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 挖墙脚(二更)
敲门声很急,门外人影更是紧跟着出声。
“周管事,周管事……”
屋内几人都是同时抬头,薛柔皱眉看向周五九,而周五九连忙带着几分阴沉对着门外厉声道:“什么人,我不是说过没我的吩咐不准前来打扰?!”
门外的人手中动作一顿,连忙隔着门低声道:“周管事,门外来了好些人,说是要找荣华郡主。”
荣华郡主?
屋内几人齐齐看向薛柔,薛柔皱眉道:“都是什么人?”
“有福王、庆王和渝王,还有北戎的呼延皇子和南门烈将军,还有南周的镇国公……”
那人一口气吐出好些人来。
屋中几人听到门外人所说的名字后,都是一惊,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会同时聚集在一起,更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薛柔轻笑扬唇,眼底带着淡讽道:“他们倒是来的齐。”
“他们恐怕是心心念念才等到你出了凌王府,如今倒都有胆子来这找你,看样子是都知道老头子的事了。”容璟冷哼道。若不是知道楚皇身体每况愈下,坚持不了多久,以这些人的心性,哪怕再垂涎薛柔背后的财力,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来宁氏商行堵人,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薛柔拉拢到自己麾下!
薛柔莞尔。
“正好,他们不来见我,我也想要见见他们。”说话间,她眼底划过冷厉锋芒。脸上却是笑的越发柔和温婉,就好似碰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嘴角上扬。眼神清澈透亮,若有似无的淡淡低喃道:“这京中,实在是太平太久了……”
屋内几人听到薛柔的话后,都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明明是轻柔含笑的声音,明明是温暖缱绻的笑容,可是他们却突然感觉到房中出现了无边的杀伐之气。几人齐齐看着薛柔,就见她轻笑着吩咐道:“周管事。你先带那几位贵客稍事休息,我随后就到。”
周五九点点头,就快速退了出去。
而薛柔这才扭头对着罗秋生和长青等人道:“你们从密道离开。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长青,去了北戎之后,切忌万事小心。”
“是,姑娘。”
长青紧抿着嘴唇地看了薛柔一眼后。就快速带着元越和罗秋生离开房中。片刻后。三人直接饶过了后院,来到一处极为隐蔽的廊楼之下。眼见着前方无路,长青轻拍墙面某个凸起的地方,那青色篱墙便从中间打开,露出一条通道来。
元越和罗秋生都是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惊色,他们谁都没想到,宁氏商行的人居然会这么大胆。把密道建在这般容易暴露的地方。
元越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会把密道建在这里?这廊楼虽然隐蔽,可四周开阔。毫无遮掩,若有人跟踪,根本不必靠近,就能发现这密道所在,难道薛姑娘就不怕这密道被别人发现?”
长青颇有深意地看了元越一眼,并没回答,只是眼中神色有些让人头皮发麻。
“怎么了?”元越硬着头皮道,难道他说错了?
长青扯了扯嘴角,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对着两人道:“时间紧迫,我去找芹言,你去暗谷,罗掌柜写好书信安排好我们的身份。两个时辰后,城郊驿站汇合,之后一起去找霍格。”
元越闻言明白,长青无意跟他们解释密道的事情。他也不是不识趣之人,更何况北戎的事情也的确怠慢不得,所以他心中虽然疑惑,却也没再追问,只是点点头后转身就进入密道之中。
罗秋生紧随其后,等到两人都进去后,长青才看了眼身后空旷处,也闪身进入密道之中,等到三人身影彻底没入密道后,那处墙面缓缓合上,而原本被长青拍过的凸起处却像是缩小了一般,渐渐和四周的墙壁融为一体,而上方一层淡蓝之色闪过,片刻之后,消失无踪。
就在这时,一只爬虫从那墙面爬过,落在凸起处,不出一息,那爬虫突然嘶鸣一声,整个身子犹如浸入了毒液一样,片刻蓝的发紫,然后毫无声息地从墙面上滑落了下来,腐蚀掉了那四周草地上原本茂盛的草叶,发出滋滋的声音。
房中。
长青几人离开之后,薛柔转头看向容璟:“我要去见他们,你是先离开,还是和我一起出去?”
“当然和柔柔一起。”
这些人都敢来打他媳妇儿的主意了,他要是不去看看他家柔柔是怎么坑害这些人的,心里怎么舒坦?更何况……容璟咧嘴残忍一笑,想要挖他的墙脚,他要是不让他们知道死字怎么写,他就不叫容璟。
薛柔见状点点头,便起身朝外走,容璟站起来走在她身旁,等到出门时,薛柔突然道:“容璟,你觉得姜明成是出事了还是背叛了?”
容璟扬眉道:“他如果真的出事,北戎皇室得到的就不可能只是十万石粮食了。”
他说的没头没尾,可是薛柔却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薛柔轻抿着嘴唇,眼底闪过寒芒。
下一瞬,那寒色消失不见,唯剩清冷,只是若是仔细看的话,仍旧能看到她眼底的厉色和锋芒。
薛柔淡淡道:“走吧,想必那些贵客也该等急了。”
……
宁氏商行位于朱雀正街,左右占地极广,商行内摆设装饰,无一不是精品。
水月居中,五六人相对而坐,福王、庆王和渝王坐在左手边,而呼延博,南门烈和武正之则是坐在右手边。几人的随从全部被留在了水月居外,而一身富贵金色锦袍,腰间镶着宝石的周五九则是站在上首的位置,圆圆的脸上带着疏离笑容。
几人落座后不久,就有丫鬟陆续走了进来,将斟好的茶一一放在几人身前,而当众人看清楚那用极品美玉打造,金银镶边,无比精美的杯盏时,都是不由瞳孔微缩。
以前就听说宁氏商行有钱,可当真正进入到商行里面,看到鎏金做盏,玉石铺路,金银为器之时,才能真正明白,什么叫挥金如土,什么叫财势惊人。
而几人对于接下来要见到的那个女子,心底更生出几分火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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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之前外婆摔伤抢救无效突然过世,第一次那么清楚的看到亲近的人在眼前没了,才觉得人命真的很脆弱。伤心慌乱,又要安抚伤心过度的妈妈,所以来不及请假,很抱歉。
最近一直在忙着处理外婆的后事,妈妈身体也不太好,进了几次医院,所以只能抽时间码字。如果能够更新,月下会尽量多更一些,如果哪天没有更新,也请大家见谅。
希望过了这一段时间后,一切都会好起来。(未完待续。)
435 强势(三更)
宁氏商行财富惊天,若真能得了薛柔相助,他们所求之事必定事半功倍。
庆王几人显然都想到了一处,心中火热的同时,却又都有些警惕地看了眼身旁的其他两人,宁家的财力太过庞大,若得了,自然是好,可若是被别人得了,却会成为天大的麻烦。
容询轻抿了口手中茶水,神情微顿:“这味道……是美人裳?”
周五九闻言笑起来:“庆王殿下好眼光,这的确是和云雾雪芽齐名的美人裳,我家少主喜欢饮茶,去年芹兮姑娘便命人前往安苏买了些过来。几位都是贵客,少主说不能怠慢,所以便命我用美人裳招待各位。”
容延闻言突然开口:“我听说安苏上宜的美人裳,每年出产不足十斤,比云雾雪芽还要稀少,安苏人奉为圣品,专贡皇室,绝不售予他人,就连父皇这些年几次派人前往,也未曾得到过分毫,不知贵商行是如何得来的?”
周五九张嘴正想说话,门外就传来清朗的声音。
“五十万两白银,外加助安苏三皇子夺取皇位,换五年美人裳,不知渝王觉得可还值得?”
众人闻言都是面露惊容,齐齐朝着门外看去,就见到一身素色绫纹收腰长裙,青丝被白玉发簪挽在脑后,身上别无他饰的女子带着淡淡笑容从外边走了进来。在她身旁,一身玄色云锦长衫,外罩白色纱衣的男子与她并肩而行,一黑一白。一暖一冷,同样出色的容颜,看上去竟是意外的和谐。
就好像是画中走出来的谪仙。眉眼风采世人难掩。
庆王几人见到容璟居然也在,而且还是和薛柔一起从内院出来,都是不由微微变色。
周五九见到薛柔之后顿时恭敬道:“少主。”
薛柔点点头,径直走到了上首位置坐下,而容璟毫不客气的坐在她身旁,抬头看着屋内几人懒懒道:“你们几个鼻子可真灵,柔柔才刚一出府。你们就紧跟着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改属狗了。”
福王和庆王都是心中一怒,就连渝王也是忍不住皱眉。唯独南门烈笑了笑无所谓道:“要不是凌王殿下捂得严实,几次三番阻拦我们求见薛姑娘,我们也不必来这一趟了。”
说完他转头看着薛柔道:“薛姑娘身为宁家少主,如今又是南楚郡主。又何必再委屈住在他人府邸?听说楚皇陛下钦赐了郡主府。不知我等什么时候有机会恭贺郡主乔迁之喜?”
此言一出,容璟面色阴沉下来。
薛柔却好像完全没听出他话语里的挑拨之意,只是淡淡看着他道:“南门将军想要怎么恭贺我?是送金银首饰,还是宝物器具?想必堂堂南门世家将军烈,寻常物事肯定拿不出手。若是将军的贺礼贵重,薛柔这就搬入郡主府,也免得辜负了南门将军的一片心意。”
南门烈笑容微僵。
他刚才所说的不过是为了挑拨薛柔和容璟之间的关系,那恭贺乔迁之喜更只是随口之言。根本没有想到薛柔会突然接话,更没想到这全天下最为富贵的女子居然会突然开口向他讨要礼物。
他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是没有接上话来。
而庆王等人见状都是忍不住低笑出声,他们今日前来,本就都是为了薛柔,所存的心思谁不知晓?
他们三人彼此相争,无论如何都是南楚之人,可南门烈却是北戎之人,与他们的立场更是对立,如今看到南门烈在薛柔手上吃瘪,他们当然高兴。
福王容祉忍不住笑道:“薛姑娘说的是,不知道南门将军准备了什么贺礼,不妨拿出来让本王开开眼界?”
庆王容询也是落井下石道:“看南门将军双手空空,莫不是什么小件玩意?本王听说南门世家有块祖传的碧蓝冷玉,拳头大小,能驱暑避寒,乃是珍品,想来也符合荣华郡主如今的身份,难道南门将军是准备将其送给郡主以贺乔迁之喜?”
容延虽然未曾说话,可眼底的嘲讽却是丝毫不曾掩饰。
南门烈脸上笑容僵住,扭头看着薛柔道:“薛姑娘说笑了,我不过是随口一问,薛姑娘与凌王关系不一般,自然居住在凌王府无碍…”
“原来如此。”薛柔嘴角轻扬,眼中却无甚温度,她淡淡将纤细白皙的手掌搁在膝上,露出洁白的皓腕,动作温雅的让人如沐春风,嘴里却是毫不留情的道:“南门将军既然知道我与凌王关系不一般,下次说话前还是想清楚的好,否则薛柔会以为,南门将军是在讽刺薛柔寄居人下。”
南门烈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而呼延博更是气的双眼一瞪就想站起来,却不想南门烈一把拉住他将他按回椅子上,然后僵着脸对着薛柔说道:“是在下言语失礼,还请薛姑娘不要见怪。”
薛柔扬扬嘴角,没有回话,只是转头看向武正之道:“你来做什么?”
