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盛世谋妆TXT下载盛世谋妆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盛世谋妆全文阅读

作者:月下无美人     盛世谋妆txt下载     盛世谋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19 密事

    席间安静的吓人。

    所有人看到楚皇震怒,噤若寒蝉的同时,纷纷被楚皇所言之事骇的倒吸口冷气。

    他们本来还在猜想,陈良和陶重锦为什么会毫无征兆就突然入狱,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私铸兵器贩卖敌军,这和通敌叛国有何区别?!

    豫国公沉声道:“陛下,此事可大可小,若是真的,这么大批量的兵器,恐怕绝非是陈良和陶重锦两人就能办到,朝中必然还有他们同党,还请陛下下令详查!”

    “豫国公所言有理,贩卖兵器给敌国和乱军,等同叛国,陛下,绝不能轻饶!”言侯等人也是开口道。

    楚皇满脸寒霜,开口就欲下令详查,却不想花允萧突然开口道:“陛下,臣还有事要奏。”

    “说!”

    花允萧看了眼不远处的武正之和呼延博等人,面露迟疑之色,楚皇微眯着眼见状不耐道:“有何事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花允萧闻言一咬牙对着楚皇道:“启禀陛下,臣在别院中搜出兵器和账册之后,便命人查过,那别院表面是一名名叫杨木的富商名下,可实际上,却是宣王所有,而且臣在别院中的密室里发现了一个人,那人自称是原左都御史柯兴庆的随从,声称他家主子是被宣王所害,而他手中还握有柯大人死前想要呈给陛下的密函。”

    “哗!”所有人一片哗然。

    那私藏兵器的别院,居然是宣王的?

    而且柯兴庆身为左都御史。曾掌管都察院,是楚皇心腹,几个月前。他极为蹊跷的死在了京中的烟花之地,此事一度在京中闹的沸沸扬扬,楚皇更是为此大怒命人详查,却一直没有查清柯兴庆到底为何而死,如今栎郡王居然在宣王的别院里找到柯兴庆的随从,而且那人还说是宣王害了柯兴庆……

    所有人都是心中发寒,半点声音不敢发出。只觉得今日恐怕有大事要发生了。

    “镇国公,眼下我们是不是该先离开?”武正之身旁一人压低声音道。

    武正之皱眉看着场中情形,那宣王乃是楚皇之子。此事关乎楚国皇室秘辛,他们眼下有求楚皇,这个时候最该做的就是借口离开,不要参与。但是当他抬头看向对面的北戎席位。见那个南门烈半点没有离开的打算,甚至眼中隐隐带着奇怪神色,不由心思微转,沉声道:“先看看再说。”

    南门烈注意到周国众人的动静,顿时勾唇一笑,狭长的双眼里闪过嘲樊色。

    楚皇乍然听到柯兴庆的消息,还有那所谓的密函,顿时寒声道:“那随从在何处?”

    “陛下。就是此人。”

    花允萧指着之前同他一起进入御林苑后,就一直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低着头一声不吭的那人道:“李生。还不上前?”

    众人闻言皆是把目光放在那人身上,那人看起来年岁不大,身上脏兮兮的满头乱发,身上更是骨瘦如柴,露出的胳膊和脖颈完全是皮包骨头,整个脸颊凹陷,瘦的吓人,活像是难民营里逃出来的灾民,

    他听到花允萧的话后,连忙几步走上前来,当看到高高在上的楚皇时候顿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道:“陛下,求陛下为我家大人做主!”

    楚皇沉着眼道:“你为何会说柯兴庆是被宣王所害?你可知道,诬告皇子,罪当诛九族!”

    “小人知道,小人绝非诬陷,我家大人一定是被宣王所害!”

    那人咬着牙赤红着眼磕头道:“陛下,小人名叫李生,乃是左都御史柯兴庆的贴身随从,几个月前,陛下曾命我家大人前往阳遂查访阳遂太守贪污一案,当时我与大人同行,在阳遂逗留超过半月,此事阳遂上下官员皆可为证!”

    他顿了顿道:“大人查清贪污案后,便带着小人返回京中,途经远旬镇时,便遇到一对被山贼袭击的父子,老爷一时心善便出手救下了那两人,却不想等到看清两人相貌之后,才发现其中一人是曾经宫内太医院院判,孙乾德孙大人!而另外一个,是孙乾德的儿子孙义昌!”

    楚皇闻言眼色沉下来,那孙乾德曾是太医院院判,而他的儿子孙义昌子承父业,也是太医院中太医,当初他突然病重,太医院束手无策,眼看着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后来还是因为一直给凌王看病的温季玄突然出面,才稳住了他的病情。后来一次孙乾德药方过量,让他病发,因此被他下令杖杀,却不想孙乾德居然还活着?!

    他猛的回头看向彭德,彭德吓得跪倒在地:“陛,陛下,老奴当时亲眼看到孙乾德被带去行杖,不知怎么居然还活着…”

    楚皇冷冷看了他一眼,看着李生说道:“你继续!”

    “是,陛下。那一日我家大人救了孙大人父子后,便从他们口中得知追杀他们的人根本就不是山贼,而是京中有人想要杀他们灭口,柯大人大惊之下追问才得知,原来陛下近两年来身体每况愈下,甚至突发疾病,根本就不是所谓的身体不好,而是因为有人偷偷在陛下的膳食和药中做了手脚。”

    周围人纷纷暗吸口气,而楚皇则是紧握着拳头,满脸杀机。

    就听到李生继续道:“他们命人在陛下的膳食和药里下了一种腐蚀身体的慢性毒药,服用之后并不会有明显中毒症状,只是会让人看似得了风寒之症,而后随着毒药侵入身体,中毒之人身体衰弱,渐渐病重,意识不清,然后慢慢的陷入昏迷,最后仿佛重病死亡。这个过程原本应该是三到五年,可是陛下却因为突然服食与药性相冲之物,导致毒性提前发作,所以才会突然病重,卧床不起。”

    楚皇此时的脸色已经冷到了极致,连呼吸都仿佛带上了戾气,眼底阴寒之至。

    “你是说,朕不是得病,而是中毒?!”

    “是。”

    “哗啦!”

    桌上的东西散落一地,楚皇重重喘气。

    中毒,他居然是中毒!——

    (未完待续。)

420 逼宫

    “陛下息怒!”

    席间诸人吓得纷纷跪倒在地,就连武正之和呼延博也都是满脸惊愕。

    他们都没想到,居然会听到这种事情。

    如果这李生所说都是真的,那宣王可是弑君!从古至今,无论哪国哪朝,但凡与这种谋逆大罪沾上边的,绝不为帝王所容,无论是手足,还是父子!

    楚皇那犹如实质的杀意就是证据。

    他寒着脸粗喘了几声,压下怒火后一字一句道:“你继续说!”

    李生被楚皇怒气所慑,半匐在地上浑身颤抖着低声道:“他们当时下毒时计算的很好,原本是想让陛下在三到五年内如病重自然暴毙,届时有孙乾德在前,宣王善尾,任谁也查不出异常来,可是谁知陛下却因误食药性相冲之物导致提前毒发,此事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之外。”

    “孙乾德一直不敢替陛下诊治,只得拖延病情,却又害怕事情暴露,几次想要借口请辞都没有成功,甚至还因此引起了宫内一些人的怀疑,让他不敢异动。后来温季玄温太医突然入宫,陛下病情好转,孙乾德害怕下毒一事被发现,便以此事要挟宣王,让宣王助他们父子离宫,那日陛下下令杖毙他之时,便是宣王设法李代桃僵将他救出宫去。”

    楚皇微眯着眼蕴含戾气道:“所以追杀他们的是宣王的人?”

    “是。”李生点点头:“孙乾德父子这些年在太医院内,为宣王做了不少事情。前几年陈妃之死,后来的林贵嫔落胎,十一皇子夭折都与他们有关系。他们手中握有大量证据,所以宣王才命人杀他们灭口,那一日他们若不是遇见我家大人,恐怕早就死在了远旬镇外。”

    “我家大人得知宣王异心之后,半点不敢耽误,连夜就写了密函命小人快马加鞭送回京中,而他则是押送孙乾德父子一同回京。谁知道回京途中。小人突遇暴雨,被山上落石砸断了腿摔进一处山涧里,被路过的农户所救。足足养了大半个月伤才继续返京,我家大人反而先一步带着孙乾德父子入京面见圣上,可是……小人怎么都没想到,等到小人赶回京城时。却听到。听到我家大人因为喝花酒与人争执,被人给打死在了青楼里!”

    李生说道这里,顿时双眼发红满面哀泣大声道:“我家大人一生清廉峻节,从不入烟花之地,他怎会在那种地方与人争执,更何况大人本就习武,身边更有侍卫守护,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人打死?小人当时就觉的情况有异。便暗中打听,才知道当日和我家大人一起入京的孙乾德父子也没了踪影。不仅如此。都察院外,柯府四周,日日有人监视,而我家夫人、公子身边,更是每日有人尾随。”

    “小人当时就惊觉,柯大人遇害恐怕与孙乾德下毒之事有关,那时候小人上告无门,不敢声张,只能想尽办法求了一位宫中的掌事公公带我入宫求见陛下,想要将我家老爷生前所写的密函呈上,却在入了顺宁宫后被人抓了去,一直关到了现在……”

    说道这里,李生脸上已然带泪,他砰砰砰的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带着哭腔道:“陛下,我家大人一生清廉,对陛下,对南楚忠心耿耿,他是被宣王所害,求陛下为我家大人做主!!”

    楚皇满眼阴鸷,而席间众人都是面露骇然。

    当日柯兴庆之死,震惊朝野,柯兴庆为人刻板保守,清廉忠正,若说朝中其他人死在了青楼里,他们或许会信,可柯兴庆,绝不可能!只是那时候所有的线索都被抹掉,就算楚皇下令严查也没有查出任何蛛丝马迹来,却没想到,他居然是为此而死。

    如果此事是真的,那宣王必死无疑!

    朝中本有不少人依附宣王,此时见状顿时有人急声道:“陛下,此事关乎重大,决不可单凭此人一人之言就草率定罪,宣王是皇子,身份尊荣,地位超绝,又深受皇宠,他怎会对陛下下此毒手?更何况倘若真是宣王杀了柯兴庆,他又怎会留此人到现在?”

    “是啊陛下,此人来历蹊跷,宣王若真有心灭口,又怎会容他活到现在?”

    “臣也以为,今日之事恐怕另有内情,还请陛下三思!”

    几名大臣纷纷上言,萧擎苍一直稳坐在侧,见他们说话后这才站起来正色道:“陛下,老臣也以为几位大人说的有理,仅凭李生一人之言,的确难以断定他所说之事。他即说他是为人所救,那救他之人何在?宣王若真杀了柯大人,怎会留他到今日?他又是怎么去的宣王别院,那所谓的密函可还在?”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面露苍容道:“而且宣王殿下平日对陛下虽有怨言,也曾揽拢朝臣想要储君之位,可是老臣怎么也不愿相信,他居然会向陛下,向他的亲生父亲下毒!”

