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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让你窝心     重生宋末之山河动txt下载     重生宋末之山河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80章 古有神童

    现代社会娶个白富美还要受气,古代娶个公主也就可想而知了。王倎也深知迎娶公主,对高丽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丝毫不敢怠慢,不光派朝中重臣到元朝迎接忽都鲁坚迷失。还把他在做世子时,就已迎娶的王妃王氏降为贞和宫主,然后把忽都鲁坚迷失封为正妃。

    为了表示尊重和热切,王倎还在忽都鲁坚迷失登岸之前,就带着朝臣们等候岸边。同时后宫嫔妃、公主,还有朝臣们的夫人,都必须出城迎接。此外宫中无论是官还是仆,都着节日盛装,恭候在宫门前。城中百姓亦是欢天喜地,奔走相告。

    不过王倎觉得一切都还值得。首先是权臣随时有颠覆王权的危险,如果能成为元朝驸马,忽必烈必然会帮助他一起打权臣。其次是只要能娶到忽必烈的女儿,忽必烈肯定会贴补高丽,毕竟哪个做父亲的,不希望女儿享受荣华富贵呢!

    事实上一切果然如王倎所想,忽必烈不光派蒙古兵援助王倎平定内乱,还不断地向高丽国发放物质,让王倎得到国民支持。同时,王倎由于做了驸马,愈发有借口和元朝朝廷走动,他经常带着忽都鲁坚迷失回元朝探望忽必烈等人,每次忽必烈都会赐给他许多金银珠宝和一些珍贵的物品。就连每次随王倎夫妇去元朝的随从们,也都满载而归。

    不过,有所得就有所失。忽都鲁坚迷失虽然能给高丽国带来财富,能让王倎的王权得到巩固,但她却十分刁蛮,动不动就会大发脾气。朝堂上下,没有她没骂到的人,王倎更是经常被她打骂,但他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是忍气吞声。

    为了庆祝忽都鲁坚迷失生下了世子王謜,他在宫中大摆喜宴。文武百官都纷纷前往祝贺,被废的贞和宫主也前往到贺,王倎看了前妻一眼,结果公主就掀了桌子要回娘家。王倎百般给她解释赔礼,毫无用处,还让下人拿棍把他打了出去。

    方臣祐曾经伺候过这位公主,大家相处的还不错,且当下其在蒙元内宫中也是位一言九鼎的人物,齐国公主自然也愿意与他交好。将来通过其与这位高丽王妃搭上了关系,就能利用这位‘二世祖’疏通关系,左右高丽国对大宋的态度。

    赵昺有时也觉得挺对不起这位大太监的,本来在历史上方臣祐在铁穆耳继位成了元成宗后,他作为皇太后阔阔真眼里的红人,可谓权倾朝野,一手遮天,且历七朝而不倒。现在估计他达不到那个高度了,说不定哪天事败就被弄死了。

    当然赵昺也知道自己如此做并不一定能够就此将他们收服,但形势使然。若是在琼州时他就是向人家乞求,估计大概率的都没人搭理。而现在大宋如日中天,在战场上接连胜利,经济上控制了最为富庶的江南,海外贸易蓬勃发展,为大宋带来巨额的财富。反之蒙元已经是日落西山,颓败之相尽显,甚至不得不向大宋乞和。

    所以赵昺认为这些人会知道哪头炕热的,为了利益也会乐得与自己交好,好为自己留条后路。至于忠心,他不会奢求,而所谓的亲情在利益面前狗屁都不是,对这些人来说利益交换才是更加可靠和来得快。但是有了利益的捆绑,大家却能亲如一家。

    现在赵昺利用方臣祐在阔阔真面前说伯颜的坏话,又将其包装成一个支持甘麻剌的铁粉,勾结诸王和汉臣拥立其上位的功臣。而贺惟贤在真金旁则是旁敲侧击的给伯颜上眼药,把伯颜这个忠臣的形象摧垮了,现在已经成功的让其对伯颜心生不满,心生疑窦。

    而让赵昺意外的是,虽然成功的让真金成了瘾君子,却是越来越精神,不像个濒死之人了。现在居然可以亲政,这让其对立储之事又不上心了,这对于赵昺搞乱蒙元内政的计划产生了变数。但当下也不是没有一点效果,伯颜虽然没有被整倒,却把汪家这条狗让两口子给打了,也算是意外之得吧!

    不过对新收的三个美娇娘,赵昺倒是很喜欢,两个蒙古公主略带狂野,高丽美女是极尽温柔,让他体会到了不一样的风情。更让他觉得刺激的是有些金屋藏娇养外室的感觉,当然也是为了不刺激宫中的几位孕妇,也免了传说中的宫斗,即便有了封号也没有让他们长居宫中,而是暂居行宫中……

    今天赵昺早早起床,锻炼一番后照例前往太后处请安,现在其有了孙子孙女也有了精神寄托,且现在景炎帝的陵寝已经开始建设,也让她了了心中一件大事,心情大好。请安后,太后依旧留他用了早膳,又说了会儿话,他才出宫前往文德殿。

    不过赵昺不是去上朝,而是要面试神童。这事儿说起来让他都感到神奇,他相信世界上有天才,有天生聪明的人,且教导自己多年的应节严就有神童之名,他如今也是被朝野成为神童,毕竟自己五岁开府,在琼州占据了根据地。七岁继位,领着残破的行朝守住了最后一块地盘,又经十年重复江南,已经够神奇的啦!

    但是赵昺却不敢自认神童之名,他记的前世的童年,也正是神童辈出的年代。有的孩子心算的速度能超过计算机,蒙着眼睛能用鼻子认字,还有八岁就出过诗集,十岁就成了发明家……他爷爷也热衷此事,也想培养出一个神童,让他参加速算班、英语班、奥赛班、右脑功能开发班等等。

    结果是可钱花了不少,时间也浪费了不少,老头儿看看眼前郁闷要死的孙子才放弃了,终于承认自己的孙子不是那块料儿。赵昺当初也很为此事沮丧,耿耿于怀多年,而这时各种揭秘和打假风行,才知道世界上天才太少,骗子太多,且聪明人都去当骗子了,导致神童都断代了。

    不过赵昺穿越千年来的大宋,发现这个时代居然神童众多,今天他就要殿上对一百多位各地选送的神童进行当堂考校,并进行认证,岂能不让他激动。但想此事也够扯的,难道这个时期真是灵气复苏,以致天才辈出,神童都要论堆儿算了。

    可赵昺也发现‘神童’传说在中国历史上已经有了上千年的历史了,自己前世受骗也不算冤枉。所谓神童,又称圣童、奇童、天童,是对才赋优异儿童的称呼,《册府元龟》还特地有注释,即“有特禀异质,迥越伦萃,岐嶷兆于襁褓,颖悟发于龆龄”。

    而这也算是中国侧面证明自古以来便重视教育,因此也就有了智力超常儿童言行的记载,留下了不少佳话,甚至是神话,当然也有一些是以闹剧、悲剧收场。我们广为熟悉的孔夫子在三岁时被其母发现无人教导即能自行习得祭祀之礼,而后成为“万世师表”。不过,即便是学富五车的他,也曾向七岁的项橐求教,以致孔子长叹:“方知后生实可畏也!”

    还有赵昺常常拿来自抬身份的甘罗,以此来厚着脸皮怼那些不让自己亲政的人,‘凭什么甘罗十二岁可以为相,自己七岁就不能亲政’。当然历史上还有王勃、王冕、严嵩、解缙、方仲永……,可谓是如天上的繁星一般多,激励着一波又一波后来人。

    针对民间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神童,朝廷也表示关注,决定对神童们进行官方层面的严格考核及系统培养。汉朝相国萧何制定了中国最早、最基本的神童考核体系:太史试学童,能讽书九千字以上乃得为史;又以六体试之,课最者以为尚书御史史书令史。吏民上书,字或不正,辄举劾。

    初时童子科在汉朝以荐举为主。后汉左雄又进一步确定:孝廉试经者拜为郎,年幼才俊者拜童子郎。而儿童一旦被举为童子郎,即可为官,品德孝悌、成绩优异的还可任尚书、御史等官职。当时在太学中很是有不少风云一时的神童。

    到了唐代,由于科举制已经发展、完备,要入选童子科需考试,规定入选者年龄须在十岁以下,考试要求自能书写,并能通一经,及《孝经》《论语》卷诵文十,通者就可以入科、给予身分。但由于年少不经事,这些神童虽枉有功名,却不能去治民,且为防范幼儿凭小聪明获官,童子科制度在唐代也几复几罢。

    五代时期,很多不合格的假童子们妄图鱼目混珠,朝廷严加申饬,要求必须做好审核。后周时,对于神童的认定门坎亦水涨船高。在复、罢的曲折中,宋朝童子科逐步完善:一是有定制,即对奇异童子先试于国子监,而中书覆试,皇帝往往在每年暮春进行最终亲试。

    对此赵昺本来是持反对态度的,但是臣僚们皆言有神童出现,乃是国之祥瑞,是国家昌盛的预兆。他们这么一说,弄的他也不好驳了众人一番‘美意’,也只能走一遭了……

第1481章 先打下假

    赵昺之所以愿意去也是考虑到这些选送的神童,其中也许真的具有超人天赋的奇才存在。比如真宗朝选出的七岁能文的晏殊,其十四岁时因宰相张知白推荐,以神童召试,被赐同进士出身,之后到秘书省做正字,及后累迁太常寺奉礼郎、光禄寺丞等,并成为太子舍人。

    仁宗继位后,晏殊官升礼部侍郎知审官院,迁枢密副使。庆历二年,晏殊官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位同宰相,掌军政大权。晏殊自奉清俭,能荐拔人才,号称贤相。王安石、范仲淹、欧阳修均出其门下,他亦培养了不少日后官拜宰相的人才,如韩琦、女婿富弼等。

    这样的人才遇到一个就值了,且这些神童也不是随便就能进京殿试的,而是有规矩和程序的。大宋的童子举,又叫童子选、童子科、童子试,很像今天的少年班选拔考试。什么样的人,有资格参加大宋神童选拔呢?年龄在十二岁以下、能背诵经书、会写诗作赋的孩子就能向州、府报名,获得皇帝亲自考核的殿试机会。

    中了童子举,有什么好处呢?好处真不少。太宗的时候,中了童子举的,可以获得进士出身的名义,什么意思呢?这意味着已经中举啦。虽说这只是相当于“文举”中的低等进士,但有了做官的资格。真宗呢,更是不掩饰他对“童子举”的重视,不仅给中举童子做官的资格,还发放做官的俸禄,这可是开了先例的事:咸平二年,十二岁的邵焕被任命为秘书省正字,开始领取从九品京官的寄禄官俸禄。

    给做官资格、给京官俸禄,这还不够。有人啊,甚至因为童子举,父凭子贵。怎么回事?真宗大中祥符八年,年仅四岁的蔡伯俙中了童子举,也被授予秘书省正字。他的父亲参加了很多次科举,都没中。真宗一看:“养出了蔡伯俙这么好的儿子,教育得很成功啊。”于是就喊了蔡伯俙的父亲来面试,最后给了他一个校书郎的官做。这个官虽然比秘书省正字低,但也有俸禄可拿了。真就是,父亲沾了神童儿子的光。

    赵昺尽管答应去面试神童们,也相信有天赋的神人存在,但他还是固执的认为遗传基因、家庭氛围和良好的教育才是产生神童的根本。

    好比幼年辩琴的蔡文姬,说她就不得不提及她的父亲蔡邕。他在当时可是一个妇孺皆知的大人物,他常常作为大书法家被后人传颂,曾校定《六经》的廖误。他的书法,有“骨气洞达,爽爽如有神力”的美称,蔚然大家,成为当时偶像级的人物。另外,蔡邕与曹操也是挚友,这也使得之后的“文姬归汉”变得合情合理。

    所以,蔡文姬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面,她的家就是那个时代的文化沙龙,也是那个时代的高级图书馆,自小耳濡目染,饱受这些文人雅士的熏陶。所以,至此,我们有理由相信,蔡文姬年幼时就表现出超凡的智慧和才能,几乎成为一种必然。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是这个道理。

    再说甘罗,就算甘罗出生在官宦世家,就算他的遗传基因非常好,但是,如果说,他没有受到非常好的教育,没有过人的聪明才智,就算有再好的机会、再好的背景,他恐怕也很难在十二岁能够成为宰相,接替爷爷的位子,去主管爷爷该做的事吧?

    要知道历史上有太多太多出生于官宦世家的纨绔子弟,祖上的背景够好了吧,基因也够好了吧,但是那些家伙,不仅没有为国家、为社会做出贡献,反倒成了危害国家和社会的蛀虫。他们失败的根源,赵昺可以想当然的认为可以追溯到失败的家庭教育上。

    透过典籍里诸多的“神童”和前世的经历,让赵昺清醒的认识道世上确有天资聪颖的人,但绝大多数所谓的“神童”,都是比别的孩子更早地接受教育和训练,并在父母、“好心人”的精心安排下不断表演,传以博眼球,使人们对其产生了“神”的错觉。因此可见,古人的“神童崇拜”,表面上看是对智力的尊重,其实是对成功和名利的崇拜和追逐。

    而赵昺的列祖列宗们对于神童的偏好不一,童子举也是时废时复,待遇呢也是增增减减,录取率也不一样。不过起起落落、断断续续的神童选拔计划。但家长们却都知道‘出名要趁早’,万一哪个皇帝心血来潮要开童子举呢,所以为了孩子能够绕过激烈的科举考试,他们就想在小时候把孩子培养成神童。而这次他答应面试,也算是他们押中了宝……

    赵昺来到文德殿,众人上殿朝拜,他看了一阵头皮发麻。大殿地方有点小,说是面试一百多个神童,可还有当地官员和家长相陪,他在上边看到的却是一片脑袋。再说大热天的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岂不是要中暑。他下令移驾殿外的廊中,这里还比较宽敞、凉快。

    众人重新排班,赵昺也移座殿外,却没有就坐,而是信步走向队列,在一个长得比较面老的孩子面前停住脚步,“禀陛下,此生为江陵张麟,年十三岁!”边上的陪同的官员连忙施礼道。

    “哦,张麟!”赵昺点点头道,“你是属相是什么?”

    “陛下,草民属鸡!”张麟立刻答道。

    “嗯,带出去吧!”赵昺点点头,扭脸对身边的徐宏道。

    “陛下,孩子属猪,他记错了!”边上的家长确是急了,慌忙解释道。

    “陛下……”在旁的官员也意识到了什么,可徐宏不由分说令侍卫将三人拖了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赵昺向前两步,又指着一个孩子笑着问道。

    “陛下,此生扬州秦欢,年十四岁,属狗!”边上的官员比较机灵,立刻替其答道。

    “陛下不问,不准妄言!”徐宏皱皱眉警告其道。

    “是……是!”官员讪讪退到一边,可神情十分紧张。

    “汝今年贵庚?”赵昺不再问孩子,而是转问其父道。

    “草民虚度三十二载,此乃长子!”那人施礼回答道。

    “哦,子嗣艰难,不容易!”赵昺点点头随口道。

    “不、不,草民十六婚娶,次年便有此子了!”被质疑自己作为男人的能力,他怎肯答应,马上解释道。

    “带出去!”不用赵昺说话,徐宏一挥手又有侍卫向前,将这一组人拖了出去。

    “你……”赵昺随手一指。

    “陛下饶命!”

    “陛下饶命!”

