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 出尔反尔,拿下言侯
南门烈深深的看了眼薛柔,两人视线交汇处,默契之色一闪而逝。
南门烈越众而出,朝着身后一挥手,原本吵闹不休的北戎军队顿时安静下来。他这才抬头看着言侯,沉声道:“我留下,可以,但是先开城门,放他们出城。”
“将军,万万不可!!”
“是啊将军,他分明没安好心,将军你怎么能同意留下!”
两名副将同时开口,满脸焦急。
南门烈却是沉声道:“不管他什么心思,我身为你们的将军,哪怕以身抵命,保你们安全都是理所应当,也是我不可推却的责任。等一下他们打开城门之后,你们二人立刻带所有人出城退后二十丈。如果我能安全离开,我必设法出城与你们汇合,可如果他们出尔反尔……”
南门烈口中话语顿了顿,严厉了几分:“我必不会拖累你们,而你们,不准回头,不准攻城,更不准返回营救于我。立刻带着所有人退出楚京,返回北戎,将楚国发生的所有事情禀明陛下和我父亲,让他们防备楚国反攻!”
“将军!”
那两人闻言心中震动,不敢置信地看着南门烈,当看到他脸上不容拒绝的神情时,两个身材魁梧,容颜硬朗的男人却是突然红了眼圈。
薛柔和芹兮离的不远,清楚的听到了南门烈的话,也看到了附近北戎士兵变化的神色,不由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忌惮之色。
这个南门烈,好深的心思。
他明知道她们既然答应放他,必会履行承诺,可他却依旧说了这些仿佛遗言般的话,让所有的北戎将士都以为,他们能够安然离开楚京,全是他用命换回来的。
不仅让所有人对他的怀疑尽去,更是瞬间收买了所有城内北戎将士的心。
军中男儿多血性。
此次他若不死,这两名副将,乃至城中近万北戎将士,乃至城外之人,必定都会对他死心塌地。而如果他出了意外,这些人会将救命之恩和忠诚献给南门世家。
这些人能被巴林和北戎皇帝选来攻伐楚国,虽是必死结局,可都是军中精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而混在其中的那几百高手,更是平日里求也求不来的助力,经此一役,一旦这些人返回北戎,便都会成为南门世家势力,心甘情愿的卖命给南门世家。
芹兮不由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个南门烈,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坐上定远将军的位置,原本我还以为他是靠父辈庇荫,如今才知道,他这个定远将军恐怕真的是他自己挣来的。”
薛柔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若非如此,南门烈也不会有这般心机,哪怕陷入不利的局面,也会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好处……
那两个副将紧握着拳头,忍不住开口道:“将军,末将绝不会抛弃你。”
“末将也是,末将定会带着一众将士和将军共进退!”
“闭嘴!”
南门烈听到两人的话后,神色冷厉道:“本将军刚才的话就是军令。军令如山,让你们走就走,你们强留下来,难道想要抗令不遵?还是你们想要所有的弟兄都丧命在这南楚境内?!”
两人紧抿着嘴唇,拳头握的咯吱作响,眼底隐隐浮现泪红之意。
半晌之后,两人才紧咬着牙低下头来,暗哑着声音道:“末将……不敢!”
南门烈闻言这才收敛了脸上厉色,露出些笑容。他伸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抬头看着前方大声道:“言侯,豫国公,本将军同意你们的要求,也希望你们能遵守承诺,放我这些部署出城,待我劝降城外之人后,放我离开!”
豫国公听到南门烈的话后,不由皱眉看着薛柔。
刚才薛柔和南门烈说话时声音虽小,可豫国公却看的分明,南门烈之前根本不愿意留下来,全因为薛柔对他说了些什么,他才改口。
那薛柔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能够让堂堂北戎将军,愿意以身涉险,委身为质?
言侯却没想这么多,他见南门烈同意之后,眼底划过抹喜意。听到南门烈的要求之后,他更是点头道:“本侯自会说话算数,只要你们不乱来,本侯必会放你。”
“好,侯爷一诺千金,我信你!”
言侯闻言顿时大声道:“来人,去请南门将军上过来。其他人,准备开城门,放他们出城!”
城门处的守军快速朝着南门烈围拢过来,不过片刻就隐隐将南门烈包围在其中,其中一人更是拿着长剑紧贴在南门烈身旁,防备他反抗。
那些北戎军士见状顿时哗然,纷纷就想动手,却被那两名副将厉声压制住,而南门烈看到自己的人未曾动手,这才在那些守城之人的“保护”之下,返回了言侯身前。
等到言侯确定南门烈不可能逃脱之后,这才朗声道:“开城门,放他们出城。”
豫国公在旁沉声道:“开城门时注意防守,若有趁乱入城者,杀无赦!”
城门下传来轰然应是的声音,随之而来的,便是厚重的精铁城门被缓缓打开的声音,所有守城之人都围在城门处满脸戒备,防备着有人趁乱涌入城内,而城外厮杀正酣的诸人,却突然听到身后城门打开的声音,顿时大喜,转身就想朝城门口涌过来,却不想所有守城官兵却都是守在那一处打开的缺口处,见到有人冲过来时,毫不犹豫的出手斩杀。
南门烈看着越来越多朝着城门内涌来的北戎人,上前一步大声道:“所有北戎将士听令,全数退离城门附近,若有违抗者,军法处置!”
那两名副将也同时怒声道:
“所有人住手,南门将军有令,退离城门!”
“若有违抗者,除军籍,满门流放,没入贱籍!”
原本朝着城门处涌来的北戎士兵纷纷停手,而霍格带领的安南寨人和聂夏等人见他们停手之后,也不敢再进攻,纷纷后退开来,满脸警惕地看着城门内的众人,而当两人看清楚与南门烈并肩而立的薛柔和豫国公两人之时,心中顿时松懈下来。
那些北戎士兵面面相觑,可是看清楚南门烈身后的确是入城的那些北戎军队之后,就算心有疑惑也不敢妄动。
“南门将军,为何要我等退兵?”北戎军队之中有人大声道。
南门烈沉声道:“我奉旨入楚,与五皇子一同,和南楚商议结盟之事。陛下命我尽力和楚国联盟,争取他们的支持共同伐周,却从未接到过陛下命令,让我率兵攻楚,更未曾有半纸军令,让我调动大军。”
“我与五皇子入楚后不久,就遭到袭击,五皇子死于奸人之手,而我也被奸人所害,险些丢了性命。我在逃亡之时,却有人冒充本将军和五皇子,欺瞒你等,更与巴林联手,擅自调动你等入楚,想要借本将军和五皇子之名,挑起北戎和南楚战争,促使南楚和周国联盟,共同讨伐我北戎。”
南门烈的话音落下之后,所有人都是一片哗然。
谁也没有想到,五皇子呼延博已经死了,更没想到,之前带着他们攻城,说要为陛下建工立业,他日高官厚禄赏赐不断的人,居然是个冒牌货!
那些混在北戎军队里的叛军,眼看着他们好不容易挑起的战事居然就要被南门烈三言两语抹去,不由都是脸色大变。
当下就有人大声道:“你胡说。我等乃是奉陛下命令前来攻伐楚国,为我北戎开疆扩土,成就北戎万世基业。南门烈,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为人所骗,我看你才是最大的骗子,是你通敌叛国,背叛陛下,想要毁了陛下一统天下的大计!”
“对啊兄弟们,你们不要相信他。南门烈肯定已经被南楚人收买,他一定是想要帮南楚消弭战端,让我们白白去送死!”
所有人都面露迟疑,而城内那副将闻言却是满脸恼怒,其中一人一把将之前杀死的那个假冒南门烈的人丢到了人群之中,手上拿着那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厉声道:
“你们休得侮辱南门将军,我等为证,南门将军所言句句属实。之前鼓动我们攻城之人,乃是冒充南门将军之人。陛下若真下令伐楚,怎会越过南门将军和五皇子,去找他巴林,如果他们不是阴谋陷害,又怎么会暗施毒手,谋害南门将军和五皇子,趁着他们二人遇难之时,让人冒充将军二人,进入楚京?”
那之前开口的人面色强硬道:“说不定陛下早已经知道,南门烈是奸佞小人,所以才不对他下令。更何况你们都是南门烈下属,都和他是一伙的,谁知道他许诺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来劝降我们,想要骗我放弃攻城!”
“放肆!”
那副将顿时气得脸色铁青,而他身旁另外那个副将却是猛的拉开长弓,一道利箭瞬间离弦而去,飞快的没入刚才说话的那人胸膛之间。
看着那人瞪大了眼倒在地上,引起周围一阵惊呼骚乱,那射箭的副将手持着弓箭越众而出,厉声道:“南门世家,忠于北戎,南门老将军更是为我北戎立下汗马功劳,乃是我北戎镇国柱石之一。我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们今日所言,但是若还有谁敢出言侮辱南门将军,扰乱军心者,定斩不赦!”
说完后他看了眼南门烈,眼底迟疑之色闪过之后,大声道:“所有北戎将士听令!传南门将军之令,整合大军,百人为列,立刻退出城门二十丈之外!若有违抗,军法处置!”
“是,将军!”
城内的北戎立刻大声回道,等到声音之后,他们快速的在两位副将的带领之下,朝着城门外涌去。而原本城门外的北戎士兵见状迟疑了片刻之后,也下意识的朝后快速退了开来。
那些趁乱混入北戎军中的叛军原想要阻拦,却发现回天乏力,他们刚一有动作,就会立刻被涌出来的北戎人斩杀,而聂夏和霍格在知道这件事情是薛柔授意之后,也都会下意识的斩杀那些从中作乱之人,不着痕迹的护送北戎军队,所以不过片刻之后,所有北戎军队便已经全数撤离了城门附近,等到所有人都退开足足二十丈后,那拿着长弓的副将才大声道:
“言侯,我等已经撤离城门,放了南门将军!”
言侯闻言却是冷笑出声:“放了他?笑话,若是放了他,老夫拿什么钳制你们,拿什么去找北戎皇帝讨回今日我楚国损失。你们北戎敢与人合谋,入侵南楚,今日就别想离开楚国国境。来人,关城门,放箭!一个都不许放过!”
“你敢!”
“言律,你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放了将军!!”
北戎军队之中,所有人都是愤然怒骂出声,那两个副将更是带人朝着城门处跑了过来,只可惜刚才他们退离的太远,还没等他们靠近,城门眼看着就要关闭。
而整个城墙上方,数千弓箭手更是将箭枝对准了城外所有朝着这边涌来的北戎人身上,那两个副将抬头看着满是寒光的城墙,满脸怒容,双眼赤红,怒吼出声。
“言律,你个卑鄙小人!”
“所有人,跟我冲啊,今日就算血战,我等也必要拖着这卑鄙小人一同陪葬!!”
所有人北戎人都是怒发冲冠,朝着城门处涌来,聂夏和霍格眼看着城门就要关上,霍格连忙挥舞着手中长枪,一枪卡在了城门缝隙之中,枪头闪着寒光瞬间逼退了城门附近的几人,而聂夏则是手持长刀,带着身后千人快速涌进了城门里,紧紧把守住了整个城门附近。
“把守城门,不得放任何人入城。无论城内外,谁敢靠近城门半步,杀无赦!”
聂夏厉声道。
“聂夏,你好大的胆子,你……什么人!”
言侯看到聂夏居然敢带人强夺城门,顿时大怒,他刚想下令命人拿下聂夏等人,却不想身后传来一道寒意。
他慌忙回头,身子后仰就想闪避开去,斜方一道寒光却是闪烁而来,逼得他不得不朝后退去。没等他回过神来,一道锋刃就直接落在他了脖颈之间,紧紧靠在他喉咙之上,逼得他不敢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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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4 挑拨离间
“通通住手!”
言侯身边传来一道厉喝声。
所有人都是惊骇抬头,就见到言侯被人用匕首顶着喉咙,而另外一边,豫国公也同样被人挟持,刀锋逼迫之下,豫国公反抗之时,右臂之上甚至被划上了一条伤口。
“国公爷!”
“侯爷!”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眼,守城将领大惊之下,连忙一把抓住身旁的南门烈,而其他人则是纷纷就围拢上前。
施书航一提刀锋,厉声道:“站住!你们谁要是再敢上前一步,小心他们的性命!”
那些人看着刀刃朝着豫国公两人身上更近了几分,顿时被吓得纷纷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言侯怒色看着身前的青衫男子,厉声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挟持本侯?”
施书航并未说话,只是和身旁那人对视一眼后,压着二人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待到两人站在人群外时候,对面的薛柔才越众而出,对着两人清浅道:“侯爷,豫国公,人无信不立,出尔反尔,有损南楚颜面,还请二位依照承诺,放南门将军出城。”
言侯顿时大怒:“居然是你,薛柔,本侯就说你非南楚之人,必有异心,你居然敢勾结北戎!”
“我薛柔从未勾结任何人,也不屑勾结与人。今日我率人救楚,是因顾念与南楚情分,而南门将军之所以答应从京中撤兵,也是因为我的要求。我曾承诺,只要他能劝降叛军,放弃攻城,我便要保他们安然离开京城,所以还请侯爷成全。”薛柔浅声道。
“你做梦!”
言侯气得双眼发红:“你可知道北戎入侵京城,城内损伤多大?你可又知道,他们在城中杀了多少人,损毁了我楚国多少财物?南门烈身为北戎领军,不论之前的事是他所为还是假冒之人所谓,本侯都绝不会放他们离开,否则就愧对楚国百姓!”
“薛柔,你有本事就杀了本侯,想要本侯放了南门烈,你做梦!”
薛柔看着怒发皆张的言侯,直接侧头看着豫国公,而豫国公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似得,直接垂着眼帘淡淡道:“南楚和北戎经此一役,将来必有一战。如能斩杀北戎一员虎将,则能减少将来大战之时,我南楚战士的损伤。薛柔,我和言侯一样,不会同意放人!”
薛柔微眯着眼,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而之前被她强压下去的蛊虫仿佛也在蠢蠢欲动。
她紧紧抓着长袖下的掌心,疼的手指痉挛,掌心全是鲜血,额上也冒出虚汗,可她那双眼睛却没有半点动容,依旧清冷如初,带着让人不敢忽视的锋锐之色,沉声道:“既然二位不愿成全,那薛柔只好得罪了。施书航!”
施书航听到薛柔的声音之后,立刻会意。他将手中匕首紧紧靠在言侯颈间大动脉上,对着抓住南门烈的几人沉声道:“放开南门烈,否则我杀了言侯!”
“不准放!立刻放箭杀了他们……唔!”
言侯刚厉喝了一声,就被施书航用匕首柄敲在后颈之上,力道大的仿佛要折了他的脖子,他只觉得后颈疼的厉害,整个人额上瞬间浮现出一层冷汗,嘴里忍不住闷哼出声。
守城的将领看到言侯受伤,顿时急声道:“你住手!别伤害侯爷!”
施书航闻言冷笑一声,直接提着言侯的脖子,刀尖正对着他咽喉,侧眼看着那人沉声道:“你们放不放人,或是,你们还想让我在你们侯爷身上,放点血?!”
“不准…啊!”
言侯瞪着眼话刚出口,施书航就直接一膝盖顶在他肚子上,直疼的言侯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险些站立不住。
而施书航没等言侯站直身子,就直接两下卸了言侯的一条胳膊,见言侯疼的惨哼出声,他这才扬眉道:“看来这侯爷的生死在你们眼中,完全不重要,既然如此,那我便送他上路好了。”
他话音落下之后,脸上闪过抹狠色,扬手就将手中匕首对着言侯后脑上刺去,若是命中,言侯必死无疑。
那个将南门烈挟持在手的人顿时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其他,失声道:“住手,快住手!!我放了他!”
言侯闻言连忙抬头血红着双眼就欲阻拦,却被施书航一把卡住后颈,憋得脸色通红,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瞪着双眼死死看着那人。
施书航厉声道:“放人!”
对面那人被施书航的手段给吓到了,他原本以为动手的是荣安郡主薛柔,所以就算他不放南门烈,这些人也绝不敢真正伤了言侯,可是如今看来,如果他当真不放南门烈,他们或许真的会要了言侯和豫国公的命。
他连忙松开抓住南门烈的手,将放在他脖子上的长剑移了开来。南门烈感觉到身上压力一轻之后,立刻朝后几步闪开,却迎面被数百南楚将士围在中间。
南门烈抬眼看着施书航,施书航沉声道:“放行!”
那些人闻言满脸不甘的堵在南门烈身前,半点不动弹。
施书航见状手中猛一用力,直掐的言侯脸色瞬间发青,嘴里仿佛窒息一般发出“嚯嚯”的喘息声,那些人见状顿时一惊,而守城的将领立刻道:“让开,都让开。放他出城!”
那些人听到命令,虽有不甘,却只得朝后退开,给南门烈让出一条路来。
南门烈洒然一笑,快步走到薛柔身前,笑着道:“薛姑娘果然一诺千金,万千军前执掌杀伐,一人之言可定九天。在下佩服!”
“以薛姑娘之才,屈居南楚,委实可惜。薛姑娘不妨考虑考虑,若有一日在南楚呆不下去,尽可来北戎寻我,到时候本将军定会护你周全,一如你今日护我!”
薛柔听着南门烈的话,感受到周围所有的南楚将士都对她露出怨恨之色,而言侯和豫国公看向她的目光之中,更是怀疑戒备。
她神色不由冷了几分,这个南门烈,还未走出城门,居然就想摆她一道,挑拨离间!
她张嘴欲言,却不想就在这时,一道极致冷冽的声音却是从身后传来。
“柔柔自有本王保护,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挖本王墙角!”(未完待续。)
525 你回来了……
“想要挑拨柔柔和南楚的关系,凭你也配!”
凌冽话语如鼓声一般炸响在所有人耳边,而就在话音落下之后,一道黑色身影快速地朝着阵前掠来,不过片刻就闪身到了南门烈身前。
南门烈只感觉到一阵凌厉之风迎面袭来,那其中的猛烈杀意让得他神色大变。
他连忙后退就想避开,谁知道那人却仿佛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似得,内力狂涌而出,直接封锁了他身后所有的退路,然后不等他再次动作,就直接一掌轰在他胸前。
一股巨力顺着胸口涌入体内,南门烈瞬间惨哼出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直接朝后倒飞了出去,然后像是巨石一般撞在了城门外的铁柱之上,发出“咚”的一声。
仿佛金石交加的声音让的所有人豁然变色,只觉得背脊隐隐作疼。
而南门烈却是惨叫一声跌落在地上,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将军!”