    萧擎苍看似是在替宣王说话,可是每一句话都在之前替宣王求情的那几个大臣脸色难看几分,萧擎苍这分明是在落井下石,而楚皇原本还有些犹豫的脸,在听到萧擎苍的话后顿时阴沉下来。

    宣王、庆王和福王的储君之争他当然知道,而宣王暗中的手段他也不是不清楚,他一直没曾开口阻拦过,在他看来,储位之争,从来就没有不血腥的,只有在这条路上走出来的,才有资格继承南楚的皇位。可是他却绝不会容许这些儿子有一日把心眼动到他头上来,甚至是对他下毒!

    他抬头看向台下,花允萧立刻道:“陛下,李生将此事告诉臣之后,臣不敢耽搁,已经命人前往当日李生受伤之处寻找他所说的那对夫妇,最迟明日便能带回京中。至于密函……”

    花允萧看向李生,李生连忙道:“陛下,那密函还在。当时小人入宫时怕出意外。便把密函藏在了北宫一处隐蔽之地,原想见到陛下之后,才将密函取出,却不想还未见到陛下就被人抓走,此时密函应该还在那处。”

    李生把他藏密函的地方告诉了楚皇,楚皇顿时对着彭德道:“立刻命人去把密函取来!”

    “是,陛下。”

    彭德半点不敢停留。亲自带着人朝着李生所说的地方快速走过去,而楚皇在他们走后这才看着李生继续问道:“李生,你既然说你不敢告诉任何人密函之事。当日入宫后又怎会被人带走?”

    “小人深知此事事关重大,谁也不敢说,只是在进了顺宁宫之后,遇见了鲁统领。他得知小人是柯大人的随从之后。答应替小人求见陛下,可是小人后来没等到鲁统领便已经被人抓走。”

    楚皇顿时脸色一变,而在场之人也都是浑身发寒。

    李生一直小心谨慎,在进入顺宁宫,见了鲁庆平后才被抓走,皇宫守卫森严,禁军重重,鲁庆平又身手顶尖。若是没有人配合,宣王的人怎能轻易带走李生?而那个和宣王合谋之人。除了鲁庆平,不做他想!

    豫国公顿时惊然道:“不好!陛下,鲁庆平乃是禁军统领,掌管宫门禁卫,若是他与宣王勾结,方才栎郡王带李生入宫的事情,定是已经被他们知道!”

    楚皇显然也想到了此事,鲁庆平一直得他信任,这宫中禁军也由他一人掌控,如果孙乾德下毒一事真与他有关,他和宣王暗中勾结,恐怕李生入宫和别院被查的事情他早就知晓,若是他铤而走险……

    楚皇心底猛地一惊,连忙就开口怒声道:“来人,去将鲁庆平……”拿下,楚皇口中话还未完,不远处就传来几声惊叫,还没等在场众人回过神来,一具尸体被猛的扔了进来,而刚才带着几名太监离开的彭德已经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脸上苍白如纸,头上的帽子早不见了踪影,身上的总管服上挂着刺目的鲜血,见到楚皇后就满脸惶急的大声道:“陛下,不好了,鲁庆平带禁军围住了整个御林苑!!”

    “你说什么?!!”

    楚皇豁然起身,猛的抬头,就见到御林苑外,大量禁军出现在园林附近,隐隐将整个御林苑围困起来,而在这些人最前面,鲁庆平一身盔甲,手持长剑,整个人身上都带着肃杀之意朝着这边走来。

    豫国公和言侯同时脸色大变,谁都没想到鲁庆平居然敢带人围困禁宫,两人连忙大步跨出,双眼紧紧盯着鲁庆平,而花允萧则是转杀接挡在楚皇身前,拔剑直指鲁庆平。

    楚皇看到花允萧的动作后面色微微一变,下一瞬抬头怒视鲁庆平怒声道:“鲁庆平,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带兵围宫,你想造反不成?!”

    “陛下多心了,臣只是清君侧而已。”

    鲁庆平沉色说完,整个人侧身朝外看去,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朝着那边看去,就见到一身螭龙锦袍的容澜缓缓从那里走了出来。

    他面色沉静,双眼暗沉带着隐隐的疯狂和**之色,特别是在看到李生和花允萧时,眼底全是杀意弥漫,而在他身旁不远处,谢忱也跟随在侧,只是脸色十分难看,当看清场中之人后,谢忱紧紧咬牙,落后半步站在宣王身后。

    容澜对着楚皇沉声道:“父皇此言差矣,鲁统领对父皇忠心耿耿,怎敢行造反之事,只是眼下奸臣当道,栎郡王与他人勾结,欲行栽赃之事陷害儿臣和鲁统领,且还想行刺父皇,所以鲁统领才率军前来保护父皇。”

    楚皇闻言满面寒霜:“是否陷害朕自会查明,鲁庆平,朕命你立刻退出此地,朕可以对你今日所行之事既往不咎!”

    鲁庆平闻言心中冷笑,今天已经走到了这地步,以楚皇的心性,一旦今日平安度过,他绝不会放过今日围宫之人,所谓的既往不咎不过是笑话。更何况他早已经没有了退路,无论是柯兴庆之死,还是私造兵器,亦或是给楚皇下毒,他和宣王早已经绑在一起,要么赢,日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从此富贵荣华青云直上,要么输,他和宣王一起死无葬僧地!

    他面无表情道:“陛下安危关乎社稷,保护陛下乃是臣职责,臣不能眼见陛下为小人所蒙蔽,所以还请陛下即刻下令处死栎郡王。”

    “放肆!!你敢逼迫朕?!”

    “臣当然不敢,只是陛下年事已高,早已忘了当年铁血杀伐,若面对小人佞臣之时心软,难免留下祸患,臣深受皇恩,自不忍见陛下一世英名今日受损,所以才率兵前来清君侧,锄奸邪,保我南楚江山万世无忧。”

    楚皇闻言脸色铁青。

    容澜扫了眼席间诸人,将目光落在武正之和呼延博等人身上,淡淡开口道:“今日之事乃是我楚国之事,呼延皇子,武国公,你们是何意思?”

    武正之沉默片刻退开几步道:“即是楚国之事,我南周自不会插手。”

    容澜看向呼延博和南门烈,呼延博张了张嘴扭头看向南门烈,南门烈则是淡笑着耸耸肩道:“宣王既然都这么说了,北戎自然不会插手楚国之事。”

    楚皇见得这两方人马毫不犹豫的表示置身事外顿时脸上更难看,而一众被禁军包围的朝臣也是脸上发白,他们刚才还在得意两国需要求着南楚,却不想形势转瞬即变,眼下武正之和南门烈、呼延博等人,分明是想做壁上观,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楚皇咬牙道:“逆子,你到底想要如何?!”

    容澜看着往日只能仰视的楚皇,发现心中敬畏一旦消散,那身穿龙袍满面震怒的他也不过如此,甚至于,他看着满脸惊怒的楚皇只觉得心头一阵莫名癫狂。

    这么多年,他费尽心思讨好于他,想尽办法要得到他的注目,为此他曾不眠不休的学习,拼尽全力的想在朝政上有所建树,更是手染鲜血狠心铲除一切阻拦在他身前的障碍,成为朝中人人称道的皇子,可是这么多年,他却从来没有多看他一眼。

    在眼前这个男人眼中,自己,乃至他所有的儿女,都不过只是他手中的棋子。

    或许曾有例外,可那个例外却从来都不是他!

    容澜心中悲凉,看向楚皇的目光中也冰冷了许多,他手中拿着卷明黄色空白圣旨淡淡道:“父皇年事已高,身体抱恙,实不宜再为国事操劳,儿臣心有父皇,愿意替父皇分忧,还请父皇写下传位诏书,从此退居龙泉宫,颐养天年。”——

    ,(未完待续。)

    PS:PS:两章合一。昨天飞机晚点,在飞机上等了六个小时,热的满身汗,结果飞到西安后外边冷的冻成狗,酒店睡了一夜今天直接华丽丽的感冒,脑子糊成一团了……

421 逆转

    “你做梦!”

    楚皇阴沉道:“朕倒是不知道,你居然有这么大的心,居然想要逼朕退位?你以为仅凭鲁庆平和区区禁军就能威胁朕?”

    “儿臣从未想过威胁父皇,可是父皇可曾想过,这朝中你若是不传位给儿臣,还能给谁?!”

    容澜第一次直视楚皇双目,那里面全是疯狂之意:“论才干,论能力,儿臣没有一样不如他人,论对天下的野心,儿臣也自论不逊任何人。”

    “福王冲动鲁莽,好大喜功,事事依靠越家,若是他得皇位,越家必定擅权,南楚也将会陷于战火之中。庆王就更不必说,他虽说城府手段都不缺,可若是传位于他,这朝中自此便是萧家的天下,凌王任性霸道,若成皇必定是暴君……只有儿臣,没有母家,母妃早已过逝,只有儿臣,才能一心一意为容家守住南楚江山!”

    楚皇闻言没有丝毫动容,反而眼中满是嘲讽,就连豫国公等人也好似看傻子似得看着容澜。

    福王、庆王再不堪,也比谋权篡位逼迫楚皇退位的宣王强,更何况就算福王、庆王不济,朝中还有渝王,还有诸皇子,这南楚天下谁不能得?

    楚皇冷声道:“若是朕不愿传位于你,你当如何?”

    容澜闻言握拳,之前还冷静的神色也阴沉下来,他看着楚皇微眯着眼带着煞气道:“父皇若愿传位,我自当好好奉养父皇于龙泉宫。让您颐养天年,若是父皇不愿,那就别怪儿臣。为了南楚江山千秋万代,只好牺牲父皇了…”

    “你敢!”楚皇怒目而视。

    容澜冷哼出声,看向鲁庆平,而鲁庆平顿时大声道:“将所有人全部拿下!若有违抗,格杀勿论!”

    周围禁军纷纷拔剑上前,花允萧将楚皇护在身后怒声道:“你们这些人好大的胆子,造反者。诛九族,难道你们就没想过家人,想过族亲?一旦事败。你们的家人亲眷都会因为你们今日之举同赴黄泉,而你们的子孙后代也永远会背负上谋逆的罪名!”

    周围不少人手中动作微顿,鲁庆平顿时冷声道:“那又如何?只要拿下了你们,辅佐宣王登基。我们坐拥从龙之功。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我们这些人不用再驻守宫墙,不用再看你等脸色,也能成为一方大员!而且今日事既已至此,就算此时收手,楚皇也不会放过我们!与其这样不如一拼,兄弟们,我保证,今日之后。锦绣前程等着你们!”

    宣王见状顿时开口道:“鲁统领之言也是本王的意思,今日立功者。他日论功行赏,拿下楚皇者,赏万金,封万户侯,世代同荫!!”

