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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让你窝心     重生宋末之山河动txt下载     重生宋末之山河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71章 怕

    赵昺听了应节严的话愣了一下,他这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谁不知刘深对于宋廷可谓是血海深仇,上上下下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而其一句‘跑了也好’怎么不能让人惊愕。不过咂摸咂摸其中滋味,这话却是另有深意。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句话虽有偏勃,但偏偏无数史实又证明了此言的正确性。赵昺清楚自己这一战大败刘深,解了朝廷之围,按理说应该予以封赏,大肆褒奖。但偏偏他的身份也是皇子,此战名扬天下的同时,实力也显露无遗。而老赵家根儿上便有‘床塌之旁岂容他人酣睡’的传统,让有些人心生歧念也非意外。

    而宋自立国以来除太宗曾为王时曾掌握大权外,再无亲王手握兵权。狗都知道护着自己的饭碗,别说在阴谋中长大的皇子们了,某位皇子一旦登基,其兄弟子侄便都成为锦衣玉食,富贵一生的圈养之物,说白了就是怕他们篡权。现在赵昺掌握着足以与朝廷抗衡的武力,虽说是特殊时期,但也不会容忍一个皇子拥有这么大的权力,必定会设法削弱,甚至……

    “呵呵,先生的心意本王领了。”赵昺笑着说道。他想通了应节严的话中之意,老头儿的意思是只要刘深活着,朝廷就会担心其卷土重来,而他们又打不过。当下只能仰仗自己帮他们拒敌,那么朝廷暂时就不会把自己如何,因此老头儿才会说跑了的好,可他却怀疑弄不好刘深就是他教唆江璆暗中给放走的。

    “殿下吉人天相,自有上天护佑,老夫可不敢自领。”应节严怎会听不出殿下话中含义,连连摆手道。

    “先生,当下我们当如何?”赵昺不想再和老头儿打机锋,且他今天很累,开门见山地问道。

    “迎驾!殿下打这一仗不正是为此吗?”应节严喝口茶说道。

    “如何迎?”赵昺又问道。

    “待大军回还,我们一起前往迎奉。琼州那边也已备好行宫、粮草,选好宿营泊船之地!”应节严捋捋胡子回答道。

    “太后和陛下会不会移驾琼州呢?”赵昺摸摸下巴道。

    “老夫不知,但一切皆以齐备,是否肯来,却非老夫所能左右的。那殿下又以为呢?”应节严轻笑着道。

    “只怕他们被吓着了,多半不肯。”赵昺苦笑着道。本来自己胜了刘深就让朝廷中有的人担心不已,老头儿又摆出如此大的阵仗去迎驾。再有琼州穷得叮当响世人皆知,可他们能在仓促之间便准备好一切,连行宫都是现成的,想不让人往歪里想都难。如此谁还敢自入‘虎口’啊!

    “哈哈……那殿下以为我们还去不去呢?”应节严大笑着道。

    “不去是本王不忠不孝,所以必须得去!”赵昺知道自己无论是为臣,还是为子都要跑这一趟。可看着老头儿笑的开心,他也很无奈。暗骂既然奸计得逞,又何必表现的如此‘无耻’……

    …………

    “你是说帅府军击退了刘深所部?”朝廷船队一气逃出了五十里才落帆暂歇,但依然停在海中没有靠岸,他们也在等待消息,江钲一回来便被召上御船问事。

    “禀陈相,是大败刘深所部,在末将回返前其带着百余艘船败走,帅府军正拦截追击!”江钲听了纠正道。

    “那帅府军定是在你部的支援下大败敌军喽!”陈宜中想当然的以为,又洋洋自得地道,“吾就说江司马英勇善战,定能助朝廷脱险。”

    “陈相,末将汗颜,此次确非我之功。”江钲连忙摆手道,“我率军赶到时,殿下已经领军尽歼敌前锋军,击沉敌前锋大将哈喇歹座船,其亦溺死海中,帅府军正迎战刘深大队。稍后广南抚帅应大人领援军赶到,末将便只担任辅攻,并未出多少力,更不敢居功!”

    “你言是卫王殿下亲自领兵打败刘深前锋,杀死哈喇歹。”刘黻插嘴问道。

    “回刘大人,正是。”江钲施礼答道,“殿下闻知朝廷船队向七洲洋而来后,便先领一军连夜赶到七洲岛设伏截住了敌军,救下我们。”

    “江司马,你所说卫王殿下所领一部可是在我们经过七洲岛时突然杀出解围的那支船队?”张世杰皱皱眉问道。

    “回张副使,正是。”江钲像个犯人似的被几个大佬轮番问话,可又不能不答。

    “江司马是不是看错了,吾所见那支船队不过五十艘,而哈喇歹所部却有大小战船二百余艘,卫王如何能战胜。”张世杰冷下脸说道。

    “末将不敢。殿下所领摧锋军有兵三千,战船不足四十艘,而攻入敌阵的只有殿下所领的十一艘战船。哈喇歹所乘战船亦是殿下指挥的座船撞沉的。末将赶到时,殿下正领军与刘深大队周旋,且突破重围深入敌阵,欲斩杀刘深。可惜只是将其重伤,被他跑了,未能尽全功。”江钲言道。

    “谎报军情,可要军法从事的。”江万载瞪着儿子沉声说道,他对儿子所言也是半信半疑,殿下聪颖他是知道,但以区区几十艘战船便能击败刘深前军也太匪夷所思了。

    “父帅,儿子不敢,所言若有一句是假,甘当军法!”江钲向两人施礼答道,但言语中对他们怀疑自己所言已有不忿。

    “江司马,我再问你,此后帅府军又有多少援兵赶到,共有多少战船?”陈宜中想了想又问道。

    “回陈相,帅府军此战有殿下亲领的摧锋军,应抚帅率领的后军及帅府军白沙水军和澄迈水军,共有兵员二万余,战船四百余艘。”江钲算了下答道。

    “他们只动用了这些兵力吗?”陈宜中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哦,据摧锋军统制陈任翁所言,帅府军中军派出部分兵力赶往文昌布防,右军、后军沿琼州岛东岸布防,还动员左军向琼州机动以防敌登陆,另外临高水军也尽数出动巡视海峡,其它的末将不知了,应该还有丁壮义勇助战,疍民就出动了近百艘船只参与围攻刘深大军。”江钲想了想答道。

    “帅府军兵力竟然如此雄壮,若是……”陈宜中听了脸色大变欲言又止道……(未完待续。)

第272章 各有主意

    陈宜中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足以让人浮想联翩。从表面上看帅府军强大对朝廷,对国家都是件好事,可以帮助朝廷渡过暂时的难关,并使他们获得立足之地。但对于陛下,臣强主弱却未必是好事,尤其是他与皇帝具有相同的血脉。卫王若是生出不臣之心,又手握足以与朝廷对抗的实力,而琼州其又整治的铁桶一般,弑君夺位的事情就可能发生。

    “吾以为当前鞑子势大,我们接连失地,随驾军民也苦战多时伤亡甚重,行朝海上并非长久之计,可暂居琼州休整待机,再图后世。”众人沉默片刻,刘黻首先说道。

    “刘大人的意思是要行朝移驻琼州?”陈宜中看向刘黻问道,他与刘黻曾同在国子监学习,那时两人交好,但入仕后两人因为理念不同渐行渐远,他身边可以谈心的朋友也几乎没有了。拥立新帝后两人又同殿为臣,可并不算和睦,而陈宜中对刘黻这个旧友却十分忍让,心底还当其是朋友。现在这关键时刻明显其再跟自己唱反调,他皱皱眉问道,希望其能理解自己。

    “陈相,除琼州外可还有可立足之地吗?”刘黻未答反问道。他怎能不了解陈宜中的心思,如果行朝移驻琼州,则相当于寄予卫王篱下,钱粮军队都要仰仗琼州地方供应。不论卫王是否有谋立之心,其权力都必将大为缩水,难免要看卫王的脸色,这是陈宜中无法容忍的。

    “这……可暂移圣驾于占城,筹款借兵再图复兴。张副使以为如何呢?”陈宜中想想沿海地区已无安全之地,他老调重弹道,又试图获得张世杰的支持。

    “此时移驾琼州确实不妥,那里荒贫难以供养朝廷数十万军民。如今雷、化、高三州尚在,便于筹措钱粮,且雷州进可攻,退可前往占城,我以为前往雷州为上。”张世杰想想说道,他在甲子因粮食的事情曾与卫王起过争执,而小孩儿最为记仇,到了琼州难免受其的气。再有人家以一州之军力大败刘深,自己却连战连败被追的走投无路,实在没脸面对还是避开的好。

    “吾也以为移驾雷州较为妥当,刘深大败必会引得鞑子报复,琼州也非久留之地!”陆秀夫也言道。他与卫王只有数面之缘,别说深交,即便一次长谈都没有。想其在甲子时尚是一文不名,可有可无的皇子,但只离开朝廷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建立起如此大的局面,他不相信是卫王之功,而是其府中有能人指点,即使殿下无谋立之心,可其府中难免有人行篡立之谋。现朝廷正是虚弱之时,若贸然进入琼州难免再上演黄袍加身的故事,因此暂且观察一段时间为好。

    “殿帅,你意如何?”刘黻见众人虽不支持行朝移驻琼州,但也不支持前往占城避难,因而还有回旋的余地,于是问江万载道。大家都知道其深受太后信赖,有事多会问他,可以说江万载的态度举足轻重,目光也随之转向他。

    “事关重大,吾以为还需奏请陛下和太后再行定夺,我们不能擅自做主。”江万载沉吟片刻道。

    江万载以为现在朝廷中最了解琼州和卫王的就是他了,对于此战的结果说起来也很吃惊,更没想到一切都出自殿下的谋划,但他相信殿下迎驾是出自真心。因为此战刘深针对的是朝廷而非琼州,若是其有自立之心完全可以视而不见,任由朝廷被刘深所灭岂不简单,即便不成也可保存实力,更不需亲临锋矢冒死一战。因此江万载以为已可以排除殿下出走琼州是为了自立,现在让他担心的却是琼州诸将,即便对应节严和江璆的态度都有些拿不准。

    他知道应节严之所以早早致仕还乡正是因为不满朝廷中奸佞横行,难以施展胸中抱负,在甲子时自己也曾劝说其重新出仕,但他都拒绝了,可见过卫王几次后却甘心入府为幕,其正是因为看中了殿下的潜力和一展报国之志;而江璆让江万载更为担心,其在雷州之事就是因为情义二字险些惹出杀身之祸,其对家仇更是念念不忘。朝廷这种状况复仇以极为渺茫,也只有殿下才有可能助他复仇,一展拳脚。

    现今琼州在殿下的治理下欣欣向荣,政通人和,兵强马壮,众将一心,出现少有的清平之相,这些可以说皆是出自殿下之赐。可朝廷上岛则可能会毁了他们苦心经营的一切,且处处受制于人。而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出在这国难之际,卫王更为适合做一国之主,即便朝中也不乏有此想法的人。一旦双方矛盾激化他们完全可以奉其为主,另立朝廷,从而使国家再次陷入分裂,实力遭受削弱,这无异于雪上加霜。

    处于以上的考虑,江万载以为此刻入驻琼州并非上策,但朝廷四处漂泊也非长久之计。左右权衡之下,他觉得不易仓促决定,还需从长计议,于是便以需请示太后和陛下决断暂时压下此事。

