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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让你窝心     重生宋末之山河动txt下载     重生宋末之山河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56章 对策

    赵昺看着元军的将船,嘴里硬,心中还是有点打小鼓。它远程、近程武器配备齐全,船舷、甲板和楼上都站满了人,估计搭载的士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简直就是个移动的武器库;再有这个头儿实在有点雄壮,恐怕一次冲撞难以将它击沉,且脱离时也得考虑,弄不好还的被它砸着,给其陪葬;另外想要靠近它还得想些办法。

    “找到了床弩了吗?”赵昺焦急地问道。床弩这个东西准确性与弩炮有的一拼,威力也不容小觑,其可是能轻松射进夯土筑成的城墙中,让士兵踏着弩箭登城的,因此又有登城弩之说。刚才是命中了船上最厚实,又覆盖有铁皮的船顶,若是其它地方说不定就是筷子捅豆腐——穿了。

    “报殿下,其藏在楼中,正在查找!”二层的炮长回报道。

    “加快寻找,加大烟雾,蛇形机动!”赵昺皱皱眉道,他知道只有对方再次发射时才有可能找到床弩了,而己方不能承受再来一发,因而希望能使用烟雾扰乱敌人的视线,管用不管用,起码是个心里安慰。

    ‘嗖、嗖……’

    “好险!”赵昺的话音刚落,望远镜中便出现了数道黑影向勇士号疾射而来,在左舷激起一串的水花,正是敌船上的床弩再次发射,若不是刚好向右转向,这些弩箭起码有几支会命中己船。赵昺暗叫侥幸的同时也猛然想到这床弩虽然不能实现连发,但可以一次装填多支弩箭,最多可同时发射七支大小箭矢,实现小范围的覆盖。

    ‘砰、砰!’敌人的床弩再次发射也让早有准备的艏炮发现了目标,立刻随之发射,将敌船三层砸了两个大窟窿。

    “右转舵,右舷炮齐射,目标三层飞庐,自由射击,将其彻底摧毁!”太吓人了!不将床弩彻底毁掉,他心中不安,下令横过船身以舷炮齐射。

    不过赵昺看看艏炮的战绩心中也有些后悔,他清楚以这种实心铁弹或是石弹想要击沉战船是十分困难的,除非能命中水线以下的位置,或是机缘巧合之下垂直坠落的石弹连连砸穿数层船板后,又恰好把船底砸个窟窿,否则没戏。而对付战船最好的武器还是开花弹,不仅能给船体造成巨大的伤害,还能大量杀伤人员并引发大火。

    而最初的开花弹其实就是一个空心铸铁球,在里边装填上火药,安上引线。发射时点燃引线扔出去就好,与现代小孩儿放炮仗相似,可以说制造起来简单的很,但这也危险的紧。因而赵昺只让都作院火药坊试制了几枚做实验,并没有大规模生产并用于实战,他担心一个不小心敌人没炸着,反而把自己给炸沉了,尤其是龟船这种封闭的船体,一旦在内部爆炸,产生的破坏力更大,恐怕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考虑到现在的技术条件,加上赵昺觉得实在是不保险便暂时将这件事放下了,而他想着有火箭弹便能撑住场面,谁想到今天碰到了这种以多欺少的事情。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有条件要上,没条件也得干,一切都要等撑过今天这个大场面再说了。

    “报殿下,敌船弩炮尽被摧毁!”赵昺卖后悔的时候,右舷炮一顿痛扁将反应迟钝的床弩砸了个七零八落,连带着三层飞庐都被打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保持距离,以其并行,将他们的上层建筑尽数摧毁。同时加强左舷警戒,凡有靠近的坚决打击!”赵昺发了狠,既然跟我比远程武器,那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殿下有令,船上这些人多有上过阵的,怎么不知道哪个厉害,哪个好欺负。床弩被干掉了,还有那些投石机,这些东西没法藏在舱里,都是摆在甲板上,高度基本与龙船的二层炮舱持平,在哪摆着都看的一清二楚。这帮老爷便利用自己的优势欺负起他们来了,先以链弹毁了他们的船帆,再以连发弩炮射杀操作投石机的船员。

    想想那弩炮威力有多大,碗口粗的树都能毫不迟滞的一下而过,射人更不在话下,即便穿着铁甲,拿着盾牌也难以抵御弩箭强大的贯彻力,弄不好就是一串糖葫芦。而投石机也不过是以粗大的木料拼接而成,弩炮砸在上面也同样让它翻折。一轮射击后敌将船的前后甲板上便是一片鬼哭狼嚎,谁也不敢靠近投石机的边。而几轮射击过后,那里已是一片死尸,投石机也都成了‘趴窝鸡’。

    “呕……”

    “殿下,怎么啦?”正在观察敌情的殿下突然干呕起来,周围的人都赶紧上来问道、

    “没事,殿下只是头一次看着那么多死人,有些不适应。”倪亮上前看看小脸煞白的殿下,摆摆手笑道。

    “哦,本王没事的,过会儿就好了。”赵昺吐了口酸水,白了眼倪亮说道。心说这孩子心眼还是这么实,就不会替自己遮掩点,这有多下不来台。

    不过倪亮说的也不错,赵昺是被吓住了。虽然距敌船还有段距离,但在赵昺望远镜的帮助下敌船上的情形便如咫尺,眼前遍是尸体,有的被弩炮打掉了脑袋,有的胸口被洞穿留下个盆大的窟窿,心肝肺散落一旁。还有的被弩箭钉在船板上,一时又死不了不住的痛苦抽搐着着,大张着嘴不知道在喊些什么……赵昺没见过地狱,可觉得地狱可能也不过如此,那些死状极惨的尸体,抛撒在各处的残肢内脏,顺着甲板流淌的鲜血,简直就是书中描绘的修罗地狱。

    而起初他们与敌交战往往都是瞬间将敌船撞翻在水中,死尸一时也浮不出水面,赵昺还不觉怎样,可这场屠杀就发生在眼前,在弩炮的射击下那些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可空旷的甲板上又无处可藏。他眼看着这些人一个个的被打死、砸死、射死。他虽然知道这就是战场,也想象过战场的模样,但真的呈现在眼前的时候,还是难以自抑的感到恐惧,胃里也是直抽抽,起初还强忍着,可后来实在是憋不住了……(未完待续。)

第257章 致命一击

    大家看着脸色蜡黄,头上满是虚汗,不住干呕的小王爷不知是该笑,还是哭。想笑的是殿下是军中主帅,却被战场上是血腥吓吐了。而只这一上午死的人已是以千计,便是没有一人直接死于他手,可也都是间接死在他手中;想哭的是殿下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正是绕膝求抱抱的年龄,但他却要承担起复兴大宋的责任,领着他们这帮汉子上阵冲杀,天下哪里还有被这更惨的事情。

    “殿下,喝口水!”

    “殿下,没有什么的,见多了便没事了!”

    “殿下,要不吃些东西,肚子里会好些的!”……人总是有悯幼怜老之心的,船上没有一个人笑,反而纷纷上前安慰他,拍背抚胸,送上水壶、肉干,又有人替他擦干净嘴上的污物。

    “唉,本王没事的,咱们烙饼也该翻翻面了吧!”赵昺强忍着恶心,又揩掉眼角呛出来的眼泪,喝了口水抬头看看众人道。

    “呵呵,殿下说的对,咱们不能总捡着一面打!”大家听了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殿下的意思,都笑了。

    “好了,各自归位,下来咱们便将这个大家伙干翻!”赵昺拱拱手,谢过众人道。

    这会儿功夫战场局势又发生了变化,元军其它战船眼看自己的将船被揍的鼻青脸肿,哪能坐视,纷纷靠过来助拳。而摧锋军这边看到当然不高兴了,本来是兵对兵、将对将,大家玩儿的好好的,你们偏偏要破坏规矩,所以大家也自发的向勇士号凑过来,拦截那些那些不怀好意的玩意儿们。宋军这边虽然人少,但仗着胳膊粗,身体壮,以一敌三倒也不落下风……

    趁着乱战的功夫,赵昺将大饼翻了两个个儿,敌军的将船上的拍竿、床弩和抛石机这些重型武器都成了废物,上层建筑也被砲石打得跟大眼儿筛子似的,舷板也免不了被流弹所伤,可其仍顽强的浮在海面上,没有一点沉没的迹象,靠着舵板的控制顺水漂流。

    “左转舵,加速。”赵昺看着双方混战在一起,都在向他们这边聚拢,而敌船仍然在数量上占据上风,这样会逐步挤压他们机动的空间。而现在敌将船爪牙尽失,对其最后一击的时机基本成熟,不过他为稳妥起见,还是将撞击点首先选择在了敌船的尾部,于是他下令转舵拉开与敌船的距离,转到敌船的后面。

    “回舵,全速,准备冲撞!”这艘船的屁股足够大,即便偏离一点也不会失手,赵昺看看差不离儿,下达命令道。

    “……”勇士号全力加速冲向敌将船,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巨大的船尾也随之越来越大,让他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让不由的抓紧椅子的扶手,绷直了身体,紧闭着嘴将惊恐的吼声死死的压在喉咙中。这时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他的手上又紧紧的握住。

    “殿下,不怕!”倪亮看殿下抬头看他,又捏了捏他满是汗水的小手,轻笑着说道。

    “嗯!”赵昺使劲点点头,脸上也露出丝微笑,有倪亮在身边他总是觉得安心。

    “收桨,冲撞!”在距离敌船还有十几步的时候,赵昺才下达了收桨的命令。

    “嘭……”赵昺先感到战船略微迟滞了一下,他知道那是埋水中的冲角刺破了敌船的舷板,随后伴随着声巨响勇士号的船头实实在在的撞在了敌将船的屁股上。巨大的惯性让他从椅子上弹起,又落下,若不是倪亮拉住了他就滑倒指挥台下边去了,但飞溅的海水海水给他洗了个澡。

    “倒车,倒车!”赵昺来不及坐稳,抹了把脸上的水大声喊道。刚才这下劲儿太大了,两船并没有想此前那样相撞后便迅速弹开,他担心冲角被敌船破碎的舷板夹持住,那么敌船受创进水后沉便会将他们一起带入大海中,因而必须尽快脱离。

    ‘咝……吱……’桨手们铿锵的号子声中,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勇士号开始缓缓后退与敌船脱离,而赵昺的心并未放松,反而更加紧张,“迅速检查船艏和底舱,是否有损伤!”

    “报殿下,艏炮脱位,炉火被海水湮灭,船艏无损。”

    “报殿下,底舱无断裂,渗漏,安全。”

    “殿下,是不是准备二次冲撞?”战船抽出了冲角,加速后退,见殿下没有命令掉头,他小心的问道。

    “恐怕不用再撞了……全速倒车,快走!”赵昺也做好准备二次撞击的准备,但他却发现敌将船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结实,在抽出冲角后,敌船尾部海面出现一个锅大的漩涡,显然敌船底舱已经进水。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漩涡不但没有减小,反而越来越大,他立刻意识敌人未能堵塞住破损的后舷板,以致海水涌入加快,船尾开始下沉,便急忙下令赶紧跑。

    勇士号一气后退出二百多步才停下桨,这时大家才发现不仅他们在跑,敌将船的周围的船,包括元军战船也都在跑,大家都顾不上攻击。而敌将船这时船艉已然大部都沉入水中,船艏脱离海面,上面的士兵都向上攀,以图避免落水。但船的龙骨已经无法承受船艏的重量,一声大响后船身从中折断坠入海中,掀起了高大十数丈的水花,只十几息的功夫便没入了波浪之中,落水的士兵也被沉船带起的涡流卷入水下。

    “殿下,有敌船请降!”赵昺还沉浸在感慨人生命之脆弱,战争之残酷中时,王猛指着不远处的一艘敌船道。

    “殿下,那边也有!”

