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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续9全文阅读

作者:邪灵一把刀     盗墓笔记续9txt下载     盗墓笔记续9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 山洞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这他娘的是在打地鼠吗?掉进一个洞,从另一个洞钻冒出来了。

    不……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另一个洞是怎么来的?刚刚那块地方明明完好无损,怎么一瞬间就破了?另一头的小花见此情况,似乎也有些惊讶,随即嘴里不知骂了句什么,立刻对众人说道:“后退。”当然不必他提醒,秀秀和那几个同来的汉子已经退的老远,我和桑巴也往后退,以免被不断扩大的雪窟窿给吞了。

    需时,洞口终于停止扩散,整个雪窟窿直径扩大到将近五米,将路完全断了。

    这时,路人甲冲小花一行人招了招手,声音不冷不热,道:“绕过来。”居然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作为一个给团队添麻烦的人,没有一点愧疚,其脸皮之厚,当真无敌。

    我观察到,那个路人甲手上多出副手套,而且是双手都带着,由于距离稍远,加上阳光过于晃眼,我也看不清楚,只看得见色泽乌黑,似乎带着金属质感,前端十分尖锐。我心中了然,虽然不知道那个洞是怎么出现的,但显然跟这双手套有关,看来我最初的想法并没有错,路人甲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我和桑巴等在前面,看着小花一行人贴着雪沟的边缘饶过来,两边一汇合,时间已经耽误不少,而这时,风中已经夹杂着大量的雪沫子,铺天盖地的迷人眼,比最初大多了,这时我赶紧道:“桑巴,这天气好像不对。”

    秀秀脸冻的通红,但神彩依旧,看不出疲累的样子,只听她道:“这好像不是雪,是从上面刮下来的。”她指了指对面上山的路。

    桑巴一脸紧张,道:“看样子,是刮的东风,把山顶的浮雪往下刮了,现在太阳正大,雪被晒松了,又加上这样的风,很容易发生雪洪,咱们得赶紧走,这沟里不安全。”他说完,一脸严肃的立刻开道。

    我心中暗叹,果然不顺,问道:“咱们今天能不能走出去?”

    桑巴担忧的看了看天色,摇头道:“说不准,得看天气,如果这风停不下来,我们绕到前面的山腰就得停下来,我记得那里有一个山洞,可以避一避。”

    小花打了个手势,道:“先走再说,都给我当心点。”那五个大汉齐齐应了声。这一年时间,我跟解语花并不常联系,但我感觉他的性格变了许多,不……或许这才是他的真实性格,在四川机关洞里那一次,他丢下受伤的我一个人朝目标前进,那一刻我就明白他的冷血。

    或者应该说,是老九门继承人必须承担的一些东西,但即便如此,那时的他将一切掩盖的很好,至少从外表来看,他是个幽默的人,但一年后的今天,他似乎连这层外衣都脱下来,变得更加让人难以接近。

    我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霍家的事情给他的压力太大,还是发生了什么我所不知道的其他变故,总之现在的解语花,让我感到陌生。

    我深深看了眼他僵硬的面容,低头上路,一行人脚程更加小心,而那风也没有变小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吹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面颊都冻僵了,只感觉冰冷的风和冰凉的雪扑面而来,鼻子里全是冷气。干的要命。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秀秀叫道:“不行啊,这风太大了,接着走恐怕有危险。”她顶着风雪,声音在风里仿佛随时会被吹散。

    我也连忙问道:“桑巴,你说的那个山洞还有多久?”桑巴身上没什么装备,比我们都要轻松,他低着头,目光不断搜寻着四周。在我看来,周围的景色都是一模一样,白的雪,灰的枯枝,完全看不出该往哪个地方走,而桑巴,看着雪地里冒头的红桑,看着动物留下的足迹,总能找到方向,他说:“不远了,接下来该是一场大风雪,咱们必须得停下。”

    果然不出桑巴所料,风雪越来越大,我抬头看着天,天上的太阳不见了,聚集着厚厚的阴霾。全程一共四个多时辰,我们终于走出了雪沟子,眼前是一片平坦的雪路,也不用再当心雪泡子。桑巴带着我们寻找那个山洞,很快就发现了那个山洞。

    是特别显眼的那一种,到处都覆盖雪,只有那块地方露出黄色的石头,因此在雪地里非常醒目。山洞顶盘亘着枯死的老树,粗重的树干将雪阻隔,使得下面的岩石裸露出来。

    我们一行人进了山洞,一直吹在身上的凌厉风雪霎时消失无踪,那种强烈对比的感觉,就像在出了一身大汗的夏日,一下子走进空调房一样舒爽。

    那几个大汗一进山洞就赶忙的卸装备,我或许是这两年的经历,反而习惯性的先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时,却发现这个山洞停深,外面是圆形的空洞,向里延伸的地方逐渐变窄,在那里,我发现了一堆篝火的痕迹。

    地上有明显的一堆灰烬,周围还有剩下的食物包装,看样子,不久前也有人在这里停过脚,而且看这些食物包装的数量,要么就是停了很久,要么就是人数很多。

    我心中一动,心想,会不会是二叔?他寻着那张地图,会不会也往昆仑山去了?虽然怀疑,但到底没什么根据,我跟小花说了一下想法,小花皱眉,道:“如果是你二叔的人到还好。”

    我问:“难不成还有其他人往那鬼地方跑?”

    解语花笑了笑,道:“有没有其他人我不知道,不过……这帮人既然会留在这个山洞里,估计是跟我们遇上了一样的情况。桑巴,这样的天气很常见吗?”

    有两个大汉在洞顶那棵裸露的枯树上砍下了不少树枝,桑巴正在生火,闻言说道:“风雪是常见的,不过这么大的风雪,一般就东风大的时候才会出现,一个月也遇不上几次。”

    我听着二人的对话,若有所思的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这山里上一次刮这风是什么时候?”

    桑巴想了想,道:“大概是一周前吧。”一周前,正是二叔敲晕我的那段时间。

    我又问:“那有没有跟我们一样的队伍绕这座山?”

    桑巴想了想,摇头,道:“这我不知道,我们这里靠近青海湖,游客很多,而且登这几座雪山的也很多,我没什么映像,不过说起来,像你们这种不登山而是往后绕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说到这儿,他看了看我,似乎觉得我比较好说话,于是问道:“这山后面,是岗岗脉,你们是去探险的吗?”岗岗在当地是形容很大很远或者很长的意思,桑巴大约是奇怪,毕竟尼玛后面的雪原对于他来说,是一无所有的地方。

    我笑了笑没有答话,枕着装备包躺下,看着洞顶出神。

    我几乎有种很强烈的直觉,曾经在这个山洞里歇脚的就是二叔他们,不仅是因为时间上的对应,更是因为秀秀所说的陈文锦,她的出现太巧合了。

    如果说三叔在一年前已经去了天渊棺醇,那么陈文锦现在或许也在那里,然后是在我们前面的二叔,再然后是我们,前后已经有四批人。

    陈文锦说‘一切的秘密都藏在那里,或许,那是最后的希望’,这个最后的希望是指的什么东西?那个秘密又是关于什么?

    是指鬼玺,还是指青铜门后面的一切?如果这一切都是为了寻找第三枚鬼玺,那未免有些大题小做,如果让他们知道,我手中就有一枚鬼玺,不知道陈文锦和三叔会不会跳脚。

第十五章 密谈

    我正想着,秀秀忽然盯着我的眼睛,然后顺着我的目光看向洞顶,看了半晌,她便摇着我的肩膀道:“喂,这洞顶有那么好看吗?”这口气让我有些错愕,总感觉很熟悉,一想之下不由失笑他娘的,这不是我经常问闷油瓶的话么,当然,这些话我跟胖子只敢在背后讨论,在心底问了无数次,却从来没有一次说出口。

    其实我也很想问闷油瓶,天花板有那么好看吗?地板有那么好看吗?

    那该死的青铜门后面,有那么好看吗?究竟是什么秘密,你非得要去十年,那个所谓的使命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需要用一生去换?

    比起那个秘密,那个使命,我更在意的是……十年后,他是否还活着?

    想到这儿,我不由叹了口气,道:“我看的不是石洞,我看的是人生。”秀秀扑哧一声笑出来,道:“你还是这么逗,这一次见你,看你心事重重,不苟言笑的,我还以为你要步小花后尘。”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事重重,不苟言笑,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用力搓了搓,我忍不住捏了把秀秀的脸蛋,冲闭目养神的解语花道:“花儿爷的风采,一般人哪学的来,秀秀,你太抬举我了。”我说完,瞥眼看靠着墙壁的解语花,他太不对劲了,没有玩手机,也没有还嘴,他只是睁开眼,眼中满是疲惫。

    然而这种疲惫只是一闪而过,如同是我的幻觉一般,只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无踪。随后,他起身走到我的身边,伸出脚踢了踢我的腰,道:“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看了看山洞里休息的众人,起身跟着他往山洞里面走,一直走到底,离洞口的位置有将近二十来米时,他抬抬下巴,道:“你有什么看法。”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

    解语花钩了钩嘴角,笑容有那么一股子阴险,道:“吴邪,你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我道:“是有些不对劲,不过看你指哪方面。”

    解语花道:“你、我、秀秀、陈文锦、吴三省,甚至你二叔,与那件事有关的人,现在都聚齐了。”我心中一沉,是啊,与那件事情有关的人,都因为各种原因往昆仑山去了,是一种巧合,还是背后有一只手在推动?

    解语花见我不答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他扔给我一只,我给他扔回去,拿出自己的黄鹤楼点燃。烟对于男人来说,比酒更重要,人说,烟是烦恼之烟,酒是狂颠之药,有些人一辈子不会狂颠一次,但有些人一辈子都会烦恼。

    我习惯了黄鹤楼的味道,比较淡,但回味够长,我们俩靠着墙壁,将整个空间布满烟味,那些白色的烟,融进了黑暗的空间里,看不清形态,只留下淡淡的味道,吸了一半,我说:“陈文锦的身份并不确定,至于我三叔……说真的,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天渊棺醇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它是一座墓?”

    爷爷在霍老太笔记本上留下的字,分别是七星鲁王宫宫、巫山匣子坟、天渊棺醇。前面两个,第一个我去过,第二个听名字就知道是一座墓,第三个,应该也是一座古墓。

    解语花缓缓吐着烟,道:“你知道吗,我不抽烟的。”

    我点头,跟他下斗那会儿,我给他取过烟,他没接。据说唱戏的人不抽烟,会熏坏牙,而且伤嗓子。

    解语花又道:“我去美国那段时间,不是去度假的,我准备把解家的根基移到国外,从商,现在搞文物回流,也不错。”我侧头看着他,不明白他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他呵呵笑起来,掐了烟头,转过话题,道:“那个地方我知道的并不多,应该说是……一无所知,如果真是一座墓,那么能把墓修到昆仑山上去,那墓主不是神仙就是妖怪。”我心中一怔,总算明白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来自于哪里,对了,就是地点。

    昆仑山脉纵横三百万,古今少人行,现如今能供人类到达游览的地方,都在外围,真正往里了去,是卫星都无法探测到的地方,在那样深的山脉雪峰里,究竟隐藏着什么?

    我想到地图上画的那扇酷似青铜门的东西,难不成那里也有一扇青铜门?

    我为这个想法笑了笑,道:“那八成是妖怪。”

    解语花耸耸肩,目光直勾勾盯着我,道:“吴邪,你觉得这件事情背后,是什么人在操控?”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对这件事情很介意?”

    他一沉默,道:“很介意,我父亲那一辈,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一辈子,如果有谁想把我当畜生牵着走,哼!”何止他的父亲,老九门的上一辈谁不是如此?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进入天渊棺醇。”

    我手上的烟燃到尽头,拍了拍小花的肩膀,回了洞口,秀秀他们已经吃了干粮,现在是下午五点钟,但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看不见一点阳光,耳朵里全是风雪的呼啸声。

    篝火上架着一口小铁锅,一般下斗是不会带这种麻烦的东西,不过这次我们下的斗不一般,来回要半个月,带口小铁锅是很必要的。

    锅里满满一锅雪,稍微一加热就化成了半锅水,里面杂七杂八的煮着压缩面,真空包装的酱牛肉,混杂的煮了一锅,散发出来的味道说不上好闻,感觉有些奇怪。

    吃完饭,在山洞里也没有什么娱乐,桑巴说运气好的话,明天这风雪也就停了,运气不好,遇到长毛风,一刮就是三五天,那就惨了,我们得在山洞里呆三五天的时间。

    山洞里很安静,那几个大汉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很有素质,不吵不闹,不像去西王母国那一次,三叔招的那一帮人,完全无组织无纪律,但此时山洞里的安静,反而让我有些怀念跟胖子几人吓斗的时候,不管是安全还是危险,总能来上几段,小哥在旁边就揪着问题取经,小哥不在讲几个荤段子。

    想着想着,睡意就涌上了,这么大风雪,既不会有其他人,也不会有什么野兽,因此没人守夜,迷迷糊糊我就睡了过去。

    外面风雪的声音太大,一直睡不沉,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一个影子在眼前闪来闪去,有种鬼鬼祟祟的味道,我几乎一下子就醒了,但我没睁眼,只是眯着条缝偷偷的看。

    地上的篝火已经燃的差不多,那个人影在山洞口的地方一动不动,看不清是谁。如果是以前,我可能睡的比猪还死,但现在却被惊喜了,说真的,没有熟人在身边,我睡不安稳,说白了,就是害怕,窝囊的很。

    我眯着眼,手慢慢摸上了腰间的匕首,这是小花弄的装备,仿野战军刀的设计,材料顶好,流线型的设计,中间还凹着血槽,血槽底下有双倒钩,看着都很渗人。

    我眯着眼,观察着洞口那个人影,他似乎察觉到什么,弓着身体一动不动,我又看了看其他人,睡的真他妈死。

    小花在山洞最里面睡,离我这里很远,发现不了很正常,秀秀连身体带头都缩进了睡袋里,如同一个粽子,更不可能发现异常,我一咬牙,正准备拔出匕首上前,刚一个动作,那人却猛的转过来,幽暗的火光下,冲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第十六章 袭击

    我看着那人被W镜盖住的大半张脸,不由愣了愣,路人甲……他娘的,你果然有问题。比完手势,他发现我没动,于是躬下身体,指了指洞外的雪地。

    我一面防备,一面小心移到洞口的位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但外面漆黑一片,哪里能看到什么东西?正想开口,还没张嘴,立刻被他给捂住,我察觉到隐藏在W镜下的双眼似乎狠狠瞪了我一下,让人很不爽,我挣扎了一下,没挣开,路人甲不耐烦的干脆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痛的我整个人一缩,偏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气的想揍人,却见路人甲的脸庞依然死死朝着洞外,似乎在看什么东西。我忍不住又看向外面,还是黑茫茫的,但看的久了,逐渐适应了黑暗,忽然发觉在极远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那似乎是个爬行动物,在雪地里慢慢往前爬,渐渐的,我逐渐辨别出形状,他娘的,竟然是个人影!

    我赶紧回头数了数洞里的人,加上我和路人甲,九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那……雪地里那个东西,是人还是动物?

    有那么奇怪的动物吗?

    那东西还在爬,我瞬间想起了格尔木疗养院的那一幕,那群在地上爬着的人,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面孔,下一刻,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几乎都起来了。

    我和路人甲就在样秉着呼吸看着黑暗中那个爬动的影子,需时,那个影子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我刚舒了口气,路人甲忽然猫着身体走入雪地里,我一愣,赶紧跟了上去,低声道:“你要干嘛?”