城外北戎士兵顿时大惊,那两个副将连忙上前想要搀扶南门烈,谁知道南门烈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碾过了全身似得,五脏六腑都疼的他脸色扭曲。
他忍不住咳了几声,再次带出几口血来之后,这才抬头看着城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和薛柔并肩而立的玄衣俊美男子。
“属下参见王爷!”
“臣等见过凌王殿下!”
城内诸人纷纷行礼,而施书航在见到容璟之后,也放开了言侯和豫国公的钳制,言侯和豫国公,在见到容璟的惊人武功之后,都是神色巨震,下意识的行礼。
容璟却只是宣示主权一般,抬头对着南门烈寒声道:“带着你的人,立刻滚出南楚,否则本王不介意,把你们全部留下来!”
“你…噗!”
南门烈疼的脸色发紫,额头上青筋鼓起,听到容璟满是威胁的话后,他刚想反驳,谁知道一张嘴就再次一口血喷了出来。
站在他身旁的两名副将都是骇然变色,齐齐惊呼出声:“将军!”
南门烈轻轻摇头,抓着两人的手,强撑着站在原地,抬头死死看着城门内那个容颜妖孽,满面阴鸷寒霜的男人,半晌后才血唇轻启道:“好一个凌王,好一个南楚新主,今日之辱,我记住了,只希望……”
只希望什么,他并没说出口,可话中的冷厉却让所有人都明白,凌王这一掌之仇,他必定终生铭记。
南门烈狠狠看了眼容璟和薛柔,这才转头对着身旁两人沉声道:“立刻整率所有将士,离开南楚!”
“将军……”
“不必多言,立刻走!”
那两人都是满脸不甘地瞪着容璟,想要替南门烈报仇,可是想起刚才这凌王一掌的威力,便知道他们绝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他们虽然身手不弱,却绝对不敌这人,更何况,在那人身旁还有数万南楚军队,想要杀他,无疑自寻死路。
想到这里,两人都是脸色铁青,听到南门烈再次咳嗽起来后,这才歇了心思,扶着南门烈快速退回到了北戎军队之中,其中一人将南门烈背在背上,而另外一人则是大声号令着所有人,快速朝着远处疾行而去。
言侯看着快速退走的北戎军队,厉声道:“凌王,绝不能放他们离开,南门烈乃是北戎大将之一,放走他,等于放虎归山,将来必成我楚国心腹大患!”
容璟闻言扫了言侯一眼,冷声道:“本王从来没觉得他是虎,就算他是虎,本王今日能放了他,来日照样能杀了他!”
“凌王!”
言侯听到容璟的话后,气得满脸铁青,他张嘴就欲继续劝说,谁知道抬头就对上容璟那双冷彻心扉的双眼。那微微上挑的凤眼之中,闪烁着浓郁的不耐和杀意,清楚明白的告诉他,他再多说一句,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就会要了他的命!
言侯心中羞恼涌现,却被豫国公一把拉住了胳膊,豫国公低声道:“别忘了之前宫里的事情,不要惹怒他,平白丢了性命!”
“可是……”
“没有可是,别忘了他的狠辣绝情,也别忘了,你的妻儿老小,整个楚皇宫都还握在他手中。”
言侯闻言怒气瞬间滞住,下一瞬,他整个人如同被戳破的布袋似得,瞬间蔫了下来,只是眼中全是满满的不甘和怨愤。
容璟听到豫国公和言侯的对话,半点没理会他们,他只是转身看着身旁朝思暮想的女子,目光满是贪恋的落在她冷清的双眸之上,用目光抚摸着她白纱下的容颜,低沉着嗓音喃喃道:“你回来了……”
薛柔听到他略带沙哑的声音,感受到他凤眼之中瞬间消融的寒霜,还有他微微颤抖的声线,眉眼弯了几分,浅浅道:“我回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眼底仿佛幻觉般的柔情,容璟不顾身边还有数万将士在旁,抬手缓缓靠近薛柔脸颊之前,颤抖着手指就想去摘她脸上面纱,他想要看她面纱下的容颜,想要亲手触碰她的肌肤,却不想他手指还未靠近,就被一双柔荑紧紧握住。
“柔柔…”
“先做正事。”
容璟听到薛柔口中的话后,神情微怔,下一瞬却突然感觉到掌心之中微微的湿润和淡淡的血腥气息。
容璟勃然变色,伸手就欲去抓薛柔的双手,却不想薛柔紧紧握着他的手背,声音柔和,却不容置疑道:“容璟,芹兮在回京的途中遭遇了一些事情,若不及时处置,楚国就会有大麻烦了。”
大麻烦?
言侯和豫国公都是同时怔愣,而叶铁和聂夏因为早在郑东那里知道了诸国进军的消息,两人脸上全是沉重之色。
容璟听着薛柔的语气,原本挣扎的双手缓缓停了下来,却是反手紧紧握着薛柔的手,当感觉到她手臂上隐约传来的颤抖,和身上更加浓郁了几分的血腥味后,眼中暴虐之色更重。
那种仿佛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仿佛要灭尽所有人的暴戾,让得他凤眸之中,浮现一层阴暗血色。
----(未完待续。)
526 想要出兵,奉他为皇
薛柔站在容璟身旁,感觉手上的力道犹如铁钳,而容璟的手心冰凉无比。
她连忙抬头,瞬间便撞入了容璟血红的双眼之中,那几乎掩盖不住的戾气和暴虐扑面而来。
“容璟。”
薛柔心中一惊,这样的眼神她已经许久未曾见过,而当初第一次见时,疯魔的容璟差点失手杀了她。
她连忙忍着肩上疼痛,伸手抚上容璟的脸颊,急声道:“容璟……我是薛柔。”
清浅柔和的声音,犹如山涧清泉,瞬间流淌进了容璟心间,浇灭了他几乎抑制不住的的戾气和暴虐,而脸颊肌肤上带着几分温暖的触感,和属于薛柔的气息,更是让得他眼中清明了几分。
容璟低头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白纱遮掩了她的容颜,可那双黑眸之中,却是他熟悉无比的神色。
他突然柔和下了眉眼,小心的避开薛柔掌心的伤口,牵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落下一吻之后,便伸手揽住薛柔的腰,将她整个人都带进自己怀中,然后脚下轻点,抱着薛柔朝着皇宫的方向快速掠去。
人虽远走,那明明冷淡没有半丝烟火气息的声音,却是无比清晰的传遍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霍格,施书航,率兵留守城门,清除剩余叛军,维持京中秩序。言侯,豫国公,叶铁,聂夏,即刻进宫!”
声音落下之时,容璟已经携薛柔快速离开,片刻便没了身影。
叶铁和聂夏毫不迟疑的跟上,而言侯和豫国公则是紧皱着眉头,他们不知道薛柔话中所谓的麻烦到底是什么,可心中隐约的不安感觉,和刚才叶铁,聂夏紧随着凌王离开时难看的脸色,却让他们明白,恐怕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心下便有了决定,脚下一蹬地面,就同时朝着宫中所在的方向快速行去。
看着几人离开,霍格和施书航都是微眯着眼看着彼此,片刻后便收回了目光。
他们早前虽然未曾见过,可刚才出手擒拿言侯,强夺城门之时,却已经生出了难得的默契。施书行早在元越那里得知了霍格的身份,也知道薛柔手中有一支足以匹敌暗谷的势力,其中领军之人,就是当年周国大将霍格,所以就算是初见霍格,他也半点不觉得陌生。
而霍格之前虽未来过南楚,却也知道暗谷中人的身份,知道他们奉凌王为主,和宁氏商行乃是合作的关系。
所以两人看着彼此,眼底考校之色一闪而逝之后,都是爽朗一笑。
施书行收好手中匕首,沉声道:“霍将军,眼下城内未平,需得尽快清理叛军,平定局面。不如你东,我西,看我们谁能更快处理了那些趁势作乱之人,城门交由郑东把守如何?”
“好!”
霍格点头,将身后之人留下一千,在城门处策应之后,就手持长枪,带着剩下的人快速朝着城东行去。
施书行见状笑了笑,也是将暗谷中人留了一千在城门口,这才转头看着郑东道:“郑东,城门处就交给你了。”
郑东点点头,慎重道:“我会守好这里,绝不会出现纰漏。”
施书行点点头,转身就朝着城西走去,而当离开城门有一些距离之后,他才脚下微停,对着身旁那个之前和他一起挟持豫国公的人低声道:“郭清,你暗中返回城门处,注意郑东等人的动静。如果他和那个参将老老实实把守城门,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你就带人协助他善后,尽快将城门的防御建起来。但是如果他们敢生出异心,危害王爷……”
他眼底浮现一抹狠色,横手做了个下切的动作。
郭清闻言点点头,直接脚下一点,就犹如幽灵一般,融入了身后的人群之中,而在城东霍格离开的方向,也同样有两人和大队分散开来,片刻间就消失在人群中。
城中喊杀声不断,而皇宫之中,之前血腥杀伐,剑拔弩张,却早已经消失不见。
金銮殿上。
满地的血迹早已清理干净,而那四处可见的尸体也早就没了踪影,金殿又恢复了以往的肃穆辉煌。
大殿两旁站着所有未死的朝臣,都是静默的垂着头,不敢出声。而豫国公,言侯,乃至之前被容涴绰命人带走的花王、花允萧,还有朝中所有大将,都赫然在列。
只是和以往的不同,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坐着的不再是年迈的楚皇,而是一身玄衣,颈间纹着金龙云纹的凌王容璟。而在他身旁不远处,还设着另外一个软塌,上面坐着个白纱覆面,双眼清冷的白衣女子,在她身后,则站着个红衣血裙,容貌清秀的婢女。
许多朝中老臣,看到公然坐在龙椅之上,没有半分顾忌,更名不正言不顺的凌王之时,都是敢怒不敢言,而当看到他身旁坐着的白衣女子时,更是满脸愤慨。
这金銮殿上,乃是议政朝会之地,向来不准女子涉足,就算是当年楚皇势弱,萧太后掌握朝权之时,她也只敢居于皇位之后,垂帘听政,什么时候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坐于金殿之上,和龙椅并行?
可眼前这女子不仅坐了,还坐的那么明目张胆,这怎能让他们心中不忿?!
所有人都是瞪着上方的薛柔,仿佛想要将她看出两个窟窿来似得,可是面对一旁神色冷厉,满眼寒霜的凌王,他们却丝毫不敢质疑出声,更不敢上前指责薛柔僭越。
因为他们谁都没有忘了,两个时辰前,宫中毫不留情的血洗,更没有忘了,凌王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他们谁都不敢去当出头鸟,更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去试探凌王有没有那个胆量,斩尽朝中诸臣,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去换上一批。
大殿之上,一片静默,片刻后还是花王忍不住出声道:“凌王,你刚才说有关乎楚国生死存亡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容璟侧头看了眼身旁薛柔,就见到薛柔站起身来,上前两步看着下方所有朝臣开口道:“刚才城门处发生的事情,想必诸位大人已经有所耳闻,你们或许在猜测,我为何要强放北戎诸人出城,为什么要将南门烈,和那些北戎精锐放虎归山。刚才时机不对,所以不能言明其中缘由,现在我就告诉你们,不是我不愿意留下这些北戎人,也不是我愿意放他们离开,给南楚留下心腹大患,而是我不能留,也不敢留!”
她话音落下之时,殿内一众人都是纷纷怔住,言侯更是猛的抬头看着薛柔,皱眉道:“你此话何意?”
薛柔沉声道:“我可以明白告诉诸位,这次北戎进军楚国,所带来之人不超过十万,宁北郡中,我与蒙将军联手,已让他们折损过半,所余下前来攻伐京城的这些人,不过数万,只要能将他们困在京城,等到宁北郡援军到来之时,必能将他们尽数斩杀,可是我们根本就耗不起。”
“诸位可能有所不知,这次永平大长公主勾结北戎,是想要存心灭楚。她不止暗通北戎,放北戎军队入楚,还私下勾结周边诸国,在北戎人混入京城之时,大开北雁关,灭了关口驻军,放诸国联军入楚。”
“眼下至少有近三十万大军已经进入南楚境内,如果不能尽快平定京城之局,朝中所有大将便会被困在京城,边城大军无人统率,附近城池不知内情,恐怕只消两三天时间,所有边关之地便会尽数被破,到时候南楚便再没了防守屏障,无论是周国还是北戎,亦或是周边小国,都能长驱直入,直捣我南楚腹地。”
所有朝臣闻言都是脸色发白,南楚地势平坦,大多城池都建于平原之上。一旦边关被破,所会有的后果,谁都明白。
李阁老煞白着脸,再也顾不得讨伐薛柔不合礼数的举动,惶然道:“你说什么?诸国联军?!”
薛柔点点头,看了眼身后的芹兮,芹兮便直接走上前来,对着所有人快速道:“大约半个月前,我家少主和凌王殿下就已经察觉,京中的南门烈和呼延博乃是他人假冒,便前往郾城调查此事,得知了容涴绰的阴谋。我奉少主之命,前往周边调查详情,两天前,我们就在离京八百里的地方遭遇了黎国和云水国的先遣军队,从他们口中得知,永平大长公主用楚国利益相诱,引得周边列国联合进军楚国,而周国镇国公武正之也并未离开楚国境内,而是纠集了南周的军队,想要攻破边境关卡,彻底入侵楚国,从北戎突袭楚国的乱战之中,分一杯羹。”
“从他们口中得知,这次入楚的军队之数有近三十万,分别来自黎国,云水国,晋国,金国,南北疆部族和蚩族等等,而除了他们之外,至少还有二十万南周军队陈兵岭山关外,随时可能破关入楚。”
薛柔见芹兮说完之后,这才继续开口道:“诸位应该知道,一旦让南周破关,代表什么?而如果强行将南门烈和那数万北戎军队留在京城,被他们知道楚国居然已经陷入如此窘迫之境,随时可能朝不保夕,你们觉得,以南门世家对北戎的忠诚,他会保全自己,还是率领那些人拖住京中军力,为他们北戎一统天下的万世基业拼死相搏?”
言侯等人纷纷色变,如果换做是他们,有如此机会,能够破开南楚大门,为北戎入侵创造好一切的先决条件,他们必定宁死也要困守京城。
身为武将,谁没有一统天下,征伐沙场之心?
谁不想自己能够成为主君一统天下,建立万世不灭基业的一人?
将来史书工笔,功勋碑刻,处处都能看到他们的痕迹,而子孙后代,母国人民,世世代代都会记得他们,而他们的名字,也会名传千古!
以己度人,他们会这么想,南门烈等人自然也会这么想,一旦知道楚国如今的处境,知道他所能起到的关键作用,他又怎么肯轻易退去?
容璟看着脸色难看的言侯几人,也是站起身来,上前两步和薛柔并肩而立,开口道:“眼下所有的情况你们都已经知晓,有什么看法,说吧。”
花王上前一步:“诸国联军必须歼灭,南周的人也要给他们迎头痛击,如果不灭了他们的气焰,任由他们在我楚国境内肆意横行,不仅百姓会陷入战乱之中,将来谁还会忌惮我楚国?人人都会以为我楚国好欺!”
“臣复议,他们敢派军入楚,趁火打劫伸手掠取我楚国的便宜,老臣必定要让他们磕掉门牙,斩了他们的爪子!”豫国公也是怒声道。
言侯此时早忘了之前在城门口时,被薛柔命人挟持的事情,此时他满心都是边关战事,见朝臣议论纷纷,花王和豫国公表态之后,凌王却只是淡淡看着他们,没有言语,他不由忍不住直接上前两步,沉声道:“凌王殿下,你既肯让薛柔当朝将此事说出来,便是心有定计,如今国难当头,谁去谁留,谁率兵抗敌,凌王不妨直言,我等听命便是!”
容璟闻言薄唇轻扬,狭长的凤眼之中,带着点点寒芒:“本王只是王爷,而不是皇帝,父皇病重,本王无权调兵出征,不若等父皇清醒之后,再言出兵之事。”
所有朝臣闻言,都是面色难看。
楚皇之前吐血晕倒的事情,人人都看在眼里,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只有老天知道。而凌王的霸道强势,早已经让他们明白,他对这皇位势在必得,他会不会容许楚皇醒过来还是个未知之数。
如今南楚危局难解,如果不尽快出兵平定战局,等到周国大军入境,一切就都晚了!
凌王刚才说的这些话,分明就是明摆着告诉他们,想要让他出兵,就心甘情愿的奉他为皇。否则他宁愿毁了楚国,让楚国四分五裂,也绝不会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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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7 永不入朝,誓不为妃
一众老臣面色难看至极,薛柔也是忍不住侧头看着容璟。
她没想到容璟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种要求。
以威胁朝臣的手段登上皇位,名不正言不顺,更遑论是在大战之际,这些朝臣哪怕答应奉他为皇,待到一众武将率兵离开京城之后,各聚一方,他就这么把握能够掌控局面?让这些人不敢异动?
容璟感觉到薛柔的目光,回头朝着她扬了扬嘴角。
薛柔顿时心中一动,她抬眼看了眼殿内诸人,目光落在其中一些人身上之后,这才想起她还未离京时的一些事情,顿时微微眯着眼。
难道……
“凌王,此时正值国乱之际,北雁关被破,诸国三十万大军已经入楚,周国大军更是随时可能攻破岭山关。承继之事事关重大,新皇登基也需要礼部筹备,不如等到击退叛军之后再议。”花王沉声道。
容璟懒懒扬眉:“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无承继,谁来下令发兵?谁来委任主将?又让谁来把控战局?难道花王叔觉得,以本王亲王的身份,就能号令楚**队,任命大将率军开拔讨伐诸国叛军?还是你觉得,无皇命约束,放任朝中大将领兵在外,等到驱逐叛军之后,他们不会拥兵不返,不会以清君侧之名乱我朝政,让楚国四分五裂?”
