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万鬼朝林(二)
“去死吧。”吴然双目一寒,手起一刀,斩出一道犀利的黄褐色光弧。
“轰——”在这无可匹敌的大地力量面前,‘吊死鬼’连同那棵大柳树瞬间炸得粉身碎骨,化为片片飞灰。
“哈哈哈——”吴然心中笃定,大笑起来:“阴无极,什么‘万鬼朝林’,我看也不过如此。”
然而,鬼林中除了远远那隐隐的鬼哭之声,依然没有任何回音。
“好,还想玩?那就我奉陪到底。”吴然脸色阴沉地握紧了拳头。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隐隐约约的,还有一种低沉、悠远的呻吟。
这种呻吟,仿佛是万千冤魂在嗟叹,在这鬼哭声声的鬼林中,越显得令人毛骨悚然。
又来了。吴然却也大惧,向着水声大步迈去。
果然,没走几步,红雾中,景色再次一变:
不远处,一条长长的河流在赤红的鬼林中流过,令人惊骇的是,那河水竟也是红的,散着血一般的腥气。
而河岸边,虽是石子遍布,却是寸草不生,仔细听来,那冤魂嗟叹般的呻吟竟似从河水中飘荡出来的,诡异非常。
此情此景,便说是血河地狱,恐怕也无不妥。
吴然心中悚然,缓缓走到河岸边,看了看眼前恐怖、腥膻的河流,心中猜疑:这条河,莫不是真是血河吧?
这念头刚一出现,倒把个吴然自己吓了一跳,毕竟真要如此,这条血河可不知要吞噬了多少条人命。
就在他惊疑不定时,眼前看似平静的河水突然泛起一阵涟漪。
吴然刚刚一惊,便听‘哗啦’一声水响,一个怪物从河水中浮将出来。
便见此怪长得一副男子身,却是通体碧绿,背上还生着一对怪异的肉膜翅膀,显得邪气无比。
这是什么东西?吴然乍然一惊,竟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
“嘿嘿……”这怪物冲着吴然一阵惨笑,招招手,声音怨念无比:“随我下来,随我下来,和我一起淹死吧……”
吴然恍然大悟,原来是个‘淹死鬼’!不禁冷哼一声:“魑魅魍魉,也敢在我面前作祟。若不快滚,便叫你永不生。”
“嘿嘿……”这‘淹死鬼’出一阵怪笑:“小辈,好大的口气,便叫你看看我的手段。”
吴然不屑地扬了扬眉:“好,那我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咯——”便见那‘淹死鬼’怪叫一声,背后肉色的翅膀哗地张开,带着淋漓的水珠飞起在河面上空。
霎那间,河水突然沸腾起来,汩汩作响,如同开了锅一般。
怎么回事?吴然正在吃惊间,那‘淹死鬼’身上突然激射出万千条丝丝水气,像无数只章鱼的触手一般,凶狠卷将过来。
吴然也不慌张,只是等那阴毒的丝丝水气逼近已身的时候,才将右手举起,一指当空,断喝一声:“破——”
霎那间,万千霞光挥溢开来,那丝丝水气一碰这精纯的大地力量,顿时诡异的‘吱吱’惨叫,化为一团无奈的水汽。
甚至,连那个还在得意扬扬的‘淹死鬼’,被一束霞光一照,也是全身水气缭绕,惨叫不绝,慌不择路之下,一头逃入河水之中。
“哈哈哈……”至此,吴然再也对这鬼林没有一点畏惧:鬼神又算什么?我有‘息壤’神器,挟天地本源之力,谁敢阻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谁知,他却高兴得有些太早了,沸腾的河水中突然怨声大作:“下来吧……下来吧……和我们一起死……”
这怨声仿佛有一种奇特的魔力,顿时让吴然神志一荡,竟有些模糊欲睡的感觉。
就在这时,岸边河水之中,突然趁机伸出一双碧绿的鬼手,一把抓住了吴然的双踝,然后拼命地将吴然往水里拖去。
不好!危险的感觉让吴然瞬间惊醒,连忙使了一个千斤坠,双足顿时陷地一尺,几如落地生根一般。
那鬼手连扯了两扯,却直如蜉蝣撼大树一般,纹丝不动。
眼见得不好,那鬼手倒也乖巧,连忙松将开来,向河水里缩去。
吴然正自愤怒,哪容得它逃跑,怒吼一声,俯身一把抓住鬼手,然后猛地向空中一提。
“哗啦——”水珠纷飞中,那‘淹死鬼’被吴然生生从水中提将出来,举在半空。
“去死!”吴然挥起一拳,精纯的大地力量正轰在那‘淹死鬼’胸口。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中,‘淹死鬼’整个被炸得粉碎,化为漫天水汽。
呼!吴然长出口气:刚才真是好险,要不是及时反应过来,一旦被这‘淹死鬼’拖入河中,恐怕小命难保。
就在这时,本应平静的河水却突然更加沸腾起来,到处泛起大片的涟漪。
吴然心中一惊:怎么,难道还没完?
心念刚起,河水中的涟漪一片颤动,竟冒出了无数的‘淹死鬼’。
一时间,水面上仿佛幽冥鬼海一般,到处都是那碧绿的恐怖身影,真是个密密麻麻,无边无涯。
“随我下来……随我下来……和我一起淹死吧……”怨念般的鬼叫声霎那间如雷当空,震耳不绝。
吴然顿时便觉得神晕志迷、手足无力,竟有些魂飞魄散的意思。
第四十七章 万鬼朝林(三)
不好!大骇之下,吴然拼命挣扎,想从这危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就在这时,河面上无数的‘淹死鬼’纷纷涌将过来,也不知有多少双碧绿的鬼手抓住了吴然的双踝,然后拼命的向河水中拖去。
可恶!吴然大急,想反击,但手软却酸软得那面条一般,丝毫不出力道来。
“扑通——”终于,吴然被那纷乱的鬼手拖倒在地,双脚看看就要被拖进那血色的河水之中。
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鬼林究竟有多可怕。
但是,吴然不会放弃,跌倒的同时,他拼起最后的余力,双手就势触摸到了大地。
霎那间,精纯的天地本源力量源源不断地汇入他的身体,可怕的‘睡意’立时被击得粉碎,清醒的意识重新支配了身体。
“呀——”一声鹰隼似的凌厉长啸中,吴然双掌一拍地面,在即将被拖入河水中的最后一刻,动了可怕的反击。
“轰隆——”大地剧颤,土壤中冲出万千道黄褐色霞光,如同万千柄降魔神剑杀向那些怨念的‘淹死鬼’们。
“喀喇——喀喇——……”一时间,河面上惊鸿万道,所过之处,河水激涌冲天,众鬼无不粉碎。
终于,天地间一声崩天巨响,整条‘血河’连同那万千的‘淹死鬼’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呼——呼——……”再次死里逃生的吴然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真是后怕不矣。
他这时才意识到,为什么阴无极对这‘万鬼朝林’如此有信心。的确,若不是他有神器‘息壤’相助,恐怕也难逃此劫。
一时间,吴然心中懔然,再也不敢对这邪阵有一点小瞧。
忽然,四周的鬼林中响起一阵凌厉的喊杀声,仿佛突然置身于战场一般。
吴然吓了一跳,连忙一跃而起,再看左右,所有树木已消失不见,四周一片旷野,只是依然笼罩着惨惨的红雾。
哪里来的喊杀声?吴然正惊疑不定间,红雾中的喊杀声却越加清晰了。
渐渐的,还传来刀枪争鸣、以及万马奔腾之音,真个是诡异非常。
不好!吴然心知戏肉又来了,霎那间鹰目如电,双拳紧握,随时准备扫清一切来犯的魑魅魍魉。
很快,四周的红雾中就出现了一些狰狞的黑影,并且迅逼近。
来了!吴然瞳孔一缩,手心冷汗急冒。
渐渐的,红雾中的黑影越来越多,越来越近,而且还伴随着隆隆的脚步声、马蹄声、以及盔甲的碰撞声和刀枪的铮鸣。
这真是仿佛有一支冷兵器时代的大军包围上来一般。
终于,那无数黑影的先锋部队走出了惨惨的红雾,出现在吴然的眼前。
霎那间,虽然吴然知道鬼林的诡异会出乎自己的意料,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雷住了:
这,真的竟然就是一支冷兵器时代的大军!
没错,全副甲胄的士卒,威武肃杀的将军,寒光闪闪的刀枪,神骏彪悍的战马,还有那无数烈烈飘扬的战旗,这无疑就是一支冷兵器时代的大军。
但是,吴然却又马上看出了这支大军的诡异之处:
这支军队的盔甲与兵器大多残破不堪,上面还沾染着斑斑的血迹,不少人竟然缺胳膊少腿,有的甚至没有头颅!
最可怕的是,这些军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冷陌,冰冷得仿佛死人一般,有的只是冲天的杀气和无穷的怨念。
吴然的瞳孔瞬间急放大,手心汗出如浆,这时,他已经猜到了这支军队的身份。
是的,这是一支鬼军,一支由战死军人组成的死神大军。而且,红雾之中,无穷无尽,仿佛多得不可尽数。
妈、妈的,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吴然傻了眼,心中把阴无极的所有女性先辈都拉出来问侯了一遍。
就在某人被深深雷住的时候,一名脸上有着深深刀伤、几乎斫掉半边头颅的‘将军’高举起手中的长刀,一声长啸:“杀——”
“杀——”霎那间,无数鬼军疯狂怒吼起来,毫不犹豫地向着吴然起了决死的冲锋。
可以看出,这些鬼军都是真正的军人,虽然已经战死,但他们的魂魄依然只为了战斗而活。
一时间,脚步如雷,马蹄纷纷,潮水般的大军掀起天崩地裂般的声势扑将过来,那真是一个杀气冲天了得。
我的娘!吴然虽然吓得手忙脚乱,但还是马上起了反击。毕竟,没人想被别人乱刀剁成肉沫沫。
“轰隆——”随着一道黄褐色霞光射入地面,大地猛然出一阵剧颤,正在疯狂冲锋的鬼军们顿时脚步不稳,一片东倒西歪。
紧接着,无数尖锐、毒辣的地刺从地面急刺出,瞬间,一片凄厉的惨叫声中,数百名鬼军与战马被刺得肠穿肚烂,举在半空。
漂亮!吴然刚给自己喝了声彩,但马上就慌了手脚。
原因很简单,后续的鬼军们根本无视前军的死亡,冷漠地越过地刺,飞一般迅逼近。
毫无疑问,一支漠视死亡的军队,无疑是可怕的!