    他回过头看了我一样,露出的嘴角与下颚没有一丝弧度,我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但仅仅看了我一眼,他就猫着腰向着人影消失的地方而去,他娘的,简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我以为闷油瓶待人已经够冷淡了,没想到这个路人甲居然如此不知好歹。

    心中这么想着,却也忍不住好奇,不由也猫起要跟在路人甲后面,黑暗中风雪依旧很大,看不清雪花,只觉得不断有冰凉的东西落在脸上,不一会儿就化成水,身子也冷起来。

    路人甲脚步很轻,移动间十分轻巧灵敏,速度却比我快上许多,由于夜太黑,我也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背影。

    我跟在他身后,眯着眼看着前方的黑暗,心中揣测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影,如果是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没有背装备,只怀里收着两只冷烟火,而且小花这次搞的装备不简单,还是那种军用的冷烟火,但我瞧着路人甲小心翼翼的样子,于是没有拿出来,也跟着他在黑暗中摸索。

    就在这时,一直走在我前方的路人甲却突然不见了,一个黑影就这么消失在黑暗中,我愣了愣,猛地眨了几下眼,再睁开,发现前方依旧是一片黑暗,而路人甲的人影却消失了。

    我下意识的握紧腰间的匕首,正准备抽出怀里的冷烟火看个究竟,脚下却突然被什么东西一拉,整个人顿时往下滑,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站在了一个下坡的地方。

    我第一反应以为是路人甲抓住了我的脚,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抓住我脚腕的东西很细,力道相当大,而且一直在将我往下拉,我整个人都在雪坡里滚,再被那股力量拉扯着,整个人又滚又翻,脑袋都浑了,但我知道情况不对劲,抽出腰间的匕首就往脚踝的地方刺,但此时连滚带翻的,一点准头都没有,连戳了几刀都戳空了,就在这时,我的脑袋突然一痛,耳里只听砰的一声,似乎是撞上了石头。

    紧接着,我浑身都开始下坠,确切的说,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下拖,而且空间很狭窄,身上厚厚的羽绒服在擦磨间被脱下去,只剩下里衣,随后我感觉各种尖锐的东西在刮我的皮肤,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拖着在碎石上滚一样。

    狼狈间我睁开眼,眼前一片黄色,这不是人工的黄色,而是山石的颜色,伴随着身体摩擦的剧痛,眼前的黄色也急速下坠,不时有尖利的石块从眼前闪过,当我整个人终于落地时,浑身已经痛的发麻。

    缠着我脚的东西突然松开,我来不及喊痛,立刻抓着手上的匕首乱挥,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但我明白,自己一定是被某种东西拖进它的洞穴了,而且它的洞穴还是在地底。

    挥舞了几下,我发现周围很安静,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这时,我才逐渐镇定下来,我明白,现在的安静只是假象,那个把我拖下来的东西,一定还潜伏在周围伺机而动。

    我立刻抽出胸前的冷烟火,黑暗里顿时燃起了绿色的冷光,这种军用冷烟火比之前几次下斗用的那种都好,照明范围大,而且持久,不知道小花是通过什么关系弄到的。

    光芒亮起的一瞬间,我看到了路人甲,他正背对着我,手直直的插进一个奇怪的东西体内。

    那个东西长相很奇特,如同一定要形容,那么它像一支章鱼,上身是一个毛茸茸的球,下面有两只类似腿的东西,细长干瘦,从凸起的骨节可以看出,有很多关节,绒球后面,有无数的细长的触手,此刻都已经失去生机,软趴趴的掉在地上。

    路人甲的手正插在那团绒球里面,从那个地方流出一片暗红的血迹,随后,他的手从绒球的身体里退出来,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又带上了那一副手套,撤出来的手上鲜血淋淋。

    我眼角一抽,这、这他妈血淋淋的钩爪探心啊,这功夫,我只在电视剧里看过,没想到今天居然被我给看到了,我自认自己见过的恶心事情不再少数,但看着那只血淋漓的手退出来,还是觉得嘴里一直分泌唾液,如果那只手是对着我,我的胸膛是不是也会一下子被穿透,然后心脏就那么被扯出来?

    我正看得目瞪口呆,路人甲已经转过身,血淋漓的手爪在毛球身上蹭了几下,露出手套金属的质地,随即抬了抬下巴,道:“举高些,我看看上面。”

    我此刻脑袋已经完全懵了,眼神一直在那个绒球与他的手上徘徊,半晌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的问道:“那是什么动物?”

    路人甲没有回答我的话,见我没反应,便走过来,还带着血迹的那只手劈手夺下了我手中的冷烟火,我下意识的看去,只见我们头顶有接近三米的高度,在往上又一条仅有一人宽的裂缝,裂缝有多长则看不清楚。

    看来我们刚才应该就是从那个裂缝被强行拖了下来,那么小的裂缝,我想到自己这身板居然能从那儿下来,顿时就觉得皮肤痛的更厉害,低头一看,里衣被刮的破破烂烂,露出皮肉的地方,全是磨蹭出的血痕,反观路人甲跟我情况也差不多,羽绒外套不知所终,只套着件黑背心,也是破破烂烂的。

    他自顾自的抬头观察那道裂缝,周围很安静,外面风雪的声音都被阻隔了,我也跟着观察那道裂缝,道:“太小了,出不去。”我们下来的时候,是直溜溜的被扯下来,而且受了一身皮肉伤,如果想上去,攀爬之间必须要活动手脚,这条裂缝就显得太窄,根本爬不上去,偏偏我们两个现在身边什么也没有。

    路人甲似乎也明白,将冷烟火放下来,开始打量周围的坏境,这时我才发现,我们现在竟然是处于一个隧道里。左右都是想通的,显然,我们下来的地方并不是真正的入口。

    我抽出另一只冷烟火,观察着周围的石壁,看不出人工的痕迹,看来是自然形成的地下空洞,这种空洞,要么是一段一段的,要么就是迷宫式的,如果是前者,我们会被困死,因为那个裂缝出不去。

    如果是后者……我们依然可能被困死,因为很容易迷路。

第十七章 逃亡

    我发现不管是哪种情况,似乎对我们都不利,于是说道:“现在贸然走不安全,我看在还是在这里等着,小花他们醒了,看不见我们自然会来找,我记得我们并没有走出多远。”

    路人甲的脸隐在半面镜下,看不出表情,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于是靠着墙坐下,需时,从兜里摸出根烟,问道:“带火没。”我摸出裤兜里的打火机扔给他,两人各靠着一边的墙壁,没什么话说,至今我连他名字也不知道,我想着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好歹今后还要合作,而且看他的身手,我还是不要得罪的好,正准备找个话题开口,路人甲抽烟的动作忽然顿了顿,随即我看见他微微侧头,朝着我们左手边的通道,似乎在倾听什么,于此同时,我也听见了一阵细微的声音,滴滴滴,有点像手机的声音。

    这种地方响起手机的声音?我愣了愣,正想着要不要去看看,路人甲突然将烟一踩,拿起冷烟火只说了一个字:“跑!”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人已经向着右边的通道跑去,于此同时,那种手机铃声的声音更加清晰,但仔细听又有些不同,这其中,似乎夹杂着一种牙齿摩擦是的声音,咯咯咯的响着。

    我顿时觉得后背发寒,二话不说拔腿就跑,路人甲举着那只冷烟火,速度非常快,只片刻功夫,就突然看不见人影了,我慌忙的往前跑,感觉身后手机的声音似乎消失了,但那种咯咯咯的磨牙声却一直尾随而来,我压根没有心思回头看,只听得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我耳朵边上,霎时间,只感觉脖子里直冒凉气。

    一路在隧道里狂奔,前路仿佛没有尽头似的,这时,我隐隐看到前方出现了三条岔道,岔道口都极不规则,显然是天然形成的,看来我这次掉进了一个迷宫形的地下洞窟,真他娘的不走运。

    我一路只顾往前跑,身后磨牙般的声音却越来越近,我急忙回头一看,在冷烟火的绿光下,只见隧道顶上,一只活生生的绒球正掉在哪里。

    两只布满关节的细长双腿,不知有什么能力,紧紧吸附着隧道顶端,那几只细长的触手如同蜘蛛网一般展开,将后路封的死死,绒球里露出一双通红的双眼,圆溜溜的泛着一点红,在惨绿的灯光下异常骇人,而那咯咯咯的磨牙声,正是从那张隐藏在绒毛下的嘴里发出的,此刻那张嘴大张着,露出密密麻麻尖锐的利齿,里面猩红一片,看的我头皮发麻,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奋力狂奔,这时已经到了三个隧道口,该走哪一个?该死的,那个路人甲去哪儿了?来不及多想,身后的声音已然逼近,我下意识的拐了个弯,跑进了右手边的通道里,还没等往深处跑,脚下突然一绊,尽然又被缠住了。

    我吓了一跳,如果是以前,我恐怕吓的人都软了,但经历这么多事情后,胆子好歹是练出来了,知道现在害怕也没有用,立刻抽出腰间的匕首就往脚边上捅,没等我的刀子下稳,眼前猛的扑过来一团毛球,与此同时,一张猩红的血盆大口就着我的脑袋就咬过来。

    那东西来的太快,我根本躲避不及,只在千钧一发之际侧开头,但肩膀上却随之而来一阵剧痛,随即感觉一阵热热的东西流出来。

    捅向脚下的匕首立刻收回就往毛球身上捅,谁知这一刀下去,如同捅到了一块香皂,那东西居然一滑就移开了,随即张口就向我的脑袋咬过来,如此近的距离,我什么反应都来不及做出,而那张血盆大口却突然停下了,我立刻往后退,只见路人甲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竟然又是一招黑虎掏心,手直直的穿透了毛球的身体,那血就全洒我身上,一股腥臭扑鼻而来。闻之欲吐。

    路人甲将毛球的尸体一甩,见我还坐在地上,一直没有弧度的嘴角微微上翘,嘴里‘啧’了一声,直接在我腿上踢了一脚,道:“起来,难道还要老子背着你跑。”说完自己又一马当先的逃命,我反应过来,狠狠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一下,赶紧跟上去,这次我算是知道了,这小子有些本事,我现在身上什么武器也没有,要跟丢了,绝对会被那种东西给咬死。

    路人甲动作极快,好几次都差点跟丢了,跑了不知多久,这条隧道依旧没有尽头,我脑袋都开始缺氧了,现在虽然在地下,但这可是海拔三千五的高原,我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大脑里面都开始打鼓了,耳鸣气喘,眼前发黑,再咬牙跟了一段,终于脚下一个踉跄,光荣的跌倒了。

    这种时候跌倒,我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再抬眼一看,那小子果然已经没有踪影了,心中真是欲哭无泪,此刻人往地上一趴,我就再也起不来了,腿肚子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我趴在地上侧耳倾听半晌,没有那种磨牙声,也没有那奇怪的手机铃声,不由缓了口气,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在地上趴了许久,气息才算平复下来,此时肩膀受伤的地方疼的越发厉害,我就着冷烟火看去,只见血糊糊一片,好在已经蒙了层血痂,因此没有出血,但再这样跑下去,我绝对会失血而亡的。

    现下还算安全,当即撕了块衣服,勉强将受伤的地方裹了下,被撕掉的地方露出半截肚子,低头一看,我忍不住苦笑,他娘的,我这是要跳肚皮舞还是咋的?

    原地休息了会儿,我站起来继续往前走,虽然不知道前路通往何方,但现在回去的路只有一条,而且那条路上不知还有多少那样的长腿兄弟,往前走至少还有遇到路人甲的可能,运气好说不定就能找到出口。

    我一面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一面支着冷烟火前进,隧道里面十分干燥,我偶尔抬头看看顶部,也不见有什么裂缝,估计了下时间,离我们下到这个隧道大约已经有一个多时辰,此刻估计已经是凌晨三四点左右,如果小花那帮人中有人起夜,此刻估计已经发现我和路人甲失踪了。

    我顺着隧道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前方再一次出现两条岔道,我站在岔道口看了半晌,忽然发现其中一个隧道口尽然写着一个字,歪歪扭扭的一个邪字,显然是用什么尖锐物品划上去的。我霎时心中一热,看人果然不能看表面,路人甲虽然拽的跟二八五万似的,还算够义气,当即朝着写了字的隧道跑去。

    接下来的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隧道里走了多久,每遇到一个分叉口,都能找到一个歪歪扭扭的邪字,我看了半晌,妈的,不知道写好一点,没文化,真可怕。

    就这样追着路人甲留下的信息,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隧道里走了多久,刚开始还期待着下一个转弯处就能看到出口,走到后来都几乎麻木了,最后,当我肚子出现饥饿感时,我开始着急了,因为这意味着我下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又走了不知多久,我开始感觉到口渴,而这时,我已经开始丧失时间观念,但我知道,此刻外面必然已经是天亮啦。

    路人甲也一直在前进,在岔口处,我时不时能看到他留下的那个邪字,一开始我还在嘲笑那个字写的真他娘难看,到最后,我几乎是渴望看见那个字,一看到那个字,我才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呆在这亢长的隧道里,那种孤独寂静的感觉,起初还不觉得,到最后,我的神经几乎蹦到极限,仿佛永远也走不出去似的。

    在我不知第几次看到那个邪字后,一直寂静的隧道里,忽然传出一阵细微的响声,我身体一僵,凝神细听,又是手机的声音。

    滴!滴!滴!

    滴!——滴!——滴!——

    细微的声音从前方不知名的黑暗中传来,我下意思的想到了毛球兄弟,整个人被这声音吓的几乎要跳脚,随即快速镇定下来,感谢汪藏海他老人家的训练,钻多了斗,别的没长,胆子肥了些。

    我听着那时远时近的声音,慢慢冷静下来,因为这不一定是毛球兄弟的,也有可能是路人甲的手机,现在在这隧道里,只有我跟他两个活人,除了路人甲,别无他想,我当即举着冷烟火往声音传来方向跑去,没跑几步,声音却突然断了。

    周围瞬间恢复死一般的沉寂,于此同时,我手中的冷烟火光芒更加暗淡,里面的磷用的差不多了,原本有五六米的照明范围,现在缩小到一米左右,几乎只能看见眼前的东西。

    我瞪着前方黑暗处,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那声音如同来时一般神秘消失,我忽然产生一个联系,想起了在西王母国的水洞里,那个引诱我前进的野鸡脖子,也是弄出奇怪的声音。

    我突然觉得脖子发寒,不敢再往前走了,就跑走到前面,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正被自己的想象力吓的脊背发寒时,前方的黑暗处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如同一座雕像般。我几乎要跳脚了,他娘的,刚刚还什么东西都没有,从哪儿冒出来的?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匕首,我正犹豫着还要不要往前走,那人影忽然动了,并且慢慢向我走了,与此同时,那种滴滴的手机声音又跟着响起了。

    这时,我看清了,来人是路人甲。

第十八章 路人甲

    他的冷烟火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于是按着手机照明,光线弱的可怜,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轮廓,但我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立刻冲上去,握着他的手,说:“同志,你总算来了。”这叫什么,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再让我一个人呆下去,我真得被自己给吓死,一时间,也不觉得路人甲有多讨厌。

    路人甲低头看着我那只手,淡淡道:“放开你的爪子。”我反应过来也觉得不好意思,刚才的表现就跟小狗遇到主人似的,真他娘窝囊,收回手,发现手下有些热热的东西,下意识的一看,赫然发现路人甲手腕的地方染了一片红。

    我道:“你受伤了?”

    他点头,道:“我的冷烟火燃光了,只能用手机,不过手机快没电了。”

    我嘘了口气,不由问道:“你怎么往回走,难道前面没路了?”他顿了顿,低头看着我,冷冷道:“我听到你的声音,估计你手里有光源。”我点点头,直接将冷烟火塞进他手里,道:“这是最后一根了,我们得快点找出路。”路人甲愣了愣,摇了摇手中的冷烟火,道:“你就这么给我?不怕我丢下你?”

    他这么一问,我反应过来,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这小子刚才就甩下我一个人跑了,现在要是又把我扔下,我他娘的连个光源都没有,还不得给困死,当即后悔不跌,连忙伸手去抢,叫道:“还给我。”

    路人甲身形灵巧,直接往后一退,四平八稳道:“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说完直接就往前跑,我气的恨不能甩自己两巴掌,赶忙追了上去,那小子动作贼快,需时,我就只能看到一点摇曳的绿光,离我越来越远,简直是欲哭无泪了,要是闷油瓶和胖子在,谁敢这么欺负我啊。

    脚下一个踉跄,摔了一跤,我心脏痛的厉害,这里是高原地带,氧气稀薄,而且又是在地底,走了一天,不知消耗多少体力,现在才跌倒,我也算是出息了。

    正趴在地上苟喘,黑暗中忽然升起一点绿光,一双黑色的长筒靴停在我跟前,我顺着往上看,有气无力道:“你他娘的滚,回来干嘛,别、别被小爷我抓到,小爷我、我饶不了你。”要放以前,我肯定是忍辱负重,先巴结了再说,跟胖子待得久了,他心直口快那一套到底沾染了些,一不留神就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

    路人甲看了我半晌,直接用脚踢我的肩膀,道:“快起来,我们光源有限,必须快点找出路。”我瞪了他一眼,他娘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可是小爷现在也得起的来才行,妈的,同样是人,怎么差距这么大。撑着手臂起身,两条胳膊直打颤,路人甲看不下去了,揪着我的领子一扯就把我从地上拎起来,‘啧’了一声,道:“真是拖油瓶,快跟上。”

    我只得跌跌撞撞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这一次他算有良心,没有跑多快,需时,我们面前又出现两条岔道,路人甲停下身,我赶紧趁着这功夫喘口气,见他半晌没反应,于是问道:“喂,进哪条道?”