“如果真是这样,不如请各位暂且等等,待到父皇清醒之后,再下皇命,以绝某些人机巧不臣之心。本王也不必背负这等重责,若是楚国亡了,本王正好解脱。”
花王神色瞬间铁青,而其他朝臣听到凌王的话也是忍不住色变。
他们知道凌王走到今日是用了什么手段,更知道,凌王所说的话极有可能成为现实。他若是不登基,皇位依旧是陛下的,而凌王依旧是亲王,朝中武将率兵驱逐诸国叛军之后,必定枪口对内,清除凌王,到时内乱必生。以凌王的狠辣,他若不成皇,他必定会毫不犹豫的灭了所有皇室子孙。
一旦皇室子孙尽绝,楚国必定四分五裂,朝中大将各自为政,文臣各投一方,拥兵为重。可如果真要等着楚皇清醒才下令发兵,恐怕诸国的军队早就已经杀入了京城,到时候楚国一亡,他们也不必争论谁是新君了。
薛柔站在容璟身旁,看着朝下众臣的脸色,突然开口道:“各位大人,不知可否听我一言?”
所有人都是抬头看着薛柔。
薛柔隔着面纱清浅道:“诸位不愿奉凌王为皇,不外乎是觉得他手段狠毒,心思城府太深,恐他将来会成为一代暴君,毁了楚国,对吗?
众人没有回话,可脸上的表情却清楚显示了他们的心思。
薛柔见状扬唇一笑:“那我问诸位一句,历来皇储争夺之中,有几人不阴毒狠辣?又有几个是凭着仁厚纯善,兄弟友爱父慈子孝走上帝位的?”
“周国太祖,杀尽外戚,灭亲子震慑诸人立国传承。圣武帝坑杀三十万人,血洗北镜,让整个北镜血流成河,才建立了北戎。而南楚先祖,为灭前朝,屠尽皇室上下万余人,斩灭前朝遗臣家眷附属十余万……谁不是血腥在手,谁不是踏着他人尸骨,才有今日?”
“你们忌惮凌王,无非是因为你们所推崇的皇位人选,更善于隐藏,更善于做表面功夫,哪怕他们心思再狠,手段再毒,他们也只是在暗中行事,明面上至少会给你们脸面,会让世人觉得他们乃是明主。而凌王却更喜欢直来直往,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杀伐决断,从不藏于人后。所以你们不敢让他当新君,因为你们怕他会对你们动手,可我敢问各位一句,你们若行事端正,无贪无过,不叛国叛君,他为何要对你们下手?”
薛柔站在容璟身旁,冷眼看着下方诸人,声音清冷道:“这次宫变,容涴绰灭楚,凌王力挽狂澜,挽回局面。先不论功过,就说事后,凌王灭了萧家,那是因为萧家掌权之时,中饱私囊,横行无忌,旗下官员贪污受贿,蚕食朝纲!凌王诛了谢家,那是因为谢忱为臣不忠,谢家之女和容涴绰联手,欲灭楚国。可除了萧谢两家,还有那几个背主投敌,出卖楚皇讨好容涴绰的大臣,凌王可还有杀过你们谁?”
“你们都觉得凌王城府太深,手段狠辣,可你们想没想过,如今福王、渝王、宣王已死,庆王下落不明,剩下的皇子皇孙全是不堪大用之人,就算你们倾力辅佐,最多也只是弄出来傀儡之主。若在太平盛世之时,由你们辅佐,或许可以当个守成之主,可眼下南北周大战在即,诸国强破楚国,北戎蠢蠢欲动,兵临城下,乱世将至。君弱臣强,大权旁落,没有雄心谋略,没有手段城府,你们以为能保得住楚国在乱世风雨之中屹立不倒,还是能保得住你们南楚千里河山不为人侵?!”
所有人都是沉着眼看着薛柔,心中震颤。
他们都知道,这个女子是在诡辩,她刚才所说处处都是在偏袒凌王,为凌王说好话,可是那一句句却如针尖,毫不犹豫的插入他们的软肋之中,刺骨入髓,让得他们就算想要强辩,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自古以来,储君之争,皇位争夺,无不是血腥之途。想要坐上那个位置,手握天下大权,谁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宣王、福王,渝王,庆王……他们之中,谁不是心狠手辣,谁又能没有半点城府心机?他们彼此陷害,彼此谋算,所用的手段又会比凌王差到哪里去?只是他们棋差一招,最后输给了凌王!
所以他们死,凌王活!
乱世之中,枭雄者强,凌王性情虽狠辣,可他能在众王之中走到最后,谋略手段,半点不差,城府心计,更远胜常人。有他在,才能保楚国完整强压住内乱,也只有他,才能让楚国在不久将来的诸国乱战之中,屹立不倒。
否则他们就算能扶持新君,也保不住南楚,因为他们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凌王,还有拥有整个宁氏商行,财力倾天的薛柔!
众人都是沉默下来,心中衡量得失。
许久之后,言侯突然上前沉声道:“老臣愿意奉凌王为新君,只是有个条件!”
容璟挑眉:“什么条件?”
“薛柔此女,不得入朝,更不能入我楚国后宫!”
容璟脸色瞬间阴沉,眼底阴云集聚,而大殿之上,朝臣之中更是哗然四起。
言侯却盯着容璟身上的寒意,沉声道:“薛柔此女,财力倾天,谋略惊人,更有常人难敌之手段。当初她凭一己之力,霍乱周国,让得周国四分五裂。后来她入楚之后,设计诸王,让他们自相残杀,乱我楚国朝纲。虽然老臣没有证据,可是我敢肯定,我南楚之所以会出现今日之局,王爷你之所以能够登上皇位,全是因为此女。如果她有意染指朝政后宫,我南楚必出妖后,届时女帝霍国之事,必定重现我楚国!”
“所以,薛柔,只要你能发誓,永不入朝,不涉后宫,老臣就答应,奉凌王为新帝,全力辅佐于他!”
言侯声音沉重,话语里所说之事却无比尖锐,而所有朝臣看向薛柔之时,都已是色变。
数百年前,楚国、周国和北戎还未出现之时,天下一统,尽归赤炎王朝。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赤炎王朝之强大,威慑四方。在一统天下的二十余年间,天下无地敢称国,无人敢称帝,更没有任何一方势力敢与赤炎王朝争锋。可就是这般强大的王朝,最后却毁在了一个女人手中。
那个女人,惊才绝艳,她一手辅佐赤炎朝皇帝,灭尽诸国,横扫**,达成天下一统之势,和赤炎帝并称为女帝,可却也是她,在赤炎帝移情别爱之后,一手灭了那个强大无比的王朝,害的天下民不聊生,陷入战乱数十年,才逐渐出现了如今的诸国。
此时听到李阁老提起女帝之事,所有人看着薛柔的神色也都变了。
论才能,论谋略,论心机手段,眼前这女子都太过强悍。
她若入朝为官,朝政必握于她一人之手,她若入宫为后,从此楚宫无妃。只要她肯,楚国之于她手中,犹如玩物,若得这样的女子辅佐,楚国必定强盛,可若是这样的女子心生异端,楚国必定危矣!
吏部尚书程阳云上前一步道:“臣附议,臣等愿奉凌王为新君,但是薛柔此女,必须永不入朝,不涉后宫!”
“臣也附议!”
“老臣附议!”
“臣附议!”
“只要凌王下旨名言,臣等立刻奉王爷登基!”
所有朝臣都是走到殿中,大声道,就连花王和李阁老等人也是明确表示,只要薛柔不入朝,不入宫,他们同意凌王登基,成为新君!
容璟双眼冷厉地看着下方朝臣,脸上全是寒霜和杀意,他上前一步沉声道:“放肆,本王绝不同意!”他的柔柔才是这南楚之主,更是这南楚之后,若无薛柔,他宁愿毁了楚国!
这楚国皇位之与他,比不上柔柔半根发丝!
“凌王若不下旨,我等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奉你为皇!”言侯沉声道。
“那你们就去死!”
容璟满脸阴鸷,抬手就朝着言侯拍了过去,薛柔却是一把抓着容璟的手,拦住了他手上动作,然后转头看着言侯等人,声音清浅却明亮道:“诸位,是不是只要我答应不入朝,不入宫,你们就愿全力辅佐凌王?”
“是!”言侯沉声道。
“好!”
薛柔冷然出声,站在容璟身旁淡淡的看着朝下众臣。
她在辅佐容璟之初,用手段陷害诸王之时,就想过会有今日,楚国朝臣不会容许再出现个萧太后,更没有哪一国朝臣,会容许她这种存在留在朝中。
她双眼扫视了众人一眼后,就缓缓伸手解开面上白纱,露出白纱后几乎被伤痕贯穿的脸颊,当朝下众人看到她脸上那道犹如蜈蚣一般,恐怖的吓人的伤痕之时,所有人都是倒抽口冷气,而容璟更是瞬间回头,满脸惊色的看着薛柔脸上的伤痕,整个人震在原地。
芹兮瞬间红了眼圈,紧紧捏着掌心。
“我薛柔在此立誓,永不入楚朝,永不为楚妃,若违此誓,坠入轮回,永不超生!”
“柔柔!”
“姑娘!!”
芹兮和容璟听到薛柔的誓言,都是满脸惊容,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薛柔是死后复生之人,也没人比他们更相信,生死轮回之说。容璟紧紧抓着薛柔的手,用尽了全部力气,仿佛要将她骨头也捏碎似得。可是他却不敢放手,仿佛他只要一松手,眼前的女子就要离他而去,而他一旦放手,她就再也回不到他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种誓言,为什么要被他们逼迫!”
“我宁肯毁了楚国,杀尽朝臣,也不准你离开!”
容璟血红着双眼,言语中的戾气和杀意毫不掩饰。朝中所有人都是忍不住心生一寒,就连言侯也没想到,凌王居然会为了个女子,做到这种地步。他看着薛柔之时,想起她刚才说话的神情,心中隐隐后悔,可是片刻之后,那后悔却被他强自压下。
无论如何,楚国绝不能再出一个萧太后!更不能让当年赤炎王朝的事情,在楚国重现!
薛柔微微一笑,那贯穿半个脸颊的伤痕,更显狰狞。可她只是微笑道:“容璟,别忘了我曾说过的话,我辅佐你为皇,不为权财,不为名利,只因你答应过我,要送我一场盛世清平…”
她抬头看了眼金碧辉煌大殿,眼中光彩熠熠,犹如当年殷家先祖,立于朝堂之时。
她想起了祖父,想起了父亲,想起了守护周国数百年,却不得善终的殷氏一族,神情逐渐坚定道:“当年在周国之时,你我合作之初,你曾答应过我,待我辅佐你登上皇位之时,送我一张空白圣旨,任我书写。现在,我要你兑现承诺,下旨告诉所有朝臣,我薛柔永不入朝,誓不为妃!”(未完待续。)
528 并肩王
容璟紧紧抓着薛柔的手。
当初在周国初遇之时,他们之间都存了利用之心。
他们互相算计,彼此为伴,谋算了周国朝廷,也渐渐遗落了真心。
为了安抚薛柔,为了将她带来楚国,为了让她答应当他的“谋士”,他许下了“空白圣旨,任她书写”的承诺,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薛柔会有一天,将圣旨用出来。
更没想到,她会将圣旨用在了这个时候,逼他兑现承诺!
“容璟,如今我已经做到了我所承诺,辅佐你登上皇位,也希望你兑现你的承诺。下旨吧。”
薛柔就那般静静看着容璟,狰狞的疤痕之上,双眼清冷依旧,却带着让人不能忽视的坚决。
坚决到让容璟知道,就算他不下旨,她也心意已决。
容璟缓缓伸手放在薛柔脸上,抚摸着那道伤痕,想起在周国时,薛柔曾笑着问他讨要圣旨,以保她全身而退时的情景,眼底阴云更甚。
半晌之后,他突然收回双手,血红着双眼寒声道:“好,我下旨!来人!”
朝下诸臣都是神情一震,立刻有人快速离开,片刻后捧上空白圣旨和笔墨。
容璟拿着手中的笔,看着身旁的薛柔,目光落在她脸上那道疤痕之后,执笔快速在圣旨上写了起来,一边冷声道:“云州薛氏之女柔,足智多谋,智计无双,以其女子之身,破楚国混乱朝局,救楚国于危难之中,辅佐朕登基。其行居功至伟,其功在于社稷,朕随其心意,不允其入朝,不允其入宫,可其功绩不可不赏。”
“今朕封其为并肩王,位同一品王爵,可随意出入禁宫,见君不必行礼。赐柔****书铁卷,见丹书如见朕。持丹书铁卷者,上可劝谏昏庸帝王,下可诛杀不忠之臣,若有违逆,诛九族!”
最后三个字阴冷吐出之后,容璟冷哼一声,手中之笔直接被他扔了出去,那笔上所携带的巨力直接洞穿了不远处的金柱。
笔杆从中穿过,笔直的砸咋大殿之上,啪的一声断成两截,发出清脆的声音,却犹如暮鼓晨钟,让得所有人耳边轰轰作响。
薛柔神色恍惚,有些呆愣的回头看着容璟,而朝中其他人都被凌王所下的圣旨给惊呆了眼,等到回过神来之时,瞬间哗然。
言侯猛的上前一步怒声道:“凌王,我楚国从无女子为王的先例,你怎可如此胡来!”
“是啊,凌王,薛柔本为周国人,当初她入我南楚为郡主已是有违祖制,如今你怎可封她为王?!”
“她有什么资格上谏君王,下斩朝臣!凌王,你这岂不是将我楚国朝廷置于她一个外姓女子鼓掌之间?!”
所有人都是哗然出声。
凌王的确是被他们所逼,答应了不让薛柔入朝为政,也不让其入宫为妃,可是他却封了她并肩王。
先不说位同一品王爵,举朝上下,除了花王和几个世袭老臣之外,满朝大臣见了她都需行礼叩拜,就说那“上谏君王,下斩朝臣”的权利,就足以让所有人心惊。
一旦薛柔当真成了柔字并肩王,那岂不是说,整个南楚朝堂之中,谁也奈何不了她?!而她却能凭一己之力牵制所有朝臣君主?
她虽不入朝,却比国相权利还大,虽不入宫,却比当初的萧太后权利还打,甚至比之当年的永平大长公主也不逊色半分。
永平大长公主叛乱之事尚未过去,凌王居然就已经准备再弄出另外一个柔字并肩王来,这让他们怎能甘心。
容璟冷眼看着争吵不休的朝臣,手中一道劲风扫出,高高在上的龙椅瞬间哗啦一声碎裂成渣,那巨大的声响吓得所有人都惊愕的抬头睁大了眼。
他……居然毁了龙椅!
容璟冷眼看着他们,寒声道:“本王没有与你们商量,而你们,也没资格与本王谈条件。本王答应薛柔不入朝,不入宫已是底线,若你们不愿遵旨,那好,这道圣旨立刻作废,本王会立刻诏告天下,薛柔为相,广开宫门,在全天下选贤择能。本王就不相信,全天下选不出几个朝臣。而你们……”
容璟阴鸷地看着言侯等人,浑身寒气道:“陪着你们不愿意放手的祖制和男尊女卑,一起去陪先皇,替他效忠!”
“凌王!你……”
言侯气得脸色铁青,李阁老等人也是纷纷色变,言侯上前一步就准备怒斥,谁曾想他才开口说了一个字,容璟就是冷哼一声,一道黑影突然从他身后不远处快速闪出,猛的上前,一掌拍在言侯胸前,将他击飞出去,落在大殿之上,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言律不尊圣令,目无尊上,废侯爵之位,打入天牢,择日处斩!!”
容璟冷声说完之后,那黑影顿时一把提着言侯的脖子将他拉起来,而金殿之外,快速涌进来十数个禁军,直接将言侯押起来,快速朝外走去。
言侯嘴角挂着鲜血,脸色煞白,却是边走便扭头朝着容璟怒声道:“凌王,你不尊祖制,封薛柔为王,你会毁了楚国!!葬送楚国大好江山!!……凌王!你不配为皇!!!”
容璟脸色愈加冷冽,寒声道:“押出去!”
“凌王,你不配为皇!不配!!”
言侯被禁军强拉出了金殿,直到他人消失在殿外,口中的怒斥声依旧不断传来。
容璟半垂着眼扫了下方诸人一眼,淡淡道:“还有谁要去陪言律,大可开口,朕倒是要看看,咱们南楚朝堂,到底有多少不怕死之人!”
所有人都是吓得不敢言语,之前纷纷进言强逼凌王下旨时的气势消散一空。
他们口头说的厉害,宁死不愿从凌王,可这普天之下,又有多少是不怕死之人?这南楚朝堂之中,又有多少是当真忠于楚皇,忠于楚国皇室,为了忠心可以抛却身家性命,亲眷全族之人?
就在所有人噤声,容璟满脸寒霜之时,金殿之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老奴彭德,奉陛下旨意前来传旨。”
殿内所有人怔住,而彭德却是直接走进来,手持一道圣旨快步走到台阶之前,沉声道:“凌王接旨!”
容璟孑然而立,淡淡道:“说!”
彭德打开圣旨,朗声道:“凌王皇十三子,智计无双,破楚国危局,平定北戎叛乱,深肖朕躬,以其大才,必能克承大统,承继朕之江山。朕自知毒性攻体,命不久矣,着凌王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所有人都是猛的瞪大了眼,而彭德读完圣旨之后,便躬身欲将圣旨送至容璟手中。
“彭德,这圣旨从何而来?”李阁老厉声道。
彭德低垂眉眼:“自然是陛下亲手所书!”
“不可能,陛下若是苏醒,为何不出来主持大局!?”
彭德神情淡淡道:“李阁老若是不信,大可查验圣旨是否陛下亲笔所书。眼下陛下病重垂危,书写圣旨已耗尽全部力气,又如何处理朝政。”
说完后,他毫不犹豫的将圣旨转而拿出,哗啦一声展开来,露出上面的字来,朗声道:“诸位大人对于陛下的字迹想必绝不陌生,诸位大人可以看看,这圣旨是否是陛下亲笔所书!”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那一纸圣旨之上,当看清上面的字体之后,都是变色。
那上面的字迹,他们无比熟悉,赫然是楚皇亲笔所书。
“真的是陛下的笔迹……”
“是啊,老臣主管翰林院,最为熟悉陛下字迹,这绝对是陛下亲笔所书!”