可恶。吴然心下着慌,右拳聚力,猛然轰向地面。
“轰隆——”大地一阵剧颤,四面八方突然裂开无数条巨大的缝隙,形成了一张张吞没一切的血盆大口。
“啊——”躲闪不及的鬼军们人挤人、人推人,雨点般的掉入那‘血盆大口’,一片凄厉的惨叫声中,纷纷被大地吞没。
哈哈!吴然心下大定:鬼军又如何?就算你有千军万马,也依然敌不过大地的力量。
不过,他高兴得太早了,一名鬼军将领愤怒的长啸一声,纷乱的军队立即后退整队,弓箭手开始上前,整齐地张弓搭箭。
“啊!?”吴然顿时傻了眼。
第四十八章 万鬼朝林(四)
“砰——砰——……”随着鬼军将领一声令下,战场上立时响起一阵雷鸣般的弓弦崩响,无数支锐利的长箭划破长空,雨点般的射向吴然。
不好。吴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双手抱拳,举在头顶:“破——”
“轰隆——”瞬间,万千霞光当空乱射,迎向那庞大的死亡箭幕。
“砰——砰——……”天空中,一时炸声如雷,如万千焰火盛放,无数箭矢纷纷被霞光击得粉碎,化为片片飞灰。
然而,那箭矢毕竟太多、太细,还是有三五漏网之鱼穿过了密密的霞光阻挡,扑向吴然而来。
“夺——夺——夺——……”只是瞬间,吴然身边的大地上就密密的插了十几根嗡嗡作响的箭矢。
还好,人品不错,没射中我。吴然吓得一头冷汗,正在庆幸间,头顶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箭矢破空之声,三五只死亡的黑影扑面而来。
我的妈!吴然哪还敢站在那里等着串糖葫芦,连滚带爬地跳将开来。
刚一跳开,“夺夺夺——”刚才站立的地方,就钉了数根犹自尾羽急颤的箭矢。
好险!
然而,还没等吴然松口气,天空,鬼军的第二波箭雨已铺天盖地而来,那急厉的尖啸仿佛死亡的序曲令人魂飞魄散。
来不及阻挡了!吴然霎那间惊得面孔扭曲,生死一瞬间,急忙俯身一掌拍在地面。
“咕噜——”泥土急涌而起,转瞬形成一只巨大的泥茧,将吴然密密包裹起来。
而泥茧刚一形成,漫天箭幕已急掩而至,顿时,一片爆豆般的‘夺夺’之急响。
箭雨之后,再看泥茧,通体密密麻麻地插上了数百根颤微微的利箭,简直是被射成了级刺猬一般。
“再射!”鬼军犹不肯罢休,第三波箭雨再次冲天而起。
而且,这次箭雨跟前两次不同,竟是通体泛着幽幽鬼火的火箭,似乎是附着了某种阴毒的灵力。
“夺夺夺——……”一阵爆豆般的急响中,可怜的泥茧瞬间又粗壮了一大圈,而且迅被幽幽鬼火所吞没。
终于,泥茧经受不住这邪异力量的侵袭,轰然炸得粉碎,化为漫天尘土。
不过,尘土中,并无吴然的身影,竟是一个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下子,失去了目标的鬼军们茫然了,彼此间一阵愤怒的长嚎,那冲天的怨气几令天地变色。
就在这时,地面泥土忽然一阵翻涌,耸起一个高大的土台,土台上端着一人,正是吴然。
鬼军们愤怒了,举着刀枪,出凄厉的鬼啸,一时,杀气冲天,怨气盈野。
吴然却也怒了,这支可恨的鬼军着实让他狼狈透了,现在他就要以全力给他们致命一击。
“魑魅魍魉,受死吧。”双臂间的两个神秘力量点的能量早已聚集至巅峰,吴然长吸口气,双掌呈圣洁的莲花状,向着土台下射出一道灿烂至极的盛大霞光。
“轰隆——”霞光一入地面,顿时引了大地巨大的震动。一时间,大地成片急陷,四处裂开巨缝,对地表形成一种完全摧毁性的破坏。
这种破坏,威力简直堪比十级大地震,遇山山崩,遇海海陷。
这一下,疯狂的鬼军顿时陷入没顶之灾,转瞬间被一一割裂开来,不是突然的陷入地底,就是被可怕的裂缝无情地吞没。
眨眼之间,看似无穷无尽的鬼军就几乎消失了一半有余,这真是可怕而卓有效率的大屠杀。
如果说,小王庄之战时,吴然只能控制数千平方米内大地的波动,那现在,他的控制范围至少暴涨了十数倍。
如果不是如此,要想对付这无穷无尽的鬼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说别的,这么多鬼军就是站着让丫来砍,也的把丫累死十次。
看着这辉煌的战果,吴然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狞笑:给我从地狱中来,就给我回到地狱中去。
然而,这么一支强悍的鬼军,并不打算就此束手就缚。
危急间,一名鬼军将领站了出来,出一声凄厉的长啸,残存的鬼军们顿时如得号令,一齐长嚎起来。
一时间,万鬼齐哀,真是有点天崩地裂的架势。
这些鬼军想干什么?吴然心中一紧,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嚎至**处,让吴然惊骇的事情生了——残存的鬼军们竟忽然化为道道血雾,腾起于空中。
这一下,地面正在生的毁灭性破坏就再也对鬼军形不成有效杀伤。
紧接着,空中那些血雾开始迅向一处汇集,凝成一朵巨大的血色云团。
吴然心知不妙,鬼军要拼命了,连忙双臂一合,两个力量点立时强烈共振,大地力量急汇集。
天空中,血云迅扩大,在吸收了所有残存鬼军的血雾后,竟形成了恶魔般狰狞恐怖的嘴脸。
最后,血云化魔,大口张开,出一声恐怖的巨吼,天摇地动中,向吴然狂噬过来。
吴然喉咙干,双目赤,豁了命般怪叫一声,双拳合十,向血魔击出天地间最精纯的本源力量。
“轰——”一道粗若巨柱的黄褐色光柱霎那激冲向天,迎向血魔。
血魔却是毫无畏惧,见得光来,竟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大地力量吞噬下去。
吴然心中一阵绝望:难道——
就在这时,正向前急冲的血魔突然一怔,然后巨大的面孔上浮现出痛苦万分的表情。
紧接着,一声石破天惊的剧烈爆炸从血魔体内爆开来,却是精纯的大地力量针伏妖邪,将不自量力的血魔炸得粉碎。
天空间,一时到处都是翻涌的血色云团,狂风铺天卷地,真是蔚为壮观。
第四十九章 万鬼朝林(五)
吴然心中一松,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就软倒在地。
刚才,实在是太惊险了,如果没有阻挡住血魔,恐怕就是必死的局面。
这‘万鬼朝林’邪阵,果然胜似千军万马。吴然心中骇然,不禁杀机大起:无论为已为人,这可怕的阴无极都是必死。
忽然间,‘万鬼朝林’邪阵的力量再次运转,眼前景象一变,再无那天塌地陷般的壮观场景。
吴然再看左右,竟又回到了鬼林之中,依然是血树森森,红雾惨惨,鬼哭遥遥。
他长吸口气:既然自己不懂以奇门遁甲之法对抗邪阵,那就一关一关的过吧。我就不信了,这阴无极把能我留在这里。
就在这时,前方的红雾中忽然传来隐隐的鼓乐之声。
吴然不禁大奇,仔细听来:这鼓乐声竟似充斥着一股死气、邪气,更仿佛有一种奇特的魔力,让人顶礼膜拜,不敢仰视。
又来装神弄鬼了。吴然早已适应了这套,当下迈开大步,循着鼓乐声而去。
只是数十步,眼前树木一空,突然怪异地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城门楼。
是的,一座血色的城门楼,邪气森森,鬼气缭绕,而且,门楼上还挂着一块匾,匾上三个黑色的大字:鬼门关!
鬼门关?吴然而一愣之下,忍不住大笑起来:“连鬼门关都搬出来了,阴无极,看来,你是黔驴技穷了。好,我就走走你的鬼门关,看看能把我如何。”
于是,他脚步不停,直到‘鬼门关’下。
到得关下,吴然并没有莽撞的闯将进去,而是谨慎地打量下左右。
四周,没有半个人影,只有道旁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一列大字:一入鬼门,有死无生。
吴然心中冷笑:有道是‘人死身后无常事,荣辱相忘两不知’。我倒要看看,这人死后是什么滋味。
抬头望去,鬼门中红雾森森,阴风惨惨,真是一个吓人。
吴然脸色末变,大步而入,刚走几步,便觉前面灯光隐隐,人影憧憧,似乎有动静。
这时候,一齐响在耳旁的鼓乐声忽然停止了,仿佛是送人送到了地头。
握了握拳,吴然心中念着:怕个鸟,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只一个健步如飞。
又走数十步,‘鬼门关’尽,雾气蒙蒙中,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桥,一座白纸扎成的桥。
而桥下则是无底的深渊,里面隐隐传来万鬼嚎哭之声,听声音,鬼林里一直莹绕在耳的鬼哭之声就是来源于此处。
而在桥的上空,飘浮着数盏孔明灯,灯光悠悠,似乎在引导着亡灵的魂魄。
此情此景,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侥是吴然早有心理准备,此次也又被雷倒了:我日,纸桥?这可怎么走?
正犹豫间,道旁又见一块石碑,上面三个大字:奈何桥。
吴然吃了一惊,忽然记起一句古语:一过奈何桥,洗尽人间气,从此分阴阳,人鬼两殊途。
有意思。吴然冷笑:连‘奈何桥’也出来了。好,我就走走你这座纸桥,看看大爷是不是被吓大的。
不过,说是不怕,但法吴然第一脚踏上纸桥的时候,心里还是直打鼓的,随时准备着一有意外,就马上撤回脚。
然而,奇怪的是:他这一脚踏上纸桥,看似薄纸一层的桥面竟然只是稍稍一颤,但却依然稳如泰山。
顿时,吴然心中冒出一股寒气:真他妈邪门,这不会真是‘奈何桥’吧?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前行,否则,若困在此处,如何破这‘万鬼朝林’邪阵。
走在桥上,纸桥在脚下颤微微的抖动着,吴然的一颗心也根着晃悠起来,生怕这桥突然就蹋了。
他不由自主的看了看桥下,桥下云雾缭绕,不见其深,只有隐隐的万鬼嚎哭之声。
我的妈,要是掉下去,不知何时能到底啊。吴然咽了口唾沫,脚下加快了步伐。
就在他看看就要到桥对岸的时候,突然,前方鬼火一闪,现出一个人来。
此人脸色惨白,血舌长伸,头戴白色高帽,身穿白色丧服,手拿白色哭丧棒,那架势,竟是一个‘白无常’模样。
“嘿嘿嘿……”看着桥上的吴然,‘白无常’出一阵阴阴的鬼笑。
白无常!?吴然大吃一惊,忽又听身后同样响起一阵鬼笑,急回头一看。
果然,桥后也有人一人,模样正和‘白无常’相反,不是与‘白无常’‘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黑无常’又是谁!?