    他没回答我,而是举着冷烟火在洞壁查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我跟着凑过去,发现洞壁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自然形成的岩石,表面坑坑洼洼的,路人甲看了我一眼,道:“在找字。”

    我一愣,字?

    半晌,我问道:“该不会是邪字吧?”路人甲没反驳我,算是默认,我脑袋顿时炸了,道:“他娘的,那字不是你留给我的吗?”

    路人甲双手揣着手臂,脸正对着我,看不清表情,只是嘴角有一丝笑意,只听他道:“我没那个闲工夫给你留字,我也是顺着那个字走的,不过……现在这里没有了。”我顿时觉得自己头皮都发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地方不止我和路人甲两个人?

    我想起了刚才路人甲对我说的话,他说是被我弄出的声音给吸引过来的,可是,我当时被自己吓的半死,喘气都不敢大声,那么,吸引路人甲过来的声音是什么?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又传来了那种声音,手机的声音。

    滴!滴!滴!

    我咽了咽口水,道:“刚才,那声音不是你弄出来的?”

    路人甲脸色一变,嘴角微微抽搐,沉声道:“我以为是你弄出来的。”我俩说到这里,不由对望一眼,当然,我只能看到他那副半遮面的奢华W镜。

    声音还在响,滴!滴!滴!我俩大气都不敢出,我赶紧侧着耳朵听,声音似乎是从右边的洞里传出来的,会不是就是那个留字人?

    而且,他别的不留,偏偏留了个邪字,是巧合还是?

    突然,声音又一次中断了,我指了指右手边的洞口,路人甲微微点头,总算有点默契,一马当先的走进洞口,垂着双手。

    我发现他的手虽然是自然下垂,但明显肌肉紧绷着,十指微微弯曲,形成鹰爪的样子,闪着乌金的手套在莹绿的冷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上面的血迹似乎还没有干,空气中有淡淡的腥味。

    我跟在他后面,手中的匕首侧着腰前,一边聆听周围的动静,一边注视着路人甲的情况,这个人,我信不过。第一,他来历不明,似乎只跟小花熟悉,而且还不是很熟的那种。

    第二,他刚才很爽快的把我扔下了,由此可见,他不是胖子和闷油瓶那类人,闷油瓶和胖子会拼死救我,而这个人,一有危险,绝对会把我撇下。

    第三,他有实力,而且是很诡异的实力,他的双手,有点类似于闷油瓶的发丘指,而且还是配了高级装备的那种,也就是说,上一秒他可以穿透毛球兄弟的心脏,下一秒,他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我。

    这条隧道依旧很长,大约走了几分钟,那个声音突然又响起来,这一次更加清晰,显然,我们离它很近了,声音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时间又断了,这时,走在前面的路人甲忽然停下脚步,手中的冷烟火微微下移,我跟着看过去,目光不由一凝,地面上,有一条皮带。

    确切的说,是一条连着裤子的皮带,裤子的裤腿已经没了,皮带上松松挂着一块布,上面沁着暗红的血。

    有人受伤!

    路人甲看了那个皮带一眼,忽然转头看着我,低声道:“拖油瓶,你走前面。”我恨不得捅他一刀子,居然让我去趟雷,真他妈的用心险恶。

    我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冷烟火,冷笑道:“在小爷后面站好,别被鬼子拍了头。”鬼子拍头是长沙的土话,源于抗日战争时期,小鬼子偷袭的时候,用枪座打人脑瓜子,一砸一个死,后来就变成了讽刺意味。

    路人甲依旧不动,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往前走,我现在连把枪都没有,也反抗不了,只能拿着冷烟火往前探,小心翼翼的走了没几步,身后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如同破布一般刺耳,我吓的立刻回身,只见洞顶不知何时趴了四五只毛球兄弟,此刻整个后路都被它们封死了,路人甲的两只手如同闪电一般,不断逼退那些前来的怪物,见我呆愣在原地,他气喘吁吁的吼了一句:“还不滚快些。”

    我霎时明白过来,合着这小子早就发现洞顶有东西,他让我在前面,是想让我先跑。我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正想跑,路人甲忽然闷哼一声,只见一只毛球兄弟咬住了路人甲的后背,那张大嘴我看着都渗人。

    我立刻抬起手中的匕首就冲了上去,猛的往毛球身上一捅,居然有滑了,怎么回事,这家伙怎么跟肥皂一样?这一刀没捅到毛球,反而把路人甲给划了一刀,我只听见他闷哼一声,随即飞起一脚踹开我,显然这小子误会了,以为我要对他下黑手。

    我也知道自己干了糊涂事,这毛球不知有什么能力,我至今为止捅的两刀都不约而同的滑掉了,我要是再捅不准,只怕路人甲得被我捅死,一时间,我顾不得解释,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腹部被路人甲踹的一阵闷痛,但此刻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扑过去,直接用双手,摸索着掰住毛球兄弟的上下颚,死死往外拔。

    这东西牙齿长得密密麻麻,紧紧镶嵌在路人甲的肉里,多出的几只触手还不断想将路人甲捆绑起来,路人甲此时前方还有三只毛球同时攻击,根本无法处理咬住他背后的那只。

    我手一掰,那一排密齿就嵌进了手指的肉里,十指连心,顿时痛的我手臂发颤,但眼看路人甲背部血糊糊一片,我这手就是松不开,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当你明知道会很痛,还不得不往上撞的时候,是最痛苦的。

    那怪物的咬合力极大,我双手往外掰,也只松动了一点点,血流了一片,也分不清是我的还是路人甲的。与此同时,那东西的几只触手放弃了去捆路人甲,转而缠住我的双腿使劲,想把我扑倒,我一边掰,一边腾挪着双腿,这时,我的下颚触到了毛球的背部,一股腥臭传来,我愣了愣,看着路人甲已经显出疲态,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得死。

    一咬牙,我张口就咬了下去,比嚼牛肉还用劲,喉咙里一团毛,腥臭味直往胃里灌,我已经无暇顾及恶不恶心,张嘴往死里咬,两只手还不停的掰它的嘴,着毛球大约被我咬的急痛,惨叫一声松了口,离开路人甲的背部,竟然一扭身就照着我的头咬过来,我跟它离的贼近,此刻哪里躲得过,眼里全死那张猩红的大嘴,就在此时,那东西却突然软下去,只见路人甲的一只大手狠狠抓住了它的后背,五指全部嵌了进去,抓出一泡血。

第十九章 尸体

    路人甲一抖手,将尸体往后一甩,剩下的三只毛球霎时拥了上去,其中一只抢到了尸体,立刻单飞,消失在隧道里,剩下两只没抢到食的,血红着眼向我和路人甲爬过来,两只腿倒钩在洞顶,速度极其敏捷,跟他娘的蝙蝠侠似的,路人甲扔完尸体,抓住我的手臂就跑,我们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奇怪的声音了,一门心思逃命。

    路人甲速度太快,我被他揪着跑了一段就跟不上了,脚下踉踉跄跄,就差没被他拖着走,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所处的隧道扩宽了,而那两只毛球却突然停止了追击。

    我靠着洞壁直喘,猛的想起了路人甲的伤势,正打算开口,那微弱的绿光忽然闪了两下,然后静静的熄灭了,最后一只冷烟火终于燃尽了,整个空间陷入完全的黑暗。

    而且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这里连一丝的光都没有。

    我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叫道:“喂,兄弟,你还活着吗?”没有人回答我,我伸出手乱摸,摸到一团毛发,随即手被人打下去,只听一个微喘的声音低吼道:“滚开。”

    我舒了口气,想起自己包里还有打火机,赶忙拿出来,一打燃,我就看见路人甲苍白的面颊,其实他半张脸都被遮住,真实的神情无法看到,但那嘴唇惨白惨白的,显然是失血过多,我照了照他背后,被咬的地方翻着皮肉,还在冒血,当即悲愤的撕衣服,原本的露脐装变成了半身装,他娘的,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穿比基尼了,如果不是因为一直在运动,光是这里的低气温,我已经不知被冻死几次了。

    帮他简单处理了下伤口,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下,于是厚着脸皮开口道:“其实吧,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捅那个毛球来着,不过谁知道它比女人还滑溜,这不久失手了嘛,你别往心里去。”说完我又有些后悔,好像自己表现的太狗腿了些。

    他将脸转向我,半晌,问道:“你叫吴邪?”我点头,不奇怪他的问题,第一,我是临时加入的,第二,加入之后我没有跟他打过交道,他或许是听小花和秀秀那么叫过我。

    他见我点头,于是嗯了一声,这时,我手指一阵发烫,打火机传来灼热的温度,为了防止爆炸,我赶紧撤了打火机,一时间又陷入黑暗之中。

    我闭嘴眼靠着洞壁,思绪有些混乱,没想到连尼玛山都没出,就碰上这档子事,现在看来,我们已经迷路了,不知道小花还有没有在找我们,我拿出手机想看下时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手上血糊糊一片,刚才为了掰毛球的嘴,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此刻放松下来,只觉痛的厉害,喉咙里到现在还有一股腥臭味,那种咬着一堆发臭毛发的感觉挥之不去,胃里恶心的直冒酸水,最后没忍住,吐了出来,正吐的昏天黑地时,黑暗中传来冷冷的一声:“恶不恶心,不准吐。”

    我顿时火了,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兔子急了要咬人的,当即骂道:“去你娘的,老子为什么这么吐,还不是为了救你!你他娘的也去咬那怪物一口啊,别以为你那双爪子厉害小爷我就怕你,惹急了,我、我……”我了半天我想不出什么威胁的词,现在被困在这里,论武力什么的,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现在闹翻,对我有害无力,我干脆闭上嘴不理会,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忍。

    寂静了半晌,路人甲淡淡的开口,道:“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胃里的东西存着。”我睁开眼,明白过来,一时间有些无语,这是在关心我?他娘的,关心就关心,从嘴里蹦出来的时候能不能温馨点,整的跟欠你八百万似的。

    我嗯了一声,心中的火气也消了,在墙壁上靠了会儿,整个人就软下来,浑身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不知不觉就浑浑噩噩的睡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夜,或许只有几分钟,总之我感觉不到时间,头脑昏的厉害。

    浑噩间,那种手机的声音又响起了,滴!滴!滴的声音刺激着我的声音,正处于浑噩状态的大脑,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瞬间清醒过来。

    这个声音,这一次十分近,几乎每听到这个声音都不会有好事发生,我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匕首,肌肉瞬间紧绷起来,于此同时,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忽然发现就在隧道不远的地方,有一阵极其微弱的光芒。

    那光芒很弱,如果不是放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中,几乎无法发觉,而那个滴滴的声音,正是从那里发出的。

    黑暗中,我下意识的看了下路人甲所在的方向,没等我看清,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随即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火机给我。”

    又给你?我才没那么傻。

    将手臂拍开,我燃起打火机,径自走向那一团光晕,等走到跟前时,我的手不由抖了一下,眼前赫然是一具尸体,而那滴滴的声音,是手机没电时的充电提醒,我看了下牌子,三星的,就是有这个特点,于此同时,那个手机耗尽了最后一点电源,彻底关机了。

    我道:“有一具尸体。”

    路人甲静静站在我身后,道:“我们看到那个在雪地里爬的人影,应该就是他。”

    我道:“你怎么确定?”

    路人甲面朝着我,似乎是在打量我,那种他看的清我,我却无法看清他的感觉十分讨厌,我下意识侧过脸去看那具尸体,尸体是正躺着的,鞋子已经掉了,脚上挂着破破烂烂两条裤腿,内裤都烂了一半,在往上看就是一个大肚子,肚子上还有一条长长的疤。

    就这一瞬间,我的目光不敢往上看了,死死盯着那白胖胖的大肚子,盯着那条疤,手都开始抖起来。

    胖子在巴乃那一次,肚子被密洛陀整出的大洞,我至今记忆犹新,而这个体型,这个伤疤,让我不得不往坏的地方想。我喉头滚动了一下,第一次觉得咽口水都是这么困难的事情。

    由于打火机的角度,尸体的面容还隐在黑暗里,只需要稍微移动打火机就能看清楚,但我的手却不受控制的僵在那里,目光瞪着黑暗处,眼睛胀痛的厉害。

    不会吧……不会这么巧的。

    胖子失踪。

    尸化的味道,陈文锦的出现。

    ……如果陈文锦带着胖子进了昆仑山……那么,眼前的尸体很可能……

    我的手依旧僵在那里,脑海中乱哄哄的,眼中不争气的蒙上一层水,路人甲发现了我的不对劲,立刻夺过我手中的打火机,洞里再一次陷入黑暗,仅瞬间,打火机的光芒又重新亮起来,于此同时,我看清了眼前的尸体。

    ……没有头部。

    他的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啃下去了,断裂的地方布满筋腱,一具无头尸体。

    瞬间,我觉得胃里更加恶心,于此同时,那个可怕的想法也更加清晰,我死死瞪着那具尸体,随即疯狂的去撕扯尸体的衣服,不断翻找着他的口袋,想找到一些能证明尸体身份的东西,但什么都没有找到,尸体的身上有很多伤痕,显然经历过长期的搏斗。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食物,没有任何证件,这具尸体究竟是谁的,完全无法证明。

    路人甲似乎被我的举动惊住了,他看了半晌,道:“这人……跟你有关?”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他是胖子,那么他跟我有关,因为他是我同生共死的兄弟,但如果他不是胖子,那么他是谁呢?

    潜意识里,我排斥着自己的想法,所以摇头道:“我不认识。”

    路人甲将打火机凑到我眼前,盯了我半晌,道:“脸色真难看,看一下他的手机,或许能找到线索。”我一呆,猛拍大腿,立刻下了三星手机的电池,道:“你手机什么牌子的,快试试。”路人甲没啃声,下了自己手机的电池,我一看,真他娘的走运,居然还是同品牌,上了电池开机后,最先出现的屏幕是一张系统墙纸,我迫不及待的去翻他的照片,居然是空的。

    再翻通讯录,依然是空的。

    我感觉到不对劲了,这部手机外观有些老旧,显然用了很久,有什么原因会让一个人的手机里既不留电话也不留照片?

    我一分析,心中逐渐安定下来,原因无外乎两个:

    第一,机主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不会保留个人或朋友的照片。

    第二,机主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联系范围,所以没有通讯录。

    但即使再小心,只要用过,那么一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而且我对胖子太熟悉了,他从来不是偷偷藏藏的人,街上遇见美女,就会拿出手机偷拍,机子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会这么干净。

    但这也不能排除眼前的人不是胖子,第一,尸体的体型太像。第二,尸体出现的时间太巧合。如果不能找出有力的证据,我恐怕难以安心,如果真是胖子的尸体,那么……那么……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待在这里,即使死,也要死个全尸。

    沉下心,我继续翻查手机,路人甲剩下的电也不多,不一会儿就有充电提醒的响声,声音响的我心神不宁,就怕下一秒它会自动断电,手忙脚乱的找了半天,终于有一丝线索。

第二十章 通道

    在手机的上网记录里,我居然查到了机主的MSN账号,而且还是保存密码的状态,我当即按了登陆,但这里完全断网,跟本连接不上,正灰心丧气时,路人甲道:“这个账号是一段拼写。”

    我一看,果然很像,账号是libaoyi,如果是姓名拼写的话,那么机主应该姓李,叫李宝义或者李包意什么的,但绝对不姓王,而且就胖子那素质,他只会玩QQ,按胖子的话说,MSN是连通国际,而QQ是联通国内,他的业务只限于母国,不为外国同胞服务。

    我正安心,路人甲又将尸体完全翻了个面,完全不受这具无头尸的影响,他将尸体的上衣扒光,随即说道:“看皮肤的老化程度,这小子应该二十来岁。”

    我心中一喜,那就绝对不是胖子了。接着,路人甲又道:“这人的腿部肌肉很硬,关节粗大,生前应该练过腿部功夫,很可能是甲子腿。”我一看,果然,尸体脚关节很大,甚至有些突出,这一下子,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不是胖子了,路人甲接着问道:“怎么样,他是不是你的人?”