    “殿下,这边有两艘都升起降旗了!”……

    赵昺看着敌船纷纷升起降旗,剩下的不顾一切向北逃去,他开心的乐了。将船被击沉,让元军感到震惊的同时,士气也降到了冰点,宋军参战的只有十几艘战船,不仅击沉击伤他们百余艘大小战船,连最为强大的将船都难免折戟沉沙的下场。即便知道大队将至却也毫无战心……(未完待续。)

第258章 海神

    元军残余请降,赵昺却犯了难。他略微点数了一下便有大型战船十余艘,中型战船二十多艘,小型战船四十多艘,共有降兵近万人。他们虽然投降了可也比自己的实力大,而敌军大队遥遥在望,届时再降而复叛,自己如何吃的消。

    古人云:死人才是最好的敌人。赵昺琢磨着将降船尽数摧毁作为保险,但关键时刻心软的老毛病又犯了,毕竟这是上万条生命,即便他们是敌人可已经放下武器。老辈儿有杀俘不祥的说法,现代还有《日内瓦公约》,再说这些人可都是青壮,可都是棒劳力,杀了太可惜。且那些战船也值不老少的钱,一艘大型战船自己造的话要花万贯的。

    犹豫之间赵昺看到不远处的七洲岛忽然有了主意,他令这些战船全部驶到岛西的海湾里。在摧锋军的监视下,命人打捞落水的敌兵的同时,让那些还能航行的拖着坏了的一一进港下锚。然后让降兵们全部下船上岛,每人只准携带饮食和个人财物,武器盔甲的全部留于船上,那他们就只能在岛上有吃有喝的观战了。

    一番大战后,众军也是疲惫异常。尤其是各船的桨橹手,他们几乎一刻不停的在操桨弄舟,虽然几经轮换,可也累的够呛,急需休整一下。另外各船武器弹药消耗甚多,也需补充。趁着敌军还未到的功夫,赵昺让陈任翁派船追赶朝廷船队告知自己前来救驾,让他们前往琼州暂避,同时设法联络白沙水军。又下令抓紧时间吃些东西,喝点水,并且将伤员转移到补给船上,同时补充消耗准备再战……

    “你是汉人?!叫什么名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赵昺趁休息的功夫让人找来一名降兵问话。这任务就交给了受伤的张浩,他在一边旁听。

    “小的张魁,乃是常州人氏。”降兵带上来便垂手弯腰低头立在一边,见有人问拱手施礼道,看做派却是久在军中之人。

    “你是汉儿,为何投虏?”张浩皱皱眉问道。

    “小的原在荆湖水军,后在焦山之战中兵败,主将请降,小的才入了刘深军中。”张魁再施礼答道。

    “哦,你在鞑子里任何职?你们前锋军主将又是谁?”张浩又问道。

    “小的添为水军百户,前军主将是哈喇歹!”张魁不卑不亢地答道。

    “他可在降军之中?”张浩急问道。

    “没有,将船被撞沉的时候,小的没见他逃出来,估计是溺死在船中了。”张魁摇摇头道。

    “可惜了!”生擒敌主将可是大功一件,溺死船中连首级都拿不到,功劳白白的便跑了,让张浩心有不甘,叹息声道。

    “哈喇歹如此草包,怎会选这样的担任主将!”王猛呲笑道。

    “这位将军错了,哈拉歹可是猛将,南下的几次大战都曾参与,回回都是立有大功的。前时在井澳便是他领军与……与本朝水军对战,抢了数百艘战船,此次追击也是连战连胜,无人能敌!”张魁不知道是真心佩服,还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草包,连连摆手道。

    “呸,什么猛将?!还不是让我们打的七零八落,死无葬身之地!”王猛冷笑着不屑地道。

    “这是你们不敢接战,仗着自己的船结实躲在里面,只是以船相撞,若是真刀真枪的打,胜负还未可知!”张魁却犯了拧,为主将强辩道。

    “嗨,你都降了还不服气,老子砍了你!”王猛听了大怒,伸手摸刀道。

    “他说的不错,若是近战我们不一定能讨了便宜。”赵昺见什么都没问出来呢,倒起了意气之争,无奈摆手制止亲自问话,“你们水军主帅可是刘深,此次共出动多少战船?”

    “……”张魁瞥了眼赵昺,见是个孩子说话,低头不语。

    “洒家看你活的不耐烦了,快说!”张浩看其脸上满是不屑之色,也恼了站起身喝道。

    “某家虽是降将,却也不必找个孩子羞辱吾!”张魁站直了身子梗着脖子怒道,显然不惧张浩的威胁。

    “胡说,此乃卫王殿下,你敢无礼!”张浩大怒,撤刀在手拐着腿上前将刀架在其脖子上道。

    “却不甚像?!”刀架在脖子上,张魁却并不在意,而是上下打量着席地坐在地上吃肉干的这个小孩儿。

    “呵呵,你见过本王?”肉干很硬,赵昺正是换牙的年纪,吃起来十分费劲,咬着牙撕下一块笑着问道。

    “某家无缘与卫王殿下相见,却在广州六大王庙见过尊容!”张魁看着赵昺疑惑地道,那样子似在回想庙中所见。

    “乡野村夫何以得见殿下尊容,定是胡乱塑的。”张浩听了也笑了,还有拿着庙里的塑像比照真人的,这人真是有些意思。

    “那此战可是由卫王殿下指挥的?”张魁扭过脸儿问张魁道。

    “当然,连你们的将船都是殿下亲自指挥座船撞沉的,你还有不服吗?”张浩压了压手中的刀不无得意地道。

    “那就是了,在这大洋之上谁人能是六大王的对手,那哈喇歹死在海神手中也不算冤。”张魁冲赵昺深施一礼道。

    “等等,这话怎讲?”赵昺却是蒙登了,自己怎么又成神仙了,还摆在庙里给供起来啦,急忙摆手问道。

    “殿下还不知?现在广州城中香火最盛的便是六大王庙了,言殿下是上天派下的海神,能役使龙神海怪,预知福祸,救民苦难,护佑海上舟船,现在凡是在海上讨生活的出海前都会前往庙中祈福祭拜。小的在广州也曾前去上过香,刚刚还道这六大王怎不灵验,让我们遭此惨败,这才知原来是碰上真身了,哪有不败之理!”张魁一脸虔诚地说道。

    “哈哈!”赵昺听了大笑起来,他琢磨着定然是自己在广州之时做了些‘好事’,人们不忘自己的恩情,再加上些人添油加醋、牵强附会,把些不相干的事情扯到自己身上,从而把自己塑造成了个活神仙。如今若是再胜了刘深,这神仙之名恐怕便要坐实了……(未完待续。)

第259章 助力

    张魁既然是赵昺的信仰者,当然对自己所知无不相告,这让彻底搞清楚了刘深的实力。在其攻打井澳之初,刘深军不过有战船四百多艘,但与朝廷交战中缴获甚多,只第一次便俘获大小战船近五百艘,并将他们编入军中。在后几次的交战中虽有损耗,可仍有六百多只战船,而在随后的追击中再次俘获宋军战船二百艘。

    如今自己将敌前军几乎尽歼,但刘深率领的战船仍不小六百艘。尽管赵昺此前已经高估了他们的实力,但事实比他预想的还要多。此次尽管摧锋军损失损失甚少,但刚刚一战几乎耗尽了他们的精力,储备的弹药也消耗了大半。可敌军只不过损失了三成的实力,接下来的一仗能否撑的下来,他真的没有把握。

    “张魁,你们俘获的战船多编在哪一军?”赵昺沉思片刻问道。

    “殿下,刘……刘贼担心刚刚归降的人心不稳,会降而复叛,因此都将他们编在中军之中。而前军基本都是北人和早年收编的降军,人数虽少,但实力最强。”张魁立刻回答道。

    “嗯,如你所言不虚,中军之中倒有半数皆是刚刚收降的官军喽!”赵昺嚼着肉干说道,看张魁只咽口水,知道他也饿了,伸手抓了把肉干递给他。

    “谢殿下,正是如此!”张魁接过肉干急不可耐的塞进嘴里含糊地道。

    “坐下,慢些吃,这里还有。”赵昺见其一副饿死鬼的样子,将食盒往前推了推,又吩咐小黄门道,“给他那些水来!”

    “多谢殿下!”张魁想是真饿坏了,施了个礼便坐下,抓起水壶一气喝光后,又拽过食盒放在腿上不住嘴的大吃起来。张浩等人见他如此无礼,刚要出声呵斥,却被赵昺制止了,又吩咐人给他再拿壶水。

    “张魁,鞑子军中吃饭是不是不管饱啊?”看张魁猛吃了一阵,又喝下半壶水,赵昺才出声问道。

    “殿下,实不相瞒,鞑子那边平日也能吃的饱。但此次出海日久,又连番接战,携带的粮食和淡水以所剩无几。而这些又先得紧着蒙古人和那些北人,分到我们手里便没有多少了,像我也只能是半饥半饱度日。”张魁叹口气道。

    “中军里南人占了多少,你们又有多少时日没有吃饱了?”蒙古人将占领区的人口分成四等的事情一直被作为反面典型宣传,赵昺当然清楚。北人是指在早在辽代及宋朝靖康之变后留在北方地区的汉族人口,历经百年后对大宋的认同感已然很少,因而为蒙古人信任;而南人则是蒙古大举南下后侵占的江南地区上的汉人,并不为他们所相信,只是视为奴隶,地位最低。

    “禀殿下,在离开井澳后粮食便供应不上,虽有些许缴获,可都被蒙古人把持着,而现在又过了六七日了。鞑子不识水性,因而水师之中多是收降的南人,前军中能占到六成左右,中军应该更多。”张魁想想言道。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赵昺叹口气道,而刚才的这场胜利也让他觉的索然无味了。

    “殿下,前两年,小的还是那张世杰麾下的一名小兵,可他却一败再败,让人难以信服。若朝中有殿下这样的领兵之人,我们又何必做贼!”张魁言道。

    “带他下去吧,好生照顾,不要亏待他们。”赵昺对身边的侍卫道。

    “殿下,若是不弃,小的愿投帅府军中为殿下效力!”张魁走了几步,突然转身跪下叩头道。

    “好,待战后有愿入我帅府军,本王来者不拒,先下去歇息吧!”赵昺点点头道。

    审完俘虏,赵昺心安不少。如张魁所说不假,刘深军中缺粮少水已有多日,战力必然受损。而他的军中南人保守的说也占六成,新附的降军又占半数,这些人待遇低下不说,饭都吃不饱肯定不会甘心卖命的。再者那些被俘后便被编入军中者不比张魁那些早些年便归降的宋军,他们前十几天还跟着朝廷混饭吃,现在转脸让他们打朝廷肯定心中还有所顾忌,作战时多半会出工不出力。如此一来,自己便多了几分胜算。

    “殿下,哨船回报,有疍人驾船前来助战,驻博鳌的一营中军也随之赶来协助!”这时处理善后的陈任翁匆匆走过来说道。

    “哦,如此我们又多一助力。”赵昺惊喜地道,现在他们多一兵一卒都是难能可贵的,“刘都统已经到了哪里?”

    “殿下,刘都统尽起白沙水军距此约有二十里。”陈任翁回答道。

    “还需一个时辰才能赶到。”赵昺沉吟片刻道,“那我们当前只要尽力拖住刘深,便能等到援军。”

    “殿下之意是要尽歼敌军?可我们与敌实力太过悬殊,现在朝廷船队已经行的远了,不若待援军全部赶到再做计较!”陈任翁吃惊地说道。原来的计划就是拖住刘深军,救下朝廷船队,但殿下现在却要吃掉他们,这变化太大了。

    “刘深看似强大,但其征战多时未加休整,如今粮食和淡水都已耗尽,已成强弩之末,正可给予其重击,彻底解朝廷之危。”赵昺说道。刘深现在没有步骑支援,可以说是落了单,机会难得。而此次放过他,朝廷在琼州落脚,他必会纠集大军再攻琼州,既然如此就不若先重创其水师,削弱他们的水战能力。

    “殿下……”

    “陈任翁听令!”赵昺决心已下便不想听其再劝。

    “属下听令!”殿下搬出军令,陈任翁也不得不听。

    “本王命你整备援兵,利用俘获的敌船打出帅府旗号,在南峙岛故布疑兵,使敌不敢贸然向前。同时以火箭船拦截敌军,打乱其行军队列,并设法拖住他们。”

    “郑永听令,你协助陈统制指挥疍兵,接受其调度!”赵昺连发将令道。

    “殿下,那你……”陈任翁知道殿下这是又要冒险,着急地说道。

    “待敌船行至南峙岛附近时,本王率龙船从平峙岛间水道杀出,直扑其帅船,彻底打乱他们的阵型,待援军到来时共同歼敌!”赵昺布置道,“我们知道咱们兵力少,所以还给你找了个助力!”