不好。进退维谷的吴然心知中计,心中一横,厉喝一声,向身前的‘白无常’扑了过去。
“嘿……嘿嘿……”那‘白无常’如何会傻到让吴然上岸,手中哭丧棒一挥,带起一溜凌厉的绿光,击向‘奈何桥’。
“轰隆——”纸桥再坚固,也是经不住这样的重击,立时迸作两段,栽下万丈深渊。
吴然顿时只觉得脚下一空,也随着纸桥一头栽将下去,一时间,耳旁呼啸风响,心中那是一个万念俱灰,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吴然忽然听到深渊之上传来了阴无极那得意的笑声:“小辈,任你英雄盖世,也难过这断魂的‘奈何桥’。哈哈哈……”
不,我不能死!霎那间,吴然只觉得一股求生的心火直腾腾窜进脑门,大脑疯狂运转以来,寻求对策。
然而,还没等他急切间憋出个主意,耳旁的鬼哭声却忽然清晰起来,正急下坠的的吴然低头一看,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便见无底的深渊之下,密密麻麻地站立着何止亿万的怨鬼——它们疯狂挥动着双手,向苍天控诉着满腔的怨愤,真是一个怨气冲天。
第五十章 万鬼朝林(六)
可以想见,如果落进这些怨鬼之中,吴然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不带一点完整的零件。
怎么办?怎么办?就在吴然急得就快疯的时候,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当下双掌急抬,向着身下的两侧渊壁射出两道霞光。
“轰隆——”霞光没入渊壁,顿时,每侧渊壁都急伸出一段巨大的土桥,瞬间在半空中汇合,联合一体。
“砰——”邀天之幸,吴然堪堪以‘饿狗扑食’之势被土桥截住,深渊之中,顿时响起一声凄厉的杀猪般惨叫。
好半晌,摔得鼻青脸肿、眼冒金星的吴然才哼哼唧唧地从土桥上爬了起来,探头看了看桥下,不禁又是一身冷汗。
原来,仅仅是桥下数十米处,就是那深渊之底,亿万怨鬼。
如果再晚上那么一秒——吴然全身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像下去。
正庆幸不矣间,深渊之上,又隐隐传来了阴无极那张狂得意的狞笑,吴然愤怒了,一字一顿:“阴——无——极!”
……
奈何桥头,黑白‘无常’啾啾鬼笑着,挥舞着哭丧棒,跳着怪异难看的鬼舞。
但诡异的是,它们的面孔都变成了阴无极的鬼面,声音也都是阴无极的声音。
可以想见,这‘万鬼朝林’邪阵,一直都是阴无极在暗中紧密的操控着。
然而,还是那句话: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
就在阴无极为消灭了吴然这样一个强劲敌手而自得时,幽幽深渊中忽然乍起一阵惊雷之声:“轰隆——”
怎么回事?阴无极愣了,黑白‘无常’挥舞的哭丧棒也停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之间,惊雷之声越来越快,越来越近,忽然就到了奈何桥头。
“轰隆——”一声巨响中,一座巨大的拱桥神奇地从深渊中升将出来,桥头则端立一人,正是吴然。
“啊!”阴无极大叫一声,鬼面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恐惧和惊疑。
他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落入这万鬼深渊,吴然竟然还能活着出来。
“阴无极,你的死期到了!”吴然长身而立,鹰目如电,双手霍然举在当空。
“喀喇——”两声惊鸿般的黄褐色霞光当即炸射在空,闪电般轰向向黑白‘无常’。
不好!阴无极大惊失色,吃过一次亏的他,哪还敢和吴然正面交锋,惊呼一声,就要逃窜,却已经迟了。
“轰——轰——”两声凄厉的鬼啸处,黑白‘无常’被霞光轰得粉身碎骨,但那‘白无常’却忽然化出一束幽幽鬼火窜向远方。
“阴无极,哪里走。”正气得‘三尸神暴跳’的吴然如何肯放过这厮,从桥上飞奔下来,紧追不舍。
见吴然追得紧,鬼火急急似漏网之鱼般疯狂向雾深处逃窜,怎一个狼狈了得。
但没追多久,前方红雾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殿宇,殿门大开,鬼火如遇大赦,‘嗖’一声钻将进去,消失不见。
可恶。吴然咬碎钢牙,一口气追到楼下,抬头瞥了一眼门楣,却是‘十殿阎王殿’五个血色狰狞的大字。
“哼。”吴然现在还怕个鸟,一步也没有停,就一头杀将进去。
但一看清殿中的情形时,就是吴然不想停,却还是惊骇地停了下来,因为这殿中的情景实在太过诡异、阴森和恐怖:
殿前,是十座高台,高台上坐着十个体形巨大、身穿蟒袍、头戴翅帽、脸色狰狞的猛鬼,似乎就是那传说中的‘十殿阎罗’。
殿下,却是上百鬼差:阴阳‘判官’、‘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比比皆是,真是众鬼大聚会,啾啾皆鬼叫。
而殿中,则在行使着残酷的行罚:
有个小鬼狞笑着用钢叉叉着犯人在油锅中煎炸翻转,直炸得那犯人皮焦肉烂,哀嚎不矣,真是只求死。
还有个小鬼手持尖刃,正拼命的割着一个犯人身上的肉,那惨相真是一个血肉横飞、嘶嚎泣血。
然而,这犯人只是不死,每次旧肉被砍去,新肉便立即生出,于是痛苦循环往复,一日何止万死。
这还不是最残酷的,吴然看到:有两个小鬼竟拿着滚烫的铜汁向一个犯人嘴里灌去,直烫得那犯人肠穿肚烂、鬼哭狼嚎。
这两小鬼顿时乐得啾啾鬼叫,然后又拿起炽热的铁水向那犯人身上残忍淋去,顿时皮焦肉烂,满殿焦糊之味。
看着这猛鬼地狱般的场景,吴然惊怒交加,脸色铁青,厉喝一声:“住手!”
一下子,殿中众鬼的目光都冷冷地注视向他,那森然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呔——”一位执笔‘判官’跳将出来,鬼叫一声:“来者是谁?不知擅闯阎罗殿乃不赦死罪吗?”
吴然冷笑一声:“你他娘老几!什么‘阎罗殿’,唬谁啊。”
“住口。”殿前一位‘阎王’怒喝一声:“阴司大殿,休得猖狂。不然,让你身入十八层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吴然斜眼看了看此鬼:“你又是谁?”
这‘阎王’傲慢地道:“吾乃第一殿秦广王,统管幽冥,专司决人寿数,裁定善恶。你既入幽冥,便是鬼身,还不跪下,让吾用‘孽台镜’看看你有多少善恶。”
“善——恶——”殿下众鬼差顿时森然呼应一声,一时间,满殿俱是众鬼啸叫,恐怖绝伦。
“哈哈哈……”吴然却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阴无极,你他娘的还真以为自己是阎罗王了,幼稚得可怜。”
第五十一章 万鬼朝林(七)
“哇哇哇……”那‘秦广王’仿佛恼羞成怒:“大胆人犯,着实放肆。众鬼差听令。”
“有——”众鬼差上前,齐呼一声。
“将此人犯拿下,按阴司律法,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生。”
“喳。”众鬼差领命,瞬间围将上来。
此时,仿佛是见吓不倒吴然,殿中行刑的众小鬼和人犯,忽然一起消失不见。
果然只是装神弄鬼,若换了个胆小的,还真不定就被这阴无极吓倒了。
吴然心中冷笑,扫视众鬼差:“哪个想死的,只管上来,小爷保管渡你们去真正的地府。”
“哇哇哇……”众鬼差暴怒,顿时,‘判官’举笔,‘马面’使叉,‘牛头’用刀,‘无常’挥棒,一齐扑将上来。
“哈哈哈……”吴然放声大笑:“魑魅魍魉,体得放肆,见我天地本源之力。”将右手举在当空,猛一力。
“喀喇——”一声雷霆般巨响中,大殿中闪起一道灿烂的黄褐色光环,以吴然为中心,横扫四方。
“轰隆——啊——”顿时,众鬼差惨叫一声,一齐被光环击中,精纯的大地力量直接将这些魑魅魍魉轰了一个粉身碎骨。
顿时,大殿中鬼一般寂静,吴然悠然目视‘十殿阎王’:“哪位还想上路的,一起上来,别耽误小爷我的时间。”
“大胆人犯!”众‘阎王’一起愤怒,纷纷长身而起,个个如同怒目金刚一般杀气腾腾、威风凛凛。
‘秦广王’更是冷笑一声:“小辈,凭着一点本领,也敢在阴司放肆。今日,让你见识一下‘幽冥十绝阵’的厉害。”
说着,‘十殿阎王’身形一晃,分立十方,将吴然包围起来。
吴然不敢怠慢,他知道这一关必然经以前更加凶险,稍有差池,便会送命,所以立时凝神静气,以待异变。
就看这‘十殿阎王’,倏忽间各以双手结成某种莲花法印,顿时全身金光灿然、宝相庄严。且不论真假,单这卖相,确是十足十的好看。
吴然心中冷笑,两臂一合,两个神秘力量点瞬间共振,大地力量急聚集起来。
就在这时,便听‘十殿阎王’唱出一声庄严的梵音,然后断喝一声:“幽冥天道,孽鬼降伏。”
忽然,十道金光从‘十殿阎王’的莲花法印中炸射而出,正气沛然,直取吴然。
吴然却也不惧,身形突一跌坐,双掌一拍地面。
大地一阵轰鸣,瞬间以吴然为中心形成一个黄褐色光圈,挡住来袭金光。
“轰隆——”一声巨响处,十道金光袭中光圈,顿时天摇地动、金光四散,而光圈却岿然不动。
“唉哟——”急切间,便听‘十殿阎王’惨叫一声,被返射回来的乱光一一击中,纷纷倒飞出去,却又突然一起消失于半空。
吴然傲然收了光圈,心中冷笑:有够强!不过,只要不来邪的,正面相拼,我怕个谁。
此刻,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大殿,却寂静得连一个鬼影都没有。那凶恶狰狞的‘十殿阎王’,仿佛就此人间蒸。
吴然却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当下仍然是非常警惕。
果然,大殿虚空之中,突然又传来‘十殿阎罗’那庄严的梵音吟唱,仿佛是在召唤着什么。
不出所料,吴然四周突然出现了十只巨大的经轮,缓缓转动的经页上上镶满了梵文书写的法咒,金光闪闪,正气凛然。
紧接着,‘十殿阎罗’的梵音越来越急,仿佛是在倾尽全力一般。与此同时,经轮也越转越快,快得似乎就要爆炸似的。
不好!吴然顿时感觉到一股前所末有的巨大压力,心知不妙,立即决定抢先动,遂大喝一声,双掌一拍地面。
“轰隆——”霎那间,大地激射出万千道黄褐色霞光,若神剑惊鸿,袭向四面八方。
‘十殿阎罗’却也不甘示弱,梵音一振:“降妖伏魔,大势慈悲咒。”
“喀喇——”十只经轮立时激射出无数符咒,金光灿然,形成一只巨网,罩向那万千霞光。
瞬间,符咒与霞光相交,大殿中立时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轰隆隆——”
半空中,符咒与霞光几乎一时粉碎,那汹涌澎湃的冲击波巨浪般横扫四方,顿时将个巨大的‘十殿阎王殿’炸了个肢离破碎。
虚空中,光影忽然一晃,‘十殿阎罗’身影突现,脸色惨白中,顿被这可怕的冲击波一口吞没,撕成片片碎屑。
终于胜了!吴然惊魂初定,脸色却忽然一白,张嘴就喷出一股骇人的血雾。
刚才那两股力量的强强碰撞,威力实在巨大,就算吴然引动大地力量吸收一部分,自己却仍然受伤颇重。
好厉害的‘十殿阎罗’,没想到实力强悍如斯,差点就真的接不下来。看来,自己还是有点托大了。吴然抹了抹嘴角淋漓的鲜血,心中一阵绞痛。
就在他准备引大地力量治疗内伤、准备再战的时候,耳旁忽然响起一声霹雳巨响:“喀喇——轰隆——”
吴然骇得猛然跳起,正惊疑不定间,眼前景相一变,那惨惨红雾、啾啾鬼哭一齐消失不见,竟是又回到了熟悉的废钢厂。
“这——”足足愣了十几秒,九死一生的吴然才肯定自己终于破了那可怕的‘万鬼朝林’邪阵。
“哈哈哈——……”恍若重生的吴然狂笑起来:“阴无极,什么古今十大邪阵,今天还不是被小爷破了。快给小爷滚出来,今天你死定了。”
第五十二章 大获全胜
就在这时,四周的旷野中忽然腾起十道血雾,血雾中现出十只血色古旧小旗,然后当空一齐炸得粉碎。
“不——”虚空之中,传来阴无极一声绝望至极的凄厉惨叫。
吴然顿时明白了:看来,这十只血色小旗,就是‘万鬼朝林’大阵的阵眼。
“哈哈哈哈……”吴然解恨地大笑起来:“阴无极,你的邪阵完了。从此,你再不也不能用这邪物去害人。”
“小辈——”阴无极疯了:“此生,我与你不死不休。”
“没那个机会了,给我去死吧。”吴然厉喝一声,右掌一抬,击出一道凌厉的霞光,直取某处虚空。
那里,正凭空诡异地滴着鲜红的血滴!