武正之强压着杀意道:“我来是想和薛姑娘谈笔交易……”
“不必了。”没等武正之口中的话说完,薛柔就直接打断道:“我和你之间没有交易可谈。周管事,送武国公出去。”
武正之没想到他压低了姿态,薛柔还会突然撵人,他豁然起身强压着怒火道:“薛柔,你与周皇室之间的仇怨缘起正德帝,当日宫变,你害死荣阳王,杀了殷肇和皇后,大周更因你四分五裂。殷家要报的仇已经报了,你们之间的仇怨更与嘉瑞帝无关!在商言商,我今日来是想与宁氏商行合作,难道你不想听听我的条件?”
厅内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而薛柔却只是冷眼看着武正之道:“殷家九族性命,区区几人身死就想还清,你觉得我会答应?只要周国皇室姓霍,只要我还在一天,霍家人别想从宁家得到一个子儿。”
说完后她毫不留情的讽刺道:“更何况,霍景瑞如今还有什么东西能配得上跟我交易的?上郡四州?还是边境绝城?你以为连楚皇都忽悠不到的东西,拿给我就能换得宁家对他鼎力相助?!”
容璟在旁听着薛柔的话,端着茶水毫不留情的补刀:“白痴!”(未完待续。)
436 我只和最强的人合作【上】(四更)
“你!”
武正之大怒,他气的双眼通红地看着薛柔。
“薛柔,你当真要如此?你别忘了,你也是周国人,殷家祖辈更是周国人,你当真忍心看着周国四分五裂,看着殷家世代守护的百姓陷入战火,看着周国因内乱灭亡?被诸国吞并?”
“别拿大义来压我。殷家早就已经没了,就死在那些被他们拼死守护的人手中。周国的兴灭,与我何干?”
薛柔淡淡说完之后,气势猛的一变,双眼冷厉的看着武正之道:“还有,别再在我面前提起殷家,否则,我不介意和北戎或是南楚合作,助他们出兵彻底灭了南北周朝!”
武正之怒不可遏,他猛的站起来就忍不住就想要上前,却不想容璟满脸阴沉道:“你信不信你敢再上前一步,本王让你们周国人全部走不出京城?”
武正之瞳孔猛缩,身形顿时停在原地。
他早就见识过凌王的狠辣乖戾,更见识过楚皇对凌王那超乎寻常的宠爱,这里是楚国,他如果真的动手,恐怕凌王真的会不惜一切把他们留在南楚京城!
他武功高强,也许能够抓住凌王借机逃脱,可是却会彻底得罪了南楚,到时候南周腹背受敌,只会让如今已经摇摇欲坠的南周朝廷雪上加霜。
薛柔看着武正之扭曲着脸却不敢再上前半步,不由嗤笑出声。
二十年前和荣阳王一起叱咤战场的武将军,从来不惧身死。不惧权势,可如今也变成了这等窝囊模样。到底是时间腐蚀人心,还是人老了都开始瞻前顾后贪生怕死?
祖父守护了一辈子的周国。最后却败落在这些人手中,当真是可笑至极。
薛柔冷着眼对着周五九道:“送武国公出去。”
周五九感受到薛柔眼底的冷意,也冷下了脸,直接走到武正之身前,对着他一抬手道:“武国公,请吧。”
武正之感受到了薛柔毫不掩饰的嘲讽,更感觉到了周围几人对他的讥讽。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气的两眼发红,脸色僵青。却什么都没说,他终究是怕了,直接怒哼一声,转身就走。
周五九连忙跟上。远远的还能听到薛柔冷清的声音。
“以后但凡是周国皇室之人。敢踏入宁氏商行半步,直接打断了腿扔出去!”
门外还没走远的武正之身形一晃,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薛柔,你欺人太甚!
他满脸怒色的一掌拍向身前的花丛,内力轰然而出,顿时掀飞了原本姹紫嫣红的各色花朵,惊起一地飞灰。
周五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武正之身后,顶着漫天飞舞的各色花瓣。带着疏离笑意称赞道:“武国公好身手,只是此处花丛之中。有绿玉牡丹五株,绝品墨妖两株,七叶兰三株,天丝莲两株,其他珍贵花草十数,折价五万八千两白银,不知武国公是现付,还是让我命人去驿馆收取?”
武正之喉头一甜,怒视周五九,恨不得一拳挥到他那张笑的让人膈应的脸上,可就在这时,他却感觉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十数个高手,虽然气息略弱于他,可若是联手,他绝不是对手。
他气的脸色发紫,又气又怒地从怀中抽出一叠银票,狠狠甩到周五九怀中,然后转身就走。
周五九笑眯眯的接过银票,微一摸,便知道手中银票有多无少,他笑眯眯的扬了扬手中银票,对着武正之的背影大声道:“多谢武国公惠顾。”
武正之背影一晃,差点跌倒,而跟着他一同离开的那些人则是纷纷转身怒目而视。
“武国公,他们欺人太甚!”
武正之浑身泛着冷寒,满眼冰冷道:“走!”
“国公……”
“走!”
武正之强咽下口中腥甜,恶狠狠地看了眼水月居的方向,转身就走。
那些跟着他的人都是面露恼怒,却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得扭头怒视了周五九一眼后,快步朝着武正之追了过去。
水月居中,房门大开,外面发生的一切都落入了厅内几人的眼中。
看着周五九笑眯眯的拿着一叠银票离开,几人都是瞳孔猛缩,他们没想到薛柔会这般不留情面,不止当众骂了武正之一顿,更是驱逐了周国一行人,他们中好些人都不是第一次见到薛柔,可却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这个掌管天下第一大商行的女子到底有多强势。
而与此同时,他们更是见识了何为精贵,不过是毁了几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花草,便是五、六万两,若是毁了这商行中其他的东西,那还不赔的倾家荡产?
几人想到此处,都是手心一抖,原本端在手里的精致茶杯也突然变得烧手了起来。
庆王、福王和呼延博同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而渝王和南门烈则是握紧了几分。
薛柔却好似没看到几人神情的变化,只是淡淡道:“碍眼的人走了,说吧,几位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几人对视一眼,原本他们是打算单独约见薛柔,可是薛柔自从被封了郡主之后,就一直在凌王府中没有踏出半步,而他们所有送往凌王府的帖子,都全部石沉大海,所以今日一听到探子回报,说薛柔到了宁氏商行,他们便毫不迟疑的跟了过来,只是谁也没想到,和他们同来的,居然有这么多人。
此时他们虽有心招揽薛柔,却都不愿最先开口。
薛柔见状突然笑的冷冽:“怎么?想要宁家的势力,却又不愿开口?既然如此,各位请回吧。”
说话间她直接站起身来,作势欲走。
容祉顿时沉不住气开口道:“慢着!”
薛柔回头,淡淡看着容祉,“福王有何指教?”
容祉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紧紧看着薛柔道:“薛姑娘聪慧,必当明白我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我只想问一句,薛姑娘与凌王之间,到底是何关系?你可是要辅佐凌王争夺储君之位?”
容询和容延也纷纷看向薛柔,紧紧盯着她脸上所有的神色,连一丝变化也不会放过。(未完待续。)
437 我只和最强的人合作【下】
薛柔闻言淡淡出声:“你们觉得,凌王可有希望坐上皇位?”
三人皆是一怔,下一瞬就听到她继续道:“这整个南楚朝堂之中,唯一没接触过政事的皇子,就是凌王,唯一没参与过朝政的皇子,也是凌王。楚皇给了他最大的宠爱,让他肆意妄为,却从不让他掌握半点实权,难道你们还看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庆王三人这才想起容璟在朝中奇怪的处境,明明最为受宠,可在某些方面,楚皇却对他极为严苛。一个皇子,半点不懂朝政,平日的宠溺更是让他得罪了大半朝臣,这样的人,如何能够登基为皇?如何能够掌权楚国天下?
更何况……
三人都是想起那日宣王逼宫之时,禁军统领鲁庆平死前说的那些话。这几日明面上虽然无人敢再提及那日的事情,可暗地里,有关容璟生母的事情依旧是喧嚣于尘,那日鲁庆平的话虽没说完,可有一句却清清楚楚的落在了众人耳中。
凌王的生母根本就不是云妃,而楚皇更是利用凌王的生母,才登上的皇位。当时在场的朝中老臣不少,清楚知道几十年前皇室密事的人虽然不多,可听着鲁庆平的话,联想起这些年楚皇对凌王的古怪态度,有许多人都隐约都猜到了凌王的生母是什么人。
庆王三人都很清楚,如果凌王的生母当真是那个女人,那楚皇绝无可能传位给凌王。更不可能让流着那人血脉的人来掌管南楚!
想到此处,庆王三人都是纷纷看向容璟,就见他听到薛柔的话后半点恼怒都没有。他只是轻掀薄唇,眼底流露不屑冷笑道:“老头子只想让本王当一个逍遥王爷,本王对老头子的位置没兴趣!”
他和柔柔有兴趣的,是整个天下……
容璟的话几乎证实了三人的猜测,几人纷纷松了口气。
容祉面露喜色道:“既然如此,薛姑娘有惊世才华,不知可有择明主辅佐的想法?”
薛柔淡淡扬眉。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带着淡淡嘲讽道:“福王说的明主可是你?”
容祉嘴角顿时一僵。
薛柔笑的清浅,“福王是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是明主?又哪来的自信,觉得我宁家需要认谁为主?”
“我宁家商行遍布天下,这北镜南海,西域东疆。凡有人处。就有我宁氏商行足迹所在。宁家每年往来的钱财堪比一国之库,我薛柔指缝里流出来的钱财,都足以让普通殷贵之家一辈子享用不尽,就算是楚皇,也从未想过要让我认他为主。你们,凭什么?”
薛柔红唇轻启,所说的话狂妄至极,她眉眼上挑。漆黑的眸子里带出摄人锋芒,隐隐逼视着厅内几人。那流露出来的气势竟是震得容祉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等容祉察觉了自己的动作之时,顿时满脸铁青,他抬头看着薛柔恼羞成怒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答应父皇受封郡主?”
“因为凌王。”
薛柔眼中厉色一收,嘴角带出浅淡笑容:“我曾经欠凌王一个人情,所以我可以委屈自己暂时留在楚国,郡主的身份也不过是为了让楚皇安心。待到新皇登基之后,凌王若安然无恙,我便会离开楚国。”
容祉几人闻言都是满眼嫉妒地看向容璟,谁也没想到,宁家的少主居然会欠容璟的人情。
他们不由在心中重新衡量容璟的地位,薛柔说的很清楚,她只是要保容璟安然无虞,只要他们不出手对付容璟,自然就不会和薛柔起了冲突,更重要的是,容璟握着这份人情,就等于有了整个宁氏商行为靠山。好在薛柔并不想替容璟夺权,否则他就成了最棘手的存在。
可是几人谁都没想到,薛柔的话的确是真的,可话里的意思和他们所想的却是南辕北辙。薛柔的目标的确是为了保容璟安全无虞,可容璟的目标却是夺取皇位,若是新皇登基之时,容璟安好,那皇位必定已经在容璟手中,到时候她自然可以功成身退。而若是新皇登基之时,容璟身亡,就代表他们夺位之事失败,届时容璟和她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也不容易。
容延站起来看着薛柔道:“薛姑娘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薛柔淡淡道:“我明白你们今日前来所为的,无非宁家的钱财,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们,寻主辅佐之事绝无可能,但若是只是合作,倒可以谈谈,不过……我只和最强的人合作!”