    宣王的话如同落入滚油里的热水,瞬间激的所有人心潮澎湃,那些刚才还犹豫的人顿时被贪念所刺激,双眼泛光狠一咬牙朝着场中之人杀了过去,而楚皇也成了所有人的目标。

    花允萧挡在楚皇身前,看见密密麻麻围拢上来的人,只觉得心神大震,他们身旁之人不过十数,面对成百上千的禁军,根本没有一战的可能。可是他这个时候不能退,也退不了!

    他连忙上前横剑而上,一剑将靠近的人斩杀,对着楚皇急声道:“陛下,小心!!”

    豫国公和言侯也纷纷靠拢楚皇,三人率领十数暗卫将楚皇护在身后。豫国公急声道:“此处不能再留了,我们几人护着陛下退回后方殿内再说!”

    “不行,后面全是人,根本走不了!”言侯厉声道。

    他话刚一落,就被几人围住,他再顾不得其他,只能与那几人交战在一起,而花允萧和豫国公也纷纷被不断涌来的禁军缠住,好几次都险些让那些人冲到了楚皇身前。

    御林苑中瞬间战成一团,宣王和鲁庆平早已经打定主意要篡权夺位,自然不会留手,场内所死的人越来越多,不少朝臣被围困纷纷束手就擒,萧擎苍等庆王一系的人全部靠拢在楚皇身侧,他们知道今日楚皇一旦被杀,宣王夺位,他们萧家必定是第一时间被宣王铲除之人。

    周围反抗之人一个个被杀,鲜血染红了地面,花允萧等人能够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豫国公和言侯不断斩杀着扑上来的敌人,身上伤势逐渐增多,而花允萧手中长剑浴血,身上也沾满了不知道谁的血迹,他看着越来越多围上来的禁军,面色从最初的安稳变得焦急起来。

    凌王明明说好今日之事尽在掌握之中,只要宣王动手,他必定能将他拿下,更能保所有人平安,可是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见动静?就凭他们这几个人手,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花允萧看着人群外的宣王和鲁庆平,再看着身后的楚皇,想起那一夜他在凌王府时,凌王和他说过的那些话,他突然脸色大变,手中长剑差点脱手而出。

    难道……

    凌王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用宣王钓出幕后之人,他是想要借宣王的手,除了楚皇?!

    他被自己心中突然冒出的念头吓得神魂俱丧,他拼命告诉自己是他胡思乱想了,凌王再怎样也不会想要楚皇的命,可是眼前满目的鲜血和不断涌上来的人却毫不留情的告诉他,他这个念头才是真的!

    凌王那夜说的话都是假的!

    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宣王和幕后之人,而是楚皇,是整个南楚天下!

    “栎郡王,你怎么了?”豫国公一剑斩掉差点杀了花允萧的人,嘶哑出声,杀敌之时居然还敢走神,简直是不要命了!

    花允萧一惊,连忙回神,他连忙挥剑加入战斗之中,可是眼底的苦涩却怎么都掩不住。他又中计了!中了凌王的算计!他没想到,他已经想尽办法防备,甚至还留了后手。却还是被凌王拖进了陷阱之中!

    渐渐的,楚皇身边只余下花允萧、言侯和豫国公三人,就连萧擎苍也已经被禁军的人拿下,周围人围着楚皇四人站定不动,而容澜看着他们几人开口道道:“豫国公,言侯,栎郡王。你等若愿意束手就擒,本王答应你们,绝不为难你们。你们三家只要向本王效忠,本王依旧保你们三家殷荣!”

    言侯闻言惨笑道:“宣王好意,本侯心领了,只不过我言家世代都只效忠皇室正统!”

    “我冯家是陛下御封国公府。决不与谋朝篡位之人同流合污!”

    容澜看向花允萧。花允萧深吸口气冷声道:“战吧,若是今日身死,我父王自会为我们,为陛下复仇!宣王恐怕高兴的太早了……”更何况,就算今天他们全部都死了,这南楚的天下也绝不可能是宣王的。

    容澜闻言咧嘴而笑,浓黑的眼中带着血光,眼底的血腥毫不保留的释放出来:“既然如此。那本王只好杀了你们,你们既然对父皇忠心耿耿。那就陪着他一起去死吧,往后这江山天下,这举世荣华,都再与你们无关!”

    他手中长剑直指楚皇,脸上张狂肆意,双眼中尽是疯狂之色,仿佛此时他已经坐在了皇位之上,睥睨天下:“杀了他们!”

    鲁庆平持剑朝着花允萧攻去,而豫国公和言侯也皆是被数十人快速包围起来与楚皇隔绝开来,整个空地之上,一身龙袍的楚皇身前再无遮拦,他身上龙袍之上早已溅上了血迹,因病而消瘦的脸上双眼阴鸷地看着容澜,里面酝酿的风暴让得他脸上没有如万年寒冰,冷的吓人。

    “你真要杀朕?”

    容澜一步,一步的朝着楚皇靠近,手中之剑缓缓举起:“父皇,你已经老了,这朝廷,这天下,早该是我的,往后我会替你守着这江山社稷,而你,安心的去吧,母妃她们在地下等着你!!”他说到这里,眼底狠色顿现,手中长剑毫不迟疑的朝着楚皇脖颈砍去。

    那一剑,带着决绝,带着狠厉,更带着决不后悔,积蓄已久的杀意!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花允萧几人甚至杀红了眼,拼命想要靠前却根本脱不开身边之人的纠缠,眼看着那剑就要落在楚皇身上,一道寒光突然闪现,一支羽箭以雷霆般的速度钉在容澜手臂之上,容澜惨叫一声,手中长剑顿时脱落,而就在此时,一道黑影猛地出现在楚皇身前,一把抓住脱落的长剑,然后抬脚将手上中箭的容澜踢飞出去。

    于此同时,御林苑外突然出现无数人影,片刻不到就将六千禁军团团包围在其中,而他们手上,数百弓箭和奔雷弩直指那些禁军和宣王等人。

    “怎么可能?你们……”鲁庆平大惊失色,禁宫已关,四方宫门更有他的人把守,这些人是怎么进入宫中的?他匆忙抬头,就看到人群之中,一身暗银色锁子甲的邓昆站立其中,而在他身旁,渝王、凌王、庆王和福王纷纷在侧。

    “邓昆!你竟敢背叛本王?!”

    容澜看到邓昆的身影后,顿时面色一白,下一瞬双眼通红几欲噬人,他怒声看着邓昆道:“邓昆,你难道忘了你的命是本王救的,你居然敢背叛本王?!”

    邓昆脸色发白,双眼僵直,闻言却一声不吭,好似完全没听到宣王的怒斥一样。

    容澜见状一口血险些喷了出来,只觉得喉头腥甜,胸口更是不断起伏怒声道:“当初若不是本王,你早就死在了河道西口,要不是本王,你全家早已经被杀,你又怎么能当上戍卫营统领,你怎敢……怎么敢!”

    邓昆的命是他救的,邓昆对他更是忠心耿耿,而他也是他埋在京中最重要的棋子,他手中的三万戍卫营,更是他给自己留下的最后的保命手段!所以哪怕当初破庙时情况那般危及,他更是因此陷入绝境,他都没有想过让邓昆动手,因为他一旦动了,他所有的暗棋和退路都再也没了用处,这么多年的布置也都成了空。

    这次他之所以敢让鲁庆平动手,最大的倚仗也就是邓昆的戍卫营,只要他能把守住京城,哪怕只是一两日时间,只要等他清除了宫里,这南楚就算不是他的,也是他的了。

    只要将宫里打点好,他有信心能登上皇位,他更有信心能让今日的事情彻底成为秘密!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邓昆居然会背叛他,背叛的这么彻底,更是断绝了他所有的生路!

    容澜几欲疯狂。

    他怒视着邓昆大声道:“你说话啊,你为什么要背叛本王,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替宣王爷去黄泉开路了。”

    邓昆没有说话,他身后却传来一道让容澜神色大变的声音,只见一个身着暗紫色劲装,面上俊朗却年轻的少年从邓昆身后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把短剑,剑尖还在滴血,而当他从那里走出来时,原本一直站着的邓昆轰然倒在地上,大量的鲜血从他心口流了出来,而所有人这才发现,邓昆早就已经断了气。

    宣王死死看着那人的面容,身下脚步霎那间站立不稳,他死死咬牙看着那人嘶声道:“阿印……”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他还记得当初他入狱前,阿印陪着他不离不弃,为他奔走四方,险些丧命。

    他出来后,谢忱找上门来,阿印满面担忧,甚至想要替他暗杀谢忱。

    两个时辰前,他在宣王府内,阿印还要陪他共度生死,而他也将死后所有的事情全部托付给他,可是……他为什么要背叛他?!

    “宣王伙同鲁庆平,谢忱逼宫篡位,谋害圣驾,此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来人,将宣王等人全部拿下!”

    渝王容延上前一步大声道,而他身后戍卫营之人顿时上前,数十道血光应声而起,原本谋逆的禁军之中,那些人根本来不及逃窜就已经人头落地。

    乱局之中,阿印面无表情的退后两步,站在渝王身旁,虽然没有开口,可这一切都让容澜明白了,这个阿印是渝王的人,他居然,是渝王的人!(未完待续。)

422 一败涂地

    “好,很好,老九,我果然小瞧了你!!”

    容澜狠狠抬头看着渝王,看着往日里从来没有被他放在心上过的老九,还有他身边面无表情的阿印,所有的事情都突然变得明朗起来。

    为什么他府里会出现奔雷弩,为什么谢宜柳能调动他府里的侍卫截杀薛柔,为什么他所做的一切都好像入了别人的算计,为什么他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原来是因为他!

    渝王!

    他好恨!

    “容延!!”

    容澜厉喝出声,面容扭曲抽搐,那眼底的仇恨比任何时候都要旺盛,他自以为步步为营,与福王争,与庆王斗,收拢谢家,钳制萧家,甚至暗中谋害楚皇,他防备了所有人,算计了所有人,以为那江山宝座非他莫属,可是到头来却独独漏了渝王,漏了那个在他看来一条筋甚至完全不懂谋算的九弟!

    当初他为了个女子被削王位,降为郡王,他主动交出手中军权,闭门不出,他从不在楚皇身前邀功献宠,他甚至不参与任何朝权争斗,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被美色所迷,失了心智,就连他也以为他对皇位毫无争夺之心。

    却没想到,他根本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争夺皇位,他在暗中操纵一切,将所有的人安插在他身边,暗暗谋划,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了他的性命!

    “我杀了你!!”

    容澜如困斗的猛兽一样嘶吼出声,猛地提剑朝着容延的方向杀了过去。然而他却根本就不是容延的对手,他刚杀到容延身前,交战不过数招。就被容延狠狠一脚踹在心窝踢翻了出去,而他之前被利箭穿透的胳膊上早已经被鲜血沁透。

    周围之人连忙围住容澜,面色煞白的持剑对着容延,而容延只是站在那里满脸冷色道:“三哥,你我是亲兄弟,我不想杀你,但你今日逼宫谋反乃是死罪。你若迷途知返,现在跪下向父皇求饶,我必定会尽兄弟情谊。求父皇给你留个全尸。”

    “兄弟?哈哈哈哈……我容澜瞎了眼才会以为你是兄弟!才会被你这些年所做的假象蒙蔽!”容澜怒声道,说完他根本没有停留,持剑就朝前杀去,此时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拉着容延一起去死!

