。第一次为李嬷嬷熬了些人参鸡汤以补元气,人参是从平日给卧龙村村民的药剂中匀出的,鸡……是从圣女大人的膳食中……偷的。第二次是为李嬷嬷准备晚饭,李嬷嬷年岁大了,又施了重刑,身子抵抗力固然是弱,空腹的话怕是伤口很难愈合。我在李嬷嬷粥中加了少许麻为其止痛,希望能为李嬷嬷减少些痛苦。”

    玉容暗暗一愣,他只是看小涟神色诡异,故意诈她。“从圣女那出来到现在,两个时辰,你一直在李嬷嬷那里?”

    涟漪终于有了动静,缓缓抬起头,一双大眼清澈无比,带着委屈。“玉护卫,求您别去告诉圣女大人好吗?李嬷嬷她……虽然罪有应得,但毕竟年纪大了,若我不去管她,怕是她撑不过今晚。”声音颤抖,惹人怜惜。

    此时,连侍卫们也都愣住,因第一次见玉护卫这般发怒,不免好奇小涟到底因何事将玉护卫激怒。

    “难道非要大刑伺候你才肯说!?”这句话是玉容喊出的。

    小涟还是默不作声。

    他还记得,就在两个多时辰前,他还震惊于女子的纯真善良,被其眼泪所打动——那是他平静的心第一次被一名女子牵动,却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假象。女人啊,这种下贱的畜生怎配得上纯真一词?

    “小涟,难道不为自己解释下?哪怕是狡辩。”玉容心底早已涌起波澜,一种深深的厌恶从轻到重,从少到多,渐渐占据了他心头,让他恶心、欲呕。

    即便是侍卫,也忍不住将手上动作放轻,不忍心伤害这无助的少女。

    在两名彪悍的侍卫手中,苏涟漪就如同一只任人揉捏的小鸟,一根柔弱无助的羽毛。低着头,乌黑的长发垂下,在灯烛光下闪着优雅的光泽。

    顿时,从帐外冲入两名侍卫,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将苏涟漪制服。

    玉容轻笑出声,眼神中越来越冰冷,突然高声道,“来人,将这女人拿下。”

    涟漪盯着他的鞋看了许久。

    干净得一尘不染,干净得如不食人间烟火,别说衣襟上从来如此,便是那鞋都是洁白得好像从不放在地面上一般。

    若给每个人都安上一个特征,那这名为玉容的男子的特征便是——干净。

    涟漪便迟疑地将视线艰难地挪到玉容的身上。只见,那消瘦颀长的男子一身素衣,闲适地坐在藤椅上,雪白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锋利的小刀,那小刀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在男子指尖或飞舞或跳跃,唯独不伤男子丝毫。

    “怎么?不敢看我?心虚?”许久,玉容带着嘲讽的笑意道。

    苏涟漪垂着眼,一副做错事的少女摸样,双眼直勾勾盯着自己脚尖下的地面。

    玉容嘴角是笑的,但狭长的双眸冰冷,绝无笑意。

    室内陷入一片僵持,无人肯语。

    涟漪心猛地一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玉容放下手中的馒头,把玩着苏涟漪的小刀,“小涟,有些事,你现在交代还不算晚,若给你机会而你不说,待事情闹大,便无法挽回。不知在下这么说,你能听懂吗。”玉容的语调轻松,却带着浓浓的威胁。

    “李嬷嬷那里。”涟漪道。

    玉容微眯着一双凤眼,睫毛交错,其内眸子闪着耐人寻味的光芒,“这么晚了,你去了哪里。”

    “玉护卫为何不去休息?”饶是震惊的苏涟漪,也免不得心慌,因怕自己与云飞峋的身份泄露,坏了大计。

    苏涟漪刚与云飞峋相见,回到帐子发现玉容稳坐帐中,其惊悚之心可想而知。

    此时已是丑时,正是人熟睡时,死寂无声,即便是把守的侍卫们大多也在偷偷打着瞌睡。

255,催眠术(二更)

    二更奉上,今日完成万更任务,好兴奋(擦泪)

    ------题外话------

    苏涟漪看向不解和惊讶的李嬷嬷、玉容等众人,严肃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缝合。用针线将孙嬷嬷的头皮缝上,帮助皮肤愈合。”

    “缝合!?”趴在地上的李嬷嬷一愣。

    涟漪检查孙嬷嬷的伤口后大吃一惊,“伤口太大、太深,根本难以自然愈合,必须要进行缝合!”

    在玉容的示意下,老大夫站起神来,为苏涟漪让出了位置。

    苏涟漪大惊,原本以为孙嬷嬷因疼痛而紧闭双眼,现在才知竟是昏迷。“这位大夫请让让,让我看看。”

    李嬷嬷见苏涟漪来,不顾自己后背的伤,挣扎地从床上滚了下来,趴在地上就哭开了,“小涟姑娘,你可算来了,快救救孙嬷嬷吧,她自从被圣女大人打了,头部就血流不止,现在更是失去意识了。可怜可怜我们这对老姐妹吧。”

    身材消瘦、花白发须的老大夫正给面色苍白如纸的孙嬷嬷包扎头部,而玉容则是离得远远,冷眼观看这一切。

    “玉护卫,你们这是……”涟漪惊讶道。

    撩了联系,苏涟漪惊讶发现,帐内人还不少。除了两位嬷嬷外,还有一名上了年岁的老大夫,就连玉容也在。

    当到李嬷嬷的帐子时,苏涟漪内心尴尬了下。毕竟这难姐难妹因为她的到来,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她有很大责任,抛开两人是否是好人这一问题,单凭从她个人的角度出发,都很是过意不去。

    回自己帐子取了药箱,抓了些备用的金疮药,苏涟漪便随意抓了侍卫们问,很快便得知,孙嬷嬷去了李嬷嬷那里。

    涟漪想起了离开时满头是血的孙嬷嬷,有些担心,毕竟孙嬷嬷上了年纪,收如此重的伤,还是有些危险的。

    孙嬷嬷……

    出了安莲的营帐,呼吸了新鲜空气,苏涟漪决定暂且将这麻烦的问题放一放,任何事都不能操之过急,当务之急,还是卧龙村的疫病。即便是不因奉一教的原因,只要的疫病,她都应去治的。

    截止到目前为止,奉一教都没发出什么**反人类的教义,更没向教众们敛财,还向教众投放粮食和生活用品。其做出最大的恶事便是包围东坞城,切断东坞城与京城联系、抬高物价,但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背后的主子实在诡异又狡猾,在青楼杀人时发现有舞妓跳舞《圣女》,便将舞妓带回来冒充圣女;随便投了些钱财,便将好好的东坞城耍得团团转。但最让人气愤的是,这人竟没什么直接的目的性。

    事情怎会越来越复杂?从前只以为将贷款送到东坞城帮助经济运作便好,但当到东坞城时却发现了流行的奉一教。到了奉一教,以为只要摸清了其底细、找到其老巢,再联合徐知府和东坞城守城将军发兵将其一举攻下就好,谁知其幕后黑手竟如此神秘,根本无法摸清其到底有何目的。

    苏涟漪站起神来,双手放在自己太阳穴旁轻轻的揉着,思考得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将安莲小心安放在床上,为其轻轻盖好被,而后对着她耳际,涟漪缓缓道,“安莲,睡吧,一切都是梦,睡醒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此反复多次,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慢,直到安莲沉沉睡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苏涟漪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安莲身上,不得不说,以安莲的心智和能力,如今能得到这些答案,她已是十分满足。

    随着时间的推移,催眠的效果越来越弱,安莲从之前的痛苦到现在的从容回答,涟漪觉得她离清醒也不远了。

    “要求……要求……当圣女,听玉容的安排。”安莲答。

    “那主子和玉容要求你做什么?”涟漪问。

    果然,安莲皱眉,“不知道。”

    “奉一教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召集这么多百姓?”涟漪试探着问,根本没抱有其能回答出的幻想。

    “玉容,他与主子很特别,听说是主子唯一和颜悦色所对之人,和主子一同长大,情同兄弟,这些……都是听说……”安莲道。

    “说说玉容吧,玉容的身份。”涟漪道。

    苏涟漪长叹一声,她在现代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医生,穿越到鸾国后变成一个商人,就算是现在勉强入朝为官,也犯不上为国际关系伤脑筋,但如今用一个满是医学知识的大脑思索国际间利益,头疼,很是头疼。

    古代与现代不同,现代科技发达,已是信息时代,战争皆海、陆、空、文化、信息等多方位同时交战,但古代因生产力落后,人们活动范围相对狭窄,一般国家矛盾大半拘泥于接壤的两个邻国。北秦与轩国接壤,关系好不到哪去,根本没理由帮轩国对付鸾国。

    但这神秘主子若是北秦国人,又为何跑到轩国、鸾国边境来破坏与自己国境丝毫不沾边的鸾国城市?这样做非但自己得不到直接利益,反倒是为轩国做了嫁衣。

    但轩国人跑到强大的北秦国明目张胆的为非作歹,胆子也太大了吧。

    神秘主子的目的又在何处,若他为轩国人,那其目的便很自然地扰乱鸾国边境秩序,为轩国进攻创造有利空间。

    但现在问题再次出现,这神秘主子到底是哪方势力,是北秦?轩国?还是其他虎视眈眈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之前还在怀疑,为何背后的主子选了这么一个妩媚妖娆心思轻浮的女子做圣女,如今这谜底终于揭开了。

    结合安莲描述的前后,苏涟漪加入了自己的想象,得到了一个推论——背后的主子是个手握权势、杀人不眨眼的人,而他发起这个奉一教的邪教组织,以瓦解鸾国东坞城的百姓凝聚力,灵感竟来自安莲的一个名为“圣女”的舞蹈。

    面色苍白的安莲顿了下,仿佛回忆,“主子说……圣女?有趣,本殿想到个好玩的游戏……然后,我就……得救了……”

    涟漪追问,“什么奇怪的话?”

    “主子从始至终都仿佛坐在二楼的贵宾席间,隔着一道珠帘,观看黑衣人的杀戮,好像是……观赏表演。他看到我时,突然说了句话……奇怪的话……”

    涟漪屏住呼吸,继续听着。

    “后来,我被发现了,他们将我从舞台下拖了出来,刚要杀我,主子……出现了……”

    涟漪静静听着,未打断。

    “我……我躲在,镂空舞台的下方……满地都是血,我害怕……我想呕,却不敢动,我怕被杀。”

    “当时,你在哪?”涟漪问。

    “他们不仅杀了那大官,更是……见人就杀。无论楼里的姑娘还是客人,无论是老鸨还是龟公,就连……引天下垂涎的四大名妓也被……杀了,血……好多的血,留在地上,好像……小河一样……”安莲面色苍白,回忆那可怕的一幕。

    “他们杀了官员?”涟漪轻声引导话题的方向。

    苏涟漪垂下眼,看来,安莲背后的主子多半也是北秦国人,非但是北秦国人,怕是与朝政力量有着亲密联系。否则,他如何会有那么大势力屠杀一家满是达官贵人的青楼?又如何将与官员有了牵扯?

    “那些黑衣人……”安莲无意识地呐呐回答,“便是……主子的人……他们杀的人,是……庆生的神秘官员……为什么……我不知道……”

    “那些黑衣人是谁,他们为什么到青楼屠杀?”涟漪问。

    涟漪不敢再想,毕竟安莲是出自北秦国,但却无法证明其背后的“主子”来自哪里。

    这是巧合还是……

    北秦与齐兰国、木神国、轩国三大国和诸多小国接壤,却与鸾国无丝毫瓜葛,为何在鸾国与轩国矛盾频出的东坞城竟出现了北秦国城市的名字。

    北秦,是她所知这片大陆最大的国家,在整片大陆的西北方,幅员辽阔、地势宽广,因其以平原为主,土壤肥沃、水资源丰富,故其农业极为发达;又因与木神国交界处山脉矿产丰富,故其冶铁工业先进,兵器制造业也是发达,军事力量强大;再加之,其国内政治稳定,人口密集,所以整体实力为整片大陆最强,没有之一。

    这是什么情况!?

    苏涟漪大吃一惊!

    北秦!?

    过了许久,就在苏涟漪放弃询问,打算回头翻阅各国地谰时,安莲突然开口。“……北……秦……”

    安莲愣了下,颤抖的声音停止,好像在思考。

    “月驹城,是哪里?”涟漪轻声问,却不知神智不清醒的安莲能否回答。

    她对鸾国地谰已熟知,因东坞城特殊的状况,她也将轩国情况预先做了了解,在其主要城市与大型城市行列中并未见到月驹城这个名字。

    苏涟漪双眼猛地睁大,难道……是其他国家的城市!?

    既然有如此大的青楼,便说明那城市非但不小,还异常繁华,但如此繁华的城市为何她却丝毫没有印象?

    这个词语跃入苏涟漪的脑海,响起了警笛。月驹城是哪里,为什么她没听过?像安莲这般美貌的女子仅仅是个暖场舞娘,可见那青楼的规模和日日招待宾客的身份。

    月驹城。

    苏涟漪停下手上轻得不能再轻的按摩,在安莲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双眼审视地盯着安莲。

    “我第一次见到主子,也是……唯一的一次……”安莲的声音空洞,毫无目的地说着,“那时我还是一名舞妓,在月驹城最大的妓馆。我很红,但在四大花魁跟前却只是个暖场女子,那天,我跳了一支舞,名为圣女,那是舞师精心编排,只为某位神秘大官庆生。我的舞还没跳完,就见到无数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入,杀人……他们在不停的杀人……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骨肉被劈开的声音……”安莲的声音抖得已不成调。

    “讲讲你第一次见到主子的经历。”涟漪不想操之过急,由浅入深,慢慢诱导安莲的思维。

    想到这,苏涟漪心中有了淡淡失落,预感在安莲口中也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自己的计划怕是要做稍做调整了。

    苏涟漪失笑——灭门和杀人有区别吗?只不过分杀人多少罢了。在安莲眼中,杀一个人便不可怕,杀许多人便很可怕,足以见得她的眼界仅此而已。

    “灭门!得罪主子的人全族上下没一个能留下活口,甚至,只要与那人有所瓜葛的人也无法幸存。”安莲表情逐渐痛苦,好像见到了梦魇中的一幕一般。

    “还有什么比杀人更可怕?”涟漪继续问。

    “我也不知道主子身份。”安莲皱眉,“我甚至不知主子长什么样,唯一一次见到……也是隔着帘子,但主子真的太……可怕了,他稍不开心,不仅是杀人那么简单。”

    “你主子是谁?”轻轻问。

    苏涟漪之所以将黄菖蒲下到安莲的安神汤中,目的便是让她长时间经受惊讶、睡眠不足,以至于今日状态不佳、神色萎靡。只有如此,才能成功接收催眠,催眠的效果也会更好。

    催眠术能否成功的关键,并非催眠的方法是否先进、催眠的语言是否诱惑,而是施受双方能量差距是否足够大!也就是说,施展催眠术之人的能量要足够大,身体必须强健、精神状态必须饱满,同时,接收催眠术之人的能量要小,主要是身体孱弱或意志力薄弱。

    这便是《易经》所提倡的学说——能量学说。

    催眠术是以诱导引起的特殊、类似睡眠而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催眠术是一种心理暗示,更是一种能量交换,施放者与接收者只见的能量交换。

    涟漪松了口气,唇角勾了一下,催眠成功。

    只见,安莲无论面部还是身体,完全放松,在听到苏涟漪指示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享受,“好香,浓浓的香气。”

    “再仔细闻一下,香气是不是更浓了?”涟漪慢慢道,声音好像吟唱歌曲一般。

    安莲只觉得头部被按摩得很舒服,而闭着眼,顺着优美悦耳的女声指引,她仿佛真的走入了草地,真的见到了花海,真的闻到了花香。“很香。”

    “安莲,你努力闻一下,会不会闻到花香?”涟漪一边轻轻按摩,一边垂下眼,诡异的眼神盯着安莲逐渐放松的面部。“回答我,花儿香不香?”