“轰隆——”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处,阴无极鲜血狂喷,整个身影从虚空中猛然跌出、重重栽倒在地,然后再也挣扎不起。
吴然大喜,他早就知道,‘万鬼朝林’邪阵被破,这阴无极必然受到重创,如今果然一抓一个准。
再看此刻的阴无极,哪来有一点‘血隐教’副教主的威风,像条死狗似的躺在地上,几乎是奄奄一息。
“受死吧。”吴然哪会放过这血债累累的家伙,所谓趁他病,要他命,飞身便猛扑上去。
看看就要结果了这恶魔,就在这时,阴无极鬼面上突然喷出大股腥臭的血雾,显然带有剧毒。
吴然大惊,急抬手,向血雾中射出一道黄褐色霞光。
“轰隆——”血雾应声炸得消散无踪,但再找阴无极,却是一个踪迹不见!
啊!吴然顿时大惊失色:若是被这厮逃了,后患无穷。
“哈哈哈——”虚空中,忽然传无阴无极的凄厉惨笑:“小辈,今日血仇,来日必报。所谓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声音迅飘远,越来越小,随即消逝不见。
大意了!吴然那一个悔啊,双脚直跺,肠子都快青了。
就在这时,心中的那股绞痛忽然越霸道剧烈起来,吴然无奈,只好盘膝而坐,双掌接地,引大地力量治疗沉重的内伤。
好半天,伤势才基本痊愈,吴然缓缓睁开眼睛,抹了抹额头淋漓的冷汗。
恍然间,竟有点劫后余生的味道。
“阴无极,”吴然冷冷一笑,双目精光四射:“你等着,咱们终还有再碰面的一天。那一次,你就不会有这么走运了。”
抬头看看时间,夜已经很深了,吴然不敢再耽搁,跳将起来,就向北方奔去。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快若奔马的吴然已经下去了三四里地,真是骇人的度。
前方的旷野中,忽然出现了一束汽车灯光,吴然长啸一声,灯光应声闪了三闪。
是他们。吴然大喜,急奔到车前。
“是吴同学吗?”车旁迎上三人,当先一人,竟是杨凤武。
“是我,杨局长。”
杨凤武好似长出口气:“情况如何?”
“一言难尽。”吴然苦笑道:“敌人厉害得出乎意料,这次可真是九死一生。不过,好在结局不错,不仅干掉了‘血隐教’的四大护法,还重创了他们的副教主‘天魔’阴无极,也算是没有白跑一趟。”
杨凤武顿时大喜过望:“吴同学,你这回真立了大功。那‘血隐教’的四大护法,可是‘龙组’通缉令上并列第十四名的厉害人物,没想到这回竟被你一网打尽。
至于那‘天魔’阴无极更是恐怖,在‘龙组’通缉令上竟排名第三。这十数年来,为了围剿他,不知死难了多少烈士。你这回,可算是替英烈们出了口恶气。”
吴然惋惜地叹了口气:“只可惜,让阴无极逃了,以后再想找他,恐怕不容易。对了,刚才你们趁机搜查‘血隐教’落户的那所大院有什么收获?”
杨凤武摇了摇头:“一无所获,除了一些死鸡。我想,这应该只是他们临时的落脚点,阴无极不会再回去了。”
“噢,这样。”吴然点点头:“妞妞还好吧?”
“在车上睡得很香。”
吴然松了口气:“那好,我这就回家了,家里一定等得着急了。”
“别着急,”杨凤武连忙拦住:“你这浑身是血的怎么回去?我们为你准备好了洗澡的地方和换洗衣服。”
“太谢谢了。”吴然恍然大悟地一拍额头:“那好,我们走。”
一行人上了车,车子迅动,很快就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中。
夜深了。
吴然悄悄推开家门,本想抱着妞妞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卧室,但幻想立时化成了泡影。
客厅里,爷爷、爸爸、妈妈,正睁着熬得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杀气’之重顿令吴然胆寒。
“哈哈、哈哈,大家还没睡啊?精神真好。”一脸心虚的强笑。
“说,这么晚上哪去了?”爸爸哼了一声,脸色不善。
“别告诉我们去雪雁家了。”妈妈威胁道:“我们打过电话了,你小子压根就没照人家的面。”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爷爷更绝,拿出了军令如山的架势。
吴然眼珠子转了转:“如果我说,我去杀人放火了,你们信不信?”
“就你?”爸爸不屑地道:“揍个把小毛贼倒是可以,杀人放火,你敢么?”
“就是。”妈妈也附和道:“赶紧老实交待,是不是又闯祸了?”
“再耍滑头,小心皮痒。”爷爷挽了挽袖子。
吴然心道:我的确老实交待了,但你们不信那我就没办法了。
第五十三章 卜令隐秘
忽然他灵机一动,苦着脸道:“好了,我交待还不成吗?我这次是带妞妞去了杨凤武局长哪里。”
众人顿时一惊,异口同声道:“去那干吗?”
也难怪众人惊讶,国安局可不是抱孩子串门的地方,对常人来说,那简直就是龙潭虎**。
吴然翻了翻白眼:“你们不觉得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一直都忘了办吗?”
“没有啊?”众人越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天啦。”吴然佯作郁闷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你们不觉得应该想办法给可爱的妞妞落个户么?她总归要上学的,总不能一辈子当黑户吧?”
这一下,众人顿时恍然大悟,那老脸不由得有些烧:糗大了,还没一个孩子细心。
回到自己房间时,吴然庆幸地拍了拍胸口,终于糊弄过去了。
不过,说实在的,也的确应该给妞妞落户了。吴然决定一有时间,真的要再去找杨局长一趟。
疲惫地躺在床上,本想早点进入梦乡,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看来,这一夜经历的太多,早已没有了睡意。
辗转了半天,依然无法入梦,吴然干脆爬起身,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却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算了,反正睡不着,干脆找点事情做吧。吴然心中一动,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珍贵的‘卜令’。
听说,这玩意还是周文王留下来的,很珍贵的文物啊。吴然仔细打量着斑驳沧桑的龟骨,心思悠远。
古往今来,为了争夺这块看似不起眼的龟骨,不知道死伤了多少人。隐约间,吴然似乎触摸到了厚重的历史。
算了,不想这个了。吴然排除心中的杂念,仔细翻看着龟骨:那张长河掌门说过,《金篆玉函》的下落就在‘卜令’中,到底在哪里呢?
然而,看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除了龟骨上那句玄奥的切语外,吴然没有现任何可能的线索。
怪了啊。他有些纳闷起来:张长河掌门应该不会糊弄自己,那么,自己肯定忽视了什么地方。只可惜,当时情况急迫,自己根本来不及细问。
吴然沉思着,再次仔细翻看着龟骨,直觉的,他认为龟骨中必有隐密的机关。
不然,张长河掌门不会将珍贵至极的《金篆玉函》的下落藏在其中。
渐渐地,吴然还是将目光落在那句切语上面,仔细地打量着。
忽然,他眼睛一亮,用手指依次点下‘神’、‘手’、‘天’、‘为’四个字,这四个字,明显比其它字斑驳许多,似乎经常有人触摸。
果然,‘咯嗒’一声轻响传来,厚实的龟骨背面赫然开了一个小小的暗格,里面掉出一张薄薄的绢纸。
吴然大喜,捡起细看,却是几个字:峨眉佛光寺,塔林第七座,先师宁太玄。
这一下,吴然笑了。
次日中午,吃饭时。
妞妞快乐地拿着小勺子,找着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有够不着的,大人们就笑呵呵夹给她,宠得很。
现在这个家,已经没有人把妞妞当外人。
吴然微笑着摸摸妞妞的小脑袋,小丫头抬起头,嘟了嘟嘴:“大哥哥,干吗呢?”