    那些围拢在宣王身边的禁军早已经开始慌张起来。人人自危,而原本以为大局已定的鲁庆平此事早已经面如死灰。

    他握剑的手再不见坚定,而是隐隐颤抖,他拼命厮杀起来,他想逃,只要逃出去,他就有机会活下去,可是面对围上来的大军。他身边的禁军不堪一击,整个御林苑中犹如单方面的屠杀。禁军的人不过片刻就死去大半。

    鲁庆平拼命朝着外围厮杀,当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庆王等人时,一眼便看到站在人群之外的容璟,他眼底露出极致惊喜,狠一咬牙将身边之人快速格挡开后,一个箭步蹿到容璟身旁,一把抓住容璟的脖子将他拖到身边,怒声道:“住手!都给我住手!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凌王!”

    楚皇抬头看到被鲁庆平挟持的容璟,脸色顿时阴沉道:“放了凌王,否则朕将你们碎尸万段!”

    鲁庆平仰天大笑:“碎尸万段?来啊,陛下的狠毒臣早就见识过了,大不了臣拉着凌王一起陪葬!”

    “你敢!”

    楚皇满脸铁青,谁知道鲁庆平却将手中长剑朝着容璟脖子上一压,那上面瞬间出现一道骇人的血痕,映衬着他白的过分的肌肤,溢出的鲜血红的刺眼。

    “你住手!!”楚皇大喝出声,满眼阴鸷道:“你到底想要如何?”

    鲁庆平冷笑道:“让他们放下武器滚开,放我和宣王离开,否则我立刻杀了凌王!”

    楚皇面露阴狠之色,鲁庆平和宣王逼宫谋反,他绝不会放他们离开,可是要是不顾一切的杀了这两人,容璟必会没命。他抬头看着容璟那张冷漠无比的脸,还有他脖颈间的血痕,脑中突然浮现出当年宫门前的那一幕,那个女子横剑颈上决绝冷漠的样子。

    “以我的命,换他的命,可值?”

    那视死如归,冷厉缠绵的话仿佛还在耳边……他从未像那一次那般明白那个女子对他的感情,她为了他可以去死,可以放弃一切,可是他,却背弃了她!

    楚皇猛一闭眼,再睁眼时双眼血光浮动,对着众人咬牙道:“放他们离开!”

    一直面色平静的容延顿时脸色一变,他安排了这么多,甚至不惜暴露了阿印和谢宜柳,为的就是彻底除了宣王,一旦宣王死了,他早前安排下来的人就能将宣王手中势力接手大半,而且只要后续的顺利,他不仅能除了宣王,甚至能一举除掉庆王和福王。

    可是一旦今天让宣王逃脱,给了宣王机会,之前的许多事情都会暴露出来,到时候一旦楚皇得知,便会怀疑到他身上来,届时宣王虽然其罪当诛,但是他也逃脱不了!

    他脸色一变朝着阿印看了一眼,阿印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宣王绝不能留!他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渝王身旁离开,混入了乱战之中,悄悄的靠近鲁庆平所在的地方。

    站在他身旁的容洵就已经忍不住率先出声道:“父皇,万万不能放他们离开!宣王和鲁庆平狼子野心,若是就此放走他们,日后必定生乱!”

    “是啊父皇,不能放他们走,宣王谋逆之心已起,放他们离开等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容祉也是开口道,他虽然到现在都还没想清楚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但是他却知道绝对不能放宣王离开。

    容澜原以为以至死路,却没想到还能峰回路转。此时听到两人的话后顿时满脸嘲讽道:“怎么,大哥,四弟。你们为了要我的命,宁愿让十三给我陪葬吗?父皇,这就是你选中的人?你看看他们,他们和我又有什么分别?”

    楚皇脸上顿时沉下来,他阴鸷地看着容祉和容洵,那神色顿时吓了两人一跳,两人连忙后退半步。容祉更是急声道:“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十三是我亲弟弟。儿臣怎会害他,父皇别被他蒙蔽,他分明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给朕闭嘴!”

    楚皇怒斥一声,容祉和容洵连忙后退两步。不敢再出声。楚皇则是转身看着容澜满脸寒霜道:“你们放了凌王,朕放你们离开!”

    鲁庆平顿时嗤笑出声:“陛下,臣跟了你二十余年,这世上恐怕没人比臣更了解你,你以为我会相信?恐怕我一放了凌王,立刻就会被万箭穿心吧!”

    他脸上神色冷厉,剑锋贴近容璟颈间,厉声道:“你立刻命令所有人退出御林苑。放我和宣王等人离开皇宫,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我自然会放了凌王!若是陛下不愿意,那我只好对不住了!”

    楚皇脸上猛地一变,阴沉之色更甚,他看着容璟,半晌后才咬牙道:“所有人后退,让他们离开!!”

    “父皇!不能放他们走!!”

    “陛下,不可放虎归山!”

    庆王、福王和一众朝臣齐齐大喊出声,而那些戍卫营的人也都是举着剑游移不定,不知道该退还是该继续上前。楚皇见状猛一挥手怒声道:“朕说了,放他们走!”

    他死死看着鲁庆平怒声道:“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动手,若是凌王有半点损伤,朕要你们所有人的脑袋!”

    那些人顿时吓得连忙后退开来,让出了去路,而鲁庆平则是哈哈一笑,宣王也快速上前,两人连带着剩下的禁军挟持着凌王一步步朝着御林苑外退去,就在他们要离开之时,一道利箭突然快速朝着鲁庆平射去,鲁庆平顿时厉喝出声,一把握住那箭矢,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身后早已经悄然靠近的阿印突然快速朝着他袭击了过来。

    那人手中寒光直指他胸口,他想转身却已经来不及,鲁庆平顿时一狠,手中长剑朝着容璟挥去:“既然你们让我死,那凌王就给我陪葬吧!”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对鲁庆平出手,更没想到,凌王会如此不顾性命做出无疑是自杀的举动来。

    楚皇顿时惊声叫道:“璟儿!”

    那一剑直直的划过容璟手臂,鲜血四溅,而鲁庆平身后之人的匕首也毫不留情的插入了他背心之中,鲁庆平手中长剑一抖,险些滑落在地,他疯狂的转身朝着身后袭击之人斩去,就见到那个阿印急速退回了人群之中。

    鲁庆平看着不远处的容延和阿印,再看向身前的容璟,眼前疯狂之色闪过,蓦的怒笑起来:“楚皇,我果然不该信你,你和当年一样卑鄙无情,你为了杀我,甚至连凌王的命都不要了!”

    他抬头遥望楚皇,脸上全是疯狂之色,转眼看着容璟嘶声道:“凌王,你看到了吗,楚皇根本不在乎你的性命,你想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坐上这个皇位的,你想不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住嘴!鲁庆平,朕让你住嘴!!”楚皇神色大变。

    鲁庆平却是哈哈大笑道:“陛下,楚皇,你有什么不敢让人知道的?你是害怕凌王知道当年的事情,害怕他知道你当年是怎么利用他母亲坐上皇位,害怕他知道他的母亲根本就不是云妃,害怕他知道你当年是怎么把你母亲亲手送给……扑哧!”

    鲁庆平话没说完,一把长剑就毫不留情的从他颈间穿透而过,他猛地瞪大了眼,口中的话语全部破碎,所有人都看着他嘴巴张颌,却没听到他最后说的是什么,唯独离他最近的容璟却很清楚的听到了他断气前嘴里破碎的两个字。

    先!帝!

    ……

    容璟脸上顿时犹如覆盖了寒霜,薄唇冷掀,整张脸上带着些苍白,而苍白中那双眼却暗的诡异,身上的阴戾之气笼罩在侧,他死死握紧拳头,才能让自己忍住不动手杀了楚皇。

    而周围所有人都被鲁庆平的话给惊住。

    凌王的母亲是云妃,早在当年生下凌王时就早产而死,当年凌王虽为十三皇子,可是在七岁前却从未在朝中甚至宫中露过面,那时候楚皇对外所言,是因为他身子羸弱外出养病,可是如今想来,其中却处处破绽。

    当年云妃怀孕时早产,那孩子生下来后谁也没见过,甚至于当时的那些接生婆乃至太医,也因为云妃生产之死受了牵连,没有一个活下来,事后曾有消息说,当年云妃生产出来的是个死胎,母子俱亡,可是后来楚皇将容璟推了出来,说他就是当年云妃生下来的那个孩子。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毕竟容璟的相貌太过艳丽,完全不似楚皇和端庄娴静的云妃,可是楚皇说是,朝中无一人敢质疑,就算偶有怀疑的人,也从不敢当面提出。

    可是刚才鲁庆平死前的话却给了他们一闷棍,凌王根本就不是云妃的儿子,楚皇当年是利用他母亲才登上皇位的……

    那些早年不在京中的朝臣还满脸疑惑,可是那些年龄较大,甚至经历过二十余年前那场血腥之事的人却都是纷纷色变,因为他们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他们虽然未曾亲眼看过容貌,却曾经艳惊天下,差点将南楚灭朝,最后却饮恨南楚的女人!

    豫国公和言侯纷纷倒吸口冷气,而萧擎苍看向容璟的目光也满是惊惧。

    楚皇却没看这些人神色,他只是死死看着容璟,却见他脸色虽然冰寒,却没有其他异色,他不由松了口气,转瞬看向刚才拿剑杀了鲁庆平的人,这才发现那人居然是谢忱。

    谢忱同样被鲁庆平的话惊住,他想起许多年前的一个传闻,那时候他和鲁庆平才刚认识不久,鲁庆平在酒桩后曾经告诉过他,司马雯城当年并没有死在那场血战之中,当时他不以为意,只以为是他胡言乱语,如今看到楚皇的神情才惊觉当年之事真的是另有隐情。

    他突然察觉到了生路,所以毫不犹豫的下手杀了鲁庆平,因为只有他死,只有他知道的秘密不被曝光,他才能活下去,也才能保住谢家。

    谢忱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对着楚皇大声道:“陛下,宣王和鲁庆平狼子野心早有谋逆之心,鲁庆平甚至私藏诋毁陛下之物,臣为此虚与委蛇和他们一同进宫,目的就是想要趁乱营救陛下,眼下陛下吉人天相,宣王和鲁庆平谋逆之事败露,他们的家人所在,臣早已经掌握,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臣必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谢忱说完之后连磕几个响头,然后肃穆道:“还请陛下下令,即刻捉拿宣王和鲁庆平亲眷,以防有变,微臣愿意带人前往,戴罪立功!”