    安莲继续幻想,自己置身与那片紫色的花海中。

    “我们继续慢慢向前走,是一片花海,紫色的罗兰花随着清风飘来清香。”涟漪道。

    安莲顺着涟漪的语言,幻想着自己走入了一片草地。

    “你来想象,出了我们营地,前方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天空很蓝,略有白云,草地旁有几颗郁郁葱葱的树。”涟漪语调很慢,缓缓地说,那语气比风还轻。

    她听从苏涟漪所说,闭上眼,放松了身体。

    没了李嬷嬷,没了孙嬷嬷,安莲身侧只有小涟一人,也只能对其放心。

    “闭上眼。”涟漪轻轻道。“全身放松,我来帮你解除痛苦、疲惫、恐惧。”

    将地面清理了干净,涟漪将散落在四周的衣服收集起来,顺手叠放好,涟漪来到安莲身边,将手轻轻放在安莲的头上,双拇指轻轻按压百会穴,而其他手指轻轻按摩头两侧的头维穴。

    “玉容当然不可怕,我怕的是主子!”安莲因为失眠,双眼下有着深深的淤青,又因长时间处在恐惧之中,稍稍失去狼,语序也是有些紊乱。

    涟漪一边不慌不忙地将地面清理干净,一边慢条斯理地继续问着。“玉护卫,有何可怕?”此时的态度,并无平日里的恭敬,慌乱恐惧的安莲未发现,苏涟漪的语气带着一种的审问。

    “玉……容,我怕玉容!”安莲的声音越发颤抖。

    涟漪取了一旁的抹布,蹲下将地上血迹擦了干净。“圣女大人在怕什么?”淡淡地问。

    “小涟,我该怎么办?我好怕!”安莲将火红的丝被缠在自己身上,双手抱臂,颤抖着。

    几人见是小涟说的话,也不管圣女有什么反应,都纷纷跑了出去。顷刻间,刚刚一团乱的室内便只有苏涟漪和安莲两人。

    “你们做什么事让圣女大人如此生气?还不快快下去?”柔声道。

    涟漪依旧淡淡微笑,一切都在掌握中。

    当苏涟漪的身影出现在营帐中,孙嬷嬷和受伤的男宠侍卫们仿佛见到了菩萨一般,就差热泪盈眶为其磕头了。

    ……

    听闻圣女大人发了很大的火,苏涟漪也不敢怠慢,赶忙收拾了木箱,跟着侍卫过了去。

    当安莲的侍卫赶到时候,苏涟漪刚把病人处理好,叮嘱其适当运动、多休息等等。

    门口立刻又侍卫疯跑地去卧龙村村民营帐找苏涟漪,生怕这救苦救难的小涟不来,一会战火便要烧到他们身上。

    “小涟……对,小涟。”安莲突然想起那名足智多谋的女子,就如同在大海中寻到救命稻草一般。“快去将小涟给本座叫来,快去。”

    除了孙嬷嬷外,还有两名男子衣衫单薄,也跪在一旁的地毯上,脸上、身上,只要是能露出的皮肤都是片片淤青,足可见之前安莲在他们身上泄了多大的火。

    地上有血迹,是孙嬷嬷的血,刚刚被圣女扔出的瓷碗砸中,即便用巾子捂着伤口,依旧血流不止。这伤分明很重,但孙嬷嬷却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圣女安莲起居室,一片狼藉。可见,不久之前圣女发了不小的脾气。

256,博美人关注的比试

    好久没一口气写这么多了,好一个酸爽!咳咳咳。绝对酸爽!

    ------题外话------

    赵钦硕本就是个狡猾虚荣之人,根本输不起。无人知晓,他袖管中常年备有一柄匕首,匕首上有毒,如今,他就打算用这匕首要了苏大虎的命。

    若按飞峋真实实力,这场比试早已结束,但为了不暴露自己,他还是耐着性子和赵钦硕比划着。

    但已无回头路,赵钦硕即便强忍疼痛也飞奔上前,这一次不敢轻敌,稳扎稳打,与对方缠斗起来。

    “哼,原来还几把刷子嘛,有趣。”嘴上虽轻飘飘地说着,其实双脚多疼,只有他自己知晓。

    毕竟,赵钦硕是练过的,在落地瞬间,调整了个姿势,顺利双脚落地,并无摔倒的狼狈。

    赵钦硕大叫一声不好,这苏大虎的力气太大,在空中他根本无法停下。

    没错,刚刚面对赵钦硕的飞起一脚,云飞峋丝毫没躲闪,只抓其脚踝,如同扔沙包一般将其扔了出去,简单利落。

    涟漪下意识皱眉——飞峋出手怎么这么重,这人要是真这么摔过去,不骨折也得趴床上几天。

    世界仿佛停顿了,彻底安静,而下一秒,只见赵钦硕向另一方向诡异飞去,那速度比其之前的速度更快、更疾!

    云飞峋身如磐石不动,就在赵钦硕踢到他要害的前一秒,如闪电般迅速出手,抓住赵钦硕脚踝。

    众人惊呼一下,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刁钻的腿法,岂是笨拙的龙虎拳可比?大虎可千万别被踢倒,若被踢倒,肯定好不了!

    “别说废话了,我们开始吧。”左侍卫的话还没说完,赵钦硕便大喊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前来,距离云飞峋三尺,突然跃起,身子如同离弦之箭,那脚尖便是箭头,直直射向云飞峋。

    这回左侍卫真被赵钦硕狂傲的态度激怒了,但因圣女在前,他只能咬着牙忍了。“好,既然如此,若一会出现伤亡,大家伙做个证,权当误伤。”

    倒是赵钦硕自大地笑了笑,“左侍卫,拳脚无眼,谁知道一会谁死谁伤?”

    云飞峋点了下头,“好。”

    “但是,这只是比试,点到为止,不可故意伤及对方,”左侍卫继续道,“你们两人可同意?”

    底下众人议论纷纷,大半都认为赵钦硕能赢,苏大虎能输。

    “是,是。”左侍卫下意识地说道,说完却发觉,苏大虎明明是他下属。赶忙轻咳了几声,“既然双方都同意不拘泥于龙虎拳,那就按照双方的意思,随意用拳法。”

    还没等那人的话音未落地,云飞峋道,“左侍卫,就按照他所说的办吧。”声音不大,语调不高,却有一种上司下发命令之感。

    “赵侍卫长,这样不妥吧,你从前学过拳法而大虎兄弟他没学过,这太欺负人了。”普通侍卫群里有人喊了出来。

    “这个……”左侍卫犯难。一方面,这比试是针对白日里所学拳法的衍生练习而搞的活动;另一方面,他也是不喜贴身侍卫那群咄咄逼人的小人,用自己的方法保护苏大虎,毕竟,赵钦硕从前便学过拳法,不是一般庄稼汉的猛劲可以打得过的。

    “我抗议,”赵钦硕道,“左侍卫,若有朝一日我们上阵杀敌,难道只能拘泥于龙虎拳?我认为,无论是何种拳法,只要能打到对方便可。”

    “我来讲一下规则。”左侍卫高声道,“今日比试,双方用的拳法必须是今日所学的龙虎拳。”

    涟漪扶着安莲到左侍卫所交代的座位上坐好,而在左侍卫的安排下,所有人都想周围退去,将操场中间留出一片空地,以阵营为单位分开,围绕着空地。

    安莲一直未说话,神态飘忽不停,一双眼时不时地看向云飞峋,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奇妙。

    打起来?苏涟漪从贴身侍卫的咒骂和左侍卫的话中,终于明白了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而刚刚又发生了什么。心中对云飞峋既钦佩又心疼,钦佩其为大局忍耐,不会意气用事;心疼他太能忍了,只让人想冲前去保护他。

    “圣女大人,小涟姑娘,那边有椅子,你们两人坐到那边去,省的一会打起来伤到。”左侍卫恭敬道。

    人群安静了下来。

    “好,静一静,静一静。”左侍卫高声喊道,心中暗暗自责,他今天就不应搞什么比赛,现在可好?不可收拾了吧。

    苏涟漪很不爽!换任何一人,有这么一群人骂自己夫君都会不爽。

    贴身侍卫群们则还是各种嘲讽,话怎么难听怎么说,怎么脏怎么骂,将云飞峋骂得狗血淋头。

    普通侍卫群们欢呼,高喊着苏大虎的名字,都认为苏大虎有勇气挑战赵钦硕,无论输赢,在他们心中苏大虎已经赢了。毕竟赵钦硕从小便是练武出身。

    苏涟漪不解云飞峋那起誓一般的眼神,更是迷糊——等等,你到底要参加什么?她只是一路找寻安莲,顺便想来临时营远远看一眼就走,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云飞峋的双眼中只有苏涟漪一人——参加决斗,我云飞峋只为你一人而战。

    苏涟漪更是一头雾水——参加?参加什么?

    “我参加。”三个字,充满了轻蔑,充满了居高临下藐视众生。

    众人觉得,此时此刻的苏大虎才是真正的苏大虎,才是昨日那不畏强权用于表达自己态度的苏大虎,才是众人心中所钦佩、甘愿被其代表的苏大虎。

    只见,刚刚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摸样的云飞峋目光猛然一变,那本就锐利的目光更因这变化犀利得仿佛刺穿人心。

    比试?苏涟漪不解,抬头疑惑地看了赵钦硕一眼,而后又看向云飞峋。

    “苏大虎,你还是不是男人,就知道欺负柔弱女子,今天你要是男人就出来比试!”因为苏涟漪的出现,赵钦硕的嗓音更高。

    越是如此想,越觉得小涟定是也看上他了。

    赵钦硕很自负,论容貌,他在营地男子容貌中是佼佼者,即便是玉护卫又如何?一副娘娘腔的样子。论武功,他赵家拳法可不是盖的。论地位,他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赵钦硕不得不承认,在圣女和小涟之间,他更喜欢小涟多一些,这种女子更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见小涟低头,他只以为对方见他害羞,难道……小涟对他有意思?

    在京城,两人关系世人皆知,而如今,没人知道两人是夫妻,甚至没人知道两人认识。这种偷偷的感觉很刺激,有个现代词语叫什么来着?隐婚?

    两人在京城也有各自的工作,但两种感觉完全不同!

    苏涟漪也是见到了云飞峋,顿时心底甜蜜蜜的,低下头,掩饰不住的羞涩,总觉得这种感觉就好像新婚妻子跑到丈夫工作单位来探班一样。

    如果说,刚刚那闹哄哄的场面,云飞峋可以做到置身事外的话,那么此时此刻,整个世界,便只有他与苏涟漪两人了。

    二话不说,立刻回头。

    本来眼观鼻鼻观心,将乱哄哄的周遭事物抛出意念之外的云飞峋一愣——小涟?苏涟漪?

    赵钦硕扭曲的脸瞬间回归正常,摆出自认为最英俊的表情,朗朗道,“小涟姑娘,昨日你也是气坏了,我见你都气哭了,都因这个苏大虎,今日我便为小涟姑娘……和圣女大人报仇!”

    虽然圣女很美,但却是一种妖娆的美,很能激发男人的**;但圣女身侧的女子的美,是一种隽永之美,让男人无法舍弃无法离开,愿永远伴之所有。

    赵钦硕哈哈大笑,笑得本还算英俊的脸扭曲得丑陋不堪。“圣女大人,看这窝囊废……”话还没说完,见到安莲身后出现一道倩影,那女子身材高挑修长,面容恬淡气质端庄,嘴角永远带着笑,那女子有一种魅力,让见到她之人都忍不住靠近她,感受她的温柔和呵护,离不开她的魅力。

    云飞峋还是不理。

    又有一人跑来云飞峋面前,“大虎别忍了,小白脸都指名道姓地找你,就算是输,也得应战啊,输了总比当窝囊强。”

    云飞峋没理。

    站在云飞峋身边的人有些听不下去了,伸手捅了下飞峋胳膊,“喂,大虎,难道你听不到他们骂你吗?看你平日里训练刻苦,体格又这么壮,去和赵钦硕拼上一拼啊,搞不好还真能侥幸赢了呢。”

    “打就打,老子怕你们?你们昨天那能耐劲儿哪去了?现在连一个比试都不敢。”贴身侍卫群有人嗤笑。

    “喂,你们说什么呢,想打架是吗?”普通侍卫群里,已有人受不了这谩骂。毕竟,这人骂苏大虎是窝囊废的代表,而昨日苏大虎代表的是他们这些普通侍卫,也就是说,这人骂普通侍卫为窝囊废。不是人人都像云飞峋那样能忍。

    “哈哈哈哈,窝囊,废物!还代表呢,原来是窝囊废的代表。”贴身侍卫人群嘲笑开了,说什么的都有,全是脏话,越说越难听。

    安莲愣愣看着苏大虎的背影,昨日的一幕幕仿佛又重现眼前。

    再难听的骂声,他都早已习惯,无论是儿时他那不堪的长相,还是在苏家村时被骂成傻子,更时不时挨打。何为潜伏?为达目的忍气吞声,方为潜伏。如因一两句骂声便愤怒失态,如何可完成任务?

    云飞峋还是那般站在原地,即便被那群贴身侍卫们骂的再难听,情绪也无丝毫波动。

    所有人都啧啧有声,赵钦硕话说得这么难听,真是有恃无恐。那个……那个苏大虎怎么还不吭声?难道真是个窝囊废?难道真怕是赵钦硕?

    赵钦硕只当云飞峋不敢应战,“哈哈,大家来瞧瞧昨日上蹿下跳的小人。苏大虎,看你长得像个人,怎么就不干人事儿?只敢欺负个弱女子,不敢和男人对决?”