    “陛下饶命!”这下倒好,一下跪下好几个。

    “陛下,臣失职,还请责罚!”陪扈的中书省右相高应松立刻施礼请罪道。

    “此刻自首,朕会酌情处置,若是查出来定要重惩!”赵昺没有理会,而是冷下脸道。

    他早就清楚在利益面前,肯定会有人为了名利造假。本来按规定,试童子科的神童有年龄限制,须十岁以下方许赴试。被保举者必需要有必然的品质,若推送的是那些跨越年纪限定,并且才学平淡的儿童列入测验的话,则“本道长吏”都要受到紧张的处罚。

    入宋后有些时期也会将童子科的年龄放宽到十二岁,这次显然是放宽了,但许多家长在孩子已经超龄的情况下,谎报年龄。而古代又没有身份证,年龄造假显然更加容易,加之州县为了政绩,审核不严,就难以避免。而到了中书复审,他们也是只能例行询问,没有办法辨明真伪,所以就有人不惜铤而走险。

    不过谁也没想到碰到了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帝,问的问题也是让人猝不及防,一下就露出了马脚。而前边有了例子,其他人不知道皇帝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心里有鬼的人不知有诈,慌乱之下都觉的皇帝那一指是指的自己,结果就是不打自招。

    一诈一吓之下,又有几个人跪下请罪,赵昺下令将人皆带出去关押,随后再做惩处。至于剩下的人中还有没有,他觉得肯定还有漏网之鱼,但此刻自己招数已经用尽,他们已经有了准备,再问就不灵了。且自己也没有那么多的功夫浪费在这些人身上,而后自会有人去再查。

    赵昺重新落座,他心里也不爽,上上下下的居然骗到自己头上了。而廊下的众人眼见着那么多人被凶神恶煞般的兵卒拖了下去,生死不知,也是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有胆小的已经是瑟瑟发抖。而作为主持人的高应松也觉得没脸,这事情办的实在是有负皇恩,瞅着耷拉着脸的皇帝也不敢妄言。

    “把这些有神技的孩子先带过来,朕先试试他们!”赵昺也犯愁,这么多人一一试过,就是听背书也得一天。便要过名册,翻了翻,在介绍中竟然真有会蒙眼识字的这等‘神技’的,心中暗乐,可脸上不动声色地道……

第1482章 朕很无奈

    对于特异功能,赵昺一直持否认态度,他相信有天生神力,超常人的弹跳力及体力和记忆力等等的人存在,但是对什么隔空取物、隔箱猜物、呼风唤雨、断肢重生这些没谱的东西,向来是嗤之以鼻,说好听点儿是变魔术,难听点就是骗人的。

    当几个身怀绝技的孩童被带到赵昺面前的时候,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不过也许人家是深藏不露呢!

    “禀陛下,此生胡岚为泉州选举,年十一岁,肖牛。蒙蔽双眼后,可用耳朵识字,乡中以为奇。”站在首位的陪同官员看到皇帝示意开始后,先出列介绍道。

    “哦,还有如此奇人,演示给朕看!”赵昺听了作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道。而心中暗骂自己什么时候以捉弄人当乐趣了,难道是因为宫中的生活太过乏味,还是自我膨胀了。

    陪同的官员随即退后,孩子在旁的一位身着儒衫,戴纶巾的中年人随即上前,看样子应该是孩子的教师,他先向上施礼,随即取出一条黑布蒙巾呈上,请皇帝验看。徐宏上前接过,冲着阳光照看,并不透光,点头示意没有问题,然后将蒙巾递还。

    教师随即用蒙巾遮住孩子的双眼,然后又拿出一叠巴掌大写着字的纸片呈上。赵昺示意王德上前代自己抽取,其受命从中随意抽了一张。教师接过后放在那孩童耳边,只见孩子的耳朵轻微动了几下,似在辨别,很快答道:“宋!”

    “陛下,正确!”王德面露惊诧之色回禀道。周围之人也面露惊色,却不敢出声。

    “再试!”赵昺点点头道。

    “是!”王德这次谨慎了许多,仔细在纸片中选了又选才递给教师,结果依然正确。又试了两次还是不错,不禁也露出叹服的神色,而陪同的官员长舒口气,教师则是一脸的得色。

    “徐宏,取头罩来,换掉遮眼布!”赵昺却是吩咐道。

    “是!”徐宏也是紧盯着看,却没有发现什么破绽。见皇帝下令,立刻遵行,而头罩在侍卫营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很快就取来一块,他亲手上前换下。再看孩子好像不大适应,开始不断的摇头,并试图用手调整。而那教师虽极力想保持镇定,但是还是难掩惶恐之色。

    “再试!”赵昺示意王德再行检验。

    换了蒙眼布后,孩子的超能力仿佛一下就消失了,接连几次都认错了字,这让众人都感到莫名其妙。赵昺嘴角露出了丝笑。这个骗局居然此时就有了,但骗子们万万没有想到这种‘异能’在后世已经被发扬光大,量产神童了,不过只是换了个说法,他初时就想到可能这就是自己前世小时候在培训班里学过的,现在得到了验证。

    他记的那个班也否认‘蒙眼识字’是特异功能,而是作为培养专注力的手段。以此可让孩子不受视觉的影响,并且可证明其它的感官已被启开。还说什么人类脑、眼之间共同作用的视觉生理过程已经得到解剖学、医学等领域的科学证实,来自视网膜的视觉信号有两套路径传递至大脑,进行意识和潜意识的加工。

    蒙眼训练,可以做到蒙眼视物的时候,他们看到的东西将会以图像进入大脑的潜意识,让他们更加容易记住看到的东西,用在学习上将会对他们有很大的好处。在经过三天的训练后,包括他的确在形式上几乎所有的小孩都达到了效果,不仅能快速准确识别颜色,识别文字,甚至在五米以外均能识别印在巴掌大卡片上的汉字。

    惊不惊奇,意不意外?大部分家长都相信有这种超能力的存在。而在几天后被赵昺他妈给识破了,其发现自己自从上了培训班后,他的眼睛出问题了,看东西总是挑着眼皮斜着看。一番审问后,赵昺不得不交待蒙眼识字,其实就是把眼睛斜着从蒙布的缝隙中看字或是老师的手势,来判别纸片上的字。

    而所谓“蒙眼识字”其实是透过一定的作弊技巧实现的偷看术。蒙眼的布条很窄,小孩子通过眼球的转动微微移动布条,光线就可以漏进来,足以看到鼻子底下物体的颜色和数字。而老师们又通过‘心理建设’让孩子不准将事情说破,于是就瞒过了家长,他们把钱也就忽悠到手了。

    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并不是超人,不可能拥有超能力,只不过是家长们的想象力有些过于丰富了。骗局被识破,受打击最大的就是赵昺他爷爷,本以为孩子获得了超能力而沾沾自喜,没想到被骗子给耍了。结果自然是老爷子大闹培训班,老师忙不迭的退了学费,自己蔫了好几天。

    所以赵昺一看教师拿出那条黑布,心里就已经有底了,这是跟自己变魔术呢,其实这连变魔术都算不上,练了几天斜眼就敢上殿骗自己,胆儿是忒肥了。不过他到没有急于处理,而是让他们到一旁看着,待将这几个会特异功能的验过,一并处理。

    接着上来一个又是蒙眼辨色的,不过这个是不是用耳朵,而是改用鼻子了。当然这个不怕换蒙眼布了,表演也很成功。赵昺让王德将识字的卡片呈上来,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令人换了两张红绿纸片,让其再闻,结果自然是鼻子又神奇的失灵了。

    这个骗局应该算是前一个的升级版,勉强跟魔术沾上点边了。原理就是不同颜色的纸片涂上不同味道,比如红的辣椒味、蓝的鱼腥味、绿的苦瓜味、黄的桔子味等等。弄个没有味道的,他当然就蒙头了,骗局也就随之败落。

    接着表演的是就是以意念让铜条弯曲,赵昺一听这不就是玩儿‘勺子’的吗?这个已经算是魔术了,他自己就会玩儿,而且比他们玩儿的还好。而这次他也懒得再费时间了,让徐宏上去先搜身,将孩子身上跟金属挂钩的东西全部拿走,然后直接递给其一把精钢匕首让他弄弯了。

    这个原理更简单,一个是利用视觉的误差,在表演时用一把断了的勺子替换掉好勺子;另一个方法就是用蛮力,在表演的时候拇指将勺子慢慢的掰弯,当然勺子的质量不能太好,否则手指头掰断了,勺子也弯不了。而铜的纯度越高,硬度越低,可塑性就越强,比铁勺子还容易掰弯。

    赵昺做的绝,精钢匕首硬度和强度比铜不知道高多少倍,让它弯了,除非是断喽,这个他自己都难以做到。那个孩子一见就傻眼了,而其的指导老师干脆就直接跪下啦!再让剩下的演示,就没有人敢上前了,有样学样的全趴地上了。

    选神童给自己弄来个魔术班子,这比前边那些隐瞒年龄的还可恶,赵昺的怒气可想而知。孩子无辜,免于处罚,负责送选的地方官员一人二十大板,指导老师一人五十大板,也让他们享受下廷杖的待遇。侍卫营的人有的是,三人一组,两个摁住了,一个轮板子就打,一时间殿外是鬼哭狼嚎,血肉横飞,把一班神童都吓傻了,只怕以后再不想当神童了。

    接着一班表演速算的。会的也就是百位以内的加减乘除,速度比常人快一些,再就是能解开那种鸡兔同笼的应用题。赵昺对这个没有什么兴趣,而这些孩子明显也非那种心算超人,甚至都比不了现代奥数班的初级班。就算是从自己的皇家学院中选出几个稍加培养,只要掌握了方法,都比他们强。

    剩下的神童就是都是能背《六经》的,且人数也最多,赵昺看看这些孩子很无奈,更觉得他们可怜。按照预选的标准,孺子必需要通读《六经》以及《孟》、《语》全文才列入测验,能通五经以上,则可以州官荐入于朝廷。

    大家想想上学时被课文的经历就知道那真是煎熬,估计也都有在父母的呵斥和巴掌下背书的体会,或有在教室角落里站着默默背书的经历。即便这一世,赵昺有严师教导,至今也背不过六经,只敢说粗通而已,看看这些孩子能整本书背诵,他也只能表示‘羡慕’。不过其中的经历,只怕现代的孩子少有体会过。

    童子试可以绕过科举直接入仕,让古代很多家长不惜揠苗助长,赵昺听说凡是小儿刚会说话,就开始了学习。从会说话开始就教他学习《四书》、《五经》。甚至出现了专门训练“神童”的职业教师,就如今天各种应试培训班的金牌名师,待价而沽,“预为价,终一经偿钱若干”,明码标价,训练孩子背诵一经,报酬多少钱。掏得起价钱的人家都抢着聘请名师。

    这些名师到底是怎么训练“神童”的呢?说来有些骇人听闻,为了让娃娃能够排除一切外界干扰竟然把孩子放竹篮里再悬挂到大树上,逼迫背诵学习,如不能背会,绝不放下,有的娃娃竟然因此摧残致死,至于棍棒教育,估计也是少不了的……

第1483章 还不死心

    考虑到剩下的这些孩子吃了大苦,遭了大罪,才获得殿上面试的机会,就此将他们打发了,赵昺又有些心有不忍。于是挑着拣着让他们背上一段,不过其中还是有个插曲,一个十多岁的小孩,竟然能够口中背诵,左右手还能书写不同的文字,让殿上之人无不惊讶无比,以为奇人。

    不过一旦让他们对此作出解释,便一个个茫然不知,大眼瞪小眼了,不用问就是填鸭式的死记硬背,根本就不明白自己背了些什么。而赵昺也只能苦笑摇头,他作为穿越来的现代人,却是明白‘神童’是可以制造出来的,甚至已经形成了产业链。

    看过《射雕英雄传》的人,皆知郭靖是有名的‘笨人’,而要练双手互博之术,就要先学会左手画方,右手画圈,以求达到一心二用的目的。不过在南北朝时的神童元嘉眼里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他曾双手均拿著笔,左画圆右手画方,口中则一字不漏地背诵文章,同时也能准确无误地数著正在吃草的羊群数目。

    与此同时,元嘉的脑子也没有闲著,其还构思了一首五言诗,并用脚夹著笔把这首五言诗工工整整地写在在地面的纸上。他同时做著这六件不同的事,每一件都完成得非常好,目睹者无不惊讶万分,因而被誉为“神仙童子”。

    这种本事赵昺觉得很有难度,但是笨郭靖经过努力和刻苦训练确是学会了这门本事,可见人经过长期训练后,会形成肌肉记忆,也是可以做到的。而现代更是总结出了训练方法,比如初期练习时,两手写的的字要选笔画相同,结构相似的字。待熟练后再逐步提高难度,从一个字到多个字,直至‘大成’。

    所以说在名利如此双收的神童选拔号召下,在父母通过拔苗培育出来的神童,真的没有那么“神”,而赵昺两世的经历让他明白,与普通孩子纵向对比以后,所谓“神童”只是拥有与其年龄不匹配的才能,而这样的才能像我等凡人,通过后天努力学习? 应该也是有可能获得的? 如果真的是与生俱来的? 只能专属于他们? 别人根本就无法习得了。

    而大量的现代脑科的研究表明? 没有不聪明的孩子,只有潜能未开发的大脑? 每个孩子都拥有神奇的大脑,只是目前人类还不知道如何有效的开发利用。也就是说? 每个孩子都有成为神童的可能。且神童也不见得会一直“神”下去,王安石UU小说的《伤仲永》就是典型的事例。

    用现代的话说? 如果是基因遗传下来的,理论上讲? 其的才能是生而知之,生来就为神童? 应该是不会枯竭的的,但众所周知,没多久方仲永便“泯然众人矣”。由此? 赵昺更愿相信天赋固然是重要的,但神童绝非生而知之? 绝大部分都是后天习得的。

    眼前这些人显然非是天生的,身上雕琢的痕迹太重。而这样的真的好吗?赵昺前世深受其害,理所当然的以为不好。父母过早催熟孩子,进而想到一些走捷径的方法,最后都走成了弯路。虽然神童一度成材,但是毕竟属于少数天资聪颖,加上机会难得,一旦被选中,则鸡犬升天。

    更令人遗憾的是,大多数神童的下场并不好。以赵昺所知甘罗英年早逝,年仅十二岁,即得上卿后一年内死亡,葬于颍上城东。“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王勃,虽贵为“初唐四杰”之首,但在上元三年秋返回广州,竟因渡海溺水而死,年仅二十八。而大明朝出现的两位神童也是下场凄惨。

    广为人知的解缙在洪武二十年十九岁时中江西乡试第一名举人。次年,他联捷戊辰科三甲第十名进士,授中书庶吉士。朱元璋非常器重他,命常在身边。朱棣时解缙升任翰林侍读。文渊阁后建立,他与黄淮、杨士奇等一起入阁,参与机务,明朝内阁制度由此开始。永乐二年,解缙已为内阁首辅。

    不过,恃才放旷、桀骜不驯的解缙后来卷入了储君之争。永乐十三年正月,锦衣卫都督佥事纪纲呈上一份禁锢犯人名单,朱棣看到解缙名,便问:“解缙还在啊?”纪纲会意,随即灌醉解缙,将他活埋到雪中冻死。随后,锦衣卫抄没其家产,妻子宗族流辽东戍边。

    另一位神童走的更远,名声也更大,其就是明朝巨奸严嵩。他官至明朝内阁首辅、吏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祸国殃民,窃权罔利,专擅国政近二十年。士大夫侧目屏息,不肖者奔走其门,行贿者络绎不绝。其戕害他人以成私,并力排异己。还吞没军饷,废弛边防,招权纳贿,肆行贪污,激化了社会矛盾。晚年,恣意妄为的严嵩终于激怒了明世宗,被抄家去职,其子世蕃被斩,他两年后殁,年八十八。

    这说明凡事都有两面性,孺子举轨制也存在着必然的短处。孩子从小便要受到来自应考的压力,这对儿童的身心康健导致了必然的影响。并且其测验内容过于僵硬,根基都侧重于死记硬背,儿童发散性头脑的开辟受到了必然的约束,导致社会整体的缔造性头脑不敷。而少年得志,让他们自以为高人一等,从而飞扬跋扈,无视规则恣意妄为,结果走上歪路。

    这些教训,让赵昺不得不反思难道国家应该这么培育人才吗?现在来看显然是弊大于利,已然在社会上形成了不良风气。看着考试完毕等待自己裁决的一应人等,那些孩子仿佛是如释重负,地方官员紧张兮兮,而那些家长是翘首企盼。至于‘指导’老师们则是暗自欣喜,能走到这一步,起码家长的赏钱是到手了,若是再得皇帝青睐,御口封赏,踏入仕途也不无可能。

    “这些学童皆有一目十行,过目成咏的本事?”赵昺琢磨一会儿向下笑吟吟地问道。

    “禀陛下,他们皆有过目不忘之能!”一位队列之前的教师抢先回答道。而后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跟着附和,但表情各异,有的是言辞凿凿、有的是含糊不清,还有的干脆就是干张嘴不出声。

    “肃静!”在旁侍奉的王德见陛下眉毛挑了一下,立刻会意,肃然言道,“你们可要想好了再说,否则就是欺君之罪,重则抄家灭族,轻者也要充军流放!”