    这下子我是由衷开始感谢他,不管怎么样,他帮了我不小的忙。心一安定下来,我就开始思考,为什么这具尸体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不出意外,他很可能和我们的遭遇相同,受到了毛球兄弟的攻击。但最重要的是,这具尸体的身份,他是谁?或者说,他是属于谁的队伍?

    从尸体的腐化程度看,他的死亡大约只有两天,而这里是高原,尸体腐化较慢,那么保守估计,死亡时间应该在一周左右,那么,洞壁上那个邪字,会不会是他刻的?

    我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然后问道:“你觉得呢?”路人甲摇头,我忽然想起他刚刚的话,于是问道:“你说在雪地里爬的人就是他,为什么这么肯定?”

    路人甲指着尸体道:“这里没有雪,但是尸体身上很多水,而且保存程度相当好,所以我想,这具尸体的死亡地点应该是在洞外,被雪冻住,然后被这里的东西给挖出来,在那些东西运送尸体的过程中,我们误以为是人,跟了上去。”

    结果就被困在这里了。

    路人甲的话有道理,那么那个邪字是谁刻的?他刻什么字不好,偏偏刻个邪字,让人心底发悚,难道还有其他人到过这里?

    那么他是谁呢?

    来过这里的有四批人,他显然不可能是三叔的人,三叔是一年前到这里的,那么从时间上,最接近的是陈文锦和二叔的人。

    而这俩批人中,二叔不知道我会找来,陈文锦也不会猜到,那么……只有胖子!

    他刻意给我留下线索,告诉我陈文锦还活着,紧接着一路都留下线索,那么这就可以解释胖子的失踪了……他现在很可能跟陈文锦一路,或者说,是被陈文锦胁迫,那么,他也去了昆仑山?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中打转,一时间,我只觉得混乱不已,如果真是这样,陈文锦为什么要胁迫胖子去昆仑山?如果是跟终极的秘密有关,那么,显然挟持我更合适。

    正无所头绪时,路人甲道:“这具尸体被放在这个地方,肯定有什么问题,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手机声音?”我回过神,点头道:“记得,不就是充电提醒吗?”

    “是充电提醒,不过第一次响起的时候,可不是在这个地方。”路人甲声调微扬,有一丝戏谑。

    我心中一惊,不错,这声音最开始并不是出现在这个地方,而这具尸体现在出现在这里,说明被人移动过。再一联想隧道里的毛球兄弟,我顿时头皮发紧,道:“这里空间比较大,不会是它们的食物储存室吧?”

    路人甲没好气的开口,道:“知道还不走。”

    说完,拿着打火机照明,手一太高,光照范围跟着扩大,只见在前方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我稍微整理了下衣服,跟在路人甲身后进入了洞口。

    打火机的持久性有限,只燃烧了片刻就开始发热,路人甲熄了打火机,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中,我们两人摸索着洞壁前行,周围一片寂静。

    在黑暗中前行,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也不知走了多久,我突然撞上一堵坚硬的墙壁,没路了?

    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随即响起了路人甲的声音:“你没长眼睛啊。”我还以为是撞了墙壁,没想到是撞上了路人甲,估计是撞到他背上的伤口,因此他一开口就不怎么客气。

    我也没往心里去,揉着发痛的鼻子,道:“怎么突然停下了?”

    路人甲一阵沉默,需时,才开口道:“这里有风。”

    我凝住身形,细细感受,果然有一阵若有似无的风拂过脸庞,我下意识的就说道:“是鬼喘气。”

    路人甲突然燃起打火机,转身面对着我,嘴角一抽,冷冷道:“鬼喘气?你以为我们是在古墓里?喘个毛啊喘。”我被他一骂,头脑立时清醒过来。这一路都在黑暗的隧道里走,我整个人都走迷糊了,下意识的就把这里当成墓道。在有些封闭的古墓中,盗墓贼常常会察觉到有风,但偏偏找不出源头,这种现象,被老祖宗们称作是鬼喘气,具体是什么现象,也没人能解释清楚。

    我整个人神经处于浑噩中,本能的以为是鬼喘气,就没往心里去,被路人甲这一提醒,当即浑身一个激灵,低声道:“风……有出口!”

    路人甲冷哼一声,看了看四周的洞壁,伸手在洞壁上刮了一下,他带的手套前端尖锐,一刮之下,竟然刮下了一块厚厚的膏状物体。我这才发现,周围的洞壁覆满了一层堆积物,有点像是什么沉积物。

    “这是什么东西?”我凑上前看着路人甲指尖的东西,闻了下,有一股怪味,但味道很淡,在密不透风的隧道里,很容易被忽略。

    路人甲没理我,举着打火机往前走,每隔一段时间就熄一下火,就这样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的走着,没多久,我感觉抚摸着墙壁的手传来滑腻腻的感觉,手指一屈,就有泥巴一样的东西抠进手里,与此同时,原本淡淡的怪味愈加浓烈起来,有点像下水道的味道。

    那东西摸在手里实在恶心,仿佛抓了一把大便一样,我收回手,如同盲人一般摸索着前进,脚步不觉加快了些,这一抓,竟然抓住了路人甲的背心。

    前面的人脚步微微一顿,随即低声道:“小心脚下。”我本来打算收回手,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心安理得的抓着他的背心往前走,这下才发现脚下的路不知何时变得很滑腻,如果不出所料,地上应该也布满了那种滑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大便?

    我这么一想,立刻想到了隧道里的毛球兄弟,登时寒毛就竖起来,于是问道:“你说……这些不会是那种东西的大便吧?”难道我们进了那东西的老巢?

    我下意识的就往洞顶看,但到处都是黑漆漆一片,也看不见任何东西。越往前走,脚下那层东西就越厚,到后来,我感觉自己的脚一半都陷了进去,鼻尖的那股恶臭浓的让人窒息,简直都块赶上七星鲁王宫那块积尸地了。

    我本想跟路人甲说句话的,但我想起他之前的态度,明白这人看不起我,便没有开口,如果我有他那手黑虎掏心的绝活,带着我这么个拖累,也不会给好脸色,但我现在要仰仗于他,也不好开口,等小爷出去,看我鸟不鸟你。

    正想着,本来寂静的洞里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浑身一僵,还没反应过来,胳膊突然被人一拽,只听路人甲叫道:“快跑!”又跑?

    我刚想问怎么回事,就感觉脸上突然滴了一片东西,匆忙间抬头一看,一对血红的眼珠子在黑暗中直勾勾望着我,下一刻就猛的朝我扑过来,我整个人被路人甲一扯躲了过去,而黑暗中的洞顶上,突然出现了一对对血红色的眼珠,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一片,于此同时,我熟悉的咯咯咯的磨牙声也紧跟着响起。

    操,真被我猜中了,果然进了毛球兄弟的老巢,路人甲,你带的屁路啊。

    我一只胳膊被路人甲拽着,另一只手中拿着匕首不停挥舞。

    这些东西长期生活在洞穴中,显然已经适应了黑暗,混乱间我的匕首还真刺中了几次,但这洞顶密密麻麻都是这些地下生物,前赴后继的扑上了,我几乎在瞬间就被咬了几口。路人甲此时放开了牵着我的手臂,双手如同闪电般动作,如同鹰爪一般,靠近他的东西基本都会负伤,因此前方的路一直无法被堵死,反倒是我手中只有一把短匕,顾得了左顾不了右,刚将头上一只挡开,左手就忽然被咬住,一时痛的整个手臂一抽。

    连续被咬了好几口,我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但想也想得到,必定浑身都是血,或许是失血过多,我感觉浑身发软,疼痛与疲惫一起袭来,而路人甲此刻已经冲到了前方,剩下的东西一股脑的朝我扑来。

    我被咬的发了狠,右手的匕首发狂的挥舞,左手护住面,发疯般的往前冲,我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更不知道出口在那里,但我知道,一定不能放弃,每一次遇到绝境,我都以为自己会死,都以为一定完蛋了,但只要去努力,只要去拼搏,总能露出一线生机。

    我吴邪一定不能折在这里,他娘的,十年后我还要去给闷油瓶顶班,我还要去天渊棺醇找三叔,我还要去找胖子,这些事情完成之后,我可以死在任何地方,但至少现在我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第二十一章 地下河

    就这样疯狂的往前冲,即使后面有东西咬住我的脊背也不曾停下来,突然,我的耳边响起了一声闷响。

    扑通!

    是水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

    没等我缓过神,我的脚下一空,整个人急速往下掉,仅眨眼睛,便砸进了冰凉的水里,咬在我背后的东西受惊之下,纷纷退去,它们似乎畏水,瞬间消失无踪。

    这水冷的异常,与地下水的阴冷不同,这是一种冻入骨髓的冷,显然,我所掉入的这条地下河,外面一定连着着雪原。

    我此时浑身都在冒血,但一股狠劲上来,便什么也不顾了,当即顺着水流的方向往下游,没游多久,整个人就虚软下去,这一夜的折腾,流血过多,身体已经到达极限,再也游不下去了,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完蛋的时候,黑暗处竟然透出一点微光。

    难道是出口?

    我一看见那点光芒,萎靡下去的身体顿时如同打了一支兴奋剂,跟回光返照似的,凭空生出一股气力,卯足了劲往下游,终于到了光口,我顿时连死的心都有了,只见出口竟然开在头顶上,而水流的中端处,竟然是一个水下瀑布,如果掉下去,估计就是进地狱长期驻守了。

    我下的连忙往回游,但在接近瀑布口的地方,水流速度极快,游下来的时候轻松,而现在往回游,却是进三步,退两步,眼看着就离地下瀑布越来越近,我觉得心都凉了,一旦栽进去,我一个人泡在阴冷的地下水里,那是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正这时,突然传出一声‘接着’。

    我往声音的方向一看,朦胧的光线中,只见路人甲一手攀着洞壁,脚泡在水里,那里似乎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而他的衣服和裤子全都没了,而是撕成了布条做了一根绳子。

    那根绳子扔过来,一瞬间就被水流打歪,我没抓住。

    只听路人甲嘴里不知骂了句什么,收回绳子后,舞了几圈又扔了过来,这一次我瞅准了,立刻抓紧,路人甲在那边发力,我发了疯的往那里游,好歹算是上了岸。

    这个岸是洞壁边突出的一小块岩石,仅够一人落脚,我一上去,直接踩到了路人甲脚背上,他嘴里嘶了一声,骂道:“以为自己是娘们啊,重的跟猪一样,滚下去。”

    我这时候刚刚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喘的跟牛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到终于缓过气来,我也觉得不好意思,这么冷的地方,如果不是为了我,这位兄弟也不至于只穿内裤,刚想感谢几句,路人甲忽然道:“换只脚。”我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低头一看,只见路人甲甲发青,显然被我踩的血脉不通。

    我尴尬的笑了一声,两人小心翼翼的换了脚,随即望着头顶那个洞口。

    那个洞口距离我们大约有四米高的距离,而且离我们栖身的石台隔着至少五米远,根本没办法过去。我看了会儿,便转头看着栖身的石壁,本想看看能不能顺着石壁爬上去,这一看才发现,石壁带着溶洞特点,十分光滑,根本无法落手。

    我道:“现在怎么办?”

    路人甲道:“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照明工具?”

    我苦笑一声,道:“如果有,我早拿出来了,你准备怎么办?”洞顶的地方虽然透光,但这地方太大,所有的一切都处于朦胧之中,看不真切。

    路人甲叹了口气,右手一抬,在自己耳边按了几下,我这才发现,他的墨镜旁边还有几个微型的按钮。他这一按,我立刻想起了当时看杂志介绍的时候,这副W镜好像有很多特殊功能,其中就有红外线夜视什么的。

    果然,他按完按钮,整个W镜开始变红,虽然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我知道,他现在一定看的很清楚,当即问道:“怎么样?”

    路人甲的头颅缓缓转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片刻后,他摇头,道:“没有路。”

    我顿时绝望了,遥望着头顶的洞口,只觉得希望近在咫尺,却无法靠近,那种感觉,就跟用刀在割脖子一样,慢慢磨蹭,偏偏没个痛快。

    就这样双腿泡在冰凉的水中,片刻后,我感觉腿又痛又涨,路人甲整个人踩我脚背上,只一会儿就血脉不通,我于是说道:“换脚。”

    路人甲一动不动,半晌吐出两个字:“不换。”

    我顿时觉得血往脑袋里冲,本想把他一脚踹下去,但一想他舍生取义穿内裤的表现,于是忍,我吴邪也不是忘恩负义的,我忍。

    又站了片刻,我腿已经冻的没知觉时,路人甲忽然将绳子往我手中一放,道:“往回游。”

    “什么?”我呆呆拿着绳子,没反应过来。

    路人甲解释了一句:“呆着也没用,往回游,看看上游有没有出口。”黯淡的光线中,我看见他满身的伤痕,再一想自己如今也浑身是伤,再在水里泡下去,迟早是个死,于是点头道:“行,咱们换着游。”

    路人甲点点头,拿着绳子下水,一手扶着洞壁,贴着石壁艰难的往上游,当绳子绷直后,已经游出了四米远。紧接着,他抓住一块石壁的凸起,道:“你来。”我紧跟着下水,游到他前面,当绳子再一次绷直时,路人甲又接着上。

    我们就这样,靠着这个衣裤做的绳子交替游,一人拽着绳子的一头,防止被水流冲走。

    这水融进了山里的雪,冷的骨头都在痛,全身的肌肉更是一阵阵抽搐,伤口都被冻的麻木,渐渐远离了头顶的洞口后,周围又陷入了黑暗,只能听到水流声。

    就这样不知游了多久,我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渐渐的,再也挥不开手脚,整个人也跟着往下坠,水立刻四面八方的灌进来,此刻我整个人已经没有意识,只死死的抓着手中的绳子不愿意松开。

    这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不想死。

    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海底墓里,周围都是海水,一样的窒息感,一样的昏迷,但最后有两只手把我拉了出去,一只是闷油瓶,一只是胖子。

    “慢乌龟……你死了没有……”

    “真死了?行,那你去水里呆着吧,拜拜。”

    我睁开眼,死死瞪着黑暗中的人,一开口,声音嘶哑的可怕:“闭嘴,小爷死不了。”

    路人甲呵呵一笑,道:“还活着……乌龟的生命果然是顽强的,祸害遗千年呐。”我的眼前依旧一片黑暗,冰凉的水已经泡着身体,只是上半身已经出了水面,此刻,路人甲又找到了一块落脚点,比刚才那地方大一点,至少我们不用互相踩脚背。

    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许久,路人甲道:“还要继续游吗?”我瞪着黑暗处,暗沉沉的一片,仿佛永远没有尽头,而我们两人的体力,已经耗的差不多了。

    我说:“游!”声音斩钉截铁,只要还没有死,就不能放弃,这是我无数生死关头总结的经验,如果这一次我真的逃不过,那么,我宁愿是死在通往希望的路上,也不要在这里等死。

    路人甲半晌没有说话,需时,他嗯了一声,道:“好。”随后我俩继续一人拽着绳子的一头,交替往前游,最大限度的节约体力,就这样在冰凉的水中交替着,直到原本紧绷的绳子忽然松了。

    我猛的回头一看,依旧是黑暗,我赶紧叫了一声:“喂……”我发现,我不知道路人甲的名字,我又道:“喂,你怎么了?”黑暗中,响起了咕噜的水泡声,我心中一惊,靠,那小子也溺了。

    不敢多想,我立刻下水摸,好在我反应够快,那小子还没沉深,一下子被我拧出水面,我一手拖着他的腋下,一手摸索着洞壁往前游,绳子咬在嘴里,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只能机械性的往前游,就在这时,前方再次出现一片光亮,而且是很大的一片,瞬间照亮整个黑暗。

    一时间,我以为是在做梦,整个人都有些呆愣,只瞬间,便发疯般的往前游,我一边游一边叫:“喂,路人甲,有出口了,你他娘的醒醒。”