“陛下居然真的传位给了凌王……”
彭德见状眼中暗色微闪,将圣旨卷好之后,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朗声道:“奴才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些确认了圣旨的朝臣看见彭德跪了之后,想起凌王的强硬,迟疑片刻之后也纷纷跪了下来。不管彭德手中的圣旨从何而来,也不管楚皇为什么会传位给凌王,此时的凌王,手持传位圣旨,名正言顺。
他,就是楚国新君!
任谁都拦不住,既然这样,他们又何必拿自己满府亲族性命,去博一个没有未来的将来?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下的朝臣越来越多,整个金殿之上,三呼万岁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亮,豫国公和花允萧见状微抿着嘴,也跟随着朝臣跪了下来,而原本还想坚持的花王和李阁老等人,看着满殿跪下的人,眼底浮现苦涩之色。
大势所趋,容不得他们违抗。
他们也脸色苍白,屈膝跪在地上,低声道:“老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璟立于破碎的龙椅之前,看着所有跪下的人,眼底没有半点喜色,而薛柔则是退到一旁,看着下方齐刷刷跪着的诸人,眼底浮现些笑意,还没等笑意弥漫进眼底,她身上便是一股剧痛袭来,顿时忍不住闷哼出声,紧紧抓着衣角,身形一晃。
“姑娘!”
芹兮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着薛柔,当感觉到她疼的不住颤抖的手臂时,眼底瞬间发红,就欲出声,薛柔却只是紧紧抓着她的掌心,抬头朝着容璟笑道:“薛柔参见陛下。”
“柔王不必多礼。”
薛柔目光微闪,面上笑容不变:“眼下楚国陷于乱局,陛下新君继位,当驱逐外敌,平定战乱。薛柔先行告辞。”
“柔柔……”
容璟神色阴沉,就欲开口,薛柔却已经转身道:“芹兮,走吧。”
芹兮连忙点头,朝着容璟行了一礼之后,便扶着薛柔就直接从一旁离开,而容璟却是满脸冷酷的坐在龙椅之上,一只手狠狠抓着椅子把手,指间捏碎了上面的金木。
柔柔,你要的盛世清平,我一定送给你!!
容璟冷酷转头,沉声道:“国乱当头,登基大典顺延,眼下诸国攻楚,朕必灭之。栎郡王,聂夏!你二人率十五万大军前往岭山关,阻击南周大军,务必守住关口,灭了武正之一行!”
“臣花允萧(聂夏)领命!”
“花王,豫国公!”
“臣在!”
“你二人率三十万虎啸军,前往北雁关,夺回关口,灭诸国联军,让他们有来无回!”
“臣遵旨!”
“施书航!你和叶铁,汇合宁北郡援军,共同拱卫京师!”
“臣遵旨!”
“林远伯,你率兵……”
大殿之中,容璟声音冷冽,将所有朝中大将纷纷分派,而刚出了大殿之外,一直强撑着的薛柔就直接双眼一闭,直挺挺的朝后倒了过去。
“姑娘!!”
芹兮吓得脸色发白,她紧紧抱着薛柔,抬头对着身旁不远处茫然不知所措的太监怒声道:“快去叫温季玄,快去!!”
那太监连忙回过神来,快步朝着太医院跑去,而芹兮则是和另外两名随从,抱着薛柔就朝着不远处的宫殿跑去。
温季玄到时,薛柔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而脸上狰狞的伤口尤为吓人。当温季玄看到这样的薛柔时,双眼猛的瞪大。他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抓着薛柔的手腕,然而手指轻按片刻之后,豁然松手,整个人神色大变:“怎么会这样?!”
“什么这样那样?温季玄,我家姑娘到底怎么了?”
“薛姑娘外伤极重,失血过多,才导致昏迷。这些伤势虽重,可只要好好医治,便无大碍,可是……”
温季玄话音一顿,脸色难看到极致,紧抿着嘴唇紧紧看着床上的薛柔,芹兮见状不由怒声道:“可是什么,你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的,信不信我杀了你!”
温季玄沉着眼:“可是她体内却有一股力量,在吞噬她的心脉,顺着心脉神经一路向着大脑蔓延,如果不尽快将其驱逐,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会永远陷入沉睡,在沉睡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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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几天在医院,会找机会码字,但是不保证天天更新,因为还要照顾妈妈,大家见谅。(未完待续。)
529 没我开口,阎王也别想带走!
芹兮猛的瞪大了眼,一向柔和浅笑的秀气脸颊上,梨涡消失无踪。她双眼满是惊慌失措,不敢置信地看向床上双眼紧闭,面无血色的薛柔。
“不可能,怎么可能,姑娘怎么会死!她刚才还好好的,还在朝堂之上和朝臣论理,她明明只是受了些伤,你个庸医,你别胡说八道,危言耸听!!”
芹兮一把抓着温季玄的领子怒然出声,眼底全是凶色。
姑娘明明好好的,她只不过是睡着了,她怎么可能会死?!
她还没有灭了周国,还没有屠尽周国皇室,还没有让正德帝得到应有的惩罚,还没有和她弟弟一起,看到他们殷家期盼了两世的盛世清平……
姑娘怎么可能会死?!
温季玄看着满脸怒容的芹兮,分明从她眼底的狠戾之中看到了隐藏不住的慌乱之色,不由轻抿着嘴唇道:“薛姑娘心脉早已受损,外伤也十分严重,若是常人,早已经受不了噬心之痛陷入昏迷,之前她所做之事,不过是全凭着意志强逼着自己清醒,眼下……”
他摇摇头,一旦她强撑着的那股气消散,恐怕谁也扛不住潮涌而来的疼痛。
芹兮双眼泛红,身体摇摇欲坠:“那怎么办?姑娘不能死,她不能死……”
温季玄看着眼前红衣女子慌乱的神情,忍不住动容。
当初在宣王府中,眼前这女子身受重伤,几乎垂死之时,脸上也依旧挂着好看的笑容,梨涡浅浅,仿佛面对生死也毫不在意。
可如今,她只不过是听到薛柔可能会死,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就好像天塌了下来一样,整个人双眼通红,几近疯狂。
他沉声道:“薛姑娘体内那股力量十分阴毒,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应该是有人向薛姑娘下了蛊。毒蛊种类繁多,蛊虫又大多阴损,如果在下蛊之初就发现,我或许还能用一些手段,封闭薛姑娘体内经脉,将蛊虫强行逼出体外,可如今蛊虫进入心脉,蛊毒入髓,除非能够找到下蛊之人,否则轻易去动薛姑娘体内的毒蛊,反而有可能害了她性命。”
“眼下我只能尽量想办法延续薛姑娘的性命,但是以我的能力,完全治愈她,让她清醒过来的机会,不超过三成!”
芹兮听到温季玄的话后,整个人踉跄一步,险些瘫软在地。
温季玄连忙就想伸手去扶芹兮,却不想他还没伸手,眼前就一道黑影快速闪了过来,一把抓着他的领子寒声道:“什么叫不超过三成?温季玄,你不是回春谷少主,不是号称天下第一神医,你怎么可能救不了柔柔?!”
温季玄抬头,看着暴怒的容璟,脸上没有以前两人玩笑时候的笑闹之色,全是凝重。他沉着眼静静的看着容璟没有开口,可那模样却让得容璟心中狠狠揪紧。
容璟眼底暗沉如墨,浑身寒气仿佛要凝结一般,一把松开温季玄的衣领,转头看着床上的薛柔,眼底疼痛之色毫不掩饰,一字一句道:“要怎么做,才能救柔柔?”
温季玄沉声道:“找到下蛊之人,将蛊虫引出体外,否则,别无他途。”
“下蛊之人?”容璟脸色阴沉,神色猛的一动,想起之前暗三回京之后,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咬牙寒声道:“穆萧风!”
“你是说,给姑娘下蛊的人,是那个郾城太守?!”
芹兮脸色大变,她虽然许久没有见到过薛柔,可是凭借宁氏商行和安南寨的渠道,也早就知道了当初在郾城发生的事情,而且后来薛柔让人带信回京的时候,她也收到了消息,自然知道穆一荣就是穆萧风,更知道穆萧风原是西疆部族王子的身份。
西疆之人,善养毒蛊,可是……穆萧风和姑娘一同跌落悬崖时,就已经身亡,他们还怎么去找他替姑娘解除毒蛊?!
温季玄听到穆萧风的名字时也是紧紧皱眉:“那穆萧风已经死了……”
“可容涴绰还活着!”容璟寒声道。
芹兮猛的抬头:“陛下是说……”
“穆萧风为了容涴绰,背弃西疆,放弃了成为部族之王的机会,甚至不惜隐姓埋名,困守郾城二十年,屈尊一城太守之职,只为成全容涴绰灭楚的疯狂。我就不信,他没在容涴绰身上动手脚,更不相信,容涴绰会丝毫不知道穆萧风的手段!”
“温季玄,你和芹兮替柔柔处理伤势!”
“陛下,你去哪里?”
“澜阕宫!”
容璟寒声说完之后,转身就大步朝外走去,不过片刻,整个人就消失在门外,带着暗三几人不过片刻,就到了关押容涴绰的澜阙宫。
澜阙宫外,之前的大火烧光了所有宫墙外的杂草,让得宫墙之上,灰黑一片,那烟火灭尽后留下的斑驳痕迹,掩盖了这宫殿久无人烟的荒凉。
破败的宫殿摇摇欲坠,荒芜的院落中杂草丛生,低矮的檐梁上,厚厚的灰尘遮盖了原本的锦绣膏梁,两只乌鸦从低空飞过之时,发出低沉的呱呱声,让得整个澜阙宫中,泛着让人恐惧的诡异气息。
容璟站在枯死的老树下,看着破败的院墙,和地上那些深刻在骨子里的泥坑,仿佛回到了幼时,被太监呼喝,与狗与乌鸦,争抢腐肉残食,苟且求活的日子。
他突然抬头,一道指风朝着头顶急射而去,原本盘旋在他头顶的那两只乌鸦“噶噶”的惨叫着跌落在地上,落了一地的黑色羽毛。
容璟寒声道:“人在哪里?”
暗三看着地上气绝的乌鸦,低声道:“已经照着陛下的吩咐,将容涴绰关进了偏殿之中。她好像认命了,从被关进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也没有想着要从这里逃出去。”
逃出去?
没了愚忠于她的暗刺,没了能为她舍弃性命的穆萧风,没了那些被她用利益欺瞒的叛军,她一个毫无武功,年过半百的女人,她拿什么逃出重重宫闱,又凭什么不认命?
容璟冷哼一声,直接朝着偏殿走去,而暗三一言不发的跟在容璟身后。
等到了偏殿门前时,那些禁军看到容璟之后连忙下跪行礼道:“参见陛下。”
“开门。”
那侍卫闻言连忙站起来推开身后的殿门,容璟抬头看了眼昏暗的殿内,薄唇突然轻掀,嘴角挂上讽刺笑容,对着身旁几人道:“你们先退出去。”
“是,陛下。”
那些侍卫连忙行礼退下,而暗三则是小心翼翼第关上殿门,将所有守在澜阕宫中的侍卫全部遣到外面,这才束手站在偏殿门前,警惕地看着四周。
偏殿内,容涴绰披散着头发,蜷缩在墙角,她将头埋在双膝之中,花白的长发顺着膝间散落在地面,而她身上的衣衫上也尽是灰尘。
听到殿门打开的声音时,容涴绰缓缓抬头,昏黄的光线刺的她用手遮着双眼,当从指缝间看到那被逆光拉的长长的人影,看着他身后的殿门“砰”的一声再次关上,整个殿内变成了昏暗一片。
容涴绰看着近在咫尺的容璟,目光落在他完好无损的身上,眼底全是怨毒之色:“本宫果然没看错你,你这个孽种,不愧是容秉风的儿子,和二十几年前的他一样,阴险狠毒,不择手段。当年他杀父夺位,今日你逼宫篡权,你们果然是一脉相承。只是本宫没想到,本宫二十余年的筹谋,居然全成全了你这个孽种!”
容璟闻言淡漠道:“成王败寇,世事如此。永平大长公主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本宫自然懂。”容涴绰闻言冷笑:“是,你的确赢了本宫,可那又怎么样,你要是有种,就杀了本宫,你如今这样关着本宫,又来本宫跟前说这些,是想向本宫炫耀什么?!还是你想要折磨本宫,来彰显你的权威?”
容璟看着怨毒的恨不得杀了他的容涴绰,突然转身看着殿内高挂的已经褪色的杏黄宫帘,淡漠道:“容涴绰,你想不想知道,这澜阕宫是什么地方?”
容涴绰怨恨之色一怔,没想到容璟会突然问她这个。
容璟显然也没想要她回答,只是轻轻拨弄着身前的宫帘,淡淡道:“十九年前,这里是一座孤殿,宫里无人敢进出这里,而在这里,除了门口把守的侍卫,就只有我和一个瘸腿宫娥,还有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我一直以为,世界就只有这一方天地大小,一直以为,只要我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就能拿到定期送进来的残羹剩饭,领到让自己不会冻死的衣食,让自己吃饱穿暖,好好的活下去。可是有一天,那个疯女人却叫着我孽种,杀了宫娥,冲进殿内想要掐死我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世界从来都不是你与人为善,便能好好存活……”
“容涴绰,你猜,那疯女人是什么下场?”
容涴绰猛的瞪大了眼,刚才嘴边的嘲讽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
她死死看着容璟,仿佛已经猜到了他口中的疯女人是谁,额头上青筋狰狞。
容璟却好像丝毫没看到她的样子,用手指拨弄着眼前的帘子,那灰旧的宫帘瞬间摇摆起来,落下一层飞灰,而他口中却是继续道:
“她当时掐着我的脖子,骂着我孽种,说我不该活在世上,说我就是她的罪孽,说要拖着我一起下地狱……所以我成全了她,一刀刺入了她的心脏,然后一下一下,一刀一刀的挑断了她的手脚筋,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血,一滴滴流尽,痛苦挣扎,凄厉惨叫而死。”
“你住口,你这个畜生,畜生!!”
容涴绰双眼通红,她一直知道司马雯城死在了宫内,可她却一直以为,她是被容秉风和萧如凤灭了口,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居然是死在了她自己亲儿子手上,死在了这个不该存活在世上,早就该死的孽种手上……
她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接朝着容璟身上扑了过去,可谁知道还没等她靠近,就被容璟一脚踹的倒飞出去,撞在身后的桌子上。
“哗啦”一声,早已经腐朽的木桌瞬间散落一地,而容涴绰则是瘫倒在桌子的残骸里,猛的喷出口血来,脸色瞬间衰败了下来。
然而她虽然疼的脸色扭曲,却依旧使劲昂着头,满是血迹的死死的看着容璟,那眼中几欲噬人的光芒,透过满头杂乱的头发,直直落在容璟身上,如同利刃一般,恨不得撕碎了眼前的容璟。
容璟却好像没有看到她的目光,只是摸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淡漠道:“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也是我第一次见血,可我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是从未有过的解脱。”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但凡想要的,哪怕用尽手段也要去争抢,而只要是我容璟的,无论是人是物,只要是容璟不开口,这世上谁也带不走,连阎王也不行!容涴绰,你想不想知道,当年那蠢货死之前,说过什么?”
容涴绰瞳孔猛缩,眼底浮现惊惧之色,死死捂着耳朵厉声道:“你闭嘴,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她说,她这辈子,最悔的,就是遇到容秉风,可她最恨的,却是你容涴绰……”
“你闭嘴,我不要听!”
容璟看着紧捂着耳朵,不断摇头的容涴绰,阴恻道:“那蠢货死都不愿意闭眼,她握着半截断玉,说她虽恨容秉风的绝情,恨容秉风负了她,恨他和萧如凤联手灭了姜岐,可却是你,是你这个和她情同姐妹,亦母亦姐的女人,断送了她的一生,害她万劫不复,害她致死都不得解脱!”
“你胡说,你胡说!!”
容涴绰猛的抬头,眼中血红,几欲噬人:“不是我,不是我,是容秉风害死了雯城,是容秉风和萧如凤害了她,不是我,不是我!!!”
她脑海之中全是那个策马扬鞭,笑靥如花的女子,耳边仿佛还听到她爽朗大笑,叫着她涴绰姐的声音,一股锥心之痛狂涌而来,让得她瞬间瘫软在地上,紧紧捂着胸口,那里面仿佛有什么在疯狂啃噬着心脏,让她疼的喘不过气来。
容璟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容涴绰,发现她又如同金殿之上那般,提起让她动情之人,又毫无预兆,没有外伤的疼痛难耐,眼底满是阴云。
这容涴绰,果然也被穆萧风下了蛊虫!
他一把提着容涴绰,直接闪身离开了澜阕宫,几乎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薛柔所在的地方,他直接将疼的几乎昏迷的容涴绰一把扔在温季玄身前,寒声道:“她体内也有穆萧风下的毒蛊,用她当药人,替柔柔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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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雨点妹子私聊我,问我出这么多事情缺不缺钱,哭笑不得的同时,也很感动……谢谢你们关心,妈妈恢复的很好,再有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回家修养了,肇事司机也抓到了,警察会处理,大家别担心。(未完待续。)
530 缠绵入骨,生死随行
温季玄看着地上疼的蜷缩成一团的容涴绰,双眼发亮。
他快步站起来后走到容涴绰身旁,探手抓住她的手腕,手指在脉门上轻跳几下之后,就直接伸手拉开她的衣襟。
无当看到容涴绰的锁骨处蔓延而下的黑线,和皮肤中仿佛有什么鼓动的痕迹时,温季玄忍不住喜出望外道:“太好了,真的是毒蛊!”
同样是穆萧风所下的蛊虫,虽然不能肯定是同一类毒蛊,但是只要有了试药之人,他便能放心大胆的用药,甚至用一些极端的手法,尝试着去寻找穆萧风所下蛊虫的破解之法。
薛柔和容璟之间的关系,让他不敢轻易拿薛柔的性命尝试,可容涴绰却不同。她和容璟之间不共戴天,更是害的薛柔落到如今下场的罪魁祸首,所以哪怕他真的失手伤了容涴绰性命,他也不会有半点内疚之情!