    所有人都被谢忱这番话给惊的目瞪口呆,而容澜却是满眼血红的的看着谢忱,气得浑身颤抖:“谢忱!你无耻!!”(未完待续。)

423 急怒攻心

    周围的人也被谢忱的一番话惊住,等回神之后纷纷大骂一声无耻。

    见过临阵倒戈的,却没见过临阵倒戈的这么冠冕堂皇的,什么早就惊觉宣王有谋逆之心,所以才虚与委蛇一同进宫营救楚皇,谢忱如果真有此心,刚才宣王要杀楚皇之时,为什么不见他阻拦?宣王和鲁庆平带禁军围困御林苑前,他又为什么没有送出半点消息?

    谢忱来不及将消息传出?

    鬼才相信!

    他无非是将赌注压在了宣王身上,才和他一起逼宫篡位,如今眼见事不可为,立刻就把宣王抛了出去,甚至不惜亲手杀了鲁庆平,拿两人的亲眷向楚皇示忠。

    所有人都对谢忱面露不屑,逼宫篡位,何等罪名,就连他们都不信谢忱的说辞,更何况是楚皇,所有人都等着看谢忱的下场,谁知道,下一瞬楚皇说出来的话却是惊呆了他们。

    “谢卿一向对朕忠心,今日之事朕相信与你无关,既然你知道他们二人亲眷所在,朕就命你和栎郡王将他们一同捉拿,以功抵过,务必一个都不能放过!”

    楚皇冷声道,说完后他看着谢忱,眼底全是冰凉:“若有违抗者,杀无赦!”

    “是,陛下!”

    谢忱连忙磕头,他能感受到楚皇眼底的杀意,更能感觉到他满面寒霜后的怒火,那些杀意并不是全部针对鲁庆平和宣王的亲眷,还有他!可是他低头的刹那嘴角却出现一抹笑来。

    他知道他赌对了。楚皇果然在怕,鲁庆平的话虽然说的不甚清楚,甚至有些没头没尾。可也不妨让他猜出一些事情来,如果鲁庆平的话是真的,那当年那场血战和后来的姜岐灭族的真相恐怕就不像众人所知的那样,其中另有隐情,而楚皇分明是怕当年的真相被人知道。

    一句诋毁楚皇之物,一个鲁庆平的亲眷有可能知道当年详情的猜测,就救了他。救了整个谢家,而同时谢忱也明白,当年那场血战的真相。原来这么令楚皇忌惮,甚至为了隐瞒此事哪怕再想杀了他也不能动手!

    庆王等人都是纷纷变色,死死看着倒地的鲁庆平和半垂着头的谢忱,紧紧握着手心。就连萧擎苍也是脸色大变。一脸凝重暗沉。

    谢忱到底知道了什么,能够这么让楚皇这么忌惮,谋逆大罪也能抵过,居然就此放过了他?

    楚皇却根本没有理会众人神色,他只是狠狠看着容澜怒声道:“来人,将这个谋逆犯上的孽畜给朕拿下!”

    容澜看着谢忱起身站在玉阶之下,而楚皇满脸寒霜的看着他,他周围的禁军早已经被斩杀殆尽。只留下几个贴身死士还跟随在身边,这么多年的谋划。这么多年的布局,到头来他才发现,他才是被人人算计的那一个。

    他突然开始怀疑他这些年到底在做些什么,明明最初的愿望只是要好好活着,不再受人欺辱,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想要那个皇位,想要高高在上掌他人生死的权利,他想要从此之后成为人上人,再无人敢轻视。

    他开始不择手段,谋划暗害,甚至不惜以亲近之人的生死算计,只求能更进一步,可是如今他才发现,这么多年所求,到头来却都是一场空。

    他什么都没得到,什么都没留下!

    周围的人快速斩杀了那几个还在做困兽之斗的死士,将容澜团团围住,容澜身上本就受伤,片刻便被人上前将他反手摁住,押到了楚皇身前,他浑身是血,手臂更是如同废了一样半垂在身侧,可尽管如此,他却依旧昂着头,被迫跪在地上仍旧没有半点低头的打算。

    楚皇满眼阴鸷的看着容澜,看着他眼底的愤恨之色,狠狠一脚踹在他心窝之上,将他踹翻在地,他上前一步怒声道:“你这个逆子,居然敢串联他人谋害于朕,朕给了你荣华富贵,给了你高人一等,你却不知惜福,如果早知道有今日,当年朕就不该留你!”

    容澜闻言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竭斯底里,笑得涕泪横流,他双眼通红,眉宇间泛着血光,脸色却诡异的苍白:“不该留我?那你怎么不杀了我?你是怕段家绝后让那些跟随在你身边的人心寒,还是怕我母亲会为了我和你鱼死网破?”

    楚皇脸上怒色一僵,就听到容澜惨笑道:“当年你一碗断魂汤送母亲上路的时候,可曾有半点心软?如果不是为了安抚人心,你怎会留下我这个段家余孽?”

    楚皇神色猛变,不敢置信的看着容澜。

    他后退一步指着容澜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容澜见状狂笑道:“我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当年你落魄抚闵之时,骗了母亲,你利用她对你的感情,利用她腹中的我,让她倾全族之力助你回京,可是到头来,你承诺的皇后之位,太子之尊,你口口声声的挚爱无悔,生死相随,全部都是骗她的!她怎么就那么蠢,明知道你不爱她,明知道你只是利用她,她却还是心甘情愿的喝了那碗断魂汤,只为了能保我一条性命!”

    “哈哈,这世间到底有多可笑,人人都说我容澜没有母族,是诸皇子中出身最差之人,可是谁又能知道,三十年前,你容秉风还势微之时,若不是我母族帮你,你早就死在了抚闵,就算活着,也形同废人!母亲全心全意的爱着你,可是你却骗了她!你用她全族人的性命成全了你的夺权之路,最后却一碗断魂汤杀了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的女人!”

    “你闭嘴!”

    楚皇震怒,他只觉得胸口闷疼,很多早年压下不愿回想的往事一件件浮现出来,他不由苍白着脸狠狠看着容澜。却被他眼中血色所慑,他不由心中一抖,就见到容澜笑得悲凉。眼角泪水滑落,明明已至中年,可却哭得像个孩子。

    “父皇,你可知道,母亲死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那时候我才五岁,我亲眼看着她断气。亲眼看着她死不瞑目,可是就算到死,她也没有说过一句让我替她报仇的话。她只让我好好替她活着,她说你若有朝一日登上皇位,让我将她迁出容家祖陵,葬在抚闽。从此之后和你死生不复相见!”

    “她傻啊。她简直太傻……她就是个大傻子,她以为她的死能让你记得分毫与她的感情,可是你早就忘了她,忘了那个全心全意为你付出一切,为你而死的女人!”

    容澜最后几句几乎是嘶吼出声,他眼球甚至因为用力过猛,那血色仿佛渗出来一样,阴戾的吓人。

    楚皇神色剧震。脚下猛地倒退几步,脸上苍白如纸。

    死生不复相见……

    要多决绝。多恨,才能让那个女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娇美清秀的身影,和一双永远温柔浅笑,如月牙般澄澈干净的眼睛。

    那一年,他因犯了错被先帝贬去了抚闵,被削了王位夺了所有的权势,萧家也因他被先帝冷置,就连母后也被锁长春宫中不得踏出半步,他从天之骄子,一夜跌落尘埃。所有人都以为他从此会一蹶不振,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就连他自己也如此认为,所以日日醉生梦死,雄心壮志尽付东流。

    就在他颓废之时,他在抚闵遇到了一个女子,一个温柔娇美,天真纯善,好像从不知道世间也有阴暗之事的女子,他不过把她当作了生活调剂,可她却轻易就相信了他,甚至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给了他,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名叫怡宁的女子居然是抚闵段家的女儿。

    抚闵段家,世代从文,其家主段天和是当世大儒,也是天下三大书院之一,云海书院的院长,门下之人遍布天下,而段怡宁是段天和的嫡女,更是抚闵远近闻名的才女。

    后来的事情理所当然,他与段怡宁私定终身,段天和因其女倾其全力助他重返京城,以其在文人之中的影响力将朝中不少文臣拉拢至他麾下,帮他重获父皇的重视,替他筹谋暗中收拢朝中势力。

    后来,他遇到了司马雯城,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野性难驯的女子,完全忘了后院之中的莺莺燕燕,那个女子从来没有哭闹,只是每次看着他时,那双眼睛却好像有千言万语,却从未开口一句。

    再后来,京城动乱,他为了自救,段家成了唯一的牺牲品,从段天和以下三代鸡犬不留,而那个温柔的女子,也被他一碗断魂汤送走,当初段家血脉唯一留下来的,就只有容澜。

    楚皇只觉得脑中浑噩,心中埋藏多年的身影第一次破碎变成了别的人,他仿佛又看到那个女子身穿大红霓裳,温柔浅笑的望着他,绣着飞凤牡丹金线鎏金的衣裙衬得她笑靥如花。

    她轻执他手低声唤着他容郎,娇柔笑着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他…

    ……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

    楚皇早已狠绝无情的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歉疚来,不同于司马雯城的深情,也不同于其他女子的冷漠,他只是对那个自始自终都没有怨怪过他,只求和他从此不再相见的女子的亏欠之情。

    他抬头看着容澜,身上突然呈现出沧桑老态来,原本四溢的杀气突然消散一空。

    他挥挥手对着那些人道:“将容澜押回宣王府看管起来,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准前往探视,更不准他离开半步。还有……不许伤他性命!”

    周围人都是一颤,楚皇的命令等于是保全了容澜,哪怕在他弑君杀父之后,仍旧留了他一条性命,而且只是将他圈禁在宣王府中。

    到底是为了什么?

