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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让你窝心     重生宋末之山河动txt下载     重生宋末之山河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1章 投靠

    一番闲谈,陈氏哥儿俩对殿下真是刮目相看,他小小年纪居然胸有复国之志,只这份情怀就令无数人汗颜。而其取了广州这繁华富庶之地,却并不贪恋,仍不忘其志一意前往琼州,这种情怀更让人敬服。

    “殿下,在下听言府中正在募军,可还顺利?”陈任翁突然问道。

    “唉,琼州乃是荒蛮之地,世人畏惧如虎,应募者并不踊跃。”赵昺叹口气道。

    “真是世风日下,此国破之际正是一报君恩之时,小民却贪恋身外之物,真是可悲可叹!”陈任翁以手捶床悲愤地道。

    “切不可如此说,人皆有怜乡之心,故土难离也是可以理解,不可一概而论。此次攻取广州各乡义民群至助军,才可轻取城池,足见他们亦怀有忠君之心。”赵昺摇摇手道。

    “殿下真是仁义!”陈则翁感叹道,心中也起波澜,那些小民不肯从军报国,殿下不以为杵,反而为小民们辩解,比那些视民如草芥的官僚强太多了。

    “即便他们如此,殿下还下令将抄没的田地分与那些失地的百姓和佃户,他们真是有负殿下一片爱民之心。”这时刚刚参加堂议的郝云通插嘴道。

    “殿下,在下想入帅府为兵,可否?”陈任翁心中一动问道。

    “咝……陈佥事少年英雄,作战勇猛,治军有方,本王早有耳闻,能入我帅府正是求之不得,但如今你已是广东兵马佥事,并不归我帅府麾下,本王只能割爱了。”赵昺一脸痛惜地说道。他倒是真想将其召入府中,想想自己那里一堆老头子,而底下新生一代将领还未培养出来,已经出现断层,缺的就是年轻将领。其只有二十六岁,正好可以填补空缺。

    “殿下,在下可以辞去佥事一职,再入帅府军。”陈任翁有些急了,出言道。

    “陈佥事,那也不可!”

    “殿下是嫌麟翁无能?”

    “陈佥事,本王拒绝并非如此……本王在甲子之时曾与张枢密副使有些嫌隙,话只能至此!”赵昺犹豫了下说道,“你就在府中安心静养,不要作他想。本王还有些事情,这便告辞了!”

    “郝院长,殿下和张副使为何起了争执?”送走了王爷,陈则翁问收拾药箱的郝云通。

    “唉,此事说起来气人!”郝云通叹口气道,“当时殿下收留了众多义勇,朝廷以存粮紧张为由不予拨付。眼看粮食将要耗尽,殿下便倾尽所有遣人前来广州购粮,好在赶在陷落前买回了两船粮食。粮船却在入港时被郢州军拦截。要强取粮食,被殿下派人夺回,两府因此生嫌。此后张副使又想谋取,被殿下识破诡计。其不但没有沾到便宜,反而被殿下教训了,导致两府进而交恶。”

    “哦,还有这种事情?”陈则翁不敢相信地道。

    “当时我就在府中。此事千真万确。殿下出镇琼州传闻也是张副使一力主荐,其就是存心报复,要将殿下赶出朝廷。”郝云通边说边不住摇头。背起药箱叹着气也走了……

    送走了两人,陈则翁让下人收拾了,便将人全部打发出去,又关上门,兄弟相对而坐同时叹口气。他们明白了殿下不肯接纳的根儿在哪里了,陈任翁的广东兵马佥事当初正是张世杰任命的,而殿下和其起了冲突,自然不便说了。

    “真是岂有此理,一个当朝宰执竟然敢软硬兼施算计一个孩子,真不知耻!”陈任翁沉默片刻气氛地道,“兄长,殿下不肯接纳我是不是担心张副使再寻他的麻烦?”

    “你错了,殿下不肯接纳你绝非是怕了他。”陈则翁摇头道,“你想殿下只凭手中的一群义勇便敢抢回粮船,又施计反制,他岂是胆小之人。如今手握数万雄兵出镇一方,更不会怕。我想殿下是为大局计,不愿再为这事情与其彻底闹翻,从而影响到复国大计。”

    “兄长说的是,张副使每每来人便是要兵要饷,想来不错。而如今百姓困苦,却不知怜惜,实是让人有些心寒。殿下却是知道体恤下属,心系百姓,来日必能成就基业。”陈任翁言道。他们兄弟两人年纪悬殊,不知情者往往会误以为父子,而他待兄长也是如父,自然十分信服。

    “你是决意要投帅府军?”陈则翁看着兄弟正色道。他知道兄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殿下亲自医治救他一条性命,其是想诚心相报。而殿下虽小却也重义,也有了惺惺相惜之意。

    “兄长难道也有此意?唉,只是殿下顾忌朝廷,怕不会收留!”陈任翁一振,可转而想想又黯然道。

    “现今帅府军初创正是招兵买马之时,你我兄弟手中尚有三千义勇,而殿下对你也有招揽之意,只要诚心相投,殿下不会拒绝。可其中还要施些手段,也免得殿下难做。”陈则翁想了想说道。

    “兄长有计?!快快说来。”陈任翁见事情有转机,兴奋地道。

    “只怕你还要受些苦头,你可愿意?”陈则翁问道。

    “人都死了一遍了,些许苦头算得了什么!”陈任翁不以为意地道……

    …………

    府衙后院是殿下的行在所在,而其中三进宅院则是王爷休息之所,皆由内府管理,即便是应节严不得殿下同意也不得入内,是府中最为**之地。可郑虎臣却似乎不受这个限制,他只亮了下腰牌,值守的小黄门便放了行。而他自入主事务局之后就成了隐形人,府中堂议有时需要事务局参会,众人也只见过副使,以致新进官员是只听其名,未见过真容。

    郑虎臣其实也很少在府中,事务局的牌子挂在内府,往往也只是几个书办在,其他人都是另择驻地,并不与其它各司同署办公。一者可避人耳目,二者也方便行事。今日殿下相召,他也是从后院的隐蔽的一个角门进入,除了值守的亲卫和小黄门并没惊动其他人……(未完待续。)

第122章 ‘分赃’

    郑虎臣进的内院,王德已经等在门外引着他进了内院的小书房,他发现里面除了王德和倪亮这两个心腹亲信外,还有庄世林。众人相互见过礼,赵昺令人上茶后,屏退左右,屋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郑骑尉,此次攻打广州事务局的情报准确无误,能迅速抓住那些叛逆,查清逆产你们功不可没。”赵昺首先称赞事务局办事得力道。

    “属下不敢居功,这皆是殿下调度有方!”郑虎臣赶紧施礼道。

    “郑骑尉不必多礼,你们便是本王的耳目,没有你们准确的情报便不能轻取了广州城,本王定会重赏的。”赵昺虚扶道。此次进军广州最早参与的便是郑虎臣了,殿下命令事务局全力摸清广州的兵力配属和物资流通情况,并调查与敌勾结的商贾。在得到确切的情报后,赵昺才下定决心打广州,至于犹豫不决、反复研究只是在敷衍众人,以免暴露意图,走漏消息,给事务局的探子们造成麻烦。

    “谢殿下,事务局上下无不感激!”郑虎臣谢道,他知道府中钱一向紧张,但殿下对他们却毫不吝啬。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只要张口都会满足,否则也不好这么快便完成组建并投入工作。

    “琼州方面是否已经安排好了?”客套完了,赵昺切入正题道。

    “殿下,属下在广州事毕后,属下便将五部的大部分力量以为王府打前站的名义派往琼州加强那边的力量,相信他们在殿下到达后会有更为详细的情报禀上的。”郑虎臣报告道。

    “嗯,调查要尽量详细,尤其是黎民各硐对朝廷的态度,这将关系到我们能否迅速控制琼州。”赵昺点点头道。

    “属下知晓了,稍事便将消息送过去。”郑虎臣受命道。现在事务局已经在重要节点布下了联络点,可以迅速传递指令,交换情报。

    “好。我们不日便将撤离广州,而这里也会在不久再次陷落敌手。但广州在此后将是我们王府,乃至朝廷所需物资的重要补给点和财源地,因而要做长远布局,埋下得力之人以备后用。同时要控制几条私路,便于物资和人员的转送。”赵昺又说道。

    “殿下,收集情报和控制私路事务局可以做到,但是生财却不在行啊!”郑虎臣想了想有些为难地道。

    “生财的事情不必你操心,这个由老庄来做,但这需要你们两局相互配合来共同完成。把东西拿出来吧!”赵昺指指庄世林说道。

    “是。这些都是经过属下筛选过的名单,这几位生意虽然做的不是最大,但路子却是最广的,什么东西都能搞到手。”庄世林拿过一本文卷,从中抽出一张介绍道,“这几个是专门做走私生意的,明里暗里都有关系,在江湖上也都有一号;还有这几个家道已经中落,全靠出卖祖产度日。可手里还有一批熟练的水手和伙计。尤其是这位许家的老掌柜不仅十分忠心,且对蕃货十分在行,只怪他命不好,摊上个败家的少主。”

    “殿下。这是何意?”郑虎臣猜度着殿下的心思想是和自己有关,但又猜不透,小心地问道。

    “郑骑尉,这些在名单上的人手里都掌握着些资源。可以为我们所用,但是要用还得施些手段。而庄管事对这个不在行,又不便由府中出面。就只能有劳你了,将他控制在我们的手里,即可为我们收集情报,还可筹集物资,成为我们的助力。”赵昺说道。

    “哦,属下明白了。”郑虎臣点点头道,殿下这是让自己做黑活儿。

    “殿下,这是属下选的几处宅子和铺面,风水和位置都是极佳,无论是开酒楼还是做生意都不错,且皆在拍卖之列。还有这几处私宅和庄子都是那些被砍头的逆贼买的外宅,家里人都不知道,连契主的名字都是假的。殿下吩咐属下寻两处无主或是隐秘的宅院,便在清点查抄之物的时候留了出来,也没有入账,供殿下挑选。”庄世林又拿出数张房契说道。

    “嗯,此事办的不错!”赵昺点点头道,“王德拿出些钱来交给郑骑尉,待拍卖时将这些悉数吃下。”

    “是了,殿下!”王德早得了殿下的话,他要私下里经营些买卖以为府中私用,把死钱变成活钱,当然其中也有他的份儿,听了自然答应的痛快。

    “这怎么能让殿下掏钱,属下只要动动手指就把事情办了!”庄世林连忙摆手道。

    “此事是私事,不可动用公帑。再者还需你们二人从中帮忙运作,当然也不会让你们白干,有了利润大家有份儿!”赵昺当下拒绝道,可又许下重金相酬。他清楚要想马儿跑也得给马儿草,这样才能将他们都绑在一条船上。

    “殿下,属下插手这私密之事多有不妥吧?”郑虎臣沉吟片刻道。他想的多,都说伴君如伴虎,自己当初杀贾似道便是受了福王的嘱咐,而出了事情后其却不肯承认了,将自己抛出去顶罪,害得他为躲避追捕不得不浪迹江湖。