    云飞峋半眼都没瞧安莲,“最后说一次,我不参加。”几个字,慢慢说出,不紧不慢,却给人一种压迫感。

    “苏大虎?”安莲愣了下,顺着赵钦硕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当眼神看到云飞峋时,一双妩媚的大眼闪过一种奇异的眼神。

    赵钦硕为何会出声留住安莲,自然是想在圣女面前狠狠教训苏大虎,甚至可以“失手”结果了苏大虎,上演一番英雄救美的好戏。

    “圣女大人留步,”说话的是赵钦硕,安莲对他的声音自然不陌生,“临时营中正准备举行比武大赛,有苏大虎参加定会十分精彩,属下建议圣女大人留下观看,定不会失望。”

    “恩。”安莲对侍卫训练什么的没兴趣,正欲转身离开,却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左侍卫小跑着过去,狠狠咽了一口口水道,“不知圣女大人大驾,属下未曾远迎,是属下的错。”

    临时营再次沸腾,因众人第一次见到圣女的真容,平日里便觉得圣女很美,但毕竟是带着面纱,如今没了面纱,只觉得看她一眼,浑身骨头都酥了。

    她因为精神恍惚,并未戴面纱,一路上,那张妖艳娇美的面庞迷得所见之人如痴如醉。

    安莲本想出帐走走,却顺着热闹的人声,不知不觉走到了临时营。

    本来热闹的红色大帐,如今一片萧条安静。李嬷嬷和孙嬷嬷两人都去养病了,小涟因卧龙村村民病情而无法时刻照顾安莲,就连平日里围绕她左右的贴身侍卫们,也都不得已在临时营中训练。

    安莲这两日脾气暴躁,不仅打了贴身侍卫,更是将孙嬷嬷打伤,最后在小涟的细心照顾下才勉强睡着。当她醒来时,只觉得世界飘乎乎的,一切好像做梦一般。

    正在这时,人群后方有了小小沸腾,那声音越来越大,众人回头望去,惊讶,原来,竟是圣女来了。

    左侍卫拿了崔鹏毅的好处,自然是照顾云飞峋的,便对赵钦硕道,“赵侍卫长,刚刚我也说了,这活动自愿参加。”

    云飞峋连看都不屑看那人一眼,干脆连回答都懒得说了。

    赵钦硕道,“不参加也得参加。”

    众人为其松了口气。

    云飞峋从来都不是那种要面子的人,“我不参加。”

    此时,所有人都开始担忧、怜悯的苏大虎,被赵钦硕盯上,准没好下场。

    如果不是因为昨日苏大虎为侍卫们的利益站出雄辩,可能没人会注意到他。但想到昨日苏大虎不畏强权的勇气,众人对他又暗暗佩服。

    这苏大虎虽日日与大伙一起训练,可以说同吃同睡,但其身上那股神秘感却挥之不去。他沉默寡言,从来不与人沟通,传言也是家境富裕,他哥哥苏大鹏时常给左侍卫好处,所以左侍卫对苏大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人们又看向另一个人——苏大虎。

    说话这人名为赵钦硕,是圣女贴身侍卫的侍卫长,不仅长得帅气,更是身手了得,传言其入奉一教前,家中便有祖传功夫,后被圣女看中,盛宠不衰。

    刚刚还沸腾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正准备找机会开溜的云飞峋愣了下,而后看向那人。那人应是从前练过什么功夫,身材结实,四肢修长,若是将身上戾气磨练掉,会是个可造之材。

    “左侍卫,我要和苏大虎比。”那人盯着云飞峋,恶狠狠的眼神,嚣张道。

    人们顺着声音望去,见到贴身侍卫一堆人中,站出一人。这人不是小白脸类型,面容英俊,皮肤也是健康的古铜色,五官端正,可惜一双眼中却满是戾气,不难看出,其是个脾气暴躁的人。

    “好,我也参加。”有一男子的声音洪亮,那声音也是磁性好听。

    这一下午,云飞峋一直在找机会溜出去,但贴身侍卫们将他看得紧,一直没找到机会。如今听说要办比赛,还自愿参加,很是高兴,因能找到机会溜出去找涟漪了。

    “好,我参加!”

    “好!”

    众人一愣,比赛,但一听赏钱和加菜,一个个都兴奋起来。

    左侍卫一笑,“我们办一个比赛,比赛内容便是今日所教的龙虎拳。现在开始抽签,两人为一组,胜出之人再次抽签,最终那名获胜者,除了有额外的加菜,更是有赏钱,如何?是否参加,全凭自愿”

    “什么活动?”众人好奇。

    “接下来,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负责训练的左侍卫道,“白日里教给你们的龙虎拳,你们掌握的都不错。学习拳法的目的便是与人搏击,而非空打。玉护卫的教导,我们临时营要赏罚分明,现在我们便办个活动如何。”

    想到每日的膳食,贴身侍卫们更将苏大虎恨到了骨头里。因为自从昨日的事闹开了,他们特殊的膳食也被取消了,也都开始吃大厨房做的饭菜,那粗茶淡饭的,是给人吃的吗?

    而贴身侍卫们则嗤笑,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个酱骨头就美成这样。他们之前日日山珍海味吃惯了,才不稀罕什么酱骨头。

    “哦,太好了!”“酱大骨!”人们一个个极为兴奋。

    左侍卫是个圆滑的人,不愿去明显得罪圣女,于是对贴身侍卫们也给足了面子。“这一日训练,兄弟们表现良好,我也上报给了玉护卫,玉护卫为了表彰大家,特命厨房今日晚饭加菜,有酱大骨吃。”

    普通侍卫们立刻跳起来小跑集合,一个个精神抖擞。反之,贴身侍卫们一个个好像被催命了那般无奈。

    “休息时间结束,集合!”负责训练的左侍卫长一声高喝。

    云飞峋也是头疼。他倒不怕这些扶不上墙的贴身侍卫将他怎么样,而是这些人眼睛都盯在他身上,只要他有什么不对,立刻添油加醋地向上级汇报。飞峋也不怕这些恼人的苍蝇暗害他,而是因这些人的视线,他行动没了之前那般自由。

    贴身侍卫一派,早已闲散惯了,哪能受得了这种操练?怨声连连,一个个心中恨死了苏大虎,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整个营地分两大派,一派是普通侍卫。众人都已习惯了这种训练强度,训练态度也是极为端正,一边游刃有余地训练,一边则是看贴身侍卫一派的热闹。

    专门用来训练新近侍卫的临时营,如今人满为患。为何?自然圣女身侧的贴身侍卫们加入了训练。

    ……

    “抱歉,玉护卫,小涟就是如此迂腐的人,我先告辞了。”说完,也不等玉容有何反应,飞也似的逃了出去。生怕,多说多错。

    后半句话,玉容未说出来。

    玉容唇角扯了一丝冷笑,“小涟,你是个聪明人,去为何执迷不悟?你亲眼所见李嬷嬷和孙嬷嬷两人的下场,为何还坚持在安莲那边,而且……”而且,安莲连个工具都算不上,只是主子一个寻开心的点子。

    涟漪垂下眼,道,“圣女大人对小涟有收留之恩,玉护卫一定会理解的。”

    玉容深深地看了苏涟漪一眼,“你真的确定投靠安莲?”

    涟漪只觉得矛盾大、烦恼越来越多,问题越来越难解决。“玉护卫,若你没其他事,我便去看望卧龙村村民了。只要村民基本康复,我便会建议圣女大人准备人手,扩大青霉素的培植,准备动身去卧龙村。”

    果然,玉容听见涟漪的话,轻轻拧眉,之后长长叹了口气,“原来这样。”语气中,多少有着失望。

    “大少奶奶容貌中等偏上,喜穿朱红色七彩锦缎绸,带翡翠黄金瑞兽百鸟头面,用自家的神仙方妆品,周围有十个大小貌美丫鬟伺候,两名精干的嬷嬷。大少奶奶每周都要陪金玉公主去戏院看戏三天,参加京中贵妇聚会两次。哦对了,大少奶奶尤其喜欢女红,绣那鸳鸯蝴蝶活灵活现,被元帅夫人连连称赞。”苏涟漪讲得滔滔不绝,将京中贵妇的喜好综合综合,来描绘一个人——一个俗得不能再俗,丝毫没什么特色的人,希望玉容赶紧打消对她的好奇,千万别派人搜集她的消息。

    玉容点头,“自然。”

    苏涟漪眉头忍不住抽了一抽,“玉护卫想听实话吗?”

    “她的摸样,如何?”玉容又问。

    涟漪心中失笑,来到鸾国,不知不觉自己竟做了这些事,她从未想过出名或者得利,只想安安稳稳当一个衣食无忧的妇人,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被命运逼的?

    玉容轻轻笑笑,“是啊,我对苏涟漪太过好奇了,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可经商可为官,可制造火药那般杀人万千的武器,又可酿出药酒和施用各种极端方法以救人。”

    涟漪不着痕迹地跟了上,“我不知玉护卫指的是什么,为何你对大少奶奶那般好奇。”

    “苏涟漪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看起来,玉容的心情已得到了平复,背着手,重新慢慢踱步。

    涟漪尴尬地扯嘴笑了下,“恩,正是大少奶奶。”后面又补了句,“只不过大少奶奶不希望我将此事说出去。”

    玉容的表情,复杂得难以描述,“真的是苏涟漪?”

    涟漪已有了打算,“没错,这些医术正是大少奶奶交给我的,但大少奶奶交代过,不能将此事泄露,所以我才一直没说。”

    “之前我也在思考一个问题,剖开腹部后,如何做到愈合。如今我见了你才想到,原来是缝合。”玉容用一种诡异地眼神看着苏涟漪,“你若想在营中呆下去,最好还是说实话。”

    涟漪不语,以不变应万变。

    “因之前我听说过一个传闻,苏涟漪为金玉公主剖腹取子,这传闻虽未验证其真假,但凡事都不会空穴来风。世人都认为,剖人胸腹便会害人性命,但我却认为只要避开一些主要经络,便不会有致命危险。其关键在于,施刀之人的手法。”玉容眯着眼,想象苏涟漪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何会有那般精湛的刀法。

    “玉护卫为何会如此怀疑?”涟漪问。

    玉容的眼神透露出一种“原来如此”的意思。“你实话说吧,你的医术、缝合之术,是和谁学的?是否就是苏涟漪。”

    “是大少奶奶,我自然是见过的。”涟漪道。一般她在元帅府,众人都称呼她为涟漪郡主,但如果奉一教背后的主子不是鸾国人,玉容也不是鸾国的人话,想了解鸾国相关之事便全凭调查来的信息,信息有多有少、有真又假,她不想给玉容任何额外的信息。

    低着头的涟漪,面色忍不住白了几分。其实她编造的身份漏洞太多,若有心人去用心调查,不难发现其中许多马脚。

    “苏涟漪嫁入云家,应也算是元帅府的人,你见过苏涟漪吗?”玉容停下脚步,语调认真。

    涟漪吓了一跳,心中狠狠一顿,玉容怎么突然提了她的名字,难道发现了什么!?虽心中震惊,但脸上却保持着平静,也不言语,只等玉容把话说完。这玉容实在太会诈人,上一次诈得几乎天衣无缝,直到现在她还很是心悸。

    “苏涟漪。”玉容慢慢开口。

    涟漪未语,静静听着。

    “若我没记错,那个名字应该是……”玉容微皱其不浓不淡的细眉。

    “我们走走。”玉容的话与行为,根本不容人反抗,苏涟漪只能跟着他慢慢出了营地,在营地周围的小林子里踱步。

    “等我?”涟漪没太多惊讶,心中猜想,八成是玉容想继续请教医学的问题。

    玉容慢慢收回视线,“等你。”

    “玉护卫,您在等什么吗?”涟漪问。

    苏涟漪到现在都觉得,玉容根本与这个营地格格不入,无论从修养还是气质都能显出其出身名门,又与神秘主子情同兄弟,那为何却被安插在这个小营地中。

    帐外,苏涟漪提着木箱出来时,却见到一身素衣的玉容站在门口旁,双目遥遥看向远方,一派翩翩佳公子的摸样。

    ……

    李嬷嬷手抓着涟漪的手不肯放开,哽咽地点了点头。

    涟漪呵呵笑着,“好,那小涟再此便多谢李嬷嬷和孙嬷嬷了,但无论怎样,李嬷嬷别想太多,修养好伤口愈合的才快,答应我,早一些痊愈好吗?”

    李嬷嬷眉头一立,眼中迸发阴险的精光,“小涟放心,有我们俩这把老骨头在,没人能害得了你!”

    涟漪笑笑,“李嬷嬷别这么说,我不希望见到两位老人家痛苦,希望你们健康的长命百岁,仅此而已。”

    古人便是如此,无论好坏,无论奸诈或者忠诚,很是知恩图报。

    李嬷嬷一把抓住苏涟漪的手,“小涟,我们老姐妹的命都是你救的,我们该如何感谢你!?”声音越加哽咽。

    “还好并未发炎,伤口恢复的不错,看起来再过两日,李嬷嬷便能起身行走了。”涟漪温柔道。

    孙嬷嬷沉沉睡去,涟漪则是解开李嬷嬷身上的本带,为其换药,重新包扎好。

    血止住了,涟漪扶孙嬷嬷躺倒李嬷嬷身侧临时搭建的一张小床,老大夫已收拾好东西,被侍卫们送了出去,帐子内只有李嬷嬷、孙嬷嬷和苏涟漪三人。

    与老大夫比起来,玉容则是好学很多,刨根问底一般。

    苏涟漪见老大夫记下后,欢天喜地地将纸张小心折好,放入怀中,并未开口询问这馒头上的青霉为何可以治病等等,心中松了口气。这便是中西医的区别之一:西医更侧重于药物的构成及作用,发现了药物则要仔细分析此药物为何会有疗效,其中又包含了什么物质。而中医则是以黄帝内经等为基础,侧重于研究人体生病的原因,至于药物只要能确定疗效便可,嫌少钻研诸如为何金银花可以消炎等等。

    “哦,老夫知道了!”说着,又拿笔记下——馍之生物,刮之搜集,色绿中带暗,无味,无毒,与金疮药功效略同,名之青霉素。

    涟漪想了下,点点头,“对。”

    “换而言之,这青霉素与金疮药的作用相同?”老大夫道。

    现代医学词汇,老大夫自然听不懂,但亲眼所见这别出心裁的治疗方法,也是十分认可。谁能想到,女子们的女红,竟然能用在治病救人上。

    苏涟漪将小瓶递给老大夫,“是白馒头表层生的青霉素菌,临床证明,可抑制许多病毒的繁殖,有强大的消炎作用。”

    “青霉素,那是何物?”老大夫问。

    “其次,针线必须要消毒,用烈酒消毒。酒越烈其酒精纯度便越高,消毒效果便越好。最后,我用的是金疮药配合青霉素为其消炎止血。”涟漪继续说。

    像面前这位老大夫和玉容这般愿意接受新鲜事物者,如凤毛麟角,天下难觅。

    涟漪丝毫不吝惜这些知识,若这些方法可以减少病人病痛,医治、拯救更多出在痛苦中的病人,她愿意将这些方法对外推广。但,方法固然好用,鸾国人却不见得接受,毕竟古人的守旧心是现代人永远无法理解的。

    老头听见配方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掏出笔唰唰记了下来。

    涟漪点头认真为老大夫解释,“老人家过奖了,小涟这都是和师父学的。缝合前,首先为减少病人病痛使用麻药,麻药成分最理想的是生草乌、生川乌、生南星、生半夏、蟾酥、川椒、荜拔、细辛、樟脑,用烈酒浸泡三日,可外用。但今日事发突然,这些药一时间便无法凑齐,加之孙嬷嬷昏迷,我便用直接用生草乌、生半夏配之少许的麻,调入红糖水中为孙嬷嬷服下。这种口服麻药不能常用,因麻有依赖性,易上瘾。”

    那名老大夫本来见苏涟漪是名女子,虽还不至于讥讽看不起,但多少是有些持怀疑态度的。如今,见到这深可见骨的伤口迅速止住血,大为惊艳。“高,这位姑娘,您这缝合方法真是高!小老儿可否请问姑娘,这缝合可有什么说道?”

    金疮药有十分有效的止血作用,加之两种药剂为粉末,当苏涟漪将药均匀撒在孙嬷嬷头上的伤口上时,血立刻便止住,即便没有爆炸。

    “对,”涟漪便用小棒细心搅拌,一边慢慢为其解释,“青霉素有强大的消炎作用,防止伤口发炎、溃烂,还可加速伤口的愈合,可内服也可外用。”其实还可静脉注射,但苏涟漪不想为自己徒增麻烦,便没吭声。

    “是青霉?”玉容问。这东西他自然认识,还曾亲手从馒头上将此物刮下来。

    金疮药是浅褐色,而后倒入的粉末则是绿色。

    涟取出一只小盘,先是将金疮药倒入其中,而后取出一只陶瓷小瓶,向小盘中倒入。

    几乎眨眼之间,刚刚那几乎见骨的可怕伤口便被缝合。虽还在流血,但无论是谁看都不难发现,血已真正止住了。

    苏涟漪在现代时手术技术便十分了解,其手法堪比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而到了鸾国后又在苏家村随着初萤学了刺绣,如今行针走线更是熟稔无比。

    倒是玉容看得饶有兴致,干脆搬了张椅子在旁,兴致勃勃地观赏。

    别说侍卫们,便是刚刚为孙嬷嬷包扎的老大夫也忍不住皱了眉,呲牙咧嘴地小声发出倒吸气声。

    李嬷嬷最终还是捂住了眼,浑身抖着,看也不敢看。

    涟漪将配置好的麻药放入红糖水中,为孙嬷嬷喂下,而后便立刻从木箱中取出针线,先将针线都用酒精消毒,而后穿针引线。

    头发剃完,正好侍卫将苏涟漪交代的红糖水端了来。

    一只手拿着妆刀,一只手窝着巾子。一边为其小心剃发,一边为其将流出的血擦拭干净。

    她不想孙嬷嬷被人笑话,故,虽为其剃发,却尽量留住头顶的头发,待伤口缝合,只要将上面的头发放下,小心梳成发髻,便看不出其内剃了许多头发。

    其实苏涟漪自然也知,在鸾国,女子的头发多么重要,哪怕是垂暮的老人,也是十分在意自己头发。别说鸾国,即便是古代中国,也是如此。

    玉容不语,就这么眯着眼看着苏涟漪的一举一动。

    李嬷嬷老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点了点头。

    涟漪无奈地回头看向李嬷嬷,眼神中带了责怪,“李嬷嬷,现在人命关天还管头发长短做什么?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孙嬷嬷死吗?若你不想见孙嬷嬷有什么意外,便要相信我、信任我,李嬷嬷放心,我定会尽全力救治孙嬷嬷,没有斑点玩笑的意思。”

    “剃……剃……剃发!?”李嬷嬷惊吓,“小涟,这可使不得啊!不出家怎可剃发?这是晦气,不吉利!”