    “禀陈相和各位大人,卫王殿下遣人来报,他们率军前来护驾,欲迎奉陛下和太后赴琼,现船队离此不过五里。”说话间有军士进舱禀报道。

    “哦,我们前去看看。”陈宜中说罢率先带领众人出舱来到甲板上向北方眺望。此时天色已黑,又是月末,水天之间一片漆黑,远远看去却见灯火点点就如同银河坠落海中浩浩荡荡而来,相互联络的鼓声阵阵犹如平地惊雷,气势煞是逼人。

    “来者不善啊!陈相以为如何处置?”张世杰看了片刻,舔舔嘴唇说道。

    “嗯,告之帅府军:天色已晚,太后和陛下已经安歇,待明日再行觐见。今夜要他们在距朝廷船队五里外驻泊,无令不得靠近。”听说是一回事,看到又是一回事,陈宜中见此也极为震撼,不免心生怯意,沉默片刻道……(未完待续。)

第273章 相互试探

    接到拒绝觐见的回信赵昺并不意外,依令在朝廷船队外围下锚,而他也累了一天很快便沉沉睡去。次日清晨又接诏令称海上多有不便,且朝廷船队缺少粮食和淡水待补给后再行召见。赵昺和应节严相视苦笑,朝廷果然对他们表现的极为不信任,移驾琼州的事情肯定也不会简单,但现在也只能依命行事。

    两军相距数里缓缓沿海岸向西北而行,至下午时分进入海峡至铺前湾却不肯再行,只得选一处可避风的渔港暂停。赵昺知道他们对自己深有戒心,便令白沙和澄迈水军各自回营,只留后军陪驾,又令步军登陆在岸上布防,水军在外巡视。而朝廷船队舟船尚有千余艘,渔港甚小根本无法泊下这么多船只,大部分只能停在海湾中,以汲水小船靠岸取水。

    等了良久,朝廷才派人前来命赵昺、应节严和江璆前往御船见驾。三人更衣后,应节严叮嘱了后军统制庄思齐几句后,又安排郑永率领一队侍卫乘另一艘船随行前往,这才与二人带着几个亲随转到朝廷派来的摆渡船上。

    “臣卫亲王(广南西路安抚使、广南西路转运使)参见陛下,太后!”三人进的御船上的议事厅,赵昺偷眼观瞧堂上不仅皇帝、太后在,陈宜中、江万载、张世杰、陆秀夫等几位宰执都在,还有几个面熟叫不上名来,他们紧走几步大礼参见道,

    “免礼,快快免礼!”小皇帝赵昰兴奋不已,待他们行礼完毕抬手虚扶,迫不及待地又吩咐道,“快给卫亲王赐座!”

    “谢陛下!”赵昺却不敢放肆再次行礼,冲御座上的皇兄笑笑道。

    “给应大人赐座,奴家谢过大人教导六哥儿之恩了。”杨太后在帘后吩咐道,应节严也忙谢恩。

    “殿下,行朝漂泊海上多时,现在粮食匮乏,还请琼州地方予以供纳救急,不知可否?”刚刚落座,陈宜中便出列向赵昺施礼道。

    “陈相客气了,本王此次便是前来迎驾的,到琼州后必会设法供应以补不足。”赵昺起身还礼道。

    “大敌当前,琼州也不安稳,圣驾暂避何处还无定论,还请殿下设法补充些许。”陈宜中笑笑道。

    “陛下、太后,琼州虽然不比它处富庶,但臣等以下军民也会竭力贡奉,还请再议。”事情虽不出所料,但赵昺还是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奏道。

    “诶,为何前往雷州,母后先时不也说是要到琼州的吗?”小皇帝惊讶地扭脸问道。

    “陛下,此乃宰执们新议定的,不要多言了。”杨太后轻声言道,话语中也颇为无奈。

    “儿臣恳请太后移驾琼州,免受海上漂泊之苦,也可让儿臣能****得见,略表孝心。”赵昺听了便知太后是有意来琼州的,可昨晚肯定是这帮人又不知道拿啥吓唬太后着,他又施礼相邀道。

    “卫王的孝心,哀家领了,可军国大事还需众卿议决的。”杨太后点点头说道。

    “太后苦心,儿臣明白了!”赵昺叹口气道。心中暗筹这朝堂之上,政事还是决于陈宜中,兵事决于张世杰的格局仍未打破,这太后和皇帝仍然是具傀儡。他们肯定是担心到琼州后自己强势入主朝堂而担心大权丧失,才一再拒绝的。而小皇帝依照历史漂泊海上,那是不是依然要重演落海导致惊悸而亡呢?

    “殿下忠孝之心天地可表,琼州孤悬海外,鞑子大举南下,一隅之地也难守住。”陈宜中言道。

    “陈相,不知朝廷所需多少粮食?”江璆见状担心殿下意气用事,接过话题道。

    “江大人,朝廷二十万军民,每日消耗甚重,不知一时能筹措多少?”陈宜中说道,这意思很明白,我们这么多人,你们看着办吧!

    “陈相也知琼州乃海外荒芜之地,所产不丰,历年所需还要高、化等州接济,当下琼州只有存粮二万多石可以供应朝廷,再多还需时日筹集。”江璆做沉思状良久才说道。

    “那便先去两万石吧!”陈宜中不假思索地说道。

    “靠你娘的,这家伙真敢开牙,已经明告诉他琼州只有两万石多点,可张嘴就全要拿走!”赵昺听了暗骂道。这孙子真狠啊,这哪里是筹粮,分明是刮地皮来了,幸亏江璆经验丰富瞒报不少,否则还不得将自己的粮仓给兜了底儿。

    “殿下,你看?”江璆转脸征询殿下的意见道。

    “为陛下分忧,为朝廷解难,咱们琼州责无旁贷,准了。稍后江大人便拿本王手令回返调集粮草,速速送来。”赵昺听了痛快的答应了,他知道若是讨价还价,这帮人不定怎么编排自己呢,反正早晚也得给,还不如爽利些。

    “殿下还是要量力而行,切不可莽撞行事!”应节严却出言拦阻道。

    “抚帅……”赵昺沉声道

    “各位大人有所不知,琼州今年秋税也只得各式杂粮三万余石,钱不过二十万贯,自给尚不足。殿下平日不理这些琐事才贸然应承,这两万石实在是多了些。”应节严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起身向大家施礼道。

    “那以应大人之意,多少合适?”陈宜中皱皱眉说道。

    “陈相,下官以为一万石已是极限,再多琼州实是无力承担。”应节严捋捋胡子说道。

    “应大人老成持国,必定不假,那便先筹集一万石吧!”陈宜中倒也没有争执,略一思索便同意了。其实他狮子大张口也是在试探,一是看看琼州实力如何,要知道养兵万人日费斗金,兵勇再强没有钱也是不行的;二是想看看琼州到底是不是殿下说了算。现在看来琼州并非兵精粮足,日子过得也是捉襟见肘,而主持琼州军政事务想必就是应节严了,卫王还是嫩了些,大事做不了主的。

    “下官谢过陈相,体谅地方之苦。”应节严施礼谢道。

    “那便按照先生的吩咐做吧!”赵昺转脸对江璆说道。心中暗叹这老头儿仍‘贼心’不死,非得把朝廷这班人吓走不可,但为了自己不惜自当恶人……(未完待续。)

第274章 七星

    一场觐见闹剧以相互试探终结,结束后江璆回返琼州运粮,赵昺则留在御船之上与太后叙话,娘俩少不得抱头痛哭一番,诉诉离别之苦。当然朝廷那么多人需要的不仅是粮食,还有油盐酱醋及肉食菜蔬等等一应之物,这些都需时间筹集,他知道陈宜中这是拿自己当人质,朝廷一日不离开自己一天便走不了。赵昺接下来的日子主要任务便是哄着小皇帝玩儿。

    可跟个孩子玩儿实在是没意思,不仅还要装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还得耐心相陪,让赵昺真心的累,但又无可奈何,他只能让人从自己府中搜罗些新奇之物孝敬皇帝吸引其注意力,使得自己得以清闲些。而朝廷下一步要去哪里依然没有定论,陈宜中一力主张要前往占城,但却惹得中军恼怒,称宁可死在宋土,也绝不生在异邦。

    既然琼州不能待,占城又不愿去。大家便想先在雷州暂避,一旦事态紧急便可前往占城,而形势有利则可伺机反攻夺取立身之地。但现在雷、高、化三州还在赵昺的掌握中,这让他们十分不放心。恰好闻知朝廷到达琼州的曾渊子跨海前来觐见,于是便重新任命其为广南西路宣慰使,兼任雷州知州,同时免去江璆三州镇抚使的职务,命他们即刻交接……

    “宗保,朝廷免去你三州镇抚使之职不可有怨恨之心。”江万载对坐在身边的从子江璆说道。

    “叔父,宗保感激还不及,怎么会心生怨意。”江璆笑笑摆手道。今日运送粮草到此,他与应节严前来叔父的座船上拜访,恰好刘黻也在,四人便围炉而坐煮茶闲谈,没想到话没说两句便被教训。

    “哼,还说不会怨恨!”江万载冷哼一声道,他以为其在正话反说。

    “叔父,撤离雷州早在殿下计划之内,若无此战后军便早回返琼州了。起初还担心朝中会有人弹劾擅离守地,现在有了朝廷诏令便可明正言顺的撤军了。”江璆一听就知叔父误会了,连忙解释道。

    “和父,他所说是真?”江万载转向应节严求证道。

    “宗保所言不虚,殿下最初就未打算向雷州派遣一兵一卒,而是集中力量经营琼州。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将后军置于雷州,如今阿里海牙领大军南下,静州破城被屠城,各州县纷纷请降,仅凭帅府军的力量实难抵御,不若毙敌锋芒保存实力。因而令老夫前往雷州主持撤军事宜,却赶上了这一战。”应节严答道。

    “以老夫看帅府军经过整训已非昔比,此战更是以寡击强,并非没有一战之力。而失去雷州则琼州失去屏护,不战即走有失妥当。”江万载不解殿下为何轻易放弃雷州,而即便殿下不懂,应节严应该知晓,可其却并不制止,他疑惑地问道。

    “殿帅所言不错,但雷州与琼州两地相隔海峡,不比当年襄樊两城可以跨江互为犄角相互支援。而琼州又四面临海,敌可从任一处登陆,因此守雷州对琼州并无意义,反而会图耗有限的兵力,使得首尾难顾,不若集中兵力于一处应敌。”应节严说道。

    “这……确有道理,这可是殿下的主意?但失去雷州将使琼州更难以获得补充,只会被困死于岛上!”应节严沉吟片刻道,又说出自己的担心。

    “叔父,这正是出于殿下的布置。而殿下又有言,只要他有一里的海面没有被敌堵死,他的战船就可以达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度,所以勿需担心无法获得补充。”江璆言道。

    “以此战来看,殿下并没有胡言。连刘深部都被琼州水军一举歼灭,恐怕鞑子水军中再无对手了。”刘黻点头笑道。

    “声伯此言差矣,若非事情紧急,殿下绝不会打这一仗的。要知鞑子以占据万里江山,拥有人口以千万计,可轻易召集百万之兵。而琼州地狭人稀,海防并未完备,各军虽已具一战之力,但补充困难,后备军匮乏,若敌倾力攻打是难以抵御的。因而殿下希望此战来的越晚越好,以备万全。可如今一战成名,必会引敌大举来犯。”应节严苦笑着道。