    “鸟儿?!”陈任翁顺着殿下的手指向空中望去,疑惑地道……(未完待续。)

第260章 风声鹤唳

    七洲岛上栖息着无数的鸟类,刚刚发生在附近的海战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生活,可赵昺将近万的俘虏安置在岛上,却把鸟儿们吓坏了,在空中鸣叫、盘旋,就是不敢落地,而在岛上栖息的海鸟以万计,它们空中飞过之处可谓遮天蔽日,这壮观的景象想不引起人的注意都难。

    古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军事典故,刘深既然是资深战将,这种奇特的景象一定逃不过他的眼睛,勾起他的想象,至于会想到什么就只能靠他自己琢磨了……

    “大将军,前军战败,损失惨重。”浩浩荡荡的之中,长四十丈,高七、八丈的帅船在众多船只的环卫下分外显眼,此船曾是亡宋前左相贾似道的座船,在鲁港之战中其弃船乘小船逃跑,这艘富丽堂皇极尽奢华的大船变成了刘深的帅船,忽悠探子进舱禀报道。

    “什么,败了?!哈喇歹在哪里?”刘深惊得站了起来,手中的茶水都撒了出来。自从下海追剿亡宋余孽已经持续了近两个月,双方大战数次逼的他们再次入海,他率水军追击千里,前军几次将敌军缠住却被走脱,此次他严令哈喇歹一定要咬住待他领大军赶到将其聚歼于七洲洋,成不世之功,可却传来他们战败的消息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大将军,哈喇歹将军的座船被撞沉,据逃回的兵丁言未见其逃出,应该是与船同沉海底了。”探子小心地答道。

    “那前军呢?主将战死,他们却逃回来了,将他们尽皆斩首!”听闻哈喇歹战死,刘深想想前几日两人还把盏言欢,称生擒亡宋伪帝定大醉一场,但余音在耳,斯人已逝,他大怒地吼道。

    “禀大将军,前军只有十余艘小船逃回,余者尽殁……”探子被大将军狂怒的样子吓得不轻,单膝跪地道。

    “前军大小战船二百余艘,只有十余艘逃了回来,怎么可能?贼逆见我大军无不望风而逃,怎敢接战!”刘深飞起一脚便将探子踹了几个骨碌,指着他喊道,好像其就是致前军战败的祸首。

    “大……大将军息怒,据报与前军接战不是伪帝所领,乃是打着帅府军旗号的战船,他们在前军追上亡宋余孽时突然杀出。”刘深盛怒之下出脚肯定轻不了,探子却不敢呼痛,翻身爬起跪倒言道。

    “帅府军?!哪里来的帅府军?”刘深皱皱眉想不起哪里有这么一支队伍有实力能击败自己的前军,扭脸问旁边的书办。

    “大将军可记的前时攻占广州的叛逆,据说打的就是帅府军的旗号!”书办略一思索回答道。

    “便是击败梁雄飞夺得广州的那支以伪广王为首的游勇,他们后来不是走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刘深听了想想确实有这么一拨人。

    “对了,偷袭前军的人马也用过流星炮,当日驻扎广州的赤马探军就是被这种东西炸的片甲不存!”探子补充道。

    “哦,他们有多少人,又有多少战船?”刘深点点头,又问道。现在突然杀出这么个玩意儿,竟然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将前军尽歼,他不得不考虑是否继续进军追击余孽。

    “据逃回的兵丁说,他们好像只有十几条……不,三十多条……不,一百条……大将军小人实在不知!”探子发现自己报出十几条的时候,大将军脸色骤变,他只能加码,可越加其脸色越阴,杀气愈重,吓得他魂飞魄散带着哭音道。

    “到底有多少,再说废话,先砍了你的脑袋!”刘深咬着牙说道。

    “大将军,据报帅府军出动战船不足四十艘,且只有十余艘龙首龟背的怪船冲阵接战!”探子也咬咬牙,才使得上下牙不再打架,如实禀告道。

    “只有十几艘船怎么能尽歼前军,定是张贼率大队回援!”刘深哪里肯信,黑着脸问道。

    “大将军,真不是,张贼所属水军趁两军交战之际,放舟远行,根本没回头!”探子哭丧着脸道,身子不由的往后挪了挪,免得再挨揍。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刘深听了果然大怒,一脚踢翻了身前的长案,上面的茶壶、茶杯、书籍文卷撒了一地。

    “大将军,快看!”舱中的书办突然喊道。

    “怎么啦?啊……”刘深几步走到窗前,大推开窗户向外看去,惊得他倒吸口凉气。只见远处的海面上满是漂浮的破碎船板,几艘还在燃烧的战船随着波浪打着转转,更让人心惊的是数不清的浮尸在浪间时隐时现,放眼望去却无一艘宋军战船。

    “派出小船,看看是否还有活的,能否寻到哈喇歹将军!”眼前的情景让刘深从狂怒中沉静下来,不得不承认前军覆灭的事实,但他仍心怀侥幸,希望哈喇歹还能幸存。

    “大将军,我们是否还要追下去?”书办问道。

    “机会难得,若是让他们跑了,不知何日才能将这些余孽剿尽,这些日子的辛苦也白费了。”刘深言道,显然是不想放弃继续追击。

    “大人,前方过了七洲岛便是七洲洋,那里海况复杂,异常凶险,而帅府军又出没其间,我们粮水都将耗尽,大将军可要细思!”书办劝道。

    “嗯,那些余孽在我们的追击下同样难以获得补给,待他们补给之时正是围杀的好时机,再坚持两日就可尽全功!”船队此刻已经驶入七洲岛海域,刘深望着几座零落的小岛问道,“那边就是七洲岛吗?”

    “大将军,那里正是七洲岛。有何不对吗?”书办看刘深久久凝视不解地问道。

    “你看岛上空中万鸟翔集,久久不落,似乎不对!”刘深皱皱眉头道。

    “大将军,此岛乃是荒岛,了无人烟,海鸟栖息其上并不奇怪。而此时才到午时,还不到归巢的时辰,在空中飞也无不对啊!”

    “不对,全军戒备,半帆慢行。这些海鸟鸣声凄厉,必是被人所扰,岛后定有伏兵!”刘深再看了片刻,急令道……(未完待续。)

第261章 罪过

    “抚帅,不知殿下现在如何了?”江璆走到一直站在甲板上的应节严问道。

    “不知道,但愿殿下知难而退,不要硬拼!”应节严依然瞅着海面道。前天元妙从琼州赶到雷州后军将殿下领兵迎驾的事情告诉他,便知道自己谋划的事情被殿下看穿了。

    而殿下只带领摧锋军一军前往,却要面对刘深大队水军,应节严不敢怠慢,立刻尽起后军和随自己前来的澄迈水军从海康赶往七洲洋海域,可大军出动却不是说走就走的,待补充完粮水和武器已是第二日了。他们一路上未见朝廷船队,也未碰到敌船,行至海峡东头时却见七星岭升起烽烟,马上意识到殿下的判断是正确的。

    “阿弥陀佛,殿下是个痴人,绝不会明哲保身的。”在甲板上一边念佛的元妙颂声佛号插嘴道。

    “你这大和尚,让你守住殿下,切记不要让他出府,可你却任由殿下离去!”应节严怒视元妙道。

    “殿下是忠孝之人,既知太后有难,他绝不会坐视。老衲若是阻人行善,岂不罪过!”面对斥责,元妙却不恼,双手合十道。

    “大师,殿下乃是万金之躯,怎能有失!”江璆知道元妙身份特殊,当然不敢像应节严那样给他使脸色,但话语中也有责怪之意。

    “在出家人严重,众生平等,都是一具臭皮囊而已。”元妙眼都没睁言道。

    “你既然如此以为,又何必那么辛苦告知老夫呢?”应节严反问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老衲既然答应应施主看顾殿下,当然要告知其去向。”元妙悠悠地说道。

    “你……”应节严气结,竟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

    “大师也为殿下师傅,明知有险,为何不加制止啊?”江璆也觉这老和尚真是个妙人,这歪理是一套一套的。

    “殿下是大福之人,定能遇事呈祥,化险为夷的。”元妙依然不急不缓地说道。

    “摧锋军只有兵三千,战船不足五十艘,即便全军出动又如何抵御刘深数万大军!”江璆也被气着了,急赤白脸地道。

    “殿下大智大勇,敌数倍于他又能奈何?”元妙轻笑道。

    “大师之意,殿下会安然无恙?”应节严气极反笑道。

    “唉,岂止如此!”元妙却叹口气道。

    “大师此话怎讲?”江璆纳闷地问道。

    “殿下经此一战,也便随了你们的心愿,却是苦了他啦!”元妙看看远方道。

    “还请明示!”应节严和江璆对视一眼,正色问道。

    “你们二位的意思谋划许久,便是欲将朝廷逼往占城,独留殿下与琼州主持复国大业,来日登上九五之位吗?但你们棋差一招。”元妙冷冷地说道。

    “即便我们有此想法,殿下若是击败刘深,定会迎太后和陛下回琼,又怎能随了我们的心愿?”应节严愣了下又问道。

    “你们千算万算,却棋差一招,没有想到朝廷会败走七洲洋。而殿下却只凭直觉便断定你们有事,用了一夜就猜测出二位想做什么。且比你们高明,很快推演出朝廷败走的方向。”元妙轻笑道,“殿下不想你们为了他而名节不保,坐实了谋立的罪名。又不想眼见太后和陛下落于鞑子之手,才先行率摧锋军出战。若殿下以一军之力尽歼刘深,定然朝廷上下震动,朝廷本就怀疑有人欲借殿下之名行谋立之事,他们自知实力不济,又怎敢上岛,这岂不是做成了你们想做而又没有做成的事情!”。

    “那大师又怎知殿下必胜呢?”江璆有些尴尬,咽了口唾沫问道。

    “殿下行事一向谨慎,从不作无把握之事,虽然事出仓促,但以殿下的聪颖定会想出万全之策。且他在临走时曾留书给蔡完义和刘洙,定会藏有后手,若事不可为,也会救出太后和陛下后全身而退的。”元妙说道。

    “那你为何又连日过海到雷州寻我们?”听了元妙的一番高论,应节严也不得不对这个隐于后府吃斋念佛的大和尚刮目相看,但仍有疑问。

    “阿弥陀佛,罪过。”元妙仿佛十分愧对佛祖似的颂了声佛号才道,“很简单,老衲也不想他们上岛,搅了清净!”

    “你……你这大和尚居然也动了嗔念!”应节严指着元妙不知该如何说他了。

    “唉,罪过啊!”元妙摇摇头道,“殿下已然算定你们不肯出兵,却又担心朝廷败入海峡,定然是令刘洙判明情况后才出兵增援。而老衲也只有先请动你们才可保殿下必胜。”

    “大师原来与我们都是同道中人啊!”江璆也乐了,暗筹这元妙也是高人,莫不是早已修炼成佛了,“大师既然如此,为何有说苦了殿下呢?”

    “唉,你们还没有看出,殿下志不在那九五之位吗?而天下又有什么事情比做那些不愿之事更苦的呢!”元妙叹口气道。

    “大师所言不错,殿下是被我们逼上了这条路。他生性闲散,不喜读书、练武,更不想卷入朝廷中的争斗,他只想能有间屋子摆弄那些奇巧之物。”应节严叹道,“但殿下聪颖,重情义,又心软,他起初因为不忍抛弃那些护卫他的义勇,想为他们寻一处安居之地才选中了琼州,才不得不上下奔走,求得这一隅之地。但其后事情发展已经不由殿下所想,牵扯进来的人和事情越来越多,而我们又对他寄予的希望亦越来越大,使殿下成骑虎之势,不由己的被动的跟着一路走下来。”

    “想来确实如大师和抚帅所言,只是这乱世有几人能如意,而殿下生于皇家便自落地起就背负着守土复兴之责,想逃也逃不脱,我们也是在尽臣子与师者的责任。可让一个孩子担负如此大的责任却也太过残忍,但这世上又有谁不是无辜的呢?即便以跳出红尘的元妙大师不也要担负起宗室的责任吗!”江璆听两人皆有颓废之意,肃然说道。

    “是啊,那便让我们将殿下逼成中兴大宋的一代明君,即便有些罪过想佛祖也会见谅的。”应节严向元妙施礼道……(未完待续。)

第262章 他有病

    赵昺之所以没有给应节严送信也正是想让他们置之事外,不被牵连其中。当然他也真心不想让朝廷登岛,将自己刚有起色的‘事业’搞得乱七八糟。而皇帝,赵昺以为那是当下最高危的职业,所以愿意为皇兄每日祈祷一万遍,祝愿他长命百岁,使他能生活在太后的羽翼之下,躲在皇兄的阴影之中,做一个有可以自己说了算的一片小天地的藩王,哪怕赐予他的只是这人人避之不及的穷州,但他知道这很难。

    早有‘侯门似海,官场如刀’之说,赵昺清楚自己已经一脚踏进了泥潭,想要挣扎出来就要付出点代价,起码要让皇帝哥哥多活几年,因而因公因私都要拼命救他们。可他不知道自己的三位师傅已经决定想要把自己培养成一代明君,而他也没有时间去想,现在刘深所部已经进入七洲岛海域,他也率队进入待机点,准备随时出击……

    船体是封闭的,又隐于岛间的水道中,敌我双方都看不见,赵昺却有些安奈不住,命令升起哨楼亲自察看敌情。刚刚经历一场大战,虽然有大海的帮助,但想消除一切痕迹是不可能,且有漏网之鱼,他相信刘深已经知晓了战果,自己又故布疑兵,虚张声势。按照常理,即便不被吓退,也应该谨慎一些,派人查探虚实。可刘深船队却只是降半帆,放缓船速继续前进,使阵型略显紧密,并无其它动作。

    “这货是托大,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还是有病?明知前方有埋伏还要闯,难道名将都不走寻常路!”赵昺喃喃道,但他已经断定刘深摆出如此阵势就是在向自己示威,告诉他我来了,也识破了你的计策,不要跟我故弄玄虚。现在我就要大明大摆的过去,有本事你便出来一战,不然我就走了。

    “有病,他绝对是有病,而且病的不轻!”看着逐渐靠近的敌船队依然阵形不变,甚至连警戒船都没有派出来,赵昺断定刘深这家伙已经不是自傲,而是虚荣狂了。

    赵昺不是神仙,当然也没有能掐会算的本事,且俩人面儿都没见过,更不用说看手相和相面了。但他有无孔不入的事务局,刘深这么有名的人物定然会照看些,而生活习惯和有关其传闻都会记录在案的。其中有关其的两件事让他印象深刻。