“没事,摸摸不行啊。”吴然乐道。
妞妞翻了翻白眼,低头又吃了起来。
“爷爷、爸、妈,”吴然转过头:“我想出去一趟。”
“上哪?”大人们一愣,妞妞这精明的小丫头也悄悄竖起了耳朵。
“是这样的。”吴然一脸的无聊:“呆在家里好闷啊,我想出去散散心。有道是‘峨眉天下秀,青城天下幽’,我想去峨眉山玩几天。”
大人们松了口气:去玩不反对,现在最怕吴然惹祸。
“那好,没问题,什么时候去?”妈妈也觉得不能把儿子憋坏了。
“后天吧。”
“一个人?”爸爸脸色有些诡异。
“嘿嘿。”吴然一阵坏笑:“当然是两个人。”
“噢——”大人们的声音拉长了,脸色暖昧。
爷爷抚着胡须,笑道:“那你可要好好照顾人家,不许欺负人。”
“那是。”吴然拍了拍胸脯:“我可是正宗的男子汉。”
“得了吧,又吹上了。”爸爸一瞪眼:“不过,有一条,路上也不许惹事。”
“是,保证服从领导指示。”吴然一脸的严肃,就差立正敬礼了。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听得仔细的妞妞这时闹将起来,挥舞着小手。
“妞妞乖,”妈妈笑咪咪地抱过妞妞,挤了挤眼:“咱们不去当电灯泡。下回阿姨、叔叔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吧。”妞妞多聪明,也俏皮地挤挤眼。
大人们一下子乐了起来,吴然郁闷了:怎么都来取笑我。
下午。
某野外用品外门口。
吴然悠闲地靠在树荫下,黑墨镜、白T恤、牛仔裤,帅气而健康的形象吸引了很多路过美女的注意。
甚至有几个美女鼓足勇气上来搭碴,却都被哭笑不得的吴然婉拒了,有时候,人长得帅也意味着麻烦。
终于,当妩媚绝代的李雪雁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吴然的麻烦才告一段落。
“然,什么事叫急急的叫我出来?”李雪雁亭亭玉立的走上前来,仿若一道靓丽的风景立时让人眼睛一亮。
吴然悠然一笑:“当然有好事。本帅哥打算后天去峨眉山玩两天,不知道某位美女是不是愿意同行?”
李雪雁媚然一笑,霎那间风情万种:“想要美女同行,也不是不行,那要看某位帅哥的表现如何了。”
吴然心中顿时一个哆嗦,心道:乖乖,这李美女的杀伤力越来越强了。脸上却不动声色地一乐:“表现只管放心,大不了遵守新‘三从四得’吧。”
“哈哈哈……”李雪雁顿时想起网上恶搞的男人版‘三从四德’,一下笑得弯了腰:“你、你可真能扯,怎么这么没羞没臊啊。”
吴然顿时一脸的无辜:“没办法,现在社会阴盛阳衰,美女比帅哥吃香。”
第五十四章 大肆采购
“好啦,好啦,我答应还不成吗。”李雪雁笑得不行:“你叫我到这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吗?”
“呵呵,不完全是。”吴然也正经起来,指了指身后的野外用品店:“不是要出去玩吗,正好买点东西。”
李雪雁一愣:“跟旅游团用不着这些东西啊?”
吴然翻了翻白眼:“拜托,咱们新新青年,有点前卫意识好不?现在讲究的是自助游,比跟旅游团自在、有趣多了。”
“这——”李雪雁不禁有些犹豫:“那会不会不方便、不安全啊?”
“放心,一切有我呢。”吴然大包大揽地拍了拍胸脯,一拉李雪雁的纤手就向店里走去。
没办法,李雪雁只好乖乖地跟着,心里却隐隐有一丝甜蜜,一种期待。
进了店中,两个人一下子看花了眼。
这个野外用品店非常大,商品琳琅满目,几乎囊括了军民两用,国内国外的各种著名野外用品品牌。
“哇哦——”吴然惊讶地弹了个响指:“太爽了,这回一定要买个过瘾。”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两位,我叫田野,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
“是这样的,我们想去自助游,来采购点装备。”
戴眼镜的年轻人笑了:“这样啊,那你们算是来对地方了。野外用品,我这里绝对是ha最全、最好的。”
“呵呵,”吴然也乐了:“卖东西的,都这么说,带我们看看货吧。”
田野也不多说,只是自信地道:“好,跟我来吧。对了,你们要看什么档次?”
“最好的。”吴然不缺钱。
“国内还是国外?”
“听说国外的质量好些。”
田野点点头,带着两人来到一排货架前,仔细介绍道:“这里的产品,都是国外著名品牌的代表之作,质量上乖,经久耐用。
你们看,这是始祖鸟的帐蓬,www.uu234.com的望远镜,goRe-Tex的登山鞋,sIgg的水壶,以及JeTBeam的手电筒等。
可以说,这些产品代表了当今户外用品的最新流行方向,无论是品质还是功能,都是潮流之选,让您绝对不会买了就后悔。”
听着田野的介绍,吴然和李雪雁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商品,果然称得上是做工精美,功能齐全,不愧为国外大厂的出品。
不过,那价格自然也很对得起身份,足可看得一般人冷汗直冒。
“很不错。”吴然由衷地点点头:“我们选一下,你帮着参谋参谋。”
田野顿时喜上眉梢,心知今天遇上了两个豪客,看来要赚上一笔了。
于是,在田野的热情辅导下,吴然二人买了足足一手推车的装备。
一付帐,虽然吴然已有心理准备,但五千多块钱的帐单,仍然让他咧了咧嘴。
李雪雁悄悄扯了扯吴然,递过来一张银行卡:“然,我这里有两千多块钱,你拿去用吧。”
吴然一乐:“放心吧,这么多年来,我存的压岁钱有两三万呢。”随即忍着肉痛,将自己的银行卡递了过去。
田野刷得那叫一个爽快,心道:乖乖,这样的豪客,最好每天都来。嘿嘿!
刷完卡,田野将银行卡递回,笑容满面:“承您惠顾,欢迎常来。”
吴然顿时苦着脸道:“可不敢常来。再来两次,我就要破产了。”
“咯咯……”李雪雁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田野也是哈哈大笑:“怎么会呢,您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得,这次您买得这么多,我奉您几样小礼物吧,包您喜欢。”
说着,田野从柜台下拿过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几样精美的小礼品。
田野拿起一一介绍道:“野外生活,有时候会遇到一些难以预料的危险,所以需要准备一些应急物品。这个就是野外急救用品套装,分别是:瑞士军刀,救生哨,医药包,万次火柴,指北针等,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吴然大喜,这礼物虽小,却很有用,连忙道:“那好,我就收下了。下次有机会,我一次再来。”
“好的,您走好。”田野笑咪咪地挥挥手——真是个精明的生意人。
二人出了店面,吴然刚要叫辆出租车,手上的手机这时却忽然响了。
吴然示意李雪雁等会,自己走到一旁,一看来电号码,便是一愣。
竟是何闻。
“喂,”吴然接通电话:“哥们,好事坏事?”
“靠,”何闻笑骂道:“我又不是灾星,是好事。”
“谢天谢地,”吴然道:“自你出现,我就没遇到过好事,这回总算走运了。”
这什么人啊。何闻听得差点一个趔趄,苦笑道:“算你狠,真是好事。你小子前两天不是狠狠收拾了‘血隐教’一顿吗,上面大喜,要奖励你。”
“不会吧?”吴然大感意外道:“上次我收拾了华阳子,你们可是一毛不拔,这回怎么不当葛朗台了?”
何闻要气疯了,忍不住吼了起来:“拜托,上次我帮你擦了多少**,没找你麻烦算便宜你了。”
吴然马上陪笑道:“呵呵,开个玩笑吗,何必这么生气。您可是前辈,生气多丢身份啊。”
这一记马屁,拍得舒服,何闻忍不住哼哼道:“算你识相。对了,上面预先给了记了一功,并且了五万块钱奖金,都打到你卡里了。”
吴然这回可真笑歪了嘴:“谢谢,还是来点钞票实惠。对了,啥功劳我也不要了,也来不能换点钱花?”
“你——”何闻顿时又差点气晕了:“你当是菜市场买白菜啊,想换就换。行了,不跟你废话了,能被你气死。说正经的,你要去峨眉是吧?”
“靠,”吴然气愤的翻了翻白眼:“天杀的,能不能给点**啊,我怎么感觉好像没穿裤子似的。”
“呸——呸——”何闻顿时大感晦气:“谁对你感兴趣,我们只是关心你的安全而矣。记住一个号码138,峨眉国安局局长李铁衣的,我打过招呼了,有事找他,闪了。”
电话里,立时传来一阵忙音,吴然翻了翻白眼,但一想到五万块奖金,立时欢天喜地起来,刚才的那一股肉痛顿时扔得无影无踪。
第五十五章 路遇活宝
峨眉山。
中国佛教四大名山之一,古朴神奇,巍峨迤逦。
千百年来,因其绵亘曲折、千岩万壑、瀑布溪流、奇秀清雅,素有“峨眉天下秀”之美称。
……
清晨。
吴然和李雪雁一早就赶到了山下,朦胧的晨曦中,巍巍峨媚越加显得青翠欲滴、秀丽动人,怪不得号称‘秀丽甲九州’。
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吴然霎那只觉得心旷神怡,仿佛清心洗肺一般。
李雪雁也一脸的陶醉:“真是太美了,这回一定要玩得尽兴。”
“放心,我们有的是时间。”吴然笑着紧了紧身后的背包,全身的细胞都在跃跃欲试。
按照计划,他们要在峨眉玩上三到四天,时间可谓非常充裕。至于取回佛光寺中的《金篆玉函》,那倒不用着急,最后再办也不迟。
“嗯,那我们走吧。”李雪雁俏皮地道:“看谁先到报国寺,后到的是小狗。”
吴然哈哈大笑:“那你一定输。”
“那可不一定。”李雪雁娇笑一声,向前飞奔而去。
“哎,耍赖啊,等等我。”吴然大叫一声,紧追不舍。
青春的笑声中,两人一路而上。
沿途奇峰怪石、飞瀑流泉,清色清幽至极,直看得二人赞叹连连,神采飞扬。
转眼间,山势忽然一缓,前面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寺庙——报国寺。
寺前人流汹涌,热闹非常,显然是个极具人气的地方。
“哇噢,”吴然兴奋地大叫一声:“终于到了第一个景点了。听说这里面可是有三宝唉。”
“是吗,哪三宝?”李雪雁感兴趣起来。
“就是瓷佛、华严塔和大铜钟喽。”吴然一脸的显摆。
“这有什么稀奇的?”李雪雁撇了撇嘴。
“哈哈……”吴然大笑道:“你见过几层楼高的瓷佛吗?你见过14层的紫铜塔吗?你见过25吨的大铜钟吗?”