“拿她试药,能不能行?”容璟沉声问道。
温季玄点点头:“可以一试。”
说话间,温季玄手腕轻抖,两枚银针快速刺入容涴绰心口的肌肤,刚好落在那条黑线之上,仿佛有什么被切断了似得,那黑线下方快速鼓起,好像要破开肌肤飞出来一样。
温季玄连忙捻动银针之制住那黑线下的东西,然后另外一手快速拿出一把尖利匕首,小心翼翼的顺着容涴绰锁骨上黑线的地方,想要将其划开提取一些黑血。
谁知道就在刀剑刚刚刺破肌肤之时,原本已经疼的几近昏迷的容涴绰却是猛的瞪大了眼,她仿佛受了剧痛刺激一样,嘴里发出尖利的惨叫声。
原本被容璟制住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一双眼珠凸出,眼耳口鼻之间竟是隐隐有黑血流出,温季玄吓了一跳,手中匕首瞬间一松,那原本附着在比手下的黑居然如同有了智慧一样,快速朝着容涴绰心脏处的位置蔓延而去。
“怎么会这样?!”
温季玄脸色暗沉,而就在这时,原本立于床前的芹兮却是厉喊出声:“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温季玄,你快来看看我家姑娘!”
容璟心中一惊,快速闪身到了床前,就见到床上陷入昏迷之中的薛柔,身体居然在毫无意识的抽搐着,额头上青筋浮现,那惨白的嘴唇之间不断溢出疼痛至极的呻/吟声。
他眼中满是焦急,连忙上前揽着薛柔,急声道:“柔柔,柔柔你醒醒……”
薛柔依旧惨吟,额头上冷汗密布,却半点没有清醒的痕迹。
容璟看着薛柔的模样猛的看向温季玄,而温季玄却像是想起什么似得,豁然低头看着容涴绰,手如闪电般快速在容涴绰身上轻拍几下,银针刺入她周身要穴之中,然后快速从怀中拿出两枚丹药,一枚塞入容涴绰嘴里,一枚凌空朝着容璟掷了过去。
“给薛姑娘服下!”
容璟连忙用手抵着薛柔下颚,将手中药丸放进薛柔口中,谁知道药丸入口之后,却卡在她喉前不得进入。
芹兮连忙就想去倒水,谁知道没等她有所动作,容璟就直接将药丸取出,放入了自己口中,嘴里热气轻砥之下,药丸瞬间融化,他快速低头,薄唇轻覆在薛柔毫无血色的嘴唇之上,舌尖轻轻一推,口中的药液便全部朝着薛柔嘴里涌了过去。
“陛下,你……”
芹兮张了张嘴,就想说话,可看见被他揽在怀中,昏迷不醒的姑娘,口中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容璟没理会芹兮,他只是轻轻擦拭薛柔的嘴角,抹去留在那里的水渍之后,这才看了眼怀中安稳下来的薛柔,和温季玄身旁同样不再惨叫的容涴绰,神色阴沉道:“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容涴绰蛊虫发作之时,柔柔居然也会同样遭受蚀骨之痛?
温季玄沉声道:“陛下可还记得,容涴绰体内的毒蛊为何会突然发作?”
容璟阴着眼说道:“之前在金殿里时,我因提及穆萧风,容涴绰受到刺激,发作了一次。刚才知道柔柔被下了蛊虫之后,我找到容涴绰,为了看她体内是否被下了蛊,所以刻意提起了司马雯城……”
“也就是说,她两次发作之时,都是因为你提起她心系之人?”
容璟沉着脸点点头。
温季玄脸色瞬间难看,紧抿着嘴唇眼底阴沉。
容璟寒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温季玄抬头看着容璟,沉声道:“传闻西疆有一种毒蛊,名叫痴情蛊。这种蛊虫生就雌雄一对,由养蛊之人以精血豢养,成年之后,养蛊之人若遇心爱之人,便会将其中一只蛊虫送入心爱之人体内,另外一只则留在自己心房之间。”
“两只蛊虫生就同时,无论相距多远,它们之间都能感应彼此,一旦其中一人变心,那蛊虫之毒就会发作,吞噬变心之人的心脉精血而亡。”
容璟脸色铁青:“那人若死,另外一人会如何?”
温季玄沉声道:“痴情蛊缠绵入骨,生死同行。除非能在那人身亡之前,寻到另外一具身体,将毒蛊转移至那人体内,否则一人若死,另外一人,必亡!”
容璟闻言,紧紧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直露,而一旁的芹兮则是气的俏脸铁青。
温季玄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们怎么会不明白,薛柔体内的痴情蛊是从何而来。这世上除了穆萧风那个为了容涴绰疯癫入魔的情种,还有谁,会在容涴绰毫不在意他性命,甚至为了复仇大业,不惜亲手害死他之时,在临死前还要替容涴绰留上一条后路,居然将体内痴情蛊移至薛柔体内,以求替容涴绰保命!
地上的容涴绰其实一直清醒着,只是之前的疼痛耗去了她太多的心力,所以在温季玄替她医治之后,她便一直闭着双眼,仿佛昏迷一样躺在地上。
可当听到温季玄口中的话后,她却是猛的睁开了眼,不敢置信低声道:“怎么可能,阿穆他怎么会……”
明明是她害死了他,明明是她枉负了他的情谊,明明是她拿他当成了她复仇的踏脚石…廖山早就告诉过她,穆萧风死之前已经知道是她下令杀他,已经知道她这些年所谓的情谊,都是骗他的,可是他怎么可能还会在临死前替她保命?
容璟寒声道:“这世上蠢货如此之多,穆萧风蠢了几十年,明知道你对他无意,却到死都还想着要为你留条后路。”
“你闭嘴!我没有让他帮我,我没有让他给我留后路,我没有让他为我赔上性命!是他自己蠢!”
容涴绰猛的抬头,死死看着容璟,神色癫狂:“我不爱穆萧风,我从来就不爱他,是他自己缠上来,是他自己不肯离开……”
说着说着,容涴绰想起那一夜在郾城之时,穆萧风满是依恋缠绵的目光,声音却是渐渐低沉下来。她眼中浮现晶莹,却强逼着不让其落下。
“穆萧风,你怎么这么蠢。你明知道我不爱你,你明知道我在利用你,你明明知道的……”
“你知道我留下你是为了报仇,你知道我和你归隐是骗你归心,你知道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
“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让我心怀愧疚,为什么到死都不愿意放过我……”
容涴绰紧紧抓着胸口,苍老的容颜上,满是痛苦之色。那原本只为司马雯城一人跳动的心脏,却是第一次因为另外一人,疼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她心中再也没了司马雯城,再也没了那刻骨仇恨,满心满念,所思所想,只剩下那鸿雁往来,素色花笺,年少时初次相遇,爽朗大笑白玉勾勒的容颜轮廓。
“容涴绰,我要定你了。我要带你回西疆,做我的王后!”
年少轻狂时,炙热如火的眼眸,滚烫真挚的誓言,对应了他一辈子的陪伴和承诺…
穆萧风……
穆萧风……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你为什么不肯恨我!
“噗!”
容涴绰猛的张开嘴,一口污血喷了出来,而她本就苍老的容颜上浮现出衰败的死色。她苍白的肌肤上,黑色血线如蜘蛛网一样浮现,不过片刻,就遍布了她整个脖颈之间。
她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容璟,双眼带着惨然之色,嘴边却浮现出若有似无的笑容,那一瞬间,竟是掩盖了她苍老的容颜,凄极美艳之极。
“容璟,你终究是赢了,你让我心存悔恨愧疚而死,你让我至死……都不得安宁……”
她看着容璟怀中的女子,目光落在她那张被伤痕贯穿的容颜上,唇边的笑意犹如春日暖阳,却寒彻心扉。她双唇猛的一阖,舌尖寸断,嘴里的污血顺着嘴角流下,而她却是带着笑看着半空,缓缓朝着身后倒去。
缠绵入骨,生死同行……
穆萧风,你因薛柔而死,今日,便让她为我们,一同陪葬!
屋内三人谁都没想到容涴绰会突然求死,更没想到,她会这么决绝自尽。
温季玄一把伸手扶着容涴绰的后背,快速卸掉她的下颚,强行撑开她紧闭的嘴唇,当看到她嘴里满满的污血,感受到她鼻尖微弱到了极点的气息时,气的满脸铁青。
容璟看着容涴绰气息越来越弱,清晰的感觉到怀中的女子也随之变得虚弱无比。而原本被药物强行压制下来的蛊毒再次发作,黑线遍布在她脖颈之间时,脸上阴沉之色一闪而逝,
将薛柔平放在床上之后,容璟直接闪身到了容涴绰身旁,一把抓着温季玄的脖子,寒声道:“温季玄,替我移蛊!”(未完待续。)
531 我死,她死!
温季玄脸色一变,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行!你体内胎毒未除,本就是靠着药物强行压制。一旦引毒蛊入体,诱发胎毒,谁也救不了你!”
容璟冷声道:“我不在乎。”
“我在乎!”
温季玄直接站起身来,厉声道:“我温季玄手中,从无医死之人。容十三,你别想砸我的招牌!”
容璟满脸阴鸷,温季玄寸步不让,口中连尊称也忘了,一字一句道:“这些年,为了替你除去你体内的先天胎毒,我耗尽了回春谷几代收藏的珍贵药材,我甚至不惜违抗师命,进入朝堂……容十三,我绝不会让你死在我手上,坏了我回春谷的名声!”
容璟看着温季玄瞪眼的模样,眼底阴沉之色闪烁。他知道温季玄是为了他好,甚至于,这些年要不是温季玄一直跟随在旁,尽心尽力替他祛毒,他根本扛不到今日。
温季玄不想让他冒险,可是,柔柔绝对不能死!
芹兮上前一步沉声道:“温太医,陛下龙体不容有损,用我来引蛊。把容涴绰体内的蛊虫移到我身上。”
温季玄紧紧皱眉:“你可知道蛊虫入体之后,薛柔一旦对他人动情,你便要****受噬心之痛。一旦薛柔身死,你也活不下去。”
“我知道。只要能保住姑娘性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芹兮毫不犹豫道。
温季玄不由动容,看着地上几乎快要气息断绝,脸上带着解脱笑容的容涴绰,知道此事拖不得,否则容涴绰真的死了,她体内蛊虫一亡,薛柔必死无疑。
他不由沉声道:“好,你过来,脱下外衣,我需要取你的心头血为诱饵,将她体内的蛊虫引到你体内!”
芹兮毫不犹豫的快步走过去,褪去外衣,而温季玄则是低头用刀在容涴绰胸前划了道十字口,手中一粒药丸捏碎之后,快速撒在伤口附近,传来一阵隐隐的幽香。
待到那香味愈浓之时,就见到被划开的肌肤之下,一道黑线快速蠕动起来,不断的朝着伤口处涌去,温季玄见状沉声道:“取血!”
芹兮拿着匕首,毫不迟疑的就朝着自己心头划去,谁知道刀尖还未靠近心口,就猛的被一旁的容璟伸手夺去。容璟一掌将芹兮推开,掌风扫的温季玄几乎睁不开眼来,而他却是拿着匕首,迅如闪电般的反手朝着自己心口扎去。
鲜血瞬间飞出,一股药香味伴着血腥弥漫而出,温季玄闻到这味道之后猛的抬头,厉声道:“容十三,你!”
容璟拿着匕首,双眼暗沉道:“柔柔是我的,她只能对我动情。温季玄,这痴情蛊能掌生死,我绝不会把柔柔的性命和其他人绑在一起。”
“她这辈子,只准和我同生共死。我死,她死,我活,她也必须活着!”
温季玄闻言脸色难看,张嘴就想喝骂,谁知道容璟毫不犹豫地拿着匕首朝着心口推进了几分,那鲜血瞬间流的更快,片刻就浸透了衣襟。
“你疯了!”温季玄看着他胸口的鲜血,怒骂出声:“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死的!”
“我不在乎。”
容璟薄唇轻扬,嘴角边带出了一丝笑容:“有柔柔陪着,哪里都可以,哪怕是地狱,我也绝不放手!”
温季玄看着容璟的双眼,感受着他的决绝,脸色青了白,白了紫,片刻之后,才怒声骂了句“疯子”,然后直接将一粒药丸弹向容璟,怒声道:“揉碎,涂在心口之上,过来躺下。”
容璟顿时轻笑出声,他走过去靠在容涴绰身旁做下,手指飞快的在心口穴位上点了两下,用以止血,然后抽出匕首,快速将药丸捏碎撒在伤口之上。
温季玄将容璟心头血取出,涂抹在容涴绰的伤口上,然后快速在容璟手腕上划了一刀,将另外的心头血抹在他手腕之上,拉着他的手腕紧贴在容涴绰伤口处,冷声道:“你体内血液本就有药性,是蛊虫最喜之物,眼下我用御虫香将容涴绰体内的痴情蛊引出,你用内力催动你血液内的药性,那蛊虫会自己进入你体内。”
“容璟,你要想好了,每只痴情蛊一生只能换一次宿主。一旦将蛊虫引到你体内,就再无可能将其引出。”
容璟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运转内力,催动体内药性。闻着那血腥味道之中更加浓郁的药香味,温季玄就明白了他的选择,脸色更沉了几分,手上银针却是毫不犹豫的扎进容涴绰的心口处,就见到那原本缓慢蠕动的黑线猛的凸起。
温季玄再下几针,那黑线下的东西便犹如被什么东西追赶似得,猛的朝着伤口外窜了出来,当嗅到伤口处传来的浓烈药香之时,毫不犹豫的顺着容璟手腕上的伤口钻了进去,顺着他的胳膊进入血脉之中。
容璟只觉得手腕处一阵刺痛,扯开衣袖之时,就看到手臂之上,出现了和容涴绰之前身上一模一样的黑线。
温季玄见状拿过银针,快速封住了他手腕上的伤口,而那蛊虫似乎知道无处可逃,顺着他手臂上的血脉一路向上,不过片刻,黑线便浮现在脖颈之间,一直蔓延到了心口之下。
“成了!”
温季玄说完,快速抽出容涴绰胸口的银针,就见到原本还一息尚存的容涴绰就那般朝着地上倒了过去,瞬间没了声息。
容璟失血过多,脸色有些发白,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毫不掩饰。
“温季玄,多谢。”
温季玄怒哼一声,快速替容璟胸前止了血,撒上伤药之后,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那怒气冲冲的模样让得容璟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抬头看了眼一旁的芹兮,带着几分笑意道:“你也出去吧。”
芹兮沉默了片刻,看着容璟毫无血色的脸颊,和染血的胸口,想起他刚才所说的话,第一次心甘情愿的朝着容璟行了一礼,然后望了眼床上已经安静下来,再无痛苦之色的薛柔,垂着眼帘退了出去。
门外的太监将容涴绰的尸体拖了出去,殿内除了容璟和薛柔外,再无他人。
容璟缓缓走到床边,看着因为蛊虫折磨,而脸色发白的薛柔,低叹了一声后,便和衣躺在薛柔身旁,伸手将她揽在怀中,伤口紧紧贴着她心口的位置。
那里,缓缓跳动着,而也就是在那里,有了彼此的牵系。
容璟伸手描绘着眼前女子的五官容颜,从眉眼,到耳垂,从脸颊,再到嘴边……他没有放过任何一处。
手指下的温润触感让他痴迷,指尖落在那嫣红嘴唇上时,容璟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笑容,俯身将嘴唇覆在那柔软之上,将其含在嘴间。舌尖在唇角上轻轻勾勒,柔软甜蜜的让他舍不得松开。
许久之后,容璟才强压着心底的悸动,移开了双唇。他将身下的人儿紧紧抱在怀中,将头埋在她秀发之中,喟叹出声:“柔柔,你是我的了……”
---(未完待续。)
531 我死,她死!
医院的网卡的人蛋疼,一直点一直传不上去,结果点完传上来发现发重了。v章不能删除,只能修改,所以明天写了新的替换这章,订阅了的读者明天重新刷新一下就能看了……sorry……
求轻打,月下最近感觉满脑袋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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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季玄脸色一变,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行!你体内胎毒未除,本就是靠着药物强行压制。一旦引毒蛊入体,诱发胎毒,谁也救不了你!”
容璟冷声道:“我不在乎。”
“我在乎!”
温季玄直接站起身来,厉声道:“我温季玄手中,从无医死之人。容十三,你别想砸我的招牌!”
容璟满脸阴鸷,温季玄寸步不让,口中连尊称也忘了,一字一句道:“这些年,为了替你除去你体内的先天胎毒,我耗尽了回春谷几代收藏的珍贵药材,我甚至不惜违抗师命,进入朝堂……容十三,我绝不会让你死在我手上,坏了我回春谷的名声!”
容璟看着温季玄瞪眼的模样,眼底阴沉之色闪烁。他知道温季玄是为了他好,甚至于,这些年要不是温季玄一直跟随在旁,尽心尽力替他祛毒,他根本扛不到今日。
温季玄不想让他冒险,可是,柔柔绝对不能死!
芹兮上前一步沉声道:“温太医,陛下龙体不容有损,用我来引蛊。把容涴绰体内的蛊虫移到我身上。”
温季玄紧紧皱眉:“你可知道蛊虫入体之后,薛柔一旦对他人动情,你便要****受噬心之痛。一旦薛柔身死,你也活不下去。”
“我知道。只要能保住姑娘性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芹兮毫不犹豫道。
温季玄不由动容,看着地上几乎快要气息断绝,脸上带着解脱笑容的容涴绰,知道此事拖不得,否则容涴绰真的死了,她体内蛊虫一亡,薛柔必死无疑。
他不由沉声道:“好,你过来,脱下外衣,我需要取你的心头血为诱饵,将她体内的蛊虫引到你体内!”
芹兮毫不犹豫的快步走过去,褪去外衣,而温季玄则是低头用刀在容涴绰胸前划了道十字口,手中一粒药丸捏碎之后,快速撒在伤口附近,传来一阵隐隐的幽香。
待到那香味愈浓之时,就见到被划开的肌肤之下,一道黑线快速蠕动起来,不断的朝着伤口处涌去,温季玄见状沉声道:“取血!”
芹兮拿着匕首,毫不迟疑的就朝着自己心头划去,谁知道刀尖还未靠近心口,就猛的被一旁的容璟伸手夺去。容璟一掌将芹兮推开,掌风扫的温季玄几乎睁不开眼来,而他却是拿着匕首,迅如闪电般的反手朝着自己心口扎去。
鲜血瞬间飞出,一股药香味伴着血腥弥漫而出,温季玄闻到这味道之后猛的抬头,厉声道:“容十三,你!”