“薛姑娘此话何意?”容询开口道。
薛柔淡淡一笑:“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我是商人,在商言商,我绝不可能把宁家的未来寄托在几句承诺,或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将来上。你们应该清楚,无论和你们谁人合作,宁家最后都会伤筋动骨。要想和我宁家合作,你们也要拿出你们的诚意来,让我知道你们到底是夸夸其谈,还是真的有那个资格与我合作。”
说完之后,薛柔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淡淡道:“短时间内,我还不会离开南楚,你们可以回去好好想想,等到想明白后,你们可以再来找我。”
厅内三人对视一眼,他们出身皇室,都不是没有眼色之人,端茶送客,薛柔的动作已经表明她今日不想再谈。更何况刚才薛柔的话也让他们一时半会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的好。
他们都没想到这个女子会如此强势,甚至于是有些狂妄,可偏偏狂妄的让他们觉得理所当然,私心里更是觉得,也只有这样气势强大,锋芒毕露的女子,才能执掌这偌大的宁氏商行。而且在亲眼见到这个女子之后,他们也才明白,他们之前做好的那些打算根本就不可能用在这女子身上。
若用强,他们眼下根本就承受不了宁氏商行的报复,可若用软,眼前这女子明显不是个心软之人。
她话里话外都说的明白,没有利益,宁氏商行绝不可能与他们合作。他们需要回去之后好好想想,到底要表现出怎样的“诚意”,才能打动眼前这个冷清的女子。(未完待续。)
438 幕后之人?
渝王率先站起来道:“薛姑娘的话本王已经明白,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叨扰姑娘了。”
薛柔冷清着眼点点头。
福王和庆王也紧跟着站了起来,纷纷告辞。
薛柔并没有留几人,只是命人将三人送了出去。等到三人都离开之后,厅内就只剩下呼延博和南门烈,还有一直沉着脸坐在她身旁的容璟。
南门烈坐在椅子上突然拍着手道:“薛姑娘果真是好手段,区区几句话就打发了庆王三人,更在他们之间埋下了争斗的引子,在下实在是佩服。”
薛柔闻言神色冷淡道:“南门将军还不走?”
“自然不走。在下今日前来,本就是有事相与薛姑娘相商,既然薛姑娘愿意和庆王三人谈生意,又何妨也跟在下也谈谈,在下保证所谈之事能让薛姑娘满意。”
“是吗?”薛柔闻言挑眉看着自信满满的南门烈,抬手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淡淡道:“那不知道南门将军想和我谈什么?”
南门烈笑着道:“一笔大生意,保证能让薛姑娘满意。”他说话间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上写出“皇位”二字:“薛姑娘若想要它,想必我们能助薛姑娘一臂之力。”
薛柔看到桌上的水迹之时,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她只是略歪着头似笑非笑地说道:“南门将军真会开玩笑,我薛柔从未想过要称王称霸,更不想担负天下重责。要那位置有何用处?更何况,我如果真的想要,难不成南门将军是准备背叛北戎王。将北戎皇位拱手送给我不成?如此大方,南门将军可问过呼延皇子愿不愿意?”
呼延博紧抿着嘴唇脸色顿时难看,而南门烈则是抬头看着浅笑盈然的薛柔道:“薛姑娘不必挑拨我与五皇子之间的关系,你应当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他看向薛柔身后的容璟道:“凌王忍辱负重,所谋求的,无非是那个皇位。你们能瞒得过庆王他们,却瞒不过我。凌王殿下绝非无意皇位之人,而你之所以来南楚,根本就不是为了保凌王周全。恐怕你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辅佐凌王谋取皇位吧?”
“南门将军凭什么这么说,连庆王三人都明白,凌王没机会坐上那个位置。你又凭什么说我是为了辅佐凌王?”薛柔神情淡淡道。
南门烈紧盯着薛柔双眼。想要从中发现一些异常,谁知道薛柔说话时,那双黑眸之中一如往常,连半点波澜都没有。而她身旁的容璟更是手杵着下颚,嘴角轻扬笑的不屑。
那神情,仿佛是在嘲笑他妄自揣测。
南门烈不由对心中怀疑起了动摇,可想起他要做的事情,却仍旧是提着气道正色道:“薛姑娘不必急着否认。我调查过薛姑娘来南楚后的事情。你先是接触谢家,借谢家之机与宣王熟识。后又与凌王联手,以言语挑拨宣王与庆王之间的关系。之后无论是官船刺杀福王的事情,还是宣王谋反的事情就紧接着而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宣王得势数年,手掌大权,明明最有机会得到皇位,却一朝败落,死的不明不白,若说没人在其中推波助澜,在下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而如今在南楚京中,能有这种手段,这种能耐,无声无息的将宣王送入深渊的,除了薛姑娘,在下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
薛柔闻言半点不慌,反而是轻笑出声:“也就是说,南门将军所说的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单凭我和宣王接触过,单凭那一时为了方便遮掩身份之言,你便判定宣王之死与我有关,那我是不是也能说,南门将军来楚根本就不是为了与南楚结盟之事,而是别有所图?”
“你胡说什么?!”呼延博顿时脸色大变,猛的站了起来,脸上的心虚几乎掩饰不住。
薛柔眼底笑意更深,她嘴角轻扬,明明温暖缱绻的笑容却让人忍不住心底发寒。而一旁的容璟更是微眯着凤眼,眼底嘲讽之色毫不掩饰。
南门烈脸上铁青,他没想到呼延博这么沉不住气,看着薛柔和容璟那仿佛知道了什么似得神情,连忙转头朝着呼延博沉声喝道:“你做什么,还不坐下!”
呼延博神情一怔,这才想起来对面的人是谁,那个女人之聪慧世人称赞,哪怕一点点破绽也会被她瞧出来,想到来之前那人的吩咐,他顿时一阵心慌,连忙坐下来,紧捏着掌心不敢吭声。
南门烈这才开口道:“薛姑娘玩笑了,我和五皇子此次前来,就是奉了我皇命令,商谈与南楚结盟,共同攻入大周平分天下之事,又怎么会别有所图?”
“是吗?”薛柔笑的清浅:“那为何南门将军会脱离北戎的队伍,先于呼延皇子前几日入京?又为何你没住进驿馆,反而停留在属于庆王府的宅子里?今日与庆王相见之时,你却又装着与他毫不相识?让我来猜猜看,你们这次来南楚,结盟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恐怕是这南楚京中有人与你们达成了协议,让你们做些什么吧……”
“是萧家?还是太后?亦或是庆王?他们答应了你们什么?”
薛柔话音一出,南门烈的脸色已经忍不住变了,他豁然抬头看着薛柔,眼底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他张大着嘴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薛柔淡淡道:“为什么不知道?宣王身亡,看似得益最大的是渝王,可实际却是庆王。那一日在宣王府内,那弩箭上的醉乌草应该你们替庆王弄的吧?那谢宜柳恐怕也是庆王的人,恐怕渝王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谢宜柳为什么会自作主张突然对我狠下杀手。”
”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渝王和宁氏商行交恶,一旦我死,宁家必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报复渝王。而且如果我没猜错,渝王如果身死,谢宜柳就会指正福王,到时候也会被牵连在内,庆王不用吹灰之力,就能除了渝王和福王,在朝中独大。”(未完待续。)
439 他在说谎!
南门烈豁然站起身来,脸上已然铁青,而呼延博更是紧握着拳头满脸惊骇。
薛柔没等他们开口就继续道:“所以你们今日前来,是奉命试探凌王心意?还是想要借我的手将凌王拉下水来?萧家是想要将朝中皇子赶尽杀绝吗?”
南门烈紧抿着嘴唇,死死看着薛柔,许久之后才长出一口气道:“薛柔,我果然小瞧了你。不错,我们的确和萧家结盟,他们答应我们,一旦庆王登基,就全力出兵助北戎拿下大周,到时候汶河以北全归北戎所有。”
薛柔微眯着眼道:“原来如此,萧家可真是大方。”说完她看着南门烈淡淡道:“既然你们已经答应了萧家,又何必再来与我谈合作?”
“我们不信任萧家。”南门烈开口道。
薛柔闻言莞尔,“信不信任又如何,既然选择了萧家,你们就应该已经想到了会有的后果,更何况,你觉得我会和一个曾经想要取我性命的人合作?”
南门烈皱眉:“你没死。”
“那又如何?你可知道,我的婢女为了救我,险些死在了醉乌草毒之下,你若是曾经打听过宁家的事情,就该知道我薛柔最为记仇,也最睚眦必报,我没有找你们和萧家的麻烦,已是因为顾忌凌王的身份,你居然还敢跑来与我谈合作?你真当我是好欺之人?!”
薛柔说到这里,神色猛的冷厉。满面寒霜道:“给你们一息的时间滚出商行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南门烈没想到薛柔刚才还满脸笑容,下一瞬说翻脸就翻脸。言语之间毫不留情,他刚想开口再说话,一旁的呼延博就已经冲了出去,对着薛柔怒声道:“薛柔,你别以为你们宁家有多了不起,我们愿意跟你合作那是看的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啪!”
他话音还没说完。一直坐在薛柔身旁的容璟就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朝着呼延博扔了过去,呼延博连忙就想闪开,却不想那茶杯犹如长了眼睛一样。直直的砸在了他嘴上。
巨大的力量让得茶杯“砰”的一声碎开,瓷片划破了呼延博的嘴巴四周,而茶杯里的茶水也全部倒在了被划破的伤口之上,顿时鲜血混杂着茶叶落了满地。而呼延博早已经捂着嘴惨叫出声。
“凌王。你!”
“既然不会说话,那以后就别说了。”容璟冷声说完,就突然厉声道:“暗三,给本王拔了呼延博的舌头!”
几道黑影顿时闪身出现在容璟身前,手中利剑同时朝着呼延博呼啸而去,呼延博根本没想到容璟说动手就敢动手,仓皇之间就想后退,却不想那几道黑影速度极快。不过片刻就已经到了他身前,其中一人更是毫不留情的持剑朝着他脸上招呼而去。
南门烈大惊。眼看着呼延博就要伤在那人剑下,怒然出声:“薛柔,你当真要与北戎为敌?!”