    “殿下深谋远略非常人所比,这韬光养晦之策正应形势。可惜朝中些许人等急功近利,一味的想要攻城掠地,一战定乾坤,以致朝廷损兵折将只能行朝海上。”刘黻叹道。

    “殿帅、声伯,朝廷将去往何方可有定论?”应节严为每人添了茶问道。

    “呵呵,和父此来只怕正是关心朝廷去留之事吧!”江万载抿了口茶笑道。

    “当然,朝廷去留关系到帅府如何布置,我不能不早作准备。”应节严毫不讳言地说道。

    “此事已经廷议多次,陈相依然力主前往占城借兵抗蒙。但张副使挑唆众将向太后请命,坚拒移驾占城,现在相持不下。陈相便想先行一步前往占城打探为移驾做些准备,而张副使虽未置可否,却也没有再多言!”江万载言道。

    “他当然不会多说,陈相一走朝中便以其为首,其行事也更为随心所欲。不知道他会把朝廷带向何方?”江璆冷冷地说道。

    “放肆,朝中上有太后和陛下,此外还有刘大人、陆大人,岂容他恣意行事!”江万载训斥道。

    “殿帅不必动怒,宗保所说不无道理。其手握兵权,却缺乏远见,恐难有作为,没有约束更会给朝廷带来灭顶之灾!”应节严说道,他虽然不喜陈宜中,但其尚有手腕维护朝廷的权威和统一。可张世杰却不同,其有忠心不假,却也刚愎自用,打泉州就是一败笔,白白浪费了兵力和时间,敌军一到立刻陷入被动不得不又转入海中。

    “和父,那山叫什么,为何又有火光?”江万载点点头,突然发现窗外的山顶上火光又起,奇怪的问道。

    “殿帅,此山为七星岭,其上设有烽燧,旦有敌来犯便可示警。因这两日运转粮食,为防止夜晚迷航,便点燃烽火指示方向!”应节严解释道。

    “此山名七星!?”刘黻听了忽的站起惊道……(未完待续。)

第275章 皆是天意

    几个人都看向忽然变的异常亢奋的刘黻,只见他一会儿念念有词,一会儿低头沉思,一会儿又愁眉不展,弄得大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皆以为他犯了疯病。

    “刘大人,你怎么啦?”好一会儿还不见刘黻病情减轻,应节严拉拉他的衣襟问道。

    “七星拱斗日,穷途也有路!”刘黻看着几人说道。

    “什么意思?”刘黻话音一落,应节严和江万载都沉默了陷入沉思,只有江璆还懵懂不知何意,他急问道。

    “殿下曾梦中遇仙师指点,他们临走时留下四句偈语曰:千里独行险,逢柳花又明;七星拱斗日,穷途也有路;管鲍亦分马,江断水自流;蚯蚓降龙时,华夏满朝日。我们参悟多时,但仍不解其中含义。”刘黻解释道。

    “嗯,今日刘大人一说似乎前时我们所悟有错。”应节严说道,“甲子镇距琼州亦有千里,殿下一路独自领军而来,正应了千里独行险。到此后殿下励精图治,编练新军,使得形势逆转正有柳暗花明之意。而当下殿下率兵迎驾击败刘深,泊船七星岭下,再看周围各军环卫如星斗拱日,可与七星拱斗呼应。”

    “穷途也有路,此句又暗指何意呢?当下形势似是朝廷步入绝境,却非帅府。难道是说朝廷经此大劫后,仍然另有出路?”刘黻说出自己的猜测,却又不敢肯定。

    “非也,按当日棋局,七星应是之天之北斗,而不是这七星岭。老夫以为乃是指七星聚于一处的天象,形势才会出现转机。”江万载摇头道。

    “殿帅所说有理,去年岁末老夫曾设醮坛起卦以问国事,却得见北斗有九星,后第八颗又坠于南海之上,可阅遍典籍而不得解,殿帅精通天文可有见教。”应节严言道。

    “和父定是眼花了,北斗只有七星,何来八星之说。”刘黻摆手笑道。

    “声伯差矣,《云笈七签》日月星辰部曾提及北斗七星,还有辅星、弼星的存在,后有两颗渐渐隐失,成为‘七现二隐’固有北斗九星之说。”江万载言道,“据载九星同现、变七为九必有异事发生,见着可得长寿,授子真官。主将有最尊贵之人现世。”

    “贵人现世?和父何日何时所见。”刘黻听了嘟囔了两声,突又问应节严道。

    “去岁十一月二十七日亥时,设醮求卦。可有不对?”应节严被吓了一跳,随口答道。

    “十一月二十七日亥时……此乃是殿下登上疫船之时,不会如此巧合吧?”刘黻掐指算了算,结果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惊诧地说道。

    “声伯不会记错?”应节严也觉不可思议,又向他确认道。

    “不会有错,那日恰是我转到疫船上的第五日,当晚船只趁黑靠岸补给,正是夜半时分。殿下登船后与人争执要带倪亮下船,却突发警信,疫船匆匆离岸。”刘黻又回想了片刻确定地道。

    “唉,上天垂怜我大宋,也许正是遣星君下界前来相助。”江万载向天施礼道。对于种种巧合他也只能承认这个现实,否则又如何解释此前的殿下从一个浑浑噩噩的孩子转眼间就开了窍,又经历了那么多的奇遇。先是其梦中与太祖和陈抟对局,得仙师点化;接着又治愈了时疫,保全了数百条人命;其后又借风雨灭掉追袭的敌船;最后又平安回到朝廷,聚义勇、开府立衙、出镇琼州。短短一年的时间便在这荒蛮之地基业有成,这岂是凡人所能做到的,种种奇迹之下他不得不信了。

    “如此来说殿下正是受之天命,反转危局,救我大宋的!”刘黻也感慨地说道。

    “殿下受命于天,那陛下那里……”江璆还算聪明,从几个人只言片语中总算弄明白了前因后果,可又有天无二日之说,难道终有一天要祸起萧墙,兄弟相残吗?但他终没敢说出口,可在场的都是人精又如何听不出他暗指何意。

    “宗保,今日之事切不可外传一字,否则我定不饶你!”江万载指着江璆厉声说道,他清楚这种事情对于当权者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历朝历代之中为了一句不着边际的卜语杀的血流成河的例子太多了,此时太后受陈宜中的蛊惑本就起了疑心,暂时只是没有认真罢了,也可能是迫于形势,不想落上戕害皇子的罪名。

    “叔父放心,宗保绝不敢妄言。”江璆施礼道,他生于相门怎会不知权力斗争的残酷,大家勾心斗角无所用之不及,届时倒霉的不止是殿下,他们帅府一系之人都逃不了干系。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又怎是我们这些凡夫所能觊觎的,就不要妄自揣摩了。”应节严也是心潮澎湃,自己老树逢春原来是因为天意索然,得见贵人之故。可他也知再说下去他们不反也得反了,还是趁早打住吧!

    “嗯,今日难得相聚,咱们痛饮一番如何?”刘黻虽然迂些,但大酱缸里泡久了也知道废立之事不是儿戏,搞不好拥龙之功没有,脑袋掉了一地,还是少谈为妙。可心中却依然念念难忘……

    赵昺陪着小皇帝玩儿三天了,这孩子真是可怜,也太黏人。下了旨意让他同舱而眠,眼睛一睁就让他陪着,仿佛一会儿不见自己就会消失了一般。他起初还能耐着性子陪着小皇帝撅着屁股弹球、投壶、观鱼喂鸟,可时间一长便有些不耐烦了。但又不能离开御船,又不能到外边玩儿,免得发生意外,只好给其讲故事。

    “五哥儿,那刘深真的是被你打败了?”小皇帝满脸期待地问道。

    “当然,若不是我已经战了一日,船只受损,军士皆已力竭,刘贼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定斩下他的人头,献于皇兄阶前。”小皇帝听故事上瘾了,只七洲洋海战便讲了三遍,这一段更是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可其还要问,赵昺也只能再次赌咒发誓地说一遍。

    “嗯,五哥儿真是厉害,比我这兵马大元帅还要厉害,今日便转封给你吧!”小皇帝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276章 我是傻瓜

    “帝有口谕,言卫王善战,朕不如其,封卫王昺天下兵马大元帅。记之。”在一旁伺候的窦兴在皇帝说完,立刻吩咐人记下。

    “……”赵昺本就当皇帝一句无意间说出的玩笑话,却被人正儿八经的记录下来,把他吓一跳。想想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皇帝行录,一言一行,吃喝拉撒都要记录在案,连点**都没有,不觉好笑。

    “卫亲王,还不谢恩!”窦兴见殿下还在发愣,不知礼数,板起脸催促道。

    “……”赵昺更懵,皇家规矩大也就罢了,兄弟间开句玩笑还得谢恩,这还有完有了啊!

    “陛下金口玉言,已封殿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了。”窦兴看赵昺还未反应过来,傻傻的看着自己,不得不再次提醒道。

    “这……谢陛下!”赵昺更加觉得滑稽好笑,就这么句话自己的副字就去掉了。可转念一想皇帝小也是皇帝,话就不能瞎说。也怪不得他整天装哑巴,可惜跟自己话多了些,一失口就将大元帅让给了自己,有这好事儿自己天天陪他耍,哪天一高兴说不定将皇位都禅让给自己。但他想归想,还是行大礼谢恩。

    “好了,让中书省拟旨公告天下,择日授予印信。”赵昺行礼谢恩已毕,小皇帝抬手虚扶道。

    “遵旨,小的这就去传旨。”窦兴施礼遵命,扭搭扭搭地出去了。

    “还当真了。”赵昺暗自掐了掐大腿证明没有做梦,可怎么总觉的哪不妥当。

    “五哥儿,咱们去舱外玩儿吧!”小皇帝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下了椅子拉着赵昺的手说道。

    “皇兄,太后知道了会训斥的。”赵昺紧了下手,只觉的小皇帝的手干瘪无肉瘦的可怜,却也不敢出去。

    “五哥儿,你在琼州是不是也要被禁在府中?”小皇帝想想只能作罢,叹口气问道。

    “他们倒是不敢明说,只是几位师傅常常告诫,我就偷偷的溜出玩儿。”赵昺小声说道。

    “那身边的人发现了,告诉师傅怎么得了?”小皇帝吃惊地问道。

    “那些侍卫和小黄门都是极听话的,怎么敢告发我,打死他们也不会说的。”赵昺颇为得意地说道。

    “五哥儿你好运气,一定要善待他们,否则……”小皇帝偷眼看看周围压低声音道。

    “皇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让我教训他们。”赵昺听了心中一动,这小皇帝并非看起来那么傻,他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但他不动声色地说道。

    “五哥儿你还小,不懂其中的险恶。你若教训了他们,转眼便会有人告知母后和陈相,只会对你更为不利。”小皇帝依然低声道。

    “皇兄,那你便坚持移驾琼州,我已为你们修好了行宫,准备了年货,到了那里他们便不敢再这么嚣张。”赵昺轻声说道。

    “唉,朕何尝不想。可现在身不由已,他们是不会让朕去琼州的。”小皇帝叹口气道,“如今我赵家失鹿,宗室势微,而母后又……只能由权臣掌政。当下琼州崛起,他们必然担心有人与他们争权,这如何让他们能容忍,可你击败了刘深,让他们甚为忌惮因此才不敢动你。不过你也要小心他们会施诡计,不要轻离御船,乱吃东西。”