李雪雁惊讶道:“哇,还真是宝贝唉,快走,快走。”
两个人穿过密密的人流,进入寺内,先在七佛殿内见了巨型瓷佛,然后又在后院参观了华严塔和大铜钟,果真是鬼斧神工之作,堪称民族瑰宝。
一时间,古人那巧夺天工的技艺,让两人赞叹不矣。这样的杰作,即使是现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良久,二人见时间不早了,这才依依不舍地向院外走去。在中午前,他们还在参观另一个重要景点——清音阁。
当二人来到寺门口时,人群中迎面走来一个年轻和尚,低着头,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似乎并无不妥。
吴然也没留心,但当错身而过时,却忽然察觉有一只贼手悄然伸向他的钱包。
“叭——”吴然多警觉的人,一把便死死攥住了这‘第三只手’,冷冷地道:“大师,找香火钱呢?”
“唉呀——”这和尚顿时痛得吡牙咧嘴:“对不起,对不起,摸错口袋了。”
“是吗?那我也捏错人好了。”吴然微微一笑,手上‘轻轻’力,顿时捏得这和尚涕泪交加,哇哇求饶:“小兄弟饶命、饶命,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可恶的小偷。”一旁的李雪雁这时也反应过来了,气得粉脸煞白:“然,这种人不能轻饶,抓去见警察。”
“不要,不要,姑奶奶饶命。”这和尚吓得魂飞魄散:“小的也就是在这峨眉山讨碗饭吃,您高抬贵手,不要赶尽杀绝。”
这时,很多人都现了这里的异常,诧异地望向这里。
吴然忽然心中一动,将手松了松,不动声色道:“饶过你也行,不过,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行,行,一百个问题也行。”这和尚大喜过望,点头如捣蒜。
“然,你——”李雪雁不高兴地噘起了嘴。
“我心里有素。”吴然向李雪雁摆了摆手,然后对这和尚道:“这里人多,找个僻静地方。”
“好,好,这边请。”和尚没办法,手被吴然攥着呢,只好领二人来到庙外一处僻静的地方。
这时候,四周围观的人们以为无事,便也纷纷散去。
吴然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和尚,现这厮长得还算清秀,但一双眼睛却有点贼兮兮的,显然是个惯偷。
李雪雁疑惑地看着吴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却乖巧地没有说话。
和尚则被吴然看得心中毛,还以为吴然要变卦了,立即哀求道:“大爷饶命,我——”
“行了,”吴然不耐烦地打断道:“问你几个问题而矣,装什么可怜。不过,一定要如实回答,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
“一定,一定。”和尚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哈腰。
吴然松开手,反正他也不怕这厮跑了:“你是本地人?”
“是,是。”和尚果然不敢跑,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
“叫什么名字?”
“张松。”
“假和尚?”
“是、是的。”
看着张松尴尬的脸色,吴然满意地点点头:“那么,知道峨眉山有座佛光寺吗?”
“佛光寺?”张松稍稍一愣,马上点头道:“有,有,是有这么个地方。”
“在哪?”吴然大喜。
“金顶,舍身崖下面。”
吴然连忙拿出旅游地图,一对比彩缤纷,舍身崖下却根本没有佛光寺的标注,不禁疑惑道:“规模很小吗?地图上怎么没有?”
张松连连摇头:“不,我小时候采药,曾到过佛光寺附近,那佛光寺规模极大,甚至比峨眉山任何一座寺庙都要大,而且历史也极为悠久。
地图上之所以没标柱,那是因为这佛光寺从不对外人开放,舍身崖下通往佛光寺的栈道也终年上锁。可以这样说,若非本地人,想找这佛光寺,难。”
第五十六章 佛光迷雾
吴然吃了一惊:临来时,他查了不少地图,都没有这佛光寺的踪影,还以为是个难找的小地方呢,却没想到事情并非如此。
“那么,知道为什么佛光寺不对外开放吗?”吴然觉得有点蹊跷。
“不知道。”张松犹豫了一下,才神秘兮兮地道:“不过,听本地百姓私下传说,是寺里藏着宝贝,政府怕被人偷了,才不让开放。”
“噢?那你现在还记得怎么走吗?”吴然越加感到事情的不寻常。
“知道。”张松讪讪一笑,似乎还有点惊恐:“前两年,我冲着传说中的宝贝,还壮着胆子想摸进去捞一笔。
不过,说来惭愧,那庙里竟有高人,我还没摸到墙边呢,就被人用几颗石子打得抱头鼠窜,从此再不敢上门。”
“扑哧——”李雪雁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张松脸更红了。
吴然却是心中一懔:看来,这佛光寺不仅神秘,还有点龙潭虎**的味道。这样说,要想悄悄取回宝贵的《金篆玉函》,似乎很有点难度。
细想之下,他忽然心中一动:对呀,眼前就有一个知路的,不如就让他领着,总好过自己乱闯。
于是,吴然决定改变行程:“张松,既然你认识路,那么,寻人不如撞人,我正好要去佛光寺有事,晚上你带我去一趟如何?”
“咝——”这张松吃了一惊,眼睛滴溜溜乱转,忽然自以为是地贼笑道:“没想到小兄弟竟是同道中人,可是也看中了佛光寺中的宝贝?”
“叭——”吴然气得一巴掌拍在这张松的头上,打得这贼‘和尚’吡牙咧嘴,然后没好气地道:“少自作聪明,谁跟你是同道中人?再敢瞎说,打断你的狗腿。”
“是,是。”张松吓得点头哈腰,但心下却暗自嘀咕:骗谁啊,你是好人,那你晚上偷偷摸摸去佛光寺干啥?
“算了,不跟你废话。”知道这厮不信,吴然也懒得多说:“这样吧,你晚上带我去一趟,我付给你一千块钱路费,怎么样?”
“这——,嘿嘿,能不能再加点。”张松爱钱如命,顿时眼放绿光。忘乎所以之下,哪还管吴然去佛光寺干吗,更忘了自己是受胁迫的了。
“怎么,嫌少?”吴然双拳一握,顿时骨骼‘咯咯’暴响,显然是由不得某人不去,更由不得某人讲条件。
张松顿时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讲不得条件。连忙诌笑着道:“够了,够了。有钱好办事,包在我身上。不过,还有个小问题。”
“什么问题?”
“是这样的。”张松还真是拿人钱,忠人事,很为吴然考虑:“夜里去佛光寺,一来一回,路途不近,我们必须提前在金顶附近住下才行,不然天明赶不及回来。”
吴然还以为是什么大问题,一摆手道:“没事,金顶不是有宾馆吗?住那不就行了。”
张松叹了口气,看在钱的份上,决心再提醒吴然一下:“宾馆那地方,可是人多眼杂,小兄弟,你可想好了,真要住那地方?”
吴然顿时醒悟:惭愧,自己真是年轻没经验。不过,也真好笑,这家伙似乎认定自己是同道了。却也不多说,只是拱拱手:“多谢提醒。那么,你可有合适的地方?”
“如果小兄弟不嫌弃,离金顶不远的芙蓉坪,住着我一个朋友,咱们不妨去他那儿打扰一晚,你看如何?”张松建议道。
“好,就这样定了。”吴然点点头:“我们现在就去金顶,这一路上,就麻烦你这个地头蛇作一下导游吧。事成之后,我再多给你一千块。”
“没问题。”张松大喜,爽快的直拍胸脯。钱字当头,这厮现在是甘心效命。
“嗯。”吴然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候,李雪雁实在忍不住了,连忙将吴然拉到旁边,担心地道:“然,你、你晚上不会是真想到佛光寺偷、偷什么东西吧?”
吴然翻了翻白眼,低声道:“瞎操心,哪能啊。事情是这样的,妞妞的爷爷以前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悄悄藏在了佛光寺中,我这次去就是拿回这东西的。之所以选择晚上,那是因为此物干系极大,不能惊动任何人。”
李雪雁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吓得我要死。”
吴然一乐:“走吧,晚上你一个人住金顶好了,安心等我回来。”回过头,吩咐张松:“走吧。”
“好嘞。”张松连忙热情地在前领路。
……
傍晚。
夕阳已微斜。
吴然将李雪雁安顿在金顶的宾馆之中,便和张松向芙蓉坪进。
约摸走了半个多小时的崎岖山路,前面忽然视线一宽,出现了一片花的海洋。
这些花艳丽无比,色泽深红,山风徐来之际,花浪迭起,壮阔非常,美不胜收。
吴然顿时感叹道:“好一片美丽的芙蓉花,这里就是芙蓉坪吧?”
“是的。”张松一乐,手指前方:“小兄弟,你瞧,前面就是我那朋友家了。”
果然,花海之中,有一户小院,里面数间青色砖房,古色古香,颇有些韵致。
“呵,你这朋友可真是个雅人啊。”吴然很是羡慕道:“隐居山中,常眠花下,昔日唐伯虎也不过如此啊。”
“哈哈哈……”张松却是乐不可支:“小兄弟,你可抬举他了。这厮跟我一样,也就是一俗人,平生最是贪嘴好吃。
他种这些花,也不是用来观赏的,而是以此谋生,卖给药材商做中药的。这真是煮鹤焚琴一般,煞风景的很。”
吴然哑然失笑:一个贪财,一个贪嘴,这两个家伙还真是蛇鼠一窝,怪不得能成为好朋友呢。
第五十七章 一对活宝
说笑着,两人已来到院前,张松上前‘乒乓’乱敲,吼道:“喂,黑子,老朋友上门了,快开门。”
“来了,来了。”里面立时响起一片嗡声嗡气的声音。
紧接着,门‘吱嘎’一声开了,现出一个黑矮壮实的年轻人。
一见了张松,这黑子就翻了翻白眼:“靠,又是你。我就奇怪了,阎王爷怎么就不开眼把你收了去呢?”
张松听得差点一个趔趄,抱怨道:“我说黑子,你怎么能这么咒老朋友呢?咱们可是有日子没见了。”
“还好意思说。”黑子一瞪眼,气哼哼道:“上次你这厮在我这吃了,喝了,还顺手把我家一只古瓷碗顺了去,是不是有这事?”
“嘿嘿……”张松竟然也会脸红,脸色讪讪:“一时手痒,担待,担待。不过,咱们可是小,哪能计较这么多不是?说起来,以往我每次上门,不也总是给你弄点好吃的吗。”
“好了,好了。”黑子似乎并不是真跟张松生气,一摆手道:“这次来,又有什么事?”
张松连忙一指旁边脸色莞尔的吴然:“我这位老板晚上要去佛光寺有事,想在你这里猫一晚,行个方便吧?”