容璟拿着匕首,双眼暗沉道:“柔柔是我的,她只能对我动情。温季玄,这痴情蛊能掌生死,我绝不会把柔柔的性命和其他人绑在一起。”
“她这辈子,只准和我同生共死。我死,她死,我活,她也必须活着!”
温季玄闻言脸色难看,张嘴就想喝骂,谁知道容璟毫不犹豫地拿着匕首朝着心口推进了几分,那鲜血瞬间流的更快,片刻就浸透了衣襟。
“你疯了!”温季玄看着他胸口的鲜血,怒骂出声:“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死的!”
“我不在乎。”
容璟薄唇轻扬,嘴角边带出了一丝笑容:“有柔柔陪着,哪里都可以,哪怕是地狱,我也绝不放手!”
温季玄看着容璟的双眼,感受着他的决绝,脸色青了白,白了紫,片刻之后,才怒声骂了句“疯子”,然后直接将一粒药丸弹向容璟,怒声道:“揉碎,涂在心口之上,过来躺下。”
容璟顿时轻笑出声,他走过去靠在容涴绰身旁做下,手指飞快的在心口穴位上点了两下,用以止血,然后抽出匕首,快速将药丸捏碎撒在伤口之上。
温季玄将容璟心头血取出,涂抹在容涴绰的伤口上,然后快速在容璟手腕上划了一刀,将另外的心头血抹在他手腕之上,拉着他的手腕紧贴在容涴绰伤口处,冷声道:“你体内血液本就有药性,是蛊虫最喜之物,眼下我用御虫香将容涴绰体内的痴情蛊引出,你用内力催动你血液内的药性,那蛊虫会自己进入你体内。”
“容璟,你要想好了,每只痴情蛊一生只能换一次宿主。一旦将蛊虫引到你体内,就再无可能将其引出。”
容璟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运转内力,催动体内药性。闻着那血腥味道之中更加浓郁的药香味,温季玄就明白了他的选择,脸色更沉了几分,手上银针却是毫不犹豫的扎进容涴绰的心口处,就见到那原本缓慢蠕动的黑线猛的凸起。
温季玄再下几针,那黑线下的东西便犹如被什么东西追赶似得,猛的朝着伤口外窜了出来,当嗅到伤口处传来的浓烈药香之时,毫不犹豫的顺着容璟手腕上的伤口钻了进去,顺着他的胳膊进入血脉之中。
容璟只觉得手腕处一阵刺痛,扯开衣袖之时,就看到手臂之上,出现了和容涴绰之前身上一模一样的黑线。
温季玄见状拿过银针,快速封住了他手腕上的伤口,而那蛊虫似乎知道无处可逃,顺着他手臂上的血脉一路向上,不过片刻,黑线便浮现在脖颈之间,一直蔓延到了心口之下。
“成了!”
温季玄说完,快速抽出容涴绰胸口的银针,就见到原本还一息尚存的容涴绰就那般朝着地上倒了过去,瞬间没了声息。
容璟失血过多,脸色有些发白,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毫不掩饰。
“温季玄,多谢。”
温季玄怒哼一声,快速替容璟胸前止了血,撒上伤药之后,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那怒气冲冲的模样让得容璟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抬头看了眼一旁的芹兮,带着几分笑意道:“你也出去吧。”
芹兮沉默了片刻,看着容璟毫无血色的脸颊,和染血的胸口,想起他刚才所说的话,第一次心甘情愿的朝着容璟行了一礼,然后望了眼床上已经安静下来,再无痛苦之色的薛柔,垂着眼帘退了出去。
门外的太监将容涴绰的尸体拖了出去,殿内除了容璟和薛柔外,再无他人。
容璟缓缓走到床边,看着因为蛊虫折磨,而脸色发白的薛柔,低叹了一声后,便和衣躺在薛柔身旁,伸手将她揽在怀中,伤口紧紧贴着她心口的位置。
那里,缓缓跳动着,而也就是在那里,有了彼此的牵系。
容璟伸手描绘着眼前女子的五官容颜,从眉眼,到耳垂,从脸颊,再到嘴边……他没有放过任何一处。
手指下的温润触感让他痴迷,指尖落在那嫣红嘴唇上时,容璟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笑容,俯身将嘴唇覆在那柔软之上,将其含在嘴间。舌尖在唇角上轻轻勾勒,柔软甜蜜的让他舍不得松开。
许久之后,容璟才强压着心底的悸动,移开了双唇。他将身下的人儿紧紧抱在怀中,将头埋在她秀发之中,喟叹出声:“柔柔,你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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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2 江山为嫁
浅绿色的浣碧纱中,柔软的床榻仿若云端。
薛柔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耳边一直有人在低声叫着她的名字。
或是温柔,或是沮丧,或是难过……她只觉得心口好像被什么紧紧揪住,疼得她猛的睁开眼来,眼前的一切都无比陌生。
上好檀木雕成的桌椅,青璃螭龙的图样,昏昏浅浅的烛光中,不远处传来有人对话的声音。
“陛下,军中急报,花王和豫国公率兵途径临漳之时,遭遇游散联军,两方交锋后,我军大胜,擒获敌方将领一名。花王已命人将其押送回京,而我军则从临漳水域兵分两路,分东西围剿北雁关。”
“栎郡王率兵与南周交战之时,受敌军所诱,深入周国腹地,被北周派兵突袭,伤亡惨重,望陛下速速派兵增援。”
“利州、滨州、崇南等地出现叛军,昭城失守,临岳……”
彭德说话时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嘴里不断说着这几日的战报和如今楚国境内的情形,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房中传出仿若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那“笃、笃”的响声却仿佛丝毫没被那人所影响,从容的感受不到半丝紧张。
容璟靠坐在书桌后,淡淡道:“蒙云飞在哪里?”
“回陛下,蒙将军已在殿外的候了两日,不断上书请求陛下派他出战。陛下,可要传他进来?”彭德躬身问道。
容璟正欲答话,却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床榻上传来轻微的响声。他连忙回头,就看到那宫帘之后隐约扶着床沿坐起来的身影。
容璟冷漠的容颜瞬间染上暖意,直接站起来就快步朝着里面的床榻前走去。他小心翼翼的掀开纱帘,直接就撞上了那熟悉清冷,带着浅浅笑意的眼眸。
“柔柔!”
容璟欢喜出声,两步上前将薛柔揽进怀中,欣喜道:“柔柔,你醒了!”
薛柔抬头看了眼窗外天色,再看着不远处垂头而立的彭德,和那堆积成山的奏折文书,声音沙哑道:“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温季玄说你失血过多,又太过劳累,需要好好休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的伤口可还疼?”容璟开口问道。
薛柔闻言试着想要动动胳膊,谁知道肩上的伤口却疼的钻心钻肺,她忍不住倒吸口冷气,身形踉跄了一下跌回了容璟怀中,脸色更白了几分。
容璟见状连忙道:“你先别急着动,你肩上的伤口太深,伤到了骨头,如今才刚刚结痂,没有些时日将养不好。彭德,去传温季玄过来,再命人准备些吃食和细汤送来。”
“是,陛下。”
彭德连忙躬身行礼,仿佛丝毫没有看到眼前二位暧昧举止,他目不斜视的越过容璟,朝着薛柔福了福身子后,这才低着头退了出去。
薛柔看着彭德离开,想起那一日在金殿之上,彭德手捧传位圣旨,帮容璟平定朝堂乱局的情形,脸上不由浮现诧异之色。
这彭德乃是楚皇贴身侍从,当年楚皇还未登基之时,彭德就已经在皇子府中服侍,后来楚国入主皇宫,他也跟随着进了宫,一路平步青云,坐到了内务总管的位置。
这些年,楚皇性情阴晴不定,多疑善忌,对待服侍之人和朝中大臣时有杀戮,可彭德的总管之职却从无半点动摇。他掌管宫中大小事宜,可以说是最为了解和得楚皇信任之人,就连权势最盛的萧太后和几位亲王,见了他也要忌惮三分。
当初,宣王,福王等人都试着拉拢过他,可彭德为人圆滑,从不轻易靠拢任何一人,容璟是怎么将这个太监总管收服到自己身边的?
薛柔靠在容璟怀中低声问道:“你做了些什么,居然能让他背叛楚皇,仿冒楚皇笔迹伪造传位诏书?”
容璟伸手将薛柔脸畔长发勾到耳后,淡淡道:“我什么都没做。彭德是个聪明人,这偌大的皇宫之中,人人都陷于眼前利益纠葛无法自拔,唯独他由始至终都置身事外,看的比谁都清楚。”
“宣王死后不久,彭德就主动找到了我,我只是让他知道,我有能力灭了所有人,包括老头子,他就直接成了我的人。”
说道这里,容璟唇边扬起抹嘲讽,伸手把玩着薛柔的手指,笑着道:“老头子处处算计,想要平衡朝局,自以为什么都能掌握在他手中,以为他身边所有的人都会受他操纵,可他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最信任的人会背叛他。而他估计到死都不明白,他到底输在了哪里。”
“难怪有好几次,我都隐隐觉得,暗中好像有什么人在帮我,让我每次行事,都格外的顺利。”
薛柔忍不住轻笑出声,片刻后,她仿佛想起了什么,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对了,刚才我听彭德说,周楚交战战况不妙,南北周突然同盟,将花允萧所率军队重创,朝中此时恐怕又有人不安分了吧?”
容璟看着薛柔说起朝中的事情,紧皱着眉头的样子,手臂突然用力一收,让薛柔整个人如同婴儿一般紧紧贴在他怀中,他低头快速在薛柔脸颊上亲了一口,就见到原本皱眉想事的薛柔突然愣住,傻傻抬头看着他。
“朝中的事情有我,有那些老顽固,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去想。等到你康复之后,我带你扫平周国,灭尽霍氏一族,任你书写你想要的盛世清平!而你现在唯一要考虑的就是,风风光光的娶我过门……”
容璟说话时嘴唇贴着薛柔耳边,温热的气息不断喷在她耳垂之上。薛柔只觉得仿佛有什么在耳边轻挠着,酥酥麻麻的让得她白玉般的耳垂瞬间红了一片,而当听到容璟话中那句让她娶他的玩笑话时,苍白的容颜上也染上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红霞。
她没好气的瞪着他道:“你瞎说什么,什么娶你过门!”
容璟眼尖的看到那抹暗红之后,咧着嘴角笑的得意:“柔柔,你脸红了……”
“闭嘴,谁脸红了!”
薛柔没好气的唾了一声,连忙侧开脸颊,睫毛却是忍不住微微颤抖,那从未出现过的羞怯神情端是无比勾人。
容璟见状笑的更是开怀,他在她耳边轻啜了一口,舌尖勾了勾她白玉般的耳垂,整个人如同偷了腥的狐狸,凑在薛柔颈旁,嘴里满满都是调笑之声。
“柔柔别急,人家也很想嫁你,等你身体好些之后,我立刻命人造并肩王府开府过聘,迎娶我过门。你放心,到时候你是夫,我是君,我拿江山当嫁妆,只求柔柔怜惜人家……”
薛柔听着耳旁的无赖话语,仿佛回到了和容璟初识之时,他拿着扇子叫着她美人儿的场景。她脸上烧的火辣辣的,扭头瞪着肩上笑眯了眼的容璟,恼羞成怒道:“容十三,你给我闭嘴!”(未完待续。)
533 自掘坟墓
“哈哈!”
容璟抱着恼羞成怒的薛柔笑的开怀,一双桃花眼中满是笑意。他喜欢这样的柔柔,眼眸如水,似羞似嗔,满面红霞的样子,让她显得无比鲜活。
“柔柔,你这么害羞可怎么行,等到你娶我过门时可怎么办?到时候洞房花烛,红鸾帐下,你还怎么好好疼爱人家……”
容璟似笑非笑的凑在她肩头,嘴里的话一出,薛柔脸上腾的一下瞬间通。
她想也没想的直接伸着手落在容璟腰间,狠狠在他腰间的软肉扭了一把,满脸羞恼道:“你还说?!”
“好,好,我不说了…嘶,疼疼疼……”容璟腰间一疼,忍不住倒吸口冷气,连忙抓着薛柔的手,一把将她紧紧抱着,鼓着脸瞪着水波缱绻的凤眼不满道:“柔柔,你谋杀亲夫啊……”
薛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看着装模作样卖蠢呲着牙喊疼,暗地里却紧抓着她手心不放的男人,没好气道:“都当了皇帝,还这么无赖!真该让那些大臣好好瞧瞧你这个样子,没有半点帝王威仪。”
容璟撇撇嘴,不屑道:“有帝王威仪又能怎样,我容璟为皇,谁敢不服,拉出去斩了就是!”
“照你这么个杀法,这天下就没人了。”
薛柔白了容璟一眼,对着赖在她身上把玩着她手指的容璟问到:“不说笑了,花允萧的事情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不让蒙云飞带兵增援?花允萧被困周国,又无援军,根本不可能敌过南北周朝合围,一旦他战败被俘,花王那边必定也会军心大乱,而且若没了阻挡,让周**队长驱直入,到时候南楚的处境可不是玩笑的。”
容璟闻言淡笑道:“不是不增援,而是这个带兵的人选不能是蒙云飞。”
“为什么?”薛柔挑眉:“蒙云飞在掌管宁北郡十万驻军前,也曾在军中服役,深得将士爱戴。宏安十二年时,他因在战场立功,得封号赐品衔,接管宁北郡驻军。他能得楚皇如此信任,在军中言侯,豫国公,花王三足鼎立之时,还能独掌一方大权,能力应当不会太差,让他带兵前往增援花允萧有何不可?”
容璟半点都不奇怪,薛柔为何会对朝中大臣的事情和过往功绩如数家珍,他只是淡笑道:“那柔柔可知道,蒙云飞祖籍哪里?”
薛柔摇头。
容璟淡淡道:“襄州。”
薛柔闻言皱眉,襄州那地方她倒是知道,地处东南,物产贫瘠,只是因为那里出了几个世家大族,得朝廷赈济扶持,才渐渐富饶起来,可是这和蒙云飞有什么关系,他就算出自襄州又能如何……等等,襄州?!
薛柔突然抬头:“蒙云飞和萧家有关系?”
容璟点点头:“蒙家和萧家同出襄州,蒙云飞的祖父和萧擎苍的父亲更是多年好友。成武十七年时,二人同时入京赶考,同过殿试登上科榜,同时进入翰林院,天资纵横,才华无双,一度被人称为翰林双雄。”
“后来萧家因为萧如凤入宫,得了皇帝的宠爱,萧擎苍的父亲也就跟着平步青云,三年连升数级,萧家举族迁来京城,但是蒙云飞的祖父却因为性格耿直,不谙官场之道,后来被人陷害之后,丢了官职,投了军。”
“照你这么说,蒙家和萧家应该没什么来往。”薛柔皱眉。
容璟笑着道:“前几十年的确没有来往,可蒙云飞入京之后,两家又联系上了。萧擎苍当年曾跟着蒙云飞的祖父学习过一段日子,所以出手相助,否则你以为单凭一个蒙云飞,怎么可能在言侯他们那几个老奸巨猾的人手里,抢走十万大军的军权?”
薛柔闻言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蒙云飞本是萧家安插的钉子之一,只是这一次事发突然,萧家根本来不及通知,而我也误打误撞去了宁北郡……所以说,蒙云飞带人来京城是为了萧家?”
“也不全是。蒙云飞是个聪明人,他来京之后,知道萧家被灭,没有半点想要为他们报仇的打算,只是一再上书请求想要带兵抗敌。眼下萧如凤没死,我还不能用他,等到明日,我会想办法试试他,到时候再决定要不要让他去增援花允萧。”
薛柔闻言了然。蒙云飞此人,用好了就是一柄好刀,御之杀敌,所向披靡。可万一一不小心握不住刀柄,刀尖向内,到时候伤不了敌人,反而会伤了自己。
想着花允萧在周国的处境,薛柔突然开口道:“也许……想要替花允萧解围,用不着派兵增援这么麻烦。”
容璟闻言挑眉。
薛柔淡淡道:“你可还记得,当初在周国时,和我交好的那个秦白雅。”
容璟点点头,他当然记得。
那时候在周国时,秦白雅和林楚楚是薛柔唯一谈得来的朋友,后来林楚楚被呼延宜凌和安定郡主害死,昭容长公主包庇其女,想要除了秦白雅灭口,从而惹怒了薛柔,让薛柔对其下了死手。
那天夜里血腥冷厉的薛柔,他可是印象深刻的很。
薛柔淡淡道:“当初昭容被废,正德帝起疑,我怕牵连秦白雅和安岳郡王府,就将她送去了云州,一直住在麓山书院里。后来南北周分裂,北周人才调令,秦白雅的哥哥继承了安岳郡王之位后,掌管大军,子衍又在朝中担任一品大员。想要替花允萧解围,或许可以找他们想办法。”
容璟闻言却没有半点欣喜之意,反而在听到郎子衍的名字之后,直接黑了脸。
当初在周国时,他就看出来那个男人对柔柔不安好心,他比他更早认识柔柔,他和柔柔之间的相处互动让他嫉妒,如果不是因为郎子衍是芹兮的哥哥,他早就偷偷除了那个男人了,怎么可能愿意让他帮忙!
他不由黑着脸闷声道:“用不着找他们,大不了派蒙云飞出征。”
薛柔没听出来容璟与其的不对,只是皱眉道:“眼下楚境之内,战火四起,蒙云飞这个人能不能用还在两可之间,就算能用,他也大可以带兵平定地方叛乱。而且如果能够兵不血刃,就破了南北周联盟,甚至想办法让北周和楚联合,到时候想要灭了南周易如反掌,武正之也就不成气候。”
“道理自然是这样,可是秦啸毕竟是周国人,他帮不帮你还不一定,就算他愿意帮忙,那个郎子衍这么长时间不见,指不定人家早就投靠正德帝了,怎么会帮着你来害自家主子。”
“别瞎说,我很了解子衍,他绝不会投靠正德帝的。”
“那可不一定,人家现在可是堂堂一品大员,位同副相,手握大权,怎么可能舍得手中的荣华富贵。再说,当初在周国的时候,我就觉得那个郎子衍贼眉鼠眼,阴险狡诈,随时摆着一副冷冰冰的虚伪样子,也就是你这么傻才会被他骗。”
薛柔听着容璟的话,总算察觉出了不对味来,她抬头看着容璟,就见到他脸上满是酸溜溜的神情,脸上黑的都快滴出水来了,顿时哭笑不得。
“你跟子衍有仇吗,干什么这么诋毁他?子衍那人虽然性情冷漠,可心却是极好的,而且他对权势富贵从不看在眼里。如果不是为了帮我,为了替他家中之人洗刷冤情,以他的性格,他根本就不会踏足官场。”
容璟闻言不满的鼓着脸瞪着凤眼:“柔柔,你干嘛这么维护他?”说完后他呲狠声道:“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薛柔顿时脸上一黑,伸手一巴掌拍在容璟的脸颊上,没好气道:“别闹。子衍和我只是朋友。”
“真的?”