薛柔冷冷看了南门烈一眼,没有回话,直到看到暗三一剑划破了呼延博的下颚,险些要了他的命,这才突然开口道:“暗三,住手。”
暗三原本快要落在呼延博喉间的剑猛的顿住,而他身旁几人也纷纷收手,呼延博满脸是血的跌坐在地上,那嘴上和下颚的伤几乎毁了他半张脸的容颜,而他此时哪还有半点凶悍之色,他只是满脸惧怕的看着容璟和薛柔,用脚蹬着地面连连后退。
薛柔见状冷哼一声:“呼延博,上次在宫里是第一次,今天是第二次,若再有下次……”
“唔(不)会了,唔(不)会了……”呼延博没等薛柔把话说完,就已经满脸是血的连连摇头。
薛柔嫌恶的看了眼地上的血渍,对着南门烈道:“我的耐心有限,带着他滚出去!”
“你……好,好的很!”
南门烈气的嘴唇直抖,狠狠地看了眼薛柔和容璟之后,这才几步上前,扶着呼延博一起快速朝外走去,临到门前之时,南门烈突然转头死死的看着薛柔道:“薛柔,凌王,今日之耻,他日必报,你们期望你们不要落在我和萧家手上!”
说完之后,他怒哼一声,带着呼延博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不过片刻就没了人影。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暗三几人快速将屋内的血迹收拾干净,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下,屋中就只剩下薛柔和容璟二人。
两人脸上的冷厉之色都已经消失不见,他们捧着新换上来的茶叶喝了一口之后,这才对视一眼,容璟冷然开口道:“南门烈在说谎!”
薛柔点点头道:“他在有意引我们与萧家敌对,北戎与南楚有人合作应该是真的,但是绝对不是萧家和萧太后。”
如果南门烈真的是和萧家合作,他今天这一趟就绝不会来,哪怕他不信任萧家,怕萧家事后会不讲信用背弃他们,他也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冒险找上她。
更何况萧太后和萧擎苍是何等精明之人,如果他们真的和北戎暗中有来往达成合作,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不派人盯紧北戎的人,还放任南门烈和呼延博找上门来,让他们这么轻易的就猜到了北戎和萧家合作的事情?
南门烈之前的反映太过奇怪,之前宫宴那日他们虽然没去,可事后也曾听人说起,南门烈在那日与楚皇谈结盟之事时的反映,他心思敏锐,性格沉稳,整个谈判期间,他凭一人之语,将武正之一行人气的跳脚,他却半点未曾动怒,这种人怎么可能单凭她一席话就这般容易地承认了与萧家合谋之事?
而且她曾经听阿尧说起过,南门世家的人对北戎忠心不二,南门烈虽出身武将世家,却走的是谋臣的路子,当年他们两人曾一起上过战场,阿尧为帅,而他为军师,而阿尧当初从南门世家得到的那封有关先北戎皇帝下诏给镇南王,后来指证祖父通敌叛国的书信乃是伪造的诏书,也正是通过南门烈才从南门老将军那里得到的。
所以薛柔几乎敢肯定,眼前这个冲动易怒南门烈,绝不是阿尧口中那个曾经提起过的,南门世家嫡长子!
也就是说,刚才这个故意挑起他们与萧家仇恨,这般容易就把萧家吐露出来的南门烈,要么,从头到尾都在撒谎,要么,他根本就不是南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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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 离京
薛柔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容璟,然后才皱眉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他不是南门烈,那那个呼延博恐怕也不是真正的北戎五皇子了……”
容璟顿时沉着脸道:“你是怀疑,刚才那两个人根本就不是北戎派来的使者?而是有人冒充北戎皇室,想要混淆视听,或是搅乱京中局势?”
“有这个可能。”
薛柔手指轻点着桌面,皱眉冷声道:“他们入京这么长时间,先是对我下手,后又借渝王陷害宣王,如今又拉萧家下水,并且还出言试探于你,以皇位诱惑你我,分明是想将庆王、福王也立于我们对立一面,这种种行为,都像是想要让南楚朝中彻底乱起来。”
容璟皱眉,“如果你这些猜想都是真的,那幕后之人的心思可不是一般的大,他如此作为,所想要的,恐怕不止是楚国皇位这么简单。”
薛柔点点头,眼中带着沉凝之色道:“而且我最觉得心惊的是,这两个冒牌货到底是怎么混入北戎使臣的队伍里的?”
“我原本还怀疑,这此北戎来楚的所有人都是假的,可是仔细一想,北戎在南楚并非没有探子,如果北戎皇室没有派使者来楚,却突然出现了这么多打着北戎皇室旗号的人,那么早就会有人想办法揭穿此事,可是一直到现在都无人揭穿,甚至于这个南门烈还堂而皇之的入宫和楚皇商谈过联盟之事,就说明北戎当真是有派人前来。只是真正的呼延博和南门烈。恐怕在还没有入京之前就已经被人调了包,他们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容璟顿时皱眉,要想做到薛柔所说的那样。那么恐怕不只是南门烈和呼延博,就连他们身边近侍也都是假的,否则两个大活人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人调了包,还堂而皇之的融入了北戎使臣的队伍里,哪怕是易容,哪怕伪装的再像,也绝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被他们身边的人发现。
但是想要将这么多人一次性换走。并且还不引人注意的把假的南门烈和呼延博换进来,短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办到,除非是……
容璟眼中寒光一闪。突然开口道:“我记得在万寿节前,北戎使臣来京的时候,他们的队伍在路经郾城时曾经发生过一次意外。听北戎人说,当时有一伙贼人突然闯入了他们居住的酒楼。对他们行凶抢劫。而南门烈在与那些人交手的时候还受了伤,让整个北戎的队伍不得不在郾城停留了整整两日方才再次启程,我想,会不会是在那时候,南门烈和呼延博就已经被人调了包?”
薛柔顿时冷凝着眼,眼底厉色闪过。
北戎使臣来京途中,虽未表明身份,队伍也不算庞大。可但凡有眼光之人,见到那般规整且穿着整齐的队伍就绝不可能上前冲撞。更遑论是闯入酒楼行凶抢劫,除非那些所谓的“贼人”根本就是另有所图。
而且南门烈受伤,如果严重到要让整个队伍都在郾城停留,这事情不可能不禀报楚皇,可眼下的结果却是宫中没有得到半点有关南门烈遇袭受伤的消息。那么就是说,南门烈的伤势根本就不重,否则郾城太守绝对担当不起。
可若是伤势不重,北戎的人又为什么会在郾城停留那么长的时间?
薛柔想到这里,心底已有了怀疑,她抬头看着容璟说道:“看来,必须要去一趟郾城了。”
不止要去,而且还要是他们亲自去,因为只有去了那里,才能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假的南门烈和呼延博,到底是怎么混进北戎队伍里面,真正的南门烈两人又到底去了哪里!
容璟闻言皱眉,他听明白了薛柔的意思,也知道这事情只有他们两人之中谁亲自前去,才能调查的清楚。可是郾城在京城东南方向,距离京城至少有一天的路程,他们若离京前去,到时候京城若出了事情,他们恐怕会赶不及回来,可是如今所有的线索都断在了郾城,他几乎可以肯定,京中的这个南门烈必定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他背后那人,决不可小觑。
能在这么多势力之中浑水摸鱼,意图搅乱所有人的盘算,更是差点害死了薛柔,这人,绝不能放过!
容璟沉默片刻后开口道:“你留在京中,我去郾城!”
薛柔摇摇头:“不行,如今楚皇随时都有可能病危,你不能离开京城,否则万一你在郾城时京中出了事情,单凭我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了宫中局势,更何况那个假的南门烈虽然不一定是在和萧家合作,但是萧太后和萧家对你的忌惮你应该知道,你一旦离京,他们必定会趁机下手,所以你留在京中,我去郾城。”
“不行!”容璟想都没想就开口拒绝。那些人既然敢在郾城行事,必定会留有后手,芹言和长青都去了北戎,薛柔独身前去绝不安全。
薛柔抬头正色看着容璟,沉声道:“容璟,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们费尽心力才走到这一步,绝不可以功亏一篑。眼下京中的形势绝不比郾城安全多少,我的身份放在那里,闭门几天尚且情有可原,可你若是几天不见人影,必定会引人怀疑。你放心,我这次去郾城会带着暗三和素雨一起,有他们在侧,我不会有事。”
容璟沉默不语,他抬头看着薛柔眼底郑重之色,就知道她已经做了决定。而且他也知道,薛柔所说的才是眼下最好的选择,正如她说的那样,如今楚皇病重,各方势力都集聚在京中,他身为楚皇最“宠爱”的儿子,如果无缘无故的消失几天,必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更何况,一旦他离开京城,就要让薛柔一个人面对这京中复杂局势,无论是萧家还是渝王,亦或是那个假的南门烈和呼延博,对薛柔都心存恶意,到时候她反而会更加危险。
想到此处,容璟才阴沉着脸点点头道:“我会让暗三、素雨和墨云飞与你同行。”
“好。”(未完待续。)
441 入郾城
两人说定之后,容璟便传令墨云飞离开暗谷,悄悄入京。
第二天一早,薛柔便大张旗鼓地命宁氏商行的人接管了楚皇之前赏赐下来的郡主府,不仅在原本的规模之上大肆装潢,更每日都不断有人将各种奇珍纷纷送入郡主府。远至北镜的花草,南海的珍品,各种稀有物件都让楚皇赏赐下来的郡主府下人看花了眼。
郡主府的下人只觉一双眼睛都不够用,纷纷对这个新晋封的荣安郡主刮目相看。
虽然郡主府还未有人进入看过,可从那些下人口中就能得知,郡主府内鎏金做盏,玉石铺路,金银成器,那府中奢华程度丝毫不逊于皇宫。
这种消息传出之后,人人都为薛柔的大胆捏一把冷汗。哪怕她是宁氏商行少主,人人都知道她有钱,可如今她却更是南楚的荣安郡主,要知道这天下还从未有哪个臣子敢这般明目张胆的比皇帝所需所用的更为华贵。
所有人都以为宫内会因此斥责薛柔,谁知道消息传入宫中没多久,病床之上的楚皇不仅没有斥责,反而突然赏下了大批的珍宝送入郡主府内,而薛柔也毫不客气的全部收下,然后相对应的,送了一支五千年人参入宫。
这一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楚皇对薛柔的态度,而相对应的,原本就想与薛柔相交的那些人心中更是火热,拜帖纷纷送往了凌王府,薛柔全部接下。并且让凌王府的下人告知众人,十天之后,她将会在郡主府内设宴。款待京中所有权贵,以贺乔迁之喜。
这消息传出后,所有人都开始筹备着十天后前往郡主府时要送的贺礼,而薛柔却已经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穿上一袭男装,带着暗三等人悄悄朝着京外而去。
毫不起眼的马车混迹在人群之中,缓缓朝着城门口行去。路过驿馆之时,薛柔掀开车帘朝着驿馆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一到佝偻背影没入了驿馆外不远处的酒楼之中。
薛柔神情微怔。喃喃出声:“怎么是她?”
“姑娘,怎么了?”素雨坐在薛柔身旁,见她皱眉望着马车之外,不由抬头顺着薛柔的视线看过去。却发现那里人来人往并没什么异常。不由轻声问道。
薛柔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什么,只是看到一个认识的人。”
说完她看了眼窗外天色,对着素雨开口道:“走吧,让暗三他们出城之后就全速走,争取在明日之前到达郾城!”