    所有人都想起宣王的母妃,那个未曾入宫,甚至连品级都没有,早在楚皇还是皇子的时候就“病逝”在宣王府中的女子,还有那个因逆乱牵连而灭了族的抚闵段家……

    宣王透露的消息太多,而随着今天逼宫之事,太多的隐秘暴露出来,先是鲁庆平口中当年血战的真相,紧接着又是宣王母族抚闵段家之亡,所有人都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但是却没一人敢出声。

    渝王看到宣王被带走之后,眼底阴沉之色一闪而逝,他没想到这种时候楚皇居然还会留宣王一条性命,他眼底厉芒闪烁,不过片刻就恢复成平常的样子,可是他却没注意到,当他看着宣王背影流露出杀意的同时,一直冷漠不语的容璟也朝着他的方向轻掀嘴唇,眼中寒芒乍现。

    楚皇看着满是血腥的御林苑,眉宇间满是疲惫淡淡道:“都散了吧,今日之事,朕不想听到任何流言,否则……”他扫了诸人一眼,那眼底突现的杀意让他们清楚知道,如果他们敢把方才听来的事情告诉其他人,楚皇绝对会杀了他们。

    众人吓得连忙跪下大声道:“臣,遵旨。”

    楚皇又看向北戎和南周的人,皱眉道:“武国公,呼延皇子,烈将军,朕还有要事处理,诸位若无其他事情,就先回驿馆吧,来人,送他们出去。”

    彭德连忙上前,武正之和呼延博等人都知道楚皇所谓的要事是什么,更何况他们刚才才亲眼看过一场宫变,此时哪还有心情留在这里撩拨楚皇的神经,至于结盟的事情,他们也看出来了,楚皇根本无心与他们结盟,或者是说,楚皇看不上他们提出的条件,除非他们能拿出更加打动他的东西,否则想要结盟根本不可能。

    所以几人闻言也没反驳,直接告辞离开。

    御林苑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宣王的逼宫之举更是毫无征兆,等到此事传出之时,宫中叛乱已平,参与谋反的鲁庆平已死,他所率领的五千禁军没有一个活口,而受牵连之人无数。

    时隔不到两月,宣王再次陷入绝境,可是和上次不同,这次面对宣王被禁,朝中出奇的安静,没有一个人对宣王落井下石,更没有一个人叫嚣着让楚皇处决了宣王,他们都在默默等着,等着楚皇对宣王的处置。

    接连几日,宣王参与私造兵器贩卖敌国,勾结御医向楚皇投毒,谋害宫妃,杀害皇子的事情一件件暴露出来,所有人心神剧震的同时,也都知道,宣王完了!(未完待续。)

424 宣王之死

    三日后,一卷有关宣王所行罪证的册子到了楚皇手中,上面详细记录了宣王这些年所行所为,桩桩件件都足以置宣王于死地。

    楚皇后大怒,下旨削其亲王之位,除其皇家玉蝶,贬为庶民,永久圈禁。

    一道圣旨,宣王从此再无翻身的可能。然而谁也没想到,就在这圣旨送到宣王府后不到半日,宣王府便被一场大火彻底湮灭。火光冲天,染红了大半个京城,等到大火熄灭之后,宣王府主院之中只留下几具焦尸。其中一具右手手骨留有箭伤,身上带着的也是宣王贴身玉佩,那具焦尸,赫然就是宣王容澜。

    这消息传入宫中之后,楚皇急怒攻心,体内未清除的余毒爆发,当场吐血昏厥过去,好在温季玄出手稳住楚皇病情,可就算如此,楚皇也病倒在榻,日日梦魇,身体以眼见的速度衰弱下去。

    “没想到楚皇居然会因为宣王的死病成这样。”

    凌王府中,温季玄满是感慨道。

    那一日宫内情形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可是却也知道凶险,宣王逼宫,若不是渝王几人最后及时带兵赶到,恐怕楚皇早就死在了宣王的剑下,而皇位也落入了宣王手中,可是尽管这样,楚皇依旧没有要了宣王的性命,反而只是削了他的王位永久圈禁。

    只可惜,宣王要的从来就不是一条命而已,那一场大火,惊动了整个京城。而宣王也葬身大火之中。

    楚皇为了宣王的死身体每况愈下,原本他的身体在丹药的刺激下至少还能坚持半年,可是眼下这么一刺激。最多还有两月可活了。

    容璟摸了摸脖颈上早已经结疤的伤痕,眉间带着嘲讽冷声道:“为了宣王?你未免太高看他了,老头子之所以变成这样,恐怕只是因为亏心事做多了,所以才不得安宁!”

    “他居然也会于心不安?当年死在他手里的人可不少,可从来没见他内疚过。”温季玄啧声道。

    薛柔闻言莞尔,她将手上新制成的岁寒香封蜡放入锦盒之中。仔细的在上面盖上锦缎,浅笑道:“那怎么能一样?当年他杀的那些人,要么是和他作对。要么是阻碍了他的夺权之路,彼此仇视厮杀再正常不过,他为什么要因为杀了敌人而内疚?可是段家呢?”

    “段怡宁对他情深似海,段天和对他有扶持之恩。抚闵段家更是倾其全族之力助他夺储。段家从没有对不起他。可是他却为了保全自己,将整个段家斩尽杀绝,就连那个一心对他从无怨言的女子也被他亲手所杀。当年段怡宁甘愿赴死,就是为了保住宣王的性命,可是如今连他们唯一的血脉也死在了楚皇手里,楚皇夜夜梦魇,恐怕是怕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来找他吧……”

    薛柔“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锦盒,将其放在一旁口中说道:“人老了。总会心软,更何况宣王死前还亲口告诉他段怡宁对他的至死不悔。那一句死生不复相见勾起了他对那个女子所有的回忆和内疚,要不然以楚皇的心思,他怎么可能留宣王一条性命?只可惜,宣王死了,他唯一赎罪弥补的机会也没了。”

    就像是当初的昭容,心安理得的享用了十数年用殷家灭亡换来的荣华富贵,等到临了了,才突然想起当年的情谊,想起因她背叛而死去的好友,日日茹素礼佛,以为这样就能洗去满身罪孽,可是她却从来没想过,死去的,终究已经死了,背叛了,也注定背叛。

    无论是昭容还是楚皇,如果时间倒回去再来一次,他们依旧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闲极无聊的忏悔和愧疚,不过是胜利者登高孤寡之时以求心安罢了。

    温季玄听到薛柔口中的话,看着她脸上明明温和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凉。他搓了搓手臂,瞄了眼锦盒里的岁寒香皱眉道:“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宣王死了,渝王突然冒了出来,眼下谢忱好像有靠拢渝王的打算,如果他投靠渝王,恐怕朝中原本属于宣王的势力十之**也会被渝王收拢,到时候你们岂不是白给渝王帮忙了?”

    容璟闻言清扬嘴角,狭长的凤眼中泛起寒芒:“他想捡便宜,哪有那么容易?先不说谢忱经此一事,户部尚书的位置坐不坐得稳还不一定,更何况本王和柔柔还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让他好好开心开心。”

    温季玄顿时满脸好奇:“什么大礼?”

    容璟斜睨了他一眼:“你猜。”

    “……”他猜个屁!温季玄满头黑线的翻了个白眼,自打遇到容璟和薛柔之后,他就开始觉得这世上最讨厌的就是动脑子的人,更何况眼前这两个一个比一个心黑,他能猜到才怪了。

    容璟见状掀唇一笑,随即转声问道:“对了,让你弄的东西弄到了没有?”

    温季玄没好气道:“当然弄到了,当时那么多人都听到了李生说楚皇体内冗毒的毒性,这次他急怒攻心导致毒发,唯一能够解毒的就是那东西,萧太后就算再不愿,明面上也不可能背着谋害皇帝的罪名,所以知道后第一时间就命人破开了那块玉送了过来。”

    他说话时伸手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盒来,打开后就能看到一块浅绿色晶莹剔透的玉石样的东西躺在里面,温季玄用手将其拿了出来,就见到被他手指捏住的地方,那晶莹顿时凹陷下去,如同软化了的液体一样,朝着两端聚集,却又因为有层表皮包着不能破开。

    薛柔看到那东西之后顿时皱眉:“玉灵之心?你们要这东西干什么?”

    温季玄看了眼容璟,见容璟点头后这才说道:“你身边那个丫头那天在宣王府里中箭时。那箭头带了醉乌草的毒,当时虽然伤势无碍,但是毒素入体。想要解毒就必须要这东西,但是这玉灵之心自从万寿节之后就一直在寿安宫萧太后手中,十三爷和她一向不和,所以才会借这次机会从她那骗了过来。”

    薛柔闻言顿时问道:“那芹夕体内的毒?”

    “你放心吧,有了玉灵之心,再加上你手中那颗御毒珠,我有八成的把握配置出解药来。”

    薛柔听到这话才放下心来。温季玄又和容璟说了一些宫里的情况之后,就直接问薛柔要了御毒珠,前去调制醉乌草的解药。等到温季玄走后。薛柔才轻点着桌面皱眉道:“这南楚怎么会有醉乌草的?我记得那东西只有北地才有,南楚的环境根本长不出来醉乌草。”

    容璟闻言想了想,突然问道:“那北戎呢?”

    薛柔微怔,回过神来面露异色道:“你是怀疑呼延博?”

    容璟淡淡道:“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太过巧合了。渝王谋划了这么长时间。按理说不应该只为了宣王,而且你难道没有觉得奇怪,宣王府那天的事情太仓促了,仓促的完全不像是谋划好的,反而更像是临时起意?”

    薛柔听到这话顿时想起了宣王府那日的事情,那天无论是谢宜柳的反应,还是后来事情的进展,都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当时她的确是怀疑过,只是因为楚皇突然召见。顾不得多想,此时听到容璟提起,她心底几乎已经要淡去的怀疑再次浮现出来。

    她细细把那日发生的事情回想了一次,将那日在场所有人的反应一一过滤,却没找出半点异常,可就是这样,才越发让她惊疑,她总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

    宣王……谢宜柳……渝王……醉乌草……

    脑中人影不断闪过,在那些人影里,好像有条线隐隐浮现出来,可是却又抓不住,片刻之后,薛柔才沉声问道:“谢宜柳现在怎样?”

    “还在天牢里呆着。”

    “有人去见过她吗?”

    容璟摇摇头:“花允萧将她送进去后,就一直没人去见过她。谢忱眼下自顾不暇,再加上这一次她和渝王联手,差点连谢家都坑害了进去,谢忱也无意救她,如果渝王不出手的话,谢宜柳就算能逃得了这一次,以后在京城里也没有容僧处。”说完他看着薛柔有些冷然的面容,继续道:“不过你放心,她伤了你和芹夕,我不会让她安然走出天牢。”

    薛柔闻言皱眉,心底的疑惑不仅没去,反而更大。

    谢宜柳不是蠢人,她明知道那天如果杀不了自己,死的就会是她,就算她当时布置的人手杀了她和芹夕,可是容璟还在,谢宜柳也活不下去。难道真的为了要她的性命,宁愿和谢家撕破脸,甚至把自己的命赔进去?

    薛柔忍不住揉揉眉心,只觉得思绪有些乱。

    “怎么了?”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容璟闻言轻笑起来,他还甚少见到薛柔这么迷茫的样子,他伸手揉了揉薛柔的长发,淡淡道:“想不到就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他们算计什么,只要人死了,就算有再大的算计也没用。”

    薛柔闻言一怔,下一秒不由失笑。她突然觉得自己真是钻进了死胡同了,习惯了处处算计,便把什么事情都朝着复杂的一面去看,其实有的时候事情并没有那么困难,就像容璟说的这样,不管谢宜柳和渝王是想要算计什么,只要人死了,就算有再多的阴谋又能怎样?

    思绪通达之后,薛柔脸上松了下来:“对了,宫里来人说郡主府已经修缮完全,我这几日就得搬过去。”

    容璟满脸不爽快:“干什么搬?那地方空了这么多年哪是人住的!”