    “皇兄,既然如此我即刻调动军队,强行带陛下和太后前往琼州,看他们又能怎样!”赵昺这时简直是可以说震惊了,果然皇家没有轻与之人,其起码对当下的形势看的清楚。而把自己留在身边同屋而眠也绝不是为了好玩儿,却是在保护自己。

    “万万不可,若是你强行为之,就正中他们的奸计。”小皇帝轻轻摇头道,“这些人会立刻以卫王挟持朕的名义通告天下,号召各地义勇出兵讨伐,那样琼州不保,你也再无法号令全军。并可从皇室遗族中另立朝廷,对我们会更加不利。”

    “那我们怎么办?”赵昺觉得自己才是个真正的傻瓜,起码在政治上比他成熟,人家也才十一岁,而自己前世十一岁还只是个只知逃学打游戏的小学生,这让他羞愧难当。

    “五哥儿,如今三哥儿北狩,恐再难回朝。而我受朝臣挟制,只有你才能担负起复国大业。我们现在还小,有的是时间跟他们消磨,切不可急功近利,将自己置于危局之中而断了我们这一支的血脉。”小皇帝认真地说道。

    “皇兄,那你怎么办?”小皇帝的话让赵昺更加惭愧,他过去想的更多的是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可人家想的却是保住皇家的血脉传承。虽然都是保命,但境界却是天地之差。

    “朕不会有事的,他们要弄权就得保全朕的性命,绝不会置余的安危于不顾的。但你却是危险,那日他们求见太后称你有谋立之意,因而要逐步夺你兵权,将帅府分化瓦解,不能看帅府坐大。现在重新启用曾渊子为广西宣慰使,罢了江璆镇抚使之职便是想削弱你的实力。怕以后他们还会以朝廷之名调琼州军勤王,以此削弱你们的实力,万不可中计。”小皇帝肃然道。

    “臣弟谨记。”赵昺一阵感动,这孩子太仁义了,自己都到如此地步却还在为他考虑,其以玩笑授予自己大元帅之职就是欲以此对抗朝廷的征调,可谓是未雨绸缪。

    “现在你要尽早脱身,朕担心他们会在撤离挟持你一同离开琼州,那么他们便可任意行事,毁了帅府的根基。”小皇帝又道。

    “皇兄尽管放心,现在帅府的统兵都统也是旁系宗室,绝不会为他们收买。临行之前我也以令大军东移,水师可随时封锁海峡,只要有我有警讯传出他们便会赶到,想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劫持当朝亲王。”赵昺言道。

    “你能如此安排最好。”小皇帝点点头道,又拉过赵昺附耳道,“太后懦弱,没有主见。昨日我已事先写了一道密诏藏于那具人偶之中,临行前你要记的讨要。若朕有佯,你可以此继承大统,切不可让江山失于你我兄弟之手。”……(未完待续。)

第277章 威胁

    为了能使卫王殿下能安心待在御船之上,朝中几位大佬也颇费了番心思。不仅好吃好喝的招待,让一直未能体会到御宴是何滋味的赵昺吃的肚圆。还打听到殿下的爱好,送来了些奇巧之物供他消磨时间。效果看来还不错,他和皇帝陛下每日同吃同睡,每天手拉手,肩并肩的在御船上折腾,把一班伺候的侍卫和内侍都吓的敬而远之,称殿下太过顽劣已然把陛下给带坏了。

    赵昺似乎也很享受这种生活,每天在不用批阅公文,不必被逼着早起练武,也不再为没完没了的琐事担心,只是催促琼州地方采购年货送到船上,打算留此过年,大有乐不思蜀的意味。而这时曾渊子已经拿着圣旨回到雷州,再次接管了广西的大权,成为实际控制人,后军则尽数被遣发回琼。但得到补给的朝廷船队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在岸边伐木垒石建立营寨,安排兵丁上岸休整,好像要在此常驻。

    “快报之陈相,帅府军大批战船向我们泊地驶来,陆上也有大批军队移驻七星岭地区,在不足三里之外下寨。”天刚亮,便有军兵上船来报。

    “他们想要干什么?”陈宜中听报大惊,急忙披衣而起到议事厅问询。

    “禀陈相,现在尚不知他们为何而来。”

    “速去查明他们的动向,所为何事。”陈宜中想想吩咐道,可军士却盯着他的脸未答话,“看我作甚,快去,还不速去!”

    “是,末将尊令!”军士听到呵斥声立刻施礼道,但走到舱门出犹豫了下回首道,“陈相,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啦?”陈宜中纳闷地摸摸脸,并无不适,纳闷地问道。

    “这,末将不好说!”军士说了句便急匆匆的走了。

    “莫名其妙!”陈宜中嘟囔了句,又命人去请张世杰和苏刘义等人过船议事,可听令的亲兵表情也十分奇怪,先惊后笑地领命而去。

    “相爷,你的脸怎么啦?”陈宜中吩咐完毕回卧室洗漱更衣准备议事,可伺候他的侍妾却惊叫一声道。

    “啊……”陈宜中一早晨见了三次鬼,急忙拿起铜镜看去,只见镜中人脸上上被人用胭脂画了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细看之下却是一把滴血的匕首,刀尖正落在咽喉之上,吓的不由惊叫出声。

    “昨夜谁曾进过屋子?”陈宜中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很快便镇静下来,他用毛巾擦掉脸上的痕迹转身问侍妾。

    “相爷安歇后,并无他人啊!”侍妾想想答道。

    “这便奇怪了?”陈宜中推推舷窗都是栓好的,而舱外有值守的仆役,门口有守夜的亲兵,座船之上更有巡视的兵丁,什么人能潜入自己的卧舱又在自己毫无觉察的情况下在脸上涂抹,其要做什么呢?

    “相爷,是不是有鬼祟作怪呢?”侍妾见陈宜中脸色几变,而门窗又是自己亲手关闭的,内室中只有他们两人,自己万万不敢在相爷的脸上涂抹的,那只有鬼才能悄然进入,想到此手脚发软颤声问道。

    “胡说,本相一身正气,鬼祟哪敢近身。”陈宜中低声训斥道,可心中也慌乱起来。他清楚来的绝对是人不是鬼,此人能不惊动船上的护卫,潜入内室绝对是个高手。而其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自己杀了,却只留下‘墨宝’说明是在警告自己,而非要他性命。

    “来的会是何人呢?”陈宜中暗自嘀咕着,又挨班想着自己最近做过的亏心事,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赶紧摆平此事,下回来人就不是在自己脸上涂鸦这么简单了,但一时又想不起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

    “柳佥,昨夜是谁值守?”陈宜中又想了想这么严密的防守怎么可能有人潜入,只有内奸才可以做到,于是问值守的亲随道。

    “禀相爷,昨夜是亲卫营张平,张副将。”柳佥施礼答道。

    “嗯。”陈宜中点点头道,“柳佥你到我跟前也有年余了吧?”

    “相爷,小的到府中再有一个月就一年了。”柳佥答道。

    “好,时间也不短了。你做事勤勉,也该提拔你一下了,今日你便接任亲卫营副将一职,来日再给你某个官身。”陈宜中言道。他知道查出想杀自己的人要费番周折,当务之急是要增加警卫力量,撤换掉那些可能是内奸的人。

    “多谢相爷,但有吩咐小的万死不辞!”柳佥听了立刻跪地施礼道。

    “不必多礼,你接任后立刻挑选一队信得过的心腹,专司保护我的座船,出行时相随。”陈宜中虚扶下说道。

    “小的遵命,定会尽心保护相爷周全。”柳佥再施礼道。

    “好,你换了腰牌后,去周虞侯那里领一百贯钱分给大家,算是年资了。”陈宜中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

    “谢相爷赏!”柳佥谢过道。出的门来撇撇嘴露出丝讥笑,其家资巨万,拿出一百贯钱还要分给一队人,都不及殿下给自己的月钱多,就这还想让人给他卖命……

    为了便于各船往来,也利于防护,朝廷船队将大船彼此以铁链连接搭上木板,形成连城结为水寨,将御船和粮船置于其中,并留出水门,方便舟船往来,听到召唤,张世杰等人片刻便以赶到。

    “张副使,帅府军意欲何为,早时为何没有示警,以致船到跟前才发现!”陈宜中本就不爽,话说的自然不那么客气,大有问罪之意。

    “陈相有所不知,帅府军对海峡防范甚严,每隔一个时辰便有哨船驶出往来巡视,我们的哨船不敢离他们的水寨过近,因而会有所延误。”张世杰解释道。

    “那陆上帅府军已然布满七星岭,占据了各个要地,营寨都扎到我们鼻子底下了,难道也不知吗?”陈宜中怒道。

    “陈相,帅府军自与刘深交锋后调动频繁,这里是战略要地,又有朝廷驻扎于此,他们加强防备也是常情,又何必动怒呢!”苏刘义上前解释道。

    “哼,你们翁婿二人疏于防范,还一力辩解,非等帅府军将刀架到我们脖子上,挟持了陛下和太后才备战吗?”陈宜中一甩衣袖冷哼一声道……(未完待续。)

第278章 话不投机

    陈宜中的话让张世杰和苏刘义二人十分尴尬,好像是他们故意如此一般,但事情真不是如此,可又无从辩解。而是他们以为有皇帝和殿下在此,帅府军万万不会造次,更会轻动,谁能想到他们竟然一夜之间便将朝廷置于他们的攻击之下呢!

    “陈相,七星岭上燃起了烽火!”柳佥跑进来报告道。

    “陈相,各位大人,帅府水军突然泊船列阵,不知意欲何为?”又有军士进来禀告道。

    “他们打的谁的旗号?”张世杰皱皱眉问道。他知道现在帅府是殿下和安抚使应节严说了算,可二人都在行朝船队之中,可谓是群龙无首。

    “禀张副使,他们打的是琼州兵马使赵孟锦的旗号。”军士禀告道。

    “赵孟锦?!他不是死了吗……”张世杰惊异地道。

    “张副使认识此人?”陈宜中急问道。

    “赵孟锦曾任真州副将,传闻与敌力战后落水而死,他怎么又会在帅府军中?”张世杰依然纳闷地道。

    “末将与其相熟,其是太祖后裔,从军后以战功累积为副将,作战十分勇猛。真州之战中他率部趁大雾潜入敌船之上,连续射杀敌将多人,后来坠水失踪,没想到他居然投到帅府军中。”刘师勇有些感慨地道。

    “刘将军既然与其相识,可否过船询问所为何事兵逼朝廷船队。”陈宜中说道。

    “这……也好。”刘师勇沉吟片刻,心中暗骂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你们将人家主将都扣于军中多日,人家当然要上门讨要,谁像你姥姥不亲舅舅不爱,死了都没人埋。

    “陈相,帅府军倾巢而出,恐怕不会善了,有何可谈的,还是赶紧备战吧!”张世杰言道。

    “张副使以为我们能打的过帅府军吗?”陈宜中冷笑道。

    “这……”张世杰立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人家一战便打得刘深重伤而逃,自己跟其纠缠数月却被追着打,双方没有交过手可也高下立现。

    “陈相不必着急,卫王在此他们是不会造次的,必然会先遣人来谈的,他们摆出这么大的架势只是威慑而已。”苏刘义见状拱手道。

    “苏将军,这行朝之中不仅有卫王,还有陛下,先皇的遗脉都在此。而不要忘了,那赵孟锦却也是宗室,他为了上位又有何不敢呢!”陈宜中手指几乎都点到了苏刘义的鼻子说道,他真不明白这些人做事怎么都不过脑子。

    “那还是请卫王出来吧!”刘师勇进言道。

    “哼,卫王睚眦必报,我们将他留置朝中数日,其怎会不明白是为什么,他脱身后定会挟私报复,那时将更不可收拾。”陈宜中冷哼一声道。

    打也不行,不打也不行。这主儿如此难伺候,大家都不吭声了,其实谁都明白正是陈宜中做贼心虚,先前得罪卫王的也是他,以担心卫王自立扣人的也是他,殿下要报复也是找其,根本牵扯不到大家。而说卫王要自立大家谁也不信,否则他冒险迎驾作甚,看着朝廷被刘深灭了岂不省事,现在惹了麻烦却迁怒于他人。

    “陈相,帅府军有使者到。”正冷场的时间,陆秀夫进来禀告道。

    “哦,来者何人,又为何事调动大军?”陈宜中急问道。

    “来人乃是广南西路提点刑狱高应松,他称大战之后尚有善后事宜需请殿下定夺,且春节将至府中已经准备好一切,特请陛下也移驾琼州过年。”陆秀夫回答道。

    “来人是高应松,高筼亩?!”陈宜中听了脸蛋一阵抽抽儿,当年在临安陷落前夜溜了,人家留下来了,可听说他死于北行途中,怎么也活过来了,而这卫王何德何能将这些人都招至麾下?不过有了他们的辅佐,也就难怪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帅府经营的风生水起。

    “陈相,船已至寨外,是否要见?”陆秀夫看陈宜中眉头紧锁,面色苍白,眼神发呆,又问道。

    “见,开寨门迎接!”陈宜中想想点头道。现在人家兵逼城下,见不见不是他说了算的,而这时候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啦!