    “为孙嬷嬷剃发,”涟漪道,“若不剃发,无法缝合不受,更易感染。”

    “小涟,你这又是要做什么?”李嬷嬷知道自己不该怎么大惊小怪,但小涟的动作实在是诡异。

    涟漪将孙嬷嬷头上包裹的纱布解开,因撒了厚厚的金疮药,血不会疯流,但却也不止。用梳子将其头顶的头发向上梳,而后将其头发在其头顶熟练地挽了个髻,用刚刚的梳子卡上。

    调配好麻药,苏涟漪又取出一把小刀,比之前解剖的小刀更小、更锋利。其实,这是一把妆刀,女子用来修剪眉毛等使用。

    玉容理解,点了点头。

    “麻药。”涟漪头也不回,答道。“引用或外用麻药,便会减少疼痛。”

    “你在调配什么?”玉容忍住不问。

    虽然孙嬷嬷已昏迷,但苏涟漪怕孙嬷嬷因疼痛突然清醒,不想孙嬷嬷受到惊讶是一方面,若孙嬷嬷乱动,她不小心将针刺到其他部分便不好了,毕竟,要缝合的是头皮而非其他部位,敏感又危险。

    李嬷嬷见苏涟漪胸有成竹,又见一旁的玉容默不作声,也乖乖闭了嘴,忍着痛,努力爬回了床上。

    侍卫看向玉容,玉容微微点了下头,侍卫得令后便转身出了帐子。

    “麻烦你交代厨房,熬一碗红糖水,越浓越好。”涟漪转身对其中一名侍卫道。

    涟漪将孙嬷嬷小心安放在床上,伸手打开随身木箱,“若再不缝合,血流不止,不用一炷香的时间,孙嬷嬷便能因失血过多而死。”一边说着,一边将木箱里整理摆放的瓶瓶罐罐一一摆在桌上。

    在肉上缝针,除了**上的痛苦外,更是精神上的煎熬。

    “这……这……小涟姑娘,人皮可不是布匹,怎能说缝就缝呢?再者说,在人肉上穿针引线,孙嬷嬷她……能受得了吗?”李嬷嬷虽被打了板子,但要是让她选择被打五十大板还是在肉上缝五十针,她绝对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256,博美人关注的比试

    好久没一口气写这么多了,好一个酸爽!咳咳咳。绝对酸爽!

    ------题外话------

    赵钦硕本就是个狡猾虚荣之人,根本输不起。无人知晓,他袖管中常年备有一柄匕首,匕首上有毒,如今,他就打算用这匕首要了苏大虎的命。

    若按飞峋真实实力,这场比试早已结束,但为了不暴露自己,他还是耐着性子和赵钦硕比划着。

    但已无回头路,赵钦硕即便强忍疼痛也飞奔上前,这一次不敢轻敌,稳扎稳打,与对方缠斗起来。

    “哼,原来还几把刷子嘛,有趣。”嘴上虽轻飘飘地说着,其实双脚多疼,只有他自己知晓。

    毕竟,赵钦硕是练过的,在落地瞬间,调整了个姿势,顺利双脚落地,并无摔倒的狼狈。

    赵钦硕大叫一声不好,这苏大虎的力气太大,在空中他根本无法停下。

    没错,刚刚面对赵钦硕的飞起一脚,云飞峋丝毫没躲闪,只抓其脚踝,如同扔沙包一般将其扔了出去,简单利落。

    涟漪下意识皱眉——飞峋出手怎么这么重,这人要是真这么摔过去,不骨折也得趴床上几天。

    世界仿佛停顿了,彻底安静,而下一秒,只见赵钦硕向另一方向诡异飞去,那速度比其之前的速度更快、更疾!

    云飞峋身如磐石不动,就在赵钦硕踢到他要害的前一秒,如闪电般迅速出手,抓住赵钦硕脚踝。

    众人惊呼一下,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刁钻的腿法,岂是笨拙的龙虎拳可比?大虎可千万别被踢倒,若被踢倒,肯定好不了!

    “别说废话了,我们开始吧。”左侍卫的话还没说完,赵钦硕便大喊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前来,距离云飞峋三尺,突然跃起,身子如同离弦之箭,那脚尖便是箭头,直直射向云飞峋。

    这回左侍卫真被赵钦硕狂傲的态度激怒了,但因圣女在前,他只能咬着牙忍了。“好,既然如此,若一会出现伤亡,大家伙做个证,权当误伤。”

    倒是赵钦硕自大地笑了笑,“左侍卫,拳脚无眼,谁知道一会谁死谁伤?”

    云飞峋点了下头,“好。”

    “但是,这只是比试,点到为止,不可故意伤及对方,”左侍卫继续道,“你们两人可同意?”

    底下众人议论纷纷,大半都认为赵钦硕能赢,苏大虎能输。

    “是,是。”左侍卫下意识地说道,说完却发觉,苏大虎明明是他下属。赶忙轻咳了几声,“既然双方都同意不拘泥于龙虎拳,那就按照双方的意思,随意用拳法。”

    还没等那人的话音未落地,云飞峋道,“左侍卫,就按照他所说的办吧。”声音不大,语调不高,却有一种上司下发命令之感。

    “赵侍卫长,这样不妥吧,你从前学过拳法而大虎兄弟他没学过,这太欺负人了。”普通侍卫群里有人喊了出来。

    “这个……”左侍卫犯难。一方面,这比试是针对白日里所学拳法的衍生练习而搞的活动;另一方面,他也是不喜贴身侍卫那群咄咄逼人的小人,用自己的方法保护苏大虎,毕竟,赵钦硕从前便学过拳法,不是一般庄稼汉的猛劲可以打得过的。

    “我抗议,”赵钦硕道,“左侍卫,若有朝一日我们上阵杀敌,难道只能拘泥于龙虎拳?我认为,无论是何种拳法,只要能打到对方便可。”

    “我来讲一下规则。”左侍卫高声道,“今日比试,双方用的拳法必须是今日所学的龙虎拳。”

    涟漪扶着安莲到左侍卫所交代的座位上坐好,而在左侍卫的安排下,所有人都想周围退去,将操场中间留出一片空地,以阵营为单位分开,围绕着空地。

    安莲一直未说话,神态飘忽不停,一双眼时不时地看向云飞峋,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奇妙。

    打起来?苏涟漪从贴身侍卫的咒骂和左侍卫的话中,终于明白了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而刚刚又发生了什么。心中对云飞峋既钦佩又心疼,钦佩其为大局忍耐,不会意气用事;心疼他太能忍了,只让人想冲前去保护他。

    “圣女大人,小涟姑娘,那边有椅子,你们两人坐到那边去,省的一会打起来伤到。”左侍卫恭敬道。

    人群安静了下来。

    “好,静一静,静一静。”左侍卫高声喊道,心中暗暗自责,他今天就不应搞什么比赛,现在可好?不可收拾了吧。

    苏涟漪很不爽!换任何一人,有这么一群人骂自己夫君都会不爽。

    贴身侍卫群们则还是各种嘲讽,话怎么难听怎么说,怎么脏怎么骂,将云飞峋骂得狗血淋头。

    普通侍卫群们欢呼,高喊着苏大虎的名字,都认为苏大虎有勇气挑战赵钦硕,无论输赢,在他们心中苏大虎已经赢了。毕竟赵钦硕从小便是练武出身。

    苏涟漪不解云飞峋那起誓一般的眼神,更是迷糊——等等,你到底要参加什么?她只是一路找寻安莲,顺便想来临时营远远看一眼就走,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云飞峋的双眼中只有苏涟漪一人——参加决斗,我云飞峋只为你一人而战。

    苏涟漪更是一头雾水——参加?参加什么?

    “我参加。”三个字,充满了轻蔑,充满了居高临下藐视众生。

    众人觉得,此时此刻的苏大虎才是真正的苏大虎,才是昨日那不畏强权用于表达自己态度的苏大虎,才是众人心中所钦佩、甘愿被其代表的苏大虎。

    只见,刚刚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摸样的云飞峋目光猛然一变,那本就锐利的目光更因这变化犀利得仿佛刺穿人心。

    比试?苏涟漪不解,抬头疑惑地看了赵钦硕一眼,而后又看向云飞峋。

    “苏大虎,你还是不是男人,就知道欺负柔弱女子,今天你要是男人就出来比试!”因为苏涟漪的出现,赵钦硕的嗓音更高。

    越是如此想,越觉得小涟定是也看上他了。

    赵钦硕很自负,论容貌,他在营地男子容貌中是佼佼者,即便是玉护卫又如何?一副娘娘腔的样子。论武功,他赵家拳法可不是盖的。论地位,他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赵钦硕不得不承认,在圣女和小涟之间,他更喜欢小涟多一些,这种女子更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见小涟低头,他只以为对方见他害羞,难道……小涟对他有意思?

    在京城,两人关系世人皆知,而如今,没人知道两人是夫妻,甚至没人知道两人认识。这种偷偷的感觉很刺激,有个现代词语叫什么来着?隐婚?

    两人在京城也有各自的工作,但两种感觉完全不同!

    苏涟漪也是见到了云飞峋,顿时心底甜蜜蜜的,低下头,掩饰不住的羞涩,总觉得这种感觉就好像新婚妻子跑到丈夫工作单位来探班一样。

    如果说,刚刚那闹哄哄的场面,云飞峋可以做到置身事外的话,那么此时此刻,整个世界,便只有他与苏涟漪两人了。

    二话不说,立刻回头。

    本来眼观鼻鼻观心,将乱哄哄的周遭事物抛出意念之外的云飞峋一愣——小涟?苏涟漪?

    赵钦硕扭曲的脸瞬间回归正常,摆出自认为最英俊的表情,朗朗道,“小涟姑娘,昨日你也是气坏了,我见你都气哭了,都因这个苏大虎,今日我便为小涟姑娘……和圣女大人报仇!”

    虽然圣女很美,但却是一种妖娆的美,很能激发男人的**;但圣女身侧的女子的美,是一种隽永之美,让男人无法舍弃无法离开,愿永远伴之所有。

    赵钦硕哈哈大笑,笑得本还算英俊的脸扭曲得丑陋不堪。“圣女大人,看这窝囊废……”话还没说完,见到安莲身后出现一道倩影,那女子身材高挑修长,面容恬淡气质端庄,嘴角永远带着笑,那女子有一种魅力,让见到她之人都忍不住靠近她,感受她的温柔和呵护,离不开她的魅力。

    云飞峋还是不理。

    又有一人跑来云飞峋面前,“大虎别忍了,小白脸都指名道姓地找你,就算是输,也得应战啊,输了总比当窝囊强。”

    云飞峋没理。

    站在云飞峋身边的人有些听不下去了,伸手捅了下飞峋胳膊,“喂,大虎,难道你听不到他们骂你吗?看你平日里训练刻苦,体格又这么壮,去和赵钦硕拼上一拼啊,搞不好还真能侥幸赢了呢。”

    “打就打,老子怕你们?你们昨天那能耐劲儿哪去了?现在连一个比试都不敢。”贴身侍卫群有人嗤笑。

    “喂,你们说什么呢,想打架是吗?”普通侍卫群里,已有人受不了这谩骂。毕竟,这人骂苏大虎是窝囊废的代表,而昨日苏大虎代表的是他们这些普通侍卫,也就是说,这人骂普通侍卫为窝囊废。不是人人都像云飞峋那样能忍。

    “哈哈哈哈,窝囊,废物!还代表呢,原来是窝囊废的代表。”贴身侍卫人群嘲笑开了,说什么的都有,全是脏话,越说越难听。

    安莲愣愣看着苏大虎的背影,昨日的一幕幕仿佛又重现眼前。

    再难听的骂声,他都早已习惯,无论是儿时他那不堪的长相,还是在苏家村时被骂成傻子,更时不时挨打。何为潜伏?为达目的忍气吞声,方为潜伏。如因一两句骂声便愤怒失态,如何可完成任务?

    云飞峋还是那般站在原地,即便被那群贴身侍卫们骂的再难听,情绪也无丝毫波动。

    所有人都啧啧有声,赵钦硕话说得这么难听,真是有恃无恐。那个……那个苏大虎怎么还不吭声?难道真是个窝囊废?难道真怕是赵钦硕?

    赵钦硕只当云飞峋不敢应战,“哈哈,大家来瞧瞧昨日上蹿下跳的小人。苏大虎,看你长得像个人,怎么就不干人事儿?只敢欺负个弱女子,不敢和男人对决?”

    云飞峋半眼都没瞧安莲,“最后说一次,我不参加。”几个字,慢慢说出,不紧不慢,却给人一种压迫感。

    “苏大虎?”安莲愣了下,顺着赵钦硕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当眼神看到云飞峋时,一双妩媚的大眼闪过一种奇异的眼神。

    赵钦硕为何会出声留住安莲,自然是想在圣女面前狠狠教训苏大虎,甚至可以“失手”结果了苏大虎,上演一番英雄救美的好戏。

    “圣女大人留步,”说话的是赵钦硕,安莲对他的声音自然不陌生,“临时营中正准备举行比武大赛,有苏大虎参加定会十分精彩,属下建议圣女大人留下观看,定不会失望。”

    “恩。”安莲对侍卫训练什么的没兴趣,正欲转身离开,却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左侍卫小跑着过去,狠狠咽了一口口水道,“不知圣女大人大驾,属下未曾远迎,是属下的错。”

    临时营再次沸腾,因众人第一次见到圣女的真容,平日里便觉得圣女很美,但毕竟是带着面纱,如今没了面纱,只觉得看她一眼,浑身骨头都酥了。

    她因为精神恍惚,并未戴面纱,一路上,那张妖艳娇美的面庞迷得所见之人如痴如醉。

    安莲本想出帐走走,却顺着热闹的人声,不知不觉走到了临时营。

    本来热闹的红色大帐,如今一片萧条安静。李嬷嬷和孙嬷嬷两人都去养病了,小涟因卧龙村村民病情而无法时刻照顾安莲,就连平日里围绕她左右的贴身侍卫们,也都不得已在临时营中训练。

    安莲这两日脾气暴躁,不仅打了贴身侍卫,更是将孙嬷嬷打伤,最后在小涟的细心照顾下才勉强睡着。当她醒来时,只觉得世界飘乎乎的,一切好像做梦一般。

    正在这时,人群后方有了小小沸腾,那声音越来越大,众人回头望去,惊讶,原来,竟是圣女来了。

    左侍卫拿了崔鹏毅的好处,自然是照顾云飞峋的,便对赵钦硕道,“赵侍卫长,刚刚我也说了,这活动自愿参加。”

    云飞峋连看都不屑看那人一眼,干脆连回答都懒得说了。

    赵钦硕道,“不参加也得参加。”

    众人为其松了口气。

    云飞峋从来都不是那种要面子的人,“我不参加。”

    此时,所有人都开始担忧、怜悯的苏大虎,被赵钦硕盯上,准没好下场。

    如果不是因为昨日苏大虎为侍卫们的利益站出雄辩,可能没人会注意到他。但想到昨日苏大虎不畏强权的勇气,众人对他又暗暗佩服。

    这苏大虎虽日日与大伙一起训练,可以说同吃同睡,但其身上那股神秘感却挥之不去。他沉默寡言,从来不与人沟通,传言也是家境富裕,他哥哥苏大鹏时常给左侍卫好处,所以左侍卫对苏大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人们又看向另一个人——苏大虎。

    说话这人名为赵钦硕,是圣女贴身侍卫的侍卫长,不仅长得帅气,更是身手了得,传言其入奉一教前,家中便有祖传功夫,后被圣女看中,盛宠不衰。

    刚刚还沸腾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正准备找机会开溜的云飞峋愣了下,而后看向那人。那人应是从前练过什么功夫,身材结实,四肢修长,若是将身上戾气磨练掉,会是个可造之材。

    “左侍卫,我要和苏大虎比。”那人盯着云飞峋,恶狠狠的眼神,嚣张道。

    人们顺着声音望去,见到贴身侍卫一堆人中,站出一人。这人不是小白脸类型,面容英俊,皮肤也是健康的古铜色,五官端正,可惜一双眼中却满是戾气,不难看出,其是个脾气暴躁的人。

    “好,我也参加。”有一男子的声音洪亮,那声音也是磁性好听。

    这一下午,云飞峋一直在找机会溜出去,但贴身侍卫们将他看得紧,一直没找到机会。如今听说要办比赛,还自愿参加,很是高兴,因能找到机会溜出去找涟漪了。

    “好,我参加!”