黑子这才打量了一下吴然,也不多问:“好的,没问题。”
看起来,这黑子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并不在意吴然晚上去佛光寺干啥。
吴然心中一定,拱了拱手:“那就打扰了。我姓吴,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黑子微微一笑:“大家都叫我黑子,我也习惯了。都进来吧。”
“好。”当下,众人进了院子,黑子重新栓好了门。
吴然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院落:
前面是三间主屋,左右各有两间厢房,中间是一片花圃,周围绿树成荫,真是青砖碧瓦,绿树红花,雅致得很。
“地方真不错啊,清雅韵致,很有山野古朴之风。”吴然忍不住就赞了一声。
“见笑。”黑子一乐:“父母留下来的产业,一直舍不得丢。”
“好了,好了,别客套了。”张松抱怨起来:“赶紧进屋,弄点吃的,饿得紧了。”
黑子又翻了翻白眼:“靠,你就不知道客气些,好像是你家似的。”
张松厚着脸皮:“嘿嘿,咱们兄弟,谁跟谁啊,你家还不就是我家。”
“好了,你们进屋等着,我去整点晚饭。”黑子冲吴然一拱手,自去了。看起来,真是个洒脱的人。
“走,咱们进屋。”张松见状,拉着吴然就进了主屋。
屋里,东西并不多,一张古朴的八仙桌,加上几张椅子,靠墙还有一张长条案,很典型的旧时家居风格。
二人于是坐将下来,开了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一句儿功夫,黑子进来了,端着一个大托盘,朝桌上一放:“吃吧。没有准备,寒酸了点,多担待。”
吴然、张松仔细一看,却是三碗阳春面,上面稀稀落落的几根菜叶子,不禁都有点傻了眼。
吴然疑惑地看了看张松,那眼神的意思是:不是说你这朋友挺讲究吃的吗?怎么这么寒酸?不欢迎我们?
张松顿时尴尬的有些脸红,苦笑道:“我说黑子,有客人在呢,你不会这么落我面子吧?三碗阳春面,你寒碜不寒碜啊?”
黑子竟也有些脸红:“你以为我想啊。前两天病了,今天才刚好,家里的东西都吃完了,正打算明早去买呢。所以,今晚哥几个只能凑合着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吴然连忙道:“不妨事,给黑子兄弟添麻烦了。我看这阳春面挺好,清爽得很。”说着,拿起筷子,叉起面就大口吃了起来。
见着如此,张松也没有办法,只好咧了咧嘴,咬牙开吃。
黑子见状松了口气,不禁对吴然添了几分好感。
当下,三个人充分扬艰苦朴素的革命作风,猛啃阳春面。不管如何,有得吃,总比饿肚子好。
终于,在每个人干了两大碗阳春面后,摸了摸肚子,总算把它撑满了。
吴然打了个饱嗝,看了看天色:“张松,什么时候出?”
“别急,我们休息一下,最好在11点以后出。那样大概在一点左右能赶到佛光寺,正好是夜最深、人最困的时候,方便行事。”张松显得很有经验。
黑子坐在一旁,脸上毫无表情,仿佛充耳不闻。显然,有张松这么个朋友,黑子早对类似事件习惯了。
吴然点点头:“那好,就麻烦黑子兄弟安排个睡觉的地方。”
黑子犹豫一下:“睡觉的地方倒是有。不过,只有硬板床,吴兄弟多担待。”
“没问题。”吴然哈哈一笑:“我自小练武,睡硬板床正好练筋骨。”
黑子目光一闪,他早看出吴然不是一般人,于是微微一笑:“那好,跟我来吧。”
三人出了主屋,正要去厢房,忽然,天空一声惊雷,狂风大起,竟似要下雨的模样。
张松顿时叫苦道:“惨了,惨了。小兄弟,今晚看样去不了啦。这大雨一下,山道湿滑,可是非常危险。我看,最好等明晚吧?”
黑子也担心吴然冒险,出言道:“不错,就是最大胆的山里人,也不敢冒夜走雨后的山路。这悬崖峭壁的,只要一个失足,掉下去就玩完。”
吴然也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的道理,郁闷道:“只能如此了。看样子,又要多麻烦黑子兄弟了。”
“不妨事。”黑子一笑:“吴兄弟这样的贵客,平时请都请不来的。走,咱们进屋。”
于是,三人进了右侧厢房,里面正好有两张床,一人一张。
黑子搓了搓手:“吴兄弟,山里也没什么休闲的东西,就早点睡吧。”
“谢谢,你也歇息吧。”当下各自安歇。
吴然刚一上床,外面电闪雷鸣的便越加猛烈起来,很快,狂风大雨呼啸而来,直打得窗户‘叭叭’乱响。
不知什么时候,吴然就睡着了,仿佛这雨声有催眠的魔力一般。
第五十八章 张松偷鸡
第二天一早,吴然朦胧醒来,转头一看,那张松却已不在床上。
“这厮起这么早?”他正奇怪呢,忽然,一股诱人的肉香飘然而至。
昨夜吃了一肚子阳春面,正清淡得很,吴然的馋虫立即被勾了起来,急忙起床,循着香味而去。
便见厨房里,那张松正在灶台旁上下忙活着,嘴里还吹着欢快的口哨,显得惬意得很。
“弄什么好吃的?”吴然很奇怪:不是说家里没什么吃的了吗?
张松正要回答,堂屋门吱嘎开了,黑子伸着懒腰,推门而出。
常理,爱吃的人鼻子必然灵敏,黑子顿时就闻到了肉香,脸色却忽然大变,飞一般冲进厨房,一把揭开正冒热气的锅盖。
吴然探头一看,不禁一愣:和昨晚一样,锅里仍只是一锅清面,但不知道为何有如此浓郁的肉香。
张松此时一脸自得:“怎么样,我做的面香吧?”
黑子脸色铁青:“香个屁,你这面汤用什么炖的?”
张松不以为意道:“鸡啊,你院里不是有吗?”说着,揭开另一只锅盖,里面赫然有一只早已蒸得烂熟的肥鸡。
吴然恍然大悟,怪不得这面如此的鲜香扑鼻,原来有鸡汤提味啊。
“啊——”黑子立时惨叫一声,暴跳如雷:“你这混蛋,贼性不改,竟敢偷我的鸡吃。”
张松被黑子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道:“干吗呀,不就一只鸡吗。你院里有两只,我还给你留下一只呢。”
“你还说,我跟你拼了。”黑子气得咬牙切齿,上来就掐张松的脖子。
“啊,救命。”张松顿时被掐得喘不过气,眼珠白,手眼乱瞪。
吴然一看不好,连忙上去拉架:“黑子兄弟,别激动,为一只鸡不值得。放心,我赔你十只好了。”
黑子苦笑一声,双手终于松开了张松。
张松大口喘着粗气,惊魂初定便大骂黑子:“我靠,为了一只鸡,你就要谋杀兄弟啊。真要让你得逞了,这可真是一只鸡引的血案。”
“你懂个屁。”黑子顿时两眼一翻,气冲冲地道:“这两只鸡可不是一般的鸡,这是我从山里抓来的红颈野鸡。这种野鸡非常稀有,而且肉质鲜美,天下罕有。
大半年来,我天天喂食它们各种珍贵药材,培植鸡的元气和鲜味,打算满了一年再用它们做一顿无双美味。但谁想到就竟然这样被你糟蹋了一只。真他娘气死我了。”
张松愕然,他哪知道一只鸡也有这么多名堂啊。
吴然却是郁闷的一拍自己脑门:自己怎么就遇上这两个家伙,一个贼性不改,一个食不厌精,还真是活宝到一块了。
好半天,张松才腆着脸,讪讪笑道:“我、我哪晓得这只鸡这么金贵啊。昨夜吃了一肚子阳春面,没一点油水,饿得我一早就醒了。正好听到这该死的鸡不早不晚地叫唤,这才一时忍不住下了手。”
吴然狠狠瞪了张松一眼,安慰黑子道:“算了,算了,好在事情没有更糟,总算还留了一只下来。”
黑子冷哼一声,脸色总算正常了一些:“他要是把两只都祸害了,我非得跟他同归于尽不可。”
张松吓了一跳,连忙往后躲了躲,不敢再言语了。
吴然心中不安,怎么说,这张松也是为他办事的,惹出祸来,他也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吴然拿出钱包,取出一千块钱递了过去:“黑子兄弟,这里有点钱,就算我们赔你这只鸡了,希望你不要嫌少。”
“不,不,”黑子一见,连忙摆手:“吴兄弟,这事跟你没关系,怎么能让你破费。”
“不能这么说。要不是我冒然打扰,也不会出这事。”吴然苦笑一声,脸色非常诚恳。
黑子愣了愣,忽然笑了着竖了竖大拇指:“吴兄弟,行,你这人够意思。冲你的面子,这事就这么算了。不过,你这钱我是不会要的。如果你认为我黑子可以交个朋友,就把钱拿回去。”
吴然一愣,忽然笑了:“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黑子大喜,一瞪张松道:“你这混蛋还杵着干啥,还不把鸡和面都端上来,想让我和吴兄弟饿肚子啊。”
“唉,唉。”张松一见雨过天睛,心中大喜,连忙屁颠地忙活起来。
一会儿功夫,三碗面、一只鸡都端上了餐桌,一时间,室内异香扑鼻,绕梁不绝,直令人垂涎欲滴。
“可惜,可惜。”望着死状‘凄惨’的爱鸡,黑子忍不住一脸肉痛:“这样简单的做法,真糟糕了这么好的食材,连一半的滋味都没做出来。”
吴然心中惊讶:这么鲜香,还只是一半?乖乖,那要全做出来,是什么样滋味?
张松干笑一声,他却觉得已经很不错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咱们别废话了,还是开吃吧。”
黑子冷哼一声,将鸡端到自己和吴然面前,只给张松留了碗面。
“喂,干吗,”张松傻了眼:“不会就让我吃面吧?”
“你说呢!?”黑子板着脸:“我觉得让你吃面就很不错了,这样好的鸡汤面你一辈子也吃不上几回。”
“不会吧。”张松惨叫一声:“敢情我忙活了半天,就这种待遇啊?”