    陈宜中命陆秀夫前去迎接高应松,又让刘师勇和苏刘义布防以防双方谈崩了打起来,但又要低调免得让帅府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这样布置看似周密、妥当,可大家都觉察出左相心中已经怕了,谈不谈都得放人走,如此不过是为了张脸皮,让自己好看些罢了。不过他们也觉得堂堂朝廷正朔却让帅府给逼成这样,也够丢人的,躲了也好。

    “陈相,多时不见了。”两人同殿为臣多年,自然相熟,高应松上的船来拱手施礼道。

    “筼亩,咱们同僚多年,何必客气,快请坐!”陈宜中连忙迎上笑笑还礼道,不过并未以官阶相称,而是以字相唤以显亲近,可其脸上那股傲气还是让他心中十分不舒服。

    “呵呵,下官哪里敢,陈相请上坐!”高应松却并不领情,而是相让道。

    “也好!”陈宜中愣了下,面露尴尬道。显然对方是摆出了公事公办的架势,并不想与自己论私交。

    “陈相,殿下在朝中逗留多日,而现在形势多变,急需殿下回府主持大局,还请行个方便。”双方落座,高应松没有寒暄,直抒来意道。

    “此时并非本相能做主的,陛下和太后与卫王多时不见,想要多亲近些时日,我也没有办法。”陈宜中笑笑道,将事情推到了太后和陛下身上。

    “此事好说,府中已经准备好一切,既然陛下和太后不舍得殿下,那边到府上居住,总比这海上方便些。陈相和各位大人也一同前去,让下官也略表地主之谊。”高应松并不买账,报以微笑道。

    “高大人,你们排出这么大的阵仗,本相看不像是请,倒像是来抢啊!”话没说两句,陈宜中便感到话不投机,对方是咄咄逼人,他也不由的有气便也不那么客气了,皮笑肉不笑地言道……(未完待续。)

第279章 吃撑了

    陈宜中的话看似有着玩笑的意味,但其中也是暗藏杀机,他扣留殿下是事实,可却将责任推到了皇帝和太后的身上,他们要留自己也没有办法。可到了高应松这里他却用了抢,这要是认了,那顶以下犯上、挟持皇帝的帽子便算是扣上了。他便在道义上占据了制高点,是杀是剐全在怎么说了。即便脱身也是没打着狐狸惹身骚,杀不了你也腻歪死你。

    “陈相此言差矣,如今琼州并不安生,俚人不服王化一直是蠢蠢欲动,欲要生事。船队在此驻扎,保护陛下和朝廷周全帅府责无旁贷,并无它意。而刘深败回广州后,敌将梁雄飞要寻机报复,他们的战船在琼州周边海域频频出现,我们也不得不防啊!”高应松当然不会往套里钻,他知道这个时候没必要详加解说,越解释越容易让让人家抓住把柄,但必须有个理由,哪怕这个理由谁都知道不靠谱,所以他随便找个理由就搪塞过去就是了。

    “哦,原来如此,看来这琼州也并非良善之地啊!”陈宜中‘恍然’道。

    “琼州过去是什么样,陈相想必不会不知,这岛上可还有陈相不少旧识呢!”高应松捋捋胡子依然笑着道,却并不生气。

    “呵呵……如今人心不古,这世上又哪里还有良善之地。”陈宜中干笑两声道。

    陈宜中暗骂这东西现在却圆滑了许多,听着和风细雨一般却让自己吃了暗亏。自己说琼州不好,意指他们治理不善,理应问责。可其反问自己琼州是什么地方,自己若说不知则表明自己这个左相当的不合格,地方民情都了解;可若说知道,那自己就是欲加之罪。再者谁都知道琼州自古是罪犯和贬官的流放之地,且俚人动辄作乱,其中有不少还是陈宜中掌权后打击政治对手给送来的,而蒙军南下后又有诸多难民逃难到此,这等于说自己未能治理好国家才造成琼州动乱的,并暗示他岛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他呢!

    “是啊,我听闻朝中有人却因救驾之事摘指琼州有自立之意,想想殿下一片赤诚为国、为君分忧,却饱受猜忌,让人齿寒啊!”高应松也虽之附和道。

    “咳咳……竟有人如此说吗?这岂不是诬陷吗,本相定要严查,以还殿下清白!”又被人借着自己的话茬给骂了,陈宜中又没法发作,干咳两声说道。

    旁边的几个人却对陈宜中刮目相看,平日里大家没少挨他的训斥。先别说有道理的时候,就是没道理的时候都能挑出茬儿来骂个狗血喷头,弄不好就要罢官回家。可像今天却连连吃瘪,还得陪着笑,这种情形大家还都是头一次,不免对其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气概表示由衷的钦佩。

    其实陈宜中是有苦说不出,他想发火,想将高应松乱棍打出去,可又不敢。昨晚的事情虽还没有查清楚是谁干的,但今天帅府军就堵了门口,这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再看高应松这架势也认定是自己扣了卫王和应节严,而明的暗的也都冲他来了,当着众人嘴上说不怕可心里也打突突,这气势上不由自主的就弱了五分。

    “既然陈相也如此认为,那便让殿下先回府处理下公务。”高应松拱拱手,又轻声道,“陈相有所不知,战前殿下对众军许下重赏,杀敌一人赏二十贯,击沉一艘敌船赏千贯,俘敌、伤敌减半……”

    “那此战帅府可要破费不少了!”陈宜中听了都打个哆嗦,以帅府军的战果计算没有百八十万贯是处理不下来的。

    “陈相说笑了,这哪里是破费那么简单,现在帅府挖地三尺也弄不来这么多钱。可再有几日便过年了,众军都来讨赏,我们只能称殿下在朝中陪陛下,一时难以回返。但我们安抚不下,这些军汉们非要接殿下回去……”高应松苦笑道。

    “哦!”陈宜中听了更加心慌,暗骂卫王这孩子胡闹,你没那么多钱开那么大口干嘛。转而又想这还不比这帮大臣呢,他们闹终还有分寸,不会太过分。可这帮粗鲁的军汉却不同,一言不合便会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如果弹压不利就会酿成兵变,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还请陈相体谅,请殿下回府!”高应松说道。

    “这……这是太后和陛下的意思,本相也不好多言。”陈宜中为官多年,当然也不是吓大的,略一思索又担心其使诈,哄骗自己,把自己当傻子,因而又想看看他们到底安的什么心。

    “如此,那我想觐见太后,说明情况,烦请陈相通禀一声。”高应松并不急,点点头说道。

    ‘咚咚咚……’忽然外边传来阵阵的战鼓声,且声音愈来愈密。

    “陈相,帅府军鼓噪而行,向寨门逼近,还请示下。”刘师勇冲进来报告道。

    “高大人,你看……”陈宜中这下不管信不信,都得按信的来了,看向高应松道。

    “陈相,如此下官也无力处置了,还是请殿下出来吧!”高应松摊开手无奈地说道。

    “快去请殿下来……”陈宜中除了被蒙古人逼成这样,朝野上下还没有人敢对他如此,不禁气急败坏地吼道……

    …………

    “参见殿下!”时间不长赵昺便匆匆赶到上了水寨,陈宜中见了行礼道。打量下殿下忽有种晕船的感觉,只见其就像长腿儿的冬瓜一般挪过来,左手揽着个尺把高的人偶,右手还拿着块点心,哪里有亲王的威严像,分明就是个贪吃的孩子,只让人怀疑就他这样的能管住那些野蛮的军汉吗?

    “敲什么敲,吃撑了!”赵昺点点头算是回礼了,看看城垣很高自己连头都露不出来,拉过一个小黄门让其蹲下一偏腿儿骑在他脖子上,才勉强能看到下边,他随即冲着打头儿的将船上喊了一嗓子。

    “胡闹!”赵昺尖细的嗓子似乎很有穿透力,陈宜中都觉得耳边一震,心中暗骂这怂孩子不是胡闹吗,弄不好还得激怒众将。但其话音未落底下便清静了……(未完待续。)

第270章 热粘糕

    赵昺一声吼不仅喝住了鼓噪的帅府军,把周围的人也吓住了,都定定的看着骑着小黄门,嘴里还嚼着点心,抱着布娃娃的卫王殿下,怎么看怎么滑稽,像是个孩子在胡闹,让人不禁怀疑他能否真的降住众军。

    “来人将赵大给我绑了!”将船行至水寨前才停住,船艏几乎和简单的寨墙同高,相距也不过二、三十步的距离,俩人说话却不受影响。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赵昺小胖手一指赵孟锦说道。

    “殿下……”陈宜中大惊,他知道这军中骚动最好的办法就是安抚,而不是上来就绑人,否则极易激化矛盾,酿成兵变,自己当年杀殿前禁军都统韩震偷摸儿的都差点酿成兵变,何况当着前众军面前。但事情打出意料,其命令一出就有船上众军士上前把赵孟锦扑倒在地给绑上了。

    “殿下,为何要绑属下,属下冤枉!”赵孟锦只是大喊冤枉,并不敢反抗,而他的亲兵却也垂手立在一边,船上众将也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这让众人更是一惊,难不成帅府军兵只忠心卫王,却并不是主将,这御军之道可谓高明。

    “你有何冤枉,惊到了皇兄和诸位大人,就该砍了你的脑袋!”赵昺大声骂道。而偷眼看看一班朝臣的变幻的脸色暗自好笑,心知这帮人已经被唬住了,下边还得好好演下去。

    不过这绑人的戏码却是真的,不是事先排练的。因为按照帅府军规殿下的权力最大,他的命令任何人都要无条件遵从,否则军法伺候,经过反复洗脑的众军都形成了条件反射。反之赵孟锦在军中地位列第三,除了殿下和应节严,他想绑谁就绑谁。

    “殿下,请听属下一言。”赵孟锦满是幽怨的看着殿下喊道。

    “一边站着。”赵昺并不想听他辩解,让人将其拉到一边,又指着刘洙道,“刘都统,这是怎么回事?”