“是,姑娘。”
素雨也知道这次的事情事关重要,所以连忙掀开车帘将薛柔的话转告给了暗三和墨云飞两人。两人都是点点头,一甩鞭子就快速驾着马车朝着城外行去。
马车一路极颠。薛柔一直微闭着眼靠在车壁上不知道再想些什么,时而皱眉,时而面色凝重。
素雨也不敢打扰于她,只是放轻了手脚尽量不去惊动薛柔,而暗三和墨云飞则是交替着赶路。一路上,四人不敢停歇,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马车才赶到了郾城。
暗三驾着马车直接进入了城中,一番打听之后,将车停在了一家名叫凤鸣轩的酒楼门前。
“姑娘,到了。”
暗三的声音自车外传来。
薛柔睁开眼,神情早已经恢复了一片冷清,她直接从马车上下去之后,站在凤鸣轩前看了眼才低声道:“这家就是北戎使臣队伍遇袭的酒楼?”
暗三点点头:“来之前我们已经打探过了,就是这家酒楼,那日的事情闹的极大,所以许多人都知道。”
薛柔闻言微眯着眼想了片刻,这才直接抬脚,朝着凤鸣轩内走去。
一进入凤鸣轩内,立刻就有个笑的满脸喜庆的瘦小小二迎了上来。
“几位客官快请进,不知几位是住店还是吃饭?”
薛柔扬扬嘴角没说话,暗三在一旁开口道:“给我家公子来一间最好的客房,然后上一桌最好的酒菜。”说完他直接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小二,淡淡道:“我家公子喜欢视野好,又清静的房间,记得安排好。”
那小二捧着手中的银子顿时眉开眼笑,刚才薛柔几人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这几人身世不凡,没想到他们出手居然这般大方,这一锭银子能抵得过他几月的工钱。他连忙将银子一把塞进袖子里,然后笑的满脸褶子道:“这位大爷请放心,小的一定替公子安排妥当。公子,几位爷,这边请。”
薛柔跟随着那小二一同进入了酒楼,然后被引去了楼上最好的客房之中,等到一切安排妥当,酒楼中的饭菜也送了上来,那小二亲自将酒水送进来,正在帮几人布菜之时,就听到一直未曾开口薛柔突然淡淡问道:“我们初来郾城,不知道这郾城有些什么好去处?”
那小二连忙笑着道:“这位公子可说着了,我们这郾城可玩的地方不少,南门的蠡湖,城外的红凤山,还有城内的四方馆,都是不可不去的地方,而且公子若有闲情,能在这郾城呆上几日,还能刚好赶上五日之后的赏菊宴。”
“赏菊宴?”
“对啊,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听说过,我们郾城又别名花城,春天时木棉花开,海棠簇簇,秋天落英缤纷,菊花满城。我们郾城太守大人也是爱花之人,所以年年到了菊花盛开之际,便会广邀喜欢菊花之人,举办赏菊盛宴。届时满城花香,处处都可见菊中精品。”
那小二说的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大声道:“公子都没瞧见,去年赏菊宴的时候,太守大人就带来了一株他精心培育出来的三色菊,那花朵足有碗口大小,有翠绿,玄墨和赤红三种颜色,被评选为当时的菊中之王。”
薛柔听到这些不由淡笑道:“听你这么说,我倒是真想瞧瞧,那赏菊宴到底有多热闹。”
那小二顿时笑起来:“这个公子尽管放心,小的敢拍着胸口向您保证,到时候公子必定会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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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2 夜探太守府(上)
薛柔点点头,嘴里轻笑出声。
而一旁的暗三好似见那小二逗得薛柔高兴,再次拿出一锭银子扔给了小二,顿时让的那小二喜出望外。此时薛柔几人在他眼中,就是出手大方的世家阔少,随手打赏的银钱都能抵得上他一年半载的工钱,他恨不得能一直在房中伺候。
见薛柔好像对赏菊宴有兴趣,他正想继续说下去,却不想一直坐在那小公子身边的清秀婢女突然出声道。
“公子,这郾城的赏菊宴奴婢看还是别去了。”
“怎么?”薛柔挑眉。
素雨装着胆小白着脸道:“方才进城的时候,公子在车中未曾听见,可奴婢却听的清楚,这郾城之中前不久才进了许多贼人,为了钱财冲进一家酒楼之中伤了一支商队的人,听说那些人中不少都受了重伤。公子,您身份贵重,绝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奴婢觉得咱们还是尽早离开这里的好,反正这南楚风光处处都有,没必要一定要在这郾城。”
薛柔闻言微微皱眉:“还有这等事情?”
一旁的墨云飞连忙点点头:“属下刚才也听人说起,的确有这事,方才一时没想起来,如今素雨提起,属下也觉得这里不太安全,公子,不如咱们不在这里停留,去下一座城池可好?”
“别啊,千万别。”
那小二见到嘴的鸭子快要飞了,在墨云飞的话音落下之后就连忙开口道:“几位听到的都是传言。公子不必担心,那日那些贼人已经被太守大人带回了府衙,又怎会还敢有人来犯?”
素雨皱着鼻子怀疑道:“可那些贼人居然敢入城抢劫。又怎么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同伙?”
那小二顿时笑起来:“姐姐这就不知道了吧,其实不瞒几位,那日被袭的酒楼就是我们凤鸣轩,但是被伤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商队的人……”
他说话间四处看了看,见门窗紧闭又没有外人,这才小声道:“那天住在我们酒楼里遇袭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商队的人,他们都是北戎人。小的还听到他们称呼其中一个人叫什么将军,好像是来楚国给咱们陛下贺寿的。而那天前来偷袭的贼人也根本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破坏咱们南楚与北戎邦交的恶徒。”
“那天夜里那些人突然闯进来。和那些北戎人打成一团,不过一会儿太守大人就赶了过来,带着府衙里的兵将那些人一网打尽,而且为了给北戎人一个交代。太守大人还让人带兵把整个郾城都搜查了一次。不仅将所有的贼人都全部抓回,而且就连城中的地痞宵小也因为那次的严查而少了许多。这些日子,太守府的人****都派兵在城中搜捕,以防有漏网之鱼,让那次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眼下的郾城再安全不过,公子大可放心留在这里,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
素雨闻言满脸不信:“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些消息你一个小二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小二顿时笑起来:“这位姐姐可别小瞧小的,小的虽然在酒楼帮工。可小人的表姐夫就在太守府衙门当差,还是钉头。这几日在城中搜捕时,他可是****都去了,就连抓了些什么人都是一清二楚。姐姐大可安心住在这里,绝不会有贼人赶来叨扰几位。”
素雨闻言这才拍拍胸口:“原来是这样。”
“既然不会有危险,那便在这里停上几日吧,我也挺想瞧瞧这郾城的赏菊宴。”
薛柔看了眼暗三,暗三立刻会意,再次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小二开口道:“好了,既然公子觉得可以,你就去告诉掌柜,替我们留十天的房间。还有,这几日不要让人随意进出这间客房,我们公子不喜欢旁人动他的东西。”
“小的明白。”
那小二极有眼色,见状便知道这几人这是在吩咐他先行离开,他连忙笑着道:“那几位爷和公子就请慢用,小的先行退下,如果几位有其他需要,尽管叫我,小的随时都在。”
“去吧。”暗三点点头。
那小二顿时笑眯眯的弓着腰从房间里退了出来,等到轻手轻脚的把房门关上之后,他才一把从怀中掏出那几锭银子,忍不住在上面亲了一口,脸上乐开了花。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几句话就得了这么多的赏钱,这房中的客人当真是大方,听他们的意思是准备在郾城多停留几日,要是能够****都有这么多赏钱,那他就真的发了……
小二想到此处,笑眯了眼。他想起之前暗三曾开口吩咐过的,说那小公子喜欢清静,而且他也不愿意有人来分走他的赏钱,所以直接让店里其他的人不准打扰房中的几位客人,然后他才乐滋滋的下了楼,去跟掌柜的说这几位客人留宿的事情。
房中。
薛柔淡淡的放下筷子,丝毫未曾动碗盘里的东西。
暗三站在一旁,耳朵动了动后,这才开口道:“已经走了,房外没人。”
素雨也检查了房中之后,确认房里没有暗道和密孔之类的东西,三人才再次站在薛柔身前,其中的墨云飞忍不住开口问道:“姑娘,你可有什么发现?”
薛柔点点头,手指在桌上轻划了几下之后这才开口道:“有一些,但是还不太确定。墨云飞,今天夜里,你去探一探太守府。”
墨云飞闻言睁大眼,“姑娘是怀疑郾城太守?”
“不是怀疑,只是觉得这个太守大人所做的事情有些太过反常,不符合常理。”
墨云飞三人都是皱眉不解,不明白薛柔话中是什么意思。
薛柔见状淡淡道:“你可还记得刚才那小二说过的话?”
三人齐齐点头。
“那你们可听到小二说,当日那些贼人打入酒楼后没多久,就被郾城太守带人一网打尽,然后太守就命人全城搜捕。当时的事情我尚且能够理解,毕竟北戎皇子和将军在郾城被袭受伤,他难辞其咎,就算只是为了表态也要作势一番,可是为什么明明北戎的队伍都已经走了,甚至此事也没有任何人再关注,他却还是派人****在城中搜捕?”(未完待续。)
443 夜谈太守府(下)
三人脸上都是一怔,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
对啊,北戎的人早就走了,郾城太守还****如此,是做给谁看?
薛柔淡淡道:“能成为一城太守,必定不是傻子。****全城搜捕不仅劳民伤财,动静极大,而且极为容易把那日北戎人遇袭的消息散出去,北戎遇袭的事情宫中一直无人知晓,就说明北戎的人并没把此事告诉楚皇,那这位太守又何必多此一举?他难道就不怕楚皇知道此事之后,治他一个治下无方,监守不严的罪过?还是你们真的相信,那位太守大人如同那小二所说的那样,是在搜捕那日那些贼人之中的漏网之鱼?”
“他怎么确定当日贼人并没全部抓全?又怎么知道那些剩下的贼人还在城中?而且你们可曾想过,每个地方都有些见不得人的势力和暗中的勾当,这些几乎是官方默认的,可是这太守这么大张旗鼓的全城搜捕,必定会得罪不少人,如果不是有什么原因让他必须如此,他又怎么会去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薛柔的话语极轻,可却如同闷雷炸响在三人耳边。
墨云飞最先回过神来,他心中无数念头闪过,下一瞬,他蓦的瞪大眼看着薛柔道:“难道,他们根本就不是在搜捕所谓的贼人,而是……真正的南门烈和呼延皇子?”
他们都知道如今京中的那个南门烈和呼延博是假的,而真正的两人应该是在郾城出了事情。那日所谓的贼人偷袭未免太过蹊跷。这郾城离京城并不算太远,城内驻军不少,难道就发现不了那么多的贼人混入了城中?特别是在北戎那些人入城之后。那太守明知道这些北戎使臣的身份,难道不是应该让人加强戒备?
而且为什么这城中有好好的驿馆,这郾城太守不让那些北戎人不去住,反而让他们住进了酒楼?而且这么巧的就在酒楼里出了事情?