    一件是刘深吃饭必吃家乡所产的稻米,当然这是在其发迹之后的事情了,否则有这毛病的人早就饿死了。他是当朝大将军的头衔,又有万户的实职,想吃点家乡新米也无可厚非。但不要忘了,他家是大都宝坻人,离江南有千里之遥,这个时代又没有发达的运输系统,也没有无处不到的快递小哥儿,这可就不是奢侈的问题了。

    第二件是刘深喜欢穿鲜艳、华丽的衣服,喜欢用金子打造的器具。乍看没啥稀奇的,谁有钱了。当领导了都是如此,可按说到了他这个地位的人,都要低调,收敛一点。其却每日都要换身不同的衣服,上面再挂满各种金饰品。而他使用的兵器,饭碗、筷子、马鞍都要用金子装饰,据说还有一只金夜壶,极尽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无论是在这古代,还是现代都是活脱脱的土豪范儿。

    但赵昺十分理解,前世这种人他见得多了去了,暴发户们整栋的买房子、购游艇、包机出国购物,甚至自己买架飞机玩儿,无非就是告诉大家别惹我,我有钱,钱多的足以砸死你。而他们之所以这样无非是从卑贱爬上高位后,因为长期的磨难和饱受欺凌,有可能在心理上会造成某种缺陷,但这只是有可能,并非每一个从卑贱爬上高位的人都会造成心理缺陷,他们只是通过炫富满足虚荣心。

    事实上,也有不少从底层窜升到高位的人,心理上并没有发生异常的变化,并且变的十分谦和。但是这个从卑贱爬上高位的人,如果心胸本来就比较狭隘,比较阴暗,不够健康,这就要引起高度警惕了。这种人在爬上高位后对自己并不自信,有着严重的不安全感。一旦被别人揭了自己的疮疤,对自己表示出蔑视,就会很快点燃心中的复仇的火焰。这种复仇的火焰燃烧起来,极具破坏力和摧毁力。

    在赵昺看来刘深便是那种‘不够健康’的一类。想想其生在蓟州,可却是个汉人,在女真人统治时期便是天生的二等公民,生就低了一等。待蒙古人来了这种局面不但没有改变,反而又降成了三等国民。这使得‘胸有大志’的刘深愈加想改变自己的低贱的地位,但他也只能通过从军改变这种现状,而在蒙古人称雄的军中要出人头地要付出何种代价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出来。

    不过刘深最终成功了,并打破了不得由汉人担任军中主官的惯例。皇帝的信任,地位的改变让那些昔日在他面前趾高气扬的蒙古人、色目人都要听从自己的指挥,刘深的虚荣心也随之爆了棚,把过去不敢做的事情都做了,不能干的事情都干了。同时为了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还要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显示自己的权威和性格。但赵昺从前也只觉刘深炫富是表现个性而已,如今在战场上看却是病入膏肓了。

    如果放在过去,赵昺对刘深这种人万万不会轻易招惹的,以免引火烧身,被个精神病缠住是很麻烦的。但今天不同了,首先自己将其前军给灭了,得罪他已经是肯定的,恐怕早生出将自己煮煮吃了的心思啦;再有,刘深都打到自己家门口了,要抓他的老娘和亲哥,便是想躲也没地儿躲了。现在别说引火烧身,就是拼着粉身碎骨也要跟他干到底了;最后,既然其有病,那自己就趁他病要他命,打不死也得打残了他,让其听到自己的名都恨不得远远避开……(未完待续。)

第263章 破阵

    赵昺打定了主意,此刻刘深船队的前锋已驶过岛屿的中部,大队陆续驶入岛屿的北部,阵形依然不变抱团向前,他也看清了形势。敌船队是已大型战舰为骨干围于周边,排成近似于回字形军阵,再以中型战船填补缺口,形成两层防御圈。而小型战船在两个防御圈之间游弋,即可以作为突击力量使用,也可随时支援大、中型战船作战。刘深的帅船和辎重船只则位于整个船队的核心,居中调度指挥作战。

    如此一来,赵昺断定自己对刘深的看法没有错,其地位变了,心思也变了,排出这种阵型表明其看似强大,其实内心胆怯,先把自己置于最为安全的位置,已然失去了前时亲取敌首的勇气。但这给他造成很大的困难,若想实现直取帅船的计划,就要接连突破敌军的两道防御圈,其中还要抗击众多的小型战船的骚扰,这其中困难可想而知。

    但若是不能打乱敌军指挥系统,凭借他们摧锋军有限的力量是难以拖住敌军的,更不要说将他们打残了,还反会被刘深这个病态的家伙反咬一口。而现在自己的行迹已露,敌军早有防备,袭击已经难以达成突然性,那他们所能依仗的就只有龙船的快速机动。

    赵昺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手里的几张牌,大、小猫都有,可惜的是只有这么两张好牌,但怎么才能出好这两张牌呢?毛爷爷曾经讲过集中优势兵力干大事,那既然自己整体实力弱,是不是可以在局部上形成兵力优势呢?

    “殿下,火箭船已经准备出击了!”观通手遥指岛南道,那边他们已经驶出泊地,正在列队。

    “嗯,通知他们集中火力攻击敌前右翼,不要实施全覆盖攻击!”赵昺心中一动道。

    “是,殿下!”观通手立刻以旗语联络火箭船更改命令。

    “命令龙船分成两队,分别以勇敢号和勇猛号为首在火箭攻击后袭敌后右翼。”

    “令郑永在龙船冲入敌阵后,立刻跟进,攻击敌后军。”赵昺连连下令道。

    “殿下,那我们呢?”王猛着急的问道,张浩受伤下船,便由他暂代看护殿下之职。

    “我们在敌阵型散乱后直取敌帅船,摘了刘深的脑袋!”赵昺笑道,他的计划就是用两军吸引和打乱敌军阵型后,他趁机穿插到敌核心,以自己的龙船对付帅船,单打单的情况下他自信能够形成绝对的优势,至于能否成功,还要看刘深如何应对,但自己必须要试一试,这也是唯一的希望。

    “殿下真要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这太……险了吧?”能单骑杀入敌阵直取主帅,可以说是每一个军人梦寐以求的愿望,这不仅能体现一个军人的勇气,更能赢得无上的荣誉,自己即便不能亲手杀敌,但能参与其中也足以让人兴奋。他本想说太好了,可话到嘴边又想到自己的责任,便又改了口。

    “你怕了?”赵昺笑着问道。

    “殿下都不怕,属下又何惧只有!”王猛听了马上挺直腰板答道。

    “好,一旦时机成熟,你便率领战兵登船,砍了那刘深的脑袋,本王给你记头功!”赵昺拍案叫好道。

    “殿下,我也想去。”赵昺刚说完,身边的倪亮怯生生地说道。

    “好,你率亲卫们同时登船,谁能杀了刘深,官升三级,赏万贯。夺了敌船,大家都官升一级,赏千贯,当然本王是没份儿了!”赵昺又一拍案道,许下了重赏。

    “谢殿下,麾下定效死力,杀刘深、夺帅船,杀、杀、杀!”殿下的话通过传声筒遍传勇士号,众人齐声应道……

    …………

    ‘轰、轰……’船队已经全部进入七洲岛海域,而敌军那边却偃旗息鼓没了动静,刘深不禁暗自冷笑,螳臂也敢挡车,自己大军驶过就能将他们碾压到海底。也不知哈喇歹怎么打的仗,不但几乎全军覆没,还搭上自己的性命。若不是赶着去抓亡宋余孽,现在便领军踏平这琼州。可他笑容未消,前方突然传来连续不断的爆炸声。

    “怎么回事?”刘深皱皱眉不悦地问道。

    “报大将军,有敌以……以流星炮袭我右翼,多船中弹起火!”稍时便有探子进舱报告道,他一时也说不清敌军用的什么武器,只能沿袭败军所称。

    “哦,流星炮?!”刘深已经是第二次听说这东西,可每次出现都会造成巨大的伤亡,在广州城下三千探马赤军连营都没出便全军覆没,自己的前军也是先遭到这玩意儿的袭击以致大败,现在又出现了。想到此他如何坐的住,离舱上了船艉楼甲板向东南看去,只见空中似条条火龙飞舞,又似流星陨落,落到海里便会激起冲天的水柱,不幸落到船上就是一团夹杂着火光的浓烟升起。

    “令他们急速散开,切勿集中一处;令桨船从其侧后迂回攻敌!”刘深不愧是沙场老将,一眼便看出这东西威力巨大,非盾牌、盔甲可以拦截的,只能疏散队形,拉大各船的距离才能减少被击中的机会。

    但刘深不了解他们所谓的流星炮准头太差,即便是集中对一处发射,也是全凭瞎猫碰死耗子,他们若是老老实实的待在一处也许还能躲过去,若是惊慌失措的乱跑结果就是很可能恰好碰在一起。他的疏散令一下,使得火箭的命中率大为提高,让赵昺多破费一些赏金。不过这笔买卖很合适的,建造一艘大船要一万贯钱,而火箭弹实现量产后的价格只有不到三贯钱,性价比是十分高的。最严重的是疏散引发了前军的混乱,右翼的战船纷纷向左边躲避,挤占了航道。

    “大将军,怪船出现了,后右翼受到袭击!”眼瞅着前边乱成一锅粥,刘深大骂不已,可这时瞭望哨又报告道。

    “令桨船速速截击,勿让他们冲入大队!”刘深扭头望去,只见十来艘喷吐着烟雾的龙首怪船分成两队插入了右翼,他知道一旦失控自己的右翼便整个崩溃了。

    “大将军,后军报告,他们遭到疍人的攻击。”

    “令他们掉头迎战,将他们截住!”刘深扭头一看上百艘小船正顺风而下,并放出火船,他急令道……(未完待续。)

第264章 乱阵

    赵昺用有限的力量选择从三路进攻,将刘深布置外层防御圈搅成一锅粥。

    放眼望去,处于敌军前左翼的火箭船分队处境最为艰难,他们虽有强大的火力,但是自卫能力也是最差的。按照规矩作战时应有其它战船提供掩护,可今天连辅助船都配给新到的疍民义勇和黄福营,他们只能独立作战。现在刘深派出小型的桨船前出对战,火箭分队面对如蚁而来的敌军只能一边继续施放火箭,一边撤退,时敌船逐渐脱离大队,好在火箭的射程远,与敌船还保持着一段距离,暂时倒没有危险。

    同时发起攻击的龙船分队编成两组如同两把利剑插入敌船队左后翼,对于前来阻挡的小型战船他们充分发挥自身的优势直接便撞过去。而对体量相当的中型战船便两两或多艘相互配合,一艘以弩炮压制,一艘则伺机发起冲撞,并不与敌纠缠,一击边走;对防护能力好,体型高大的大型战船则利用自己机动性好的优势能躲就躲,绝不与其硬拼,以免被其它敌船有机可乘,陷入包围。

    袭击后军的疍民义勇在赵昺这个二把刀来看都是乱哄哄,虽然他把郑永和摧锋军能用的人都派过去协调指挥,但效果实在不好。按说他们应该以缴获的那些大型战船压住阵脚,以灵活的小船先行发起试探性攻击,在选定目标后再行配合大船攻击。可他们唯恐谁落后,大船、小船一股脑的都往前冲,好在他们驾船的技术高才没有出现相互碰撞的事故发生,不过他们这种敢于冲锋的勇气着实让赵昺佩服的很。而他们这种没有章法的打法却也有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效果,将顺风掉头的敌船冲的乱七八糟,也达到了赵昺想要的结果……

    “各就各位,升帅旗!”赵昺下令道。此时敌军右翼完全洞开,而作为机动力量的中小型战船都被派了出去,而左翼的大型战船在航行的阵列中转弯穿插到右翼是十分困难的。刘深不得不将内层防御力量派出去填补空档,但数量毕竟不足,不仅未能堵上缺口,反而使内层防御圈留下了口子。

    “帆缆手就位!”

    “桨橹手就位!”

    “炮手就位!”