“爱吃不吃。”黑子也不理他,只是热情地招呼吴然道:“来,吴兄弟,尝尝这鸡,保证你吃过一次,终生难忘。”
“嗯。”吴然心中好笑,觉得应该让张松学点乖,当下也不说情,伸手撕过一条鸡腿,然后咬下一块肉细细品尝。
果然,肉质细嫩爽滑,鲜香醇厚,令人齿颊生香,心脾舒畅,足称得上是‘无双美味’四字。
“好,这鸡果然要得。”吴然胃口大开,顿时狼吞虎咽起来。黑子哈哈一笑,也自撕了一块鸡肉,大快朵颐。
第五十九章 迷雾重重
一时间,吴然和黑子吃得满嘴流油,大呼过瘾。直馋得那张松口水直流、目眦欲裂,心道:吃吧,吃吧,撑死你们才好。
然而,遗憾的是,一直到整只鸡被一扫而光,也并无一人被张松的怨念撑死。这气得张松咬牙切齿,拼命吃那面条泄愤。
等一口气吃下三大碗面条后,张松几乎快走不动路了,只撑得直打饱嗝,看得吴然和黑子哈哈大笑。
“算你们狠。”险些撑死自己的张松翻了翻白眼,气鼓鼓地站起身,一摇三晃地回屋躺着去了。
吴然摇了摇头,一脸好笑道:“这家伙,这小偷小摸的脾气要是不改,以后有得苦头吃呢。”
“是啊。”黑子也苦笑道:“做为朋友,我劝过他多次,只是不听。有时候,真为他担心。”
“人各有志啊。”吴然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色。
现在的天色很不错,天空湛蓝而纯净,由于昨夜刚下过雨,空气也很凉爽、清新,非常宜人。
“怎么,担心晚上还下雨?”黑子忽然道。
“是啊。”吴然脸有忧色。
“放心吧。”黑子却很笃定:“以我在山中的经验,后面这两天应该不会再下雨了。”
吴然松了口气,看了眼黑子,忽然试探道:“你不想知道我去佛光寺干吗?”
黑子付之一笑:“朋友之间,也有秘密的,何必多问?不过,我得出来,你是好人,跟张松不一样。”
吴然猛然觉得,除了食不厌精这一条有些让人吃不消外,黑子其实是个相当令人满意的朋友。
“黑子兄弟,”吴然站起身:“早晨空气清新,正好适宜散步,不知道能不能陪我到附近走一走,赏一赏这满坪的芙蓉?”
“不胜荣幸。”黑子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乐道:“正好也消消食。”
二人相视大笑,相伴出了小院。
院外,清风徐来,花浪迭起,香气益清,真是绝美得如同仙境一般。
吴然长吸口气,感慨道:“黑子兄弟,真羡慕你啊。住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远离尘世的嘈杂和纷扰,无忧无虑,真是仙人隐士一般。”
黑子哈哈大笑:“我可不是什么贤人雅士,只是世居如此,舍不得家业罢了。而且,我这人最怕烦恼,人又懒,所以,就更不想搬出去了。”
吴然也是大笑:“其实我这人也是怕烦又懒,说不定哪一天,就搬来和你同住了。”
黑子抚掌道:“那感情好,我正愁一个人住得无聊。反正这辈子住在这鬼地方,也讨不着什么媳妇。”
……
一时间,二人信步而走,笑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转了一圈,黑子忽然想起了什么,懊恼地一拍脑袋:“该死,差点忘了。吴兄弟,你既然想去佛光寺,那么,我有些话要送给你,希望你能记牢。”
“请说。”吴然有些奇怪。
黑子脸色凝重起来:“我家世居于此,与佛光寺毗邻,先祖还有人作为工匠入寺修葺过几次,所以,就知道了一些佛光寺不为人知的东西。”
吴然大喜,这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他正愁对这神秘莫测的佛光寺不知一点底细呢。连忙道:“请黑子兄弟赐教。”
黑子仔细想了想,才缓缓道:“这佛光寺历史极为悠久,听说是始建于三国时期。寺庙规模也极大,前有三重大殿,供奉观音、如来、弥勒这三世佛,周围还有偏殿十数座,这都和一般寺庙格局一致。
不过,一般人不知道的是,这佛光寺还有第四重大殿,这点极不寻常。而且,此殿戒备森严,除了寺中人,从不让任何人入内,包括修葺寺庙的工匠。所以,没有人知道这第四重大殿供奉的是哪位主神。”
说到这里,黑子转头看着吴然,神情诚恳:“吴兄弟,听我句劝。如果没有必要,最好不要靠近这第四重大殿,否则,你很难不被现。”
吴然心中暗惊:看来,这佛光寺的秘密还真不少。点点头道:“明白,你放心,我这次不是冲着这第四重大殿去的。”
黑子松了口气,继续道:“另外,据先祖和在下的了解,这佛光寺中的僧人,多有身怀绝技之辈。历年来,从无宵小能够踏进寺中一步,可见一般。吴兄弟,对此你也要千万谨慎。”
吴然肃然道:“张松跟我说过此事,我一定会小心的。”
“还有,这佛光寺好似极有背景。峨眉山搞旅游开,按理,以佛光寺的历史和规模,绝对是第一等资源。
不过,政府竟似对此双目不见、充耳不闻,甚至连地图上也不让标出佛光寺。对此,不能不让人多想。”
黑子一脸的意味深长。
吴然眉头紧皱,听黑子这一一道来,佛光寺越的扑朔迷离、神秘莫测起来。
“噢,最后还有件事。”黑子拍了拍脑袋:“最近我去山中采药,几次路过佛光寺附近,现老有陌生人鬼鬼祟祟的窥探这佛光寺,似乎也在打这佛光寺的主意。这点,不知道对吴兄弟有没有用?”
吴然听得大感惊讶:怎么,难道除了自己,还有人对佛光寺有兴趣?自己是为了《金篆玉函》,他们又为什么?
一时间,佛光寺身上的谜雾越厚重了,吴然猛然觉得自己有点头疼起来。
好半天,吴然忽然哈哈一笑,潇洒地拍了拍手:“娘的,想那么多干吗?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佛光寺就算龙潭虎**,我也要走上一遭。”
“是汉子,够胆气。”黑子赞赏地竖了竖大拇指:“走,跟我去金顶买点吃的,再弄点酒,中午,咱哥几个好好喝两杯。”
“走。”吴然迈开大步,正好顺路去通知李雪雁一声。
第六十章 夜探佛光(一)
入夜,山风呼啸,皎洁的明月不时的被天空飘过的乌云所遮住,天地间一时明暗变换,凭添几分不安和神秘。
吴然换了一身黑衣,在张松的带领下,悄然来到佛光寺附近。
远远的,巨大的佛光寺寥寥,仿佛一只庞大的巨兽隐卧在黑暗之中,有着一种末名的压迫力。
张松忽然停住了脚步,期期艾艾地道:“吴、吴兄弟,地方我是已经带到了,不过,我可不陪你进去。”
吴然知道张松怕什么,点点头:“行了,不用你陪我进去。你先回去吧,路我记得,等办完事,我再回去与你们汇合。”
“唉,那、那我走了。”张松答应着,却又磨磨蹭蹭不肯走。
吴然恍然大悟,骂道:“瞧你这点出息,我还能赖你帐不成?不就两千块钱吗,回去一准给你。”
张松脸色一红,尴尬地道:“唉,不担心,不担心,那、那我走了。”这才有点不甘心地去了。
吴然摇摇头,对这张松真是有点无可奈何,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也。
长吸口气,吴然定了定神,悄悄向佛光寺摸了过去。
转眼间,他已经来到了佛光寺的围墙下。
借着月光,吴然打量一下这围墙,庄严的朱红色,足足有两人来高,一般人还真爬不上去。
当然,这点高度对吴然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正当吴然准备翻墙的时候,忽然,墙内有苍老的声音冷哼一声:“何方宵小,敢来佛光寺撒野?还不退!”
吴然大惊:娘的,这就被现了!?太夸张了吧,这戒备岂不是比中南海还森严?
正惊骇间,墙内之人似已不耐,‘嗖、嗖’飞出两颗石子,直取吴然额头,端得是又准又狠。
吴然吓了一跳,不敢莽撞,只得迅扭头避开石子,转身狂奔而去。没办法,他是来悄悄取回《金篆玉函》的,而不是为了打架。
“咦——”墙内之人似有些意外,显然是对吴然能轻松避开这两颗石子感到惊讶。不过,见吴然已经惊走,墙内之人便又安静下来,显然并不打算深究。
一直跑了数百米,吴然才回过头,看看身后,见并没有人追来,这才松了口气,停下了脚步。
真他娘晦气。吴郁闷的一拍脑袋:连墙角还摸到呢,就被人家现赶走,这真是失败到姥姥家了。
怪不得上次张松连墙角都没摸到,就被人家打得抱头鼠窜。
不过,郁闷解决不了问题,还是要想办法悄悄摸进去才行。
吴然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奸笑’起来:“地上不行,那我就从地下进去。嘿嘿,你佛光寺再牛,在地下也总不会有人守着吧?”
说干就干,吴然俯下身,悄然一拍大地,霎那间,山岩裂开一条大缝。
吴然跳将进去,瞅准寺后塔林的方向就摸了过去。瞬间,山岩合拢,没有一点痕迹。
……
十几分钟后,佛光寺,后院塔林。
山风呼啸,塔林之内显得萧瑟而凄凉,这历代高僧大德的安息之所,似乎和一般墓地也并无不同。
忽然间,塔林之中的一处地面诡异地动了动,悄然裂开一个洞口。
吴然小心地将头探出地面,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虽然,他通过大地的脉动并没有现附近有人活动,但还是要谨慎的确定一下。
毕竟,这佛光寺实在太神秘了,吃过一次亏的他,自然再不敢大意。
还好,四周一片寂静,果然没有任何动静。
吴然不禁心中大乐:看来,自己还是挺有神偷的天赋吗!放心的从洞中一跃而出,洞口瞬间合拢。
望了望左右,吴然却有些犯难了:眼前足足有好几十座古塔,哪座才是第七座呢?
脑筋转了转,忽然有了主意:笨死,这第七座排名如此靠前,找最古老的几座塔不就行了。
说干就干,借着月光,吴然悄悄在塔林里溜了一圈。
很快,他的视线就落在了东南角——那里的几座塔林历经风雨,斑驳不堪,明显是最为古老。
欣喜的他连忙溜了过去,到得近处才现,每处古塔竟然都建有塔碑,上面记载着详细的建成时间。
这下可方便了吴然,正好按照建成时间来排定第七座塔。于是,要不了十分钟,吴然就确定了目标。
这座塔,始建于东晋,历经岁月的沧桑,早已是破旧不堪、斑驳满身。说起来,能够至今末倒,简直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吴然可没心情去欣赏古塔,马上正办事才是要紧。他走上塔阶,推了推腐朽不堪的木质塔门。
“吱嘎——”塔门并没有上锁,难听的轻响一声,豁然打开。顿时,一股阴冷、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吴然差点被呛得咳嗽起来,连忙捏着鼻子忍住,伸手掏出一只袖珍电筒,迈步就要向里走去。
就在这时,背后忽然有人冷哼一声:“施主请留步,此塔擅闯不得。”
吴然无可奈何地转过身,便见身后不远,站着一位须皆白的枯瘦老僧,正冷冷地盯着他。
佛祖啊!吴然心中长叹:想悄悄办点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呢?没办法,勉强撑起个笑脸:“那个,哈哈,长老,晚上好。”
老僧不动声色:“施主好本事,竟然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寺中,不知意欲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