    “草民等不敢欺君!”沉默了片刻后,又有人高声禀告道。有人开了头,其他人或是心存侥幸,或是想着富贵险中求,索性放手一搏;还有的就是觉得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有了退路,干脆就赌上一把。而这时紧张的却是那些陪同赴京考试的地方教谕们,担心出了差池自己丢官罢职。

    “好,既然如此,朕就考考你们,去将新印好的《弟子规》取来!”赵昺见他们依然坚持,笑笑道。

    《弟子规》出现于清朝,这个时代还没有,赵昺也就放心的剽窃了,作为皇家学院学生的教材。而最初他是想抄《三字经》的,可想想那是王应麟编撰的,虽然现在还未问世,但也没好意思。而当下这本书刚印好,外界还未传播开,且此文总共才三百六十句,一千零八十个字,拿来考校他们正合适。

    “此文简单易懂,篇幅不长,朕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通读。然后一一背诵,能准确背诵全文者,授进士出身,入太学学习。能背诵一半者,赐秀才出身,入州学学习。其下者则有欺瞒之嫌,学童年幼无知可恕其罪,选举的官员、教师及家长皆送有司治罪。自觉不能者,此刻退出,朕不予追究!”赵昺这时定下了规矩,且再次给他们留了机会。

    “年前有神僧妖道自称有神通,在陛下面前装神弄鬼,结果逞强皆瘐死台上。而陛下宽仁,给汝等改过的机会,还望三思,不要错过。”王德冷着脸又劝道。

    这下阶下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刚刚那些在陛下面前‘变魔术’的结局他们已经看到,一个个的被打得屁股开花。而那些奇能异士在众目睽睽之下冻饿而死的事情,他们进京后也有耳闻。如此一些人含糊了,跪请退出;也有的窃窃私语一番后,犹豫再三,也退出了;而有的还不死心,依然想博一下。

    不过这下也有近半得人退出,还剩下三十来个人,而书此时也已经取来,当他们发现此书并非是六经之一后,有的人暗自庆幸。有的人看到只是薄薄的一本书后,又有些后悔,没有再坚持一下。

    而赵昺也很宽容,在学童背书的时候允许家长和随行的官员及教师在旁辅导,让他们在长廊中各自找了地方,各有一名侍卫在旁监督。随着王德一声开始,自有人将书分别交予他们,而沙漏也随之翻转,待沙子漏尽之后,也就是结束之时……

第1484章 罢除童试

    《弟子规》虽然篇幅不长,且比较顺嘴,但是赵昺自觉在一刻钟的时间内一字不错的背过,那是不可能的。而这些孩子们在不解其意,全靠死记硬背的方式全部记住。另外那些孩子们平日背书也是在平和及安静的环境下读书,不为外界干扰,而现在环境噪杂,且又有压力在,他估计成功率也是微乎其微的,而他开下的赏格估计没有人能得的到。

    这其中自然有赵昺有意刁难的意思,但真有人能够完成,他也不打算赖账。毕竟真能考出一个神童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自己这么大的国家,以万计的官员不多他一个。而若没有人能够完成,亦别怪自己不高兴,拿他们开刀了。

    “时间到!”一刻钟的时间转眼即逝,当最后一粒沙子落下后,王德高声喊道,‘嗡嗡……’的背诵声也戛然而止。

    负责监督的侍卫们立刻毫不容情的将书本收回,为显公平,没有让孩童们上前背诵,而是发下纸笔让他们根据记忆默书,以半个时辰为限,家长和教师皆退至一旁。这也免得有先有后,说自己耽搁了以致忘掉了;或是有后背的旁听者偷听了去做借口,且写到纸上也可以作为证据,免得届时狡辩。

    其实赵昺觉得有两刻钟就能见分晓,排出写字慢的因素,若是在这个时间内没有写出来,该忘得就忘了,也就写不出来了。而之所以如此,正是为了体现自己公正、公平、公开的‘做人原则’,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中树立起良好的形象。

    半个时辰就有些难熬了,稍时后赵昺起身看看考生们的表现,为了防止给他们造成压力,他也只是隔着数步的距离远远看看。虽然看不真切,却也能看到他们书写的大致篇幅。结果也如他所想,那些孩子们果然能写的都写上了,但以二、三百字的为多,最多的也不会超过五百字。

    时间未到,看着那些孩子有的苦思冥想,有的孩子苦思冥想? 有的抓耳挠腮,也有的的闭目回想? 也有的搜肠刮肚后填上几个字,剩下的时间显然对他们来说只是煎熬了。而最闹心的还是孩子的家长和指导教师们? 其中的成败不仅关系到孩子的成败? 也关系到他们的命运,是福是祸皆在孩子的笔头上了。

    时间过得再慢? 也有终了的时候。待王德宣布时间到的时候? 自有人上前将试卷收回,然后即刻使人校对? 清点字数。其中的错别字、语句颠倒及与原文不复的皆要剔除后计数。这样做其实已经够宽松的了,没有因一字之差而整体作废? 但是别说能够完整默写下来的? 就是达到一半的也没有一个。

    赵昺验看过? 递给王应麟再复核,其看过脸色也不好看。而后赵昺还吩咐将试卷发还给孩子的家长和教师? 让他们也看过? 不对之处可以申诉。不过到了这个时候? 他们就是把一个个字掰开看也难有翻盘的机会了,而他的意思也就是让他们输的心服口服? 别骂自己昏庸。

    待再次验看之后? 这些人一个个皆耷拉下脑袋? 刚才的信誓旦旦给自己换来了灾祸,而眼前的事实让他们也无力再辩,只能齐声请罪。而童子试到此也算落下了帷幕。赵昺下旨将他们皆暂送回驿馆待罪,待议过后再做惩处。

    次日,赵昺下旨召开廷议。议题很简单,赵昺提议罢童子试,及对一众人的处罚。对此他首先言其害,称民间受童子科的激励,出现了制造“神童”的非理性行为,而江西饶州更是重灾区,参加童子科考试的人次最多,以致“流俗因言饶州出神童”。

    早年,饶州因有一名神童参加科考,获得功名及赏钱五万,于是“俚俗争慕之”,都希望自己家中也能出一个这样的神童,“小儿不问如何,粗能念书,自五六岁即以次教之五经”。不管孩子是不是真有天赋,只要能识字,便从五六岁开始教他背诵《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五经。

    接着赵昺又痛批“成名须趁早”的恶俗,父母只因羡慕旁人出了神童,便不问天赋,不惜采取了摧残、拔苗助长的偏激行为,以让家中的孩子在幼年快速成功,也成为众人艳羡的天之骄子。如此一味地揠苗助长,反而会戕害了他。

    在座的老几位都是以科举入仕,其中还有文天祥这样的状元,他们当然知道能够登科是多么的不容易,那也需要数十年不缀的苦学,而非靠幼年的小聪明就能够成功的。对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也并不赞赏,觉得这种孩子即便能够授官,以其的年龄和见识根本无法胜任,况且只是一群只会死记硬背六经,还其中的意思都弄不通的孩子。

    不过众人也觉得自此绝了‘神童’们进取之路,还是有些惋惜。陆秀夫提议可以由地方选拔,逐级选送,但考试的内容和形式都要做出改变。而入选后可入太学学习,并不直接授官,已决父母投机取巧的心理,使得他们可以踏踏实实的学习,又能达到为国选才的目的,从而回归培养人才的正途。

    众人觉得此法可行,比之现行的童子试要合理,至于具体的方式和方法还需全面考量,但童子试被废除已经是必然。而对于那些欺瞒圣上和朝廷的官员,大家以为必须予以处罚,达到以儆效尤的目的,并阻止民间这种采取拔苗助长的风气及功利世风。

    由于中书失察才导致此事的发生,陆秀夫和高应松作为第一负责人首先自请处罚,请陛下降罪。地方负责官员要追究其罪,尤其是在选举之中是否有受贿和渎职;而学童幼小无辜,以与免责,但家长要加以处罚,处以流放之责;对于那些为了教师要重处,他们可以说是造假之风的推动者和戕害孩童的帮凶。

    赵昺决定中书省两位首官罚俸三个月,地方官员交由御史台调查处理,而家长和教师则由刑部追究他们欺瞒圣上,愚弄朝廷之罪。学童由专人送还家乡,交由家人好生安置和抚养。同时将此事由三省联名通告全国各州府,废除童子试。

    众人对此没有异议,遵旨办理。而赵昺心中自叹气,此举不知道要砸了多少人的饭碗,又让多少人家痛心疾首,不知道怎生诅咒自己。可想想这些人奈何不了自己,估计都会把气撒在那些家长和教师身上……

    …………

    转眼进入七月,又是信风吹起的时候,大宋海贸商队开始向西洋进发。由于江南存在着良好的经济基础,在赵昺倡导海外贸易后,对丝绸、茶叶、瓷器等传统货物需求量大增,进而带动了手工业的快速发展。随之航线也逐年向西延伸,必然影响到一些过去贸易中转国的利益,引发的贸易冲突越来越严重。

    海贸收入可以说现在是大宋的财政支柱之一,不仅带来了近三成的关税收入,商税也是逐年上升。而同时也给赵昺带来了巨额财富,去年与海贸相关的生意让内库收进了价值两千万贯的金银,还有几乎同等价值的木材、铜铁及铅、锡等物资。

    所以说海贸的发展让大宋的财政充裕,可以通过减免税赋来让民休养生息,削弱了国内的阶级矛盾。又能有余钱开发和补贴新收之地,从而巩固北部边防,并为将来的北伐积蓄力量。而巨额财富,也让赵昺有底气加大的研发力量,办学兴教,兴建港口,疏通水利等等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

    因此海贸受阻不仅有碍于赵昺的利益,也伤害了大宋的利益,维护海路畅通,保证大宋船队的安全,打击敌对国家也就成了朝廷和皇室的共同需求。这也是赵昺决定将御前护军部分改编成远征军时,没有受到来自朝廷方面的阻力原因之一。

    今年出海的商船除了赵昺的皇家船队外,还有大批的民间海船。他决定派出远征船队护航,此次远征船队皆有打造的新式战船组成,仅五千斛以上的甲级战船就有十艘,乙级中型战船五十余艘,此外还有丙级及辎重船三十余艘,整个船队战船达百艘,此外还搭载陆战队一个旅同行。

    由火器武装起来的如此规模船队在南洋和西洋可以说没有一个国家可以匹敌,因而此次不仅是展现大宋的海上实力,向敌对国家示威。也要以此宣示大宋对保护海路,为了海上利益将不惜发动战争的决心。而另外赵昺也是将这次远航当做练兵,为了将来驶向更加遥远的南半球积累经验。

    赵昺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系列行动,会不会引发世界上殖民得开始,从而让大航海时代提前来临。但他知道世界上什么时候都是拳头大的说了算,地球上还有大片的无主之地等待着被开发……

第1485章 阆中大捷

    “大汗,西川行中书省遣人来报,阆中大捷,聚歼南军千余人!”贺惟贤一早小跑着来到真金寝殿,禀告道。

    “阆中大捷?!”真金确是吓了一跳,两国已经达成和议,已经进入全面履行的阶段,而西川虽然与南军多有冲突,却没有什么大的战事。

    “西川行省中书右丞汪惟孝送来的战报,歼灭闯入阆中地区劫掠的南军千余,特向大汗报捷!”贺惟贤点点头再次禀告道。

    “呈上来我看!”真金听了更是心中狂跳,接过贺惟贤递上的战报,没有看内容,而是先看尾部的所加盖的印信,正是西川行中书省的大印,汪惟孝亦是仍以中书右丞自称,不禁大怒道,“其竟然敢抗旨,依旧以原职上书!”

    “大汗,也许其还没有收到旨意吧?”贺惟贤小心地道。

    “怎么可能,调其为汉中行军万户的诏令早已颁下数月,且其为其子之过请罪的奏疏亦已到京,他这是要反啊!”真金火气更胜地道。

    “大汗息怒,不要伤了身子!”贺惟贤见其气得脸色发紫,连忙为其抚胸捶背道。

    “咳咳……”真金咳嗦了几声,吐出口粘痰,气色才稍显红润,缓了口气道,“如今我朝与南朝所达成的和议,只有西川尚未得以全部履行,以致诸多事宜仍然无法继续,其与南军大战一场,岂不是火上浇油!”

    “大汗,先勿要动气,其也许有不得已的缘由呢!”贺惟贤又给真金斟上热茶,笑着劝道。

    “如今南朝兵马强盛,依旧有数十万兵马陈于河内,我们尚避之不及,其却在西川挑衅。若是南朝以此为由动兵,我们当如何?能挡得住南朝的进攻吗!”真金忧心忡忡地道。

    不过真金还是听了劝,打开奏疏细看。汪惟孝的奏章很长,对此事的经过写的极为细致,但也让他得以了解到事情的全貌。事件的起因是南军沿嘉陵江一路北上,以接收为由,沿途劫掠州县,杀人无数,引得军民共愤,纷纷请求官府遣兵抵御。

    彼时南军一个指挥五百余众,进至阆中外三十里? 强抢财物、掳掠人口,当地官员前往调解竟遭到南军兵卒痛殴。在附近屯守的汉军千户汪惟新领兵百余人赶到劝阻? 南军居然开枪射击? 顿时造成军民数十人伤亡。汪惟新不为所动,一边组织解救被掳掠的乡民? 一边抗击南军,掩护他们退向城中。

    我军兵力远逊于南军,其所持火器犀利? 寡不敌众? 被救下的乡民又被敌抢回大部。而南军依然不肯罢休,在后紧追不舍? 行至五里坪幸得接报的屯田上万户府万户,权便宜都帅汪惟纯领兵接应,将敌阻于高地之下,才幸免于难。

    此时? 我军仍保持克制? 不愿与南军发生冲突。汪惟纯遣使相商? 又送上粮食百石,让其释放被虏获的乡民。南军领兵将领却不肯罢休,索要金银万贯? 妇女百名。导致谈判破裂,南军威胁要攻取郎中城,屠尽城中百姓。

    城中百姓闻知大恐,纷纷请求官军拒敌。汪惟纯誓言要保百姓平安,调集两个千人队与敌对峙。南军仍然不肯撤兵,并在午时向我军发起攻击。我军迫不得已发起反击,万户汪惟纯亲领骑军五百向敌冲击,南军迅速结阵自保,以火枪射击拦阻。

    在南军的猛烈射击之下,冲锋在前的都帅汪惟纯中枪当场阵亡,数十人中枪落马。关键十分,其子副万户汪安昌接过帅旗继续冲锋。敌发炮阻击,我军伤亡惨重,余骑至敌五十步发箭射击,敌兵纷纷毙命,阵型大乱。而紧随其后的千户汪惟新率步军持刀盾迫近敌阵,敌军虽弹雨密集而不顾身,冲入敌阵与之近战。

    两军相距甚近,南军火器不得发,阵型被冲垮,敌仍以枪刺顽抗。但敌指挥使被汪惟新阵斩于刀下后,战心皆无,开始溃散,在我军追击下溃不成军,将敌逐出二十里。此战我军阵亡都帅汪惟纯以下百十人,伤八十余人,斩首四百余,敌仅有数十人逃脱。

    真金看到文尾不出意外的是称赞其部如何英勇,自己对大元如何忠心,上表报捷之余则是请朝廷封赏,请大汗恩准由汪安昌接任屯田上万户府万户,嘉奖汪惟新,追认汪惟纯等等。

    “动用数千兵力,死了个万户,伤亡二百余人,还敢号称大捷,让朕封赏,真是恬不知耻!”真金看罢扔下奏表哼声道。

    “大汗当务之急非是追究是非曲直,而是要考虑如何善后,南朝损兵数百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贺惟贤言道。

    对如此战绩贺惟贤是一万不相信,他可是与南军面对面的交锋过,看到过铺天盖地的炮火和如蝗的弹雨,那种场面让每每想起仍然是不寒而栗。别看宋军兵力处于劣势,而其只要结成阵势,要想攻破绝非易事。即便能打破阵型,定然也要付出巨大的伤亡,仅仅伤亡二百余人,那纯粹是胡说八道,瞒报己方伤亡,夸大了战果。

    至于事发原因是宋军掳掠乡民所引发的,贺惟贤也不大相信。首先宋军是志在收复川蜀地区,截断蒙元经此迂回南下的通道,必然是想要长期统治,而非是一战即退。那么就需要通过怀柔政策来安抚居民,防止人口流失。

    可劫掠乡民只会激发双方的矛盾,并不利于日后的统治,且日后整个西川都是南朝的地盘,他们劫掠人口又有何意义。送回江南?那里人口稠密,还需向外埠移民。而川蜀经过几十年的战乱人口稀少,费力的把他们外迁,想想除了脑袋上有坑的人,否则绝不会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

    反而是汪家挑起事端的疑点更大。想当年汪世显抱对了粗腿,投在了蒙古太子窝阔台位下。从此之后汪氏一直追随蒙古和元朝征服南征北战,跃马扬鞭。汪氏大军一路过关斩将,巩固蜀地为元兵征战江南提供良好稳定的后方根据地,不仅让汪氏自身势力延申依托于此,还将宋朝的后路给直接砍了。

    元主优诏答曰:“四川事重,舍卿谁托!异日蜀平,功岂在巴延下耶!”打四川靠汪氏,守四川靠汪氏,而得四川攻对打宋朝有着莫大的好处。汪氏在族长汪世显的安排下,死心塌地跟着蒙古人走,绝不仅是因为忠心,而是在其中获得了莫大的好处。

    当下迫于形势,蒙元将川蜀‘割让’给南朝,那等于是从汪家嘴里抢肉。他们怎么舍得放弃这片经营三代,四十多年的地盘,必然是阴奉阳违,迟迟不愿意退出。而当下因为此时使得三皇子铁穆耳滞留南朝,不能回家。皇后阔阔真又找茬将汪惟孝的儿子及在京的一众兄弟给抓了,汪家恰在这个时候搞出事情来,其中意味就不那么简单了。

    “此战发生在七月二十,今日以过去七日,南朝恐怕也已经获知!”真金点点头道。

    “阆中距离南朝甚远,道路艰险,交通主要依仗水路。而现下正是雨季,江水暴涨,有些河段舟楫难行,消息传递缓慢,快则也许一个月。而我朝传递讯息,则是通过驿路,自汉中至大都皆有驰道想通,驿马日夜不停,可日行五百里,七日已经算是慢的了。”贺惟贤解释道。

    “如此说来,南朝还未必知晓此事,我们尚有时间周旋!”真金言道。

    “不一定,汪家的信使入京后便插旗沿街大呼‘阆中大捷’,如今京中上下只怕无人不知了,而南朝在大都定然有眼线,且又是商旅云集之地,用不了几日此事就会传回南朝了。”贺惟贤忧心地道。

    “此子甚是可恶,其是恐怕天下不知,如此是意欲何为呢?”真金沉吟片刻道。

    “如今我朝连败,损兵甚重,他汪氏兵力保持完整,必定为朝廷所倚重,因而行事不免狂妄。而这时与入川的南军冲突,怕是在向大汗示好,也彰显其在朝廷中的地位!”贺惟贤答道。

    “我看其不是在示好,而是在示威。今日其子触怒了皇后,将汪氏在京的子弟皆囚禁,其子下狱。他却只上了份请罪的奏疏,而不肯入京面圣请罪。又弄出这件事儿来,就是向我示威,以为没有其汪家,我大元就无人能镇守陇南了。”真金听了怒道。

    “大汗还请息怒,此时不是意气用事之时。”贺惟贤道,“当前两国已经发生冲突,南朝损兵折将,定然不肯罢休。若是以讨伐汪家为名在西川大举用兵,越过汉中进入陇南,直逼陕甘,我们将陷入腹背受敌之地。而此时草原宗王军已经大举入京守备京畿,那边还要依仗汪家镇守,此时换将不利于战事啊!”