    “重的跟猪一样,小爷快拖不动你了。”

    终于,我游出了洞口,迎接我的是一片冰雪。

    我拖着路人甲上了岸,**的坐在雪地里,完全感觉不到寒冷,我整个人已经冻的麻木了。外面正是白天,我现在正处于一个山沟里,具体方位无法判断。

    但不论如何,我总是出了那该死的隧道,此刻,我真想一觉睡过去,但显然也只能想想,现在我上身只有一件‘半身装’,裤子湿透,而路人甲更惨,只穿了一条内裤,我想到这儿,感觉去探他的脖子,脖颈下传来细微的跳动,显示他还活着。

    现在的情况,睡觉显然是不可能,必须先找个地方取暖。我跌跌撞撞的起身,将路人甲用那条绳子绑在自己背上,开始在雪地里寻找取暖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山沟,雪地里有很多枯死的灌木,取火并不难,关键要找一个避风处,好在运气不差,我背着路人甲走了百来步便看到一个山洞。

    严格说起来,这不算是山洞,只是一块山壁的凹陷处,但好歹能避避风雪,我将路人甲扔进去,跌跌撞撞的在雪地里收集柴火,我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升一堆火,然后睡一觉。

第二十二章 危机

    万幸打火机没有丢失,而且是带盖的防水样式,因此功能正常。将火升起后,依旧感觉不到暖意,外面风雪肆虐,身体也早已经被冻的发麻,现在的火光,丝毫无法驱散透入骨髓的寒冷。

    我看了路人甲一眼,他嘴唇惨白,只穿着一条内裤,脚下的短靴也不知所踪,皮肤都冻的发青,我心道,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得冻死,当即起身围着火堆跳。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身体又饿又虚,浑身疼痛,偏偏不能休息,我忍着身体的僵硬疼痛,围着火堆跺脚跑动,身体渐渐暖起来,但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我知道离极限已经不远了,晕过去只是迟早的事情,但这一晕,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否醒过来。

    **的裤子贴在腿上冰冷,我跳了会儿,上身回暖有些只觉,但下半身还是麻木的,仿佛还冻在水里,我于是将裤子拖下来,架在火堆旁烤。

    在跺脚中,我开始考虑我们现在的情况。

    首先是我们拥有的装备,罗列如下:

    路人甲:功能不明的半面镜一副,**内裤一条,乌金手套一双。

    我:内裤一条,保暖裤一条,登山裤一条,长筒靴一双,匕首一把,打火机一个。

    共有财产是手工制作绳子一条,约四至五米长。

    除此之外,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现在所处地点:某一条雪沟,具体地点不明。

    当下危机:

    第一,与队伍走散。

    第二,身体受伤,没有药品。

    第三,食物与保暖

    我在脑海中将现在的情况罗列出来,顿时有种想撞墙的**,怎么办,怎么办……我心里急得团团转,但脑袋却越来越浑噩,最终,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晕过去的,反正头脑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时,我惊奇的发现,自己身上比较大的伤口都被包扎上了,仔细一看,竟然是颜色各异的布条,显然是将那条绳子拆了,进行二次利用。

    我立刻意识到是谁做的,目光一扫,路人甲已经不见踪影。

    而我的烤在旁边的两条裤子已经不见了,于此同时,我的匕首,长筒靴,打火机,通通不见了,我现在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内裤。

    山洞的洞口处,架着几根长树棍,用一种类似芭蕉叶一样的东西码在一起,将洞口遮的严严实实,只在旁边留了一条细缝通风,将风雪完全阻隔在外,而洞里,篝火燃的正旺。

    当我发现自己所有的东西都不见时,第一个想法是路人甲拿走了,但一看现下的环境,估计路人甲即使拿了我所有东西,也根本走不出去,也就是说,他应该并没有走远。

    此时,洞内经过长时间的篝火燃烧,再加上堵住了洞口,因此温度上升了很多,虽然还是有些冷,但不至于冻死人,我起身活动了下筋骨,身体已经不那么难受。

    这个山洞很小,左右不过十平方米,高也不过两米,站起身一伸手就能摸到洞顶,我走到洞口,透过细缝看外面,只见四下里一片漆黑,我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现在显然是黑夜。

    外面依然刮这大风,头一探出去就冷飕飕的,鼻腔又干又痛,这么黑,这么大的风雪,路人甲去哪儿了?他该不会傻到真的一个人走吧?

    就凭两条保暖裤和一把打火机?

    正想着,黑暗中忽然透彻一点火光,我眯着眼看了半晌,竟然是路人甲回来了,他手上似乎提着什么东西。

    我赶紧搬开洞口的叶子,露出一人宽的缝隙,路人甲熄了手中的火把,将一只雪白的动物往地上一扔,整个人跌坐在洞壁边,声音有些疲惫:“洗剥干净,烤。”说完就紧闭嘴角,似乎累的一句话也不想说。

    他拎回来的是一只狐狸大小的动物,已经死透了,脖子上血淋淋的几个孔,显然是被路人甲的鹰爪干掉的。我从小到大连鸡都没杀过,以前光是想想开膛破肚掏都觉得恶心,现在我一看到这只动物,嘴里都开始分泌唾液的,脑袋里想的全是黄灿灿、油嫩嫩的烤肉,什么恶心都顾不得,一把抄起那动物,手一伸道:“匕首给我,我去河边洗。”

    那条雪溪就在洞外不远的地方,路人甲将匕首扔给我,我此刻满脑子是烤肉,一边咽着唾液,一边屁颠的摸黑到了河边,麻利的开膛破肚。

    匕首插进猎物的脖子,随后一路往下滑,一阵恶臭传来,一推滑腻腻的肠胃流出来,如果是以前,我光是看到都会吐。但现在我已经饿的肠胃绞痛,口水不受控制的分泌,胃里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跟一头野兽似的,满脑子都是吃,几下就洗剥干净,扒了皮带回山洞。

    将东西架上火烤,我目光紧紧盯着,看着红色的肉慢慢变黄,慢慢滴出油脂,慢慢散发出香气,胃里叫的更加厉害,靠着墙壁的路人甲突然坐直身体,看了我一眼,道:“瞧你那点出息。”说完,慢慢翻烤着支架,我们就这样安静的盯着火上的肉,胃里时不时奏饥饿交响曲,等终于烤好时,路人甲将肉取下来,我立刻伸出手。

    伸完手,我就后悔了,顿时觉得老脸没处放,他娘的,形象全毁了。

    路人甲看着我,嘴角似笑非笑,随即拿着匕首,先从中间一分为二,然而在二分为四。

    最后,他将其中三块放在那张兽皮上包好,将剩下那一块一分为二,随即拿在手上比了比,将最少的那份给我。

    没等我抗议,他蹦出一句:“睡了两天,什么也没干,给你吃都不错了。”我登时没话说了,狠狠咬着肉块,道:“裤子还给我,是我的。”

    路人甲没说话,啃着手中的大腿肉,完全无视我。

    我憋屈着咬着手中的肉块,这味道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好,没有盐,什么调料也没有,干巴巴的,还带着一股子腥味,但现在肚子饿的狠了,只管往里面塞,味道什么的,完全不再考虑范围。

    我刚吃完,路人甲就靠着山洞里面躺下,道:“你昏迷了两天,我打探了一下地形,咱们应该已经翻过了尼玛雪山,而且沿途也没有看到人迹,估计解九爷发现我们不见了,在尼玛找我们。但他们不会找太久,应该要不来一两天就会走过这条雪沟。”

    我静静的听着,想了想,然后道:“他们虽然会经过这条雪沟,但具体走哪条道无法确定。”

    路人甲点点头,道:“所以,我们要分成两班。”

    他说话思维跳跃太快,我没明白过来,不由问道:“什么意思?”

    “我们装备有限,连衣服都没有,难道你要穿着内裤到冰天雪地里寻人?”路人甲声音明显带着轻视。

    我顿时怒了,谁穿内裤,他娘的,裤子是我的,穿内裤的是你才对。我瞪视了他半晌,发现只能看见他那副W镜,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甚至连他的眼睛是不是睁着都看不明白。

    “那你说怎么办!”我口气有些不善。

    路人甲道:“晚上你守夜,我休息,裤子什么的装备全归我,白天我出去打猎,我会在他们有可能经过的路线上留下记号。”虽然很窝囊,但他说的是事实,第一,我不会打猎,第二,我们两个人加起来只有两条裤子和一双鞋子,在这样风雪肆虐的天气,两个人都出去显然不现实。

    但我还是怎么想怎么怪异,总觉得忒窝囊,跟个小媳妇似的。

    路人甲说完就靠着墙壁睡觉,末了吩咐了一句:“好好守夜,不准偷吃。”我决定学习闷油瓶的独家技能,直接无视这句话和这个人,开始瞪着眼前的篝火发呆。

    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我们如今进不得也退不得,没有御寒的衣物,没有充足的食物,唯一的希望只能等待和小花他们汇合。

    但这条雪沟很长,他们穿过尼玛雪山后,究竟会出现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因此,我们白天必须有一个人不断在他们可能出现的地方巡视,而这个人应当有良好的体力和实力,因此路人甲的决定很正确,如果我们错过与小花汇合的几乎,那么等待我们的或许只有死亡。

    即使活下去,估计我和路人甲会成为现代版的鲁滨逊,成为雪山野人。

    而关于路人甲这个人,我现在了解的并不多,或许是完全不了解。

    他看起来很冷漠,行事也很冷漠,在隧道里,他扔下过我,后来也拼死救过我,简直是一个矛盾至极的人物。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来历,更不知道他的身份,他这次进入昆仑山的目的,他的一切都是个谜团,估计即使我问他,他也什么都不会说。

    那么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不能跟他闹翻,否则他轻而易举的整死我,我就冤枉了。

    瞪着火光看了半天,我觉得眼睛有些发胀,于是又把目光看向洞顶,看了半晌,又觉得老有灰尘往眼睛里掉。他娘的闷油瓶子,他以前是怎么做到跟天花板交流一天感情的?我光是瞪上半个时辰都觉得受不了了。

    连着昏睡了两天,我此刻也没什么睡意,而路人甲已经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我正想着近日的事情发呆,安静的夜里,忽然响起了人声。

    人的声音?

第二十三章 相遇

    我一个激灵,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洞口往外看,只见黑暗中竖着五六只火把,火光被风吹的摇曳不明,一群人正向着我们山洞所在的位置而来,与此同时,他们的声音我也听的清清楚楚,小花在叫:“吴邪——!”

    我内心的激动已经无法言表,简直是旱地里的及时雨,爹亲娘亲也不如小花亲啊,当即赶紧吼了一嗓子:“解小九,我在这儿!”

    小花的声音蓦的停住,目光直直的瞪过来,旋即冲后面的人一招手,吼道:“跟上。”我赶紧撤了洞口的支架树叶,小花一行人顶着风雪进来,我还没来的及开口,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尖叫。

    是确确实实的尖叫,如同一个人突然遇鬼时发出的声音,直直刺进耳膜里,让人的神经都蹦紧了。

    我赶紧看过去,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穿着登山服,头发凌乱,目光涣散,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尖叫声,小花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对其它五个大汉喝道:“愣着干嘛,给我弄晕。”

    几个人立刻冲上去,其中一人直接一个手刀砍到那人脖颈处,人便软软的倒在地上。

    这一番折腾,路人甲也醒过来,他似乎并不惊讶,揉了揉太阳穴,冲小花道:“解九爷,扔个睡袋给我。”小花从装备包里扔过去一个睡袋,路人甲竟然直接爬进去,拉链一拉,睡了。

    这一系列变故看的我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正准备开口,余光瞥见秀秀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反应过来,登时脸上火辣辣的烧,他娘的,老子现在只穿着条内裤!

    我赶紧冲小花叫道:“给套衣服……秀秀,你、你别看了,转过去。”秀秀哦了一声,一蒙眼睛,嘻嘻笑道:“我不看。”不看?不看……你他娘的露出那么大的手指缝干嘛?

    解语花揉着太阳穴,一脸无奈的神情,冲身后的一人道:“给套衣服。”片刻后,我在一群人的瞪视下穿衣服,这种经历,真是终身难忘。

    小花静静靠着墙壁坐下,声音有些疲惫,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我将之后发生的事情与众人讲一番,接着指着那个被打晕的男人,道:“他是谁?”

    秀秀接过话,道:“吴邪哥哥,你不知道,我们为了找你们两个,差点被吓死。”我愣了愣,道:“累死到有可能,吓死是什么意思?”

    秀秀指着那个被打晕的男人,接着说了他们相遇的经过。

    那晚我和路人甲消失后,谁都没有发现,第二天,桑巴起的最早,刚开始,他们以为我和路人甲出去解决三急问题,于是其他人就煮了些早饭吃,结果吃完饭也没看见我和路人甲回去。小花觉得不对劲了,立刻组织所有人开始寻找。

    经过一夜的风雪,地上什么痕迹也没留下,小花他们找的很艰难,原本是直直往前走的路程,为了找我们,于是以山洞为基点,开始向周围扩散,整整找了一天,也没有发现我和路人甲的任何线索。

    当天晚上,小花一行人在山洞里休整,按小花的意思,明天扩大范围再找一天,如果找不到,就只能放弃了,当晚秀秀担心我的安全,一直睡不着,翻来覆去半晌,于是当洞外走了走。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秀秀当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懵了,下一刻,黑暗里突然跳出一个人影,猛的把她扑倒,秀秀到底是霍家培养出的人,身手非凡,当即和那个人影扭打在一起,于此同时,秀秀大叫救命,将小花等人惊喜。

    那个人如同野人一样,身上裹的是皮革,眼睛发绿,嘴里哈喇子直流,一看见小花等人跑过来,登时如同猿猴般,在黑暗中腾挪跳跃几下便没了人影。

    秀秀心有余悸,立刻对众人说道:“那东西难道是野人吗?”