    “好!”

    众人一愣,比赛,但一听赏钱和加菜,一个个都兴奋起来。

    左侍卫一笑,“我们办一个比赛,比赛内容便是今日所教的龙虎拳。现在开始抽签,两人为一组,胜出之人再次抽签,最终那名获胜者,除了有额外的加菜,更是有赏钱,如何?是否参加,全凭自愿”

    “什么活动?”众人好奇。

    “接下来,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负责训练的左侍卫道,“白日里教给你们的龙虎拳,你们掌握的都不错。学习拳法的目的便是与人搏击,而非空打。玉护卫的教导,我们临时营要赏罚分明,现在我们便办个活动如何。”

    想到每日的膳食,贴身侍卫们更将苏大虎恨到了骨头里。因为自从昨日的事闹开了,他们特殊的膳食也被取消了,也都开始吃大厨房做的饭菜,那粗茶淡饭的,是给人吃的吗?

    而贴身侍卫们则嗤笑,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个酱骨头就美成这样。他们之前日日山珍海味吃惯了,才不稀罕什么酱骨头。

    “哦,太好了!”“酱大骨!”人们一个个极为兴奋。

    左侍卫是个圆滑的人,不愿去明显得罪圣女,于是对贴身侍卫们也给足了面子。“这一日训练,兄弟们表现良好,我也上报给了玉护卫,玉护卫为了表彰大家,特命厨房今日晚饭加菜,有酱大骨吃。”

    普通侍卫们立刻跳起来小跑集合,一个个精神抖擞。反之,贴身侍卫们一个个好像被催命了那般无奈。

    “休息时间结束,集合!”负责训练的左侍卫长一声高喝。

    云飞峋也是头疼。他倒不怕这些扶不上墙的贴身侍卫将他怎么样,而是这些人眼睛都盯在他身上,只要他有什么不对,立刻添油加醋地向上级汇报。飞峋也不怕这些恼人的苍蝇暗害他,而是因这些人的视线,他行动没了之前那般自由。

    贴身侍卫一派,早已闲散惯了,哪能受得了这种操练?怨声连连,一个个心中恨死了苏大虎,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整个营地分两大派,一派是普通侍卫。众人都已习惯了这种训练强度,训练态度也是极为端正,一边游刃有余地训练,一边则是看贴身侍卫一派的热闹。

    专门用来训练新近侍卫的临时营,如今人满为患。为何?自然圣女身侧的贴身侍卫们加入了训练。

    ……

    “抱歉,玉护卫,小涟就是如此迂腐的人,我先告辞了。”说完,也不等玉容有何反应,飞也似的逃了出去。生怕,多说多错。

    后半句话,玉容未说出来。

    玉容唇角扯了一丝冷笑,“小涟,你是个聪明人,去为何执迷不悟?你亲眼所见李嬷嬷和孙嬷嬷两人的下场,为何还坚持在安莲那边,而且……”而且,安莲连个工具都算不上,只是主子一个寻开心的点子。

    涟漪垂下眼,道,“圣女大人对小涟有收留之恩,玉护卫一定会理解的。”

    玉容深深地看了苏涟漪一眼,“你真的确定投靠安莲?”

    涟漪只觉得矛盾大、烦恼越来越多,问题越来越难解决。“玉护卫,若你没其他事,我便去看望卧龙村村民了。只要村民基本康复,我便会建议圣女大人准备人手,扩大青霉素的培植,准备动身去卧龙村。”

    果然,玉容听见涟漪的话,轻轻拧眉,之后长长叹了口气,“原来这样。”语气中,多少有着失望。

    “大少奶奶容貌中等偏上,喜穿朱红色七彩锦缎绸,带翡翠黄金瑞兽百鸟头面,用自家的神仙方妆品,周围有十个大小貌美丫鬟伺候,两名精干的嬷嬷。大少奶奶每周都要陪金玉公主去戏院看戏三天,参加京中贵妇聚会两次。哦对了,大少奶奶尤其喜欢女红,绣那鸳鸯蝴蝶活灵活现,被元帅夫人连连称赞。”苏涟漪讲得滔滔不绝,将京中贵妇的喜好综合综合,来描绘一个人——一个俗得不能再俗,丝毫没什么特色的人,希望玉容赶紧打消对她的好奇,千万别派人搜集她的消息。

    玉容点头,“自然。”

    苏涟漪眉头忍不住抽了一抽,“玉护卫想听实话吗?”

    “她的摸样,如何?”玉容又问。

    涟漪心中失笑,来到鸾国,不知不觉自己竟做了这些事,她从未想过出名或者得利,只想安安稳稳当一个衣食无忧的妇人,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被命运逼的?

    玉容轻轻笑笑,“是啊,我对苏涟漪太过好奇了,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可经商可为官,可制造火药那般杀人万千的武器,又可酿出药酒和施用各种极端方法以救人。”

    涟漪不着痕迹地跟了上,“我不知玉护卫指的是什么,为何你对大少奶奶那般好奇。”

    “苏涟漪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看起来,玉容的心情已得到了平复,背着手,重新慢慢踱步。

    涟漪尴尬地扯嘴笑了下,“恩,正是大少奶奶。”后面又补了句,“只不过大少奶奶不希望我将此事说出去。”

    玉容的表情,复杂得难以描述,“真的是苏涟漪?”

    涟漪已有了打算,“没错,这些医术正是大少奶奶交给我的,但大少奶奶交代过,不能将此事泄露,所以我才一直没说。”

    “之前我也在思考一个问题,剖开腹部后,如何做到愈合。如今我见了你才想到,原来是缝合。”玉容用一种诡异地眼神看着苏涟漪,“你若想在营中呆下去,最好还是说实话。”

    涟漪不语,以不变应万变。

    “因之前我听说过一个传闻,苏涟漪为金玉公主剖腹取子,这传闻虽未验证其真假,但凡事都不会空穴来风。世人都认为,剖人胸腹便会害人性命,但我却认为只要避开一些主要经络,便不会有致命危险。其关键在于,施刀之人的手法。”玉容眯着眼,想象苏涟漪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何会有那般精湛的刀法。

    “玉护卫为何会如此怀疑?”涟漪问。

    玉容的眼神透露出一种“原来如此”的意思。“你实话说吧,你的医术、缝合之术,是和谁学的?是否就是苏涟漪。”

    “是大少奶奶,我自然是见过的。”涟漪道。一般她在元帅府,众人都称呼她为涟漪郡主,但如果奉一教背后的主子不是鸾国人,玉容也不是鸾国的人话,想了解鸾国相关之事便全凭调查来的信息,信息有多有少、有真又假,她不想给玉容任何额外的信息。

    低着头的涟漪,面色忍不住白了几分。其实她编造的身份漏洞太多,若有心人去用心调查,不难发现其中许多马脚。

    “苏涟漪嫁入云家,应也算是元帅府的人,你见过苏涟漪吗?”玉容停下脚步,语调认真。

    涟漪吓了一跳,心中狠狠一顿,玉容怎么突然提了她的名字,难道发现了什么!?虽心中震惊,但脸上却保持着平静,也不言语,只等玉容把话说完。这玉容实在太会诈人,上一次诈得几乎天衣无缝,直到现在她还很是心悸。

    “苏涟漪。”玉容慢慢开口。

    涟漪未语,静静听着。

    “若我没记错,那个名字应该是……”玉容微皱其不浓不淡的细眉。

    “我们走走。”玉容的话与行为,根本不容人反抗,苏涟漪只能跟着他慢慢出了营地,在营地周围的小林子里踱步。

    “等我?”涟漪没太多惊讶,心中猜想,八成是玉容想继续请教医学的问题。

    玉容慢慢收回视线,“等你。”

    “玉护卫,您在等什么吗?”涟漪问。

    苏涟漪到现在都觉得,玉容根本与这个营地格格不入,无论从修养还是气质都能显出其出身名门,又与神秘主子情同兄弟,那为何却被安插在这个小营地中。

    帐外,苏涟漪提着木箱出来时,却见到一身素衣的玉容站在门口旁,双目遥遥看向远方,一派翩翩佳公子的摸样。

    ……

    李嬷嬷手抓着涟漪的手不肯放开,哽咽地点了点头。

    涟漪呵呵笑着,“好,那小涟再此便多谢李嬷嬷和孙嬷嬷了,但无论怎样,李嬷嬷别想太多,修养好伤口愈合的才快,答应我,早一些痊愈好吗?”

    李嬷嬷眉头一立,眼中迸发阴险的精光,“小涟放心,有我们俩这把老骨头在,没人能害得了你!”

    涟漪笑笑,“李嬷嬷别这么说,我不希望见到两位老人家痛苦,希望你们健康的长命百岁,仅此而已。”

    古人便是如此,无论好坏,无论奸诈或者忠诚,很是知恩图报。

    李嬷嬷一把抓住苏涟漪的手,“小涟,我们老姐妹的命都是你救的,我们该如何感谢你!?”声音越加哽咽。

    “还好并未发炎,伤口恢复的不错,看起来再过两日,李嬷嬷便能起身行走了。”涟漪温柔道。

    孙嬷嬷沉沉睡去,涟漪则是解开李嬷嬷身上的本带,为其换药,重新包扎好。

    血止住了,涟漪扶孙嬷嬷躺倒李嬷嬷身侧临时搭建的一张小床,老大夫已收拾好东西,被侍卫们送了出去,帐子内只有李嬷嬷、孙嬷嬷和苏涟漪三人。

    与老大夫比起来,玉容则是好学很多,刨根问底一般。

    苏涟漪见老大夫记下后,欢天喜地地将纸张小心折好,放入怀中,并未开口询问这馒头上的青霉为何可以治病等等,心中松了口气。这便是中西医的区别之一:西医更侧重于药物的构成及作用,发现了药物则要仔细分析此药物为何会有疗效,其中又包含了什么物质。而中医则是以黄帝内经等为基础,侧重于研究人体生病的原因,至于药物只要能确定疗效便可,嫌少钻研诸如为何金银花可以消炎等等。

    “哦,老夫知道了!”说着,又拿笔记下——馍之生物,刮之搜集,色绿中带暗,无味,无毒,与金疮药功效略同,名之青霉素。

    涟漪想了下,点点头,“对。”

    “换而言之,这青霉素与金疮药的作用相同?”老大夫道。

    现代医学词汇,老大夫自然听不懂,但亲眼所见这别出心裁的治疗方法,也是十分认可。谁能想到,女子们的女红,竟然能用在治病救人上。

    苏涟漪将小瓶递给老大夫,“是白馒头表层生的青霉素菌,临床证明,可抑制许多病毒的繁殖,有强大的消炎作用。”

    “青霉素,那是何物?”老大夫问。

    “其次,针线必须要消毒,用烈酒消毒。酒越烈其酒精纯度便越高,消毒效果便越好。最后,我用的是金疮药配合青霉素为其消炎止血。”涟漪继续说。

    像面前这位老大夫和玉容这般愿意接受新鲜事物者,如凤毛麟角,天下难觅。

    涟漪丝毫不吝惜这些知识,若这些方法可以减少病人病痛,医治、拯救更多出在痛苦中的病人,她愿意将这些方法对外推广。但,方法固然好用,鸾国人却不见得接受,毕竟古人的守旧心是现代人永远无法理解的。

    老头听见配方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掏出笔唰唰记了下来。

    涟漪点头认真为老大夫解释,“老人家过奖了,小涟这都是和师父学的。缝合前,首先为减少病人病痛使用麻药,麻药成分最理想的是生草乌、生川乌、生南星、生半夏、蟾酥、川椒、荜拔、细辛、樟脑,用烈酒浸泡三日,可外用。但今日事发突然,这些药一时间便无法凑齐,加之孙嬷嬷昏迷,我便用直接用生草乌、生半夏配之少许的麻,调入红糖水中为孙嬷嬷服下。这种口服麻药不能常用,因麻有依赖性,易上瘾。”

    那名老大夫本来见苏涟漪是名女子,虽还不至于讥讽看不起,但多少是有些持怀疑态度的。如今,见到这深可见骨的伤口迅速止住血,大为惊艳。“高,这位姑娘,您这缝合方法真是高!小老儿可否请问姑娘,这缝合可有什么说道?”

    金疮药有十分有效的止血作用,加之两种药剂为粉末,当苏涟漪将药均匀撒在孙嬷嬷头上的伤口上时,血立刻便止住,即便没有爆炸。

    “对,”涟漪便用小棒细心搅拌,一边慢慢为其解释,“青霉素有强大的消炎作用,防止伤口发炎、溃烂,还可加速伤口的愈合,可内服也可外用。”其实还可静脉注射,但苏涟漪不想为自己徒增麻烦,便没吭声。

    “是青霉?”玉容问。这东西他自然认识,还曾亲手从馒头上将此物刮下来。

    金疮药是浅褐色,而后倒入的粉末则是绿色。

    涟取出一只小盘,先是将金疮药倒入其中,而后取出一只陶瓷小瓶,向小盘中倒入。

    几乎眨眼之间,刚刚那几乎见骨的可怕伤口便被缝合。虽还在流血,但无论是谁看都不难发现,血已真正止住了。

    苏涟漪在现代时手术技术便十分了解,其手法堪比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而到了鸾国后又在苏家村随着初萤学了刺绣,如今行针走线更是熟稔无比。

    倒是玉容看得饶有兴致,干脆搬了张椅子在旁,兴致勃勃地观赏。

    别说侍卫们,便是刚刚为孙嬷嬷包扎的老大夫也忍不住皱了眉,呲牙咧嘴地小声发出倒吸气声。

    李嬷嬷最终还是捂住了眼,浑身抖着,看也不敢看。

    涟漪将配置好的麻药放入红糖水中,为孙嬷嬷喂下,而后便立刻从木箱中取出针线,先将针线都用酒精消毒,而后穿针引线。

    头发剃完,正好侍卫将苏涟漪交代的红糖水端了来。

    一只手拿着妆刀,一只手窝着巾子。一边为其小心剃发,一边为其将流出的血擦拭干净。

    她不想孙嬷嬷被人笑话,故,虽为其剃发,却尽量留住头顶的头发,待伤口缝合,只要将上面的头发放下,小心梳成发髻,便看不出其内剃了许多头发。

    其实苏涟漪自然也知,在鸾国,女子的头发多么重要,哪怕是垂暮的老人,也是十分在意自己头发。别说鸾国,即便是古代中国,也是如此。

    玉容不语,就这么眯着眼看着苏涟漪的一举一动。

    李嬷嬷老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点了点头。

    涟漪无奈地回头看向李嬷嬷,眼神中带了责怪,“李嬷嬷,现在人命关天还管头发长短做什么?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孙嬷嬷死吗?若你不想见孙嬷嬷有什么意外,便要相信我、信任我,李嬷嬷放心,我定会尽全力救治孙嬷嬷,没有斑点玩笑的意思。”

    “剃……剃……剃发!?”李嬷嬷惊吓,“小涟,这可使不得啊!不出家怎可剃发?这是晦气,不吉利!”