当时的守卫哪里去了?驻军又去了哪里?怎么会让区区几个贼人就冲了进去,伤了南门烈?
这件事情若无人提及,恐怕没人会注意,可是经薛柔这么一说。三人却都发现这件事情简直是疑点重重。
假如那个太守大人当真知道这件事情,甚至是和那两个冒牌货相识,或者说跟本就与那两人是一伙的。那么能够劳动他****搜捕,穷追不舍的,除了真正的南门烈和呼延博,还会有谁?
墨云飞忍不住开口道:“我今夜就去太守府!”
薛柔点点头。又转头看向暗三道:“暗三。你去办点事情。”
暗三点点头,薛柔便小声的将她吩咐暗三做的事情告诉了他,暗三点点头后,让素雨好生保护薛柔之后,便直接转身出了房间,不过片刻,就消失在酒楼门外。
……
是夜,薛柔坐在窗前。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挥洒进来,落在薛柔身上。让得她整个人更显冷清。
素雨站在她身后半步,抬手替她斟茶,而她对面的暗三则是在低声对薛柔说着他今日打探得来的情报。
“姑娘,我今天出去之后,就去了城中几个下九流的地方,把姑娘吩咐的消息散了出去。那些人都是贩夫走卒,各有自己的渠道,相信不用一日,京中‘南门烈’出卖北戎,与南楚交好的事情就能传遍郾城。可是这样就真的能逼出真正的南门烈?”
薛柔点点头,轻抿着茶水淡淡道:“南门世家世代忠于北戎,如果南门烈还在郾城,听到这消息之后,他必定会沉不住气,毕竟如果那个冒牌货当真是用他的名义与楚皇达成了什么不该有的协议,到时候南门世家几世的清誉就全毁了。”
“而且如果他够聪明的话,就该知道,他如果一直留在郾城,迟早会被人抓到。如果我是他,我情愿冒险前往京城,只要入京之后,他便能换回自己的身份,届时所有的危险都不足以再威胁于他。”
她说完之后这才抬头看着素雨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已经丑时了。”
“墨云飞去了多久了?”
素雨回道:“已经约莫有近三个时辰了。”
薛柔皱眉,从酒楼到太守府并不算远,来去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而且墨云飞的功夫不比长青弱多少,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按理说早就该回来了,怎么会一去三个时辰都还没有任何消息?
她想了想开口道:“暗三,你去太守府接应,看看墨云飞那边是不是出了问题……”
她话还没说完,身旁的窗外就突然闪进来条黑影。
“什么人?!”
素雨大惊之下一把将薛柔护在身后,抬手就朝着那人影攻去,而暗三惊骇之下更是拔剑相向,几乎瞬间就扑倒了那黑影身前,一剑朝着他颈间斩去,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薛柔却突然厉声道:“别动手,他是墨云飞!”
暗三和素雨齐齐顿住,连忙朝着那黑影看去,就见到那人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而脸上的蒙面巾也掉落下来,赫然正是夜探太守府久久未归的墨云飞。
“阿墨?”
“云飞?!”
暗三和素雨同时出声,两人几步就到了他身前,暗三急声问道:“云飞,你怎么了?”
墨云飞脸色潮红,一双眼中带着血丝,额头上全是细密汗珠,而他此时委顿在地时,还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听到暗三的叫声,他抬起头来,双眼浑浊的直接就朝着暗三扑了过去,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
“他中了药!”
薛柔顿时冷厉出声,她直接端着桌上的茶水,一碗全部朝着墨云飞脸上倒了过去,而原本满眼通红正想朝着暗三扑过去的墨云飞动作猛的顿住,眼底的血丝慢慢的消散,可脸色却渐渐发白。
薛柔连忙从怀中掏出当初明九方给她准备的去毒丹和螭龙内丹制成的粉末,倒了些出来之后一把全部塞进墨云飞嘴里,就见到墨云飞脸上变了变后,喉间一阵蠕动,下一瞬猛的朝着一旁侧过去,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污血来,而在那些血液之中,竟然还有一些细小的虫子在蠕动,看上去极为吓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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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 密室画像
那些虫子不断蠕动,仿佛在吸收污血一般,片刻间地上的污血便少了小半,而原本只有针尖大小的虫子却快速膨胀,变成了指尖大小,看上去极为可怖。
眼见着那虫子朝着另外一边的血迹涌动,素雨吓了一跳,连忙抬脚就想去踩,却被薛柔一把拉住。
“姑娘?”
“别碰它们!”
薛柔眼底全是冷厉之色,她一把扯过素雨,然后拿过不远处的烛灯,快速取下灯罩之后,就径直把那些烛油全部倒进了那滩污血里面。烛油浮在污血表面,沾染在了不少虫子身上,薛柔直接将手中烛火凑近,那些血上面瞬间就燃了起来,原本一直蠕动的虫子就像见到了天敌一样,发出“嘶嘶”的声音,四处逃散。
“别让它们跑了!”薛柔急声道。
暗三闻言连忙眼疾手快的用长剑将虫子全部挑进了火中,片刻之后,那些虫子便像是遇到了暖阳的冬雪一样,快速融化,而地上的火焰也渐渐熄灭,地面上只剩下了一滩黑水,不断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素雨忍不住捂着鼻子后退两步,满脸胆寒地看着薛柔道:“姑娘,这是什么?”
“毒蛊,生产于西疆的一种毒虫,通常以人血饲养。云飞所中的这种蛊应当只是刚饲养不久,否则在进入进入他体内时,就能瞬间要了他的性命,根本容不得他回来。”
薛柔说话间,让暗三扶着墨云飞坐在了椅子上。以内功再次催发他体内毒素,昏迷之中的墨云飞再次吐了两口污血出来。直到他嘴边的血迹再次恢复鲜红,不再有污浊之色。薛柔才让暗三喂了他两粒丹药,然后以温水服下,用内力替他驱化药力。
明九方所制的药丸极其有效,片刻之后,吐血后就昏迷过去的墨云飞才悠悠醒转过来,只是之前还通红的脸上此时已经白的没有半丝血色。他嘴唇之上泛着青色,有些迷糊的抬头看了眼四周。当看到近在咫尺的薛柔三人时,这才忍不住面带后怕之色,虚弱开口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中了毒蛊?”薛柔冷声问道。
这种蛊虫只有西疆极域的一些部落里才会有人懂得饲养,在其他地方还被视为邪术。可是在南楚境内,怎么会突然出现毒蛊,还莫名伤了墨云飞?
墨云飞痛苦的咳了两声。半晌后才嘶哑着声音道:“我今夜奉了姑娘的命令。前去探查太守府,发现太守府里十分安静,根本找不到半点异常。我里外搜寻了一次,没找到不对劲的地方,就准备回来,谁知道就在回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太守穆一荣突然从房中出来去了后院。当时我惊觉有异,便远远地跟了上去。就见到他进入到一个密室里面,我在外守了许久。等他离开之后,我才进去,谁知道一进去后,就碰到里面的一株菊花,然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我当时只觉得身体发沉,感觉到情况不对之时,就立刻回来,谁知道半路时就觉得神智开始模糊。若不是来之前温大哥曾经给我配了一些丹药防身,我恐怕还坚持不到回来。”
说话时墨云飞喘息了几声,喉头不断滚动,看上去极为痛苦。
薛柔皱眉道:“密室?里面有什么?”
“有很多花草,还有些桌椅书柜和一张床铺,对了,那里面的墙上还挂着几幅画……”墨云飞额头上浸着冷汗道:“我也没看清楚那些画上画是什么,只是恍惚之间好像是个女子,穿着宫裙缎裙,看上去极为美貌……”
薛柔听着墨云飞的话不仅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反而心底疑惑更深。
几幅画像,一些花草,到底有什么值得穆一荣如此严守秘密的?那太守府寻常根本无人敢去,更不会有人闯进去偷窥什么,穆一荣为什么会单独开辟一间密室存放那些东西,难道是那画像上的女人身份不能被外人知道?
“姑娘,眼下该怎么办?”暗三忍不住问道。
薛柔沉默下来,她脑中闪过许多线索,心里急速思考,许久之后才开口道:“去太守府。”
“不可以!”
暗三大惊,连忙开口拒绝。
在来郾城之前,容璟曾经再三吩咐,哪怕什么都查不到也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让薛柔去涉险。墨云飞如此功夫还险些着了穆一荣的道,更何况是薛柔,她半点武功都没有,完全没有自保之力,如此前去岂不是冒太大的风险?
更何况墨云飞虽然已经及时回来,可是谁知道到底有没有惊动穆一荣,万一穆一荣已经察觉到有人夜闯太守府,他们如果再去,谁能保证他不会设好了陷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他急声道:“姑娘,王爷说过你绝不可涉险,你若想要那些画,属下去替你取回来。”
薛柔摇摇头,暗三见状心急还想再劝,却不想她已经开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要去再探太守府,穆一荣既然会在密室中设下这般毒物,为的就是保证密室里的东西不被外人知晓,我想,恐怕密室中的危险绝不只是这些,就算你去也不一定能够将画带回来,反而会将你自己置于险境。”
“那姑娘刚才的意思是?”
“我想去会一会这个郾城太守。”
薛柔冷然道,这个穆一荣太过古怪,无论是他反常的举动,还是太守府内的密室,无一不是在昭示着这个郾城太守有问题,可是她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清楚到底有什么问题,与其在这里凭空揣测,倒不如去亲自见见这个穆一荣。
她相信,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毫无破绽之事,如果穆一荣当真和那个幕后之人有关联,那么就绝不可能毫无线索!
素雨听到薛柔的话后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姑娘,你要怎么去见他?如果你的身份曝光,京中王爷那里恐怕会有麻烦……”
薛柔淡淡道:“我自有办法。”(未完待续。)
445 暗夜来人(二更)
太守府内,穆一荣满面寒霜地看着密室内已经枯萎的绿菊,眼底全是寒芒。
“你们就没看到什么人进入过密室?”
周围几人噤若寒蝉,察觉到穆一荣满眼阴厉,其中一人硬着头皮道:“回大人,没有。”
“废物!”
穆一荣狠狠给了那人一个耳光,直打得那人偏过头去,他才怒哼一声,一脚踩碎了地上菊梗。就听到“吧唧”一声,那菊梗之中顿时流出一片黑水,若是薛柔在这里,就能发现那黑水和墨云飞所中毒蛊被焚烧后融化成的黑水一模一样,只是腥味更重几分。
周围几人看到穆一荣脚下黑水,顿时脸色发白,眼底全是惧怕之色,然而他们却半点不敢动弹。
穆一荣见状冷声道:“我这太守府一向太平,这郾城里的人没这么大的胆子敢闯进来。让人去查,这几日城中都来了哪些眼生的人!”
“是,大人。”
那几人连忙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等到出到密室外时,整个后背上已经全是冷汗。
而密室之中,等到那些人都离开后,暗处的石墙才突然发出一声沉闷响声,墙壁缓缓从里面打开,露出一扇一人高低的通道来,片刻之后,从那里面走出一道披着斗篷,全身都被掩盖的严严实实的人影来。
“阿穆,出了什么事情?”