    “汝所言,只怕正是其在西川挑衅南军的真正用意。汪惟孝担心其子获罪,朝廷会不利于汪家,其挑起战事,朝廷就要有所顾忌,不能拿他汪家怎么样,还要向其示好,赦免其子之罪!”真金面露狰狞,恨恨地言道……

第1486章 真假之辩

    鉴于此事重大,很可能引发两国再战,真金诏几位重臣进宫议事。大约等了半个时辰,甘麻剌、伯颜、桑哥、李谦、安童、阔里吉思和新晋枢密院副使张珪先后奉诏觐见。

    贺惟贤作为大汗的近臣,又掌管宫中宿卫,自然在旁作陪。而他看向张珪时心中却不是滋味,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想想大家同为世侯出身,人家的命怎么就那么好,今年不过二十五、六的岁数,人家已经是位列朝堂了。

    不过贺惟贤也知道自己只有羡慕的份儿,人家是祖上有德。其祖张柔是最早投靠忽必烈汗的汉将,追随其南征北战,功勋卓著,被封为‘拔都’,可谓汉侯之首。其父乃是张柔九子张弘范,战功卓著,曾生擒南朝丞相文天祥,可惜的是在追剿残宋朝廷时,眼看功成名就,却在崖山全军覆灭,兵败身死。

    所谓虎父无犬子,张珪在少年时从父射猎,有猛虎突然窜出,被其立毙于箭下,从而引得众军敬服。而他也自幼受名儒教导,文武全才。在其父阵亡后,十六岁即成为管军万户,当下正是用人之际,真金诏其入京,拜为枢密院副使,辅助伯颜掌管天下兵马,正可谓是少年得志。

    “阆中大捷之事,想必诸位都知道了吧!”众臣分别在真金左右席地而坐,他扫视了众人一眼面带讥笑道。

    “臣等虽有耳闻,却尚未得到详报,不知内情!”安童言道。

    “给大家传阅!”真金示意贺惟贤将战报递给他们传看。

    “此战我军动用两个千人队,号称斩首四百余南军,这也称得上大捷!”桑哥撇撇嘴道。

    “近年我军与南朝交战,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极难取胜。即便数倍于敌,往往也难以取得大的战果,此战若是没有虚报,也勉强算是一场大捷吧!”安童放下战报叹口气言道。

    “过去我朝数百骑兵即可破数万之敌,南军现下竟然如此厉害,数倍围之亦难全胜,且有一万户阵亡当场。”阔里吉思有些难以置信地道。

    “南军皆用火器? 火枪可在百步之内洞穿铁甲? 五十步之内重甲也难以抵御。而南军的火炮更是犀利,射程可及数百步,中者人马俱碎? 丈余厚的城墙都难以抵挡。我军与之对阵? 弓箭还未进入射程? 便大半伤在敌火器之下。即便侥幸冲至敌阵前,也再无力破阵? 因而每每对阵死伤无数。”伯颜言道。

    “院使所言正是? 早在十余年前? 南朝小皇帝造出火器? 彼时尚十分简陋,但是与我军交锋就从无败绩。当年刘深统领战船数百艘追击行朝船队至七洲洋,南朝伪帝亲率十余只战船迎战,竟然击沉、撞毁我朝战船达百艘? 在崖山更是借此反转战局。然后占据琼州,我军多次动用重兵围剿,竟没有一兵一卒踏上过琼州!”张珪言道。

    “四年前? 南朝小贼率十万大军? 战船数百艘渡海侵入江南? 我朝江南都万户府下辖二十大军及数万镇抚军竟然不敌,几乎尽数折损。”李谦叹口气道,“若是听从院使当年之计,沿江修筑城寨,重建城防,南军也就不会轻易渡过长江侵入两淮了。”

    “旧时莫要重提了? 当下南军凭借火器犀利,攻城拔寨如摧枯拉朽,野战亦能结阵对攻。如襄阳、寿州、符离皆城高壕深,固若金汤,但仍然无法抵御南朝的攻击。可见当年吾对敌之策也非良策,而其凭借强大的水军又能纵横江海,沿江河快速机动,运输军资,长途奔袭比之我朝骑军还要迅捷,可我们至今没有克敌之策,只能处处被动设防。此次阆中之战能够聚歼敌一部也称得上大捷了。”

    “我族铁骑曾灭国上百,在勇士们的弓箭下无不望风而逃,可在南朝面前竟毫无用处了吗?”阔里吉思难以相信地道。

    “秃噜刚入中原时也不相信,他想凭借马快刀利劫掠一番,可结果所部尽数被围,自己兵败被俘。所以当下还是不要再尝试,否则……”安童苦笑着摇摇头道。

    安童的话虽然说了半截,但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儿,为了将其赎回和换得宋军从南阳撤军,不得不放弃了川蜀。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实在是赔本的买卖,其意也是在警告他们不要妄动,老毛病也要改改,不要擅自越境去找麻烦。

    “此次阆中能够痛歼南军,我们是不是可以从其中获益,得出获胜之道!”阔里吉思言道。

    “吾以为阆中之战的战报多有不实之处,难以获知全面的情况。此战不像是骤然遭遇发起的战斗,而更像是又预谋的伏击。”张珪看完战报道。

    “哦,副使是说汪惟孝是有意挑起与南军的冲突?”贺惟贤故作惊讶地道,这与他的怀疑不谋而合。

    “正是!”张珪点头道,“其中有几处不合理之处。其一,南军收复川蜀意在长期经营,以他们旧时所为,不会扰民,且会百般安抚,因而烧杀劫掠之说存疑;其二,大汗下旨放弃西川,而汪家在此经营了数十年,百姓欲跟他们撤至汉中不无可能,但此举有违两国达成的和议,恐是南军欲阻止百姓北迁,从而引发的冲突。”

    “嗯,副使所言甚是!”李谦点头道。众人也随声附和,但是心里却是不信,都说故土难离,真相多半是汪家驱民北迁,南军前去阻拦,但这事关由谁挑起战事,大家自然选择相信是南军烧杀劫掠,或是百姓自愿追随北迁。

    “其三,屯军平日为民,战时为兵。此正当夏收、播种之时,屯军是不可能会迅速集结起如此多的兵力,并及时赶到现场的,因此动用的定是地方镇军;其四,战场上我军占据高地,居高临下发起冲击。更加表明他们是早有准备,否则二千大军调动,南军不可能毫无察觉,自行入毂的。所以更像是汪家早已伏兵于此,以驱民北迁为饵,将南军诱入了欲伏战场。”

    “此外,战斗也不一定如其所述那般轻易,汪惟纯身为上万户府万户,统兵上万,岂会在头一轮攻击就率先冲锋。估计是久攻不下,伤亡甚重,士气低落,又担心南军援兵赶到,才身先士卒领军冲击,却不幸中弹阵亡。因此,吾以为难以从此战中获得取胜的经验。”张珪言道。

    “副使所言也是推测,此战能胜亦是不易,而汪惟纯殉国是做不得假的,汪氏对国还是忠心的!”甘麻剌这时插言道。

    “殿下此言差矣!”桑哥接过话道,“数年前,南军曾前一支不过五十人的小队渡过长江,潜入六安镇,被我朝屯田军发现,双方发生激战,他们就突破重围躲到山上据守。随后屯军千户调集人马围山搜捕,结果连攻了三天损兵百余人,竟然未能成功。”

    “而后,南军发现潜入的小队被困江北,随即调兵遣将欲渡江救人。我方发现江南有异动后,也随即调集周边数个屯军千户增援。南军只动用了两个千人队的兵力,在水军的协助下渡江奇袭渡口,而后派出一支百人队救人,他们撕开了防线上山将人救下,随即躲进千户府待援。当时动用了上千人攻打,竟然不能建功,而后宋军大举渡江,拦截增援的我军几个千人队,并救援坚守千户府的友军。”

    “可结果呢?六安镇千户所几乎全军覆没,增援的三个千户所死伤惨重,南军救出人后,还带着数百投下户安然而退,损兵不会过百。此战虽然不大,但引发朝廷震动,院使筹备多时的渡江反攻计划不得不取消。此后沿江各千户退后十里,不得与南军交战,并开始修整江防。院使当时主持此事,应当知晓此事吧!”桑哥转向伯颜道。

    “嗯,此事是实。此战之后沿江屯军无不惊恐,不敢再拭其锋,避之无恐不及!”伯颜点头道。

    “要知当时南军刚过收复江南不久,各部扩编,收入的皆是新兵,就有如此的战力。而今南军士兵皆是久经战阵之兵,战力只会比彼时更强悍,汪氏之动用两个千人队就能取得如此战果,实在难以让人信服!”桑哥摇头轻笑道。

    “这……也许是南军轻敌,才被汪氏所败,也显得此胜更加难得吧!”甘麻剌怔了下讪讪道。

    “殿下说的极是,我军新败,才彰显此胜的重要,朝廷应该加以褒奖,以振军心!”李谦言道。

    真真假假,在座的没有一个当事人,谁说的也只是推测。如何认定还需要大汗定夺,但此时众人好像才发现大汗半天没有吭声,只是静听他们争论,齐齐看向真金,只见其脸色平静,难以看出喜怒,而眼神却是阴冷异常,就那么看着他们。

    众人见状心中无不打了个激灵,马上都闭了嘴,不知道刚刚自己的哪句话触怒了大汗……

第1487章 理由够了

    真金的沉默,让众臣无不心惊,他们已经发现大汗在‘康复’后性情也发生了改变,喜怒无常,疑心更重。现在一时摸不清其所想,不知道对‘阆中大捷’所持什么态度,现在大家巴拉巴拉的说了半天,他的脸就耷拉下来了

    “大汗诏诸位上官前来,是想征询‘阆中事件’南朝会作何态度,又如何善后!”真金轻咳了一声,贺惟贤立刻就秒懂了,这是让自己说话,告诉他们是干什么来了。他冲众人施礼道。

    “若战报属实,南朝吃了大亏,必然会借机寻事。但是虚报,则南朝自无话可说,也就谈不上善后了!”李谦沉吟片刻道。

    “平章说的轻巧,和议规定我朝军队及相关官员要在五月以前全部撤出西川,而今已经七月末旬,他们迟迟没有退出,已是理亏。现又引发两军大战,南军无论胜负皆有话说,所以一旦消息传回南朝,定然会遣使向我朝问责!”桑哥听贺惟贤将大捷改成事件,就知大汗已经为此事定了性,而李谦不知是年老耳背没有听清,还是有意为其辩解,都已经拂了大汗的意,他当然不肯放过打击异己的好时机,冷哼声道。

    “桑哥说的不错,汪氏迟迟不肯退出西川,又在阆中与南军发生大战,等于失信于南朝,依照和议已经背约。所以无论胜负,皆给了南朝毁约的理由!”真金缓了口气气,又言道,“此事如何善后,诸位有何良策!”

    “当前我朝财政困难,夏收之后虽稍有缓解,但是依然无法支撑一场大战。且南下的草原军有的刚刚到达防地,兵马未歇,情况不清,贸然接战难保不吃亏。而侍卫亲军已经组建完毕? 可是盔甲、战马紧缺? 有的卫军只有半数着甲,勉强能做到一人一骑,且缺乏训练。此外箭矢储备不足? 京畿武库只有五十万支? 弓不到十万副,粮食储备仅有一百万石。”安童叹口气言道。

    他没有明言? 可大家皆明白朝廷的财力和兵力都不能支撑一场稍大的战役,后边的意思就很清楚了,其不主张与南朝在此时撕破脸,还要设法维护已经达成的和议? 避免双方再爆发战争。

    “父汗? 儿臣以为要慎重处理此事。”甘麻剌施礼道,“西川地域广大,交通不便,且汪氏久居于此,事务繁杂? 短短数月岂能处理干净。且此事乃是南军挑起事端,其不过是为了自卫才动兵阻止,即便有过也只是次要的。”

    “哼,汝是在为其辩解吗?”真金冷哼一声道。

    “儿臣不敢,只是实言禀告!”甘麻剌俯身施礼道。

    “大汗,大殿下所言亦是实情。南军无礼,烧杀劫掠,汪氏反击乃是行的正义之事。而今我军气势低迷,也需要一场大胜来鼓舞士气,此也表明汪氏还是有与南军一战之力的,来日也是大汗的臂助!”李谦见甘麻剌惹怒了真金,出言为其圆场道。

    “平章此言差矣!”桑哥言道,“汪氏背约乃是不义,违抗君命是为不忠,而三皇子也因此滞留南朝不得还归,此事更是将他陷于绝境。其如何担得起忠义二字,实是宵小之徒!”