    “为孙嬷嬷剃发,”涟漪道,“若不剃发,无法缝合不受,更易感染。”

    “小涟,你这又是要做什么?”李嬷嬷知道自己不该怎么大惊小怪,但小涟的动作实在是诡异。

    涟漪将孙嬷嬷头上包裹的纱布解开,因撒了厚厚的金疮药,血不会疯流,但却也不止。用梳子将其头顶的头发向上梳,而后将其头发在其头顶熟练地挽了个髻,用刚刚的梳子卡上。

    调配好麻药,苏涟漪又取出一把小刀,比之前解剖的小刀更小、更锋利。其实,这是一把妆刀,女子用来修剪眉毛等使用。

    玉容理解,点了点头。

    “麻药。”涟漪头也不回,答道。“引用或外用麻药,便会减少疼痛。”

    “你在调配什么?”玉容忍住不问。

    虽然孙嬷嬷已昏迷,但苏涟漪怕孙嬷嬷因疼痛突然清醒,不想孙嬷嬷受到惊讶是一方面,若孙嬷嬷乱动,她不小心将针刺到其他部分便不好了,毕竟,要缝合的是头皮而非其他部位,敏感又危险。

    李嬷嬷见苏涟漪胸有成竹,又见一旁的玉容默不作声,也乖乖闭了嘴,忍着痛,努力爬回了床上。

    侍卫看向玉容,玉容微微点了下头,侍卫得令后便转身出了帐子。

    “麻烦你交代厨房,熬一碗红糖水,越浓越好。”涟漪转身对其中一名侍卫道。

    涟漪将孙嬷嬷小心安放在床上,伸手打开随身木箱,“若再不缝合,血流不止,不用一炷香的时间,孙嬷嬷便能因失血过多而死。”一边说着,一边将木箱里整理摆放的瓶瓶罐罐一一摆在桌上。

    在肉上缝针,除了**上的痛苦外,更是精神上的煎熬。

    “这……这……小涟姑娘,人皮可不是布匹,怎能说缝就缝呢?再者说,在人肉上穿针引线,孙嬷嬷她……能受得了吗?”李嬷嬷虽被打了板子,但要是让她选择被打五十大板还是在肉上缝五十针,她绝对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257,圣女的爱恋

    今日权当休息一下,明天继续,晚安!

    抱歉,今天更得又晚又少,不知为何精神无法集中。

    ------题外话------

    难道,这就是爱慕一人的感觉?

    安莲愣愣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只觉得那人既冷酷又神秘,双手抹上自己双颊,只觉得热热的,心里跳得厉害。

    飞峋冷着脸,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几个大步便消失在傍晚的夜幕中。

    安莲赶忙阻拦,“别,你别走啊。”

    前脚入了院子,后脚云飞峋便变了脸色。“到了,我走了。”

    圣女的红色大帐。

    临时营再不没心思训练,呼啦啦地开始议论纷纷,今日这事够大家茶余饭后谈上三天的,比说书还要起伏,比故事还要跌宕!

    于是,继圣女与苏大虎主仆走后,玉护卫和小涟也离开了临时营。

    涟漪赶忙收回情绪,调整了心态,“好,我们走吧。”

    “小涟,还不走?”玉容道。

    苏涟漪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人群,这一刻,她都忘了生气,除了惊讶唯有惊讶。

    安莲笑着将手收回,心中对苏大虎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别的男子见了她都如同苍蝇一般,只有苏大虎老老实实,还这般害羞,实在是……让人喜欢。

    可惜,这“木讷”的苏大虎却视而不见,脸上有笑容,嘴上说着恭敬的话,却不肯上手搀扶圣女。非但不搀扶,连碰都不肯碰上一下。

    “好啊。”安莲喜滋滋的,伸出手去,示意让云飞峋搀扶。能搀扶她安莲,触碰其玉手,那是多大的荣幸,搀扶她从来都是对侍卫们最大的褒奖。

    云飞峋在一边也不甘示弱,“圣女大人,我们回吧。”

    涟漪口中咬牙,闭上眼,将怒气压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玉护卫,我们走吧。”

    苏涟漪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向云飞峋,而飞峋则是赌气回给她一个眼神——都是你逼我的。

    “好,苏护卫,本座有你就放心了。”安莲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是好。

    安莲确实喜欢上了苏大虎,那种感觉十分奇妙,那种喜欢是一种心理上的依赖,超越**,之前苏大虎容貌丑陋,这种感觉便已强烈,如今在赤红的夕阳下,苏大虎的面容英俊,更是将安莲迷得神魂颠倒。

    云飞峋五官本就俊美,只不过从前得疮疾时,皮肤溃烂让人不忍直视;如今皮肤蜡黄带斑,让人看了倒胃。但如今光线暗淡,无法看清他皮肤只能看到其分明的五官,只觉惊艳。

    一晃,一日过去,夕阳西下,已到傍晚。天色暗了下来却没黑,营内还未掌火把。

    飞峋堵着气,挤出一抹微笑,对上圣女安莲。

    涟漪一愣,惊讶地看向云飞峋。

    “圣女大人,您今日也是受惊了,属下陪您回房间好生休息吧。”云飞峋的声音不小,故意给苏涟漪听的。

    云飞峋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甭提多生气了!他恨不得冲过来把姓玉的人碎尸万段,之后速速回京搬兵取虎符前来歼灭奉一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至于百姓们是否受伤那便听天由命!

    玉容忍不住轻笑,“我也与你一同去。”

    “玉护卫,那我便失陪了,我要去为那名病人进行一次体检。”苏涟漪已经迫不及待。

    心中不免在想,若小涟真能收为己用就好了,那样主子也会开心。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想办法在不伤害小涟的前提下,让小涟投靠他,小涟的存在定会大大帮助主子。

    玉容尴尬了下,他这么积极可并非为人治病,而是并有他因。在纯真善良的小涟面前,玉容只觉得自己十分卑微、渺小,这种感觉是他从前从未有过的。“哪里,拯救苍生,本就是我们奉一教的教义。”

    “玉护卫真谢谢您,我代表所有天疫病人感谢您。”苏涟漪这时由衷的感谢,因为玉容是除飞峋外,第一个主动用心帮她的人。

    只要这青霉素真的有效,也许,他可以将此药加入那项秘密研究中。

    “恩。”玉容眼中的笑意更深,“从营地到卧龙村,行车大概两日两夜,我们可以在车上进行青霉素培植,可节省大量时间。”他倒不是急于救人,只因他从小酷爱医术,迫不及待将这灵丹妙药放在病人身上试验。

    “真的?”涟漪惊喜。这么长时间,她等的就是这个,只要确定她培养的青霉素有效,便准备扩大生产,拯救饱受“天疫”的病人。

    玉容见云飞峋答应了安莲的要求,冷笑了下,讥樊意溢于言表,但当低头对上苏涟漪时,声音却柔了一些,“小涟,卧龙村病种的病人已神志清醒,实验证明青霉素确实有效,我已安排下了人手加大青霉素的培植,近两日便可动身前往卧龙村了。”

    苏涟漪一再告诉自己,云飞峋是为了演戏才会如此。但两日熟稔,她从未见过飞峋对哪个女子郑重其事说过如此多的话,包括他母亲云夫人和嫂子金玉公主。心底不爽的醋意,抑制不住的蔓延。

    说着,云飞峋抬眼看向苏涟漪,果然见到涟漪气得小脸发白,心中暗爽——你不是能和那个姓玉的交头接耳吗,那我便和圣女来个主仆情深。

    云飞峋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半步,确保安莲的双手不碰到自己,哪怕是衣襟。“圣女大人言重了,能保卫圣女大人,本就是我们侍卫们的荣幸。”

    “苏侍卫长,快快请起,以后本座便全靠你了。”声音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哽咽。一边说着,一边亲手扶云飞峋起身。

    安莲顿时激动得想哭起来,她从未如此渴望过的一个男人,也从来不知道,被一个男人答应,竟会如此满足、如此感动。

    安莲只觉得眼前人影消失,原来那高大威武的男子突然半跪下,“苏大虎感谢圣女大人抬爱,决定接下贴身侍卫长一职,伺候定会好好保卫圣女大人。”

    云飞峋见两人低声有问有答,男子清瘦仙风道骨般,女子高挑亭亭玉立,配在一起便扎眼得很——苏涟漪明明是他的妻子。

    涟漪苦笑了下,“也许吧。”那一日不会到来的。

    玉容眉头一挑,非但不觉得苏涟漪顶撞他有什么不对,反倒是觉得她的愚忠很是可爱。“有朝一日,你会对我这么忠诚吗?”

    果然,玉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苏涟漪。涟漪赶忙低声解释,“对于玉护卫的错爱,小涟只能说声抱歉,但小涟是圣女大人的人。”

    涟漪说这些话时,心砰砰直跳,生怕玉容看出她与飞峋有所瓜葛。

    明着,是帮着圣女说话,暗着还有一层意思——云飞峋若想留在奉一教,便只能委屈在圣女身边,都则便无法隐身下去。

    苏涟漪却开了口,面色严肃,声音严厉,“苏大虎,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昨日你公然挑衅圣女大人,今日圣女大人不计前嫌求才若渴,你又拒绝。既然你瞧不起这里,那我们奉一教这间小庙也不留您这位大神,请离开吧。”话里话外,两层意思。

    玉容已下定了决心,即便今日除不掉苏大虎,来日方长,他绝不会留此人在营地。“圣女大人,既然苏大虎志不在此,这贴身侍卫长,您便另选他人吧。”

    苏涟漪暗暗瞪了云飞峋一眼——还不都是为你。

    一抬头,看见人群中对面两人——圣女安莲不知道对云飞峋说着什么,急得小脸儿通红,看来是对云飞峋真的上了心。而云飞峋则是盯着苏涟漪的方向,好像质问自己妻子,为什么和陌生男子走得如此近。

    涟漪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两人才见了三天,哪有那么多暧昧,果然是自己思想太复杂了,罪过。“多谢玉护卫了。”

    “亦师亦友。”玉容正色道。

    苏涟漪也愣住了,她可以安慰自己说,两人的情谊是因这几日交流医术而来,但即便如此想,还是抵挡不住阵阵暧昧来袭。

    玉容皱眉,急急反驳,“怎么会?你与他们不同。”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愣住了,紧接着,是窘迫的尴尬。

    涟漪心中了解,声音低落。“也就是说,有朝一日,若没了圣女大人的庇护,您也会除掉我,是吗?”

    玉容听后,矛盾了下。以他本身的凉薄性子,本不会作答,但对方是这两日耐心为他讲解各种医术的小涟,他又不想见小涟失望伤心。最终,他叹了口气,道,“我不喜欢将无法掌控之人留在身边。”他摸不透苏大虎。

    “苏大虎被赵钦硕暗害,别说侍卫们和圣女大人,我本人也是亲眼目睹。经过这两日的相处,我认为玉护卫不是那种不讲道理不分黑白的人,今日却为何非要认为苏大虎害人?”涟漪问。

    玉容一愣,嘴角的讥讽少了几分,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道,“哪里看不懂?”

    她看了看身边的玉容,“玉护卫,我有些看不懂你了。”

    安莲的话,苏涟漪并未听见,不过,苏涟漪的想法与安莲不谋而合。

    只不过,云飞峋并未因安莲的话有何反应,还是那般事不关己。

    飞峋见安莲冲过来,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距离。但即便有距离,还是听清了安莲的话。

    安莲气得跺脚,直接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苏大虎,以我对玉护卫的了解,他今日攻击了你,便说明想除掉你,你不来我身边,便没人能保得住你!”声音很小,生怕别人听见。

    玉容则是冷笑,“如何,人家不卖圣女大人的面子,我们尊贵的圣女大人现在还有何话说?”

    苏涟漪看见安莲的脸色后,差点笑出来。

    云飞峋不为所动,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就让所有人眼巴巴等着他说出什么天大的拒绝理由时,云飞峋就这么原地站着不吭声。

    涟漪低头,无奈,如果安莲知道飞峋在朝中的职位,这些话肯定是说不出来的。

    安莲大吃一惊,“你拒绝?你为何拒绝?做本座的贴身侍卫,这可是天大的荣幸,你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吗?”

    短短几个时辰,临时营**迭起。

    哗然!

    还没等众人发出惊呼,云飞峋已开口,“我拒绝。”

    安莲也是豁出去了,“赵钦硕思想狭隘,品行不端,本座免去他贴身侍卫一职,从今日起,本座贴身侍卫便是苏大虎。”

    玉容听后,薄唇一抿,将想要说的话有咽了回去。

    就在玉容准备继续用话讽刺安莲时,苏涟漪不动声色到了玉容身边,两人贴得很近,近到苏涟漪能闻到玉容身上一股淡淡的皂香,“玉护卫,您与圣女大人恩怨,小女子本不该多嘴,但若这么吵下去,让侍卫们看了笑话,不好收场。”

    既然云飞峋出现在此,想来他的部众也离此不远,她不担心云飞峋的安全。问题是,若真闹开了,她不知未来的局面会如何,这几日为了打入安莲身边的心血会不会白白浪费。

    苏涟漪垂下眼,自从她来到这营地,营地确实被她搅合的天翻地覆,但她的目的绝不是覆灭这个小营地。奉一教营地、奉一教圣女,都是标而非本,她的目的是找到奉一教背后的势力、那个神秘主子的身份。

    安莲气得小脸雪白,“你们要反了不是?昨日你们抗议侍卫们薪俸少了,本座便提高了侍卫薪俸;你们说本座的贴身侍卫疏于训练,本座便将贴身侍卫送到临时营来训练;你们说选拔贴身侍卫不应只看外表而应看才干,本座便选了容貌不佳但身手了得的苏大虎,本座这么做还不够?”

    玉容嗤笑,“既然希望我们拥护您,那圣女大人便以身作则,廉洁正直,为属下们做些表率。”

    涟漪好笑用眼神安慰云飞峋——我不会乱吃飞醋的。

    云飞峋也不管其他人的眼光,就直勾勾地盯着苏涟漪,用眼神表态——我是无辜的,我和圣女没关系。

    涟漪也认为,安莲不是个有正义感的人,刚刚从见到她时候便觉得安莲有些不对劲,如今也恍然大悟,该不会是安莲看上飞峋了吧。

    安莲脸红地尴尬了下,立刻反驳,“放肆,玉护卫,你眼中还有没有本座这个圣女,本座确实有意让苏大虎接替贴身侍卫长这个职位,这个……又有什么不对?”

    玉容哈哈大笑,那笑声极为狂妄、轻蔑。“圣女大人,若属下没猜错,您看上他了吧,几日不见,您口味变了,眼光降低了。”说的是苏大虎容貌不佳。

    安莲有些胆怯,尾音有些抖,“本座说的只是……实情。”

    人群鸦雀无声,这下热闹了,圣女和玉护卫挑明着打起来了。

    玉容眯了眯眼,“圣女大人,您这是故意与我作对?”