    “战兵就位!”……

    “摧敌正锋,杀!”战船中回荡着殿下满是稚嫩童音的发令声与粗犷军汉们的报号声,外边战鼓声震天、喊杀声聩耳让人热血沸腾,跃跃欲试。连赵昺都觉的自己有些亢奋,嗜血的冲动,这使他有些迷惑,难道自己的身体也有战斗的基因,在这近似绝境中被激发了出来。

    “杀、杀、杀!”船上的军士们应和着殿下,勇士号上升起了王旗和帅旗,与摧锋军旗一起高高飘扬在船头,伴随着激烈的战鼓声,战船如同出鞘的匕首一般冲出待机点。

    “右转舵,二分!”赵昺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他必须要抓住刘深将右翼漏洞补上之前冲到其跟前,因而他选择了顺着洋流运动的方向斜插过去,船就像加了助推器一般在浪尖上飞驶一般。

    “殿下,是否还击!”勇士号挂着帅旗如此张扬的发起冲锋,在敌群中穿梭想不惹人注意都难,附近的敌船怎么轻易放它过去,一时间弓弩、抛石机都向其招呼过来。如此大密度的攻击,勇士号难免中招,‘叮叮当当’是箭矢射中发出的动静,‘咚、咚、咚’是抛石机发射的石弹砸中舱顶的声响,‘噗、噗、噗’是投枪刺破牛皮蒙面的声响……夹杂起来听就像一首交响乐。但赵昺不为所动,命令放下望楼,关闭炮门,只顾往前冲,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王猛忍受不了受此大辱,向殿下请示道。

    “不准!”赵昺冷冷地说道,其实他也没工夫搭理王猛。他知道只要保持运动,被击中的可能性反而是最低的,且开启炮门乘员反而容易被流矢所伤。而离核心越近阻力也越大,他必须不断的变更路线和方向躲避拦截的敌船,在混乱的局面中寻找一条路径。

    “收桨,冲撞!”勇士号这么不顾一切的往中心冲击,任谁都知道他想干啥。而蒙古军强大的战斗力正是建立在严酷的军法之上,失了主将全军都要受到惩罚,因此敌船也开始设法堵截。绕过一艘大型战船后,赵昺突然发现一艘走舸横在前方,以现在全速行驶的状态绕是绕不过去了,只能硬撞了,他也只来得及发出两个短促的口令。

    “嘭!”桨手只来得及将桨顺过,战船已经从浪尖上俯冲下去,暴露于海面的冲角直直的插进了走舸的穿腹,扎了个对穿,然后可怜的小船在海水的阻力和战船的冲击力联合作用下被生生折断,又被碾压过去。

    “加速,保持航向!”赵昺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海水,却发现手上一片殷红,他甩了甩手,赫然又发现一个被撞死的敌兵就仰面搭在船头与龙首之间,面目扭曲大睁着双眼表明他死的十分痛苦。而他却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平静的下达下一道命令,这赵昺自己都觉的奇怪,若是往时即便不被吓的发抖也会惊的蹿起来。

    ‘呜呜……’勇士号连钻带饶奋勇向前,赵昺已经能够看清刘深帅旗上那个大大的刘字,但突然传来一阵连绵不断的号角声。

    “这是不是敌军的号角声?”宋军海上联络一般都是金鼓,号角也多是以海螺为号,而这个听着却像是牛角号,赵昺细听之下扭脸问道。

    “殿下,这是鞑子召集各军的集合号!”王猛回答道。

    “你能听得懂?太好了,他们是想干什么?”赵昺知道号声就是这个时代的密码,有人能解读他就能了解敌军的下一步意图。

    “应该是有警,他们在前后都发现有大批敌船赶来,因而是欲集合众军列阵准备迎敌。”王猛听了一会儿解释道。

    “哦,定是我们的援军到了!”赵昺大喜道……(未完待续。)

第265章 陷阵

    赵昺的援军确实到了,而且是两支,但却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最先赶到的援军却是朝廷的船队,其次是应节严率领的后军,而他寄予厚望的白沙水军还在紧往这里赶……

    朝廷船队自从井澳撤离便被刘深咬住,昼夜不停的追赶,负责断后的本是张世杰所部,但连战之下不仅未能击退敌军反而连遭失败,折损了三百余艘战船和上万的军兵。不得已江万载只能派自己的儿子禁军司马江钲率队断后。经过苦战暂时击退敌军大队,可进入七洲洋后又被敌前锋军赶上,他领军回身再战,掩护朝廷大队先走。

    井澳只是个弹丸小岛,根本养不起朝廷这么人,可广州、潮州先后失守,粮饷筹集本就困难,全靠岛上居民捐粮过活。因而撤离时根本没有多少余粮,此前连续苦战不仅损失了大量的船只,武器箭矢消耗也甚重,又无从补充,可以说是仓皇出逃,途中敌军追的紧,连淡水都将用尽,想沿途补充亦不能。而在这种情况下江钲也是勉力支撑,再难击退敌军,眼看敌军大队又至,正在危机时刻幸的一军杀出救下他们。

    慌乱之中,并没有人注意到这支小部队,都以为是琼州或是哪地赶来勤王的义勇,而这种情况在逃亡的途中遇到了不知多少次,渐渐也无人在意,死便死了,散便散了,大队人马只顾逃命去了。但此次他们缺粮少水想走也走不远,更不要说远走占城了。所以在逃了一段距离后便想着派人联络琼州筹措粮饷,补充之后再觅栖身之地。

    正在此时,赵昺派出联络的哨船追上了他们,众人这才知晓协助朝廷击退敌军的乃是卫王率领的帅府军,且已经做好准备邀请朝廷上岛落脚。而陈宜中却称殿下不亲迎太后、陛下,乃是无礼无君。负责送信的军将气不过,当堂反驳称此次正是殿下亲自领军击败敌军才救下朝廷大队,此时正设法拦击敌军大队,以确保朝廷安全,所为正是忠孝之举。他话一出口,满堂文武哑口无言,再无人敢放屁。

    江万载细问之下才知事出仓促,殿下只领摧锋军一部,兵员只有三千,战船不过四十艘,援军还未抵达之时大惊失色。在他看来殿下即便再厉害以这点兵力别说拦击刘深大队了,如今能不能摆脱敌前锋军都难。于是再令江钲率殿前禁军一万,战船二百艘迅速回援帅府军,务必将殿下救出来。

    江钲不敢怠慢,立刻点兵出发。他们这一竿子蹽出去二十多里地,回航又是逆风行驶,等他们赶到时打的正热闹。陈任翁指挥着火箭船边打边退将敌军吸引过来,而他们也是险象环生,但想到殿下已经攻进敌阵,仍然凭着十艘战船苦苦支撑与敌死战,竭力为其提供掩护。

    在这紧急关头,江钲率兵赶到杀退了敌军,接引陈任翁上了他的将船,一问之下连道苦也。这殿下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凭这么点兵力就敢同十数倍于己的刘深一较高下,可心中对这个小孩子能尽歼敌前锋军佩服不已,当然也不相信是其谋划了这一切,并实际指挥了这场战斗,以为其能亲临敌阵就已经很了不起啦!

    但江钲得知殿下制定夺旗斩帅以拖住敌军,待援军到来尽歼刘深所部的计划,并以付诸实施时,他除了着急也只能暗叹殿下真是傻大胆,部下也是少根弦。刘深是何等雄武,其率部横扫江南,攻城掠地,斩将无数,朝廷几次与其对阵都是以失败告终,殿下居然想要于万军中斩其首,他除了傻再也想不出有什么词可以形容其了。可恨的是这么危险的行动,帅府的一班人居然不加阻拦,反而放任其去做,这不是帮混蛋是什么?

    事已至此,殿下已经冲入敌阵,说什么都晚了,江钲只能率军继续攻击敌前右翼,希望能杀进去,接应殿下出来……

    “郑永,殿下呢?”应节严率军赶到时,远远的便发现郑永和黄福二人正挥军猛攻敌阵,可几次攻击都被击退,伤亡很大,但他们很快又组织起来,准备发起新的进攻。他见状便意识这种打法就是送死,急忙叫停令郑永上船相见。

    “禀抚帅,殿下……殿下陷到敌军之中啦!”应节严一问,郑永瘪了瘪嘴,带着哭腔道。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应节严一听就急了,可看到郑永身上挂伤,浑身浴血,又不忍斥责,尽力和缓地问道。

    “禀抚帅,事情是这样的……”郑永抬手抹了抹眼睛说道。他简短解说,将殿下晚上穷折腾,召见事务局人员,说到殿下突然下令转到摧锋军,并率军赶到七洲洋迎驾。结果为接应朝廷船队与敌激战一场,几乎将敌前锋军。但殿下并不死心,随后又定下拖住敌军待援军赶到共同歼敌的计划。

    起初计划实施的十分顺利,火箭船分队、龙船分队和疍民义勇及黄福营先后发起攻击,打乱了敌军的部署,搅乱了他们的阵型,殿下也瞅准时机杀入敌阵心欲斩将夺旗挫敌锐气,使敌失去指挥。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敌军突然丢下他们退出战斗,并收缩阵型向阵中集结,重新布阵。这样一来龙船分队难以再发挥其良好的机动性,被敌军逐步挤了出来。

    可待他们重新集结的时候,却猛然发现没有了勇士号,冲的更深的殿下被陷于其中。情急之下,郑永和黄福发起一次次进攻,试图将殿下救出来。遗憾的是他们两人都没有指挥大军作战的经历,组织起的进攻都被敌军击退,也没有能找到殿下。

    “殿下胆子太大了,弄不好上不了敌,反而会丢了自己的性命!”应节严听罢也只能感叹,他清楚自己和元妙都不在,琼州上下便没有人能劝阻其,更不要说对殿下惟命是从的陈任翁、郑永了。可他知道殿下如此做也是无奈之举,即便自己也不能再做的更好些……(未完待续。)

第266章 不退

    援军的到达让赵昺心中大安,但他很快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一条己方的战船,而集结后的敌船再次列阵,重新形成构成初时的回字阵。这就如同陆地上的城池,但形势发生了些变化,由大型战船为骨干构成外城,由中型战船排成内城,那些小型战船就如若两座城池之间的护城河,形成以刘深帅船为中心的两层防御圈,构成一座流动的城堡。他们即可以‘外城’为阻,抵挡敌军前后夹击,又能以此为依托遣军出击,可谓攻守兼备。

    “唉,他们在晚来片刻就好了!”援军的到来使刘深意识自己‘中计’,于是改进攻为防守反击,却阴错阳差的结束了混乱局面,使突进到刘深帅船附近的勇士号前方多了重重阻碍,也让想趁乱打劫的赵昺计划落空,因此‘恨’他们早来了那么一刻。不过他也意识到自己已深陷重围,变成了刘深编织的巨网中的一条鱼。

    “殿下,我们是不是尽快突围?”王猛眼见自己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而周围的敌船往来调度,其间还有缝隙,若是现在突围可能还有机会,他看看沉思地殿下征询道。

    “恐怕是来不及了!”赵昺指指外边眨巴眨巴大眼睛,笑笑说道。

    “殿下,有四艘走舸正向我们加速追来!”又有船艉观通手报告道。

    “啊?!殿下,怎么办?”王猛顺着殿下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左前方出现两艘多桨船正向他们驶来,显然是欲夹击己方,他急问道。按说其作为副将,又是个成年人,却习惯性的问计殿下这么个孩子,显然他并没将他视为孩童,而是殿下种种超人的表现让他不由自主的将其当做了主心骨。

    “王副将,人家这是已经布好了网准备抓鱼了!”赵昺说着话心思连转,敌军这是学聪明了,早些时候自己撞击走舸的惨烈场面已经让敌军畏惧,不敢再派小船从正面迎击,而是用与龙船体型相仿的多桨船正面拦截,欲将他们逼停。

    “不要再玩笑了,殿下若有失,末将等是百死莫恕啊!”王猛看殿下满不在乎,焦急地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让刘深看看他网住的是一条小杂鱼,还是一只鲨鱼!”赵昺收起了笑脸,恶狠狠地说道,“稳舵,航向不变,加速。两舷炮门全开,准备射击!”

    “殿下,不可……”王猛一看殿下这架势分明是欲鱼死网破,张嘴想劝,但一看他的脸分明不是开玩笑,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号令一出,勇士号上鼓声骤然紧密起来,桨手们奋力摇动桨橹,战船全速向前冲击。因为龙船的船底就是以多桨船为蓝本改造而成的,迎面驶来的两艘敌船从外观上看两者不分伯仲。这就使人容易产生种错觉,即便相撞也是半斤八两,两者俱伤。但还有句老话‘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眼看处于包围之中的‘敌船’不但不闪避,反而摆出拼命的架势,两艘多桨船怂了,都赶紧转舵向两侧闪避。

    “收桨,开炮!”相对行驶的双方片刻间就碰到一起,战船自它们让开的缝隙中钻了进去,赵昺下令开炮。

    战船相错的功夫,两舷弩炮同时怒射,沉闷的弓弦绷响声中,伴随着‘噼里啪啦’、‘稀里哗啦’、‘爹呀妈呀’的混音,勇士号穿过了敌军两船的拦阻,重新起桨再次向前冲去。而这么近的距离,弩炮上放个馒头狗都能打中,两艘敌船不但被凿出了几个窟窿,站在船舷上的敌兵也趴下一片。他们虽然急着避让,但也只让开一道缝,一侧船桨也全部被勇士号生生挂断,反作用力之下桨手们被桨把打的骨断筋折,惨叫不已。而另一边的桨手收桨不及,两船的船头不可避免横了过来,又撞在一起。

    紧随其后的走舸见前边的船加速要跑,肯定也要拼命追赶,可敌船钻过去了他们却被横过来多桨船挡住了。水面又不比陆地,一脚刹车也许能刹住,再说他们也没这装置,只能眼睁睁的撞上去。最惨的却是立功心切的头船恰好被友船横过的船头夹住,脆弱的走舸哪里经受的住这个,立刻断成两截沉了底儿,后边的船也难逃厄运,撞在舷板上后粉碎性骨折,都没救了。

    “关闭炮门,做好射击准备!”