    “阆中之事,可是你指使?”桑哥的话一下让真金警醒起来,他知道甘麻剌与铁穆耳都在暗中争夺储君之位,而南朝一旦追究此事,第一个就会拿在临安为质的铁穆耳出气,其也就达到了借刀杀人的目的。

    “儿臣与此事毫无干系,更无指使之举,还请父汗明察!”甘麻剌大惊,他深知一旦担上了杀兄害弟之名,储位就与自己无缘了,连忙否认道。

    “最好没有!”真金撇了儿子一眼,哼声道。

    “儿臣绝不会做出那等之事!”甘麻剌躲开父皇冷酷的眼神,讪讪地道。

    不过甘麻剌还是不免心虚,他自知不讨母后喜欢,而父汗又一直不肯立自己为储君。为了增强自己在储位争夺中的份量,他不仅继续与李谦等一班汉臣保持密切的关系,且拉拢安童和伯颜这些崇尚汉法的权贵和宗王。而他也清楚手里没有军队做后盾,即便被立为储君也难以登上汗位。

    但是原有的侍卫亲军各卫在南朝的打击下几乎全军覆没,与其交好的将领损失殆尽,这让甘麻剌在夺嫡中比之有母后支持的铁穆耳处于劣势。而当下草原诸王入卫中原,侍卫亲军也在重建,但是人员的任命皆掌握在父汗之手,他难以得到他们的效忠。

    所以甘麻剌就只能拉拢地方豪强身上,而汪氏则是他重要的对象,其子弟在京中有许多人身居高位,在西北亦有着深厚的实力,所处的位置又扼守通往漠南的通路。一旦有事就能切断支持铁穆耳的草原宗王南下,又能协助他镇压和胁迫‘反叛’的宗王,保证自己继承汗位,而汪氏对他也表达了善意,而让他们关系密切起来,还是关于西川的事情。

    西川是汪氏的地盘,当然不愿意‘割让’给大宋,因此在提出之时,就遭到了汪氏的反对,并请甘麻剌从中斡旋。但是迫于形势,以及真金急于与南朝达成和议,一切努力皆成空。但是也让双方有了默契,结成了盟友。

    汪氏不愿意退出西川,但他们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因此就想将自己多年积攒下的家底搬回老家,人口牵制陇南地区。这不仅是违背和议,也需要时间,而甘麻剌也不想让铁穆耳返回大都。于是双方达成了默契,在甘麻剌的默许下,汪氏竭力阻挠宋军接收,以此激怒南朝,最好将铁穆耳这个对头永远留在临安才好。

    谁知道其中又出了变故,汪平昌居然‘私入’宫禁,并杀伤宫人,激怒了皇后,将汪氏在京的子弟全给囚禁了,给全家招来了灭族之祸。甘麻剌在宫中也有自己的眼线,很快就查清了真相,其实就是皇后故意搞的鬼,以此作为对他们的报复。

    甘麻剌于是一边遣人向汪惟孝报信,让其尽快遣得力人手入京周旋,自己一边设法营救,以保全汪平昌等人的性命。所以汪氏得到的消息比之宫中的问罪还要早些,汪惟孝得以早作准备,派人携带巨额金银入京疏通的同时,也上疏请罪。

    双方明里暗里的奔走了一阵,也都清楚皇后这是存心在报复,意在至汪家于死地,其不松口谁也管不了这件事情。而大汗对其的行为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混作不知。于是在与李谦等人商议后,他们想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把事情搞大,让大汗不得不过问此事。

    但是他们也担心事情难以收场,一旦引发两国再度交兵,那就是同归于尽的下场了。汪惟孝也是个狠人,以为坐以待毙,不若拼死一搏。且你的儿子是儿子,而我的儿子也是儿子啊,既然你用阴险的手段诬陷,也就不能怪我们无义了。

    而汪惟孝的底气也是来自于自家封地的战略地位及当前的形势,如今草原宗王军大举南下入卫,漠南剩下的兵力还要防止漠北反叛的宗王作乱,朝廷要依靠他们汪家才能稳定西北形势。另一方面,南军几十万大军陈兵淮北,虎视眈眈的欲攻中原腹地,朝廷无暇分兵来攻。而出了事情,也只能安抚,不会过于苛责。

    至于这么做的后果,汪惟孝当然也清楚,自此真金会对汪氏失去信任,可这又如何,只要来人甘麻剌继承汗位,那么自己今日所为有功无过,只会赢得更多的好处。而甘麻剌也明白这也是自己翻盘的机会,只要铁穆耳滞留南朝,那么自己就少了最为强劲的对手,事败也自有汪家承担。

    汪惟孝想清楚前后之后,就炮制出了一个‘阆中大捷’,而且令报捷的使臣只要沿途经过大的州县就跑马大呼,搞得天下皆知。如此一来,你大汗若是因此处分汪家,就会背上害怕南朝,擅杀功臣的恶名,谁还会为你卖命。而自己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受到申饬,降爵削职,退出西川,汪家并不会遭受到多大的损失。

    “汪氏这是在向大汗、朝廷示威,意在胁迫朝廷,免去其子之罪!”桑哥脑子好使的很,见大汗对甘麻剌起了疑心,又赶紧踏上一脚道,“我们皆知南朝小皇帝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汪氏伏击南军,令其损失惨重,其定然会起兵报复。那时两国战火重燃,中原危矣、京畿危矣,其误国误君,绝不能轻恕!”

    “左丞言过其词了吧?南朝小皇帝会为了区区几百条军卒的性命再度兴兵,岂不是玩笑!”安童言道。

    “右丞不要忘了,当年南朝出兵江南是以护陵为由,不过是为了些死人;而攻四川也是打得营救川东凌霄寨得几百残兵;攻江北的理由任谁来看都是荒唐,仅仅是因为讨要几百匹战马,就兴兵攻打扬州。而此次死了四百多兵将,对其而言再度兴兵的理由也足够了!”桑哥大声言道……

第1488章 各有立场

    桑哥在一众汉臣中显得势单力孤,但是毫不怯阵,以一敌众谁说话就怼谁,真是越战越勇,坚持要对汪氏予以严惩。而安童等人虽有拉拢汪氏的需要,但为其辩护主要还是出于内部稳定的考虑,不想在这个时候内部再起波澜。

    不过安童等人的话在真金听来就有些不是味儿了,他们打着为国的名义实则是在损害皇室的利益,置自己幼子的生死于不顾,视国家的危亡如儿戏。反而觉得桑哥说的有些道理,当然其中也不排除公报私仇的意思在其中。而甘麻剌在他眼里也看着不顺眼了,为了储位竟然勾结外臣,谋害自己的兄弟。

    “院使,你以为当如何处置此事?”见众人争执不下,而伯颜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真金压压手让众人噤声,问其道。

    “大汗,臣以为应对汪氏予以嘉奖,赦免其子弟之罪,敦促其尽快从西川撤出,以保我朝陕甘安宁;对南朝可以遣使予以安抚,对其阵亡的将士给予抚恤。同时加强对两淮南军的监视,令沿边诸军备战,防止南军出兵报复!”伯颜禀告道。

    “院使收了汪氏多少钱,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真金还未说话,桑哥就已经蹿了,以手点指道,“汪氏违背大汗旨意,滞留西川。又擅自动兵挑衅南朝,杀伤其兵将,使合议趋于崩离。院使居然要大汗嘉奖汪氏,赦免冒犯皇后的罪臣。你予何为?”

    “吾也需要一个解释!”真金没有呵斥‘暴怒’的桑哥,而是盯着伯颜冷冷地道。

    “大汗,汪氏世居之地乃是中原门户,即可阻挡南下的叛王,也能遏制南朝自川蜀侵入陕甘。如若因为此事予以重惩,其心生叛心,转而投宋,我朝将被断了前往漠南的通路,又面临着南朝侧背的威胁。因而应以安抚为上,勿要将其逼上反路。”伯颜道。

    “南朝方面,臣以为其定然会有报复之举,但大举兴兵入侵的可能性不大,只要给予他们优厚的补偿,此事就能够很快平息下去。”

    “院使怎知南朝不会大举兴兵报复? 难道与南朝有通?”桑哥冷哼声道。

    “臣对大汗、对大元一向忠心不二? 怎会与南朝有通!”伯颜屡次被桑哥挑衅,怒视其道,“南朝收复江南不过短短三载,却连番对云南、四川用兵,去岁又大举攻入两淮。非是其国力可以承受的,因此也需休养生息。而臣观南朝近来实施的新政? 也是在收拢民心? 发展生产和商贸? 打压士绅等反对新政者。此也是他们急于与我朝议和的原因。”

    “此外? 南军长期作战? 士卒久战疲惫? 军心思归,亦急需休整。而连番大战之下? 军资损耗甚重? 军械也需补充。在此情况下? 南朝不会大举动兵,发动如前的进攻。我们只需严守边界,防止其越境报复即可,勿需过于担忧。”

    “院使所言极是,当下两淮皆趋于平静,只有西川时有冲突。父汗赦免了其子弟,汪氏必然愈加感激涕零,誓死报国的!”甘麻剌听罢立刻施礼道。

    “诸位以为如何?”甘麻剌急于给伯颜站台,真金皱皱眉,没有搭理他,而是转而问众人道。

    “大汗,臣以为院使考虑的极为周到,如此处置十分妥当!”伯颜如此说辞,让李谦暗自欣喜,这表明其是站在自己一方的,他略一沉吟道。

    “臣以此院使之策可行,如此既能避免内乱,又可以向南朝有所交待,为我朝赢得重整军政的时间。”安童也赞同道。

    “臣以为南朝不会轻易放弃用兵的机会!”张珪却摇摇头道,“臣闻南朝前时集结了百余艘战船于杭州外港,又有近万官兵登船,现下去向不明,尚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

    “副使过于担忧了,南朝每逢信风起时,皆会派遣水军为商船护航。而今东南信风正盛,是商船前往南洋之时,他们必是南下为出海的船队护航的。即便想北上,风向不对也难以成行的,大可不必担心南朝水军侵袭。”安童捋捋胡子道。

    “右丞之言不错,但下官以为不能不防!”张珪言道,“南朝水军强盛,现下我朝水军损失几已殆尽。而据吾所知,南军早在前时就开始打造新型战船,据传可以不问风向,皆可往来自如。若是他们转而从水路入侵,可直抵京畿腹地,进而绕过河内的防线。”

    “诶,信风强劲之时,战船一日可行千里,现在估计早已进入南洋了,相若回军岂非易事。且阆中战事发生不过旬日,以八百里加急传讯,我朝也只是刚刚接到战报。而西川到江南全仗水路,今又正是大江涨水之时,他们不会那么快受到消息的,待得知消息,船队早已远隔万里之遥了。”安童摆摆手笑道。

    “但愿如此吧!”张珪轻叹口气道,“南军西起襄樊,在颍州、应天府、徐州、海州皆布有重兵,而两国划定的边界犬牙交错,他们随时可以动用兵力合围我军任一部。可我军束手束脚,处处被动,又如何布置呢?”

    “副使所言不错,南军可以统一调度,分进合击。而我朝是以封地划分的防区,敌军来犯,戍守本地的宗王自会死战,可相邻封地的宗王要等枢密院下令,或大汗的旨意才会出兵,一旦救援不及就又重蹈昔日南阳的覆辙!”阔里吉思也深为忧心地道。

    “有过者封赏,无罪者却要代其受过!”桑哥听了起身大吼道,“如此谁还会遵从大汗旨意,谁又会恪守朝廷法令,只怕以后无人再将朝廷放在眼中,人人皆会恣意妄为!”

    “桑哥,住口!”真金听其越说越激动,沉声喝道。

    “大汗,臣请辞,回返吐蕃!”桑哥怔了下,躬身施礼请求道。

    “此正是用人之时,不准!”真金甩手道。

    “大汗息怒,事情可以慢慢商议,终会有办法的!”贺惟贤见真金脸色愈发苍白,知道其烟瘾要犯了,连忙缓声安抚道。

    “大汗,此事宜早不宜迟,还要早作定议,防止有变!”李谦却起身催促道。

    “就依伯颜的主意先拟个章程,呈上后再做定夺!”坐了半天,听众人吵了半天,真金早就精神不济,心烦意乱,只想着赶紧吸两口,沉吟片刻起身离座道。

    “臣等遵旨,恭送大汗!”众人齐声施礼道。

    待真金离去,众人表情各异,李谦和甘麻剌皆长出口气,总算将事情按了下去,当然对伯颜是笑意盈盈。而阔里吉思和张珪两个后起之秀不免心事重重,觉得如此处置不妥,但自觉人微言轻,没有奈何。安童和伯颜相视一眼,却没有喜悦,两个官场老油条皆知此事如此处置并不合大汗心意,可又是当前最好的办法。

    “我府中有事,就不相陪了!”出了大殿,桑哥看他们皆围着伯颜说话,不免心中有气,转身欲走。

    “桑哥,还是要以国事为重,勿要赌气!”安童拉住其道。

    “什么国事为重,还不是你们几个蒙蔽大汗,说了算!”桑哥甩开其手冷笑道。

    “既然右丞有事,又何必强留。父汗催促的急,咱们先议过,再让右丞看过!”甘麻剌拉住还欲再劝的安童,笑着道。

    “哼,道不同不相为谋!”桑哥见状冷哼声,扬长而去,而心里更坚定了要站在皇后一边,扶铁穆耳上位的决心……

    真金回到寝宫,便迫不及待的让贺惟贤给他烧上烟泡,抽上几口,脸上渐渐有了血色,情绪也安稳下来,眯着眼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好像沉浸在快乐之中。

    贺惟贤其实也想尝试一下,但是他知道南朝小皇帝给其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且与他联络的人也一再叮嘱切不可自用。这使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再看真金此时竟然睡着了,脸上还带着笑,他轻轻撤去其手中的烟枪,给他盖上薄毯,退到了殿外,吩咐内侍好生照顾,切不可惊扰了大汗,可自己也不敢远离。

    过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内侍就急匆匆的来叫贺惟贤,他急忙跟着进入大殿,这时真金已经洗漱完毕,睡了一觉,又吃了点东西,精神大好。让其坐在自己身边道:“今天殿上所议之时,汝有何看法!”

    “臣哪里懂得国家大事,只是一心侍奉大汗,哪敢多嘴!”贺惟贤推脱道。

    “诶,这里有无旁人,尽管直言!”真金笑着言道。

    “如此臣就不自量力,说上两句!”贺惟贤见难以推辞,为难地道,“臣以为伯颜和安童两位老成持重,提出的办法自然是好的,只是也正如桑哥所说亦有后患,这有损于大汗的威严。可当下又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也只能说尚算稳妥吧!”

    “嗯,李谦呢?”真金点点头又问道。

    “平章的话,我听着似乎在维护汪氏,且有些迫不及待,他们之间好像并不简单!”贺惟贤若有所思地道。

    “你也觉得他们之间有勾结!”真金皱皱眉道……

第1489章 要讲策略

    临安皇宫后殿的气氛有些沉闷,在座的除了赵昺,还有陆秀夫、文天祥和王应麟,及兵部尚书陈任翁、枢密院副使韩振列席。这次会议应该算是特别会议,专门商讨‘阆中事件’的应对之策。

    此时两份文卷在几个人手中传阅,一份是川蜀制置使刘师勇及第十军都统张达两人关于阆中事件始末的联名上书和一份来自蒙元方面的所谓‘捷报’。而在赵昺手中还有一封来自事务局川蜀站的报告,这份报告是在‘阆中事件’发生的次日第一时间就通过自有渠道传回了临安,比之蒙元朝廷获悉还要快上两日。

    来自现代的赵昺同样清楚通讯的重要性,他在收复江南后就利用蒙元方面设置的完备驿站系统重建了自己的消息传递网络。同理,每收复一地最先恢复的就是驿站系统,以便朝廷能够在获知后尽快做出反应。以致军中皆言,最快的船和最好的马都不在军中,而是归驿传系统所有,可驿站就是皇帝家的产业。

    所以赵昺已经通过事务局方面最先了解到阆中事件的内容,但是探子们终归不是军事出身,对于战斗经过描述的有些含糊不清,但也足够他对事件的性质做出判断。而刘师勇两人的上书则详细描述了战斗的始末,更为专业,也便于判断失利的原因。

    结合三份报告,可以看出事件的发生是件有预谋的,而主要原因则是来自于蒙元方面的内斗和汪氏对利益的争夺。因而起因绝非是汪惟孝所称的是突发事件,也不是刘师勇所说的双方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发生的遭遇战,应该算是件政治事件。

    赵昺据此分析,还原了事件的本来面目。事件的起因应该是在双方和议签署后,汪氏不愿意放弃既得利益,而与试图获得储位的甘麻剌一方相勾结。阔阔真方面因为铁穆耳长期滞留大宋,将此归结于汪氏,从而栽赃陷害汪平昌,以此打压汪氏,试图逼迫其遵旨退出西川。

    至于这场战斗宋军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但也绝没有蒙元方面捷报那么夸张,反而是他们的损失要大的多。不过历来战争都是这样的,虚报战功也是难以消除的顽疾。不过其中也有个规律,越是宣扬的大胜,其实往往背后就是惨败;而彼方宣传损失惨重,其实却不一定有那么大。

    不过赵昺也从这场战斗中看出战斗形势的改变,而其中也有教训。据张达报称,此次与汪氏发生冲突的是第十军三师二团,他们受命乘船溯江而上前往阆中地区接收。因为汪氏一直不肯遵守和议退兵,双方时有冲突,因此各部都十分警惕,他们一边遣人与汪氏方面联络,一边在渡口构筑了营垒。

    汪氏方面当然是拒绝退兵,理由自然是千千万万,于是宋军派出先遣营向阆中城侦察前进,途中遇到敌兵正驱赶城外百姓向汉中方面前移。要知战争的起因虽然各有不同,但古代战争的目的皆是人口、土地和资源,而宋蒙间的协议是不准迁民,不得破坏耕地及生活、生产设施和房屋。

    先遣营见状上前阻止敌军驱民,而蒙元方面不但不停止,反而开始屠杀不肯走的百姓。宋军与敌爆发了冲突? 己方兵力占优,但仍然保持了克制,双方只是发生了打斗? 敌军不敌撤退。但很快又有大批敌军赶到? 仍然试图将百姓掳走。