    “并无不妥,你们几位在本王最为困难和危险的时候都没有背离,且生死相随,皆是本王最为信任的人,事情交给你们做有何不放心的,即便你们全拿了去也不抵其情万一。”赵昺马上说道。

    “殿下厚意,吾等绝不敢忘,定效死力,成全殿下大义!”郑虎臣看着殿下虽是满脸稚气未消,但却充满至诚,当下深施一礼道。

    “不必多礼,当下我们只是刚刚过了一个坎,后边还有千沟万壑,本王还需各位鼎力支持,他日复兴大宋,诸位也定青史留名。”赵昺扶起他道。

    当下几人商定,那几座已无主的宅院和庄子交由事务局管理,作为他们联络点,产出用于活动经费;商铺则由总计局派人经营,其中安插进事务局的探子,使他们有合法的职业作掩护以便于收集情报,利润自然归于内府……(未完待续。)

第123章 顺者生

    转眼有过了两日,帅府军入主广州城已有十天。此刻城中已经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解除海禁后不断有满载货物船只进入或是离开,各个港口和市场皆恢复交易。城中的大部分商贾们觉得与往年相比生意好做了很多,过去那些垄断市场的不法巨商几乎被一扫而光,杀的杀,流放的流放,给他们腾出了空间,不必再依附他们,自己便可从繁荣的海外贸易中分上一杯羹。

    另外大家发现帅府军与其它朝廷的军队有所不同,不仅军纪森严秋毫无犯,且做买卖也十分公平,从不强买强卖。再有帅府军旺盛的购买力也给了他们赚钱的机会,其简直就像一个填不饱的恶汉,布匹、药材、铜铁、皮革和硝磺、战马等军需物资有多少要多少,以致有些物品脱销或是价格飞涨。

    令人惊异的是粮食价格却相对平稳,帅府军只购进了相当于市面上大约一成的粮食,这对于存量巨大的市场来说并未造成多大波动,也使得百姓生活基本没有受到影响。而让他们兴奋的是帅府开始拍卖查抄的宅子和商铺,这些可都是寸土寸金的好地段。可起初众人还有些顾虑,担心帅府意在敛财迟迟不敢下手,没想到有胆大的,几个外地客商连连出手拍下了码头上最好的几处商铺,且都顺利成交,于是大家都坐不住了。

    帅府的一系列动作就像给日渐萧条的广州城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市场上交易频繁,出现了近十几年间少有的繁荣。但有些人却不能参与其中,还在惴惴不安地猜测着自己的命运,为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而寝食不安……

    帅府军抓获的人犯都被囚禁在城外的两个相望的沙洲上,一个用于关押俘获的军兵。一个用于羁押抓获的叛逆和通敌的不法分子。沙洲上的监所四周围着栅栏,外边不足五十米就是江水,里边的监牢也不过是就地取材搭建的草棚,要是没有林立的哨棚和巡视的兵丁这里更像个羊圈。

    这几天俘获的官兵已经陆续被送走,而这边的小岛上杀了一批,流放了一批。前天又有一批由家人缴了‘捐纳’被放走了。而今拥挤不堪的小岛上只剩下不到二、三百人,显得宽敞了很多,只要他们不离开栏围,士兵们并不干涉,默认他们自由活动。

    “胡头领,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离开?”时近正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十多个人犯散坐在一棵大树下乘凉。一个穿着长衫作员外装束的中年汉子,可被关了多日衣服已经沾满了污迹。散发着酸臭味儿,他吐掉嘴里的草根问身边半躺在草地上的家伙。

    “趴地虎,别他娘的瞎叫,作死啊!”姓胡的紧张的看看四周脸色狰狞地低声骂道。

    “好,好,胡掌柜的、胡兄,该杀的杀了,该放的放了。剩下咱们这些人留着不放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想多要些钱吧!”被叫做趴地虎的家伙不以为意地笑笑说道。

    “别以为你穿着件长衫就真成了员外了,你什么货色别人不知道。洒家还不知晓。他们关着咱们绝不是为了钱的事儿,那帅府只抄了钱、孙两家所得便何止千万,如何看得上咱们这些小门小户!”姓胡的撇撇嘴说道。

    胡胜本是落草为寇的盗匪,前些年发了财便金盆洗手落户广州,买了个庄子开起酒坊,当起了买卖人。而那趴地虎也是什么好人。他姓秦名宝,年轻的时候好勇斗狠出了人命被充军。后来蒙古人南下主将叛降,他又杀了自己的主官挟持一帮人抢了艘船逃到海上,靠勒索过往商船过活。几年间也赚了不少,洗白了身份后当起了富家翁。看似脱离了江湖事,但混江湖的人都心知肚明,其与旧时的兄弟们并没有断了联系。

    “会不会有人漏了咱们的底儿,官府知晓了咱们干过的事情?城东的方盛昨夜便被带走了,现在也没回来,不会也……”秦宝摸摸额头道。那里曾刺着字,虽然已被用秘药洗掉,但他心虚的时候还会想起往事。

    “不会。入城的帅府军是已卫王为首,其是客军不会久留,杀的也都是大奸大恶之流,哪里顾得上追查咱们这些小鱼小虾,不过是觉得咱们还有些油水想慢慢熬,只要咱们咬紧牙关他们便没办法,早晚得放人!”胡胜冷笑着说道。

    “如此最好,可我总觉的不踏实,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否则像林家那种败了家的货色也留在这里作甚!”秦宝看看不远处窝在草丛中的个年轻人说道,“这怂货想投蒙古人,人家都会要,家里只剩下个壳子,要钱也没有。而他那胆子也就打个架,调戏下良家女子,做不来什么大事,还没过堂怕就尿了裤子。”

    “娘的,是啊!”胡胜想想也警觉起来,“林家小子别哭了,你过来,有事问你!”

    “两位大哥有何事?”那人爬起来,拍拍身上沾着的草叶,又拉拉衣襟苦着脸道。

    “他娘的,把你脸上的猫尿擦了,洒家就看不得你这样的怂货!”胡胜骂道。

    “别吓着他,林公子昨晚去过堂了,跟你同去的那俩人呢?”秦宝却和颜悦色地拍拍自己身边的块石头示意他坐过来说。

    “谢过秦兄了!”林公子用袖子抹抹脸上的鼻涕眼泪,受宠若惊般的坐过来道,他是知道这二位的,都是在各自地盘上说了算的人物。

    “快说,哪里那么多的废话!”胡胜厌恶的瞥了一眼催促道。

    “昨夜真是吓死人了,城北的孟员外想必两位兄长都知道吧,那是跺一脚北墙都要抖三抖的人物,结果被一顿暴打当场杖毙!”林公子心有余悸地说道。

    “孟霸天被打死了,为啥事?”胡胜听了翻身坐起,一把薅住林公子的衣襟喝问道。

    “离得远,听不大清楚……好像是要他答应什么事情,其不肯,那人便怒了,下令当场杖毙,孟员外便被活活打死了。”林公子结结巴巴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124章 逆者亡

    城北孟二的名号可是响的很,不仅广州府,便是广南两路也是闻名遐迩,无论黑白两道、水上陆上的朋友都会给面子。且其与官家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南朝做主的时候,大小官吏皆是他的座上宾,据说朝廷中的宰执都能搭上话。而鞑子入城后,敲诈勒索富户,偏偏其家中不仅无事,鞑子头还登门拜访,传闻其与蒙古的一位皇子有交情。

    蒙古人两次破城,南朝两次收复,孟二不仅毫发未损,生意还越做越大,简直就是不倒翁。加上其家中还养着上百的家丁,一般盗匪也不敢上门寻事。这使得孟二在广州城的名声日盛,无论官府、盗匪都不敢轻捋虎须,可今日却被当场杖毙。

    “不是说孟二早已打通了关节,又有人替他求情,准备放其回家了吗?怎么转眼便被打死啦!”秦宝也脸色数变道。

    “不清楚,只是这次提审的不是提刑司的人,据说是王府中派来的,那些人凶得很。我看见孟二被打死后直接就抛到江中,两个儿子也被沉了江,孟家这回算是完啦!”林公子牙齿打颤地道,想来是后怕的紧。

    “你亲眼所见?”两人齐声问道,这个消息太恐怖了,无人敢惹的孟二居然被灭门。

    “当然,我亲眼看见孟二被人拖出去的,下半身都打烂了。不过孟二也够硬气,居然一声未吭!”林公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哦,王府的人居然如此肆无忌惮,他们不怕朝廷中有人弹劾吗?”秦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提刑司的人还能辩解几句,而王府的人根本不问缘由,只一言不合便下死手。碰上这种不讲理的主最难对付,往往根本不给机会。想想孟二,对方都不放在眼里,自己恐怕话都不问便被打死了事。

    “那卫王是当朝御弟,又是个小孩子,不知世事险恶。行事自然毫无顾忌,孟二在他眼里屁都不是,否则那么多人也不会说杀便杀了。再说如今乃是乱世,死的人成千上万,谁会在乎这个,而孟二已成了死人,谁还会为他出头。”胡胜也紧张起来,他们混江湖的一怕这种‘不讲理’的,二怕初出江湖的年轻人。这些人根本不讲江湖规矩。往往不顾后果恣意行事,而如今自己全摊上了,如何能不怕。

    “那另一个人呢?就是正如与你厮混的柳公子,他怎么也没回来。”秦宝又问道。

    “唉,那小子好命,家里有个忠仆。听说他托人找到了王府的位管事儿,那人正好也在受人之托想在广州做买卖,也想找几个得力的人手。只要其肯过去便替他说项。那柳公子早就待不下去了,如何不肯答应。作价千贯连人带铺子全转让了,签字画押后当下便放人,估计他拿了钱就躲到乡下去啦!”林公子十分羡慕地说道。

    “诶,那你怎么又回来了?”秦宝又问道。

    “他们称有人检举我调戏妇女,让我赔钱了事,可我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出是哪个。他们便说想不起来。明晚便送我去琼州!在这里每天吃糙米,喝凉水便快要了我的命啦,到那琼州还要服苦役,只怕没命回来了……”林公子说着便嘤嘤地哭起来。

    “真是笨死了,你胡乱编排一个便好。然后赶紧让家里筹钱啊!”胡胜瞅着眼前这小子真有点恨铁不成钢,这样的怂货也出来混江湖,真把江湖人的脸都丢尽了,恨恨地说道。

    “可我哪里有钱啊,屋里能当的都当了,就剩下几间宅子和两艘货船贩些便宜货维持,而房契和船契都在老婆手里,她是宁愿我死恐怕也不会卖的。”林公子大放悲声哭诉道。

    “滚、滚、滚……趁早死了的好!”人能活成这样也是极品啦,胡胜被气着了,踢了他一脚呵斥道。林公子眼看又要挨揍,抱着脑袋跑的远远的躲了。

    “胡兄,你看出来了吗?王府的这帮人根本就不讲理,不听从他们的便是死啊!”秦宝脸色黯然地说道。

    “唉,他们知道我们这些人屁股上都有屎,但一时又抓不住把柄治咱们的罪,留在城中也不放心。便不再经提刑司审讯,改由王府接办,随便找个理由处理了事。”胡胜看得明白,却又无可奈何,这里戒备森严,外边又有大江拦路,即便逃脱外边没有人接应也出不去。