    小花招呼众人带上枪支装备,道:“是个祸害,看来这东西一直躲在周围窥伺我们,没准吴邪栽在他们手里了。”

    秀秀一惊,道:“吴邪哥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那可怎么跟吴家交待。”

    小花面上平静,心中却也着急,只得平声静气的安慰秀秀,道:“有那人在吴邪身边,应该没有大碍,我们如果再不追上去,恐怕就要给你吴邪哥哥收尸了。”

    旁边的桑巴以为我们只是普通游客,此时一见小花等人拿出枪支弹药,登时吓的两腿发软,一个劲的求饶诰命。那几个大汉中有个叫毛德贵,绰号叫老毛的人,直接就踹了桑巴一脚,凶相毕露,道:“奶奶个熊,爷们对你的命没兴趣,滚山洞里呆着去。”这几个大汉是解家外门的人,专门暗地里干些越货的勾当,成日里跟海关玩捉迷藏,跟雷子打交道,就是杀人也不是没做过,可以说是一帮依附着解家的亡命徒。

    老毛这原型一露,桑巴更是可怜巴巴流出几滴眼泪,老毛还要说话,被小花喝住了:“闭嘴。”小花声音不大,但冷冷一开口,几个大汉无不是乖乖顺顺,这些人跟着解家不是一年两年了,解九爷的外柔内狠的性格,自然了解通透。

    见一行人闭上嘴,小花缓和了声音,对桑巴道:“我们不是什么杀人越货的黑道,只是进山有些事情,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能这么放你回去。”

    桑巴见小花和善,立刻求饶,道:“我出去一定什么都不说,你们进山做什么,我啥也不知道,不会告诉警察,警察离我们的家远远的,你们放我回家吧,求求你们了。”

    桑巴本就是个敦厚的藏族小伙子,身世也可怜,秀秀看的心软,于是将人扶起来,道:“我们要饶过这座雪山,没你不行,你放心,进了山你就回去,我们不拦你,但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们失踪了两名同伴,要在这雪山里找人,没你不行啊,你就当帮帮我们。”

    秀秀这一番温言和语让桑巴安静下来,桑巴知道自己走不了,只能认命,想着快点帮小花等人饶过雪山,当即主动当起向导,带小花等人追上去。

    据秀秀的说法,那东西如同野人一般,但眼光发绿,神色狰狞,后来想起了连是不是人都无法确定,虽然那东西速度极快,但雪地里还是留下了些痕迹,小花等人追的紧,因此痕迹还没有被风雪完全淹没,在桑巴的追踪下,小花等人大半夜都在雪地里追击,到了黎明时分,他们追到了一个山洞。

    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地洞。

    那个地洞开在一棵枯死的大树根下,虬结的树根下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桑巴追到洞口前停下,又伸手在树根处摸了几下,随即说道:“痕迹到这里消失了,而且你们看,树根口磨损的厉害,这洞里有东西。”几个大汉面面相觑,老毛眯着眼朝洞里望了一眼,黑麻麻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当即说道:“要不放几枪试试?不管什么东西,保准完蛋。”

    秀秀抬起腿就踹了他一脚,骂道:“要吴邪哥哥也在里面怎么办,你没长脑子啊。”老毛揉着屁股赔笑,道:“姑奶奶,我也就这么一说,吴大爷在里面,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放枪啊。”

    小花盯着洞口看了半晌,冷冷道:“秀秀、老毛跟我下去,你们留在外面。”说完,打了个手势,道:“下绳子。”紧接着向洞里扔了一根绳索,绳索末梢栓了块石头。那绳索全长三十米,圈在手臂上往下扔,竟然滑溜溜的放光了,一摇绳子,石头在下面摇晃,竟然还没有到底。

    桑巴吓了一跳,道:“哎呀,好深的洞。”

    秀秀神色也变了,三十米,相当于一层摩天大楼的高度,这洞着实深,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再一联想那似人非人的生物,不由有些胆寒,她虽然出生霍家,身手不凡,但接触的都是地面上的东西,真要下地,小姑娘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

    她看了小花一眼,正准备开口,小花已经眯起眼,道:“收回来,下长索。”小花这一次准备的很充分,光绳子都带了**个不同长度和功能的,他说的长索是软铁丝缠粗麻的,最长用于极限探险和建筑工地,最长可到百来米,可以吊起十多张厚铁板,价格也贵的离谱。

    接着,长索被放了下去,直放了五十来米才落地,紧接着,小花、秀秀和老毛三人背着枪弹下洞。这个洞明显是天然形成的,而且是直上直下,洞壁四周突起着尖锐的石块,越往下洞口越窄,三人下了地以后,发现洞下是一条隧道,而且更加狭窄。

    小花打起手电筒观察前方的环境,根据目测,这条隧道前面宽,人只要弓着身体就能前进,而十多米以后的地方就越来越窄,要趴着才能过去。

    秀秀越看越担忧,这洞的构造,简直是动物们梦寐以求的宝穴,要说里面没有野兽,打死也没人信,如果吴邪真再里面,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我听秀秀说到这里,只觉得有些晕乎乎的,这都哪儿跟哪儿。我确实是掉进地洞里了,但秀秀们找到的那条地道明显跟我差着十万八千里,我想着他们南辕北辙的找着我,光是想想就够累的,当即道:“打住,打住,挑重点的说。”

    秀秀一瞪眼,道:“难道我说的不是重点吗?人家担心死你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后来遇到什么?想再想想我的觉得怕。”她一瞪我,目光里竟是哀怨,搞的我小心肝一抖,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不由在心里暗骂:吴邪啊吴邪,你他娘的出息点。

    果然,下斗的时候旁边不能有女人,要分心啊要分心。

    我想着想着,脑海里出现胖子哀怨瞪着我的画面,紧着着又变成闷油瓶哀怨瞪着我的画面,最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秀秀气的大叫:“吴邪哥哥,你太没良心了,还笑……不准笑。”

第二十四章 回忆(上)

    我赶紧收敛笑容,道:“是我不对行了吧,然后呢?”秀秀哼了一声,一副不肯开口的样子。我心道,这小姑奶奶,关键时候卡机,当即厚着脸皮,道:“我错了还不行么?等回了杭州,我请你吃饭。”

    秀秀一挑眉,道:“我又不是饭桶。”

    我尴尬的摸摸鼻子,想到霍老太的事情,总觉得对秀秀怀着点愧疚,当即讪讪摸了下鼻子,道:“那我请你喝酒。”秀秀有些狡黠的眨眼道:“那可说好了。”我心中一惊,怎么感觉有些上当的感觉?正想着,旁边的一人突然大笑起来,声音沙哑的厉害,一拍我肩膀,道:“小吴爷,跟我们秀秀小姐喝酒,你他娘的不是找死吗!”

    我被他那只大掌一拍,差点没趴下,这爷们是头牛啊?我赶紧转头一看,发现是那个老毛,这一路上,他一直喜欢聊天打屁,虽然管我叫小吴爷,但嘴里没有一点尊重的意思,我苦笑道:“兄弟,下次您要拍我,麻烦打声招呼,我受不住啊。”

    老毛啧了一声,道:“我说你白白嫩嫩的,呆在家里跟小妞你侬我侬也得了,怎么跟着我们九爷跑,我们九爷干的事儿,说出来能吓死你。”他没注意到小花已经发寒的脸色,自顾自的接着说:“我是个老实人,说的是老实话,说真的,我忒看不惯你,虽然我们九爷长得也是小白脸一类,但九爷可比你男人多了,你说你忒窝囊,被人扒的连裤子都没了,要遇上我,我用枪能把他射程马蜂窝。”

    小花已经站起来了,脸色黑的跟锅一样,随即缓缓抬脚,在我的注目中,飞起一脚直接将老毛踹的老远。

    “操他娘的,谁踢我!啊——!九、九爷,唉哟,瞧我这张嘴,这破嘴,九爷您别往心里去,我该打。”老毛脸色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哈巴狗似,屁股倒在雪地里,捂着腰赔笑的往洞里走,小花微微活动脚腕,淡淡道:“从现在起,没我命令,你要再敢说一句话,爷让你变马蜂窝。”

    老毛连忙捂着嘴,讪讪的做到我旁边,我瞧着有趣,对小花道:“九爷真是御下有方。”

    小花瞟了我一眼,皱眉道:“别没正经。”

    我跟秀秀对视一眼,秀秀坐到我身边,低声道:“自从这次见面,他就不对劲,好像所有人都欠他五百万一样。”我看小花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于是也低声耳语道:“那你知不知道,花儿也到底出什么事了?”

    秀秀闭了嘴,眼中亮闪闪的,低声道:“他们解家的事,我虽然不知道,但也听说了一些,不过……他一直不肯说,我也花了些代价才得到的,你要想知道也可以,不过嘛……”她搓了搓手指,抬眼看着洞顶。

    我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又不娶他当媳妇儿,关我屁事。”我算是想明白了,小花到底还要被人叫声解九爷,我吴邪就是个普通人,这一辈子,注定走不同的路。如果他真出了事儿,我能帮上忙的,凭我跟他的关系,不说万死不辞,那也是全力以赴。

    但如果他出的事儿我帮不上忙,那我也是瞎折腾,既然小花不愿意说,必然有他的考量。

    秀秀反而急了,摇着我的肩膀,奇道:“唉,吴邪哥哥,你的好奇心呢?”

    我努努嘴,道:“下了场雨,已经淹死了。”秀秀无奈的看着我,又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小花,叹了口气,道:“这一年不见,你们都变了。”

    我笑了笑,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彼此彼此。”秀秀神色一变,转而撩了下耳边散落的发丝,轻笑道:“不说这个,我继续跟你说,刚刚讲到哪儿了?”

    我任由她跳过话题,说:“你们下了地洞。”

    秀秀道:“哦,对。”接着,秀秀描述了他们接下来的经历。

    下了地洞后,由老毛打头阵在前面,秀秀在中间,小花垫后。那条隧道十分狭窄,三人是匍匐前进的,空气流通困难,显得十分压抑。

    洞里很黑,小花手中的手电光被挡的差不多,秀秀眼前只能看到老毛的鞋底,一阵脚臭直往鼻子里钻,秀秀气的咬牙,想着出去后一定得让老毛好好洗洗脚,还没想完,前方的人嗖的一声不见了。

    以此同时,前方响起了老毛的惨叫声,秀秀吓了一跳,赶紧抬头,一眼就对上了一双散发着绿光的眼睛,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惨淡的光线中,露出一张流着口水的嘴,里面的牙齿黄澄澄的。

    秀秀吓呆了,但她到底从小受过训练,反应极快,下一刻就拔出胸前的匕首,没等互助面前的罩门,肩膀忽然就被一双铁臂扣住,洞另一头的东西,竟然抓住了她的肩膀往前拔,显然,刚刚老毛也遭遇了同样事情。

    秀秀大叫一声,猛的挥舞着匕首,但这里空间太狭窄,手臂摆不开,慌乱之下也不知有没有刺中,而那双手臂仿佛铁打一般,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竟然扣住秀秀的肩膀使劲拉扯,就在秀秀以为自己完蛋时,她的脚猛的被一只手扣住,是小花。

    接着,狭窄的隧道里展开了一场拉锯战,秀秀身处其中,仿佛要被撕开一样,双方的力量都很大,她的身体皮肤裸露的地方,全部火辣辣的一片痛,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腋下穿过。

    秀秀低头一看,双眼对上了黑洞洞的枪口,吓的她赶紧偏头,叫道:“你要干什么!”话音在洞里回响,一圈一圈,听的有些骇人。

    小花低吼一声:“偏过头。”秀秀下意识的偏过头,接着耳边一声巨响,震的她耳心发痛,鼻尖顿时充斥着一阵火药味,于此同时,一阵腥热的液体喷溅在她的面上,那双扣住她肩膀的手,蓦的消失了。

    枪声久久回响,秀秀耳里嗡嗡一片,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半晌,她咽了咽唾沫,轻声道:“小花……”小花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低声道:“那东西走了?”

    秀秀颤巍巍的抬手抹着脸上的血,说实话,血腥的场面她见多了,但第一次真正亲身接触,小姑娘心里还是很震撼的,呆了半晌才答道:“走了。”

    小花道:“继续往前爬。”秀秀简直欲哭无泪,一手握着匕首,目光紧紧注视着前方,就怕突然又冒出一双眼睛,那她真得被吓死。当她爬出洞口时,脚下却触到一片冰凉,正这时,小花也出了洞口,手电的光顿时将洞里照的昼亮。

    秀秀低头看脚下,是雪,薄薄的一层雪。

    这么深的洞底怎么还会有雪?她赶紧示意小花将手电往上,但洞顶也是封闭的,那这些雪从哪儿来?

    两人对视一眼,秀秀道:“毛德贵不见了。”

    地上有一串殷红的血迹,小花一手端着枪,扔给秀秀一把散装小弹枪,轻声道:“跟着我,挂了我不负责救。”秀秀听了就来气,本来因为霍老太的事情,两家已经有些隔阂,再加上刚才的事情,小姑娘到底被吓着了,听小花这么一说,当即冷哼一声,走到前头,冷冷道:“一样,挂了我不负责救。”

    小花没说什么,跟在秀秀后头往外走,这条隧道有些亢长,一路上都铺着一层雪,上面有凌乱的脚印,两人一路追着这些脚印,小心翼翼的追了一路,却发现这条隧道是个向上的斜坡,走了约几百米,竟然出了洞口。

    外面是一条沟壑,地面堆积了厚厚的雪,一脚踩下去,直没到膝盖,此时已是天光大量,抬头望去,天仅露出一线,两边皆是高百来米的峭壁,周围积雪皑皑,入眼皆是白茫茫一片,连一点枯死的草木也看不到,秀秀仅看了几圈,就觉得眼睛有些发胀,这一次追的急,她连护目镜也没有带。

    小花也惊讶的打量周围的环境,随即道:“是一条裂谷,我们通过那条隧道,走到裂谷里面来了。”秀秀揉着眼睛,道:“这么大的裂缝,之前我们怎么没发现。”小花摇摇头,道:“我们往前走看一下。”紧接着,两人开始在雪地里艰难的行走,走到一半,秀秀突然觉得不对劲,她低头看了眼地面,皱眉道:“不对劲……地面一点痕迹都没有,那东西会不会没有来这里?”

    小花皱眉,他其实也早发现了,只是那条隧道一直只有一条路,出了洞口就是这条裂缝,除了这里,那东西还能去哪里?他点点头,道:“小心点。”

    秀秀心中的气也消了,看了小花一眼,道:“刚才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小花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道:“霍大小姐,你知道就行了。”秀秀叹了口气,道:“解家这一年发生的事我也听过一些,虽然霍家的大权现在我几个哥哥手里,但我也还有一些人脉,你如果当我是朋友,有需要帮忙的就尽管开口,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人都知道不对劲……我是真的担心你。”

    小花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秀秀的发顶,笑道:“小丫头也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最近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我有能力处理。”说完又冷笑一声,道:“我解九爷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若真惹毛了我,我保管送他们回老家。”秀秀放下心来,正待开口,忽然张大嘴瞪着前方,随即扯着小花的衣袖,低声道:“快、快看。”

    小花顺着秀秀的目光看去,只见大雪弥漫中,一队人影在纷扬的雪花中时隐时现。这个时候,在这雪山深处,会是谁?难道是等在外面的桑巴等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二十五章 回忆(中)

    秀秀眯着眼看了半晌,但那队人离的太远,完全看不真切,就在这时,小花拉着她的袖口,扯着她躲到了峭壁边的一个背风处,那是一块凹陷的洞口,两人扒着洞口的边缘观察那帮逐渐走近的人。

    他们似乎很累了,脚步在雪地里踉踉跄跄的,穿着绿色的棉袄大衣,头上带着钢盔一样的东西,显得十分怪异,这年头进雪山,穿戴的都是专业的极地登山服,像那种棉大衣,已经不知是哪个时代的产物。

    这显然不是自己人。秀秀升起强烈的好奇心,跟小花躲在背风口观察那一批人,他们是一支9个人组成的队伍,由于距离的问题,具体的性别和样貌看不清楚,但他们每个人身后都背着很多东西,显然,他们是有目的进入雪山,或许跟自己这些人一样,以昆仑脉中的某个地方为目标。

    这一队人走的很慢,他们的腿脚深深的陷入雪地里,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秀秀觉得很奇怪,尼玛雪山虽然地势崎岖难行,但也不至于这样狼狈,难道这批人还遭遇过什么?导致他们体力消耗殆尽?

    在两人的目光中,那队人逐渐走近,样貌也清晰起来,秀秀不由捂着嘴,才能避免发出惊叫,那居然是一支外国人的队伍!

    而且比这更奇怪的是,那支队伍的疲惫程度让人惊讶,他们几乎每个人都面色发紫,大口大口的喘气,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

    秀秀低声道:“他们怎么回事儿?”

    小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嘘,别出声。”两人躲在狭缝里,静静看着那支队伍越来越近,忽然,其中有一个人疯狂大叫起来,神情有些崩溃的掩着面在雪地里挣扎。

    秀秀侧耳倾听,却听不出是什么语言,这时,小花低声道:“是德语。”

    秀秀道:“你听的懂?”

    小花眯着眼,低声道:“学过,过了四级。”秀秀有些惊讶,轻笑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小花想了想,微笑道:“我无所不能。”秀秀翻了个白眼,道:“那个人怎么了?他嘴里在叫什么?”

    小花侧着耳朵倾听,半晌,神情凝重道:“他说‘我什么也看不见了,你们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们。”秀秀心中了然,在雪山深处失明,几乎等于被判了死刑,如果他的同伴们抛弃他,那么那个人一定完蛋了。

    那人依然在雪地里疯狂的大叫,不断想用手抓住身边的人,但他的队友仿佛如同看见鬼怪一样,没有人愿意伸出手去拉住他。秀秀看了会儿,道:“他们连护目镜都没有,就这样一直从山下走到这里,估计是雪盲症。”

    就在这时,秀秀的肩膀忽然被小花抓住,捏的紧紧的,秀秀忍不住蹙眉,低声道:“干什么!”她一转头,却瞧见小花喘着粗气,目光直直的瞪着那支队伍。

    秀秀察觉到不对劲,声音不由透出一丝紧张,问道:“小花,你别吓我。”需时,小花收回目光,眼中竟然流露着一丝恐惧,他的指尖隐隐有些颤抖,扣着秀秀的肩膀,沙哑着声音道:“你……看他们的装备,再看看周围的环境。”秀秀心中一跳,心中升起巨大的不安,能让解九爷露出如此的神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顺着小花的目光看去,开始打量起那帮人的装备,细细一翻观察后,秀秀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那队人马几乎每个人都背着武器,而且武器很特别,竟然是双筒的长枪。

    双筒长枪,那是什么概念?