    这时形势反转,敌军兵力占优。为首者称城外百姓皆是汪氏家族的驱口? 乃是私产,不在协议禁止之列。宋军上前与其理论? 他们不仅不听? 反而继续屠杀百姓。宋军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开枪制止? 击毙击伤敌军十数人? 敌军眼见不敌,裹挟着剩余的百姓退走。

    宋军为抢回百姓? 随后展开追击? 当他们追击数里后,突然发现周围高地上伏有至少两个千人队的敌军,旗号乃是汪氏统领的军队。他们居高临下俯瞰整个战场,占据了战术优势。宋军领兵的指挥使作战经验还算丰富,知道一旦后撤就会遭敌的追杀? 但他们所处的地方平坦无遮,只能面向敌军排开横队列阵,与敌对峙。

    但是敌军并没有即刻发起进攻,而是以逸待劳,不断的击鼓鸣号进行骚扰,而宋军只能在夏日午后原地备战一连几个小时,不免露出疲态。而这时敌军发起了冲击,而宋军手中的枪炮当然也不是烧火棍,当他们推进到射程之内时,枪炮依次开火。

    汪氏将领还保持着身先士卒的传统,结果各级将领竟然在第一轮射击中纷纷殒命,上百名士兵也非死即伤。可是汪氏军队士气高昂令他们很快稳住了态势,并没有溃退,他们硬是顶着宋军的枪弹向前推进,并不断发射弓箭攒射。

    但是在付出巨大的伤亡后,敌军推进缓慢,而后他们改换了队形,以纵队形式用盾牌遮护向前攻击。宋军的火枪穿透力也只能在射穿盾牌后,击毙或击伤持盾者,也无法伤及后边的人。而他们装备的重武器也只有百子铳和迫击炮,火力有限,难以对敌造成大规模杀伤。

    敌军以这种不计伤亡的战术,前赴后继的向前推进,在两军相距不足二十步的时候,他们借着射击产生的烟雾遮护,齐声呐喊发起了最后的冲击。宋军士兵在打出最后一轮弹雨后也上刺刀与敌展开肉搏,但他们经过严格的拼刺训练,在对战中并不落下风,居然守住了战线,却也开始出现大的伤亡。

    不过宋军领兵的指挥使这时发现敌军队形愈发密集,有援兵不断的加入,判断敌军兵力肯定是数倍于己,若是在耗下去必会全军覆没。所以果断下令炮班打出所有炮弹,士兵将携带的手雷全部抛出,借敌军出现混乱的时机撤退。

    当然在敌众我寡,且两军已经接触的情况下全军安然撤退已经不可能,指挥使亲领一个都的士兵断后,但是也只是坚持了不到两刻钟就被敌军所淹没。而他们用牺牲自己赢得的短暂时机,也让其余各部得以成功突围,其后在寻来的友军接应下退回了营地。

    此战宋军阵亡指挥使以下军兵二百余人,伤者过百,但他们也歼敌上千。看似总体上来说伤亡不大,可在北伐之后,一个营付出如此大的牺牲也是十分罕见,所以在川蜀各部中引起的反响也是很大,对赵昺来说也很震惊。

    刘师勇和张达在战后总结中认为失败的原因,主要是最近进展顺利,各部产生了麻痹大意的思想,以致被敌引诱中伏。再就是他们过于低估了敌军的战斗意志,在发现中伏后就应该积极准备交替撤退,并派人求援。而领兵的指挥使过于自信,以为敌军兵力即便数倍于己,在付出大的伤亡后,就会溃散,是难以攻破他们的防线的。

    而另一方面的教训是他们以为当前使用的战术尚有改进的余地,面对敌军使用减少被弹面积的队形时,可以放弃轮射,而采用全营同时射击给敌于最大的杀伤。此外也要注意敌军战术的改变,敌军还会设法诱使我军过早的开枪,然后利用射击间隙发动进攻。另外他们在遭到我军齐射时,除了采用队形变化外,有的敌军已经有意识的俯下身子,在射击完毕,火力弱下去之后才重新起身……

    “陛下,臣以为蒙元方面迟迟不肯执行和议,还挑起事端,给我军造成重大的伤亡,必须要予以回击!”王应麟看罢战报后,首先言道。

    “嗯,王相所言不错。”陆秀夫点头道,“此事性质十分恶劣,若是我们不做出有力的回击,只怕蒙元方面会更加变本加厉。”

    “臣也同意要对蒙元实施惩戒,让他们尽快履行和议,退出西川!”文天祥也表态道。

    “不错,我们不能放任蒙元肆意妄为,但是如何惩罚,程度如何把握,又要达到什么效果,还需仔细商议!”对于三位重臣强硬的态度,赵昺还是十分满意的,起码表明接连的胜利,已经让他们有了可以战胜蒙元的信息,他沉吟片刻道。

    “臣以为我朝刚刚转入休养生息,不利于再发动大规模得战争,而是以在局部发动攻击与敌惩戒为上!”陆秀夫言道。

    “陆相所言正是,我军可以发动一场有限度的战争,既能对蒙元表明我朝的态度,又不影响我朝当下即行政策。且可以采用缓开榷场、惩办祸首及赔偿损失等向蒙元方面施加压力!”文天祥言道。

    “王相以为呢?”文天祥的话让赵昺深感欣慰,过去其可以说是个直性子,敢想敢干,缺乏策略。而经过主持川蜀战事,已经成熟许多了,能够换个角度考虑问题,听进其他人的意见了。

    “臣以为此次事件罪在蒙元,我朝除了兴兵问罪之外,还可以借此机会打击蒙元方面对我朝向来强硬的一派势力,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王应麟答道……

第1490章 帮他回去

    在对蒙元实施报复赵昺与众臣已经达成了共识,而后就当前的形势进行讨论,以此决定惩戒蒙元的手段和方式,以及在何范围内进行。

    “陛下,臣以为此次时间的发生应是储位之争引发的内斗,我朝可借机增加他们之间的矛盾,使蒙元的内乱不止,无暇他顾。这有利于我朝获得一段平静期,有利于推行新政,与民休养生息,积累财富。”陆秀夫言道。

    “嗯,当前真金久病,其长子甘麻剌与幼子铁穆耳为争夺储位日趋激烈。甘麻剌占嫡长之利,获得朝中汉法派的支持,也呼声最高。而铁穆耳虽受到皇后阔阔真及草原诸王的支持,但在我朝为质已近一年,归期未定,使得他们中有些人仍在观望!”赵昺点头道。

    “如此说来,此次是件的最大受益者就是甘麻剌!”王应麟道,“铁穆耳入我朝为质,是为了保证两国签订的和议得以贯彻执行,而阆中发生严重的冲突,必然导致我朝报复,其也就回归无期,甚至会被我朝杀掉。甘麻剌就失去了一个有力的对手,离储位更近一步。”

    “不错,重大事件的发生,往往背后都是各方势力角逐的结果,所以阆中事件肯定也不是孤立的。既然甘麻剌从中受益,那也就不排除此次事件是其与汪氏勾结有意制造的。”文天祥接过话道。

    “正是,现在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表明两人之间有勾结,但与真相也不远矣!”赵昺点点头,根据事务局传回的情报,仍不能断定两者策划了此事,不过种种迹象表明两人已经合流。

    “若是甘麻剌在夺嫡中获得绝对优势,就会打破两者间的平衡,这对于我朝是不利的。只有他们势均力敌才能够让他们继续斗下去,从而让蒙元朝局动荡不止!”文天祥言道。

    “对,所以我朝的策略要针对甘麻剌和汪氏,削弱他们的实力,从而达到目的!”陆秀夫言道。

    “汪氏乃是我朝大敌,自汪世显降蒙后历经数代统领秦州、巩州等二十余府州及川西地区,业已经营五十余年,号称兵民二十万,皆由汪氏子弟统领。如今虽已被去除世侯封号,但实际上是无名有实,且其所处的位置扼守要冲,蒙元对其十分倚重。”王应麟言道。

    “诸位之意? 我们要将打击的重点放在汪氏身上? 将其击败既能为稳定川蜀打下基础,又能削弱甘麻剌一方的实力,同时让蒙元无话可说。”赵昺言道。

    “嗯? 臣以为如此比较妥当。”陆秀夫言道,“如今两淮和襄樊战事皆已结束? 双方划界业已完毕,民心趋于稳定,不宜再动刀兵。而川蜀地区我朝与敌冲突不断? 且其没有依约退出西川? 在此用兵在舆论及理由上皆占据主动。”

    “臣附议!”文天祥言道。

    “臣附议!”王应麟也同意道。

    “嗯!”赵昺点点头? 又看向韩振和陈任翁道? “二位可有异议?”

    “臣以为可行。”韩振言道,“现下我朝在川蜀地区? 除有先期入蜀的三万大军外,尚有后期入蜀的第十军及组建的州军,兵力上处于优势,有能力组织起一场大的战役!”

    “不错,当前驻川蜀各部的退役尚未离川,而接替的新兵已经开始入川,正是兵力强盛之时。”陈任翁也点头道。

    “物资储备如何?”赵昺又问道。他知道因为蜀道难行,川蜀各部的退役工作相对于其它地区要滞后些,现下老兵未走,新兵又至,两下相加,川蜀地区的兵力得以增强。

    “禀陛下,夏收之后,兵部就安排湖广地区的各兵站向川蜀输送粮草,现在抵达重庆的已达四十万石。而为了减轻输送压力,入蜀的新兵武器和冬装也已提前下发,一并发放两个月的粮饷,由他们自行携带,因而物资可以支撑起一场大战!”陈任翁答道。

    “好,那我们选在何地发起反击为宜呢?”赵昺又问道。

    “臣以为在阆中为宜。”陆秀夫言道。

    “臣也以为在阆中为好!”韩振言道,“阆中位处要冲,夺取此地就可以控制两条出川的道路,且可以向南迂回,直下成都平原,有利于下一步的作战行动!”

    “文相以为呢?”现在川蜀的有利形势,可以说是文天祥奋战两年打下的基础,对情况也最为熟悉,赵昺征询他的意见道。

    “臣没有异议,夺取阆中可以顺势攻略汉中。若是能借机夺取汉中,则对我朝以后进军陕甘极为有利!”文天祥言道。

    “嗯,早先找不到借口索要汉中,此次若是有机可乘,一并收复也并非不可!”赵昺点点头道。他也知道所谓的和议对双方约束力不一,处于劣势的一方自然希望胜者严格遵守,使己方得以苟延残喘。而今却是蒙元连连违反协议,那自然就不能怪没事儿还想找事的赵昺不客气了。

    随后,赵昺成立‘阆中事件’善后小组,由最为熟悉文天祥主持,人员由枢密院、兵部、户部、礼部等相关官员组成,专司负责此事。日常之事其有专权,可以临机处置,事关国策和战事的要报中书,经门下审核,交由皇帝批准方可实行。

    这种形式积极的方面就在于事有专人负责,避免了相互推脱的弊病发生,同时也体现了集体领导,防止擅权的事情发生,最后事决于皇帝也显示了他的权威。当然消极方面也是有的,因为事关多个部门,不免出现程序繁琐,行事拖沓的弊端。

    计议已定,大家又原则性的问题做了讨论,总体就是事件的发生罪在蒙元,这乃是其后采取的一切行动和手段的基础,如此才能在大义上站得住脚。其次就是要求蒙元方面严惩肇事者,处死始作俑者,并赔偿一切损失,追究相关者的责任。

    此外,要表明己方的态度,大宋是热爱和平的,但也不是任人欺辱的,因此保留采取必要的手段,不排除武力解决此事的选项。这样就不算是不宣而战,问题是我已经告诉你了,不满足我们的条件,就会动武。但是什么时候动手,我可没说,虽然有些赖皮,却也不能说没原则。

    而后,赵昺又对事件的处理作出了‘重要指示’。要求无论是在对内宣传和与蒙元谈判中,都要咬死大宋方面是依据和议接收西川,是蒙元方面违反协议,阴谋破坏和议,动用大军伏击我朝接收的军队。再就是要适当夸大此战的损失,可以依照蒙元方面的捷报给出的战果,再增加两倍,甚至三倍。

    众人听了尽皆愕然,按照惯例前方打了败仗,一般皆要虚报损失,大败说成小败,小败就等于没败了。这样一来是避免朝野出现恐慌;二来免得使军队士气低落;三来自然就是面子上好看。但是老几位很快反应过来,明白了皇帝的‘深意’。

    如今已经不是当年的大宋,在对外战争中胜少败多,需要对损失进行隐瞒。北伐之战中,大宋连连取胜,捷报频传,人们对此已经麻木。现在突然出现一场败仗,尤其是蒙元实施阴谋诡计,用重兵伏击了己方的一支小部队,这不仅不会引起恐慌,反而会激发上下同仇敌忾之心。

    另一方面,多报战损也是对蒙元方面的一种压力。除了在赔偿方面要付出以外,对于创造了‘大捷’的人如何处置也成了问题。若是依照大宋方面要求将其处死,就要担上擅杀功臣的罪名,谁还会为其效力;若是对其予以封赏,又无法对大宋方面交待,从而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这招儿可以说太损了。

    散会之后,赵昺又召见郑虎臣。现在他也正是就任皇城司都知,由幕后转向台前,可以名正言顺的出现在人前,而他的办公地点就在宫中,接诏后功夫不大就赶到了。

    “郑都知,现在铁穆耳怎么样?”其作为心腹爱将,赵昺对其也甚是随便,就在软榻上相对而坐。

    “禀陛下,铁穆耳一直在事务局的严密监视下,现下正是暑热的时候,他不甚适应,多半时间都待在四方馆中。”郑虎臣回答道。

    “其有没有出走的迹象?”赵昺喝口茶又问道。

    “这个……”郑虎臣一时弄不清楚陛下的意思,沉吟片刻道,“属下估计他恨不得马上飞回大都去,但是尚未发现出走得迹象。”

    “他最近与蒙元书信往来是否频繁?”赵昺再问道。

    “十分频繁,几乎是每隔两三日就会收到大都传来的书信,其也会很快回书。应该是争夺储位已经进入关键时刻,其也十分急迫的想让那边设法让他回去!”郑虎臣言道。

    “嗯,他既然不敢跑,咱们就帮帮忙,让其早日逃回去!”赵昺点点头言道。

    “帮他逃回国去?!”郑虎臣听了吃了一惊,铁穆耳是在大宋当人质的,其要是擅自跑回去定然会引起两国间的纠纷,而放他回去也会让大宋失去挟制蒙元的砝码……

第1491章 阆中之地

    明的暗的赵昺交待完毕,事情自有人去操作,但是他也不能当甩手掌柜的,毕竟自己还兼任着枢密使一职。当然这不能明说,否则不仅让自己觉得没有面子,还容易引发文武之间的猜忌。而他的操作也很简单,既然如此,我就搁置争议,以当下没有合适的人选为由,此职只能是暂时空缺。

    所以主持枢密院日常的江钲和韩振也是当家不做主,事事都要像赵昺请示,他也就是事实上知枢密院使。虽然有掩耳盗铃之嫌,但是朝廷上的老江湖们都知道怎么回事,就是陛下不愿意放弃兵权呗。而皇帝独掌兵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也都习惯了,自然也没有人公开的在朝堂上叽叽歪歪。

    当然私下里肯定有人议论,赵昺也只当不知道,厚着脸皮就是不挪窝。攻蜀一直是他国防战略的重要一环,而他前世未曾踏入过这个内陆省份,不过即使去过也不会想到今天,特意去察看山川地形。这一世,同样没有机会前去,想要亲征巴蜀估计也难以成行。

    所以赵昺对四川的了解只是前世的书本和视讯,这一世也就是前人的游记和地志及情报系统收集的资料。而当下要谋划阆中之战,他肯定不能一问三不知,起码要知道概略情况,能在地图上找到这个地方。于是他命秘书监将相关的书籍和图册整理出来,尽快拿给自己。

    说起来有些好笑,赵昺知道阆中这个地方还是来自于《三国演义》。那是在蜀魏巴西郡一战之前,曹操已经开始迁移汉中民众,曹操麾下将领张郃溯东河江南下进入巴西郡,计划迁徙这里的百姓,进军宕渠、蒙头、荡石,攻势颇为凌厉。而此时的刘备刚与孙权停战划界湘水,匆忙返回江州,短时间无法支援屯兵阆中的张飞。

    刘备的选择能看出当时形势的严峻,之所以不选择直接回成都而是屯驻江州,也是给自己留下斡旋的余地,假使张飞在阆中抵挡不住占有兵力优势的曹军,让曹军自米仓道攻入蜀中,刘备仍然可以选择退据荆州、或在江州重新集结兵马反击,再做图谋。

    外有强敌,内无援军。张飞充分运用自己长期镇守巴西郡的优势,一面与张郃军正面交战,一面亲率精锐迂回从促狭的山道邀击张郃,打的向来以擅长地形战著称的张郃前后失据,狼狈向北逃回南郑。经此一战,曹军再无力染指米仓道以南。