那斗篷中人声音嘶哑,听着仿佛喉咙被割破了似得。刺耳又难听。
穆一荣转头看着那人,目光仿佛透过斗篷看到下面的人影,眼底浮现出淡淡暖色。而先前的暴怒也消散一空。他轻声朝着那人开口道:“没什么,只是刚才有只小跳蚤进了密室,还带走了我的宝贝。”
那人闻言轻轻抬头,在密室的烛光之下,露出斗篷下的一缕银白,他凝声道:“眼下京中形势已至关键,我们筹划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你这里千万别出差错。”
“放心吧,那日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的。”穆一荣淡淡道。
斗篷人闻言走上前两步。低声道:“南门烈和呼延博抓住了吗?”
穆一荣皱眉,脸上带着狠色道:“还没有,不过你放心,我早就在各个出口和要道上安排了人手。他们绝不可能出城。眼下必定还在城中。只要他们还在城里,我就不信翻了这郾城,还找不出两个人来!”
那人闻言顿时冷哼一声,低声斥道:“你这么大张旗鼓派兵搜索,是想告诉别人,你在找人吗?万一被人知晓,恐怕会怀疑上你。”
“嗤,谁会知晓?我们的事情做的极为隐蔽。‘南门烈’他们此时都在京中,还和楚皇谈及结盟之事。谁会想到真正的南门烈和呼延博早就被我们调了包?更何况只要再过些时日,楚皇一死,就算被人知道了又能怎样?”
“你知道什么?!”
那斗篷人听到穆一荣满不在乎的语气顿时含怒道:“就是因为你自作主张,命人去杀宁子清,差点坏了我的事情。要是那日杀了她也就罢了,可杀又没杀死,还偏偏留了她一条命,如今她已经起了怀疑,你说怎么办?”
穆一荣听到这话顿时嗤笑出声:“你不是已经让‘南门烈’去找她了吗,就算她怀疑,她要去找的也是萧如凤那个老妖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说那宁子清有什么了不得的,世人传的再厉害,她也不过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娃,再有心计又能怎样,难道她还能翻了天了?!”
“你给我住嘴!”
那斗篷人声音嘶哑的厉声道:“她厉害不厉害难道你不清楚?你忘了她当初是怎么一手把周国搅成了如今的境地?她如今来楚国,必定有所图谋,一旦被她发现蛛丝马迹,顺藤摸瓜的查到你是身上,到时候会坏了我的大事!”
“那我现在就去杀了她,一了百了!”穆一荣被几次三番的呵斥,心中起了怒气,面上也是阴冷了下来,寒声道:“她就算再厉害也只有一条命,我看她要是死了到了阎罗殿前,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阿穆!”
那个斗篷人听到穆一荣的画后顿时声音一厉,嘶哑的感觉消散了许多,反而显得有些尖利,他抬头看着穆一荣眼底的寒霜和阴鸷的表情,原本想要紧接着训斥出来的话语顿时卡在了喉咙之间。
许久之后,他才缓了身上气势,声音再度恢复成之前嘶哑的状态,缓声道:“阿穆。”
同样的名字,不同的叫法,比起之前的冷厉绝情,此时的那斗篷人的声音之中带上了几分疲惫和倦意,他叫了穆一荣的名字之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双看上去满是沧桑的眸子透过昏暗的光线看着穆一荣,眼底全是复杂之色。
穆一荣紧抿着嘴角,原本阴鸷的神情在那目光之下慢慢的缓和了下来。他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好了,我不会去动宁子清,也不会坏了你的事情。”
“阿穆,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那黑袍下的人影带着几分无奈道。
穆一荣扯了扯嘴角,“是不是又如何,反正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那人沉默下来,密室之中一片沉寂。
许久之后,穆一荣才恢复了冷静之色,带着几分低沉道:“你准备待多久,可要参加赏菊宴?”
那黑袍之人摇摇头:“不行,眼下京中局势紧迫,我不能离开太久,若不是听说你这边闹的实在太厉害,我也不会亲自跑这一趟。”
“可是五日后就是我专门为你举办的赏菊宴,你就不能停留几日?”
“阿穆……”
穆一荣听到那人满是无奈的唤声,就知道他是在拒绝,脸上不由再次挂上阴沉之色,“好了,我明白了,你走吧。”
那人闻言叹口气,抬眼看着穆一荣,“阿穆,你该知道我这些年活着是为了什么……无论是为了我也好,还是为了你自己也好,一切都要小心行事。等到这事情彻底了结,咱们便寻一个清静之所,再也不理世事纷争……”
他说完之后,却没听到穆一荣的回应,抬头看去,就见到穆一荣脸上全是阴沉之色。
(未完待续。)
446 入住太守府(三更)
那黑袍之人叹了口气,“你还是如此固执,罢了,你自己万事小心就好。”说完,他再次轻叹了口气,转身返回了之前的密道之中。
片刻之后,石墙缓缓合上,而那道至始至终都笼罩在黑袍之中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石墙后的密道之中。
等到那人离开之后,一直阴鸷着脸的穆一荣才缓缓回过头来,昏暗的烛光下,他面容刚毅却带着几分晦暗之色,而他那双眸子之中满是痛苦:“等到事情彻底了结……你总是这么说,可事情真的能够了结吗?……”
密室之中寂寥无声,没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而知道答案的那个人却早已经离开。
夜色如水,皎白的月光挥洒下来,让得整个太守府显得无比冷寂。
穆一荣从密室中退出来后不久,就有人来报,府外有人找。
“这么晚了,什么人来找我?”穆一荣皱眉道。
那下人连忙回道:“回大人,门外的是一男一女,他们说他们手中有两株绝品墨妖,想来向太守大人讨个人情。”
“人情?”
穆一荣神色微沉,想了想才开口道:“让他们进来。”
“是,大人。”
那人连忙走了出去,不过一小会儿,就引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穆一荣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看着进来的两人顿时微眯着眼,实在是那少年长得有些俊俏的过分,而他身边那个女子。容貌也十分出色。
那两人进来之后就朝着他拱手道:“在下薛清见过穆大人。”
姓薛?
穆一荣神情微顿,皱眉看向开口的那个芝兰玉树的少年,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片刻之后。这才不着痕迹地放下茶杯,看着两人淡淡道:“薛公子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薛柔抬头笑着道:“实不相瞒,薛某深夜来访,实则有事想要求太守大人帮忙。”
穆一荣挑眉,就听到薛柔笑着道:“薛某初来郾城,听闻此处五日之后会有赏菊盛宴。一番打听之后,更是得知去年的菊中之王‘三色菊’就在太守大人府中。我本是爱菊之人,便随口感叹了几句。却不想手下随从就冒昧夜闯太守府想要将三色菊取回一观,谁知道还未见到想要之物就受了伤。薛某自知失礼,所以特地前来赔罪,也请太守大人高抬贵手。饶了在下的随从。”
穆一荣闻言挑了挑眉。看着薛柔带着几分兴味道:“你倒是胆大,随从闯了本官的太守府,你还敢前来求情?”
薛柔淡然一笑:“我早听闻穆大人乃是爱菊之人,当明白有极品三色菊却看不得摸不得的心情,我那随从虽然冒失,却也情有可原,所以还请穆大人原谅了他这一次。”
说完她笑了笑继续道:“当然,作为赔礼。在下会将两株珍藏已久的绝品墨妖送给大人。”
穆一荣听到“墨妖”,眼底生出几分火热。所谓墨妖。乃菊中珍品,通体漆黑如墨,花蕊紫红,盛开时形如牡丹,雍荣华贵。墨菊并不稀有,可万株墨菊之中也难寻得一株墨妖,可眼前这人却开口便是两株,连穆一荣也忍不住为之动容。
他想起眼前少年的姓氏,又想起刚才密室中的对话,他记得京中那个宁子清的真名也姓薛?而且那薛柔的容貌据说也是极为出色,眼前这个薛清和那个宁子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或者他就是宁子清?
想起之前大周那边曾有过的传闻,据说那宁子清女扮男装之时,几可乱真,他不由心中带上了警惕,有些怀疑地看着薛柔开口道:“墨妖极其罕见,薛公子居然舍得?”
薛柔淡淡笑道:“有何不舍?若是送给普通人那自然是糟蹋,可若送给如此喜欢菊花之人,倒也是它们的福气。”
“哦?薛公子此话何意?”
薛柔笑着道:“穆大人有所不知,我来自元梁晋阳,母族曾是元梁皇族,那两株墨妖还是皇帝表兄得知我喜爱菊花之后,特地赏赐给我的,只可惜我这人只会观赏去不会饲养,那两株墨妖到了我手上,****娇养着,却每每到了开花之时,花未开完便全部凋谢了。我怕再养不了两年,那墨妖真会折在我手中,正好想替它们寻一位主人,我与穆大人也算有缘,将其赠与穆大人,也是它们命不该绝。”
穆一荣听到薛柔的话后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照你这么说,我要是拒绝,那岂不是还成了凶手不成?”
他此时心中虽然还有疑惑,可是对于薛柔口中的那两株墨妖却是真的动了心思,那人最喜菊花,若真能将这两株墨妖弄到手,到时候他见了必定高兴。更何况他心中也不大相信眼前这少年是宁子清,毕竟这几日京中的动静他很清楚,那么多人的目光都在宁子清身上,如果她当真离京,京中怎么会没有半点消息?而且就算宁子清真的察觉不对顺着线索找来了郾城,那必定是对他起了怀疑,她又怎么可能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上门来,还报上薛姓,那岂不是跟找死无疑?
眼下京中局势紧张,宁子清若真有心帮凌王夺取皇位,就绝不会选择这个时候离开。就如同他一样,连夜来,连夜走,连片刻都不肯停留……
想到此处,穆一荣心中一痛,再抬头时,直接对着薛柔说道:“既然你有诚意,那好,你将那两株墨妖送来,我便原谅了你那仆人这一次,若再有下次,休怪我无情。”
“多谢穆大人大谅。”
穆一荣闻言突然道:“你既然是爱花之人,与我也算是有缘分,不如这几日就住在我府上,正好我府中也有各种名品菊花,可供你一赏。”
素雨闻言袖中的手指猛的握紧,心紧紧地提了起来。
薛柔却是面露欣喜毫不迟疑道:“真的?那简直太好了,我正好想看看那株菊中之王,穆大人可不要吝啬。”
她脸上毫不掩饰的欣喜,和眼底的迫不及待让得穆一荣心底怀疑又散了几分,穆一荣神色和煦了不少,对着她笑着道:“那是当然,来人,给薛公子准备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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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虽然有点晚,不过真的是三更……我果然是勤劳的小蜜蜂~(未完待续。)
447 训诫
等到应付了穆一荣后,薛柔带着素雨便直接住进了太守府内的西厢客房。
一进入房间,素雨就忍不住张嘴道:“姑……”
她才一出声,薛柔就皱眉扫了她一眼,眼底暗含厉色,素雨这才想起薛柔眼下的身份,她脸色微变连忙换了称呼,面露焦急低声道:“公子,你怎么能住进太守府?”
“怎么不能?”薛柔淡淡道:“这太守府又不是龙潭虎穴,住进来又何妨?”