    “禀殿下,属下接报,附近有不明船只出没,因而众将担心殿下的安全,特前来护驾!”刘洙躬身答道。

    “浑说,朝廷这么多军队在此驻扎连鸟都吓跑了,哪里有船敢靠近。你们这么敲锣打鼓的不怕引起误会啊!”赵昺两眼一瞪说道。

    “殿下,属下所言绝非虚言,刘深惨败,敌酋震怒,令阿里海牙整顿兵马准备攻琼,其已在钦州、廉州开始征调、修造船只,囤积粮秣,并派遣哨船多次深入海峡。”刘洙禀告道。

    “这不可能,蓟州与广州远隔千里,消息怎么传递如此之快!你也敢糊弄本王……”

    “殿下,此事很可能是真,鞑子军驿遍布江南、江北,日行可达八百里,消息传递迅速,敌酋知道也并不奇怪。”陈宜中看殿下一抬手便又要绑人,他是真担心一旦局势失控会殃及朝廷,更主要的是自己,连忙打断他话解释道。

    “如此说来,有敌船出没是真喽!”赵昺将最后一口点心扔到嘴里,在袍子上蹭蹭手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殿下,属下所言句句是实,领军前来也是担心殿下和朝廷的安危啊!”刘洙在对面喊道。

    “殿下,此时确实怪不得两位将军,他们护主心切,忠心可嘉,现在商议如何对敌才是真!”陈宜中见殿下御下严格,已经信了八分,而断定高应松所谓讨赏闹事却是鬼话了。

    “不可,他们擅自动兵已是大罪,惊了圣驾更是罪责难逃,绝不能轻易绕过。”赵昺却摇摇头道,坚持要追究责任。

    “殿下,此事属下也有参与,当时探子回报敌船活动频繁。且俚人以为正是因为朝廷的到来,使得鞑子才来犯界,因而岛东一百零八俚硐暗中商议要联合出兵不利陛下。事情紧急,可殿下和抚帅都不在府中,属下便召集府中各司主官商议前来护驾。谁知却惊扰了圣驾,旦有责罚便请陛下处置下官吧!”高应松也施礼道。

    “哼、哼,气死本王了!”赵昺大出几口气恨恨地道,“随你们折腾吧,今日本王和皇兄说好了要去钓鱼的!”说完拧过小黄门的头拍马就走。

    “殿下……”

    “殿下……”

    “高大人,你看这如何是好?”陈宜中见殿下头也不回的走了,而底下还绑着一个,跪着一个,这要是惹毛了他们还不拆了自己的水寨。饶是他平日阴谋百出却也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此时也麻了爪儿。

    “殿下近日是不是总陪着陛下啊?”高应松想了想问道。

    “是,陛下与卫王每日同床而眠,白日也是在一起玩耍,足见兄弟情深,实令旁人羡慕。”陈宜中言道。

    “唉,那可坏了!”高应松一拍城垣道,“殿下过去每日要习文练武,批阅公文,处理公务,难得清闲。可到了行在除了玩儿便是玩儿,定是乐不思蜀了。”

    “这……这殿下不归,众军不走啊!”陈宜中恨不得扇自己俩嘴巴,当初想着好吃好喝的留住殿下便能牵制帅府,逐步吞噬他的势力。可现在看来卫王对帅府有绝对的控制力,如此自己的计划若想成功绝非短时间能完成的,但其却恋上了朝廷安逸的生活,反就成了烫手的粘糕,想甩都甩不掉了。

    “那便请陛下暂时移驾琼州,岂不就都解决了。”高应松想想道。

    “不可,不可,现在局势未定,朝廷怎能偏安一隅。”陈宜中想都没想便拒绝了。若是上了琼州,不说现在危机四伏。就是自己也不能容忍寄予卫王篱下。且这一幕没准就是帅府一班人故意为之,想将陛下诓到琼州,然后再来个禅让闹剧夺了皇位。

    “那怎么办?当下只有先让应大人过来先稳住众军,陈相再去陛下处想想办法,劝劝殿下。”高应松叹口气,试探着说道。

    “应安抚使可领众军?”陈宜中惊喜地道。

    “府中军务平日都是抚帅打理,应该可以的。”高应松也不大确定的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应大人,我去面圣。”陈宜中对身后的众人喝道……(未完待续。)

第281章 诀别

    赵昺早在觐见太后和皇帝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自己会被扣留在此,临行前也提早做了安排。方法无非是两种:一是偷着溜走;二是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但偷跑太过下作,又容易招人非议,因此这只是情非得已时的下策。可要正经的走出去也并不容易,不但要过诡计多端的陈宜中这一关,还要尽量不采用武力确实很难。

    出乎赵昺意料的是小皇帝已然感觉到危机,现今臣强君弱,朝中文武畏战,军心不稳,党争不断。不但无力收复失地,也难以守住最后的根据地,早晚会在颠沛流离中耗尽最后的力量。想到覆灭就在眼前,小皇帝也是睡不着觉,可当他发现卫王却在琼州打出一番天地的时候又看到了希望,尤其是打败了刘深后更将复国的希望寄托在其身上。

    而小皇帝赵昰却只是将想法深深的埋在心里,并未对任何人提起,因为他知道此等事情不仅关系到国家的兴亡,也关系到卫王的性命。常人都以为他小,并不懂事,其实却也经历了皇权的更迭,看到了政治的血腥和无情。在先帝驾崩后,谢太后召集群臣商议立帝,众人以为杨淑妃所生赵昰年长当立,但贾似道和谢太后都主张立嫡子,于是赵显被立为帝。此时其只有四岁年纪尚幼,因此由太皇太后谢氏垂帘听政,但朝廷实权实际上仍掌握在宰相贾似道手中。

    赵昰由于母亲地位低下,使其失去了皇位,但也免于做了亡国之君,又阴错阳差的当了皇帝,可依然无法摆脱权臣主政的命运,只是当年的贾似道换成了陈宜中。他想着自己终有长大的一天,现在也无力反抗,只能隐忍着。眼见陈宜中又把兄弟留在宫中就知道其不想让皇权独立,其好继续弄权,这让他不能再坐视了。

    但赵昰并没有贸然行动,他知道事情一旦败露,兄弟两人都将陷于危险。因而只能以自己的方式试探赵昺是不是真的能掌握帅府军,当然其方式在外人看来十分幼稚,可也正好瞒过了身边的探子们,也让赵昰能断定兄弟完全控制着琼州的力量。于是他借玩笑授予了兄弟兵马大权,并决定让其尽快离开朝廷,免得夜长梦多……

    “五哥儿,接你的人来了?”御船卧舱中只有赵昰兄弟二人,他扶起大礼相见的兄弟沉声问道。

    “嗯,他们到了!”赵昺点点头,却没有一点脱困的喜悦,心情反而更加沉重。

    “五哥儿,你真好,有一群忠义属下肯为你赴汤蹈火。”赵昰羡慕之情溢于言表,但其中却没有一丝嫉妒之意。

    “皇兄,他们是臣弟的属下,也便是皇兄的,他们同样会为你出生入死的。”赵昺抬头看看小皇帝肃然说道。

    “好,待来日我们赶走鞑子,复我祖宗江山,朕定好好封赏他们。”赵昰拍拍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幼帝挤出丝笑容道,“五哥儿,兄弟中你年岁最小,为兄本应将你留在身边照看,但国事艰难我又受限于年纪无法亲政,一切却要仰仗于你,实是让为兄的羞愧。”

    “皇兄不要难过,不若你随我回琼州,我定一力保你亲政。”赵昺施礼道。不过这次他说的倒是真心话,不说别的只这份浓浓的兄弟情义就让他觉得值得付出。

    “呵呵,朕知道五哥儿能做的到,但你开府不过年余,根基未稳,还斗不过朝中那些奸佞,待你羽翼丰满之时为兄定与你共掌江山。”赵昰摸摸兄弟的脑袋惨笑着说道,他清楚自己兄弟看似实力雄厚,但朝臣们控制的军队同样不容小觑,起了争斗即便能胜也实力大减,无力再应对鞑子的侵袭。

    “皇兄,可……”

    “不要再多言,你一定记住没有绝对的把握之时定要隐忍,万万不能擅动,以免误了大事。”赵昰见他还不死心,肃然说道。

    “臣弟知道了!”赵昺低声道,可心中却知他这一去很可能便再难活着相见了。

    “不要哭,为兄没事的。”赵昰抬手拭去兄弟脸上的泪水凄然道。

    “嗯,皇兄一定要保重,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哪怕千山万水臣弟也定要率军勤王。”这是赵昺来到这个世界头一次流泪,但却说出为什么要哭,只是觉的难过,他哽咽着说道。

    “为兄知道,将你的上衣脱掉!”赵昰点点头说道。

    “……”赵昺对其的要求有些惊愕,琢磨他是不是要学岳母刺字,也要在自己背上弄上精忠报国几个字,可还是依言宽衣解带褪去上衣。

    “此乃天下兵马都元帅之印信,现朕亲授予你,以此可以调度天下兵马,任命地方官员,征募新军。”赵昰从自己腰间解下一个锦袋亲手缚于兄弟的腰间,又为他披上衣裳道。

    “臣弟谢恩!”赵昺穿好衣服,只觉腰间沉甸甸的,好在他身宽体胖被袍子遮盖后并不显眼。而对于皇帝私授印信,他也明白对自己的诏命肯定被陈宜中等人压下了,其便绕过他们直接授权给自己。至于有没有用,他还真不看好。

    “朕的话你都记住了!”听到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赵昰知道有人来了,急忙给兄弟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又整整自己的衣冠轻声问道。

    “嗯,臣弟都记下了!”赵昺点点头道。

    “刘冬,朕的鱼竿准备好了吗?卫王都等不及了!”赵昰笑笑冲舱外喊道,刘冬正是他贴身的小黄门。

    “陛下,臣弟已看过,船艉那里有大鱼,今日定能钓上几条来!”赵昺大声回应着。

    “陛下,卫王殿下,太后和陈相到了!”刘冬却慌里慌张地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两根钓竿。

    “五哥儿,我们去见母后吧!”赵昰拉住赵昺的手笑着说道。

    “好……”赵昺点点头使劲抽抽鼻子看看同样泪眼朦胧的皇帝道,他知道诀别的时刻就要到来,再见可能就是阴阳两隔了……(未完待续。)

第282章 坑人

    一番讨价还价之下帅府军和朝廷达成‘协议’,恩准卫王殿下和应节严回府过年,但帅府军必须撤离行朝泊地二十里以外,没有诏令不得擅入,再有便是由琼州再供给朝廷粮食一万石,就这么把赵昺和抚帅给换回来了,大家都觉十分便宜。众人欢欢喜喜的将殿下和抚帅接上船,调转船头高唱战歌打道回府了。可大家却发现殿下自上船后便坐在舷窗边抱着那具人偶发愣,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时的叹气,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皇帝哥哥你可把给害死了。”赵昺瞅着怀里的人偶心中暗叹道。小皇帝给自己的这份诏书在他看来更像是遗书,而自己接了身份就不止是一个亲王那么简单了,他现在已经是皇太弟,大宋王朝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这对于并不想接下烂摊子的他来说,等于被套上了副枷锁,再也不能自由的玩耍了,尤其是不能总想着自己逃命了。