    “胡兄,自古民不跟官斗!我们为今之计也只能一切听从他们的,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不能有丝毫违逆。只有保的命在,才能从长计议。”秦宝想了想说道……

    郑虎臣坐在审讯室的角落中,听着堂上的问话,而被审问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只以为他不过是个胥吏而已,却不知道其正是掌握着自己生杀大权的人。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但又觉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殿下对自己的信任不容置疑,又授予了极大的权力,可他仍觉得无法摆脱殿下的掌控,自己在其面前似乎是透明的,而自己却看不透殿下的思想。

    “哼,不知死的东西,还敢讲价还价!”过堂的小子乃是生于官宦之家,可其却利用父兄在朝中是影响勾结地方,暗通蒙古人走私违禁品,按照其罪杀他个七八遍都不多。殿下本想给其个机会没有将其立时处死,希望其能为国出力。可这小子却还想着朝中有人庇护看不清眼前的形势,还在虚以为蛇。

    ‘咄、咄’郑虎臣轻敲了两下身前的书案,那还在吹嘘自己父兄如何权势通天的家伙突然被堵住了嘴,不等明白便被套上了口袋扛了出去。

    “告知其家,他趁黑逃出了监所,寻找无果不知死活!”郑虎臣将手中的案卷扔进了身边的火盆中,转眼化为灰烬,至此世上在无此人了。

    郑虎臣又摆手示意叫下一个过堂,他十分清楚自己身负的责任,如今形势下不能出现任何差错,那些桀骜不驯,心怀鬼胎,甚至态度不明的人都会被毫不犹豫的处死,而他们之间的谈话也随之沉入江底,没有人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125章 白日梦

    “这鬼地方,现代堵车,古代堵船!”赵昺坐在小舟中看着拥堵的河面感叹道。广州城东、西、南三面均有大濠环绕,与城中的湖面连成体系。而二十丈宽城濠就如干道,城内沟渠便是水上的街巷,二十丈换算成现代便是七十余米,相当于有非机动车道和外带人行道的十车道大马路,可他们的小船也只能缓慢的在船流中穿行。

    但赵昺不能否认便利的交通给城市带来了繁华,布局合理的外濠内渠串联成一个贯通城内及环城的系统,如街巷般的沟渠形成四通八达的交通网,在形成蔚为壮观的水城景色的同时也带动了商业的发展,在西城一带已发展成为平行于濠边的商业小街。有“西装革履”的欧洲人;有“唾地如血”的东南亚人;有耳环叮叮当“绕耳皆穿孔”的波斯妇女,游荡于其中。

    “哈喽!”赵昺忍不住用英语打了个招呼,那些外国人是否听的懂不知道,把船上的几个人却吓了一跳,急忙连哄带拽的请进舱中。

    “你们紧张什么?这广州城中除了府中的人谁会认识我,即便认识见我这幅打扮也会当认错人了,倒是你们两个太显眼!”赵昺没好气地对王德和倪亮说道。

    “殿下,咱们可是偷着溜出来的,若是让那几位大人知道,倒霉的却是我们啊!”王德哭丧着脸道。

    王爷自上次的事情后消停了两天便憋不住了,说是要出府‘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可现在抚司以加强府衙的安全为名,府外的警备已由中军接管。其中的意味大家都清楚,这哪里是防贼,那是在防殿下,中军的士兵虽不敢拦他们。可会及时的向上禀告,自有人前来阻挡。

    王德便以此为由劝阻,没想到殿下早就踩好了道。由于现在府中人多,每日消耗日增,天天都需采购,衙中花园里的水塘为引水与城中的水路恰好是相联通的。内府便预备了艘小船专门用于采购日用品。而这艘船每日出出进进,警卫们都习惯了,加上谁也不会想到殿下会屈身于狭小、肮脏的小船中。殿下便瞄上了这个空档,于是今天带着几个亲卫‘挟持’了小船,再次翻墙成功。

    “鬼叫什么,唯恐别人不知道本王在这里?”赵昺瞪了王德一眼又道,“把心放肚子里,他们都知道是我的注意,顶多教训几句。能把你如何?”

    “那我们叫你什么啊?”王德无奈地说道。

    “小公子、少东家、小胖子……随便你们怎么叫,别让他人听出来就好!”赵昺无所谓地道。

    “那便叫少主吧!”王德想了想说道,殿下说的随便,他们可不敢随便,跟殿下叫小胖子让府中的几位大人听见,自己还不得被当场打死啊!

    “也行!”赵昺点点头道,“**,前边到哪里了?”

    “殿……少主。前边过了糙米栏、猪栏,便到水关口了。那里最为热闹!”**经常往来两地,对广州城熟悉的很,看了看说道。

    “咱们就去那边看看!”赵昺说道……

    船行至西濠靠了码头,赵昺一行人上了岸。他瞅着满街筒子的身穿奇装异服的老外,铺满各色商品的商铺、地摊,听着他们半生不熟的汉语讨价还价。突然有些眩晕,好像回到了前世帝都的‘动物园’。他记的明代的屈大均在书中曾将广州与秦淮河比较,说是‘日费数万金,饮食之盛,歌舞之多。过于秦淮数倍’!

    赵昺没见过明代的秦淮是什么样,只能进行脑补。而秦淮地处金陵曾是明代的首都,必然繁华异常。但他知道明代实行封海禁商政策,彼时的广州肯定不如宋代,其却发出如此的感慨,便可想见衰落的广州依然是明代最大的商业都会。而他尽管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眼前所见依然超过了他的想象。

    当然此时的广州不比后世广交会之胜,但商品要比后世高档多了,主要集中在各类宝物、布匹、香料、药材和皮货上。其中最为珍稀的当属象牙、犀角、珍珠、珊瑚、花番布、沉香、蔷薇水、**、没药、胡椒、丁香、茴香、豆蔻、乌木、鲨鱼皮、藤席、孔雀毛和鹦鹉等。东洋诸国、朝鲜和日本也有新鲜货物出口:硫磺、金子、水银、折扇和螺钿。

    出口的商品则有纺织品、瓷器、铁器、茶叶、雨伞、草席、木梳、琉璃制品、绢扇、药材、书籍、纸张等。至于是贸易顺差还是逆差,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可以看出进口的物品多是原材料和地方特产,而出口的则是属于这个时代的精加工或是高科技产品,卖的是高附加值,这正与前世相反。不禁让人感叹世事无常,风云变幻。

    “**,琼州城比之这里如何?”赵昺边走边问道。

    “少主,琼州怎能与这里相比,差之不止千万里。”**苦笑着说道。

    “琼州四面临海,商船往来不断,这又是为何呢?”赵昺又问道。

    “少主,琼州地狭人稀,物产不丰,且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港口可以停靠海舶,还有……还有属下也说不清楚!”**搔搔头皮说道。

    “你看市面上卖的东西又有几样是本地所出,皆是舶来之物,广州和泉州不过都是仗着交通便利才得以积累、发展,形成如此局面。琼州缺的不是商品和地利,而是贸易环境,咱们怎么才能将广州搬到琼州去呢?”赵昺眨眨眼睛抬着头问道。

    “少主,这怎么可能?琼州如有广州一成便足矣了!”**哭笑不得地说道,心说殿下肯定是昨夜又没睡好,白天还做梦呢!

    “我就是要在琼州再造一个广州城,那样我们就吃喝不愁了……”赵昺依然如梦呓般地说道。

    “少主,转运司的人过来了,咱们赶紧躲躲!”正当赵昺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之时,时刻保持警惕的王德突然指指不远处低声道。

    “快,领头的是潘副使!”赵昺一看也慌了,掉头便钻进了一家铺子里……(未完待续。)

第126章 发现

    看着街面上一拨接一拨府中的人走过,赵昺就意识到自己又暴露了,他们明着是在收购物资,实则是在寻找自己的踪迹。他深知没有被抓到现行,又无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打死都不能承认错误,否则就只能将牢底座穿的道理,因而决定以静制动,就窝在这个铺子里不出去。原以为躲一会儿就避过去了,可眼看一个时辰后街上依然有府中的人在巡视,显然他们发现了泊在码头上的小船,便在这一带重点寻找。

    眼瞅着在人家铺子中坐了半天,茶水也喝了一壶了,可商家却没有因为他们站着茅坑不拉屎而将驱赶的意思,还热情的送上盘小点心,这这让赵昺十分惊异。换做前世早将你当做收保护费的小痞子一顿乱棍打出去,或是让警察邀请你去派出所说明情况啊!

    人家如此反而让赵昺不买东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看看这里摆的都是玛瑙翡翠之类的珠宝,而他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但商家并未因此而慢待他,反而派了个伙计跟着,他的目光扫到哪里便抢先介绍一番。少时赵昺算是明白了,真是无奸不商,眼贼的掌柜的早就看出自己是头儿,那几个是仆,虽然穿戴不大好,可从气质上便能看出非富即贵;再者古今同理:小孩儿的钱最好挣,只要自己看上了,那几个人没有不掏钱的理儿!

    “这是什么东西?”赵昺转了一圈忽然看到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盒子,眼睛一亮回首问道。

    “小公子,这是水玉,你看里边放些东西从外边都看得清清楚楚!”伙计听了立刻捧出盒子放到赵昺面前打开道。

    “哦,这个东西真好玩,不知你们这里可有原石?”赵昺拿起盒子对着亮处摆弄了一番问道。

    “有啊,除了这黄色的,还有粉色的、紫色的。都是上乘好料。且店中就有巧匠,要什么可以立时便做!”伙计听了更为热情的介绍道,他知道买卖已经成了大半,自己没有白忙乎。

    “好,那便去看看!”赵昺说道,伙计便想上前引路,却被倪亮抢了先挡住了去路,他进去瞅了瞅后边的情况才请殿下移步……

    …………

    回到府中天已经暗下来,本来计划好好在城中好好玩儿一天却被搅了,几个人不免沮丧。想到还要面对几位大佬的质问和责备,心情更加糟糕。可让大家略感安慰的是殿下却好像在铺子中玩的十分尽兴。而让他们奇怪的是殿下居然对加工珠宝十分有兴趣,守着店里的几个珠宝匠蹲了半天不说,甚至还亲自绘图让他们加工了一堆水玉,做出几件奇形怪状的物件,临走时还买回了几块各色原石说要留着后用。

    “殿下,这水玉在琼州只要一半的价格便可买到,咱们被那店家给赚了。”**扶着殿下下船,看着其手里还抱着那个装着水玉的盒子。忍不住说道。

    “哦,那你怎么不早说,琼州水玉很多吗?”赵昺斜了**一眼疑惑地道。

    “殿下,琼州盛产水玉。除了作为贡品外,各地商贩多有采购贩卖,刚才那店里卖的水玉便是从琼州贩来的。”**接过殿下的盒子说道。

    “赔了、赔了,本王怎么忘了这码事儿。你为何不早说!”赵昺听了有些懊恼地道,前世最著名的那具棺材便是海南产的吗!