    薛柔失笑,那郡主府她虽还没去过,可是芹言和长青早已经去探过路了,听芹言说那里可是奢华的很,楚皇把那里赏给了她,这京中不知道多少人羡慕的眼红,怎么到了容璟嘴里就这么不受待见了?她不由摇头道:“楚皇不会放心我住在凌王府里的。”

    这次宣王逼宫的事情给他提了醒,说到底,容璟和宣王的境遇相差无几,再加上那天鲁庆平死前说过的那些话,如今朝中已经隐隐有人猜测容璟的身份,楚皇绝不会让容璟有机会成为第二个宣王的。

    容璟撇撇嘴,他当然知道老头子的心思,如果以前他是不敢让他入朝的话,恐怕从宣王逼宫那日之后,他就更加忌惮让他掌权了,薛柔眼下身份已经暴露,楚皇明知道她是宁家人,又怎么可能允许她继续住在凌王府里?

    他不由赖皮似的伸手揽着薛柔道:“我不要你走,老头子要是敢强逼着你走,那就让温季玄一针扎死他得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薛柔嘴角抽了抽:“别胡闹,楚皇现在还不能死。而且郡主府离王府不远,你如果想见我,直接过去就是,以你的身手,谁能拦得住你?”

    容璟闻言双眼发亮,故意暧昧的眨眨眼睛:“柔柔,你要给我留门?”

    薛柔淡淡道:“我会让芹言给你留。”

    容璟嘴角抽搐,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还记得薛柔受伤那一日两人捅破窗户纸后,他不过多调戏了几句,薛柔羞恼之下直接让芹言守了门,打那天以后,他夜里就再没有进过薛柔的房里,好不容易有一次进去,差点被芹言一棍子打出来。

    薛柔看着他僵硬的脸笑的无比开怀。

    温季玄拿到玉灵之心后,很快就调制出了醉乌草的解药,让芹夕服用之后,醉乌草的毒性尽除,只是因为外伤仍在,所以还需要卧床修养一段时日,而在这同时,朝中局势也开始大变,宣王一死,原本依附于他的朝臣人人自危,或是明哲保身,或是投靠庆王、福王,一时间,庆王和福王势力大涨,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渝王也开始出入朝堂,开始出现在人前。

    因在御林苑中救驾有功,渝王恢复了亲王之位,不只如此,楚皇更对他大加封赏,命其接手宣王职权,隐隐有让他代替宣王原本在朝中地位的意思。一时间,渝王在朝中风头无两,只是谁也没注意到,一些奇怪的消息开始在京中流传开来。(未完待续。)

425 谋求后位【祝自己生日快乐~】

    宣王死后几日,朝中依旧暗潮涌动,表面上却罕见的平稳下来。

    渝王开始暗中出手接管宣王留下的所有势力,那些早就安插各处的人纷纷动了起来,想要替渝王收拢人手,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渝王安排的那些人中,成功的人只有不到两成。原本属于宣王的势力之中,除了刑部尚书王开济毫不犹豫的投到他麾下以外,其他人均是以宣王刚死,害怕触怒楚皇为由,虽然没有明面上拒绝,可实则却丝毫没有向他靠拢的打算。

    渝王亲自约见了其中几人在云香居见面,谁知道他足足在里面等了两个时辰,却无一人到来。

    整个厢房之中,气氛低到极致,容延脸色随着时间流逝越发冰冷,直到未时三刻,门外阿印才走了进来,见到容延之后,脸上的神色十分难看。

    “如何?”容延冷声问道。

    “王爷,属下去了陈大人,周大人,李阁老等人的府中,他们都纷纷借口推辞,不愿相见,其中陈大人还说,陛下现在还在追查宣王的事情,他们原就和宣王牵扯颇深,如果这个时候私下会见王爷,只会给王爷惹来麻烦,所以让属下告诉王爷,为了王爷好,今日的约他就不来了……”

    “好一个为了本王好!”渝王一掌拍在桌上,身上寒气骇人,他阴鸷的看着阿印道:“那谢忱呢?那些人一个个的推辞不愿相见,那是因为他们怕宣王的事情牵扯到他们身上。怕触怒父皇,可是谢忱本就参与逼宫,虽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父皇放过了他。但是他难道就以为他就安全了?还是他觉得,父皇真的会放过他?”

    容延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谢忱的声音。

    “我当然不会以为逼宫的事情就这么过了,鲁庆平和宣王都死了,陛下此时恐怕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情不能动手。但是渝王,你这个时候见我。难道就不怕陛下怀疑你?”

    容延豁然抬头,就见到谢忱站在门口,一身素朴青衫。长发被玉冠所束,一双眼睛中满是沉凝。

    他不由转头看向阿印,阿印立刻开口道:“属下从李阁老府中出来后,还没来得及去找谢大人。谢大人就自己找到了属下。说是想要和王爷见上一面,所以属下就直接带着他过来了,还请王爷恕罪。”

    容延闻言眼色暗沉,抬头看着谢忱道:“谢大人找本王何事?”

    谢忱踏步走进房中,淡淡道:“王爷找我什么事情,我找王爷就是什么事情。”

    容延神情一厉,看着谢忱脸上神色,片刻后才开口道:“谢大人就这么笃定本王会找你?”

    谢忱闻言淡淡道:“王爷不找我还能找谁?恐怕王爷也察觉了。宣王原本在朝中的势力都出了问题,没有宣王约束。那些人未必会买王爷的帐,如今朝中,无论是庆王还是福王,都比王爷有机会问鼎皇位,他们自然知道选择更好的,不是吗?”

    说完他走到容延对面坐下,对着他道:“王爷想尽办法除了宣王,为的就是他手中的势力,可是如今宣王已死,你却什么都没得到,难道王爷会甘心?”

    容延微眯着眼,看着笃定无比的谢忱,眼底暗沉之色浮现,片刻之后,他才对着阿印道:“你先出去守着外面,本王和谢大人有事商议。”

    “是,王爷。”

    阿印点点头快速退了出去,将门关上之后直接站于门外,面无表情的守在那里。

    谢忱看着阿印的动作,叹口气道:“当初在宣王府里,宣王那么信任他,所有事情都没有瞒过阿印,甚至于在逼宫之前,宣王还将后事和家人都交给了他,替他安排好了退路,可是谁能想到,这个阿印居然是渝王你的人,恐怕宣王到死最恨的人,不是陛下,也不是其他人,而是王爷你吧。”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既然想要争夺皇位,就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日,是他自己太过轻信于人,怪不得别人。”容延神色冷淡道。

    谢忱闻言叹口气,的确,宣王的死太过冤枉,也怪不得任何人。身处他的位置,日日算计他人,也被他人所算计,最忌讳的就是轻易相信别人,可是宣王不仅相信了阿印,更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阿印。

    私铸兵器贩卖敌军,杀害柯兴庆下毒弑君,哪一件不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可是却都轻易被渝王得知,甚至加以利用,关键时刻揭穿出来,最后才逼得宣王不得不仓促逼宫,落得惨败身亡的下场。

    谢忱对着渝王道:“王爷手段在下佩服,难怪连我那个逆女也要投靠王爷,想必当初王爷因女子被陛下惩处的事情也是王爷有意为之吧?只是不知道王爷到底给宜柳许诺了什么,让她不惜将谢家赔进去,甚至将我这个父亲推出去都半点不曾犹疑?”

    容延淡淡道:“我许她若我为皇,封她为后。”

    “难怪……”谢忱叹气,难怪连谢宜柳那般聪明的人也忍不住犯了糊涂,他面色冷淡的看着容延道:“王爷当初允诺了她后位,如今恐怕已经决定舍弃她了吧?”

    容延闻言面无表情的看着谢忱,宣王府那一日,他原本并没有想过要去招惹薛柔,更没有想过要招惹凌王,可是那一日谢宜柳却私自出手,差点坏了他所有的事情,他本就对谢宜柳生恼,后来得知薛柔就是宁子清后,他更不可能冒着得罪宁子清的风险去救谢宜柳。

    如今在他眼里,谢宜柳就是个弃子。

    “谢大人今天前来,就i是为了和本王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当然不是。”

    谢忱见容延面露不愉,神色浅淡道:“我今日前来,是为了帮王爷。”

    “帮本王?”

    谢忱点点头:“王爷想要的,无非是宣王留下的势力,而我,有办法能让王爷得到那些人的支持。”

    容延见谢忱主动提起帮他,却没有立刻应下来,反而微眯着眼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王爷遵守对宜柳的承诺,若是有朝一日你登上皇位,封她为后!”谢忱淡漠道。

    容延听到这话面上微变,谢宜柳帮着他对付谢忱,险些害的谢忱身死宫中,害的谢家给宣王陪葬,如今谢忱却不仅不怨怪她,反而替她向自己谋求后位,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未完待续。)

    PS:快过年了,被抓包忙东忙西,完全没时间码字,这几天的更新不太稳定,月下每天会尽量抽时间写,写多少发多少,大家见谅哈~过了初七就会恢复稳定更新。

    PS:明天过生日,虽然又老了一岁,但是还是祝自己生日快乐~

426 宁贵妃有孕

    容延双眸暗沉,他原以为谢忱会要荣华富贵,仕途殷荣,却没想到,谢忱说了这么多,最后居然是为谢宜柳谋求后位。

    他嘴角带着几分嘲讽道:“人家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没想到谢大人度量居然也这么大……”谢宜柳不顾亲情,差点害死他,害得谢家跟着宣王死无葬身之地,到头来谢忱居然还愿意帮她?

    谢忱被讽丝毫不怒,只是平直道:“不管怎么说,宜柳终归是我女儿,血缘亲情,割舍不去。”

    容延闻言脸上嘲讽更甚,若是旁人说这话,他或许会信几分,可是从谢忱嘴里说出来,他却是一个字都不信!

    他为了能活着,两次出卖宣王,杀死鲁庆平,让宣王死不瞑目。如今宣王尸骨未寒,他便拿着宣王残留的势力来与他交易,这等无情无义,自私自利,心中永远都只有他自己的人,如今却跟他说血缘亲情割舍不去?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容延不由冷声道:“大家都不是蠢人,谢大人,你若是真有心与本王合作,还是别拿这些忽悠小孩子的话来诓骗本王。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很清楚,若无利可图,你会费尽心力去救一个对你来说毫无用处的女儿?还替她来跟本王谋求后位?”

    谢忱听到他毫不留情的话面上微恼,“渝王就如此看我?”

    容延冷哼一声:“本王如何看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谢大人如何看你自己。如果你还要拿这一套说词来应付本王。那谢大人还是请回吧,朝中那些人的事情本王自会解决!”

    谢忱脸上变了变,见容延态度强硬。心中怒气横生,却偏偏不敢发作。

    如今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风光无限的户部尚书。宣王一死,他势力被折大半,朝中人人对他避之惟恐不及,楚皇的报复更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利剑,一旦落下,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必须要赶在楚皇发作之前。找好另外的靠山,可是如今朝中,福王、庆王都各有倚仗。萧家和越家就算接纳他,也只是利用他,待到事成之后,有萧家和越家在上。他谢忱又能落到什么好处?

    其他皇子不是资质平庸。就是完全没有夺储希望的,如今他能够投奔的,也唯有势力不如福王和庆王,但是手段狠辣的渝王,如果再与渝王闹翻,那他汲汲营营数十年,岂不是全部付诸流水?!