    在一些深山老林地区,有些老猎人也有双筒枪,那种是经过改造,自制的散弹土枪,射程近,威力不大,这种双筒枪是国家允许存在的,而这支队伍所携带的枪支,绝对是属于正规军队才有的配置,小花这次所携带的装备中,也有双筒远程枪,但那是在那个人的帮助下才弄到手的,如果没有那个人的关系,这种军队用的东西无论如何也无法流落到普通人手中。

    难道他们是军队里的人?他们的目的地在那里?为什么连军队都会牵涉其中?

    秀秀压下心中的震惊,接着观察下去,接下来所发现的信息,几乎让她大脑当机。

    因为她发现,那帮人携带的都是军用装备,但他们的装备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开始,秀秀没有想明白,这种奇怪究竟源于哪里,但当她将目光看向那些人的军大衣时,不由一拍额头,惊讶的张大嘴,低声道:“这、这帮人是穿越过来的吧?”

    小花摇摇头,呼吸已经平静下来,盯着远处那支步履慢跚的队伍,摇头道:“我不知道,但如你所见,他们的穿着,装备,那把2号小冲锋,是八十年前德**队配备的,从来不出售给国外的军队,还有他们的衣服,都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德**的样式,至少是八十年前的,八十年前……”

    秀秀揉着额头,道:“这帮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想不通,太怪异了。一支外国队伍,带着八十年前才拥有的装备进入尼玛雪山。且不说这些装备是真货还是仿货,光是他们的目的就让人够奇怪的。

    首先,这如果是一支有目的性的队伍,那么他们为了达成目标,肯定会弄最好的装备,极地防寒服也好,再不济弄套备德牌的登山装备也行啊,穿个军大衣算怎么回事儿?他们的装备在八十年前确实算顶级的,但搁现在,这些装备最应该待的地方是博物馆,并在下面标明:二战军火。

    但现在这一批装备出现在这里,不仅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实际需求。带这种装备,找死?

    小花目光转向秀秀,神情已经冷静许多,他低声道:“而且不止装备,还有这里的环境,你没有发现什么怪异的地方吗?从我们走出那个洞口开始,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秀秀心中一惊,道:“什么意思?”小花没有回答,秀秀将目光转向周围,她看着这条峡谷裂缝,看着这茫茫白雪,感受着冰冷的气息,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劲。

    虽然这条峡谷出现的位置有些诡异,但昆仑山一脉的山势最为诡异,出现这些地理现象也不是不可能,秀秀正想开口,忽然,她愣住了。

    她的目光停在了飘扬的雪花上。

    雪在下,被风吹着向东飘,寒气冷的袭人,然后却并没有风。

    是的,一路走来,各种感觉都有,但惟独没有风,但雪花却飘起来了。秀秀突然明白小花的恐惧源于哪里,她咽了咽口水,紧张道:“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我们进入了什么特别的空间吗?”

    小花没有答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眼前的情况,他从没遇见过。微微摇头,小花道:“不知道,不过……他们是关键。”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那支队伍。

    秀秀喘了口气,道:“我们手里就一支枪,如果跟他们正面对上,是友到也罢,如果对敌就完蛋了。”小花点头,低声道:“所以,我们再看看。”

    接下来的时间,秀秀和小花一直盯着那支队伍的动静,他们似乎再也走不下去了,就在原地倒了下去,那个失明的人此时也不叫了,大字型的倒在雪地里,不知是死是活。其余的人静默的围成一圈,渐渐的,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

    秀秀站的腿都疼了,她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一开始只是觉得脚酸,到后来脚就开始胀痛了,她不断交替着双腿的支点,偶尔轻轻跺一下,紧接着,天黑了。

    黑暗中,雪依旧在下,依旧向东飘,依旧没有一丝风。

    周围安静的诡异,只有那种寒冷是真实的,等到完全黑下来时,秀秀的嘴唇已经冻的发紫了,现在已经入夜,他们的眼前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秀秀牙关有些打颤,低声道:“还有等吗?”小花摇摇头,嘴里呵着白气,道:“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过去,是敌是友到时候再说。”

    秀秀靠着山壁坐下来,搓着双手,低声道:“你说吴邪真的在这个地方吗?”

    小花笑了笑,道:“不知道,不过老毛在这里,肯定没错。”

    秀秀又道:“你说,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小花道:“谁知道。”

    接着,两人睡了过去,不知不觉搂在一起取暖,这天,真的太冷了。

    秀秀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不是小花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而是一张发紫的、布满青筋的脸。那张脸上,眼睛瞪的很大,嘴大张着,露出里面发黄的牙齿。

    秀秀与那双眼睛对视了两秒,随即大叫一声爬起来,反射性的一脚踢过去,那个人、不!那具尸体被她踢的滚了两圈,随即背朝一动不动。

    秀秀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她慌忙的张望,发现雪地里,只剩下自己和这具外国人的尸体,小花不见了。秀秀本想叫,但忍住了,这里情况不明,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叫,引出的会是什么东西。

    紧接着,她开始打量所处的地方,是雪地,而那条峡谷裂缝就在离她不远处。昨晚,自己明明栖身在峡谷里,为什么现在会在雪地外面?而且这个位置,似乎就是昨天那支队伍停下的位置,那么,其他人呢?小花呢?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第二十六章 回忆(下)

    一连串的变故让秀秀有些慌乱,但仅仅片刻后,秀秀便镇定下来,她走到那具尸体旁边,将尸身翻过来仰面躺在地上。尸体的双拳紧握,经脉凸起,唇色干紫,显然是被冻死的,而他正是昨天那个得雪盲症失明的人。而现在,这个人死了,他们队友也不见了,显然,这个人因为失明而被队友抛弃,因此冻死在了雪地里。

    那么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小花又去了哪里?

    就在秀秀思索关头,那支队伍又出现了,在漫天风雪中跌跌撞撞的往回走。于此同时,小花正面色惨白的跟在队伍后面。秀秀一惊,他怎么跟这支队伍一起走?

    秀秀站在尸体旁边,不知道该躲避还是该做什么,这种情况太诡异了小花怎么会跟这支队伍搅在一起?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变故?

    而这时,那支队伍已经离的很近了,在空旷的雪地里,即使想躲避也找不到地方,秀秀不动声色的扣紧了手中的单管小座枪,枪掩在肥大的登山服下面,枪口直直对着队伍中的领头人。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绿眼睛德国人,他明显是所有人的头头,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所有人都神色绝望的时候,只有他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前路,气势非同一般。

    秀秀紧张的看着那队人越来越近,不停的冲小花使眼色,小花却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一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目光穿过秀秀所在的地方瞪着虚无处。

    秀秀看着这一切,觉得头皮有些发麻,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支队伍越走越近,近到只剩十来米的距离,但所有人都像没有看到秀秀这个大活人一样,目光望着前方,一直走,一直走。

    秀秀不由打了个寒颤,难道自己是透明的吗?她忍不住去摸自己的手,是僵硬的,被冻的冰凉。就在她摸自己手的同时,领头的那人忽然停下了脚步,原本直愣愣的目光,竟然望向了秀秀身旁的那具尸体。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那个领队人的目光突然变得如同野兽一样,他缓缓蹲下身体,伸出满是冻疮的手,细细抚过死尸的眉眼,脸色扭曲,神情狰狞,手下的动作却极其温柔。

    秀秀看着这批怪异的队伍,又看了看呆滞的小花,她忍不住伸出手,在那个领头人眼前晃,她的手晃来晃去,领头那人却仿佛什么也没看到,目光直直穿过她的手,落在尸体上。秀秀愣了愣,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人好像没看到自己一样?

    她蹲下身,近距离的观察着领头人,然后她的神情突然变了,变得十分诡异,夹杂着恐惧与恶心,仿佛吃下了一碗活生生的蛆虫一样。因为她发现,这个领头人的脸色是青紫的,那不是属于活人的神色。

    秀秀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有些颤抖,缓缓伸到了领头人的鼻下,领头人依旧在抚摸那具尸体,一动不动,他的神色很狰狞,动作却十分温柔,秀秀注视着那张青紫的仿佛快要腐烂的脸,指尖停在领头人的鼻尖一动不动,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没有一点气息,这个人根本没有呼吸。

    秀秀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枪掉在雪地里,发出吱呀的声音,极其细微。然而这一幕仿佛被定格了一般,一队人马,不、应该是一队活着的尸体,在注视着另一队尸体。

    秀秀吓的脸色苍白,但仅仅片刻间,她就重新拿起了枪,从地上爬起来,脚步有些踉跄的跑到了小花面前,接着,她的手指缓缓放在了小花的鼻下,一秒、两秒、三秒……

    秀秀几乎要哭了,她看着小花惨白如同死人的面孔,眼中升起了一团雾,就在这团雾气化为水低落时,一阵微弱的气息拂过她的手指,呼吸、是小花的呼吸。

    很短很虚弱,但淡淡的热气拂过指尖,证明他还是个活人。那一刻,秀秀忍不住想要抱住小花放声哭一场。她是霍家的大小姐,从小就接受严酷的家庭教育,她跟一般女孩子不一样,不会看见蜘蛛就吓的大叫,出了事情不会乱成一团,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冷静,什么时候该服软,但面对这样诡异的局面,她还是被吓到了。

    以前她一直在跟活人打交道,而现在,她面对的是一群不知是人还是怪物的东西。

    秀秀喜极,不由扑哧笑出来,眼泪被她压回了眼眶,她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

    现在的小花情况很诡异,他的呼吸很虚弱,整个人的意识似乎离体一般,像一具行尸走肉,秀秀不知道再自己睡着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小花的情况很糟糕,她该怎么办?

    秀秀甚至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撞鬼了。

    紧接着,原本静默的队伍里突然有人出声,是德语,秀秀听不清楚。

    但那个人开口后,所有人原本呆滞的目光忽然泛起一阵狂热,与此同时,那个领头人的手从尸体的脸部滑向了尸体的脖颈,随即往往向下,揭开了尸体的衣服,露出**的上半身。

    他的手依旧在尸体的上半身游移,一寸寸抚摸而过,秀秀看的有些傻眼,这人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是……她忍不住想歪了。

    事实上,任谁看到一个男人再抚摸另一个男人的胸膛,并且恋恋不舍时,都会想歪。而更诡异的是,另一个男人还是具尸体。

    秀秀看了半晌,越来越觉得自己不是想歪了,因为那个领头人已经将那具尸体的衣服完全脱下来,露出一具精壮的躯体,秀秀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该捂住眼睛,免得接下来的事情伤害她纯洁的少女之心。

    我听到这里,嘴角忍不住一抽,纯洁的……少女之心。你确定,你有吗?但我没有打断她,因为她所讲述的这件事情,确实太离奇了。

    但秀秀毕竟不是胖子那种不靠谱的人,她很快纠正了思想,先不说是不是真的要奸尸,就凭这帮人现在的状态,秀秀都怀疑他们是不是站的起来。

    接着,她耐着心看了下去,在那具男尸衣服被剥光后,之前开口说话的那个德国人忽然冲到了男尸更前,喉头不停上下滑动,张着嘴,嘴里开始分泌出粘稠的唾液,于此同时,其余人也开始跌跌撞撞的围到尸体旁边,同样诡异的盯着那具尸体,而小花也在其中,但他的目光是空洞的,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的男尸。

    秀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她脑海中冒出一个不太和谐的词,奸尸。

    但没等她反应过来,那队人马的手便开始对着尸体上下其手,连带着小花也一样,秀秀看不下去了,抓着小花的一只手叫道:“你乱摸什么。”就在她抓住小花手的同时,耳边突然响起了‘嗤啦’一声。

    如同什么东西被划开的声音,于此同时,秀秀鼻尖味道了一股恶心的臭味,有点像动物被开膛破肚后,肠道内脏的味道。她被这声音刺激的立刻转头,紧接着便看到了让她至今难以忘怀的一幕。

    那些原本抚摸着男尸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许多匕首,其中一支直直的插进男尸的胸膛,然后一路滑下去,破开了肚腹,秀秀一眼便看到里面花花绿绿的肠道,那一刻,秀秀懵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如同是一场噩梦,秀秀感觉自己似乎是处在修罗地狱一眼,她紧紧抱着小花的双臂阻止他的动作,而目光却看着那个男尸的地方。

    什么奸尸,根本就是分尸,而且是分了食用,秀秀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那支队伍仿佛野兽一般,将死去的同伴开膛破肚,他们嘴里分泌着唾液,眼神赤红的,神色狰狞不似活人,那血染红了一地的雪,一具完整的男尸,最后只剩下支离破碎的骨头,上面粘黏着猩红的雪肉,空气中,弥漫着恶臭与血腥。

    秀秀几乎一句完全呆住了,她的大脑很清明,但身体却僵硬的动不了,她只能死死抱住小花的双臂,害怕一旦放手,小花也会加入其中。

    很快,那具男尸已经只剩下骨头和满地的肠道,那队人马却呆坐在雪地里一动不动,许久,久到秀秀以为他们真正已经变成尸体时,队伍里忽然爆发出一声哭号。

    那是属于男人的哭声,在空旷的雪地里爆发出来,嘶哑而绝望,如同野兽临死前的嘶吼,哭的是最先划破男尸肚腹的那人,他看起来还很年轻,亚麻色的头发在风雪中飘荡,他的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和碎肉,但他却坐在雪地里,如同孩子般大哭,一面哭,一面将地上猩红的人骨搂进怀里。

    他一哭,其他人也跟着哭起来,这支德国人的队伍坐在血地里,哭的痛彻心扉,他们的表情明明很悲痛,秀秀却觉得,那表情是僵硬的,仿佛是木偶戏一样,让一个死木偶做出各种活人的表情。

    秀秀呆呆的看着这一切,随后,她的目光移向了他们的装备包,这时,秀秀才明白,这支人马已经没有任何食物了,他们或许已经饿了很久,每个人都形销骨立,德国人的身形本就健壮,现在看起来,如同一个大型的骨架上,挂着一张松垮垮的人皮。

第二十七章 鉴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完全超出了秀秀的想象力,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眼前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撞鬼了?

    想到这个鬼字,秀秀忍不住打了个寒碜,她不再去看那帮大哭的德国人,转而拍着小花的面颊,急切道:“小花……你到底怎么了,快醒醒啊。”然而小花依然如同死人般,毫无表情,秀秀掌下接触到的皮肤是僵硬而冰凉的,她忍不住慌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是……鬼?