    “殿下也会做赔本买卖?我倒想见识见识是哪位高人!”赵昺还在抱怨,突然黑暗中一盏灯笼亮起。一个人从暗处转出来说道。

    “先……先生,怎么会在这里?”刚刚还喋喋不休赵昺立刻哑火了,没想到他们跟自己玩儿起来守株待兔。更可怕的是走了个江璆,却来了个元妙,想跑都跑不过,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寒暄道。

    “殿下,今日玩儿的可好?”应节严没有回答,而是施礼道。

    “先生言重了,我哪里有时间去玩儿,只是想考察下城池,以备到琼州后以资参考。”赵昺眼睛一转道。

    “殿下可有收获?”应节严知道殿下诡计多端,尤其是犯错的时所说的话更不能轻信,冷着脸再问道。

    “抚帅,殿下并非虚言,他想在琼州再造一座广州城!”一边的**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殿下倒霉,自己也跟着吃挂落,信誓旦旦地证实道。

    “是啊,殿下为此领着我们乘船沿着内、外濠整整转了一圈后,又弃舟登岸从东市走到西市,还专门去了蕃坊,小的腿都快累折了。”王德也赶紧上前道,暗恨这**怎么抢了自己的戏。

    “再造一座广州城?”

    “对!”赵昺知道自己说的越大,应节严肯定就越相信,当然这也不是空穴来风,而他也确实有此打算。

    “哦,殿下可否详说?”应节严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来,想想说道。而他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想想帅府军数万人涌入琼州,还携带着大批的物资,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哪个城池能安置下如此之多的人。

    “本王也正好欲以几位先生商议,咱们移步书房可好?”赵昺暗松口气,可算是暂时搪塞过去了……

    几个人来到后书房各自落座,赵昺命人将书案清理干净,铺上地图,几个人都凑到近前。场面却有些搞笑,应节严后仰着头眯着眼,才能看清殿下所指;邓光荐却是俯下身子,脑袋极力贴近地图,仔细分辨着上面的小字,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闻呢!显然俩人一个是近视眼,另一个是老花眼。

    “呵呵,两位先生戴上这个试试!”赵昺见状呵呵一笑,令王德将带回的盒子拿过来,他从中取出两副在铺子中鼓捣了半天的两样东西,又亲手给他们戴上道。

    “嗯?!清楚了!”应节严对架在鼻子上这怪玩意儿还不大适应,可再看向案上的地图时便觉眼前一亮,原本模糊的图形瞬间清晰起来,他惊喜地说道。

    “殿下,我怎么有些晕啊?”那边的邓光荐却晃了晃说道……(未完待续。)

第127章 方略

    老花眼这不是病人老了都会有这毛病,而近视眼却不同,一般都是用眼过度造成的,且古已有之。比如课本上的那位杜老先生大家都爱给他们画副眼镜,那绝不是调侃,他就是近视眼,否则绝写不出‘窗外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名句,而大家如此做也正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崇敬之情。

    ‘十年苦读,一举登科’这是古代每一个读书人的心愿,因而灯下用功便是免不了的事情。可那会儿又没有电灯,在石蜡普及前,蜡烛都是用蜂蜡制成的,每根价格高达一贯数百文,一晚上点上几根,一个月的生活费都没了。所以昏暗的油灯下读书才是常态,近视眼在士子群中也是处于多发状态,邓光荐便是受害者之一。

    赵昺从前世带过来的望远镜给了**,其实他还是很肉疼的,但自己堂堂王爷话已出口也不能再要回来啊,因此总寻思着再做一副,可这个时代大宋还造不出玻璃,也只能暂时放下。今天在珠宝店发现水晶后这个问题就算解决了。

    在看珠宝匠磨制了两副镜片后,赵昺突然又想起俩师傅来了,一个倍受远视眼折磨,可还要没黑天白日的替自己审阅公文;另一个苦于近视眼,恨不得将书本都贴到脸上,却还‘孜孜不倦’的不忘教导自己。于是他便让工匠分别磨制了几副镜片,又做了镜架,给他们每人做了副眼镜……

    “先生,我看看!”赵昺也是戴过眼镜的人,立刻清楚邓光荐的问题出在了哪里。这个时代没有验光设备,眼镜的度数都是他估算的,老花镜还好对付,大点小点都能凑合。而近视镜却不行,瞳距和度数不合适,肯定会晕的。

    “殿下。这个还行。”邓光荐试戴了另一副后,终于不再晕了,满意地说道。这也就是赵昺早有准备,多做了两副度数不同,但样式完全相同的镜片,可以相互交换,折腾了一会子总算攒出来一副能用的。

    “多谢殿下,老夫终于不再受着眼疾之苦!”应节严见两人忙完了,施礼谢道。

    “先生为国操劳,又倾心辅助学生。我做这点事情乃是应该的。”赵昺急忙还礼道。

    “唉,殿下真是聪明,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治疗眼疾,妄自我吃了那么多的药丸也从未见效过,看来殿下确有医者之才。”邓光荐也难得当面夸奖殿下一番。

    “先生赞誉,学生不敢,只要不再为我今日私自出府之事气恼便好。”赵昺笑道。

    “殿下……”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应节严得了好处当然也不便再追究,只叹这孩子太过狡猾。稍不留神便着了他的道,“殿下,琼州之事有何妙想?”他也只能接着谈刚才的事情了。

    “两位先生,我是如此考虑的……”赵昺便将思考多日的方案娓娓道来。“如今天下形势,蒙古人断不会放弃统一全国的战略,琼州早晚会有一战,此战是无可避免的。”

    “殿下。如今敌军北还,形势稍缓,近闻文相已重整兵马自梅州出江西。收复会昌。福广各地义兵同举,朝廷兵马也向广东靠近欲收复诸州县,尽复江南也无不可!”邓光荐却不苟同道。

    “先生,如今贼酋已经坐稳了中原,诸王皆尊其为汗,内乱稍事便平。而江南各重镇又屯驻有大军,可保不失。我朝即便能暂时收复些州县,却星落各地,各自为政,无法统一调度指挥,只要敌军再次南下便会顷刻土崩瓦解,重落敌手。而贼酋此次南下为求长治久安,必会倾力扑杀各地烽火,竭力追杀我朝遗臣。那将是不死不休之局,而我朝廷羸弱,再难立足大陆,而琼州也将难免一战!”赵昺言道,收复广州后,府中不止是邓光荐还有许多人都抱有盲目的乐观,以为不必再往琼州,想留在广州。

    “殿下以为只是昙花一现而已?”邓光荐满是疑虑地言道。

    “正是,殿下一力经营琼州便是为朝廷守住最后一片疆土,留下复兴之地。”应节严说道。

    “既然如此,臣下也不便多言。”邓光荐言道,但他还是保留了意见。

    “我以为琼州之守在于以海为险,险中之重又在海峡,两位先生以为可对?”赵昺又说道。

    “嗯,正是!”应节严说道,“以海为堑,凭险据守,乃是上策。”

    “不然,我以为若想守住海峡决战海上才是上策。但如今我帅府军战船不足,水军未经训练,尚不可用。可战事将近,暂且以守为攻实是不得已。”赵昺指着地图言道,“而守琼州必守白沙,此处为南渡江口,攻取白沙便可逆流而上直取府城,深入岛屿腹地,其它诸城则顷刻崩溃。”

    “殿下所言不错,雷州距琼州不过四十里,顺风顺水时至神应港只需半日,此处可泊大型舟船,便于登岛,正是用兵之地。殿下之意是想在此建寨固守,拒敌于海上?”应节严十分赞同殿下的看法,自大陆来岛一般情况下都是在神应港登岸,再辗转进入岛内。

    海峡对岸的雷州形如半岛,四面受敌,难以抵御敌军的围攻。而神应港距琼州的府治府城五十里,其间也无险阻可守。若敌船队渡过海峡登陆,则可控制港口将兵员和辎重源源不断的送到岛上,那时他们可以发挥骑军的优势快速深入扫荡各州县,也可以用重兵围攻府城,进一步打开南下的通路。

    我军丧失天险后难以拒敌,要么节节防守消耗敌军,要么退入群山之中联合各黎硐与敌周旋。但以现在军中的形势都难以长久,势必被敌各个击破。而黎硐一向与朝廷不睦,能否配合都是问题,还要提防他们勾结敌军出卖自己。因而守住海峡拒敌于海上,阻止其登陆才是良策。

    “先生,我以为建寨固守不容质疑,但不应以神应港为主,而是这里坚城!”赵昺在地图上点了点道。

    “海口浦?!那里只是一个小港,为何要在那里建城?”应节严看过惊异地问道……(未完待续。)

第128章 设想

    赵昺在决定前往琼州之前也是做了番功课的,沧海桑田,他知道将见到的琼州绝非后世的海南。因而不仅查阅了能搜集到的所有资料,通过事务局搜集相关情报,还和那些曾往来于琼州的船员交谈过,对那里有了初步的了解。

    但赵昺当初的视点是单纯放在军事角度上,想的是如何守住海峡。而到了广州,看到这里繁荣的商业后他又有了新的想法,想着如果能兼顾商业也许能早点实现前世的繁华,且给自己找了张长期饭票。有了稳定的收入,琼州便能摆脱对大陆的依靠,从而达到自给自足长期坚持的战略目标。

    当然赵昺想如此做也不是凭空做白日梦。其时,海南岛的港口贸易空前活跃,琼山的白沙港,文昌的清澜港、铺前港,澄迈的石笈港,崖州的榆林港、三亚港都成为外国船只停靠交易的重要港口。距离大陆最近的白沙津处在新埠岛、海田岛和白沙门岛之间,因白沙门岛独处海中如白沙津之门户,故又称白沙门。

    但白沙港长期在南渡江的冲击下,深受泥沙淤积影响,港口日益变小,功能越来越受局限。至七、八十年前,终因港口淤积至海岸屈曲不能通行大舟,而大舟泊海岸又有多风涛之虞。当时琼州抚帅王光祖欲开港以便商旅,然而情况严重凭借人力已难以做到。可谁知一日忽然飓风大作,在风浪的作用下自冲成港,故而白沙港又被人们称为神应港,逐渐取代了烈楼港的地位,其逐渐成了‘人流’往来的私港。

    虽有“神应港”奇异之变,但白沙港长期变小的趋势难以改变,于是南渡江支流入海口渐渐引起了人们的重视。那里由于南渡江在入海口冲刷出三个小岛:新埠岛、海田岛和白沙门岛。三个小岛形成以后,南渡江至新埠渡便一分为二:干流向北入海。但由于受三个小岛影响,日益变窄,支流向西入海,形成新的海口。

    新海口北倚海田岛,南临琼州大地,东与南渡江支流相连,西面是通畅无阻的琼州海峡。自宋开宝五年朝廷便开始在海田岛上设海口浦,从此“海口”之名开始映入人们的眼帘,并渐渐叫响了。在南渡江干流入海口日益变窄的情况下也成了新港口首选地。其作为港口的自然条件比白沙津要好得多,逐渐成为琼州下南洋的主要出入口。

    如今海口浦功能已从人流开始转向物流。成为功能较为齐全的官渡。而白沙港作为古渡也仍保留了港口的功能,但商贸功能日渐萎缩。赵昺的意思就是利用两个港口打造一个及军事和商贸双重作用的新城……