    安莲丝毫不退让,“众目睽睽见到的并非苏大虎害人性命,而是赵钦硕欲暗害苏大虎,最后害人不成终害己,难道自我保护也要偿命?难道要眼睁睁被人害了才算遵纪守法?”

    玉容深深地看了安莲一眼,“众目睽睽,苏大虎害人性命,难道不应偿命?”

    云飞峋读懂了涟漪的信息,回给她一个无辜的眼神——他确实也一头雾水。

    趁人不注意,苏涟漪与云飞峋交换了个眼色,涟漪暗想,难道是自己不在之时,飞峋与安莲达成了什么协议?毕竟自己方才到临时营时,安莲已经到了,从前从未听说过安莲来过临时营。

    人群再次沸腾起来,这年头怪事多,鱼虽然没上岸,兔子虽然没游泳,但圣女竟然帮昨日针对她的苏大虎说话,玉护卫竟然要置帮他针对圣女的苏大虎于死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苏涟漪也很是不解,为什么圣女帮飞峋说话?昨日,分明是飞峋将安莲逼入绝地。

    就在众人担心时,一道让所有人意外的声音出现,竟是圣女安莲。

    “本座可以证明,这毒不是苏大虎下的。”

    云飞峋面色越来越冷,回过头来,也是一双冷眸,对上玉容的视线,两人就这么僵持,一触即发。

    玉容却冷笑,“害人性命、扰乱营地秩序,苏大虎,你可认罪?”

    “这个……这个,苏大虎他并无下毒的时间,而且众目睽睽的……”左侍卫一下子懵了,拿捏不了事态,只是老实解释。

    别说左侍卫,就是在场所有人都不解,为何玉护卫竟针对苏大虎。

    哗然!

    玉容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再抬头看了看云飞峋,半晌,慢慢开口,“又有谁能证明,这毒不是苏大虎下的?”

    左侍卫犹豫再三,衡量利弊,怎么都认为玉护卫是帮着苏大虎的,便小跑过来,“玉护卫,是这样的,情况就如同小涟姑娘所说,这只是切磋,是赵侍卫长先心怀不轨暗害苏大虎,苏大虎也是正当防卫。而且在切磋之前便定下规矩,拳脚无眼,不追究责任。”

    营地中两个重量级人物安莲和玉容都没说话,各有所思,场面陷入尴尬。

    玉容眯着眼,盯着一旁站立的苏大虎看。那苏大虎,即便是面对众多讨伐之声,依旧面目如常,眼中闪过淡淡不屑,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玉容心中不知为何竟涌现不安,总觉得这苏大虎在营中,就如同一枚毒瘤一般。

    苏涟漪恨死了这些靠女人吃饭又颠倒黑白的小白脸,但玉容当前,她又不好发作。

    紧接着,就如同潮涌,贴身侍卫们仿佛面对的是杀父仇人,纷纷抗议,坚决要将苏大虎处死偿命。

    “苏大虎是杀人凶手,严惩杀人凶手!”贴身侍卫群有人高喊了句。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昨日代表侍卫们抗议不平的苏大虎。

    那男子身材魁梧修长,朴素粗糙的衣衫下肌肉结实,容貌虽不引人注目,但若仔细观察,其五官端正俊美,尤其一双眼,深邃黝黑,眼神犀利。男子的态度淡漠,散发这一种生人勿进的压迫感。

    顺着安莲的眼神看去,玉容又见到了那名男子。

    “赵钦硕?”玉容眯了眯眼,赵钦硕是安莲身侧的红人,他自然认识。抬头看向了安莲,竟发现安莲没有丝毫愤怒表情,好像不认识死者一般。相反,双颊粉红,双眼含春。

    “临时营举行切磋大赛,这名侍卫与另一人切磋,输了后恼羞成怒,用早已准备好的侵毒匕首企图置人于死地,却不慎伤了自己,中毒身亡。”涟漪道。

    涟漪站起身来,退到一侧,让玉容得意看到赵钦硕的尸体。

    一身素衣的玉容从容而至,见到苏涟漪半蹲着检查一具尸体,道,“小涟,发生了什么事?”

    “玉护卫来了!”随着一声喊,沸腾的人声逐渐平息了下来。

    害人不成终害己。

    涟漪仔细检查,最终得到的结果是其中毒而死。毒,在其匕首上。赵钦硕原本用有毒的匕首准备加害云飞峋,但飞峋不仅躲开,将他踢飞瞬间,那匕首竟扎到了他自己身上。

    赵钦硕死了。

    苏涟漪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到赵钦硕身边,伸手在其鼻下探了探,而后扒开眼睑查看。人们慢慢围了过来,临时营这一下更是热闹,左侍卫派人去通知玉护卫,因此事他已经处理不了。

    所有人都顺着那人的喊声望去,只见,赵钦硕躺在地上,身体猛烈抽搐,眨眼之间,其仿佛经受巨大痛苦一般,身子狠狠地打了个挺,最后再没动上半下。

    “赵侍卫长!”贴身侍卫群中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涟漪的眉头忍不住抽了一抽,为何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只见安莲脸上的迷茫已逐渐消失,那惯有的妩媚重新爬上娇美的容颜,一双眼动也不动地黏在前方云飞峋的身上,红艳艳的唇勾着漂亮的弧度,整个人就如同蓄势待发的弓箭找到了目标一样。

    苏涟漪见飞峋脱离的危险,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胸口。忽然想起安莲刚刚的尖叫,赶忙看向安莲。

    云飞峋不慌不忙转身,还是那般面无表情,好像如此芝麻小事不值上其心一般,在赵钦硕飞奔来的瞬间,飞起一脚,将赵钦硕又踢飞了回去。

    “啊!”一声尖叫,不是苏涟漪,竟然是安莲。

    整件事瞬间发生,人们只能出声提醒,却没有能力前来阻止。

    “小心啊,大虎!”

    “大虎,小心!”

    就在云飞峋即将出人之时,赵钦硕如发了疯一般,左手捡起匕首,疯狂向云飞峋冲了过来。“我要杀了你!”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贴身侍卫群顿时都如打蔫了的茄子,没人再敢吭声。

    七嘴八言、乱七八糟,但都是喊着好话。

    “大虎兄弟是我们的楷模!”

    “对,大虎兄弟太厉害了!”

    “让这些吃软饭的小白脸看看我们侍卫的厉害!”

    “大虎兄弟好样的!”不知是谁喊了以嗓子,紧接着,侍卫们也跟着喊了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苏大虎会愤怒地暴打赵钦硕,最次也是狠狠骂他时,云飞峋却只是冷冷地瞥了地上打滚的人一眼,转身而去,潇洒又高傲。

    赵钦硕带着惨叫摔倒在地,众人一边鄙夷赵钦硕的不择手段,一边惊叹苏大虎是真人不露相,竟有如此好的身手,加之昨日其挺身而出为众侍卫勇于发表言论,都默默生出崇拜之情。

    本不想下狠手的云飞峋见此,一声冷笑,就在匕首刺入自己咽喉瞬间,身子向左闪现,右手顺势抓住赵钦硕持刀的手腕,只听一声脆响,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人骨断裂,本声音不大,但这时却可以穿越鼎沸的人群传到每一人的耳朵里,听得自己都觉得疼。

    即便云飞峋身手了得,但毕竟赤手空拳如何对抗对方的匕首?何况,赵钦硕本身便有些底子,并未毫无功底之人。

    只见,赵钦硕不知从哪弄来一把匕首,那匕首锋利,在下午的艳阳下闪着冰冷的光芒,直逼云飞峋要害。

    人群中一声惊呼,苏涟漪也赶忙将注意力拉回到缠斗的两人。不看还好,一看,整颗心顿时吊了起来。

    催眠术,她从前在学校时选修课曾接触过,再来便是医学期刊看过相关文章,但实际操作的话还是第一次,很怕因自己操作的失误造成安莲神经上的损害。

    从始至终,安莲都未发一语,苏涟漪暗暗观察安莲,见其连惯有的轻浮气质消失,只有满眼的迷茫,心中有些担忧。难道是催眠的副作用?

    场中央两人你来我往打得激烈,不懂行之人只觉得赵钦硕攻势激烈,苏大虎疲于应对;只有懂行之人才能看出,苏大虎其实很是悠闲,躲闪得也是游刃有余,反倒是赵钦硕的攻击,只能用气急败坏来形容。

258,墙角要看牢

    抓到了时机,云飞峋飞也似的逃了,他必须要牢牢看好他家娘子,不怕红杏出墙,就怕有人故意挖墙脚,还是看牢的好。

    “有……”安莲赶忙改了口,“又开玩笑,苏侍卫总喜欢开玩笑。”尴尬地看向四周,还好,没人注意到他们。

    “解手,”飞峋嘲讽地看了安莲一眼,“圣女大人有兴趣?”

    飞峋又要走,却再次被安莲抓住。“大……苏侍卫,你这是要去哪?”

    安莲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一口一个大虎,怎么会有威严?还是大虎想的周到,看起来那么莽撞,心思却细腻,她喜欢。

    飞峋懒得和她多说一句话,又不能将场面弄得太过尴尬,“难以服众。”

    安莲娇嗔了下,“讨厌,大虎不是更亲切。”

    云飞峋只觉得胃中起伏,很后悔起这个名字。他只喜欢“大虎”二字从涟漪的口中唤出,其他人都没那资格。“叫我苏侍卫。”三个字,不绕口。

    “别,等等。”安莲一把抓住飞峋的披风,“苏侍卫长……好绕口,本座称呼你为大虎如何?”

    云飞峋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这是属下应做的。”说完,便准备离去。

    “苏侍卫长,昨夜你彻夜未眠保护我……我们车队,大大有功,本座要奖励你,你来说说,金钱、美女,你喜欢什么?”金钱,她安莲有;美女,她安莲是。

    之间,红色的营帐旁边。

    云飞峋没来,并非是放心玉容,而是被某人缠了上。

    “多谢玉护卫关心,昨夜睡得很好。”涟漪招牌微笑,刚说完,笑容僵住,赶忙不着痕迹地四处打量,某个醋坛子千万别突然蹦出来,刺激她脆弱的心脏。

    “小涟姑娘,昨夜睡得如何?”玉容也是踱步过来,依旧是一身白衣不染,清瘦却很有精神,丝毫看不出熬过夜。

    涟漪睡眠质量很高,昨夜进了车厢便沉沉睡去,车队停了,她已清醒,起床洗漱后,跳出车外散步,舒展身体。

    厨子们支锅做饭,侍卫们喂马休整,每次连夜赶路最劳累的便是马匹,只偶尔休息一两个时辰,其他时间都要赶路,好在速度不快。侍卫们则是轮班休息,轮流去车厢中睡觉。

    连夜赶路后,到了清晨,路过一片空地,车队才休息。

    ……

    没人见到的是,周围一路林间,时不时有黑衣人出现。这些黑衣人身手高超,神出鬼没,他们在跟随自己的主子,他们的主子便是影魂首领,云飞峋。

    云飞峋面无表情的随意回应,而后漫不经心地欣赏夜幕中的美景。

    马车尾,云飞峋不紧不慢的跟着。因他被提了职位,外加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了实力,营地中所有侍卫都对他毕恭毕敬,他倒了车队末尾,几名侍卫也赶忙跟他打了招呼。

    玉容则是步伐依旧,只不过回过头,用审视地目光盯着云飞峋看,直到两人的距离远了,才将头转了回来,若有所思的眸中闪过一道寒光。

    云飞峋见苏涟漪钻入马车,这才收回了视线,勒了勒马,放慢脚步,准备装模作样巡视车队安全。

    苏涟漪在最后狠狠瞪了飞峋一眼后,这才回身钻入了车厢,铺了毯子,安安稳稳地睡了下。

    好在,车队行进声音很大,木质车轮声撞击地面声加踢踏踢踏的马蹄声,掩盖了云飞峋的刚刚说话的声音。

    苏涟漪提着的一颗心,差点从嘴里跳出来,恶狠狠瞪了云飞峋一眼。她终于知道老人说的“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的沉重代价!她当时嫁的体贴又老实的大虎哪去了?现在怎么变成这么个喜欢吃醋又不讲理的云飞峋。

    “涟,美梦。”云飞峋带了一丝坏笑。

    “好,小涟姑娘早些休息。”玉容道。

    “玉护卫,苏侍卫长,那便辛苦你们了,我先回马车休息。”涟漪略带歉意地对上两人。

    还好苏涟漪没完全读懂云飞峋的意思,不然非气个好歹不可。

    飞峋也毫不客气,轻蔑地撇了涟漪一眼——为夫来探望娘子,顺便看看有没有红杏攀墙。

    趁人不备,苏涟漪回过头来,瞪了云飞峋一眼——你来干什么?你不怕玉容那狐狸看出来我们两人的关系?

    画面就是这么尴尬,涟漪和车夫坐在马车前端,左边,是一身白衣骑着无尘的玉容,右边,是一身黑衣骑着踏血的云飞峋,涟漪被夹在中间,很是尴尬。

    那人与玉容正好相反,一身黑衣,将他本就魁梧的身材显得修长,胯下一匹纯黑骏马,马蹄上有几撮棕色发红的杂毛,名为“踏血”,此马一直在营中,却无人能骑,只因马性子太烈。但几个时辰前,踏血却被人征服,成为那人坐骑,此人名为苏大虎。

    正说着,涟漪所乘马车的另一面,又有一人策马上前。

    涟漪笑着点了点头,“多谢玉护卫关心,我正准备休息。”

    “有时间关心别人,倒不如关心下自己,你日夜操劳,难道就不需要休息?”玉容问,语气中带了也许责怪。

    玉容一身素衣,骑着一匹雪白的骏马,白马名为“无尘”,是玉容的坐骑,其便真如它名字一般,雪白无一尘。那骏马票肥体壮、四肢修长有力,一看便是名贵马匹,怎么看都不像一名护卫应骑的马。

    涟漪看了玉容一眼,叹了口气,“我在担心两位嬷嬷,她们带着伤,如今又熬夜不得休息,我怕她们撑不住。”

    就在苏涟漪频频回头观看时,有人骑着马快步上前,与她并列。那人的声音无情绪无语气,但话的内容还是带着一丝关切。是玉容。

    “在看什么?”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也许孙嬷嬷说得对吧。

    苏涟漪所乘坐的马车在圣女撵车的前方,一路上,她总不停回头看后面,因为她担心李嬷嬷和孙嬷嬷,两位老人带着伤,还要伺候着一个铁石心肠的女子。

    确实方便的很!刚刚如同一片小城的营地,一个时辰后已变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最显眼的撵车是大红色纱帐撵车,正是苏涟漪第一次见到圣女时,其所乘坐的撵车。

    当看到营地侍卫们熟练地收起帐子,将账布和木头支架有条不紊地放在马车上时,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奉一教搞得好像蒙古牧民一般住着营帐,原来是为迁徙方便。

    一个时辰之后,车队启程了。

    但孙嬷嬷却铁了心的非要去,谁也拦不住。最后,两人还是搀扶着跌跌撞撞向那红色大帐而去,涟漪看着两人背影,不知是应该心疼,还是应说一句罪有应得。

    “是啊,孙嬷嬷,你伤口确实太严重了。”涟漪也担心。

    “不行,你头上的伤还没好。”李嬷嬷拦住她。此时的孙嬷嬷,头上还抱着白花花的纱布,距离被砸伤,一日不到。

    “我也去。”孙嬷嬷道。

    李嬷嬷咬着牙从床上站了起来,“不用,我倒要去看看,这贱人能唱什么戏出来。”

    “那……要不然,我回给圣女大人,便说两位嬷嬷的伤太过严重无法伺候她?”涟漪迟疑道。

    孙嬷嬷冷笑,“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那个妓子除了她自己,在乎过谁的命?”