“真的。”
“我不信!”容璟鼓着脸道:“要只是朋友,你干嘛处处维护他。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早知道在周国的时候,我就该宰了他,以绝后患。”
薛柔看着无理取闹的容璟,直接侧过脸去,只觉得不忍直视。
见她不搭理自己,容璟顿时跨下了脸,他委委屈屈的将俊脸凑到薛柔眼前,满脸控诉道:“柔柔,你不理我。”
薛柔翻了个白眼,后牙槽磨了磨,继续侧脸。
容璟尾随而上,双手固定住薛柔的脸庞,几乎用脸贴着脸,桃花眼中泛着涟漪,瘪着嘴角无比委屈道:“你不理我。”
薛柔额上青筋忍不住蹦了蹦,没好气的瞪着他一字一句道:“容十三,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明明不是在讨论正事不是吗?明明不是在说该怎么替花允萧解围,怎么解除楚国困境,可是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家犬摇着尾巴撒娇耍赖求爱抚求存在情况?
容璟眨眨眼,那眸子亮晶晶的带着几分艳色,绝色的容颜上满是委屈:“你不许喜欢郎子衍。”
“我不喜欢他。”
“那也不许喜欢其他人。”
薛柔无力的翻了翻眼:“我也不喜欢其他人。”
“那你亲亲我,亲一下我就相信,你不喜欢其他人。”容璟眨眨眼。
薛柔脸色瞬间一黑,抬手就朝着容璟尽在咫尺的俊脸上拍了过去……
……
温季玄入内的时候,薛柔脸颊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红晕,而嫣红的嘴唇上更是有些红肿。他不由满是暧昧的看了两人一眼后,才在容璟和薛柔双重眼刀压迫之下,替薛柔诊脉。
“薛姑娘身上的伤势已无大碍,只要好好修养些时日,再辅以伤药,就能痊愈。微臣待会给姑娘开个补气凝血的方子,让御药房的人煎好送过来,姑娘按时服药就好。”
薛柔点点头:“多谢温太医。”
温季玄将软枕放进药箱,对着薛柔和容璟认真道:“你身上的蛊虫有了陛下体内蛊虫的压制,不会再发作了,而且你们两人在一起,痴情蛊就会暂时陷入沉睡,但是你们两人要切记,痴情蛊同生同死,而且绝不能心生旁念,否则****反噬,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们。”
薛柔刚才就已经知道,容璟将容涴绰体内的痴情蛊引到他自己体内,将他的生死都交于她手的事情,听到温季玄的话后,她不由愧疚的看了眼容璟。
容璟看到她的神情,握住她的手淡淡道:“我和柔柔早就生死一体,有没有这两只虫子都一样。”
薛柔闻言心中一暖,反手握着容璟的手,对着他一笑。
容璟摸着薛柔的长发说道:“你身上伤势还没好,要好好休息,等一下我让芹兮进来陪你,我还有些事情要离开一会。”
薛柔笑着道:“朝中诸事未定,你先去忙你的,不用担心我。”
容璟点点头,站起身来和温季玄、彭德一起离开。等到了殿外之后,看着芹兮进去,容璟脸上的笑容完全收敛,眼底带着厉色沉声道:“彭德。”
“老奴在。”
“命人好好守着这里,柔王的吩咐,就是我的吩咐,不准怠慢。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柔王静养,明白吗?”
彭德连忙躬身道:“老奴遵旨。”
容璟抬头看了眼身后散发着暖黄烛光的宫殿,这才和温季玄一起转身离开,等到走远了一些之后,温季玄才开口道:“陛下是担心有人会来找薛姑娘求情?”
容璟冷哼道:“那些老顽固,口口声声用大义,用黎民百姓逼迫柔柔发誓不入朝,不为妃。我本来想赐他们一份恩德,可既然他们不想要这份恩德,那我也只好成全他们,正好用他们来告诉某些人,想要逼我夺权,拿命来换!”
温季玄闻言忍不住苦笑不已,对那些朝臣更是同情。
薛柔虽然手段凌厉果决,可她却信奉仁政,而且顾全大局。如果她能入朝为官,朝中大臣十之**都能得以保全,可是那些大臣却偏偏以大义之名,逼得薛柔发誓终生不得入朝为官,不仅得罪了容璟,更是亲手把唯一能够束缚容璟之人推至门外。
如今薛柔不在朝,以容璟杀伐果决,肆无忌惮的脾性,他必定会秋后算账,以血腥手段镇压那些不安分之人,到时候原来朝堂上的那些大臣,能有一半留下来就算不错了。
那些老顽固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掘墓。
“对了,老头子死了没有?”容璟突然问道。
温季玄摇摇头:“还没有,天天躺在床上,见人就骂。我看他那样子,没见到你最后一面之前,他是怎么都不会咽气的。”
容璟闻言冷笑:“想要见我,呵……那就让他吊着那口气等着吧。我要让他亲眼看看,他守了一辈子,费尽心力得来的江山,怎么被我一点一点蚕食干净!”(未完待续。)
534 求上门来
建始二十五年七月,楚陷困境,诸国围攻。楚皇退位,皇十三子璟临危继位,派遣朝中大将四方狙击,楚境沦为战火之地。
建始二十五年九月,栎郡王花允萧率兵伐周,被困周国境内,遭南北周围攻,极近险境。后置之死地而后生,不退反进,深入南周腹地,直捣周军营地。生擒南周镇国公武正之,于雪阳平原设下陷阱,伏击重创周国大军,占据楚周边境天险之地,逼退北周联军。
建始二十五年十一月,花王、豫国公击退楚国境内诸国联军,将其驱逐出楚境之外,十日后碾灭金国国都,震慑诸国,令其他小国急速退兵,楚境危局暂解。
建始二十五年冬,花王、豫国公班师回朝,陈兵京都之外,胁迫容璟交出楚皇。朝中大臣趁机大开城门,放花王入京,助皇十五子、十七子胁迫天子。大战一触即发之时,豫国公临阵拿下花王,接管大军,凡与花王暗通往来,协助花王入城之朝臣尽皆下狱。
……
建始二十五年冬至,鹅毛大雪覆盖了整个楚境,楚境之内百姓重归安宁,欢欣鼓舞,而京城之中却是一片冷寂,朝中人人自危。
上阳宫中,薛柔屈膝斜倚在软塌之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绒毛毯子,身前不远处还放着一窝炭炉,整个上阳宫中都被烘的暖融融的。周围的婢女脸颊红润,而穿着狐裘的薛柔却仍旧是脸色苍白,将暖炉贴身抱在怀中。
“都这么长时间了,姑娘身子怎么还是这样,这般畏寒?”方孟看着薛柔苍白的脸色,那上面狰狞的疤痕已经淡去了许多,只剩下一道贯穿脸颊的肉色痕迹,只是映衬着没有血色的脸颊,显得格外的碍眼。
温季玄收起手中的银针,将之全部放进身旁的药箱里之后,这才没好气的回道:“她身上的伤势虽然已经痊愈,可当初那一次却是伤了底子,那痴情蛊又还在她体内,虽然有陛下帮忙压制,却也会虚耗她体内精气。本来只要姑娘肯静心调养,别耗心神,修养个半年自会恢复,可是……”
他横了一眼方孟,和不远处窗外站着的李阁老几人,淡哼一声:“你们这般天天叨扰,再给她几年也将养不过来!”
方孟闻言脸色讪然,薛柔在旁浅笑道:“好了,温大哥,你别吓唬他们,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只是有些畏寒罢了,哪有那么夸张。”
温季玄哼了一声,从药箱里取出两瓶药丸,放在薛柔身旁的方桌之上,沉声道:“这是我新研制的药丸,能够驱寒护体,温养身心。你如果觉得身子不适,就吃上一粒,用完之后,就让芹兮来取,切记忌生冷之物,还有,别太耗费心神。”
说完又拿出另外一盒软膏,“这是用冰雪玉蟾研磨之后配置出来的雪玉生肌膏,你将其涂抹在脸上伤口之上,最多再有两月,脸上的伤痕应该就能再消退一些,虽然因为当初伤口感染,不能保证全部祛除,可至少能让伤痕不再那么明显。”
薛柔伸手接过那小小的盒子,笑着道:“多谢温大哥费心。”
“你用不着谢我,这冰雪玉蟾本就是宁氏商行的东西,里面的药材也大多都是陛下赏的。不过你要是肯听我的话,好好养病,我就谢天谢地了!”
温季玄闻言没好气的瞪了眼薛柔,她就是最不听话的病人,如果不是碍着薛柔的身份和护着她不准她受半点委屈的容璟,他都恨不得直接绑了薛柔,将她送回回春谷去,让所有人都找不见她!
他提着医药箱转身出去,素雨连忙跟在他身后,等到两人离开之后,方孟才咂咂嘴道:“这个温太医脾气可真大。”他每次来只要遇到温季玄替薛柔诊脉之时,都会受他一顿白眼。
薛柔失笑:“他原本就并非朝中之人,如果不是因为要替我和容璟调养身子,他早就回去回春谷过他的逍遥日子了。算起来,是我和容璟欠他天大的人情。”
当初如果不是温季玄,她恐怕早就因为痴情蛊而死,而容璟体内的先天胎毒也根本压制不了这么长时间。若论真起来,她和容璟都欠温季玄救命之恩。
薛柔说话间,透过窗棂看见廊下站着的李阁老几人,看着他们神色焦急,不住朝着这边望来的目光,淡笑着将手中的暖炉放在桌上,接过芹兮递过来的茶杯轻饮了一口后,这才开口道:“这次又出了什么事情,居然惊动他们几个一起来找我?”
“花王入审了,陛下削了花王爵位,由栎郡王继承。而当初那些因为帮着十五、十七皇子勾结花王,胁迫陛下,意图扶持他们登位的朝臣更是贬的贬,流放的流放。其中更有八人和十五、十七皇子一起被判谋逆,三日后在宫门前问斩。”方孟沉声说道。
芹兮在旁煮茶,她动作柔和的拿着竹匙将从冬梅树上取来的雪水送入紫砂壶中,嘴里却是毫不客气的嗤笑道:“这些人当初敢和花王联手,意图逼迫陛下的时候,就该知道会有今日。那时候他们当朝那般逼迫姑娘,逼得姑娘不得不立下重誓,如今遇到危难之时就想来找姑娘替他们求情,他们是脑子不好,还是真当姑娘是菩萨心肠,任他们揉捏?”
“方先生,你应该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逼迫姑娘的。陛下早就禁了他们入上阳宫,你怎么还带这群白眼狼进来?”
方孟听着芹兮毫不客气的话,不由沉默,片刻后他才抬头看着薛柔,正色道:“我当然知道他们当初是如何逼迫姑娘,姑娘也没有任何义务去帮助他们。可是姑娘,如今陛下刚登大宝,楚境之内大局未定,朝臣本就惶惶不安。陛下当初登基本就名不正言不顺,若是再任由他杀了朝中最后两名皇子,只会让臣民更加不安。”
“眼下周国大军虽被逼退,可却仍旧对楚国虎视眈眈,边境诸国的妥协不过只是权益之计,若是周国大军再次卷土重来,他们一定会趁乱夺利,再攻楚国。陛下曾经说过,要为姑娘平定诸国,创一片盛世清平,攘外必先安内,眼下楚国需要的是安定,而是不是杀戮,十五、十七皇子能罚,却不能死。”
方孟话音落下之后,芹兮撇撇嘴道:“乱世当用重典,与其与他们妥协,让他们觉得谋逆之罪都可以饶恕,心存侥幸之心,还不如杀了干净。所有的皇子都死了,看他们以后还想用什么名义来造反!”
方孟皱眉道:“如果民心不稳,想要推翻君王,只需一个借口,这天下之人人都能是天子!”
芹兮闻言就想反驳,谁知话还没出口,薛柔就已经出声道:“好了芹兮,不得对方先生无礼。”
“可是姑娘……”
“我自有分寸。”
薛柔看了眼芹兮,示意她别再开口,芹兮不甘心的鼓着脸颊,瞪了方孟一眼后,冷哼道:“死脑筋的臭酸儒!”
“你!”
方孟被气得一趔趄,吹胡子瞪眼的指着芹兮道:“你个臭丫头,早知道就该把你丢回麓山书院,让鸿儒先生好好收拾你!”
芹兮听到鸿儒先生的名字,想着那老狐狸的手段,顿时后怕的缩了缩脖子,朝着方孟做了个鬼脸之后,一溜烟的就拿着装雪水的罐子跑了出去,瞬间就没了踪影。
薛柔看着气得眼睛瞪得老大的方孟,忍不住笑出声来,轻扬的笑声瞬间盈满整个屋内。
“姑娘,你还笑!看看你都把她宠成什么样子了!”方孟瞪眼道。
薛柔笑的脸上泛起红润之色,眉眼弯弯道:“她也就只有在你面前,才会这般小儿女姿态。要知道当初面对师父的时候,她可是一句话都不敢吭的。”
方孟闻言冷哼一声:“这臭丫头就是欺软怕硬,知道我对她下不了狠手!”
“你这不是疼她吗?她和子衍可是将你当作最亲近的长辈的。”
方孟听到这话之后,脸上虽然仍旧极怒,可是眼底却是泛起丝丝笑意。想起那个如今在北周朝中,官居一品的弟子,眼色柔和了几分。
薛柔见状问道:“子衍最近可有消息传来?”
方孟点点头:“自从他和秦啸一起,配合花允萧坑了南周一回,折了武正之之后,南北周之间的盟约摇摇欲坠。正德帝身体越发不好,却仍旧紧抓着朝中大权不放,太子霍景离与朝中大臣往来密切,意有夺权之意。”
“子衍让我转告姑娘,一旦姑娘和陛下有进攻周国的打算,他能立刻让霍景离与正德帝反目,让北周陷入内乱。而秦啸也能配合楚国大军,拿下嘉瑞帝。”
薛柔闻言沉吟片刻,才继续道:“北戎那边呢?”
方孟皱眉道:“北戎那边有些棘手。长青传来消息,景王伤势已好大半,南门烈返回北戎之后,协助景王重新掌握军权,但是北戎皇帝却对之前攻楚之事闭口不言,对景王府充满戒心,两方之间一触即发,而且芹言他们前往商行之后,姜明成就死于非命,商行里的内贼到现在都还没有抓到。”
薛柔闻言皱眉,北戎之内的局势她并不担心,只要阿尧完好,就算艰难也至少能够保持双方势均力敌。她如今最担心的就是,那个潜于商行里的内贼,因为她根本就想不明白,那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够在宁氏商行里埋下钉子,险些害死了阿尧。
之前她一直怀疑是姜明成被北戎境内势力收买,可是芹言和长青带着人赶往北戎后不久,尚且还没来得及查探姜明成,他就已经横死在自己房中,而他手中所掌管的所有账册和有关北戎暗桩的东西都被烧毁一空,这让芹言和长青的调查陷入困境,也让薛柔一时理不出头绪来。
她微眯着眼沉声道:“只要有内贼,只要他动过手脚,就绝对不可能无迹可寻,只是我们忽略了而已。”
薛柔想了想后对着方孟招招手,等到他附耳过来之后,这才低声说了几句,再抬头时沉声道:“你将这个消息放出去,只要那人知道,他一定会忍不住。”
方孟闻言一震,忍不住开口道:“可是姑娘,这样会不会太过冒险?”
“这世上本就没什么绝对安全的事情,那人既然能在商行里隐藏如此之深,必定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薛柔沉声道:“方先生,商行发展到如今,所承担的已经远不止一己之责,你应该明白,如果放任这颗钉子一直留在商行之中,一旦被他作乱,商行出了乱子,所波及的绝非一国一城。与其慢慢寻找,让那人有更多机会作乱,不如冒点险,只要能把这个人找出来拔掉,就算损失再大的利益也在所不惜!”
方孟看着薛柔眼中的笃定,想了想后点点头:“我明白了,我这就出宫将消息传下去。务必让所有身处北戎的管事都知道。”
“不,不止北戎,而是诸国!”薛柔凝声道。
方孟闻言微怔,下一瞬惊愕出声:“姑娘,你是怀疑,那人并非在北戎?”
薛柔神色暗沉:“不知道,只是那钉子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未免太过清楚。芹言他们刚入北戎,姜明成就身亡,方先生不觉得这太过巧合了吗?”
“你只要照着我的吩咐去做,将消息传下去,到时候内贼到底是谁,自然能够知晓的一清二楚!!”
方孟沉着脸点点头,站起身来道:“我这就去。不过姑娘,他们怎么办?”
他指了指门外廊下站着的李阁老几人。
薛柔淡淡道:“我之前当着众人立誓,永不入朝,自然也无权参与朝政之事。你让他们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去找容璟。”
“可是姑娘……”
方孟张嘴就想劝两句,可见薛柔已经抱着暖炉,缩回了绒毯之中,将身上的狐裘拉到了下颚附近,只露出瘦的不到巴掌大的脸颊,嘴唇也泛着苍白之色,脸上的伤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这样的薛柔,柔弱的让人心疼。
方孟想起那日在朝中,李阁老几人带头逼迫薛柔立誓的情景,不由咽回了口中的话,对着薛柔道:“那姑娘好生休息,我先出宫,等到事情布置好后,姑娘再出宫即可。”
薛柔点点头后,方孟就退了出去,而她则是就那般倚在软塌之上,裹着身上的绒毯靠在桌旁疲惫的闭着眼昏昏欲睡。
不远处的宫女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替她又添了被子,而房中的炭炉里,火烧的更旺……(未完待续。)
535 作茧自缚
方孟从宫里退出来后,李阁老几人立刻围拢上前。
“怎么样,方大人,柔王怎么说?”