    “我想以白沙岛为中心建水营,同时全力组训一支精锐水军,加强海上力量,以达到歼敌海上的目标。海田岛为主城建港,勾连海上与南渡江水道便于商船出入,来日作为琼州商贸中心,吸引各国海商前来交易。新埠岛则建子城,作为各司衙门的驻地和军营。同时在昌化军、澄迈、临高和文昌四军县沿海一线建设堡寨。形成一道完整的北部防线。”赵昺指着地图说出了自己的构想。

    “殿下所想极好,但这……这恐怕一时难以完成吧?”应节严对殿下的构想惊着了,这工程量别说是战时,即便是和平时期也不是一年、两年能完成的。

    “殿下不要好高骛远。这广州城建于汉,历经唐和我朝上百年的改建、扩建才有如此规模,其中耗费的人力和物力不可计数。不过殿下有如此雄心却是好的,但切不可心急。”邓光荐板着脸说道。但想想如此又太过打击殿下的信心,又鼓励了两句。

    “两位先生说的是,我想得太多了。但白沙水营和子城的建设势在必行,我们建不了大的,便从基础建起,可要留出以后发展的余地,以备后用。”赵昺嘿嘿一笑道,他也知道当年海口在拥有国家资金支持和现代机械的情况下也是耗费了二、三十年才打造成了一座国际商业都市的。而现在以一地之力想完成这么宏伟的规划确实有难度。

    “殿下如此想最好,切不可盲目投建,这还要待我们到达琼州后勘察后再做定夺。但整军和建立防线势在必行,不容迟缓,若真如殿下所料,长则一年,短则半载便会有战事爆发,我们必须早作准备。”应节严说道。

    “是啊,但整军之事还要先生主持,我对此一窍不通。”赵昺说道。

    “诶,殿下过谦了,如今的帅府军不正是殿下以一己之力建立起来的吗?”应节严说道,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今日寻殿下正是涉及军中之事,却……险些耽误了。”

    “哦,都是我贪玩误事,实在可恶!两位先生还未用晚膳吧?”赵昺这下明白了,今天确实不是两位先生有意为难自己,只是恰巧撞到枪口上了,见两人点点头,“王德,让膳房准备些可口的膳食,我留两位先生用膳。”

    “是,殿下,小的这便去安排!”王德愣了下道,殿下过去能简单便简单,今日难得张嘴要好的吃,他当然要费点心思,反正现在府中也不差钱了。

    “殿下……”

    “两位先生不必客气,一顿便饭而已。而我年幼又远离太后,一切事务都需你们代为操劳,我难报万一。再者古人有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们一起亲近些,吃顿饭又有何不妥,是吧?”赵昺前世虽然讨厌这种吃吃喝喝的应酬,但也不得不承认也是拉近相互关系的最有效手段,而事情也往往都是在饭桌上谈成的。

    可对眼前这两位,他却另有一番感情,像师长、父子、师徒、朋友,又像是家人。赵昺说不清其中复杂的情感,他们之间虽有争执,却知道也是真心的为自己好,会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能够在最危险的时刻挺身而出挡在自己面前,甚至不惜牺牲他们的生命!(未完待续。)

第129章 黏上了

    今日的晚膳比之宫中的御膳样式少了许多,也显得简陋,但比旁日丰盛多了。赵昺却十分满意,平日里自己吃的简单,厨房中备下的材料也少,仓促之间能做出不少也够难为厨子们了,当然这也就是在广州,否则在它处现卖都买不到。三人边吃边说,应节严说得不假事情确实有些棘手。

    此次帅府军攻打广州,助战的有两支部队,一支是江璆的族兵和召集的义勇,人数有三千人左右;另一只是陈则翁兄弟率领的由盐民和收集的溃军组成的队伍,人数也有数千;再有便是俘虏的广州勇敢军残部和梁雄飞率领的九江军一部,也有三千多人。

    江璆是王府翊善,又是广南西路转运使,他率领的队伍归入帅府军名正言顺,谁都没有异议,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俘获的勇敢军和九江军算是战利品,被帅府军收编同样顺理成章。麻烦的是陈氏兄弟的队伍,他们二人都是广东南路的官员,被征辟为帅府官员虽有‘仗势欺人’之嫌,可要用强也并无不可,难以处理的是他们的部属,而其中还有一支溃军便是驻扎在广州的摧锋军。

    摧锋军说起来与皇室还有些渊源,其是靖康之变后由信王赵榛组建,又先后转隶张浚和岳飞部,直至绍兴五年授予军号,归于广东提刑司节制,财物则由广东转运司负责,与湖南飞虎军、福建左翼军和广东勇敢军一样成为地方镇戊军,但名义上仍属殿前禁军系列,由枢密院管理。其间也曾多次受朝廷调遣出境作战,驻守战略要地。

    元军大举攻宋,临安陷落敌军进入广东,时任广东安抚使徐直谅遣广州人李性道权提刑,领摧锋军将黄俊,陈实。水军将领谢贤等至石门,阻止元军入广州。时广州兵力号称两万,李性道惧不敢战,仅黄俊部接战,余部畏缩不前,终于战败,退回广州。徐直谅逃出广州,元军入广州。李性道,陈实,谢贤投降。黄俊不屈,被杀于摧锋军寨佛殿下。

    不久,熊飞于黄世雄,梁雄飞交恶,宋朝廷遣制置使赵缙反攻广东,熊飞响应,易宋帜攻广东。赵缙兵至广州于熊飞会合。黄世雄等弃城,李性道献城归降。赵缙入城,杀李性道。陈实,谢贤等。委任潮阳人马发为摧锋军正将,驻潮州,州人推为权知州事。号安抚使。今年正月元军二次占领广州,知循州刘兴,权知梅州钱荣之降,马发率部千人逃遁。后暂归入陈任翁麾下……

    “前次,陈佥事曾经向我提过归于帅府之事,但我已明确拒绝他们了。怎么又旧事重提?”赵昺听完应节严的介绍,皱皱眉头说道。

    “殿下有所不知,瑞州先生几次找到我称其弟伤势一直不能痊愈,而帅府军不日便要撤离,他欲携兄弟及老小一同前往琼州求医,却只字未提归于帅府之事。”应节严说道。

    “呵呵,他倒是有些意思。他们兄弟要走,其麾下的兵丁怎么办,难道要解散吗?而麟州先生的腿我早已看过,基本已经好了,只需将养些时日,根本不必前往琼州啊!”赵昺笑笑说道,这哥儿俩是跟自己耗上了,若不是不想与张世杰再起冲突,他还是真心想收了他们。

    “老夫也是如此和他们解说的,但昨日我听闻陈氏兄弟已经分别向朝廷上书请辞,而其麾下的义勇也纷纷前往府中募兵处应募,摧锋军统领马发也要求归入帅府。可现在广东制置使张镇孙已率部前来,不日即到赴任,如此一来,岂不徒生变数!”应节严有些无奈地说道,这种事情他们要管也管不了,不管又会让同僚之间相互猜忌,实在有些为难。

    “瑞州先生所为正是欲盖弥彰,想借此遮人耳目。不过其为归帅府,却也是一片苦心,让人难以辜负。”邓光荐也笑笑说道。

    “两位先生说的是,他们这哪是投效,分明是将个烧的通红的火盆塞到我手里,这扔也不是,抱着也不是。”赵昺苦笑着说道,他们哥俩的把戏并不高明,连邓光荐这个书呆子都一眼看穿,更不要说朝中那些人精了。

    “唉,殿下所言不虚。若是我们坚拒必然让要投效帅府之士寒心,若是收留又会引起朝廷和同僚的误会,恐有人会弹劾我们帅府有自立之心。留与不留确是两难。”应节严叹口气说道,他得到消息后也和各司主官商议过,可意见不一,这才想听听殿下的想法。

    “两位先生以为陈家兄弟如何?”赵昺夹起块肉吃了,抬头问道。

    “瑞州先生学识过人,为人忠义,有治世之能。出任广东副使之时,其掌管广东南路粮食货物转运,兼理边防治安巡察监督,忠于职守,调运广南粮食物资,尽力协助朝廷组织力量抗敌,一心匡复保国。值元军大举南下时局维艰之际,又倡义举勇起兵勤王。是个不可多得之才。”应节严说道,“麟州虽年纪尚轻,但吾观其谈吐不凡,对用兵之法很有见地,随兄至广东后领军奋战,以身许国,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方大将,国之栋梁。”

    “是啊,我也曾与其兄弟论过诗文,他们不愧为书读之家,对子集经典如数家珍,治国安民之策也深有领会,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叹他们明珠暗藏,难尽其才!”邓光荐惋惜地说道。

    “那摧锋军战力如何,马发其人又怎样?”赵昺点点头又问道。

    “摧锋军有兵额三千四百人,分驻广东各州府不等,又抽调一部前往临安勤王,分散四方。后几经调增,广州尚有兵千人。其因作战勇猛为广东清剿匪类,镇压反叛的主力,历次奉调出境参战,曾平琼州黎硐之乱、战蒙军于阳平关、大散关,援广西之战皆胜,鲜有败绩。”应节严说道,“马发其人却不甚了解,但其能以战功升至统领想也有些本事,城陷后又可独领一军逃出广州而不溃,应有统兵之才。”

    赵昺听着二人之言好话说尽,不像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倒像是在为自己举贤……(未完待续。)

第130章 变通

    对于陈氏兄弟赵昺早有招揽之意,只是碍于‘清誉’还没有下手,没想到他们哥儿俩却先想出这么个顾头不顾腚的‘高招儿’,把自己放到火上烤。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可能还会有些犹豫,但赵昺本就是想一心逃命,希望能在乱世中寻个存身之地,却没想到摊子越铺越大,想低调都不可能了。而今只能是不断的扩张,使自己强大起来。

    至于朝廷怎么看,赵昺反倒是最不会放在心上。别人担心会被弹劾自己是想图谋自立,意图篡位。可他不怕,形势如果依然按照历史的轨迹发展下去,恐怕等不到自己生出要篡位的心思,小皇帝便归天了,到那时候他们都要哭着喊着求着自己当皇帝,说不定自己还不想干呢!陈氏兄弟如今使出了‘顾头不顾腚’**,尽管谁都看的出来是怎么回事,但面儿上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而自己只需顺水推舟便可。

    摧锋军就有些麻烦了,他们虽是地方部队,但也隶属于殿前司禁军序列。有和归附于帅府军的左翼军和勇敢军不同,其分别因为参加泉州之变和投降敌军而被朝廷视为叛军,赵昺兼并余部没有人会说什么。而摧锋军却不同,他们即便被赶出广州城也一直与敌作战,可赵昺又眼馋其战斗力,一支经过训练的百战之师总好过缺乏训练义勇,尤其是他们具有良好的血统,只要补充兵员经过一段时间的整训,便能很快恢复战力。