    “贱人!那个贱人太过分了!”李嬷嬷气得浑身发抖,“我们两人被她打成这样,差点丢了命,这两天不到她竟让我们带伤去伺候她?难道非看着我们死了才高兴?”

    苏涟漪尴尬了下,无奈,“是这样,卧龙村村民的病已经治好,玉护卫的意思是我们即刻动身前往卧龙村,圣女她……”涟漪一咬牙,“圣女她让你们二位回去为她收拾行李,伺候她前往卧龙村。”

    孙嬷嬷也赞成,“是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李嬷嬷道,“小涟姑娘,你这白天黑夜忙着,可要保重身体啊。”

    涟漪心中愧疚,两人的伤其实都是她害的。“别这么说了,我初到营地,都是两位嬷嬷照顾着我,我为你们治疗也是应该的。”

    孙嬷嬷眼中含泪,“我们老姐妹俩的命都是小涟姑娘救的,我们……不知如何感谢小涟姑娘是好。”两人聊了几个时辰,将话都谈开,从前两人一同伺候圣女,圣女偏爱李嬷嬷,两人的感情不算好。但如今,因为相同的命运,两人重修于好。

    涟漪上前拦住两人,“你们这是干什么?”

    两人看见是苏涟漪来了,赶忙整理整理衣服,起身准备给苏涟漪跪下。

    “李嬷嬷、孙嬷嬷可休息了吗?”夜晚,随着柔和的晚风,还有苏涟漪温柔的话语。

    这时,苏涟漪到了。

    李嬷嬷的帐内,孙嬷嬷已经醒了,听完李嬷嬷描述的前前后后,心中百感交集。

    苏涟漪叹了口气,实在懒得和安莲再沟通半句,便出了帐子,向嬷嬷们的住处所去。

    安莲哼了一下,“所以嘛,让她们俩回来吧。”

    苏涟漪嘴角抽了一抽,“小涟也想亲自伺候圣女大人,但确实忙得很,抽不开身。”

    “那又怎么样?不是还没死嘛。她俩不伺候我?难道小涟你来伺候我?”安莲白了一眼。

    涟漪一惊,“李嬷嬷和孙嬷嬷?两人还有伤在身!”

    安莲本就不是有主意的人,之前也一直听从玉容的指示,如今顺便就听了苏涟漪的。“恩,这些小事你定了就行,顺便让李嬷嬷和孙嬷嬷回来给本座整理行李。”

    “圣女大人,卧龙村村民已康复,玉护卫的意思是即刻启程去卧龙村,您还是准备一下吧。”涟漪也不管安莲到底意见如何,直接下了命令。

    涟漪长叹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暗骂自己真是自找麻烦,眼前的事都忙不开,还有心思管人家守候的人,哪怕玉容是超人在世保卫地球和平,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安莲只当苏涟漪是失落,也不理会,专心摆弄她的妆品去了,时不时将妆品抹在脸上,而后再擦去。

    苏涟漪时间未言语,脑海中不断浮现玉容双眼赤红时的情景,她总觉得,玉容心中所守候的人不会是未婚妻那么简单。但不是未婚妻又会是谁?

    安莲见到苏涟漪略带失落的表情,冷哼了下,“小涟啊,即便是你漂亮会医术,但你也别忘了自己的出身。贵族们最看出身和家世背景,你这种身份能做妾就不错了,别痴想成为玉容的正妻了。再者说,即便玉容有门当户为的正妻,妾室也是少不了的,这便是女人的命。”

    “未婚妻?”涟漪一愣,仅仅是未婚妻那么简单?难道是她想多了?

    安莲想了想,而后击掌,“哦,我知道了。是玉容的未婚妻。”

    涟漪垂下了眼,“玉护卫曾经和我说过,他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十分重要的人要守护。”不知为何,她对这句话记忆犹新,总觉得话中有话。

    安莲眼神中带了防备,“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涟漪嘴角抽了抽,“哦。”突然一个想法猛的燃起,“等等,圣女大人,你知道玉容的身份?”

    安莲岂是那么容易就听她的?眼神暧昧道,“小涟我告诉你,玉容可不是普通的侍卫,他是贵族,真正的贵族,是那种一般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贵族!”

    苏涟漪长叹一口气,“圣女大人,忠言逆耳,但现在根本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卧龙村多少村民生命危急,难道您不想立威得到主子重用了?”

    “说啊!快说!”安莲哪给她说其他话的机会。

    “……”涟漪,“卧龙……”

    “那玉容可是个难啃的骨头,当初本座屡次三番勾引,他都不上钩,”安莲撅着嘴道,“小涟你快说,你怎么勾引上的。”

    “……”涟漪无语,“圣女大人,卧龙村……”

    “哼,谅你这黄毛丫头也不敢抢,抢也抢不过本座,”安莲自负道,“话说回来,我说小涟,你这丫头有几把刷子,说吧,怎么搭上玉容的。”

    虽然明知道一切都是在演戏,但苏涟漪就是十分不爽,此时此刻她只想冲到飞峋面前狠狠揍他两拳——浪什么浪?骚什么骚?现在好,勾搭上圣女了吧。

    涟漪哭笑不得,“我不抢。”用得着抢吗?飞峋本来就是她的。

    安莲狠狠瞪了苏涟漪一眼,“小涟你要记住,苏大虎是本座的,若你想抢,本座饶不了你!”

    苏涟漪僵住,好像被人抓到了什么漏洞,尴尬地半天没说出话来。

    安莲酸溜溜地撇了她一眼,“说了你不信,本座上过的男人比你见过的都多,本座一眼就能看出什么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苏大虎就喜欢你这样的。”

    涟漪一愣,“像我这样?”

    “小涟,你还没回答本座问题呢,什么妆品会显得本座既稳重又端庄?”安莲哪有心思提什么卧龙村?“就像你这样。”

    “圣女大人,卧龙村村民已经……”

    苏涟漪越听越觉得安莲的话刺耳,越听越难听。什么叫温柔只属于安莲,云飞峋的温柔只属于她苏涟漪好么!?

    “直到现在,我永远忘不掉他眼中的温柔,我想占有他!让他时时刻刻都那么温柔的看着我,眼里只有我,对外人都冷冰冰的,他的温柔只属于我。”安莲越说越开心,双手捧着胸口。

    涟漪的眉头抽了一抽,昨日她也是当事人,敢肯定,飞峋的眼神一直是那种德行,绝对没变过,而圣女口中的“一丝温柔”怕是她自己的幻想罢了。

    “当时我怕极了,一颗心纠得生疼,”安莲的瞪大了眼,拧紧了眉,表情痛苦,“忽然,我在他眼中发现了一丝温柔,而后他竟然说,凶手不是我而是我身边的人,当时我的心都乱了。”

    涟漪皱着眉,听着。

    “大虎的双眼就好像苍鹰一般锐利,”安莲仿佛陷入了回忆,“昨日,他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我,说要严惩凶手,我……我以为我死定了。”

    “恩。”涟漪点头,那些都是她授意的。

    安莲也是女子,女子都喜欢找闺蜜等人分享自己感情历程,见苏涟漪问了,她也来了精神,将苏涟漪一把拖到床上,自己也跳了上去。“小涟啊,你还记得昨日他那种咄咄逼人的样子吗?会不会觉得很冷酷无情?”

    饶是镇定的苏涟漪,也张嘴愣了半天,“等等,圣女大人,我有一件事不懂,你为什么喜欢苏大虎?苏大虎有什么可让你喜欢的?再者说,昨日苏大虎对你针锋相对,难道你都忘了吗?”

    安莲鲜有的羞涩一笑,“对啊,就是苏大虎,本座……好像喜欢他了。”

    “大虎?苏大虎?”苏涟漪目瞪口呆,几个时辰前的一幕幕重回脑海,心底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安莲一边摆弄着五颜六色的妆品,一边自言自语,“我总有种预感,大虎他喜欢稳重又端庄的人。”

    “稳重又端庄?”涟漪愣了下,怎么圣女换了口味?

    “哎呀,小涟你终于来了,”安莲扔下妆品,扭过身子,一张脸上写满了期待,“小涟你快来帮本座看看,这些怎么上妆才显得本座稳重又端庄?”

    “小涟见过圣女大人。”涟漪为安莲福了个身,清了清嗓子准备将卧龙村村民痊愈的事告诉安莲,想来安莲也会十分开心。

    当苏涟漪到安莲的房间时,安莲正摆弄着众多妆品——自然是苏涟漪生产的神仙方妆品。

    ……

    玉容看着苏涟漪的背影,拳头捏了又紧,紧了又松。

    每个人心底都有痛,苏涟漪理解,“不说了,我去圣女大人那里了。”说完,也不等玉容回答,赶忙逃也似的溜了。

    玉容发现了自己失态,眼中带了一些懊恼,“小涟,对不起。”

    涟漪看见,玉容的眼球是带了血丝,“我……玉护卫,请您狼一点,病人我还没见到,如何保证定会治好!?”她大力挣脱了玉容的桎梏,“我不喜欢随意立誓,但我所承诺的,我都会尽我全力,哪怕是付出自己生命。玉护卫,我这么说,您能懂吗?”

    放在涟漪肩上的大手突然收紧,紧紧捏着苏涟漪的肩,“不是尽力,是一定要治好他!”这句话从牙缝中挤出,却好像在呐喊。

    “……”涟漪表示无语,闹了半天原来是这点小事,不就治个病嘛,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嘛。“好,我一定会尽力。”

    玉容迟疑许久,最后叹了口气,好像放弃了挣扎。“我尽量将他……带来,你帮我医治。”

    “好,你说。”涟漪开口,声音不大不小,语气不急不缓,极力控制自己情绪。

    涟漪放弃了挣扎,心跳得厉害,她下意识地知晓,玉容求她帮忙之事是一个转折,她即将能真正走入他的世界,那样她所想知晓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玉容将手轻轻放在了苏涟漪肩上,涟漪下意识想躲开,却听见他沉闷的语调,“小涟,我求你一件事好吗?”

    苏涟漪被玉容看着有些别扭,加之玉容说着明显吹捧的话,多少有些害羞。尴尬地低了头去,“玉护卫,您严重了,我只是个普通小丫鬟。”

    “不过想想,小涟你说的很有道理。”玉容突然转移了话题,用一种惊艳的眼神看着苏涟漪。“天疫,从来都是无药可医,染之必死。但因为你的青霉素,染了天疫之人竟康复,我相信有你在,便有奇迹在。”

    所以说,人的好坏也非绝对,而是相对。

    她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但潜入奉一教营地,利用众人对她的信任却处处暗算、欺瞒;在她眼中玉容虽是邪恶的一方,但他却有着自己的坚持,用尽全力守候他重要的人。

    苏涟漪看着玉容坚定的双眼,心中有种感悟——再好的人也有坏的一面,再坏的人也有好的一面。

    虽然对苏涟漪的话不信,但玉容还是明白了她想要传达的意思。“我从来都没放弃过,从前没放弃,现在没放弃,未来也永远不会放弃。”

    心怀了便换心,眼睛坏了便换眼睛?玉容忍不住笑了,这小涟看似沉稳木讷,却也有少女天真烂漫的一面,脑子里的幻想还真多。

    “医学的万能的,”涟漪突然终止了话题,“玉护卫,也许你现在认为人命天定,但你见不到的是,未来百年、或者千年后医学的发展,那一日,瘟疫已不算什么大病。人的心脏坏了,便换颗心脏来用,眼睛坏了便是换颗眼睛来看,绝症只是相对而非绝对,所以,你要相信医学。即便今日你治不好他,但明日也许可以。即便今年你治不好他,但明年也许可以。所以,只要不放弃希望,终有一天会成功。”

    涟漪竟对他产生了怜悯。玉容口中最重要的人,怕就是他的爱人吧。

    呼吸了新鲜空气,玉容的面色却未因为缓和,那股浓浓的悲伤,与他那张凉薄的脸丝毫不协调,“对,很特殊,很重要。”

    “那个人,对你很特殊?”等了许久,都不见玉容继续说,涟漪小心翼翼地追问了句,生怕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玉容走了几步,出了营帐,涟漪跟了上,两人一前一后在空地上慢慢踱步。

    这是玉容第一次谈起自己的事,苏涟漪立刻有了警觉,“是谁啊?”好似随口问出的话,其实涟漪心中却紧张得很。

    玉容也跟着笑了,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即便是没兴趣医素不相识之人,但却有一个人一定要医。”说到这,玉容面上的笑容渐渐淡了,那副凉薄的面容不知不觉爬上了哀愁。“我学医,是因有个人要医。”

    “无论是大夫还是只学医理的人,便有他的理由,即便不想医治不认识的人,也总有个人想守候,不是吗?”涟漪微笑道。

    这问题戳了玉容的痛处,他从未想过日日救人。

    涟漪笑着解释,“为何厨子的厨艺精湛?因他希望自己做出的食物可口;为何裁缝的技艺超群?因他希望自己做出的衣服受大家喜爱,这些都是人进步的源泉。同样,医者学医的愿望便是为人医病,若不想为人医病,没有一个救人于水火之心,又为何行医?”

    “医者的天性?”玉容微微皱眉,眼神满是不解和迷茫。

    涟漪被问住了,是啊,她压根都不认识卧龙村的人,为什么非火急火燎的要救人?但想到那么多无辜百姓时刻被瘟疫威胁,随时送命,她又放心不下。“这可能是医者的天性吧。”她突然想起,当初考入医科大学,开学典礼上,由校长带头,众人宣誓为医学事业奋斗一生的一幕。

    “卧龙村之人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如此着急要救他们?”玉容问,语气出奇的认真。

    涟漪道,“是啊,那还能有什么原因?”

    玉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苏涟漪,待她完完整整说完后,则慢慢开口,“只有这个原因?”

    涟漪无奈,“因为我们送的不是别的,而是救命的药。这四人从卧龙村赶到营地至今,已经七日了,整整七日,不知有多少人丧命在瘟疫中。”

    “小涟为何这么急。”玉容问。

    正准备出门的苏涟漪顿了下,回过头,“玉护卫,您说……若我建议圣女大人即刻出发,会不会太过仓促?”

    玉容也好像被苏涟漪感染,心情少见的愉悦。“也好,你去通知圣女,我去安排人手准备马车,只要你说个时间,我们便出发。”

    涟漪停止了自然自语,“没什么,我要将此时禀告圣女大人,想来圣女大人也定会高兴。”说着,嘴角却忍不住地上扬,兴奋之情无法掩饰。

    “小涟,你在说什么?”玉容问。

    当苏涟漪为两个卧龙村病人体检完后,终于长长舒了口气,笑容满面。“看来青霉素确实有效,太意外了,真没想到自制的青霉素竟也可以医病,照这样发展,青霉素在很多领域都能发挥作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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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医贵女介绍:
苏涟漪做梦都想不到,穿越这种时髦事能竟落到她这个不苟言笑的剩女医师头上。但事实却发生了,她不再是享誉中外的脑科医生而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女流氓。从前她没时间恋爱结婚,如今却有个丑陋健壮的夫君。从前她被嘲笑为老处女,如今却因本尊迷恋首富家俊美二公子,留个花痴艳名。从前她救死扶伤,如今却恶贯满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黑色幽默?夫君貌丑身材好,看背影也是养眼。虽没感情,做不到相亲相爱,却也相处和睦。爹和弟是恶棍流氓,想办法约束管教,虽算不上为民除害,也算是造福一方。努力赚钱,期待有朝一日离开,不再用别人的身份继续过活。发誓永不行医,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屡屡被迫救人性命。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就是她——苏涟漪,行得正坐得端的苏涟漪。不成想,这丑陋夫君,却大有来头,身份神秘…名医贵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名医贵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名医贵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