    “唉,只能盼着小皇帝长命百岁,能听过这一关了!”只要能让小皇帝活下去,赵昺宁愿每天祈祷一万遍,当然他不止是为其,更是为自己,只有其活着自己才能卸下这复国的重担。可万一历史没有改变那岂不是自己跳坑里又把自己埋了。越想他心越窄,暗自后悔当时自己心软答应了小皇帝,接下了这个人偶。

    “但小皇帝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赵昺转而又想到小皇帝再三叮嘱自己时坚定的眼神。自己有这份诏书在手,可以说等于拿到了通往帝王之路的通行证,即便小皇帝活了下来,并有了儿子,自己依然可以凭此登上皇位。

    只此一点赵昺就认为小皇帝要比自己适合座龙椅,先不说以后怎么样这份决绝就令人钦佩,其不仅赌上了自己的性命也押上了后代的命运。另外赵昺以为小皇帝可能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担心自己命不久矣,这就有可能是皇权旁落。两年的皇帝生活已经让他意识到皇帝在权臣的眼中不过是个傀儡,最重要的就是听话,谁当却是无所谓。而其已经看出自己的性格绝不会屈服于他人之下,所以为了能保证皇权能在他们这一系延续,便早早立了遗嘱,保证他能合法的继承皇位。

    赵昰的一系列所为的目的就是希望他能恢复江山,继承祖宗大业,使皇室血脉得以延续。而其却不是像自己一样,儿童的身体却有着大叔的灵魂,这份志气和担当可以说让赵昺极为震撼的,尤其使一心逃命的他心境难平,不得不重新考虑和规划自己的未来。而那份密诏他却不想示于他人,免得那些人又生出‘坏心眼’。

    “这家伙倒是纯金的!”赵昺一动腰里绑着的帅印便会硌的肉疼,现在船上已经安全了,他便将它掏了出来,打开锦袋入眼就是一片金光,但只有一寸见方,后有半寸左右,上面是卧虎印纽,上面刻着‘宋天下兵马都元帅之印’的阳文,比之自己的佩戴卫王印大小差不多。

    在前世赵昺一直以为帅印都是像戏里演的的那样半尺大小,专门有人捧着,到了这个世界才知那都不是真的,若是真金铸造的那么大帅印别说一个人捧着了,背着都不一定能坚持多一会儿,更不要说使用了。而帅印也不是摆着看的,它要随身携带挂在腰间的,因而并不会做的很大,否则不仅人受不了,腰带也受不了,这也就是‘挂帅’的由来。

    “殿下,你在干什么?”应节严见殿下抱着颗金印反过来调过去的看,还用牙咬,在衣服上蹭,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凑过来问道。

    “我看看这颗印是不是真金的。”赵昺抬头笑笑道。

    “这是什么印?”应节严是识货的,品级和官阶不同,印的材质和大小,甚至绶带都不同的。他见殿下摆弄的这颗金印的紫色绶带就知不凡。

    “天下兵马都元帅!”赵昺又拿衣袖蹭了蹭,借着窗口的光细看道。上辈子他没见过金子看不出好坏,可现在不同了,家里的金子都论斤称,好坏还能看出个**不离十。

    “殿下,这枚印何来?”赵昺话一出口把应节严吓一跳,天下谁都知道皇帝逃出临安前被谢太后授予天下兵马都元帅之职,殿下只是副的。可现在正印却在殿下手里,因而怀疑他是不是从皇帝那偷的。

    “皇兄给的!”赵昺随口说道。

    “皇帝亲授予殿下的?”应节严面色一紧道。

    “是啊,陛下和我开了个玩笑,就送给我了。”赵昺笑笑说道。

    “老夫瞧瞧!”应节严看殿下不以为然的样子,皱皱眉说道。

    “先生尽管看,真的假的又有什么用,若是赤金还能多换些银子。”赵昺毫不犹豫地递给应节严道。他清楚这帅印并不像人们想想的那么有用,其只是一种身份证明,表明佩戴者的官职,并不能真的调动军队。想要调军还需要皇帝授予的虎符,因而赵昺被授予都元帅一职更多的是荣誉和身份,并非真的能调动所有官军。否则他帅印在手,张世杰他们还不转眼就成了光杆司令啊!

    “这金印以老夫看确实是真的,宗保你看看!”应节严没理这个败家子,拿着金印仔细的验过后,又递给了江璆惊喜地道。

    “嗯,抚帅说得不错,从材质和做工看都是出自宫中,殿下又是得自陛下之手,定是真的了。”江璆又审视良久得出了与应节严同样的结论。

    “本来就是真的,皇兄再穷也不差这点金子。”赵昺没好气地说道,自己只是拿出了这颗印,若是把诏书亮出来他们还不得疯了。

    “恭喜殿下就任天下兵马都元帅!”应节严双手捧还金印,躬身施礼道。

    “恭喜殿下就任天下兵马都元帅!”舱中众人听了也急忙施礼贺道。

    “唉,有什么好恭喜的,这明摆着就是个坑,坑了本王,也坑了你们!”赵昺叹口气道……(未完待续。)

第283章 奇兵

    赵昺当然不能说自己是没有担当的人,否则在场的三位师傅就能把他的耳朵教训出茧子来,而是从帅府和朝廷的矛盾说起。他这个大元帅之职可以说是皇帝违背朝中几个大佬的意思强行任命的,必然会引起陈宜中,尤其是张世杰的不满和警惕,以为兄弟俩结成同盟要与他们对抗,意图削弱相权,加强皇权。如此一来就把帅府牵扯进去了,大家都跟着吃瓜落。

    “哈哈,殿下多虑了,此次兵逼行朝,我们帅府已然和他们接了梁子,再多这么一次又有何妨!”赵孟锦听了咧着大嘴先笑了。

    “诶,这次的事情虽然都知道所为何事,但皆心照不宣,并没有撕破脸,与这事儿不能相提并论。”赵昺摆摆手说道,这次帅府一班人是打着保护朝廷和陛下的名义出兵,旋即又迅速撤回,陈宜中等人只会觉的被摆了一道,生生闷气得了,绝不会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可皇权和相权的争斗却是极为残酷的,不是改朝换代,便是杀的血流成河。

    “殿下可知此次朝廷为何会轻易放人?”江璆笑着问道。

    “不是咱们大军压境,迫使他们放人的吗?难道还另有玄机不成!”赵昺临行前便是这么安排的,秀下肌肉吓唬吓唬他们,若是真的纵兵围攻行朝,那就成了举兵谋反了。

    “殿下,陈宜中此人心机深重,他既知帅府军对殿下惟命是从,当然也能想到没有殿下的命令,帅府军是万万不敢动兵的。且殿下身在御船之上,而刀枪无眼,他早算定我们不敢动手的。因此兵逼行朝吓唬下其它人还可,绝糊弄不了陈宜中的。”江璆解释道。

    “哦,那你们一定是对陈相做了什么?千万别告诉我你们向他行贿了。”赵昺一听便明白,自己的方法对付陈宜中这样的老狐狸还是太嫩了,毕竟其吃过的盐比自己两世都多了,能从一个太学生一步步走到权力的顶端怎么会没脑子呢!

    “呵呵,当然不会了,这次是元妙大师走了一趟!”江璆看看还在一边念经的元妙说道。

    “元妙大师?!你不会将陈相揍了一顿吧!”赵昺一愣冲元妙说道。他想着这大和尚虽整天念经,但论嘴皮子绝对比不了陈宜中,若说其能以佛法感化他可能性不大,可把他超度还是靠谱的。

    “阿弥陀佛,老衲是佛门中人,怎能犯戒。”元妙宣声佛号睁开眼睛道,“老衲只是夜入其卧室,在他脸上留了几道墨宝!”

    “高、高,大师的法子高。怪不得今天说话时他看我眼神躲躲闪闪,原来是被吓着了。”赵昺听了竖起大拇指连声称赞,对付这种恶人就得用狠人,只是不知从此陈宜中会不会患上失眠症。反正要是自己晚上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脸上画朵花,肯定是要睁着眼睡觉了。

    “罪过、罪过,老衲将来要下地狱的!”元妙却连连叹息道。

    “大师,那便将飞檐走壁,穿堂入户的功夫交给本王,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便由我去,如何啊?”赵昺拍着胸脯说道。

    “唉,还是老衲去吧!”元妙瞅了瞅殿下,缓缓摇头道。

    “哈哈,殿下,大师是怕你太胖踩塌了屋顶!”赵孟锦听了无耻地大笑道,其他人也是忍俊不已,憋的辛苦。

    “你们……你们都是坏人,一起欺负我!”赵昺见状气得瘪瘪嘴带着哭音道,却惹得众人齐声大笑起来,而笑声中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

    一番说笑之后,舱中再度陷入沉默,而回程还要两个时辰才能到府中,一班人大眼瞪小眼总是太过寂寞,话题不免又转到当前的形势上。

    “殿下,以你看朝廷下一步会走,还是留?”应节严打破沉默问道。

    “肯定会走,不会留,且很快会离开琼州。”赵昺说道。

    “何以见得,朝廷又能去哪里呢?”江璆皱皱眉道。他知道朝廷一旦离开,自己与叔父又要分别,不知何时再见,因而不免伤感。

    “我想陈相受了惊吓,又闻知阿里海牙已经筹备攻琼事宜,因而他定是要走的,再者他又向我们索要万石粮草便是为远行做准备。他们暂时能去的地方一是占城,这是陈相早就力主前往之地;二是雷州,其将江翊善免职,重新启用曾渊子便是这个意思。”赵昺言道。

    “嗯,殿下所想不错。他们一走,我们就要单独面对鞑子的报复了。”赵孟锦点点头道。

    “是的,刘深所部水军被打残,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元气。而泉州的李恒要守护福州路新附之地,我们面对的就只有阿里海牙一部,但此人比之刘深还要难对付。”赵昺分析道。

    “刘深都被我们打的稀里哗啦,阿里海牙又能怎样!”赵孟锦不在乎地说道。

    “切不可轻敌。刘深之败主要有三:首先他们与朝廷麓战多时,不免有伤亡,且人困马乏,已成疲军;其次,刘深没有想到大胜之时会被伏击,被殿下率领的摧锋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兵力折损甚多;再者,刘深军中有许多新附的降兵,又未加整训,一旦失利便纷纷请降,以致溃不成军。”应节严说道,“而阿里海牙不同,此人即精于陆战,又精于水战,他知道刘深惨败必会有所准备。还有其部中进入广南西路后,并没有遭遇恶战,兵力保存完整,战力不容小觑。”

    “抚帅说得不错,现在已近一月,只要我们能坚持到五月便进入雨季,敌军久攻不下便会撤离,因而只要加强海防阻其登陆,便可保无忧。”江璆十分赞同应节严的说法,并提出自己的破解之道。

    “被动防御总是下策,而让人堵在门口打也太过消极。以我之见,我们可仿照元妙大师之法派出奇兵适时出击,打乱其部署,使他们无力渡海来攻才是上策!”赵昺也提出自己的破敌之策,那谁谁不是说最好的防御是进攻吗……(未完待续。)

第284章 朝廷出走

    赵昺回到府中已是掌灯十分,王德和俞如圭已经领着府中上下在门口迎候。此次殿下领军大胜刘深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众人又是行礼,又是道贺,折腾了半天赵昺才得以脱身。待洗漱完毕,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勉强扒拉了几口饭便躺下睡觉了。