    “两位先生,帅府和殿前司及枢密院哪个权力更大一些,咱们帅府有没有权力调遣地方军队?”赵昺想了想问道。

    “殿下,这个不好说……也许有吧!”邓光荐首先说道。他知道天下兵马副帅这个官衔是临时授予的,并不常设,因而很难界定它的权限,对于殿下来说其实也是名誉大于实质。更多的是想以此为名号召天下兵马勤王军的。可说它大,并没有旨意授予权限,管了管不了枢密院和殿前司谁也说不清;说它小,这头衔却是太皇太后亲赐,当今皇帝又下旨确认的,有着钦赐的牌子意在代表皇帝行事,按例应该比其它各部司高上一等。

    “殿下,靖康年间金军南下,时高宗皇帝曾被授予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统帅天下兵马勤王。时只有兵马数千,但在收拢了两河和山东各路兵马将他们皆纳入麾下,才有了中兴之事。既然没有明旨,殿下效仿当年高宗皇帝之例收编各路兵马并无不妥,即便朝中有人非议,我们也尽可以此争辩。”应节严沉吟片刻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给来个糊涂僧断糊涂案,如今有报朝廷船队正向广东靠拢,广南东路制置使张镇孙大人也正率一应官员星夜来此。未免夜长梦多,先生便以帅府名义拟一道公文给摧锋军并上报朝廷,征调摧锋军马发部前往广南西路助帅府收复失地,镇压盗匪。然后让他们于明晚登舟以护送前往琼州船队为名即可离开广州。”赵昺听明白了。既然没有规定咱们就按惯例乱着来,反正这兵荒马乱的,朝廷自顾不暇也不会在乎千把兵丁的去向,即便有人想追究。自己在琼州天高皇帝远,他又能拿自己怎样。

    “好,殿下此议妙极。我们帅府是借调而不是收编,至于何时让他们归建,那就要看战事如何了。”应节严听了捋捋胡子笑道。他虽不明白‘糊涂僧断糊涂案’是啥典故,但也明白了殿下的意思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了。

    “是啊,如此一来不仅堵住了他人之口,又得一支强兵,殿下真是妙计!”邓光荐也赞道,心中却也暗自佩服殿下有担当,他也帅府的名义下公文,却没有假借安抚司之手行事,等于将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这份胆气不是谁都有的。

    “两位先生,咱们在广州城此次所获不少,但也几乎将市面上的铜铁、皮革和硝磺等军需物资一扫而光,而张大人不日即将到任,咱们还需抓紧时间将东西尽数运往琼州,否则他开口讨要也不好回绝。”赵昺让了让,三人吃了些东西后,又说道。

    “殿下说的是,广东路历经战火,各州县衙门几经变动,府库亦已一空。而朝廷又难以拨付所请,只怕张制置使也穷的紧,也指望能从广州筹些军饷。”应节严点点头说道,他清楚大家都穷,但自己更穷,进了兜的东西向外掏都心疼,“现在粮食和抄没的财物已经尽数起运,所需军资也分批上船,明晚又有船队前往琼州,后军和左、右两军、征募的工匠业已随船同往。如今待运的只有牲畜和战马及前军和中军所部军兵,只待船只回返便可全部离开。”

    “嗯,先生,你们说咱们的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赵昺夹起一块软羊放到嘴里大嚼着说道,自己一番‘搜刮’之下,起码一、两年市场都难以恢复,给后任留下个烂摊子。

    “呵呵,殿下多虑了。”应节严看着吃的满嘴流油的殿下笑道,“殿下下令惩奸除恶,返还赃物,将敌产分发给穷苦,而军中又纪律严明秋毫无犯,购买物资也是公平买卖,城中百姓、商贾尽赞帅府军乃是仁义之师,殿下贤明。”

    “两位先生,我想既然咱们做好人就做到底,将府库中缴获的钱资留给张制置使如何,也免得他无米下锅,到了吃饭的时辰便骂咱们师徒!”赵昺咽下嘴里的东西说道。

    “殿下提议,老夫以为使得,大家毕竟同殿称臣,共同抗敌吗!”应节严愣了下,憋着笑道。府库中有多少东西大家心知肚明,比之抄没的财物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外人不知道啊,他们只需按所获账册移交便可。如此一来殿下可赢得清廉之名,苦却也只有张镇孙知道,可又说不出,还得陪着笑,而殿下的‘牌坊’无形间又高出了两丈……(未完待续。)

第131章 战船(一)

    经过二十来天的折腾,该走的都走了,该来的也要来了。府衙中安抚司、转运司、提刑司、平仓司和都作院及总计局都已先后转往琼州,如今只剩下内府各部和中军及各司处理善后的留守人员,喧闹的府衙比平日安静了许多,赵昺也难得清闲下来想想事情。要守琼州,必须要建设一支强大的海军,这是赵昺决定前往琼州时就认定的事情。如今船有了,兵有也有了,但能否守得住他心里还是没底儿。

    赵昺知道忽必烈攻取江南之后便掌控了更多的资源,有能力随时组建一支大军发起远征,历史上其就先后两次发起对日本的战争,出动的战船就达数千艘、兵丁皆以十万计,当然这是在崖山之战彻底消灭了宋朝流亡政府之后的事情。但如果自己未能如他的愿死在崖山,这些力量就很可能会转而用在自己的身上了。

    限于琼州的资源,赵昺深知自己不可能建设一支与元朝数量相匹敌的水军,只能在战术和技术上想办法,以质量上的优势战胜数量上的优势。而以他对这段历史的了解,明年便元军便会发起攻打琼州之战,以截断宋朝******的外逃之路,因而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如何短时间内将水军的战斗力提高一个层次已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现代人都明白,蒙古人已将冷兵器时代的战术和兵器发展到了极致,若想彻底战胜他们只能是发展热兵器。而热兵器正是起源于宋元交替之际,但经历了数百年的发展才得以完善,彻底取代了冷兵器。赵昺还没傻得以为自己真是神,能完成数百年的跨越,把科技树培植的像珠穆朗玛峰那么高。

    前世赵昺以为制造一支最原始的铁壳船是十分简单的事情,但他来到八百年前才知道是多么困难。首先没有现代机械,只能全靠手工完成;即便找到了工匠。可所需要最基本材料能不能用还是个问题;就算克服重重困难造出了铁甲船,装备了军队,但又如何驱动?用桨橹、风帆驱动岂不太搞笑了。

    而即便克服了所有困难,实现了军事现代化,却让满脑子冷兵器时代战略、战术思想的军官去指挥作战,无异于将一辆奔驰的火车交给只会赶大车的驭手,那结果同样是一场灾难。胡思乱想和指望不靠谱的老天都是白搭,想想如今已经走上了不归路,将这数万人都拉下水啦,赵昺更觉时不待我。自己必须拿出一个可行的办法解决当前的危机……

    “立足现状,飞越发展!”赵昺突然笑了,这句话在前世曾写满大街小巷的墙上,当时自己还觉得很搞笑,如今想来却以为很有道理,可能这就叫做危机倒逼吧!

    战船是水军作战的载体和平台,其质量优劣,关乎着水战的成败,这也是赵昺最熟悉的领域。因此他决定还是从改造战船下手。虽然古今的战船结构和差别很大,但万变不离其宗,原理还是一样,尤其是他有着多年制作古船模的经验。对于这方面还是有信心的。赵昺穿越以来,经历了两次遇险后一直对龟船情有独钟,因此想以其为蓝本打造大宋版的龟船。

    可赵昺还面临着一个时间的问题,他前世作为有经验的工程师。知道一艘新船从设计、定型,到制造和试航需要一个较长的周期,甚至要消耗数年的时间。如今自己拥有龟船的船模。这是完全按照比例制作的,可以跳过设计环节,但要完全制造一艘新船仍需要时日,尤其是在当前制造技术和方式还处于全手工的时代,因而他对现有船只进行改造是比较妥当的办法。

    现在赵昺的手头有不少船,再不是在甲子镇时担心连自己这点人都拉不走的时候了,而到广州后又抄没和缴获了一批船,如今大小都加上足有七百多艘,当然其中还有不少民船。但这个时代民船和战船采用的船体基本相同,只有上层建筑和配置有所区别,甚至不需改造拿来便能利用,即便在朝廷所领水军之中都有许多征用的民船和在泉州抢来的商船充当战船。

    帅府军拥有的战船基本上可以划分为海上作战船只、内河作战船和江海兼用战船只三大类,其中有海鹘、楼船、艨艟、鱽鱼船、海船、多桨船、多桨飞江船、赤马、白鹞、千石船、戈船、马船、海鳅船等等名目的战船,还有些车船、无底船、火船等特种船只。同样这些船因为用途不同,结构也不同,并不是都可以用来改造成龟船。

    赵昺首先将具有特殊用途的船只排出在外,接着便是那些千石船和海船,由于在南宋后期水战形式发生了变化,交战各方都注重船只的高大化,以便与搭载更多的兵员和增加冲撞能力。但体量太大使船只的机动性下降和速度降低。而他们面临的战斗是以琼州为基地展开攻防,龟船是以突袭为主要作战方式,机动性强却是必须的,因而只能舍弃这些大型战船。几经筛选,赵昺手头上只剩下三种备选船只:

    其一是艨艟。其以生牛皮覆背,两厢开擎棹空,左右前后有弩窗矛穴,使敌不得近,矢石不能攻,务于疾速,乘人之不及,速度快。可以看出此中战船与龟船型制最为相似,背上有牛皮制成的‘装甲’,以桨橹为动力,四面有箭窗用于攻击。且速度快,以突袭为主要作战方式。但由于强调船机动性,艨艟多是采用造型小巧的战船,载重量有限;

    另一种是多桨船。其样式为湖船底,战船盖,海船头尾。特点就是吃水浅,号称虽尺水可运,可广泛用于沿海和内陆水域。再有速度快,无问风势,逆顺捷急如飞的优点。

    再有便是海船,身型高大,吃水深载重量大,可以搭载更多的兵员和武器及生活必需物资……(未完待续。)

第132章 战船(二)

    从外观和改造的难易度上来说艨艟是首选,但赵昺却没有选择它。这是因为战船是用来作战的平台,还需要搭载武器。

    在这个时期战船交战的方式除继续沿用古老的接舷战的同时,更为注重抛射武器的运用。一般情况下,双方是隔着一定距离作战,因而抛射武器在海战中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便有了海战中‘弓矢为上,钩枪次之,手刀又次之’的说法。而由于火器的发展,火箭和火砲此类武器在海战中也格外引起重视。

    当然宋元时期的火箭和火砲的应用还处于最初级的阶段。火箭不过是在箭矢上捆绑一个药筒,点燃后再用弓弩发射,以增加射程。而火砲也不是现代意义的金属身管火炮,只是以抛石机为动力发射的火药包。但因为此类武器既是抛射武器,又带有火攻的性质,在杀伤敌军的同时,又能摧毁敌船,还是受到了各方的重视。

    为了能够在海战中取得优势,赵昺已经‘发明’了弩炮,并用于实战,取得了不俗的战果。这便解决了由于没有火炮,而又需要远程大威力武器的问题。但弩炮比弓箭不知重了几十倍,所需要占用的空间也大的多,操作弩炮的射手同样要需要多人完成,显然艨艟小巧的船身和较低载重量难以胜任。