    也因此,刘备意识到曹军在西部地区的军队已然不足,进入战略防御阶段,这才下定决心,从重庆回成都积蓄力量? 在次年发动了汉中之战? 夺取了汉中。那么由此可见刘备派大将张飞镇戍阆中,说明此地的位置对蜀汉政权相当重要,可以更好的拱卫蜀汉政权。

    两个时代虽然相隔千年? 但赵昺以为他们面对的形势是相似的。

    我们先把目光放在蜀汉立国前,诸葛亮在《隆中对》里提出的战略布局。在其的布局里? 刘备集团平定四川盆地之后,待天下有变,一路军出秦川? 一路则趋南阳而向宛洛北上? 进可图谋中原? 退可保住四川盆地的蜀汉基本盘。而巴西郡阆中地区? 就是完成这一战略的关键点。

    从汉中入蜀的道路上来看,除开崎岖难行的阴平道? 自汉中入蜀有两条通道,分别是金牛道和米仓道。金牛道是典型的盆地通道,前险后易,从汉中西向经由广元、剑阁、穿过剑门关以后,便可以直插成都平原,自古至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米仓道比金牛道稍逊一筹,因为道路崎岖难行,长期以来,米仓道是作为金牛道的备份存在,而阆中则是卡住米仓道的咽喉。自汉中南下经米仓山穿越大巴山脉,经南江、巴中抵达阆中时虽然这条道路难行,但在进入阆中后却可以利用汇流的嘉陵江、白水江、西水河等诸多水系,加上平原地形迅速向重庆或者成都推进。

    对于早期刘备立足四川盆地的重要性来说,最大的威胁是占据汉中地区随时可能南下的曹军,也因此,守卫阆中的重要性丝毫不下于守卫剑阁。让张飞镇守阆中,在让其发挥自己的军事素质守卫米仓道的同时,阆中的位置又可以监控北、东两个方向,继而影响到刘备军团的整体战略。

    在这个情况下,阆中地区对于蜀汉就显得尤为重要。阆中地区既扼住米仓道的通路,兼顾四方,同时也引导着蜀汉的战略转移,重要性可见一斑。建安十八年到建安二十四年,蜀汉集团重心在北,图谋汉中,彼时张飞在此处起到防御作用,如果前线战事失利,蜀汉可以退保四川盆地。

    建安二十四年到建安二十五年,由于东吴偷袭关羽,荆州丢失,刘备谋求与东吴开战,张飞镇守阆中,是兼顾各方的最好位置,既可以溯嘉陵江南下进入江州,又可以威胁荆州腹地,北面也可随时支援兵力单薄的魏延。

    现下宋军夺取川蜀主要的目的是切断蒙元自此迂回沿长江顺流而下,直驱江南的通路。另外就是可以夺取进去陕甘地区的一个立足点。而阆中地区正是四达的枢纽之地,向北可以作为进取汉中和陇州的前进基地和后勤辎重囤积地,向南可以作为阻挡蒙元军队南下的重要关隘。

    因此阆中的重要性虽然不降蜀汉时期事关国运那么重要,但是也是左右局地形势的要地。而汪氏定然明白阆中的重要性,失去这个前哨要地,宋军就能直逼汉中,威胁他们的世居之地——陇州。因此才迟迟不愿意移交给大宋,并不惜违背圣旨,与宋军在此开战。

    而阆中地区的重要意义不仅仅存在于蜀汉政权和当下,在后世战争中,阆中连接着陕西和四川的交界,向来是易守难攻的兵家必争之地。以阆中地区的城防建设来看,如果两军对峙于此,占据阆中的城池对于攻守双方来说都相当重要。

    阆中的城池是蒙元保宁府的府治所在,早在战国时期,巴国就曾在此地建都。从地图上看,保宁府城三面环水,一面靠山,易守难攻。如果从南面向保宁府城进攻,即便有数倍于敌的兵力优势也难以展开。并且江对面的阡陌之间遍是良田,即便想采取长期的围困也难以成功。

    赵昺记的在明末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大战。南明政权经过注入大西军新鲜血液后,永历朝廷在东、北两个方向组织大规模反击。东进的李定国复地千里;北线的刘文秀也是高歌猛进,尽复四川盆地。而相比明军的复地千里,清朝吴三桂、李国翰等将领日子可没那么好过。

    在明军刘文秀的猛烈攻势下,吴三桂把四川除了保宁府之外的府、州驻地丢了个精光后仓皇退守保宁府并计划转进陕西,由此,阆中地区迎来了一场惨烈大战。考虑到保宁的地形因素,先前打了一路胜仗的刘文秀选择放弃稳扎稳打,迅速与吴三桂寻求决战。

    就地形而言,清方若据保宁,吴三桂则可随时威胁四川腹地,进攻屯驻于重庆、成都的明军,即便是出于日后经营四川的考虑,保宁府当时也急需拿下。再者,如果明军在保宁将吴三桂等部一举歼灭,清军原本部署于甘陕、四川的西部防御力量将为之一空,明军将扭转长期被动挨打的形势,实现“力恢陕豫”的战略目标。

    面对明军,对手又是被吴三桂评价为“此生未遇如此之劲敌”的刘文秀,吴三桂军所能依仗的也只有保宁府城独特地形和坚固城防。但保宁独特的城池建设,也让长于军阵的刘文秀在兵力部署上犯了一个严重错误。

    考虑到刘文秀保宁之战的目的在于歼灭清军位于西部地区的有生力量,所以在部署对保宁府城的进攻时,刘文秀选择分散兵力,占领保宁府城各地的据点,继而对吴三桂军形成三面合围。

    为了向三面环江的保宁府城发起进攻,刘文秀命令部队造桥贯通,让战力强的主力部队抢先渡过嘉陵江,然后以战力较弱的张先壁部等依据地势摆阵,并派遣张先壁的弟弟张先轸背水守浮桥,避免两岸的明军被割裂,阵线绵延数十里。

    这样的布置也给了吴三桂突围得机会,吴三桂率军避开强悍的刘文秀本部,直冲张先壁阵线,同时,张先轸部也受到清军攻击。在吴三桂的冲击下,张先壁的军队阵线出现了局部溃败,而张先轸部更是慌不择路自己砍断了浮桥,连锁反应下引发了明军崩溃,而刘文秀的指挥系统因与崩溃的明军割裂开,也无法及时救援,导致大量明军马步兵被赶下嘉陵江,惨败的刘文秀只能黯然引兵退去。

    赵昺深知究其根源,阆中地区如果用于防守,对于自南向北进攻的军队可不友善,地形遏制下,即便雄兵百万也难以施展,若要合围就会严重割裂军队的布置,给予守方机会,而如何让宋军避免覆辙则是他应该考虑的现实问题了……

第1492章 多面出击

    枢密院受命谋划攻取阆中,借机取汉中的策略,但是接连几个方案都不能让赵昺满意。几次研讨之后,江钲提出一个建议,是否可以先取汉中,断敌归路,形成关门打狗之势,再打阆中之敌。这个方案可以说很有创意,他令其细说。

    江钲之策是先以川蜀驻军向阆中集中,做出强攻城池的姿态,吸引屯驻汉中的敌军增援阆中。而另一方面,调集内河水军沿汉江北上集于襄樊,然后自谷城老河口沿江溯流而上直驱汉中。

    这个计划看似不错,但是从谷城至汉中相隔千里,大军沿江溯流而上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沿途必将遭敌阻截。不过赵昺对于水军的战斗力毫不怀疑,敌水军根本不是对手,他担心的是有些地方不通舟船,沿途再遭敌层层堵截,以致困于中途进退不得。

    汉中实际上只是西北地区诸多盆地中较大的一个,但是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北接关中,南壤巴蜀,东连荆楚,西带汧陇,特殊的地理位置造就了汉中在历史上重要的军事战略地位。因而对于汉中赵昺是念念不忘,此地对于现下的大宋来说是一处战略重地,不仅屏护着四川的安全,也是向北进兵关中的基地。

    形成汉中地位的地形主要是秦岭和大巴山脉。两列山脉平行耸立,东西横亘,秦岭高峻险拔,足以为关中南面屏障;大巴山浑厚绵长,足以为四川北面屏障。几条谷道穿越山岭,成为南北通行的孔道。

    秦岭东端有武关,西端有散关,另有三条谷道穿越秦岭中部,作为汉中与关中之间的通道,它们是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秦岭高峻,以至每条谷道都曲折回旋,幽深险峻,不利于人力物力的大规模运动,尤其不利于粮草补给的运输。

    从地理形势上来看,自汉中越秦岭北进较难,越大巴山南进却较易。项羽封十八路诸侯的时候,只把巴蜀封给刘邦? 可能就是出于这种考虑。而现下蒙元舍弃川蜀,却不肯割让汉中也是同样的目的? 就是防止宋军自此兵出川蜀? 进入陕甘地区。

    也正是这种特殊的地理位置,长江及其支流呈向心状汇入盆地底部? 东流出川。江河冲积,形成肥沃的平原,宜于农业生产。加之汉江的滋润? 造就了汉中盆地发达的农业? 同时在种植业、采矿业、铸造业、茶叶生产等方面都大有发展,形成自给有余的经济。历史上曾多次出现周边战乱不断? 民不聊生,独汉中成为全国最平静的地区。

    而在入宋后,汉中也一直是抗击外敌侵略的前沿。靖康之变后,金与宋相持于汉中宁强大散关沿秦岭至淮河一线? 汉中成为抗击金人入侵的前沿阵地? 七万多官兵据守险要? 时而蔽四川,时而援襄樊。在吴玠、吴璘的领导下,不仅抗金战绩辉煌? 而且大兴水利,发展生产,保障供给,支持了战争的同时,且富裕了百姓。

    其次汉中地理位置易守难攻,四边军事集团若有跨境战争,汉中必首当其冲。三国末期,魏国司马昭以三路大军攻蜀,正是邓艾袭取了汉中,自阴平道翻摩天岭奇袭四川,攻陷成都,导致蜀亡。而本朝理宗年间,蒙古军入沔州,进军金牛,被击退。后在端平二年,蒙古军再从风州经略阳西池谷进攻汉中,制置使赵彦率军民顽强抵抗了一年,全军战死,蒙古军得以经汉中入蜀。

    另外汉中可作为以攻为守的军事基地。蜀汉时诸葛亮也是汉中为基地出祁山,先后五次出兵北伐曹魏。可惜诸葛亮在汉中主持八年出身未捷身先死。其死后,后主以姜维为卫将军驻防汉中,仍采用诸葛亮的以攻为守的战略,积极防御,八次出兵北伐,有胜有负,对巩固蜀汉政权起了重要作用,汉中人对北伐作出了人力、财力上的巨大贡献。

    四川归于中央王朝实际上是从秦国攻巴蜀建郡,一直持续到宋才算完成了同化。而在这个过程中,宋廷也是通过对蜀地行政区的不断重组拆分才完成,将蜀地州县分割合并为益州路、利州路、夔州路和梓州路,合称川峡四路,简称四川。益州路主要是川西成都平原,利州路是山南与川北山地,夔州路是川东山地与河谷,梓州路是川中与川南的丘陵地区。

    到南宋晚期,蜀地才基本形成成都、嘉定、保宁、重庆、遵义和汉中六城格局。成都是川西丘陵中的平原中心,嘉定是滇蜀的通道和在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三江的交汇枢纽,保宁是川北山地和嘉陵江航运的中心,重庆是长江和嘉陵江航运交汇的枢纽。

    在西北方向,西汉水河谷低地提供了一条由汉中通往陇西的比较平坦的通道。在东南方向,汉水连贯汉中与湖北,汉中居其上游,构成了西北与西南、中南地区的交通线,汉中恰逢位于江南—武昌—汉水和广州—重庆一嘉陵江交通线的末梢。

    在东部两侧水量丰沛的支流组成山区的毛细血管,汉中可以通过汉水与兴安、郧阳、襄阳、德安和鄂州保持沟通;在南部,经历过几个世纪以来的军事改造,从略阳到重庆的水道一直保持着贯通。江钲提出的自汉水溯流而上袭取汉中的战役构想也正是基于此,而又曾有秦国自汉中下汉水击楚郢鄢之地的成功战例在先……

    战争终究不是儿戏,在几经斟酌后赵昺原则性同意了江钲的构想,而后召开廷议商讨得到了诸相的支持,定下了分步走的方案。

    首先对于‘阆中事件’,己方要发布严厉的谴责,遣使向蒙元问罪,尤其是要狮子大张口,把价码开得高高的。要求一定要处死制造冲突的首恶,追究协同者的责任,并对伤亡者做出巨额赔偿。而目的就是与蒙元方面扯皮,为军事准备争取一到两个月的时间。

    在蒙元方面谈判的同时,命刘师勇调集军队,做出强攻阆中的姿态。一方面是吸引汉中方面的敌驻军向阆中增援;另一方面也是为下来的实战做准备;与此同时,令襄樊镇抚使田忠动用各种力量对谷城汉江上游航道展开侦察,查明江水的流量,可否通行战船及沿江敌军的兵力部署和江防力量,并秘密对部队展开动员和战前训练。

    与此同时,赵昺又下令命屯驻于建康、江州和鄂州的长江内河水军,以护送军用物资为名向襄阳移动,做好从水路经攻汉中的军事和物资的准备。老将刘洙请命统领水军,赵昺知道其因为在北伐之战中,水军一直用于运兵和牵制、骚扰敌军,没有取得大的战果而耿耿于怀,想借此为水军争取建功的机会。

    对于刘洙的这种心情,也可以说是水军方面的求战心切,赵昺很是理解。从前为了保卫琼州,朝廷一直是将发展水军作为首要任务,但是随着蒙元水军被歼灭,而战争也转向对陆地的争夺,步军成为优先发展的对象。这让水军诸将不免担心自己地位下降,进而成为步军的附庸,所以急需一场水战上的胜利来彰显自己的地位。

    其实水军将领们的担心是多余的,赵昺清楚当前随着对蒙战争向内陆深入,水军的作用是在下降。但是他志在大洋之上,而非是周边的近海。因此在水军发展方面的投入不是在减少,而是在增加,每年在研制新型远海战船的费用都是以百万贯计的。不过他们暂时看不到那么远,而是担心眼前在战争中的缺位。

    赵昺清楚此战说不上是一场大战,而且是在蒙元水军势衰到极点的情况下,发生大规模水战的情况几乎不会发生。但是水军的任务同样很重,他们不仅要承担运兵和输送物资的任务,还要担任打通水路和协助步军攻城的任务。

    这也就需要一位作战经验丰富,协调能力强,且精通水步两军协同作战的将领担任指挥。而刘洙担任水军都统已经十数载,水战自然不在话下。且其也经历过协助步军攻广州、战泉州及进入江南后的数次水陆大战,加之其在军中的资历,又是川蜀方面统帅刘师勇的老上司,确是担任此战指挥的恰当人选,于是准其所请。

    计议已定,仍然是舆论先行,《帝国日报》首先披露了‘阆中事件’加了料的真相,随之京师各报纷纷转载。一时间朝野上下群情激奋,纷纷要求对蒙元开战,再度展开北伐。而朝中几位重臣也在各种场合表示对于蒙元方面的挑衅行为不能容忍,一定要让其付出代价。

    而随之朝廷派出以礼部右侍郎为首的使团前往大都,对蒙元进行问罪。接着枢密院佥事韩振以检查边防战备为名,高调得北上应天府,而就在其离京的同时一只官船悄然驶入运河,没有人知道舱中坐的却是携带帅印的刘洙……

第1493章 逃出生天

    铁穆耳从船的底舱中探出头,深吸了一口腥咸的空气,还不等他看清已经西斜的夕阳就被一个黄眼水手按了回去,而他虽然听不懂其说些什么,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但也是只能憋着气,还得陪着笑,唯恐激怒了这帮走私贩子。

    铁穆耳不敢去再挑战这些人的耐性,摸索着重新蜷缩回自己的床上,底舱中堆满了各种各样货物,而他的床就是角落中几个盐袋,黑漆漆的看不到一步外的地方,只能通过甲板缝隙透出的一丝光亮辨别出白天和黑夜,能够活动的范围也就是左右一臂的距离。

    铁穆耳已经在这艘船上生活了十多天,身上早就又脏又臭,头发成了一团毛毡,而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让人简直是生不如死,更让他焦躁的是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如何,朝廷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南朝方面知道自己逃离后,定然会大肆搜捕,并向父汗要人,自己回去将会如何都难以预知。