“她同意帮忙了吗?”
“方大人,柔王她什么时候才能见我们?”
几人神色焦急,直接拉扯着方孟就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方孟被几人围在中间,只觉得耳边嗡嗡直响。他连忙挥手挡开了拽着他袖子不放的李阁老,后退几步之后,才开口低声道:“几位大人请回吧,柔王不会见你们的。”
“为什么!”几人纷纷瞪眼。
方孟低声道:“柔王说,她曾立誓永不入楚朝,所以绝不会自毁誓言干涉朝政。她让我转告几位大人,你们若有什么事情相求,就直接去找陛下,陛下自然会替你们主持公道。”
找陛下主持公道?
简直放屁!
李阁老气得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背过气去,差点没忍住爆了粗口。
容璟行事横行无忌,全凭一己好恶,当初楚皇在位之时,他虽然也刚愎自用,手段狠辣,可好歹还算是珍惜羽毛,在乎名声,再加上当时朝中有萧谢两家,后宫又有萧太后牵制,楚皇无论私下如何狠毒,可至少在表面功夫上会让大家都抹得过去,让人轻易拿不住错处。
可是容璟却完全不同。他自从登基之后,一手掌握朝政,他不在乎名声,不爱惜皇室声誉,更不在意天下文人士子对他的口诛笔伐,甚至史书工笔会留下的污点,行事任意妄为,任性的完全不像是个皇帝。
满朝文武,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牵制他,楚国上下,更是没有任何人能让他忌惮。
从他登基之后,朝中但凡违逆他的朝臣,去官的去官,流放的流放,几处要害之职上也全都换上了他和薛柔的人,将整个朝政都全部拢在手中。
他用重典,严刑苛,不允人违逆,动辄打杀……如今整个朝廷都笼罩在血腥之下,而朝中大臣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求他主持公道,还不如直接送十五皇子他们去死!
如果求他有用的话,他们干什么这么费尽心思的混进上阳宫来找薛柔?!
如果不是知道,如今整个南楚上下,只有薛柔一人能劝得陛下改变主意,他们又何必腆着脸,一而再再而三的前来求她。
李阁老强忍着心中怒气,对着方孟沉声道:“方大人,老夫知道你是识大局之人,烦你进去禀告柔王,就说当初逼迫她当朝立誓的,乃是老夫一人所为,她如果要怨怪,就怨怪老夫一人,无须迁怒其他人。她如果觉得心气难消,想要老夫这条命,也尽管拿去,只请她能够顾全大局,出面劝谏陛下,莫要让我南楚自此而亡!”
“李阁老说的对,她如果要解气,我陈方新的命也尽管拿去!”
“我也是!”
“还有我!”
周围几人纷纷上前,义愤填膺。
方孟闻言却只是摇摇头道:“诸位恐怕是误会了,柔王她从来就没有怨恨过任何人,她知道诸位大人是以大局为重,才会甘愿立下誓言,远离朝政之事,如今又怎么会为了这事情而为难各位。”
“只是各位大人有所不知,柔王当初为了戳穿容涴绰和北戎的阴谋,带人援救皇城,在郾城之外身受重伤几近垂死,虽然有温太医全力医治,可她身上的伤势至今都未曾痊愈。方才我进去之时,温太医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柔王必须好生静养,否则再拖下去,会影响根本。”
“几位大人还是请回吧,莫要在此纠缠,否则万一惊动了陛下,恐怕会惹来雷霆之怒。”
李阁老几人都是面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
在他们看来,方孟虽然表面上是在劝他们,可嘴里说的却全都是反话。
当初薛柔援救皇城的事情,早在容璟登基之后,大白于天下,如今整个楚国上下都知道,如果不是薛柔拼死护住了宁北军驻军,带着那些人增援,后来又降服南门烈和北戎士兵,将他们驱逐出城,恐怕京城早已经血流成河,而他们也根本没时间调派兵力,前去抵御外敌。
薛柔拼死相护,才救了整个楚国,可事后非但没有得到半点应得的奖赏,反而被他们却以大局相逼,逼着她立下“不入楚朝,不成楚妃”的誓言。
此事一度传的沸沸扬扬。
方孟此时说起这件事情,哪有半点劝慰的意思,他分明是在指责他们是白眼狼,讽刺他们恩将仇报,当初将薛柔贬至泥泞,如今却又赶着前来相求。
李阁老的拳头握的咯吱作响,额头上青筋突起。
“方大人,你当真不愿相帮?”
“不是不帮,而是下官无能为力。李阁老,回去吧。”
李阁老闻言怒视着方孟,片刻后他突然一咬牙,快速越过方孟身前,疾步到院中对着薛柔所在的宫殿大声道:“下官龙云阁大学士李光霁,有要事求见柔王,请柔王现身一见!”
“李阁老!”
其他人都是大惊,方孟更是脸上一怒,上前就想拦着李光霁,却不想明明年迈的李光霁却是手脚灵活的避开了方孟,怒声道:“下官有要事求见,还请柔王现身一见。”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声嘶喊,声音顿时炸响在整个上阳宫中,而且好像怕薛柔听不到似得,他接连喊了数声,惊动了上阳宫中所有的人。
那些宫人各个面面相觑,而芹兮听到李光霁的声音后,则是气得脸色铁青。
她一把砸了手中的雪水罐子,板着俏脸就冲了上来,毫不客气的指着李光霁的鼻子怒声道:“你干什么?真以为我家姑娘好欺负是不是。要嚎滚去其他地方嚎去,别扰了我家姑娘的清静,再敢在这里放肆,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光霁等人自然都是认得芹兮的,他虽然被芹兮的一番话气得的浑身颤抖,却依旧扬声道:“下官李光霁有要事求见柔王,还请柔王以大局为重,现身一见。”
这个不要脸的老不修!
芹兮怒火横生,当初他们就用大局逼迫姑娘立誓,如今又用大局逼姑娘现身,他以为他是玉皇大帝还是九殿阎罗,这世间的真理明善都掌握在他一个手上?凭他一张嘴,说黑是黑,说白就是白?
想用什么破道理来逼迫姑娘就范,简直是做梦!
芹兮面若寒霜,冷声道:“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在上阳宫中喧哗,扰了柔王静养。来人,把他们给我丢出去!”
“你敢!”
李光霁几人顿时大惊,纷纷出声怒道,而周围的侍卫却早就得了容璟的话,这上阳宫中,薛柔的话就是旨意。芹兮身为薛柔身边的贴身婢女,所说的话他们自然不敢违背。
一群人连忙围拢上前,说了声“得罪”之后,拽着李光霁等人就朝着上阳宫外走去,李光霁不断挣扎着怒声道:“薛柔,你不能如此对我。老夫乃是三朝老臣,是当年先帝钦命的顾命大臣,老夫一心为了楚国,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兢兢业业从不敢松懈半分。你如此对待老夫,难道就不怕天下人寒心吗?!”
“薛柔,老夫真是瞎了眼,才会以为你是堪比为相,没想到你却如此不顾全大局,老夫真是瞎了眼,才会来求你!”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李光霁的叫骂声响彻整个上阳宫中,所有的宫人侍婢都是紧紧低垂着头不敢吭声,而芹兮却是气得俏脸通红,对着那个抓着李光霁的侍卫怒声道:
“把他的嘴给我堵上,再敢辱骂姑娘半句,就拔了他的舌头,让他这辈子都再也骂不出来!”
那侍卫心中一寒,连忙就去捂李光霁的嘴。
李光霁拼命挣扎,嘴里不断发出呜呜声。
方孟虽然气李光霁口不择言,侮辱薛柔,可是见芹兮居然命人把他们丢出上阳宫,还要拔了他的舌头,顿时大惊。
薛柔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本就尴尬,虽封为王,却居于宫中,虽时时伴驾,却又并非后宫嫔妃。朝中已经有不少人在议论薛柔,如果今天当真让芹兮把这几个朝中老臣齐刷刷的丢出宫去,恐怕不到明日,薛柔就会变得声名狼藉,人人喊打。
想及此处,方孟连忙就想出声,谁知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宫门前却传来薛柔的声音。
“芹兮,不得无礼。”
芹兮连忙抬头,就见到薛柔披着狐裘,一头长发垂在脑后,就那般站在宫门前望着这边。芹兮狠狠瞪了李光霁一眼,连忙快步走了过去,皱眉道:“姑娘,外边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
说完她连忙伸手将薛柔身上的披风拉拢了一些,扬声对着不远处的婢女叫道:“快把姑娘的暖手炉拿过来。”
薛柔拍了拍芹兮的手,浅声道:“别担心,我没事。”说完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侍卫,淡淡道:“把几位大人放下来。”
那几个侍卫原本就因为对几个朝中老臣动粗而有些心虚,此时听到薛柔的话后,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就将李光霁几人放了开来。
几人一得自由,都是满脸怒色。
薛柔则是清浅道:“几位大人受罪了。”
李光霁脸色通红,一把打开身旁那侍卫的手,上前怒声道:“柔王,我等诚心求见,你不愿见我们也就罢了,居然让一个婢女如此羞辱我们,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薛柔丝毫不怒,只是将芹兮手中的暖手炉抱在怀中之后,这才淡淡道:“若真心求见,就该递了宫碟,得了准许,方才进宫。李阁老,你身为三朝老臣,不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吧?像你这般无诏入宫,强行求见,见不到就在宫中大声喧哗,我可是从你身上看不出半点三朝老臣该有的修养。”
“你……”李光霁被薛柔一句话堵得脸色铁青,他怒声道:“本官是先帝钦命的顾命大臣,辅佐陛下,可无诏入宫!”
薛柔淡淡扬眉:“先帝?哪一位先帝?如今陛下刚刚登基,先帝在御龙台修养,寻常不见外臣。不知道他何时下的旨意,封你顾命大臣之责?”
李光霁顿时语塞。
薛柔冷眼看了眼李光霁身后,同样脸色涨红,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羞得的其他几位大臣,淡声道:“说吧,你们非要见我,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光霁强压下心中怒意,走上前几步沉声道:“柔王,我承认,当初逼你立誓,是我多疑。我怕你入朝之后,干扰朝政,更怕你挟私报复,将整个楚国当作你宁氏商行的后花园,侵蚀楚国皇室。无论你怨我恨我,要将我如何,我都认了,可是,你能不能看在辛苦扶持陛下登基的份上,好好劝劝他?”
薛柔安静的看着李光霁,并没有开口。
李光霁继续道:“陛下虽有天纵之姿,可行事却任性妄为。自从他登基之后,朝中大臣贬的贬,流放的流放,朝中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如今市井之间,已有新君残暴的流言,陛下又贬了花王,如果他再杀了十五皇子和十七皇子,断了皇室仅剩的血脉,恐怕真的会引起民间动荡。”
“眼下周国虎视眈眈,周边小国随时会再起战事,北戎入侵留下的创痕未愈,之前几次战争更是闹的民心惶惶。若是此时内乱再起,只会给那些敌人可趁之机,还请柔王为了大局,劝谏君上三思而后行。”
李光霁的话说完之后,其他几人也是纷纷朝着薛柔拱手行礼,沉声道:“下官恳请柔王,劝谏君上,三思而后行!”
薛柔皱眉看着几人,她心中很清楚,眼前几人对她到底有多深的顾忌。当初在金殿之上,他们逼迫她立下誓言,逼着容璟当朝宣旨,让她永不入朝,永不入宫,他们固然有私心在内,可说到底,其中至少有一半是为了容璟。
宁氏商行的庞大和财力,足以让任何一国垂涎,却也足以让任何一国忌惮,无论她是入朝为官,还是入宫为妃,最后的局面都会形成一人独大,甚至威胁皇权。
他们逼她立誓,不过是为了保全楚国皇室。
这些人明明这般忌惮她,生怕她插手朝政,如今却还是腆着脸来求她,足可见他们的处境有多艰难。
薛柔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问道:“陛下现在在什么地方?”
方孟连忙回道:“陛下在御书房,正在和豫国公和栎郡王议事。”
薛柔闻言点点头,让芹兮将她披散的长发挽起,插上一支暖玉发簪之后,这才拢了拢衣袖,将整个身子都罩入披风之下,这才低声道:“去御书房。”(未完待续。)
536 野心
冬雪飘飞,御书房里,炉中的炭火烧的正旺。
容璟坐在上首,面无表情的翻看着手中的折子。
冯邑和花允萧站在下方,两人将近来的战况一一汇报,等到说完之后,冯邑才继续道:“黎国,云水国和晋国都送来了降书,愿意对我楚国称臣,年年岁贡。南北疆所残余的势力也都被清除干净,元气大伤,部族内剩下的那些人全部躲入了烟瘴之地,想必数年内都不会再出来。”
“北雁关和平谷关已经收复,已派大军从新驻守,而那些叛军的残余势力也已经清除干净。”
容璟将手中的折子随意扔在桌上,冷声问道:“和容涴绰有关的那些人调查的如何了?”
花允萧连忙道:“回陛下,当初容涴绰入宫之时,就抱着覆灭皇室之心,所以大部分人手都已经死于那场宫乱之中。剩下的那些人里,埋藏在朝中的细作已经尽数拔除,其他的人臣也会尽快将其找出。”
“朕不想再听到任何容涴绰残孽作乱的消息。”容璟寒声道。
“臣遵旨。”
容璟点点头,冯邑看着那桌上被容璟扔出去的折子,忍不住低声道:“陛下,朝中这几日关于如何处置十五皇子他们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京中也是浮沉四起,您……当真要杀了那些人?”
容璟抬头看着冯邑,狭长的凤眼之中全是寒霜:“怎么,你有意见?”
冯邑抿抿嘴角:“臣不敢。犯上作乱,谋逆祸国之罪,罪不可赦,可是陛下,十五皇子和十七皇子是仅剩的皇室子弟,若是当真杀了他们,恐怕会惹来臣民非议。”
容璟冷哼一声:“朕会怕人非议?”
冯邑面皮一抖,还想再说话,却不想御书房的大门被推来,彭德快速走了进来。
“陛下,柔王来了。”
容璟皱眉抬头,就见到彭德身后,披着狐裘青丝绕挽成髻,身上还带着寒气的薛柔带着一身红衣的芹兮也跟着走了进来。
芹兮朝着容璟行礼之后,冯邑和花允萧连忙对着薛柔行礼道:“臣参见柔王。”
“二位不必多礼。”薛柔浅笑道。
容璟快步上前,也没在意御书房还有其他人,就伸手握着薛柔的手,当感觉到她手心的冰凉之后开口道:“彭德,让人再添些炭火,送个暖手炉过来。”说完他才抬头看着薛柔两人皱眉道:“外面下着大雪,你怎么过来了,温季玄不是让你在宫里好生休息吗?芹兮,怎么不好好看着你家姑娘?”
芹兮闻言没好气道:“姑娘倒是想好好歇着,可是有些人不要脸面的在上阳宫闹腾,恨不得掀了上阳宫。芹兮只是区区奴婢,拦不住那些大人们。”
容璟脸上顿时一冷,眼底浮现抹戾气道:“彭德?”
彭德连忙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今日早起,李老大人和陈老大人就带着人进了宫,听说他们去了上阳宫……”
“好大的胆子,朕早已经下令,没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柔王静养,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容璟怒道。
彭德沉默着没敢接话。
薛柔见气氛沉滞,不由缓声道:“好了,别生气了,宫中的禁军都恪尽职守,没有你的吩咐,没有人敢放他们进来。李光霁他们是跟着方孟进来的,方孟如今在朝为官,官场上面有些事情终究是推脱不过的。”
容璟闻言冷哼一声,薛柔继续道:“眼下他们就在外边,既然来了,陛下不妨见见他们吧,也好过让他们时时惦记我。”
容璟眼底厉光闪过,对着彭德冷声道:“让他们进来。”
彭德连忙出去传旨,而容璟则是扶着薛柔走到一旁坐下,让她抱着暖炉之后,他这才坐回龙椅之上,冷眼看着入内的李光霁一行人。
李光霁等人面对容璟阴沉的目光,都是一抖,强撑着跪下行礼。
“臣等参见陛下。”
容璟看着那些个老臣的脸冷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入上阳宫!”
李光霁跪在地上,抬着头朗声道:“老臣自知今日所为冒犯柔王,但是老臣也是逼不得已。陛下初登大宝,却数次行杀戮之事,老臣几人屡次上书劝谏,陛下却都是视而不见。如今南楚百废待兴,朝内新旧交替,朝政不稳,百姓不安,陛下若是在此时斩杀了太上皇的子嗣,必会落下暴君之名,求陛下以大局为重,饶恕十五皇子等人。”
陈光新等人闻言后纷纷附言。
“是啊,陛下,十五皇子等人虽有罪过,可如今朝局不稳,臣等恳求陛下以大局为重。”
“求陛下宽恕十五皇子等人。”
“求陛下以南楚江山为重!”
……
“砰!”
一叠东西直接摔到几人身上,打断了他们的话。
“大局?宽恕?”
容璟冷笑出声:“朕还在奇怪,那群胆小如鼠的东西怎么敢突然联名上书,原来是你们在从中作怪。怎么,真当朕不敢要了你们的脑袋,还是你们以为这南楚朝堂离了你们这些老家伙,就真的要分崩离析?!”
李光霁等人面色一白,低头看着面前的那些奏折,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他们最近一段时间所做的一切事情。
“十一月初八,李光霁、顾林拜访鸿胪寺卿府邸,两人密谈两个时辰,亥时三刻出府。”
“十一月十三日,陈俨、方余等六人夜访龙图阁,借政事之名与陈光新、李光霁议论新皇执政。”
“十一月二十日,十五皇子、十七皇子起谋逆之心,勾结朝臣,亲自拜访李府,李光霁严词拒绝,却并未上报,行隐瞒之事。”
“十一月二十九日,李光霁……”
“十二月初三,陈光新……”
“十二月初七……”
一条条,一款款,记得清楚明白,时间,地点,半分不错,甚至连他们以为隐瞒的很好的事情也全部陈列其上。
容璟看着脸色煞白的一群人,脸上全是掩不住的嘲讽。
“你们以为朕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想借朕的手整治了朝纲,涤清逆匪,再让那群窝囊废来接手朕的江山,你们也不怕野心太大撑死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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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号回来了……还有人在么……
在的吱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