    另外龟船除了远程武器外,还具有一项必杀技,那便是依靠船头上的冲角撞击敌船水线下的船体,使敌船进水沉没。为了获得最大的冲击力,除了船只要有较快的速度外,还要有较大的体量,否则撞上后,沉的不知道是谁呢?而同归于尽也不是赵昺想要的结果。艨艟这几项致命的缺陷使其不得不出局。

    以战船为载体进行水战的另一个特点是:战船必须根据战场的具体情况随时调整火力和兵力的配置。这就需要其具有良好的机动性能,快速分合聚散以取得战场的主动权。相反,战船失去机动性,则处于攻亦难攻,守也难守的境地,成为敌军肆意攻击的固定目标。从而失去战场的主动权。

    艨艟采用桨橹为动力,机动灵活。但海船体量大,所以主要是靠风帆为动力,因此受气候,主要是风力影响明显。在顺风的情况下,水军战船乘驶自如,可以乘风直捣敌阵,尽量利用风力的影响,化为自己的优势。同理。要是逆风的情况下便会陷入机动困难,被动挨打的境地。而龟船是以突袭为主要战术选择,具有良好的机动性是必须的。显而易见海船难以胜任。

    这样一来多桨船便成了最后的选择,其机动性虽不如艨艟,但其船身长八丈三尺,阔两丈,载重达八百料,可载兵士二百人。完全可以满足搭载弩炮和兵员的要求。且其体量较大,配上冲角在撞击中既能重创敌船。又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而多桨船顾名思义是以桨划水驱动船只航行,其用桨四十二只,可以保证它能有较高的航速,有良好的机动性,改造时加装桅帆,同样也具有靠风航行的能力……

    “这也许便能守住琼州吧!”赵昺敲定了改造方案。也算是放下件困扰他多时的心事,大松了口气喃喃道,而脑海中出现了一副海上大战的情形。

    海峡中宽广的海面上两军对垒,我军首先派出火箭船前出在远距离上实施打击,在漫天飞舞的火箭轰击下。敌船或被击中起火,或极力躲避,混乱中相互碰撞,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待火箭攻击完毕后,敌重整队形欲再行发起攻击时。伏于暗处的龟船发起突袭,在中远距离上弩炮不断发射,杀伤敌船上的水兵,击毁他们的桅帆。

    敌船虽以抛石机和弓弩对龟船进行打击,但其背部的铁甲为它提供了良好的保护,无法对我方造成致命的伤害。在双方接近后,龟船转而使用冲角撞击敌船。而敌方士兵则想进行贴身近战,当他们成功跳到龟船背上时,才发现上面林立的铁刺成为新的噩梦,不是被刺伤刺死,便是不敢再动。有幸攀上船舷的,却被龟船中的战兵发射的箭矢或刺出的长矛击中,终难逃一死。

    经过两轮打击的敌船队此刻已经元气大伤,这时以大型战船组成的我水军船队发起最后的攻击,以泰山压顶之势碾压敌小型船,夹击敌主力战船,同时以装备的弩炮继续杀伤敌船上的敌兵,掩护我军战兵进行接舷战,杀伤敌船员,俘获敌船,结束战斗。

    当然这种理想的状况只能在敌我兵力相当,或是敌军略占优势的情况下。而如果在敌军拥有绝对优势的兵力或是多路进攻的形势下,恐怕依靠自己水军的兵力难免捉襟见肘,难以实现所想,毕竟蚁多也可咬死象,那抗登陆作战就将难以避免。

    “敌军强行登陆,我又该怎么守?”刚刚欢喜了片刻的赵昺想到这个问题又愁上心头,除了龟船、弩炮和火箭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利用,他又陷入了苦思之中。他觉得自己就像处于风暴眼中,虽然暂时躲过了狂风怒浪,但周围却是滔滔恶浪,稍不小心便又将投入其中,自己必须小心的躲过,要不就只能迎上去。

    “殿下,潘副使今晚便要率船队,押送最后一批物资前往琼州,他特来辞行,同时问问殿下还有何事情交待。”就在这时,一个小黄门在王德耳边低语了几句,他又凑过来禀告道。

    “本王没有什么事情,就按照预定的计划行事便可,我还有事情要想,便不见他了。”赵昺听了看看天已过正午,皱下眉道,显然对被人打断了思路有些不满。

    “好,小的这就转告潘副使!”王德笑笑说道,退后出门。

    “等等,命令潘副使取消所有出航计划,并令泊于外港的船舶全部进入内港,派水军巡视外海命留于外海船只在日落前必须全部回港!”王德的脚刚迈过门槛,便听到殿下急吼吼地喊声……(未完待续。)

第133章 预警

    三、四月份正式信风正盛的时候,也是风暴最为频繁的季节,弄不好就是船倾人亡。这些日子帅府的船队频繁往来于广州和琼州之间运送物资和人员,大家对于天气的变化也十分关注,每次船队出发都会举行祭海仪式,祈祷平安,选定出航的日子和时辰。

    赵昺对于气象的关心并不比别人少,但对于什么祭海他是抱着既不参与也不制止的态度。作为前世具有科学常识的现代人,他对此当然不会相信有什么神灵;而作为一个穿越者的实践者,他又无法以自己知晓的科学知识解释这种灵魂夺舍的现象。于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坐观其变。

    说来也怪,在本应风暴肆虐的的季节,今年反而显得异常平静,船队几次往返都没有出现问题,大家自然认为是收了礼的神仙保佑他们,每次出海前也更不遗余力的送上贡品。赵昺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为了让众人求得心安也只能看着。但他知道风暴往往蕴藏在平静之中,因而是过得提心吊胆,将过去秘不示人的‘风暴瓶’摆在自己的书案上,以时刻提醒自己。

    而今天赵昺一直沉浸在改造战船的事情中,当潘方前来此行都不想见。但就在王德出门回复之时,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风暴瓶,突然发现近日清如无物的溶液变得浑浊不堪,还在顶部形成了一个不断上升的涡旋,这种景象正是风暴即将来临的预兆……

    “殿下,船只已经准备出发了,这……”王德愣住了,转回来不解地问道。

    “今晚将有暴风雨,船只马上入港,抛锚,做抗风准备!”赵昺急吼吼地说道。

    “殿下。不会吧?”王德瞅瞅外边,这两天雷停雨歇天晴的很好,只有天边飘着几丝云彩,且清风拂面,正是出航的好天气。

    “唉,还是我亲自去说吧!”赵昺指指王德又颓唐的放下手,他没办法给其讲清楚,即便出去传令,底下的人还得进来问东问西。毕竟每天成百上千艘船进港出港,现在又突然封港。还要泊在外港的所有船靠码头,弄不好还会引起大乱,以为自己要关门打狗再捞一笔呢!

    果然如赵昺所料,他命令一下府中立即是鸡飞狗跳,还留在府中赵孟锦和刘洙等官员都匆匆赶来询问殿下是不是又有变故。可现在时间紧急,他没有时间多做解释,只能再次祭出‘忽悠’**,称自己得到上天警示,今晚日落后将有风暴来袭。届时将是翻天倒海,船行海上将是九死一生。

    王爷曾得天助利用暴风雨在海上毁灭追击敌船的事情,府中上下几乎无不知晓。殿下如此一说,众人虽不便追问详情。但还有些疑惑,毕竟现在是碧海晴空,又得术士祭海祈天选定的日子,犹豫间不知道哪位大仙法力更高。

    可曾经历此事的赵孟锦却是对殿下深信不疑。他马上遵命。令已经上船准备前往琼州的士兵下船回营待命,并抽调中军士兵前往码头警戒,防止出现动乱;而刘洙见此也不敢怠慢。命手下水军船只靠港避风,又遣数艘快船出港巡视,告知过往船只入港避风,不听者可强力驱赶。日落前落下水关各门,没有殿下的命令不得开启,违者军法从事。

    应节严赶到时府军已经听令开始采取行动,而殿下又说得确凿,他即便有所怀疑也没办法了。大批军队突然出动封锁港口必然会引起慌乱,应节严只能命各司衙门也动起来发布公告称今夜将有暴风雨来袭,为避免损失所有船只不得出港,各户也要做好防风准备,储备生活物资,减少外出,以免出现危险。

    眼看着各司都动员起来投入防风准备,想想城中十几万人自然也安生不了,作为‘肇事者’的赵昺反而不安起来,这若是误报笑话可闹大了。自己年纪小本来就小,而府中最近大规模扩张,新进的人并不像此前的‘老人’那样信任自己,且怀疑自己一个顽童是否真的能处理府事、参与国事。今天自己突然大晴天的说要有暴风雨来袭,恐怕许多人已经认为是小孩子在搞恶作剧了,若不是赵孟锦支持,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

    今天若是风雨如约而来,万事皆休,不但自己声望再度提高,且会让更多的人信服,有利于以后的工作;若是风雨未到,那自己就成了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自己以后说话就要大打折扣,即便是真人家也要先怀疑三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担心也没有用,他只能盼着老天爷给面子,风暴瓶没有掉链子,别让自己的‘老脸’掉在地上,再让人踩上两脚才好。

    “殿下,应大人都出府亲自巡视去了,就不必担心了!”王德看殿下是坐卧不安,一会儿走到窗前看看天,一会儿又坐回书案前盯着摆在那里的小琉璃瓶发呆,以为他在为风暴即将来袭之事着急,过来安慰道。

    “王德,若是折腾了半天,风却没有来,你说大家会不会骂本王呢?”赵昺看看天问道。

    “这……这怎么会呢?殿下料事如神,从未失言,此次也定然能言重。再说殿下即便所言有误,也绝非有心,可若有疑而为言却可能误了大事!”王德愣了下又毫不质疑地说道。

    他****与殿下在一起,从未见殿下有过什么敬神礼佛之举,也没见哪位大仙来访过。倒是经常画些自己看不懂的符咒般的东西,而慈湖便往往有惊人之举,因而断定殿下那是在卜算天机。今天其更是从早膳后边在书房中比比画画,而船队又是出发在即,殿下那会儿正是在演算求乩,推断气象,否则为何前些次殿下从未阻止过呢!