    想到这里,秀秀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对劲,明明没有风,那些雪却斜斜的往东飘,明明这么冷,双腿都陷在雪地里,她的裤脚却一点也没有湿透。

    如果真的是那种东西,那该怎么办?秀秀咬了咬唇,如果遇到粽子,她到知道应付的方法,黑驴蹄子、糯米、千钱绳,怎么用,什么地方用,她都知道,毕竟霍家干的就是粽子勾当,但如果是鬼这种东西,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

    但此时此刻,秀秀想着,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她想起了霍老太生前讲过的照鬼镜的传说。

    霍老太的教育很严格,除了正统的训练儿孙外,空暇时间,言行举止,皆有深意。秀秀记得她青春期那会儿比较臭美,那时候少女情怀刚刚成熟,总忍不住照镜子,看着发辫,打量自己的五官。

    有一天,秀秀正照镜子,霍老太见了,便问:“阿秀,知道镜的来历吗?”老九门的人,不是一般的土盗散贼,对于历史文物、来历典故的学习可以说媲美历史考古学的专科,秀秀点头,从人类进化到历史演变,概括的回答了霍老太的问题,她说:“镜子的发明,出于自然,源自然人类对自己的好奇。最早的镜是石镜,但老祖宗也叫始镜。石镜是止黑曜石,这种石头天然光鉴照人,而始镜的说法,是人类最初对于镜的认识。水中影、瞳中人都属于始镜。镜的演化有石镜到铜镜,到近代西方的玻璃镜。”

    秀秀觉得自己的回答很完善,先从人类进化的角度说,在说镜的种类、分支,虽然简洁,但很系统,她依序讲来,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秀秀心中有些得意,但她知道霍老太脾气,因此表面很平静。

    霍老太满意的点头,摸着秀秀的头发坐下,接着给秀秀讲了关于镜的其他事情。

    霍老太口中讲的镜,不是枯燥的历史,而是充满了神秘色彩,因此给秀秀留下了深刻的映像。

    镜真正的来历已经不可考,它最初的名字不叫镜,而叫鉴。远古时代的人们想要照到自己的影像,大多是找一块平静的水面照影,谓之‘影鉴于水’。在古老的传说中,鉴的来由有两种说法流传很广,其中一个是黑曜石的传说。

    相传女娲炼石补天,收罗到一块黑耀石,于是打磨圆滑,制作成了黑耀鉴。这是世间第一面镜子,后人对于黑耀鉴是否真的存在做过很多讨论,由此也给这个传说中的世间第一镜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更相传,这面黑耀鉴能照出世界的本源,下可通地府,上可证阴阳,后来被女娲抛之于天,成明月。

    当然,这个传说太过神话,因此不足以进入史册,只在民间流传甚广。

    但关于鉴的第二个传说却可靠的多。

    这个传说与黄帝有关,秀秀发现,中国的事情,凡是往上追溯,大多能追到三皇时代,就像她读小学的时候,跟一个叫张什么的人做朋友,具体名字太久,已经记不清了,后来她跟家人一介绍,霍老太就跟她说张姓的来历,一说也扯到了皇帝。

    原来黄帝的有一个儿子发明了弓箭,为部落捕猎做出贡献,所以发明了张字,赐为姓,秀秀恍然大悟,原来姓张的是黄帝的直系后裔。没多久,秀秀又认识了一个姓王的,结果被霍老太一扯,又跟黄帝有关系,当时把秀秀郁闷个半死。

    这次一听霍老太开口提黄帝,秀秀吐了吐舌头,就差没翻白眼了。

    据说黄帝娶了著名的丑女嫫母,嫫母人虽丑,但胜在温柔贤淑,与黄帝同甘共苦,有一次,嫫母跟着部落的其他女人去开山挖石,挖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块闪闪发光的石片,而石片上面竟然映照出自己丑陋的容颜,嫫母大惊,觉得很奇怪,于是带回家研究,她发现石片表面凹凸不平,因此将容颜照的扭曲丑陋,于是嫫母将石片拿到磨盘上打磨平整,再一照,还是一样的丑,嫫母于是叹息,说:“看来面丑不能怪石片。”

    后来,嫫母将她的发现告诉了黄帝,于是黄帝大力开采这种石头,打磨成鉴,相传在皇帝与蚩尤征战的过程中,蚩尤曾经招了无数阴魂恶鬼,将黄帝的人马迷于束龙涧,皇帝的人马只觉得处处阴风阵阵,前路明明有出口,却瞬间变为悬崖。

    皇帝沉思良久,开口道:“取鉴,照路。”那时候打仗,男女都要上战场,女性身上大多打着大小不一的鉴,皇帝将这些集合起来,做成了一面日月鉴,一面照生人,可穿肌透骨照心脉,人身上的毛发,体内的血液骨骼看的清清楚楚;一面照死人,可惊魂摄魄,让鬼气阴术消失无踪;顿时,那些蚩尤唤出的阴魂无所遁形,呼号着往地下钻,一片鬼哭狼嚎之声,皇帝最终带着人马找到了出路。

    而那面照活人骨肉,照死人阴魂的日月鉴,相传陪葬入了黄帝陵,遗失在华夏大地之中。

    这些传说是否属实已不可考,也无法考证,但镜自古以来,为活人功用,可以照见形骸,为死人可以震慑阴灵。因此历史上还有一种专为死人用的镜,叫镇墓鉴。

    镇墓鉴为不详的东西,大凡墓里埋了极其凶恶邪祟的人,死后便会在墓中放入镇墓鉴,压在棺椁上方,照着尸身灵台,意味摄鬼,使得凶人的鬼魂无法作祟。

    当时霍老太讲完这一段,秀秀听的一愣一愣的,赶紧问道:“还有呢?还有呢?”霍老太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所以阿秀丫头,镜子照多了不是好事,阳极必阴,阴极必阳,镜子照的久了会招鬼的。”从此秀秀的青春被毁了,别的女孩子拿着镜子臭美,一天换三个发型的时候,她对着镜子匆匆舒了个马尾就上学了。

    秀秀看着眼前诡异的情景,不由得她不想歪,而眼下,她身上刚好有一面古铜镜,一直贴身藏着。古镜摄鬼,而且这片铜镜开光极好,在阳光下潋滟夺目,当时给吴邪照笔记用的就是它。

    秀秀从衣服里拿出那面小铜镜,镜子只有巴掌大,镜的背面镂雕着人马图,雕的十分巧妙,五马绕镜追逐,五头五身,但结合起来却恰恰组成了十匹马,类似于流传古老的五子十童图的设计。

    在这样的环境下,秀秀都不敢去看镜的正面,生怕一眼就看到一张恶鬼的脸,但此时不看也得看,她深深吸了口气,将眼光看向正面,一时愣住了,镜子里黄澄澄一片,什么也没有。

    但秀秀却觉得脊背发寒,额头上的白毛汗的起来了。现在正是大白天,虽然周围是一片雪原,但地势高低起伏,极不平坦,秀秀站着的地方,背后正对着一个矮矮的雪丘,那么这面铜镜中,也应该有那个雪丘,但现在却什么也没有。

    铜镜里是空的,没有任何东西。

    秀秀的手腕抖了一下,心跳蓦的加速,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因为她明白,自己已经找到问题所在了。

    他们在绕行尼玛雪山时,如果有这样一条大的裂缝,一定会发现,即使没有发现,沿途的桑巴也会提醒。因为桑巴一直以为我们是游客,因此沿途会对周围的环境进行介绍,如果真有这样一条处在雪山中的大峡谷,那么桑巴一定会说,但桑巴没有。

    起先,自己和小花进了洞里,下了至少三十米,然后一直往前,路面斜斜向上,走出了百来米,走出山洞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无论如何,也不该走进这条大裂谷。

    秀秀又看了眼镜面,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她总觉得那黄澄澄的铜镜表面,似乎蒙了一层灰一般,阴沉沉的,如同一团散不开的浓雾。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看团浓雾中,闪过一双赤红色的眼珠。

    一闪而过。

    秀秀浑身一个寒颤,耳边忽然响起了更加凄厉的声音,她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发现原本在哭的那支人马,几乎疯狂的在抽打自己,他们仿佛因为吃了人肉而备受良心与伦理的谴责,虚弱而痛苦,那个最先下刀的年轻人,狠狠的抽着自己的耳光,嘴里说着德文,秀秀听不懂,只隐隐觉得,那声音中含着疯狂与绝望。

    秀秀想,这群人再走不出去,他们迟早会疯掉的。

    不……他们走不出去,他们早已经死了。就在秀秀目光转向他们的同时,秀秀发现了不对劲,这支队伍少了一个人。

    最开始发现他们的时候,是一支9个人的队伍,而减去被分尸的那个人,应该还剩下8个,而现在,只有7个人。

    突然,秀秀心中一凉,她想到了小花,想起了小花跟在这群人中间的举动……如果加上小花,刚好是8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那么……那个消失的人,去哪儿了?

第二十八章 鬼打墙

    秀秀没有过多的思考时间,她目光对上小花惨白的面容,一咬牙,将铜镜举到小花面前,秀秀期待着能发生什么改变,但小花依旧神情僵硬,如同行尸走肉。

    难道不行?是镜的用法不对,还是自己想错了?秀秀又拿着镜子去照周围的世界,铜镜里依旧黄澄澄一片,照不出雪原,也照不出裂谷,这里仿佛是一个不存在的世界,完全无法镜中显形。

    秀秀拿着铜镜原地旋转,静静看着铜镜里面的一片虚无,就在这时,她站在小花身前,背对着小花拿着铜镜,原本虚无的铜镜中出现了小花僵硬的神情,而在小花的肩膀上,竟然趴着一团黑色的东西。

    秀秀心中怦跳,立刻转头,发现小花还是站在原地,身后空无一物。

    秀秀又将目光移向铜镜,倒影里,小花的肩膀上盘着一团黑色的东西。那是什么?秀秀一直盯着镜子里的黑影,忽然,那团黑色的东西动了一下,旋即慢慢的抬起来,小花的肩膀上,出现了一张青白的面容,那张狰狞扭曲的面上,嵌着一堆血红的眼珠,直勾勾的从镜子里盯着秀秀,秀秀大脑都开始缺氧了,鸡皮疙瘩冒了一身。

    紧接着,那个头颅从离开了小花的肩膀,从小花的身后,走出一个扭曲的身影,他穿着绿色的军大衣,带着头盔,从镜子里,一步一步向秀秀走来,那张青白的脸上,紫色干枯的嘴唇笑起来。

    笑容越来越大,最后,嘴角裂到了耳根。

    秀秀僵硬着脖颈,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从铜镜里可以看到,那个东西已经离开小花,向着自己背后走过来,他血红的眼珠,透过铜镜的反射与秀秀对视。

    这就是……那个消失的人。

    秀秀胸口剧烈的起伏,下一刻,她猛的转身,手里的小弹枪几乎就要扣下去,就在这时,一双冰凉的手狠狠掐住了她的手腕。那冰冷僵硬的触感,让秀秀浑身发毛,她几乎连眼睛也不敢睁开,握着枪的手因为那巨大的力道而发抖,经脉被掐着,完全无法使力。

    就在这时,秀秀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秀秀。”声音很轻,很虚弱,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去。

    秀秀睁开眼,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她看着小花疲惫的神情,忍不住扑了上去,声音带着颤抖,道:“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小花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无所知,秀秀大略讲了一遍后来的经过,小花道:“那铜镜给我。”接着,他将铜镜照在那些疯狂的人脸上,紧接着,一切都消失了,那几个人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凭空从雪地里消失了。

    秀秀惊讶的张大嘴,道:“怎么回事?”

    小花唇角微钩,笑道:“鬼打墙。”秀秀这时反而镇定下来,人类的恐惧源于未知,而现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因,秀秀反而不害怕了,她问道:“那怎么办?”

    小花笑道:“他们在作怪,让我们一遍遍看着他们所经历的死亡旅程,然后被困死在这里。”秀秀瞪大眼,道:“你是说……那支外国队伍早就已经死了?”

    小花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如果不能破解这个鬼打墙,我们可能会被一直困死在这里,然后一遍遍的重复刚才的经历,直到被耗死,这一次,多亏你带了面古铜镜。”

    秀秀嘟着嘴,想了想,道:“不过,这片雪原还是没有消失。”小花笑了笑,道:“有没有听过束龙涧的事情?”秀秀恍然大悟,道:“取鉴照路。”小花一笑,拍拍秀秀的肩膀,道:“走吧。”接下来,两人开始往回走,他们将铜镜直直对着正前方,铜镜里虚无一片,许久之后,镜中突然出现了一面石壁。

    铜镜里有石壁,但秀秀所处的地方,依旧是一片雪原,小花笑道:“就是这里了。”紧接着,他拿出匕首,在手背上划了一刀,鲜血滴滴答答的流到了镜面上,秀秀眼前突然一花,随即陷入了黑暗。

    她眨眨眼,眼前依然是黑的。怎么回事?秀秀压下心中的不安,伸手去掏挂在腰间的小手电,一摸却摸了个空,可能是之前在隧洞里弄丢了。

    秀秀摸索着周围的环境,她一张手,右手就触到了一片冰凉的石壁,接着,她扶着石壁摸索着前进,周围很安静,秀秀轻声叫道:“小花?”没有人回答,这时,她摸索着向前的手突然触到一片湿滑的东西,秀秀用手一捏,耳边突然想起了一声惨叫。

    于此同时,洞里蓦的亮起了灯光。

    突然来的明亮让秀秀忍不住闭眼,眨了几下才睁开,这时,她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抓在老毛的肩膀上,而那里正冒着血。

    老毛惨叫一声,一下子拍开秀秀的手,捂着肩膀哀嚎,道:“霍小姐,您再讨厌我,也不能这么下黑手啊。”秀秀瞪大眼,旋即舒了口气,看向身后拿着手电筒的小花,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道:“总算找到你了,你也太没用,怎么被那东西抓了。”

    老毛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头也不抬,苦笑道:“那东西动作忒快,我就看到一双眼睛,还没等知会你们一声,那东西直接抓着我的肩膀往外拖,我直接被他搞昏过去了,刚醒过来,就被霍小姐你这么一抓,这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吗?看到这伤口没……五个血窟窿……嘶……”秀秀蹭了蹭手上的血,没理会老毛,她开始打量所处的环境,这时才发现,她们依旧在地洞里,地面上根本没有雪。

    小花突然道:“你们快看。”他一个人隐在黑暗处,也不知发现了什么,老毛粗粗的包扎了下伤口,腿上似乎也受了伤,一瘸一拐的凑到小花身边,一看之下顿时大叫一声:“操,粽子!”秀秀跟过去一看,顿时面如土色,那里确实有一堆尸体,但真正另她害怕的是,这竟然是那支德国队的尸体,这里气温极低,他们的尸身都没有腐烂,横七竖八的堆在洞壁里一个个都没有闭眼。

    难道,之前的雪原就是这堆东西在作怪?那么,他们的鬼魂是不是还在这个洞里?秀秀想到这儿,觉得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小花皱了皱眉,对老毛大呼小叫的行为感到很不耐烦,冷冷道:“真想操粽子?”老毛顿时冷汗就下来了,赶紧住了声,厚着脸皮赔笑:“瞧我这张破嘴,这、我看的上粽子,粽子也看不上我呀,嘿嘿,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秀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没理会老毛,问小花道:“吴邪哥哥会在这里吗?”

    小花俯身翻找着尸身,他们的装备包都还在,由于气温低海拔高的缘故,保存的极其完好,小花没回秀秀的话,他翻找着装备包,没翻出什么东西,里面的食物,武器,都已经消耗光了,剩下的就是个空包,里面有些私人物品,小花在其中一个包中,翻出了一本笔记本。

    这是一本新的笔记本,完全没有写过字,小花翻开第一页,立刻夹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一个颇为英俊的德国男人,一手搂着一个女人的腰,一手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照片已经褪色眼中,人物的表情也被扭曲,显得有些诡异。

    小花翻完,没有什么发下,接着,他将照片放回了笔记本,旋即将那本笔记,放入了其中一具尸体怀中。老毛见了,跑上去拍马屁,说:“九爷就是菩萨心肠……”话没说完,小花眯了眯眼,伸手拍着老毛那个受伤的肩膀,淡淡道:“好好养伤,话多伤身。”

    老毛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哭丧着脸缩到一边,对秀秀道:“霍小姐,九爷对着尸体捣鼓啥?”他不敢招惹小花,他手下那帮兄弟,还仰仗着解家过活。

    就在这时,小花突然从其中一具尸体上掏出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叠成四方形的东西,原本是装在一个信封里,但信封早已经腐烂了,秀秀好奇的凑上前去,正准备跟小花看个究竟,安静的隧洞里,忽然响起了一串粗粗的喘气声,仿佛奔跑了很久的野兽。

    小花和秀秀三人几乎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下意识的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秀秀看过去,那里是灯光的死角,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楚,老毛的第一个反应是那东西来了!他掏枪,刚想说一句小心,话没出口,一个黑影迅速从眼前闪过,紧接着,他们放在地上的手电突然灭了。

    秀秀一惊,黑暗中枪支没有目标,她只能用另一只手挥舞着匕首互助罩门,就这时,耳边传来了小花一身闷哼,紧接着便是一阵打斗声,秀秀身上没有光源,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正着急时,黑暗中忽然闪过一双绿色的眼睛,向着秀秀扑过来,万分危急之中,秀秀确实极其冷静,机械般的伸手一抬,啪的开出一枪。

    砰!

    枪响过后,那双绿色的眼睛闭上了,洞里重归黑暗。

    秀秀轻声叫道:“小花?”

    小花应道:“我在。”

    秀秀嘘了口气,整个人虚软下来,于此同时,灯光又一次亮起来,秀秀看的小花重新开起了手电,而他的脚边,倒了一个男人,一个长发极地,身上裹着兽皮的男人,秀秀一眼望到了那人的面颊,不由瞪大眼。

    外国人……而且是秀秀最为熟悉的那个人。

    那个德国队伍的领队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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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续写作品,向原著作者南派三叔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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