“公子!你这简直是在胡来!你明知道穆一荣有问题,明知道这郾城有多危险,你为什么报名号的时候要说你姓薛,你难道不知道你如今在三国之中有多出名,你的长相容貌早就被传的人尽皆知,穆一荣分明是对你起了疑心才会开口留人,你却还不顾危险地住了进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奴婢要怎么跟王爷交代!”素雨闻言顿时气急,口中难免带上了几分怒意。
薛柔抬头看着素雨,目光落在她焦急的脸上,眼底带着淡淡冷色。她不开口,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满脸愤怒,不解又委屈的素雨,许久之后,素雨才发现了薛柔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她嘴里的话语渐渐消失,而脸上的焦急也僵住,轻咬着嘴唇有些不知所措。
薛柔见状这才带着几分冷色道:“你想要我给你什么交代?”
“公子……”素雨满脸僵硬,她分明听出了薛柔话语中的冷漠。心中更加无措。
薛柔却是冷淡道:“你家主子让你跟着我,不是让你来质疑我的决定,更不是让你来教我该如何去做。我没有责任在做每件事情之前,都要先跟你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你既然知道这太守府内不安全,知道穆一荣不安好心,你就该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可知道刚才如果有个人站在门外。连偷听都不用,你就直接把我的身份抖落的干干净净!”
素雨面露惊慌,连忙回头朝着门外看去。就见到门外恍惚有一道黑影闪过,她慌乱之中就打开房门想要抓人,却不想抬眼一看,眼前站着的。赫然正是脸色难看到极致的暗三。
素雨张了张嘴。失声道:“三哥……”
暗三沉着脸走了进来,等到将房门关上之后,他才沉声道:“素雨,你太让我失望了。”
如果不是薛柔吩咐了他暗中潜入太守府从旁策应,如果刚才在门外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素雨一席话就将薛柔的身份和来意暴露的干干净净,到时候别说是想要调查穆一荣,恐怕穆一荣能不能容得下他们都说不一定!
他们本就是暗中离京前来郾城。并没有走过明面上的官道,到时候就算是死在了郾城。除了容璟以外,还有谁能将罪过怪在穆一荣身上?
暗三冷然道:“姑娘做事自有分寸,她既敢入太守府,就说明她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否则你以为单凭你一人,姑娘会将自己置于险境?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明白,我看你这些年在暗谷之中的训练都白做了!”
素雨脸色发白,紧咬着嘴唇,半晌后才猛的一跪,低声道:“姑娘,素雨知错了。”
薛柔见状皱眉,若不是芹言和长青去了北戎,芹兮又身受重伤,她绝不会带素雨前来。她知道素雨的初心是好的,她是担心她贸然行事,住进太守府会有危险,所以才会那般沉不住气,甚至有些口不择言,但是就算她没有恶意,这种急躁的心思在有的时候却会坏了大事。所以她宁愿让素雨觉得她是个严苛无情的人,也不能让她以后因为冲动而陷入绝境。
她冷着脸漠声道:“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素雨明白。”
薛柔淡淡看了素雨一眼,这才收敛了脸上的冷色,开口道:“起来吧。”
素雨轻咬着嘴唇,站起来后看了眼暗三,便自觉的站到了薛柔身后。她微垂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神色,只是比起之前的随意,无论神态还是一些动作上面都多了几分拘束。
薛柔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转头看向暗三道:“事情如何?”
暗三收回心中杂绪,正色道:“果然不出姑娘所料,你和素雨刚一离开凤鸣轩,就有太守府的人查了过来,所以就算公子今夜不来,恐怕不到明日,穆一荣也会怀疑咱们是夜闯太守府的人,到时候恐怕穆一荣会直接对我们出手。如今公子主动来了太守府,我又照着公子的吩咐,没有隐瞒云飞的伤情,又给他们看了我们身上的元梁国皇室印信,所以太守府的人也没为难我们。”
“这恐怕只是暂时的,最迟明日,穆一荣就该派人前往京城了。”薛柔淡淡道。
暗三皱眉:“姑娘是说,穆一荣并不相信你的身份?”
薛柔笑了笑:“穆一荣不是傻子,怎么会单凭我一句话就相信我的身份。只是我估计他心中的怀疑应该不深,毕竟如今京中形势紧迫,福祸只在瞬间,而‘荣安郡主’****还与几位王爷周旋,在众人视线之下难以脱身,怎么会跑来郾城自投罗网的住进太守府中。所以他就算前往京城打探消息,恐怕也是为求安心。这一来一去,在加上京中有容璟帮忙周旋,也就是说,至少在五日之内,他暂时不会对我们出手,而我们也有五天的时间能够去查清太守府的秘密。”
“可是姑娘,既然穆一荣对你起了怀疑,我们该怎么去查?”
薛柔想了想后,这才开口道:“你还记得那个说他表姐夫在太守府衙门做钉头的小二吗?”
暗三闻言微怔,下一瞬蓦的抬头面露欣喜道:“姑娘,我明白怎么做了。”
薛柔点点头,看了眼窗外天色之后,这才开口道:“你先回酒楼,明日一早,你就随意安排个人前往元梁,然后再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暗三应声之后,这才点点头转身朝着门外而去,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太守府的守卫,趁着夜色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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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8 越乱越好(二更)
薛柔就此在太守府里住了下来,而穆一荣也的确派人前往京城,打探薛柔的消息。
就在薛柔在郾城中搜罗南门烈的下落,和穆一荣暗中较量,查探幕后之人的时候,京中也是风起云涌。
自从那一日在宁氏商行之中,庆王三人与薛柔交谈过之后,京中的气氛就变得诡秘起来。当日薛柔虽没有名言宁氏商行所要的诚意到底是什么,但是庆王几人都理解成为薛柔想要看他们的实力高低,再决定到底要与谁合作,所以接连两日里,三人都开始各自动作了起来。
渝王在谢忱的帮助之下,或要挟、或利诱,大肆收拢原本属于宣王的势力,而原本属于鲁庆平的禁军统领之职,也被渝王全力握在手中。庆王在萧太后和萧擎苍的帮助下,越加频繁的与朝中重臣来往,****聚于庆王府中,商讨对策,而福王则是****进出宫中。每日的朝会之上,三王各自归属的势力彼此攻陷谋算,一时之间,朝局动荡不安。
短短三日时间,朝中六部六科,五寺各院,人员变动者不知凡几,三王从刚开始的彼此试探,不伤筋骨的碰撞,到了后来,随着庆王手中的礼部右侍郎蔡安邑因罪降职,庆王怒火中烧之下,与萧家合力弄掉渝王和福王手中砥柱,三方都被激出了火气,彼此再不留手,皆是在乱局之中斗红了眼。
暗五将这几日的事情汇报给了容璟之后,眼底带着掩不住的兴奋之色。对着容璟问道:“王爷,时机已经差不多了,可要方先生他们动手?”
容璟用手撑着下颚。微垂着眼帘细想了片刻才开口问道:“郾城那边可有消息?”
“没有,暗三一直没有送消息回来,我们也不敢私下联系他们,怕坏了薛姑娘的计划。不过我们的人发现这几日有人在暗中打探薛姑娘的事情,而且咱们王府外也****有人窥探。”
容璟闻言眼中厉芒闪过,“看来,是穆一荣的人入京了?”
暗五闻言皱眉:“王爷。你是说穆一荣对薛姑娘他们起了疑?”
容璟点点头,柔柔在京中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京中各方的人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会在眼下突然来打探她消息的人,只有可能是郾城那边的人,看来柔柔他们在郾城进行的恐怕不太顺利。
想到此处,容璟阴沉着眼道:“命人吩咐下去。让方孟和陈帆动手。然后告诉周五九,让他明日就按柔柔的吩咐,送东西去渝王府。”眼下只有京城越乱,局势越不稳定,才能让穆一荣以为薛柔不敢离开京城,为薛柔在郾城的行事留出更多的时间。
暗五点点头,快速领命退了下去。
容璟则是站在树下,遥望着郾城方向。一向冷厉无情的脸上闪过担忧之色。
当天下午,一直被人所瞩目的宁氏商行之中。一辆马车载着周五九前往了渝王府。
渝王府中,容延正与谢忱,还有府中谋士商议这几日的事情,脸上全是寒霜之色,言语之中更满是怒意。
他从未想过要这么早就与庆王两人动手,更没想过要在这种时候和两人斗的你死我活。在他看来,如今他手中权势未稳,宣王又刚死不久,他最好是先沉下来一段时日,绝不能引起楚皇注意,最好就是能够稳坐钓鱼台,坐看庆王两人相争,独收渔翁之利。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原本庆王和福王之间掐的死去活来,突然之间都纷纷朝着他伸手,他莫名其妙遭了鱼池之殃不说,眼下两人更朝着他下死手。
他和谢忱费尽心力才收服了宣王手中约莫三分之二的人手,还来不及高兴,短短三日之内,就接连被庆王和福王毁了好几个,更让的他气急的是,谢忱一直紧握在手中的户部十三司,被庆王和福王联手之下,搞掉了大半,几乎断去了他半臂,这让他怎么能忍?
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的反击,哪怕拼的头破血流,三方俱损也在所不惜。
两人正在正厅之中商量对策之时,听到宁氏商行有人前来,渝王和谢忱都是不由一怔。
容延沉声问道:“是谁来了?”
“回王爷,是商行的管事周五九。”
“他来做什么?”
容延皱眉,前几日在商行之中,他和庆王、福王跟薛柔言语交锋的的事情还犹在眼前,不仅是对于薛柔的强势,就连这个对武正之落井下石,狠敲竹杠的商行管事也记忆犹新。
一旁的谢忱闻言后说道:“不管那周五九来到底做什么的,王爷还是先将人请进来吧。这些年薛柔没来南楚之前,宁家在南楚的商行都是周五九一手在掌管,他虽只是管事,可手中权利不小,此人不可怠慢。”
容延闻言收敛了些怒气,朝着管家点点头,示意他带人进来,而谢忱则都是直接去了隔间里面,那隔间与正厅相通,中间只隔着一扇山水屏风,虽然看不见人,可却能很清楚的听见厅内的声音。
管家出去后片刻就再次回来,在他身后,便跟着穿着富贵,身形矮胖,圆圆的脸上仿佛永远带着笑容的周五九。周五九身旁还跟着个身材高大的随从,那人手中捧着个精致的方寸大的浅蓝色锦盒。
入得厅内之后,周五九便笑着对容祉行了个礼道:“小人周五九,见过渝王殿下。”
“周管事不必多礼。”容延开口让周五九入座,又命人看茶之后,这才浅笑着问道:“周管事可是大忙人,平日难得一见,今天怎么有空来本王府里做客?”
周五九笑了笑:“渝王殿下说笑了。小人今日前来,是奉我家姑娘之命,给渝王送礼的。”
“送礼?”容延眼中精光闪过。
周五九点点头,他朝着身旁那个随从一挥手,那人便直接捧着手中锦盒走上前来,周五九指了指锦盒内的东西,对着容询笑着道:“我家姑娘昨日得了些东西,觉得庆王殿下可能会感兴趣,所以便命小人将其送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