    “呵呵,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倒是想的轻松!”赵昺笑笑道,他发现随着自己权力的增加,话都不能随便说了,弄不好就会被‘有心人’曲解造成误会……(未完待续。)

第134章 远瞻

    未时西南方的云层越来越厚,风也逐渐加大,即便在府衙中似乎都能听得海浪拍岸发出的巨响。到申时外边已然黑的不见五指,一阵电闪雷鸣之后,倾盆暴雨骤然落下,整个广州城皆笼罩在风雨之中。

    内书房中各处都点起了蜡烛,照亮了每个角落,隆隆的雷声,断枝落叶扑打着门窗,其中还夹杂被风吹飞的瓦片落地的脆响。王德指挥着几个小黄门检查门窗是否已经闭严,屋顶有没有漏水的地方,他不时偷眼看看小王爷,此刻其静坐在书案前托着下巴瞅着案上的烛火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外界的风雨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思索。

    其实赵昺此刻是在后怕。如果不是当时自己习惯性的看了眼风暴瓶,此刻前往琼州的船队恐怕已遭灭顶之灾,数千条性命消失于风雨之中,上百船的物资沉于海底。这对还很弱小的帅府将是个沉重的打击,甚至影响到琼州的局势发展,乃至改变整个国家的大势,结果很可能自己的‘小船’刚刚便翻了船。

    “筹建气象预测机构势在必行,绝不能再拖了。”赵昺暗筹道,这次能躲过灾难纯属侥幸,而自己绝可能次次都能如此幸运,必须建立专门的机构掌握气象变化,这不仅关系到自己的安危,也关系到战争的进程,国家的兴亡。

    赵昺如此想绝不是耸人听闻,天气、气候作为战场环境条件的可变因素,无论是在冷兵器时代,还是在现代高技术条件下的战争中都扮有极其重要的角色。赤壁之战就是诸葛亮用一场大雾借的数十万支箭巩固了联吴抗魏的基础,又用一场大风创造了火烧曹营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从而奠定了天下三分的格局。

    在现代,赵昺知道越来越多的国家和研究人员开始注意到天气、气候和战争的密切关系,并试图从浩如烟海的史籍中寻找对当今世界有启示意义的战例。总结人类在“与人斗,与天斗”过程中得到的宝贵经验和教训。如今甚至已经达到可以运用现代科技手段,人为地制造地震、海啸、暴雨、山洪、雪崩、热高温、气雾等自然灾害,改造战场环境以达到军事目的的气象战争。

    而对于古代海战影响最大的便是风和潮汐。海浪能改变舰船的航向、航速,甚至产生船身共振使船体断裂,破坏海港码头,水下工程和海岸防护工程。小浪利于战船隐蔽接近敌方,大浪便影响舰艇安全航行,不利于登陆作战。掌握潮汐发生的时间和高低潮时的水深是保障舰船航行安全,进出港口、通过狭窄水道及在浅水区活动的重要条件。也是建设军港码头,水上机场,进行海道测量、构筑海岸防御工事,组织登陆,抗登陆作战和水下工程建设等必须考虑的重要因素。

    鹿耳门之战中,郑成功借助潮汐变化领军顺利通过鹿耳门登陆,造成对荷兰敌军分割包围的有利态势,保证了顺利收复台湾。也许不久后依然会发生的崖山之战,敌将李恒也是利用涨潮的时机率战船从宋军背后夹击。控制了另一条水道,切断了汲取淡水的通路,最终无水可饮的宋军兵丁战斗力锐减,从而间接的导致战斗失败。从而彻底亡国的。

    正是由于天气因素对战争的重要影响,才应该注意利用它们,避免它们对行动造成负面影响。这样才能在气象因素层面上确保战争的胜利。赵昺当然不会傻得以为自己能造出能影响气候的超级武器一举灭了鞑子,他只希望能预测出短期的气象变化。不要给自己造成大麻烦就烧高香了。

    在大宋朝现在预报天气除了经验之外,人们只能寄予那些能掐会算,夜观天象的术士身上。这有多不靠谱他最清楚了,指望他们还不如相信公鸡会下蛋。但即便前世有着现代工具的气象部门做出的天气预报都时常被广大网友们吐槽和调侃,那赵昺深知自己手中的‘风暴瓶’肯定也并不完全可靠。

    通过这段时间的使用,赵昺就发现风暴瓶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它能提供的只是即时预报,那留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就很短。比如此次是发生在船队没有的时候,如果他们已经入海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即便知晓风暴已经就要来临,那也毫无办法可言,只能是听天由命。而自己两次能成功利用风暴瓶的预报,不能不说有幸运的成分在里边。

    要解决风暴瓶存在的弊端,办法只能是通过另外的方式和手段来判断天气的变化,然后与之相互印证,从而做出预判。可眼前自己唯一的方法还只有风暴瓶,更为尴尬的是这哥们儿还没有兄弟,世界上至今只有这单蹦一个,坏了都没处寻。再有现在自己不是只有一条船的时候了,也不可能次次跟着出海,在没有有效通讯方式的情况下依然是两眼一抹黑。

    “我也许能给它找个伴儿!”想到此赵昺心中一动,风暴瓶中溶液的成分并不复杂,不过是蒸馏水、樟脑、乙醇、硝酸钾和氯化铵,这些东西也并不难找,如果能试制成功给帅府水军战船上都配备了这个东西就能随时了解天气变化,虽不能说万无一失,但总归多层保证。

    “王德,我们马上去医药局一趟。”美好的未来让赵昺坐不住了,他起身道。

    “殿下不舒服吗?我立刻命人去请危郎中!”王德还以为殿下病了,赶紧凑过来说道。

    “本王好好的有什么病,我要去寻些东西!”赵昺推开他说道。

    “殿下,外边风雨交加,咱们如何过去啊,不若等到明日?”王德指指门外劝道。

    “等不及了,即便下刀子咱们也要去。”赵昺大声说道。

    “是了!”王德见殿下如此说了,哪里还敢再劝,急忙命人寻来蓑衣给殿下穿好,又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小黄门护卫着冲进了雨幕中……(未完待续。)

第135章 筹划

    台风在广州盘恒三天后才逐渐减弱悄悄离去,而赵昺则在医药局的药房中也闭关三日。本来他以为制作风暴瓶并不是什么难事,所需的原料不过几种,天然樟脑这个时代想要合成的还没有;氯化铵这个东西自己已经在疫船上做出来了,再做也是轻车熟路;硝酸钾也可以通过提纯土硝获得;乙醇和蒸馏水获得更为简单。

    本以为凑齐原料是最为耗费时间的事情,但没想到试制成功却耗费了赵昺三天的时间。风暴瓶制作攻略前世网上比比皆是,可惜的是他只记住了梗概没有细究,但这也怨不得他,谁能想到自己回跑到八百年前来造这小孩子的玩意儿。无奈之下只能试着来,好在手边还有一个成品可以做对比,不至于完全没有头绪。

    赵昺先是采用不同的配比制作出多种溶液,发现并不能获得相同的效果。于是又改变几种原料混合的先后顺序,再分别采用不同的配比进行实验。这样一来,所耗费的时间和原料就成倍的增长,绝不是当初想象的那么容易。他这几天困了就在药房席地而卧,睡上一觉,醒了接着做实验;饿了便让守在门外的小黄门们给自己弄些吃的;累了便在屋子里溜达溜达。总之他拿出了前世搞设计时候的精神,总算找到了合适的配方。

    但好事多磨,赵昺忽略了这个时代根本没有玻璃瓶,即便有也是从波斯进口的那种像满是雾霾的琉璃。不过他很快发现药房中有许多盛着各式药丸、药水的玉瓶,水晶瓶,想想能用这些高级货盛放的东西肯定也不是普通药。如今的赵昺也顾不得许多,挑了几个透明度好的将里边的东西倒了,放入自己配好溶液兴致盎然的扬长而去,留下个烂摊子,还有敢怒不敢言一脸无奈的危氏兄弟……

    当赵昺走出药房时已风停雨歇。大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而地上却是一片狼藉,满是残枝败叶,破碎的瓦片,园中几棵有几十年树龄的大树也倾倒在地,看来这风暴不小,足以达到十一级以上了。府中一帮小黄门在忙着收拾打扫杂物,清理积水。看到殿下走过忙着行礼,眼中却平日少了敬畏,多了崇敬。就差拿他当神仙供起来了。

    赵昺回到住处洗了澡,换了衣服,又吃了顿丰盛的早餐,觉得精神好了许多。想着自己手中有了风暴瓶,干湿温度计及简易的测风仪,应该可以组建一个简易的气象观测室了。然后再在琼州各处选址建些潮汐观测站,水文站,形成一个覆盖岛屿的网络,便可做些初级的气象信息收集工作。待有了积累,便又可能进行短期天气预报啦!

    至于机构赵昺准备暂时挂在事务局,毕竟对于这个时代气象预报还是新生事物,由哪个部门主管也不大方便。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去做,放在身边还是稳妥一些,自己也可以随时‘指导’工作。另外他觉得应该给自己建造一个工作室,医药局的地板太硬了。自己刚长腰芽子都受不了;再有工具也不全,没有工作助手,这都不方便;还有地方要大。自己不仅要搞实验,还得搞设计,试制新器械,否则耍不开。最好御船上也弄一个,以便有灵感时能随时投入工作……

    “殿下,抚帅请您前往前堂议事!”赵昺正做白日梦,王德又不合时宜地进来通禀道。

    “唉,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啊!”被搅了好梦的赵昺当然没好气,可想着这些只能等一切安稳下来才有可能实现,叹着气起身移驾。可当他一进议事厅便觉气氛有些不对,众人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让赵昺有些发毛。

    “殿下安好!”

    “诸位免礼!”

    “殿下此次飓风过境,摧毁民房百余间,城内多处被淹,死伤数十人。港内船只也有损伤,有多艘船因防风措施不当,导致沉没,其它损失还在统计。”应节严首先禀告道。

    “府中船只可有损伤?”赵昺听了问道。

    “还好殿下告知的早,我们的船只又未出港,因而并没有大的损失,不影响航行。”刘洙起身答道。

    “你们当初还犹豫,我就说殿下上能通神,预测凶吉,还好阻止了船队出海,否则府中这次损失大了,咱们也走不了啦!”赵孟锦大大咧咧地指着众人道。

    “是啊,此事还是得多谢殿下,若不是殿下及时制止,下官定然凶多吉少!”潘方起身深施一礼道。

    “诸位言重了,这……这是本王偶得的消息,算不得什么,还是各位采取的措施得力才得以保住船队,避免了损失。”赵昺想想把真相咽回了肚子里,‘谦虚’地道。

    “殿下福泽万民,是我等之幸!”过去听到的是传闻,而现在是眼见为实,大家更为确信殿下有上天护佑,至于什么‘偶得’,众人都以为那只是殿下谦逊之言。

    “如今百姓受灾,本王不安。赵都统你派兵丁帮助灾民重建房屋;郝院长你领府中医士诊治伤病;潘副使暂时也走不了,便主持赈灾事宜,发放赈粮、衣物。一切所费便就由府中列支,庄主事也尽快安排赈灾资金,及时发放不可推搪。”赵昺想着自己将广州城闹腾的不轻,现在既然做了好人,那就好人做到底。

    “殿下仁慈,正是广州府百姓之福,下官(属下)定不辱所命!”施粥舍药这正是大善之行,殿下这么有爱心,大家怎么会阻止,又是齐声称赞道。

    “先生,张制置使何时能到?咱们已经在此逗留太久,再不前往琼州赴任恐会惹人非议了。”谁不爱听好听的,被这么大家一个劲儿的夸不禁是喜上眉梢,但好在没有飘飘然忘了正事,他又问道。

    “殿下,日前张置使遣人前来接洽,说还有三、四日的行程,想来未如时赶到恐是被风雨阻于途中!”应节严回答道,他明白殿下的心思,这是捞足了想赶紧走呢,免得被人分一杯羹。

    “哦,我们还要尽早遣人接洽,做好移交,不要让人小看了咱们帅府!”赵昺点点头道,自己现在也算是名人了,总要讲点脸面,以后大家也许还要见面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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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宋末之山河动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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