    “殿下,好险啊!”闯过拦截,殿下没事儿人似的,可把王猛吓的不轻。若是敌船在相撞的瞬间不躲不让,受伤的肯定是敌船,但他们也肯定被拦下,其它敌船趁机赶到正好打死狗。

    “两军相逢勇者胜,看来他们胆子也不大!”赵昺笑道,他从俘虏那里得知刘深军中编入了大量的降军,战术素养肯定能得到很大的提高,但也不可避免的把那些坏毛病带进军中,生死关头怯战保命的老毛病就可能复发,否则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抵抗投降元军。

    “殿下,既然如此,我们便冲出去吧!”王猛又建议道。

    “王副将,你再三言退,是不是怕了?”赵昺扭脸问道。

    “殿下,末将十九岁从军,也曾与敌恶战,身上受创十余处,从未曾怕过!”王猛看殿下眼神中带有怀疑和轻蔑之色,即便其不是殿下,可被个孩子蔑视也让他受不了,正色道。

    “好,那你还敢不敢跟本王取那刘深的人头?”赵昺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才再三要求突围的,不过是激他一下,见他中计又问道。

    “殿下甘冒锋矢,末将又有何惧!但殿下千金之躯,不容有失,待护送殿下突围后,末将愿再入重围斩杀刘深!”王猛抱拳施礼道。

    “嘿嘿,你们一心想把本王赶走,是想独吞功劳吗?本王万不会中计的。”赵昺嘿嘿一笑说道。

    “殿下,你……”

    “众军听命,现援军已到,但我船深陷重围,还敢否与本王击杀刘深?”赵昺再问道。

    “杀、杀、杀!”回答他的依然是这三个字……(未完待续。)

第267章 狙杀

    在刘深收缩防御准备反击的同时,应节严也调兵遣将重新部署。他清楚疍民义勇未经训练不擅正面攻击,但他们熟识水性,单船作战能力强,便将他们从攻击正面撤下来,专司截杀渗透进阵列的敌军小型战船,救护落水的帅府军兵。而担任正面攻击的任务则由配备弩炮的十艘大型战船担任,以锋矢阵切入敌阵,紧随其后的则是数量最多的中型战船,他们的任务是在大型战船打开通路后迅速穿插到敌阵中寻找殿下,并设法护送他脱阵。

    与此同时,应节严派江璆率领后军所属百艘战船及摧锋军龙船分队从岛后绕过敌船队迅速与陈任翁会合,统一调度指挥两部担任辅攻,吸引住敌军使他们无法抽调兵力回援主帅。若殿下从南部突围则立即动员所有兵力接应,护送其离开战场,万不能让殿下有失。而要双方保持联络,救出殿下后迅速通报给对方,以便调整兵力再战,一定要重创刘深部,使其丧失登陆琼州的能力。

    另外在经过文昌的时候,应节严已令赵孟锦先行返回琼州主持岛上的大局,调动中军向昌化机动以防敌军上岛;又令右军和前军皆进入战备,沿海各堡寨闭关加强海岸巡视,发现有敌军试图登陆立即展开反击;而左军同时也做好随时增援琼州的准备,先行派出部分兵力向琼州方向机动,开辟通路,修复桥梁,保证大军通行。

    又命各州县取消休假,主官不得擅离,征调丁壮义勇上城协助驻军防守,严查出入城者,渔船、商船皆不得离港,有趁乱作奸犯科者、编造谣言者即刻予以严惩。各司衙门也要日夜有人值守,同时筹措银粮,安排营地和泊位,做好迎驾的准备,同时严密封锁殿下离开琼州的消息,有泄露消息者立斩不赦。

    应节严此刻比谁都召集,殿下深陷敌阵之中生死不明,早一刻发起进攻殿下便少一分危险,也给其突围减轻一分压力。于是在准备完毕后,即刻展开阵型发起进攻。此次进攻为加快进攻节奏,他一改往日演练时常用火箭船先行轰击,待敌阵型散乱再发动进攻的战法。而是令战船在前,火箭船在后伴随攻击,利用其射程远的优势便行进边发射,为了防止出现误伤,他要其加大发射仰角,以便保证火箭能飞越船队上空,又能落入敌阵……

    那边江璆领军疾行绕过七洲岛与陈任翁会合,却意外的发现从弟江钲也在。兄弟相见自有许多话要讲,但战事紧急无暇叙旧,而两人也不必为谁指挥谁争执,一切权力自然归于老大,江璆也不客气毫不犹豫的接过指挥权指挥三军。

    因为他们处于下风头,江璆与王爷的想法一致将攻击点仍然选择在敌军的前右翼,减少以风帆为动力的大型敌船的冲击力。考虑到江钲率领的殿前禁军苦战多日,又缺少补给导致战斗力下降;而陈任翁也已敌军激战多时,未曾来得及休整,便以他带来的后军担任主攻,陈任翁率摧锋军主力掩护两翼,殿前禁军为后应。

    但江璆的安排却让陈任翁有异议,殿下陷于阵中虽然主要责任不在于他,可毕竟自己是摧锋军主将,丢了王爷他是罪责难逃。且殿下于他有救命之恩,又一力将他提拔为一军主将,信任照顾有加,而他也视殿下为忘年知己。人言士为知己者死,于公于私陈任翁都不能坐视,因而他要求以摧锋军龙船分队为突击主力,担任主攻,为众军打开通路。然后利用龙船防护力好,攻击力强,速度快的优势深入敌阵搜索救助殿下,掩护其突围。

    江璆虽然听说过龙船,但他多数时间都在雷州,却没有见识过龙船的战斗力,起初有些犹豫。可当他得知殿下正是凭借着仅仅十一艘龙船作为主力便大败敌前锋军,取得击沉击伤敌大小战船百余艘,俘获四十余艘,干掉前军主将哈喇歹的小胜,不禁震惊。而殿下也正是凭此才敢于二次对敌大队发起攻击,他单船冲入敌阵击杀刘深,以便拖住第主力船队。

    江璆见惯了殿下总是给人惊喜或惊吓,这也才知殿下深入敌阵是要干什么。担心之余细一想若不是自己的突然到来导致敌军收缩防御,已经趁乱突破敌军两道防线的殿下说不定真的已经成功,把刘深给斩于马下,不,拉到海中淹死了。气愤之余也暗自对自己宝贝学生的大胆和机敏佩服不已。

    江钲则不同了,他是见惯了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小皇帝,对殿下所为虽有耳闻,但以他的级别还不足以比普通人更多一些,乍听闻卫王的‘丰功伟绩’惊得嘴都合不拢,要知他与刘深大小打了不下十几场,可没有一次占得便宜。而在井澳大横琴之战,他们也是占据了地利,兵力更是刘深的三倍,付出极大的代价后才其击退,虽然大家都称大捷,可谁都知道怎么回事,称小胜都勉强。宣称大捷不过是让太后和陛下宽心,聚拢下散乱的军心,借以提高士气。

    而帅府军口中的小胜,只是动用了一军三千余人,不足四十条战船,便将敌前锋军打得溃不成军,主将阵亡。可这个小王爷得知援军已经出发后却不罢休,还欲斩敌主帅,尽歼刘深所部。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卫王竟然亲自上阵率单船突击,先不说这个计划是否完美,江钲以为单其这份胆气就足以秒杀朝廷各军中的众将。

    可江钲也深知一年前所为的帅府军是个什么模样,管中窥豹以眼前的摧锋军的战斗力来看,就足以和元军相提并论,而他们作为最为精锐的殿前禁军都要甘拜下风。再看兄长的态度,对其除了生气似乎并不惊讶,这使江钲也意识到卫王绝不像陛下是个台上的傀儡,帅府军能有今天的模样肯定有其莫大的关系,从眼前帅府军两军主将的神色看也知其在军中的威望无人能及。这也让他震惊之余更为好奇。

    江璆略一思索觉得陈任翁所言有理,他们的目的是先要救出殿下。于是便调整了部署,仍以后军为攻击主力,摧锋军在开战之处隐于其后,待将要接敌后突然加速冲出,以求奇袭之效,在打开缺口后可单独行动入阵寻找殿下。陈任翁听了大喜,决定不再坐什么将船,他改勇敢号为自己的旗舰要深入一线指挥船队……

    …………

    两边援军都心急火燎的排兵布阵准备救殿下于苦海,而当事人赵昺此刻虽然不大好过,甚至十分危险,但他自觉并非难以支撑。经过这一上午的战斗,他发现自己从前的认识有误。初时他以为对龙船威胁最大的楼船一般的大型战船,因为它们体量巨大,冲击力更胜一筹,如果龙船被他们夹击或撞击,即便结实也难以承受。另一方面,这些大型战船配备的武器更为完备,威力同样巨大,对龙船有很大的威胁。可在实战中,他意识到这些看似十分合理的理由却难以站住脚,

    大型战船体大力沉不假,可那是以失去良好的机动性为代价的,要追上龙船进行撞击的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但近似于没有。而两艘大船要夹击龙船同样不容易,它们速度慢,调整方向困难,且需要较大的活动空间,所以夹击龙船这样危险的动作稍有失误便会导致他们自相残杀。而床弩这东西除了摧毁它,还可靠近敌船进入其射击俯角的下限便平安无事。拍竿这东西并也非遍布整个两舷,且难以移动,只要离它稍远些,或是躲入死角其就是摆设。

    而赵昺以为对龙船威胁最大的便是同样拥有良好机动能力的中小型战船,它们单船虽然不足以将龙船击伤、击沉,甚至反会被其所伤。但它们可以通过缠斗使龙船机动性受限,压缩其活动范围,一旦被几艘,甚至十几艘船围住,便成了死龟,早晚被人将壳砸开,一把火给点了。

    现在勇士号看着是深陷敌阵之中,但刘深集合各船重新布阵,也要防止收拢时被宋军偷袭,因此要留中下战船断后掩护,这就像陆地上两军对垒也要派出游骑护住阵前防止敌方趁乱袭扰,这样一来能够参与围捕赵昺的船只并不多。再有海上不比陆地,在风势和洋流的作用下,稳定是相对的,如果船只不抛锚,不下碇是很难保持阵型的,这样不免留下许多空子可钻,所以他还能游刃有余。

    以赵昺不安分的性格,怎么肯闲着,东躲西藏之余还抓住时机撞沉、撞伤十多艘围捕他的敌船,被弩炮所伤的敌兵也没有细数,估计也有百八十的。可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留在这里的目的,迂回躲避之际依然设法向敌帅船靠近,最近的时候已不足二百步,但他准备出击时却都被敌船发现,只能无奈放弃继续躲避,另觅机会。

    ‘轰、轰……’

    “殿下,援军开始进攻了!”王猛看到北边火箭弹拖着火红的尾焰在空中划过,又急速的落下发出阵阵爆炸声,他兴奋地说道。

    “嗯,怎么有些不对,听鼓声应该是后军发出的,他们怎么来了?”赵昺仔细听了听纳闷地道,自己正是为了不让应节严牵扯进来才没有通知他,而是令刘洙率军来援。但现在来的却是后军,表明应节严和江璆都到了。

    “殿下,末将听着也是,那我们帅府水军岂不尽数赶到,那刘深真是在劫难逃了!”虽然擂鼓而进,鸣金而退是通用的联络信号,但是在实战中还是有差别的,以便能识别各军位置和所请。王猛听了也确认殿下所言不虚。

    “不错,既然如此咱们就来个四面包围,中心开花!”赵昺点点头道,反正事已如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干掉刘深,只要帅船被夺,敌军在四面包围的情况下必然大乱,尤其是那些刚刚归降的宋军定然心里惶恐,难生死战之心。

    “殿下,快跑!”正当赵昺准备再次展开狙杀行动时,观通手发现又有几艘敌船从四面围了上来,急忙示警道。

    “左转舵,三分,加速!”赵昺抬眼一看,一艘帆桨为动力的艨艟战船冲了过来,这种船也配有冲角跟它对撞自己丁点便宜也沾不上,于是他下令转舵躲到另一艘敌船的左舷与其并行,让艨艟扑了个空。而他们这艘龙船像条泥鳅似的在阵中穿来躲去,抽冷子还给一下子,因此早已臭名昭著,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与他并行的敌船发现其躲到这里一顿弓箭,石头是少不了伺候着的。

    “全速!”