    “别动,小心殿下跟你急!”王德见殿下睡着了,还抱着那个人偶,便想拿出来免的殿下硌的慌,却被倪亮喝止了。

    “殿下过去不喜欢这些东西,怎么睡觉也要抱着?”王德赶紧住了手,纳闷地问倪亮。

    “这个人偶是陛下所赐,这两天殿下时时都抱着怀里从不离手,更不许别人碰触一下。”倪亮解说道。

    “哦,可府中陛下和太后赐下的好东西多了,殿下怎么却单单相中了这个人偶?”王德不解地说道,此次殿下回来太后和陛下就又赏赐了不少丝帛、字画和金银珠宝,过去殿下最喜欢的就是这些值钱的东西,而这回看都没看就直接让造册入库了。而其抱着的人偶,他看着也就是以丝绸为面,丝绵填充的普通之物,过去都是宫女们闲来无事做来打发时间的,并无稀奇之处,可殿下为何对它情有独钟。

    “我也不知道,可殿下总归还小,喜欢这些东西也不无不可。”倪亮摇摇头,又叮嘱道,“殿下十分看重此物,一定要看好,嘱咐府中的人千万不要乱摸,否则殿下绝不会答应的。”

    “嗯,我知道了。”王德点点头道。

    “皇兄,你不要走,前途凶险……”

    “皇兄,等等我……”

    “皇兄……”这时屋中传来殿下的梦呓声,一声声的呼唤着皇兄,满是不舍。王德两人撩开帷帐看看,殿下眼角全是泪水。而怀里还紧紧的搂着人偶,他们相视一眼齐声叹口气默默地退了出去……

    次日清晨,赵昺难得睡了个懒觉,元妙大师居然没有前来叫起,日上三竿后才爬起来。而再有几日便是春节,府上上下都按照王德的吩咐打扫卫生,布置一应之物,他不禁有些感概,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还在海上飘着,不知道何时靠岸,可今天自己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地盘,也可以安生的过个年了。

    “殿下,应大人、江大人等各司主官有急事求见!”正当赵昺享受这难得的惬意之时,王德匆匆跑过来道。

    “请到内堂,本王稍缓便去。”赵昺有些奇怪,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让一班人都急着赶来。他也赶紧换了身衣服,急忙去议事。

    “殿下,白沙水寨的哨船回报,今日一早朝廷船队离开泊地,在文昌海域分作两队。一队进入海峡,另一队向雷州方向,不知意欲何为。”赵昺还未坐稳,应节严便禀告道。

    “诸位怎么看?”赵昺有些奇怪,自己昨天才撤回来,他们便着急嘛慌的跑啥?

    “殿下,以昨日情形看,下官以为朝廷分兵一队是前往占城探路,另一队是到雷州待机前往。”高应松说道。

    “殿下,阿里海牙吞并钦州,朝廷内部是不是发生内讧,一部前往投敌了?”赵孟锦言道。

    “殿下,属下以为其中有蹊跷,昨日属下带人送粮凌晨才归,还未发现有变。”蔡完义站起说道。

    “殿下,吾以为几种可能情况都可能发生,当下应尽快查明太后和陛下在哪一队中,才好做出决断。”江璆言道。

    “江转运使何必那么麻烦,洒家派出水军将他们拦下再说。”赵孟锦言道。

    “各位稍安勿躁,本王以为高大人和江大人所言有理。当下朝廷中陈相早有前往占城避难之意,而张副使并一些军将却不愿前去,朝廷分兵可能与此事有关。”陈宜中在朝廷陷入危机之中前往占城,此事历史上已然记录在案,但细微之处发生了变化,使赵昺不敢往下决断,他想想道。

    “事出突然,但不过三种情形:一者朝中发生内讧,陈相挟持太后和陛下前往占城,另一路担心我们报复前往雷州暂避;二者朝臣们争执不下,陈相率先带一部人前往占城查看情况以备不测,太后和陛下随另一路前往雷州海域等候待机;三者便是朝中有人叛乱,挟持陛下或太后投敌。因此当务之急是查清通过海峡一路的船队欲往何处,陛下和太后是否在船上!”

    “殿下,这个简单,属下立刻带兵拦住他们登船查看。”赵孟锦站起身道。

    “赵都统,你已是一军之首做事怎么还如此鲁莽,陛下和太后若在船上,你强行登船岂不害了他们的性命。”应节严厉声呵斥道。

    “抚帅,那你说怎么办?”赵孟锦双手一摊道,“若是只是问问,他们怎肯说实话,不上船又怎知陛下是不是在上边?”

    “唉,你真够笨的,兵分两路,一路待命做好拦截准备。另一路追上前往雷州方向的船队,看看陛下是否在那边不就行了吗!”赵昺叹口气道。

    “还是殿下心眼儿多。”赵孟锦一听便明白了,“属下立刻飞鸽传信,让澄迈水军立即出航,伴随前行做好拦截准备,令白沙水军派出哨船跟上探听消息,若是陛下在船上,澄迈水军则按兵不动。”

    “如此安排倒也妥当,但是通过海峡的船队若是有叛逃的意思,便立即发动攻击。”应节严点点头道。

    “末将遵命!”赵孟锦立刻出去调度各军。

    “殿下,若是陛下不在那边,我们当如何处置?”江璆又言道。

    “本王猜测通过海峡的船队多半是陈相率领前往占城的船队,只要陛下和太后不在船上,就任由他去吧!”赵昺言道。

    “殿下,若是陈相一去不返,也与叛逃无异啊!”高应松颇为担心地道。

    “唉,只怕被高大人说中了,他又不是第一次如此。”赵昺苦笑道,“只是我们师出无名,拦截当朝首辅会落人把柄,又能奈何?不过占城当下还是我朝属国,此去谈不上叛国,总之要好过其投奔鞑子吧!”……(未完待续。)

第285章 天意如此

    兵派出去了,但一时难有结果,而只有得知确切的消息后才能采取进一步的措施,因此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可这种等待对赵昺来说就是一种煎熬,让他坐卧不安,心神不宁。

    按照历史的发展,******被刘深重创后,陈宜中以为探听占城对朝廷的态度为由先一步离开,可他一去不回,屡召不返,最终做了海外游民。而朝廷继续行朝海上,一边等待陈宜中的消息,一边寻找重新立足之地。但现在历史已经发生了偏移,刘深战败逃遁,朝廷转危为安,按说即便不肯上岛,在附近也比飘在海上安全,谁知道却给吓跑了。而赵昺此刻的心情难以言表,他即希望陛下和太后随同陈宜中前往占城,又担心他们一去前途未卜客死他乡,因为他知道占城也不是什么避难的天堂。

    俗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说的虽然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但放到国家层面上一样适用。当大宋强大的时候强盛之时,各国不远千里、万里主动前来朝贡称臣,无外乎想借助大宋的势力巩固自己的地位,威慑自己的邻国,再借机揩点油水。可大宋一旦国力衰退,遭受外敌入侵自身难保之时,他们袖手旁观就已经是对的起你了,而转投敌国趁火打劫的事情也不无可能,高丽不就是榜样吗!

    占城这个国家同样如此,在秦汉时期还只是中国的象林县。在东汉末年他们趁战乱纷起,无暇他顾之际独立称国,在宋建国后称臣纳贡,以为属国,现在表面上依然还是。但赵昺已经获知,忽必烈已令福建行省左丞唆都向占城派出使臣诏谕其归降纳贡,双方使者正往来洽谈。虽未最后敲定,但已不远矣!

    赵昺希望小皇帝前往占城,这样可以保全性命,但也担心一旦为蒙古人知晓,他们必定会向占城讨要。而他知道对于国家来说都是利益至上,如此一来小皇帝便成为其讨价还价的筹码,而他相信只要蒙古人开出的价钱合适,占城人一定会不吝将小皇帝献给新主子的。这样即便蒙古人善待留他一条命,可也会做一辈子屈辱的囚徒。但也可能会因为历史的改变而发生逆转,得以保全。

    若是小皇帝留在行朝之中,赵昺担心历史会不会依然顽强的回到原来的轨迹上,小皇帝由于遭受飓风而落水,自此一病不起,呜呼哀哉,同样可能难以保全性命,进而由自己继承大统,成为大宋的末代皇帝。如此一来,却让他左右为难,出于亲情他当然不愿意小皇帝死,希望他能在占城寻一条活路。

    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考虑却未必是好事,小皇帝活着就是大宋的正统,赵昺就永远受其挟制,起码在道义上如此,他也就无法自行其是。而随着小皇帝的长大,有了自己的子孙,谁知道他会不会改变立自己为储的主意。就算小皇帝一言九鼎,信义无双,信守诺言传位于自己,那他的儿孙们会不会甘心帝位落在旁人之手呢?不论是谁想毁约,一旦夺嫡的事情发生,自己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为了自保定会发起反击,此时坚守的亲情便都成了狗屁!

    左思右想,赵昺始终无法想出一个两全之策,让他纠结不已,在良心和私利之间摇摆不定,也不知道让小皇帝活着好,还是死了妙。可这种事情又不能与别人商议,尤其是那些亲信之人,现在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就不惜与朝廷对抗。若是当他们知道自己身怀继位诏书,恐怕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将小皇帝弄死,扶自己上位,何况现在机会大好,完全能以拦截‘叛臣’解救陛下的名义让其永沉于海底……

    “殿下,有人要见你!”倪亮突然进门来在赵昺耳边轻声说道。

    “什么人?”赵昺问道。

    “是陈相的手下的一个兵丁,问他何事却不肯说,一定要见殿下才肯讲!”倪亮说道。

    “人在哪里?”赵昺不动声色地问道。

    “在外堂偏厅。”倪亮偷指外边答道。

    “嗯,我去见见他。”赵昺想此人定是有急事才会冒险前来的,但为什么也要等见了再说。

    赵昺急匆匆的赶到偏厅,那人不待他问立时便跪下了,从怀中掏出一个腰牌和封信送上。赵昺拿过一看那腰牌是事务局探子专属的,人他却肯定不是事务局派出的,否则不会找到自己府上来,而是通过事务局联络了。

    “你是何人,腰牌又从哪里来的?”赵昺轻声问道。

    “禀殿下,小人是陈相府上的亲兵,这腰牌是柳佥副将的。”那人回答道。

    “那你又是如何得到的?”柳佥赵昺当然知道,他是第一批选入自己亲卫队的人,后来拨给了事务局,被安排到陈宜中府中当卧底的。

    “腰牌和信是柳副将交给小人的,他说只要将东西送到帅府交给殿下,便有重赏,小的就来了。”那人回答道。

    “胡说,到底怎么来的?”赵昺突然变脸厉声问道,旁边的亲兵也上前按住那人。

    “殿下,东西确实是给柳副将给的。昨夜陈相突然要我们收拾东西准备前往占城,小人想着家有父母老小,不想跟着去,便想寻机逃走却被柳副将抓住了。他说只要将这些东西送到帅府他就不告发我,并送我逃走,小的无奈就答应了,划了一夜的船才寻到府里。”一吓唬,那人便说了实话。

    “赏他一百贯钱,先送到后府安置,好好招待。但不准任何人与他说话,否则军法从事。”赵昺听罢叫过倪亮轻声吩咐道。此人因为已经获知了柳佥的身份,但其却依然留在陈宜中那里,若是走漏了风声将威胁到柳佥的安全,所以只能隔离起来。

    “嗯!”倪亮答应一声领命带着人走了。

    “唉,天意如此,非我不救啊!”待人都出去了,赵昺拆开信验过画押确认是出自事务局的探子之手,匆匆看罢长叹一声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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