    落到这番田地,铁穆耳并不觉后悔,因为星象显示这段时间自己虽有磨难,但是命星吉位正在北,是遇难成祥之兆,而这也是他下决心从南朝逃跑的缘由之一。想到回到大都后自己的运势趋好,很有可能发生令自己命运发生天翻地覆改变的事件,他觉得受点儿苦还是值得的。

    而回想在南朝的日子铁穆耳还是心有余悸,若非听从了阿尔达姆的话自己很可能已经被南军祭了旗。说起来初时南朝对待自己还是不错的,在四方馆中给他专门腾出了一个小院子,安排了厨师,每月还有三百贯的零用钱,进出也很自由。

    但是在八月的时候,突然有军兵围了他的住处,并布置了岗哨,禁止远中的人员出入。零用钱也被停掉,厨师调走,只能吃四方馆供应的最简陋的伙食。这让铁穆耳十分惊讶,问询看守的士兵,他们只说是奉命行事,其余一字也不肯多说。

    南朝对自己的态度骤然改变,让铁穆耳陷入了惶恐之中,然而情况不明,消息被断绝,对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一无所知。而他猜测一定是两国间又发生了冲突,导致自己这个人质被殃及,而他也一时半会儿想回国已然不可能。

    不过这个时候,铁穆耳还心存侥幸,以为肯定是在和议中发生了些不愉快,而父汗? 尤其是母后不会坐视不理? 一定会设法保全自己。而另一方面? 阿尔达姆也早跟自己说过,在这个月自己的命星暗淡,似有不利于他的事情发生,只要他小心行事,就不会危及性命。

    而阿尔达姆的预言不久也得到了验证,虽然过去的待遇没有恢复,看守的士兵也没有撤去,但监管已经放松,允许他的随从们出去采购些日常用品? 可他还是被圈禁在院子中,不准出门半步。很快铁穆耳就从外出的随从嘴里得知了外界发生的事情,让他又心神不安。

    在前时铁穆耳通过信使知道,导致自己长期滞留南朝的原因是陇州汪氏不遵圣命? 违背合议不肯撤出西川导致的? 而母后为了‘敦促’汪氏将汪平昌设计锁拿下狱,借此胁迫于其? 以便让自己能够早日回归,挽回在‘夺嫡’上被动的局面。

    只是现在汪氏面上请罪,但暗地里却又动了手脚,居然派兵伏击了前去接收阆中的南朝军队,给他们造成了近千人的伤亡,这也就难怪引发了南朝上下的震怒。据随从带回的消息称小皇帝不仅派出使臣前往大都问罪,还要求处死事件的肇事者,追究幕后指使者的责任,并提出了巨额补偿。

    铁穆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反倒安心了。他以为南朝提出的条件虽然苛刻了些,可认为父汗和母后为了自己的安危也会答应南朝的条件。毕竟那些汉人世侯位居高位又如何,说起来不过都是自己的奴仆,生杀大权都在自己的手里,父母绝不会为了几个奴婢而舍弃他这个亲儿子。

    可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按照铁穆耳所想发展下去,一段时日后又传来消息,说父汗下旨诏汪氏当代族长汪惟孝入京,让其改任兵部尚书,而以原四川行省平章政事汪惟勤为巩昌便宜都总帅,赐虎符,统领秦州、巩州等府州。又以阆中权便宜都总帅、屯田上万户府万户汪惟纯为汉中知府,兼领汉中行军都帅;并追授在阆中事件中战死的汉军千户汪惟新为昭勇将军。

    铁穆耳听完眼前就是一黑,暗道自己这回算是完了。此事明明是错在己方,他不明白父汗为何违逆南朝,不但不惩治肇事的汪家,反而对他们大加封赏。而以南朝小皇帝好战和对外一向强硬的作风肯定是不会咽下这口气,必会兴兵报复,而自己也会被殃及。

    同时铁穆耳也意识到母后很可能已经失势,以致失去了对事态的掌控。而这件事情基本可以肯定与自己的好大哥甘麻剌脱不了干系,定是在其的支持和汉法派朝臣们的配合下完成的,其目的就是要置他于死地,除掉争夺储位的对手。

    虽然弄清楚了‘真相’,但是铁穆耳想自己被囚于这方小院中,远离权力的中心,也是根本无力改变,不免沮丧万分。而随之果然如他所想,形势愈加恶化,临安的报纸连篇累牍的皆是报道蒙元方面的无理,以及请求朝廷动兵惩治蒙元。

    群情汹汹之下,铁穆耳的随从都不敢随便出门,一定要出去也要换上汉服。而负责看守他们的兵卒也一再警告,要他不要露面,否则有被愤怒的百姓打死的危险。接着就传来南军在应天府集结举行秋阅的消息,报纸上成十万大军前出二十里抵达两国划定的界限,进行操演,演练了步骑合击、火炮射击等科目。

    铁穆耳明白所谓的秋阅其实就是南军进攻的前奏,不过是以此作为调集兵力的掩护,说好听点儿是示威,不好听点就是下达最后通牒。一旦蒙元方面拒绝南朝方面的要求,十万大军就会越过分界线直扑开封,进而扫荡河内,甚至越过黄河兵逼大都,而那时自己就会被拉出去祭旗。

    正当铁穆耳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阿尔达姆突然造访,这让他十分感动。想想在自己落难的时候,还有人拿自己当朋友,且是个不挨边的外国人冒着天下大不韪来看望。他自然是热情款待,并向其问问前途。阿尔达姆没有推辞,拿出星盘分析了一番,认为他只要向北就能逃过此劫,而他到了北方后形势似乎就会发生逆转。

    铁穆耳听了不免苦笑,尽管自己运势冲天,可被囚于在又有何用。而即便能逃出临安,可还离大都上千里,自己如何能逃脱南朝的追捕,越过严密封锁的边界线。但是他又不甘心,错过这可以改天换命的机遇,可现在能求助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位异族人了。

    对于铁穆耳的求助,阿尔达姆十分为难,称自己在南朝待的很好,工作轻松,待遇又高,有享用不尽的美食,还有一帮有权有势的朋友。尽管其前程远大,但是帮他逃回去就要舍弃这一切,且要冒着生命危险,一旦失手就得不偿失,他实在不想冒这个风险。

    现在阿尔达姆是铁穆耳唯一的希望,他自然不肯放弃,除了真诚恳求外,还一再保证只要能帮助自己逃回去,得到的肯定比当下更多,可以让他做府中的供奉。而一旦自己登上汗位,就可以封他为国师,掌管天下宗教事务,参与国家大事。

    尽管铁穆耳一再封官许愿,阿尔达姆也有些许动心,但是还不肯点头,只是答应回去后好好考虑,再做决定。不知道是自己的真诚打动了其,还是对未来的荣华富贵的向往。在几天后,阿尔达姆再次到访,终于答应帮助他出逃。

    在三日后,铁穆耳依照计划让一名亲随扮成自己的模样待在院中,而他则买通了一位为四方馆送柴的小贩,藏在其牛车的箱底,避过了看守逃出了四方馆。到达与阿尔达姆约定的地方后,又再次换装扮作进城做生意的波斯商人,手持其弄来的腰牌,拉着骆驼大明大摆的出了临安城。

    两人事先谋划过,以为走陆路不仅风险极大,且不易逃脱南朝得追捕。而从海路走,一旦船只出海就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中,遭遇南朝水军的几率很小,要安全的多。所以两人出城后,以重金雇佣了一只渔船从杭州湾出海,上了一艘已经联络好的专门往来南北的走私船。

    铁穆耳当然不敢暴露自己是蒙元皇子的身份,只说是在去岁被俘的一位蒙军百夫长,好不容易逃出了流放地想要返回蒙元。而走私船肯搭载他们,除了重金外,还主要是看重阿尔达姆收藏的一张海图,并不在乎他是谁……

第1494章 一切向好

    在肮脏和闷热的走私船上,铁穆耳不知量待了多少天,只知量每当停船补给或是卸货的时候,自己今得窝在底舱中。只有船漂泊在海上的夜晚,他才能够出舱透透气,看看没有太阳的天王。而立了寂寞和惶恐之外,他还饱物着晕船的折磨,每当遇到风浪今会吐得昏天黑地,那委滋味简直是生不如死。

    “也先,快出来,我们要上岸了!”

    “到了?!”也先是铁穆耳用的化名,他若是敢称自己是蒙代皇子,只怕不用大宋的官兵,走私船上的水手今会将他绑了,勒索钱财。昏昏欲睡的铁穆耳听到阿尔达姆的呼唤声,个神一振,穿过狭窄的方量爬上了甲板。

    “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清州外海,还要搭乘小船才能上岸!”阿尔达姆轻声量。

    “哦!”铁穆耳这才发现船停靠在一座很小的岛上,小到估计涨潮都会将其淹没,眼前还是黑漆漆的海面,只有两艘小船上的桅灯照亮方圆数丈的王间。此时小船上有人在往毛船上搬运货物,又有人将毛船上的物只装倒到小船上,估计是在以货式货,以便从中赚他更高的利润。

    对此他也只能叹口气,如今有点权势的人都在做走私生意,朝廷对此也是无能为力。这些权贵们借此发了大财,可是朝廷常不到分文的关税。而他也清楚在两国关价愈加紧张的时候,越是这些走私毛人发财的时候,他们倒是愿意两国间战乱不断。

    此刻铁穆耳自身难包,当然不敢去千,而实际上他意中也有人经营着走私生意。耐着史子等两船身式完毕,他和阿尔达姆两人下到一艘小船上,当然也要支付一笔不菲的费用,几乎掏光了他身上的最后一点钱财。不过也不顾的许多了,能够平定上岸才是正量。

    两人又在黑暗中漂流了不知量多少时间,直到天光放亮时,小船终于靠了岸,将他们扔在一处苇荡中今又七走了。看看下边皆是茂密的苇丛,两人有些傻眼,阿尔达姆从未来过蒙代,根本不知量在什么地方。铁穆耳虽说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却也不知量身在候处。

    一直等到天光大亮,两人辨明了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苇荡中转悠了半天才走出去,而下边皆是王荡的荒地,根本不见人烟,连个问路的人都寻不到。好不在式摸索着走到了大路上,想问问路,却没想到不等他们开口? 人家已经掩鼻而去。

    铁穆耳和阿尔达姆两人相视一看,不仅各自苦笑,他们从上船今没有洗过澡,衣服还是当初逃出临定的那一身? 早今满身腥臭? 除如乞丐了。铁穆耳知量只要上了驿量,今能找到当地的官意? 那时一切问题都会得到解决? 自己也会被定全护送到大都。

    但是铁穆耳的提议立刻被阿尔达姆否决了? 他称当前大都除势不明,也不知量大汗对其私自逃回是什么态要。且当地的官意是否是其大哥的属下,或是一相的人物。今这样贸然前去? 简直今是送货上门,暗中将他们杀了,都不会有人知量? 那样岂不太冤枉了。

    铁穆耳听了大惊,自己这是得意忘除? 险些坏了大事。于是两人先找了间客栈? 托店家买了衣服? 又洗了澡? 又央其帮着买了两匹马。而这时其身上的钱走今花光了,还是阿尔达姆掏出自己的钱才解了燃眉之急。这让铁穆耳十分感动,其不仅冒死追随自己脱困,还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已然将其当做可以信赖的伙伴。

    铁穆耳听从了阿尔达姆的意见,在客栈中边休整,躲避潜在的情敌,边打听大都近来发生的事情。一问之下才知他们在海上漂流的这二十来天,除势已经大变。

    为了应对先朝可能发起的进攻,大汗已经下令调品下边的探马赤军和入卫的宗部军迅因先下开封,并令侍卫亲军赶到黄河北岸人防,以便开封失守阻挡继续北上的先军。而且畿腹地也做好了开战的准备,立了整修沿途各州县的城防外,也在沿海地区加修堡寨,防止先军自海上而来。

    在备战的同时,两国也今‘阆中事件’住开了谈判。先朝立了原来提出的惩办肇事者外,还提出巨额赔偿,因为双方的分歧太大,以致难以达成共识,先朝使臣愤而离殿。在此后不久,先朝突然在襄樊发起进攻,以水军搭载步军沿汉活溯流而上,越过分界线,攻直光华,袭他了均州城,夺他了郧县。

    现在仅知襄阳先军依然没有停止进攻的脚步,大批军队以日行二百里的因要继续西进,沿活部署的军队拦截不住,州县官员闻风纷纷弃城逃走,先军兵锋已近金州。朝廷判断先军此举意在汉中,预报阆中损兵折将之仇,现下大汗已经果次命汪氏放弃西川,因因转回救援汉中,确包其不失。

    铁穆耳暗叹先朝小皇帝又玩儿了一次漂亮的声东击西,其在几次大战中都成功的运用了这委战术,可是己方每每都会中计。这次先军也是先在应天意摆开架势,吸究了己方的注意力,其实让他指挥也会先要确包且畿的定全,明知是计,同样也会跳进去。

    但是这次先朝小皇帝玩儿的更高明,出乎所有人的意把选择了从水路千里奔袭汉中。铁穆耳清楚以己方汉活水军的战斗力根本不是先朝水军的一出之将。而沿途的州县准备不足,更难以挡住克势的先朝水军,安便有心一战,也奈候不了在活中的敌军,恐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船队绕过城下扬帆而去。

    铁穆耳是前时见过先朝的护航船队时的场面,那一艘艘高大的战船在大海上多队,齐齐鸣炮壮行,那真是如天上惊雷一象,仅看一艘战船舷侧显露的数十门黑洞洞炮口,今让人忍不住生出中无力感。他相信仅凭一艘战船上装备的火炮,一个齐射今能将一面城墙摧毁,若是整个船队齐射今能轰平一座县城。

    所以铁穆耳已经预把到汉中必定会失守,可他并不觉得难过,反而感到有些高兴,觉得先朝替自己出了口气,惩罚了害得自己不得不如此狼狈的汪氏。且汪氏物到打击,同样会让其在朝中的靠山实力物损,这有利于自己日后争位,等于先朝替自己清立了潜在的敌人。

    休息了两天后,铁穆耳和阿尔达姆悄悄离开了清州,昼伏夜行避开人群,免得被相识的人认出来。而越近且城他也是愈发小心,现在他还不清楚大汗对自己偷逃回来是什么态要,自然不敢贸然进城。所以他潜入了自己驻扎在城外的投下千户所。

    投下千户等于是铁穆耳的私军,属于他的个人财产,自己一言可定他们的生死,因此这些人是绝对忠于自己的部属,能够包于他的定全。而他做的第一件事今是遣人入城打探朝中的向息,并设法与坤德殿他得联价,摸清大汗对自己偷逃回国是消什么态要……

    “参见殿下!”焦急的等待中,突然有人闯进屋来,施礼量。

    “方总千?!”铁穆耳惊喜的发现来见自己得正是大内总千方臣祐,他知量其是母后的心腹,欣喜地扶起其量,“母后可还定好?”

    “皇后得知殿下从先朝出走后,日夜担心殿下的定危,得知殿下平定归来,十分高兴,型遣奴才出宫来看望。”方臣祐起身回禀,又上下打确着铁穆耳量,“殿下一路上物苦了吧?”

    “唉,能够回来,物些苦也反不得什么!”铁穆耳轻叹口气量。

    “殿下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看来是物了不少辛苦的。”方臣祐最擅察言观色,见其叹气,马上同情地量。

    “此等都是小事,只是现在大汗对我偷逃回国是个什么态要,朝中又有什么异动?”铁穆耳急于想知量当前的情况,敷衍了句跳过此节量。

    “先朝获知殿下出走后,遣兵四处搜捕,并令沿途州意拦截缉拿,却一无所获。又遣使臣向我朝问罪,要我们身出殿下,大汗对此十分恼怒,严词拒绝,又反过来质问先朝使臣是不是将殿下暗中谋害了,倒来此贼喊捉贼。”方臣祐搀着铁穆耳坐下,然后回答量。

    “如此看来,大汗还是在维护殿下的,但现在先朝使臣还未走,两国战事又起,除势还不明朗。因此皇后要殿下暂避一时,待事态明朗些果慢慢告知大汗,择机让殿下回朝。”

    “如此还反不错!”铁穆耳听了大松口气,心也落下的大半。他最担心的今是现在两国战事果起,父汗迫于先朝的压力,把他果送回先朝为质,那一切今都完了。

    “殿下回来今好,尽千定心休养。皇后娘娘言一切自有她(tā)从中斡旋,定能包殿下平定无事!”方臣祐笑着量。

    “那朝中情除如候?”铁穆耳问量。

    “朝中现在是风起云涌,又大事发生。不过殿下勿件担心,一切正在向有利于殿下发住!”方臣祐量。

    “哦,这……这真是个好向息!”铁穆耳听了心中一惊,但面色不变,只是向堂后斜了一眼,暗量事情果真如其所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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