    ‘咚’

    “好险!”随着一声巨响,船头猛地跳起,又栽了下来,赵昺被颠起老高,但他并不以为意,反而大呼好险。刚刚经过一艘大船时,靠的近了点,敌船放下了拍竿,吓得他急忙加速,堪堪躲过巨石的袭击,溅起的浪花将船推起老高,这别说砸上,挨上个边都够一呛。

    眼前自己的援军已经发起攻击,敌人的战船不断向前迎战,可他们除了经过时向他抛撒一阵‘愤怒’外并不再死追着打。而随着敌船的大规模调度,给他留下的活动空间逐渐加大。赵昺见状抓住机会再次试图靠近刘深的帅船。

    “艏炮瞄准前方敌船顶层甲板,连续发射!”赵昺指挥着勇士号左转右绕,从一艘敌船的阴影出冒出来的时候,忽然发现敌帅船就在自己二百步以外。他惊喜的拿起望远镜上下观瞧,豁然看到顶层甲板上指挥旗来回摆动,而旗手身前有一伙人正指手画脚,中间围着的一人金盔金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他断定那八成就是刘深,急令开炮射击,预将其狙杀……(未完待续。)

第268章 登船

    刘深原以为只是小股的民船义勇前来助战,但很快发现来的一方是刚刚还被自己追的落荒而逃的余孽船队;另一方乃是打着帅府军旗号的正规军。对于余孽的军队他倒是并不放在心上,这些人是手下常败之将,又处于下风头对自己的威胁有限。可这帅府军让他大为头疼,其初时只一支小船队便将自己的前军消灭,现在大队赶到,又占据上风头,对自己的威胁甚大。因此将主力放在了后军方向。

    战斗一开始,果然帅府军攻势猛烈,尤其是那漫天飞舞的流星炮让人心悸,而刘深发现他们战船上配置的‘床弩’威力更大,发射的二十斤石弹能将战船打得对穿,还未正式接战被给己方造成了很大的伤亡。而本被轻视的余孽们在得到帅府军增援后,攻势也变得凌冽起来,他们聪明的选择从侧翼展开攻击,使得右翼压力很大,而一旦他们会合便会在右翼上撕下一大块肉。

    过去都自己围着别人打,现在却变成自己被别人围着打,让刘深有些窝火。在舱中又如何做的住,于是在甲板亲自瞭敌,调度全军。他派出中小型战船不断前出骚扰攻击的敌船,并试图登船与其打接舷战,以发挥自己擅于近战的优势。同样,作为支柱的大型战船,他要求他们一定要稳住阵脚,不得擅自后撤,只要顶住这一阵便趁其接近时跳帮夺船。

    以刘深过去的经验只要他们的士兵登船成功,宋军便往往立刻竖起降旗,根本不敢对攻。但他很快发现自己的老经验不灵了,对方不仅与登船的己方军将拼死作战,且他们还会主动接舷跳帮到自己的战船上展开对攻,这种情况在焦山之战后已经极为罕见。形势的逆转让他十分困惑,想不通一支地方军为何会有比他们朝廷还强大的战力,高昂的士气。

    “大将军,当心……”正当刘深不得其解的时候,身边的亲兵大喊一声扑了上来,而他在扭头的瞬间又看到了那艘打着帅旗阴魂不散的龙头怪船,这使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可不等刘深细想,便见两条带着风声的‘双头流行锤’飞速盘旋而至,将身边的书办、参议扫到一片,余劲未消的又缠绕在身前亲兵的脖子上,将脑袋生生的扯了下来,自己的后脑上也挨了重重一击,只觉眼前一黑便重重地栽倒在甲板上……

    “打中了吗?”

    “打中了吗?”为了摆脱追击,艏炮填装链弹以毁坏敌船桅帆,赵昺发现机会便令开炮,炮手来不及更换便将链弹发射出去,结果扫荡一大片,甲板上的人都趴下了,紧接着弩炮又连续发射,只打的甲板上木屑翻飞,更看不清了。混乱之中赵昺拿着望远镜都没看清刘深是否被命中,而王猛同样也没看明白,两人齐声相互询问道。

    “呵呵,他娘的,管他死没死,冲上去看看!”赵昺令艏炮继续射击,一面驱船向前。但他们炮击帅船立刻惊动了周围的敌船,纷纷上前阻击,他们只能再次暂时放弃,又玩儿起了藏猫猫,可这次他们是动了众怒,谁也不肯放弃,他们只能边打边设法靠近。

    “跟着本王喊,刘深毙命,降者不杀!”今天赵昺已经率军连战两场,勇士号也跟着他遭罪,尤其桨橹手们不停的摇橹划桨,这可是重体力活儿,即便几次更替,但也难以恢复。现在虽然他们仍在勉力维持,可他也知已到强弩之末,难以为继,而龙船一旦丧失机动性就危险了。这时己方援军攻势一阵紧似一阵,连绵不断,北边终于突进敌阵,向纵深发展,惹得一阵大乱,他眼珠一转喊道。

    “刘深毙命,降者不杀!”

    “刘深毙命,降者不杀!”

    “刘深毙命,降者不杀!”……

    勇士号边跑边喊,别处不知道,反正帅船周围长耳朵的都听到了。这时他们才发现帅船上已是一片混乱,上面的士兵神色慌张的往来奔跑,不知道在忙啥,站在甲板的上的大将军赫然不见了人影,只留下一片死尸。而前边似乎也顶不住了,不断在向后撤,前右翼那边也不乐观,不断发信号请派援兵,却没有得到丝毫回音。种种迹象似乎正验证了敌船上所喊的内容属实,他们一时也犹豫起来,尤其是那些刚刚归顺的原禁军,琢磨着是不是再次反正。

    “敌人援军又到,赶紧撤啊……”正在此时又有从前边退下来的战船慌张向左翼疾驶,上面的军兵还不住的向所遇的友船打招呼。一时间阵中陷入混乱,大家都向还没有出现敌军的左翼靠拢。而帅船体型庞大,转向都困难,却被落在后边。

    “刘深还没死!?快靠上去,与其并行,弩炮全力射击,扫荡船上之敌!”赵昺起初还很纳闷,他让人喊是为了扰乱敌人军心,现在咋还有人帮着制造混乱呢?但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刘洙率军也赶到了。而这时敌帅船上响起收兵的鸣金声,又有将旗摆动,显然又恢复了指挥,试图聚拢逃散的战船。他惊愕间再次下令向敌帅船冲击。

    经过一番努力,勇士号终于靠近了敌帅船,两边舷炮都开始发射,左舷攻击向他们接近的敌船,右舷炮则照顾帅船。在炮手们的全力射击下,敌船上的风帆被扯烂,弩舱被击毁,操作抛石机和拍竿的敌兵被杀散。躲在由木板构建的女墙后的敌兵也难以逃过穿透力极强的弩箭,一侧的飞庐皆被打烂,活着的敌兵纷纷向另一侧躲避。

    “倪亮、王猛,准备登船,斩将夺旗!”眼看火候差不多了,而以现在桨橹手的体力再难组织一场成功的冲撞,赵昺下令出动战兵夺取敌船。

    “谨遵帅令!”倪亮和王猛施礼道,他们即刻率领由自己的侍卫和船上战兵组成的一队人马下到炮舱,准备过船接战。

    “右转舵,二分!”

    “弩窗开启,弓弩手就位,掩护跳帮战兵!”

    “弩炮退出战位,炮门全开!”

    “收桨,抛缆!”赵昺接连下达命令。

    由于龙船是封闭的,上下船只有后舱门和桨舱侧舷门,但位置低,难以过船。而炮门全开的话可以容人出入,位置基本以大型战船的船舷平高,正好可以进行跳帮作战。现在两船靠近后只要通过绳索连接两船就能靠在一起,保持相对的稳定方便战兵过船。而炮手们则拿起兵器一旁戒备,以防敌人借机冲上来。

    ‘砰!’一声闷响,船身一震,两船外舷靠在了一起。

    “杀啊!”倪亮高喊一声,抽刀在手纵身一跃跳上了敌船,砍翻两个前来阻挡的敌兵,顶舱上的弓弩手也开弓放箭,射杀试图靠近的敌兵,掩护战兵跳帮。

    “报殿下,战兵过船完毕!”炮长报告道。

    “断缆,分离,弩炮就位!”这个时候两船绑在一起已经没有意义,反而容易遭到敌兵的反击,也无法为战兵提供掩护,在战兵全部过船后,赵昺立刻下令脱开。帆缆手马上以利斧砍断缆绳,篙手以长篙抵住敌船齐声发力,两船渐渐分离。

    “起桨,左转舵三分,稳舵,弩炮压制反击的敌军!”赵昺又是一串口令发出,声音却有些嘶哑。

    赵昺清楚如此规模的战船可搭载千人,至少要配备六十名水手,作为帅船除亲随和幕僚、杂役外,护卫也不会少于四百人。而勇士号搭载的战兵标配是四十人,得到加强后也只有五十人;自己带上船的侍卫和随从也不过五十人,可也需要人留守,因而登上敌船的满打满算也不足九十人,而剩下的人也需拿起弓弩担负起掩护任务。

    先前虽然以弩炮对敌船进行了破坏性射击,对人员造成一定的伤亡,但赵昺估计敌船上仍有战斗力的敌军仍不下四百人。因而登船的倪亮等人还是要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当然这些人都是精通技击的好手,尤其是自己的侍卫们,皆有以一敌十的本事。不过刘深的护卫定也是其军中的百战精锐,这一仗胜负如何他心中也就没底儿了,所以脱离后他没有远离,而是继续以弩炮射杀可以见到的每个敌兵,以减轻战兵们的压力。

    “右舷五、六、七号弩炮摧毁连接敌船甲板通往庐楼的舷梯,连发弩压制庐楼上的敌兵!”赵昺转到弩窗处观察敌情,敌船上布置在一层甲板上的敌兵最多,见有人登船急忙想二层庐楼上冲;而庐楼上的敌兵多是长枪手专门对付登船的敌兵,可倪亮他们不仅人数少,兵器也多是长刀与他们硬拼并不占优。他发现被阻于庐楼一侧的战兵陷入苦战后,立刻下令火力支援。

    “殿下,船上箭矢所剩不多了!”炮长侯宝禀告道。

    “殿下,敌有数艘小型战船向我驶来,是否反击?”水手长蒋春也禀告道。

    “左舷炮退回舱内,关闭炮门,所余箭矢和石弹全部交由右舷炮使用。”赵昺想了想道,现在已是关键时刻,他不能功亏一篑,“蒋春,你立刻组织船上所有能战斗的人员,防敌登船。”

    “殿下,我们先护送你突围吧?”正副船长都不在,按照规则由水手长接替指挥权,殿下显然是要全力支援登船的战兵,不惜放弃抵抗对己船的攻击。

    “不准!”赵昺冷冷地说道。

    “唉,末将遵命!”蒋春也很无奈,只能领命,但是他还是命人准备后小船,一旦战况紧急便以小船送走殿下。

    说话间,敌军数艘救援帅船的战船赶到,但接受了从前的教训,并不敢贸然接近,只是远远的噼里啪啦的放箭,砸石头。可折腾了一阵除了砸下些漆皮木屑,插上些箭矢并无法对其造成实质的损害,却有些狗咬刺猬无处下口的感觉。

    “他们攻上飞庐了!”而这功夫弩炮成功的将几处向上的舷梯尽数摧毁,连发弩炮也将敌长枪兵压的抬不起头,倪亮趁机放倒了正在接战的敌兵,带人攻上了飞庐。这里曾经布置着床弩,以方便居高临下的放箭,可这里已经被弩炮血洗过了,剩下的残兵见有人登船,直接就蹦海里去了。

    “加大射角,封锁爵室舱门!”在往上便是主帅起居和工作所在,也将是抵抗最为顽强的地方,有军将指挥着护卫向外冲企图阻拦沿梯而上的宋军。他眼看着仰攻的倪亮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持刀奋力向上,可舷梯狭窄陡直,尽管其英勇连接砍翻了几个敌兵,但很快便有人填补空缺,一时僵持在那里,赵昺命以弩炮封堵舱门断绝他们的援兵,护送他继续向上冲击。

    ‘嘭、嘭……’围攻勇士号的敌船见人家钻到窝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胆子大了起来,纷纷靠了上来想要登船,却迎头被桨手们以长橹的痛击,打得他们头破血流纷纷坠海,恼怒之下驱船撞击。

    “快点斩落帅旗!”在敌船的撞击下,勇士号剧烈的摆动着,赵昺依然不为所动,眼睛盯着上攻的战兵们。他们现在分成两组,一组跟随倪亮继续向上,一组断后阻击追击的敌军,而在敌众我寡的状态下,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伤亡,眼看着着自己的兵丁一个个倒下,他心如刀割一般。

    但赵昺知道这不是心软的时候,在这个时代帅旗不仅仅是指挥的工具,也是主帅的标志,更是一军的灵魂和士气所在,才有夺旗夺志之说。而帅旗一倒则表明中军被攻破,主帅阵亡,各部随之因失去指挥陷入混乱,士气更是一落千丈,军纪涣散或是部将控制力稍弱,便会引起全军溃散。现在他已经能看到后军的将旗,表明元军外层防御彻底被攻破,其正是恐慌的时候,此刻能夺旗斩帅,那敌军只怕顷刻崩阵。

    “倪将军上去了,砍倒了旗杆!”

    “他怎么还这么笨,至于费那么大劲儿吗!”看着轰然倒下的旗杆,飘落的刘深帅旗,赵昺笑骂道,可突然觉的两腿发软,身上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未完待续。)

第269章 喜忧参半

    元军帅旗飘落,战场上那一刻仿佛被冻结,双方所有的人目光都聚焦在缓缓下落的刘字帅旗,可大家心情各自不同,有人悲、有人喜、有人沮丧、有人兴奋。而赵昺只有懊恼,刘深居然跑了……

    当时刘深被链弹敲中了脑壳,只是链弹已经砸倒了一片,劲道儿已然大减,即使这样也幸亏其头盔质量过硬才没把他脑袋砸成烂西瓜,但也把刘深砸成了重度脑震荡,当下便昏迷不醒。其几个随从冒着弩炮的的射击拼死把他抢了下去,而刘深现在除了有口气跟死人没啥区别。可这时宋军摧毁了船帆,这么大的船没帆根本动走不了。

    这时宋军开始靠上船舷准备登船,刘深的几个亲信一商量咱们还是护着大将军跑吧!于是他们从那一面下到小船,转到左翼的另一艘船上,而赵昺他们的视线被船身遮挡,对于船上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等倪亮率众杀退敌军夺了帅旗,又返回来找刘深时才知道那小子早跑了,可这时候想追都来不及了。

    可刘深还活着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啊,敌军见帅旗被夺,帅船被占,接下来的事情就如赵昺所料。有战船立刻升起白旗,放下风帆,投降了。有一就有二,既然有人带头大家也就都别不好意思了,纷纷竖起降旗。当然也有硬气的,掉头就跑。而这时他们南北两面都受到攻击,西边是七洲岛,再往西边就到琼州了,只有东北还没有发现宋军,于是想跑都向左翼涌去。

    两路对进的宋军都忙于知道殿下的下落,都趁乱向中心杀,虽然截住了一部分元军,但仍有百余艘敌船逃出了合围,向东北方向逃去。但他们也寻到了勇士号,只见那艘曾为琼州军民熟知的龙船上,舷板上面布满了箭矢,铁背甲被砸的坑坑洼洼,由于多次冲撞那栩栩如生的龙首也已摇摇欲坠,可千疮百孔的帅旗依然飘扬。

    “传我帅令,刘深尚未伏诛,速遣船追击。告知白沙水军向东北方向截击,以求全歼刘深所部!”敌帅旗一倒,围攻他们的敌船也顷刻散去,他见胜局已定,可仍不甘心,挣扎起身下令道。

    “是,殿下,还是歇息一下吧!”蒋春见殿下靠在小黄门身上,脸色煞白,显然是累坏了,先前全凭一口气撑着,但即便如此仍关注着战局,鼻子一酸,眼睛湿了。

    “本王没事儿,那艘船得给我留着,千万别给弄沉了,修修给本王当座船!”赵昺见场面有些沉闷,挤出点小说道。

    “是啊,殿下。咱们这艘船也得好好修修,这次可造的不轻。”炮长侯宝也笑道。

    “咱们伤亡如何?”赵昺又问道。

    “殿下,只有两人被流矢所伤,不过大家都累坏了,尤其是那些桨橹手,拿鞭子抽都会起来了。炮手们胳膊也都抬不起来啦,这几天只怕吃饭都要人喂了。只是不知道过船的战兵伤亡如何?”蒋春本想开个玩笑,可想想那些战兵们可都是要直接面对刀枪,又是以少击众,伤亡肯定是少不了的,说着说着不禁黯然。

    “殿下,属下回来了!”说曹操,曹操到,倪亮回来了。

    “怎么样,伤到没有?”赵昺挣扎起身,看他们身上满是血迹,拉着倪亮上下打量着问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简直让众人妒忌。

    “殿下,我没事。那些鞑子不禁打,都被弩炮吓破了胆,帅旗一倒他们便都跳海跑了,我们只伤了七、八个兄弟。”倪亮笑着配合殿下抬胳膊撩腿的查看道。

    “赶紧把伤者送下来,抓紧医治,其他人抓紧休息!”赵昺上上下下全检查了个遍,确认只有几处擦伤,才又吩咐道。

    “殿下,统制来了。”他刚罢手,这时便有水手通报道。

    “让他过船来吧,本王走不动了。”赵昺抬头向外看看,龙船都已聚拢过来,将勇士号护住,在他看来不是怕残敌偷袭,倒是像怕他跑喽!

    “拜见殿下,属下失职,让殿下受惊了!”陈任翁一进舱便单膝跪地请罪道。

    “本王没受惊,受惊的怕是你吧?”赵昺虚扶下又道,“不是命你们去追刘深,怎么没有去?”

    “殿下,抚帅已命江翊善率军前去追赶,刘都统也受命转向东北截杀残敌。”陈任翁起身禀告道。

    “哦,如此最好,你集合摧锋军各部,将伤亡者转送辎重船上救治,统计战果以便论功行赏。”赵昺点点头道。

    “是,属下遵命!”陈任翁再施礼道,“抚帅接引的小船已到,请殿下过船商议迎驾之事!”

    “也好!”赵昺点点头道。下边的事情才是最为棘手的事情,一个不好弄得大家都不愉快,自己费力还不讨好,下边如何运作确需好好商议一下。而他更担心的是弄不好还得挨顿训斥,以后必会被‘严管’,再想如今日这般亲自上阵的好事怕只有此一回了……

    一天恶战,赵昺几乎耗尽了心神,走路都打晃,只能由人背着上了接引的摆渡船。摧锋军中军看着殿下懒散的趴在侍卫的背上无力的向他们挥挥手,却没有感到一丝好笑,而有的只是深深的敬佩。想想一个六岁的孩子却指挥了这么一场大战,并亲临锋矢不顾生死的与敌船冲撞,其勇气和智慧都让这群军中汉子深为折服,愿意为他风里来,火里去。

    渡船上的赵昺看着波涛涌动的大海心潮难平,喜忧参半。自己苦心经营年余终于有了回报,证明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而帅府军也正需要这样一场胜利奠定自己在朝廷中的位置,此后恐怕再也无人敢轻视自己,称他们是乌合之众。但这一仗同时也拉开了一直遮掩在自己身前的帷帐,此后他不仅要面对明面上强大的敌手,与他们生死搏杀。还要应对暗潮汹涌的朝堂,那里也是自己必须面对的另一个看不见的战场,阴谋、诡计无处不在,自己又如何才能胜出,保住自己的小命……(未完待续。)

第270章 跑了也好

    赵昺上了应节严的帅船,师徒二人相互见了礼。虽说他们所为都是为了对方,但最终闹成这样都不免有些尴尬,而事出仓促他们都没有详细的计划又需详谈,可如此不疼不痒的状态又怎么说话。

    “先生,有吃的吗?”沉默片刻,赵昺摸摸肚子笑着问道,自己总归来说是弟子,‘大度’一点又何妨,他打破尴尬道。

    “快给殿下备饭,上茶。”应节严看看殿下一副撒娇卖萌的样子,也笑笑吩咐道,而心中芥蒂也顿消。

    “先生,刘深的帅船可比你的好多了,即宽敞又漂亮,待送回去整修后便给先生用。”应节严平日所用的座船是艘不过千石的战船,自然供其使用的空间不大,赵昺打量一番说道。

    “哼,那曾是亡国之相贾似道的座船,老夫可没福消受,还是留给他人吧!”应节严冷哼一声道,并不领情。

    “这其中还有如此典故?本王却是不知,可穿又有何辜,咱们帅府中若先生不用,何人又敢用啊!”赵昺探着身子道。

    “当然是留给殿下用,据老夫所知,当年修造此船时动用了上千工匠历时一年才完工,用料极为讲究,龙骨和舷板皆选用的交趾所产上好檀木和樟木、铁力木,里边装饰更是不吝钱财,耗资达四五十万贯。若是老夫用了岂不惹人口舌,咱们这里也只有殿下才配的起,也安全的多,省的老夫为你再担心。”应节严没好气地说道。

    “呵呵,先生若是真不要,那本王可就不客气了。”赵昺打着哈哈道。心中却是暗自庆幸,檀木和樟木都是硬木,一般的船也只有舵板、桅座等重要部位才会舍得用这些好东西。而龙船的冲角是以铁力木包上铜铁外皮制成的,当时幸亏他考虑到桨橹手体力不支难以进行有效冲撞才没有碰上去,否则就是鸡蛋碰石头,沉的说不定是谁呢!

    “殿下就不要虚情假意了,想用便用就是。这船乃是殿下缴获的战利品,即便是朝廷也说不出什么来的。”应节严见殿下目光闪烁,知道他舍不得,而他知道殿下看上的东西肯定是有用的,他要这艘船不定是打得什么鬼主意。

    “嘻嘻,那本王就不客气了。”赵昺拱拱手道,脸都没红就应下了。其实在看到这艘船时赵昺就极为震惊,他怀疑这就是传说中的四桅万石帆船,按照现在的算法相当于排水量达到一千五百吨。而这种船过去只限于史籍之中,一直没有考古实物出现,所以后世普遍认为万石船出现在元明的时候。听了应节严的介绍他更加感兴趣,这艘船的底子好,坚固牢靠,载重量大,可搭载的物资、人员就多,自持力更长。如果加以改造安装上各式武器,可就是一座移动的海上堡垒,一艘船能顶十艘船用,那可是逃命必备之利器……

    赵昺一番插科打诨使得师徒间那点儿隔膜顿消,本想详议下接驾的事情,可不断有人上船前来请示汇报,弄得赵昺反而插不上话。正好有饭菜送上,他便索性先吃饱再说,而他也庆幸老头儿及时赶到,否则只善后这一摊子事儿就让他手忙脚乱,头疼不已。

    而这会儿赵昺还做梦一般,此战仓促之间发起。其中虽冒有很大的风险,但仿佛天照应一般的顺利。先是自己无意间判明情况,急率摧锋军前出七洲洋救驾。一番苦战大败敌前军,还干掉了哈喇歹。接着是自己拦截追击朝廷的元朝大军,这仗打的更为凶险,自己虽然趁乱突入敌中军接近刘深的帅船,可若是莽撞的撞上去,弄不好就是同归于尽。

    事情就是这么奇妙,赵昺决心已下之际,应节严和江钲意外的率军先后赶到,逼的刘深重新调整阵型,使他的计划落空,也使自己逃过一劫。而一番大战之下,刘整被他重创使得元军崩溃,再胜一阵。可这时刘洙那玩意儿又恰好赶到了,又截断了残敌的退路。这仗打的就像谋划多时一般,一波接着一波,配合默契不断的发起攻击。

    听着各部的汇报,赵昺暗自计算,只此一战便击毁元军大小战船二百余艘,俘获和收降近二百艘,加上首战的战绩击毁敌船达三百五十艘上下,俘获二百余,歼敌俘虏元军四万余人。而随刘深逃走的仅有百余艘战船,只要刘洙和江璆不出大的纰漏,其这次即便不死,所部也必然被打残了,想要恢复元气还得一段时日。

    由于斩获颇多,只俘虏的元军就要二万多人,若不及时处理他们再次闹起来便不好收拾了。于是应节严一边派人登船收缴兵器,一边将降兵分批押送回岛。而这么多人放在琼州也不安全,只能先行关押,待甄别后再行安置。现成的地方只有摧锋军驻地,那里是孤岛想跑都跑不掉,且生活设施基本可以满足所需,便由陈任翁率摧锋军押送俘虏先行回营。

    朝廷那边应节严派人与江钲先行会合朝廷船队报捷,并先凑了些粮食让他们一并带去,先解燃眉之急。告诉他稍后待战事结束,再陪同殿下一同前往御前迎接御驾回琼。而琼州那边也要派人布置,做好准备,一下来了二十万人,只吃喝拉撒对于琼州来说就是一项大工程。其余的杂事同样不少,要安排人打扫战场,救治伤患,打捞落水的敌军,搜索逃散的敌船防止其趁乱登岛。

    事无巨细都需应节严做主,等一切安排妥当,已是晚霞满天,赵昺吃饱了就歪在软榻上睡着了。这时又有人前来禀报,刘洙率白沙水军截住了刘深残部,一场激战后敌军只有十余艘船向广州方向逃脱,他们追了三十里后,担心敌军有接应无奈回撤,经初步清点没有发现刘深,其可能已经逃脱。现在他们正与大军前来会合。

    “唉,还是让他跑了!”赵昺听了翻身坐起,拍案懊恼地说道。

    “跑了也好。”应节严摆摆手,让舱里的闲杂人等出去说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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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宋末之山河动介绍:
有的人失足摔断腿,有的人失足进了牢房,还有的人失足发了财。赵兵的失足偏偏与众不同,他穿越到了宋朝,成了一位皇子,皇帝的备胎。但他却没有赶上繁华富裕,可以醉生梦死的好时光,此刻蒙古人的铁蹄已经踏遍欧亚,大宋已经名存实亡。 乱世求生,他身不由己的卷入朝廷的纷争,投身于充满悲怆的卫国之战中,搅动山河,改天换地……重生宋末之山河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宋末之山河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宋末之山河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