    谢忱忍着心中怒意,对着容延道:“渝王不愧是渝王。谢某也不瞒王爷,宁贵妃有孕了。”

    容延瞳孔猛的一缩。就听到谢忱继续道:“今日晨起,宁贵妃被诊断出已有孕在身两月有余,陛下和太后娘娘为此大为欢喜,不仅恩准贵妃娘娘住进了朝华宫,而且因娘娘孕期不适,赦免了宜柳所有的罪过,准她入宫陪伴有孕在身的贵妃娘娘,直至她生产之日。”

    容延闻言彻底变色。

    楚皇已经五十多岁,又刚死了宣王这个儿子,为之气得病倒在榻上。如今满京城都在传言,楚皇大限将至,朝权更迭在即,宁贵妃却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这无疑是如同冬日暖阳,驱散了朝廷,宫中所有人心中的阴霾。

    楚皇对其恩宠,大加赏赐,他是能够想到的,可是让宁贵妃住进朝华宫,却让他不得不重视。

    那朝华宫是历代皇后所居住的地方,自先皇后去世后,楚皇就无意再立皇后,那朝华宫就一直空置下来,足足十年。可是如今宁贵妃初诊出孕相就住了进去,难道楚皇有意封宁贵妃为后?

    谢忱见容延变色,心中的怒气这才散了些,带着些冷意道:“王爷,你我皆知彼此情况,你需要我的辅佐,而我也需要王爷为靠山,但你我之间若无牵连,谁也不愿意相信对方。之前你觉得宜柳毫无用处,可如今的宜柳,可还当得起你将来的皇后之位?”

    容延紧抿着嘴唇,如果谢忱说的是真的,那么谢宜柳不仅不会成为弃子,反而大有作用!娶了她不仅能够得到深受皇宠的宁贵妃的支持,而且楚皇对宁贵妃府中的孩子那般看重,说明至少在宁贵妃生产之前,谢忱这户部尚书的位置绝不会挪动。

    有了宁贵妃和谢忱的支持,再加上谢忱允诺的替他拉拢宣王留下的势力,他便有了足够的资本和福王、庆王抗衡!

    “本王怎能知道,你到底是真心为本王谋划,还是为了宁贵妃将来肚子里的小皇子做打算?”容延忍不住质疑出声。

    谢忱正色道:“渝王难道觉得,我会舍弃了你去选择一个还未出生的小娃娃?先不说眼前还根本不知道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就算那是位小皇子,可是一个不足月的奶娃娃,就算我为他得到了皇位,他又能坐得稳吗?而且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陛下的身子臣最清楚不过,他能不能熬到娘娘生子尚且不知,若有个万一,这皇位归属于谁,根本就等不到小皇子落地就已决定。”

    他说完后,站起来对着容延一字一句道:“我今日来找渝王,就是为了替谢家寻一个后路。我谢忱虽然贪慕权利,可却无心天下,我只希望渝王若有朝一日登上皇位,能保我谢家后位不落,殷荣不断。如此,我谢忱必定竭尽全力辅佐王爷,夺取皇位!”

    容延抬头看着谢忱,眼中神色闪烁不断,他知道收下谢忱之后,就代表着他有一日落魄的话,极有可能会成为第二个宣王,被谢忱毫不犹豫的推出去当挡箭牌,为了活命出卖于他!

    可是谢忱眼下的势力却是他眼馋不已的,楚皇的情况时好时坏,说不定哪一日说去就去了,储君的争夺愈加激烈,如果他能得了谢家和宁贵妃的帮助,才有足够的能力去和庆王身后的萧家、福王身后的越家相抗衡。

    他迟疑了片刻,眼底神色逐渐坚定下来,抬头看着谢忱沉声道:“好,只要你全力辅佐本王夺位,本王答应,即刻上书父皇,迎娶谢宜柳为妃。”

    -----

    ps:过年出了点事情,所以断更了这么长时间,谢谢大家还记得月下,么么哒……(未完待续。)

427 算计(二更)

    谢忱听到容延的承诺后,恭敬地朝着容延行了个礼道:“微臣谢忱,必当竭尽全力,辅佐王爷,成为南楚之主!”说完后他抬起头来继续道:“王爷既有此承诺,微臣自然也当投桃报李。上书请求赐婚之事,暂且不急,反正只要贵妃娘娘在,小女和王爷的婚事就不会有大碍。眼下王爷最要紧的事情,反而是该如何将宣王留下的那些势力收归囊中。”

    容延见谢忱并不是要求他立刻迎娶谢宜柳,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他虽然答应迎娶谢宜柳,可他却很明白,谢宜柳如今可算是声名狼藉,虽然有宁贵妃在前,无人敢当面言说,可如果他在这个时候上书请求赐婚,楚皇必定猜忌。

    宣王刚死,逼宫之事尚未完全消退,在这种时候和谢家来往过密,楚皇难免会疑心宣王之事与他有关,到时候就算碍着宁贵妃的原因不会处置,可对他来说却并非好事。

    如果能不急着立刻迎娶,当然是最好的。

    容延脸上不由露出些笑来:“谢大人果然识大体,关于那些人的事情,谢大人有何建议,本王洗耳恭听。”

    谢忱闻言道:“微臣既然投靠王爷,自然要为王爷筹谋,至于那些人……如今宣王已死,那些原本投奔他的人都是因利而聚,自然没有人会为了替宣王报仇而怨恨王爷,他们如今之所以拒绝投靠王爷,不过是心里没底。还在观望。”

    他看着容延正色道:“一方面,那些朝臣的确是害怕宣王谋反的事情牵连到他们,毕竟宣王刚死。他们就另投其主,难免不会引起陛下猜忌。另外一方面,陛下的身体朝中之人都很清楚,眼下虽然还算康健,可说不定哪一天就龙驭宾天,如今朝中,庆王和福王都比王爷势大。若有朝一日皇位更迭,无论是庆王还是福王,都比王爷更有机会登上皇位。”

    容延闻言面色犯冷。他何尝不知道那些人拒绝投靠他是为了什么,他忍不住冷哼道:“本王的确比不上庆王、福王得势,可比之宣王却半点不差,他们既然肯效忠宣王。为何不肯投靠本王。难道是本王比不上宣王?”

    “当然不是。”

    谢忱摇摇头浅笑着道:“王爷,难道你以为宣王无权无势,从一个连母族都没有的皇子,一步步走到今日,收拢那么多朝臣,做到和庆王、福王相抗衡,就连萧家也奈何不了他,当真是因为他有成龙成皇之像。所以才得众人拥趸?”

    容延闻言皱眉,这也是他一直不解的地方。

    论城府。论心计手段,宣王的确是不错,而且他面对外人时,一向表现的风度翩翩十分有礼,素有“雅王”之称,可若说单单如此,就能得那么多人拥趸,他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要知道,宣王未出事之前,单他一人,就手握户部、刑部和礼部大权,朝中投奔他之人数不胜数,就连得萧家支持的庆王也没有他在朝臣之中的声望。

    若非这次他被设计逼宫谋反,他日论声望议储,就连庆王和福王也难以望其项背,这怎么可能是因为什么人格魅力就能做到的?

    谢忱见容延皱眉,不由淡淡道:“王爷,你可知道,宣王手中握有五条矿脉,十二间商行,还拥有各处商铺、良田无数,每年收入的银钱堪比众皇子财产总和,更有我在户部帮衬,可谓是朝中皇子之中最为富裕之人,可是他为何还要铤而走险,和军器监陈良一起走私兵器?”

    因为他缺钱!

    容延神色微动,沉声道:“你是说,宣王是靠银子将那些人的心聚在一起?”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容延皱眉。

    谢忱淡淡道:“当初宣王刚开始收拢人心之时,手中还没有那么多的势力和银钱,他暗中收集所有朝臣的把柄,一个个的威胁他们,让他们被迫投入他麾下,而得到那些人的支持后,他再以银钱安抚,或入股矿产,或得生意红利,让他们舍不得也不愿离开。”

    “王爷可知道,宣王每年所得的银钱,十成中有九成九都全部进了那些朝臣的口袋,而他自己所得的,却不到一成,这样逐年累月的累积下来,那些人不管是为了利益还是自身安全,都彻底的和他绑在了一块。他们自然会全力支持宣王夺嫡,因为只有他登基,掌握大权,他们所得的利益才不会被破坏,才能得到更多。”

    容延听着谢忱的话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让本王也学着宣王那样,收买人心?”

    谢忱摇摇头:“当然不是,先不说王爷根本没有宣王那么长的时间来筹谋计划,就说银钱,那些人的胃口早已经被宣王养大,单凭王爷如今的身家,根本不足以让他们动心。除非王爷能收服薛柔,让她身后的宁家支持你,这办法或许可行。”

    容延闻言顿时没好气道:“你说的岂不是废话,如今那薛柔被父皇册封为郡主,这满朝人的眼光都盯着她,那薛柔又智多如妖,绝非普通女子,宁家的钱财岂是那么好拿的?”

    恐怕还没等他出手,楚皇和福王、庆王,就会第一时间找他麻烦。更何况薛柔身边还有个凌王,如今谁不知道,容璟和薛柔关系不一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凌王对她势在必得,他要是这个时候去打薛柔的主意,恐怕凌王会第一个杀上门来。

    那混不吝的性格,连楚皇都拿他没辙,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去招惹他!

    谢忱见容延生气,连忙安抚道:“王爷不必恼怒,臣当然知道那薛柔的主意不好打,而且眼下,宁家适合结交却绝不能得罪,贸然上前只会惹来麻烦。微臣说这些,只是想告诉王爷,宣王手下的那些矿产和财产虽然被朝廷查抄,可是,他当初收集的那些东西,还有这些年那些朝臣和宣王的往来,受贿记录,却全在微臣手中。”(未完待续。)

428 牢中对话(三更)

    “王大人这是何意?”谢忱冷声道。

    王开济连忙收回手对着谢忱说道:“谢大人,当初的事情多有得罪,我那时候绝非是有意为难,实在是情非得已,所以还请谢大人不要怪罪。”

    谢忱冷哼一声,想起当初被王开济拦在刑部之外,言辞讽刺的事情,心中就忍不住恼怒。

    王开济见状连忙赔笑。

    当初谢宜柳关进天牢,构陷宣王的事情正在关键时刻,他哪敢放谢忱去见谢宜柳?一旦让这个老狐狸和谢宜柳说上话,万一谢宜柳说漏一句半句,让宣王和谢忱有了防备,恐怕这时候死的就不是宣王,而是他和渝王了!

    那时候他以为宣王事败,谢忱也一定会跟着倒霉,就算能活下来恐怕也是发配的命,所以言辞间没留半点情面,可是谁能想到,谢忱跟着宣王一起逼宫谋反,意图弑君,宣王事败后身亡,可谢忱却偏偏活了下来,不仅如此,他还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稳稳坐着。

    早知道事情会这样,他当初也不会那般不留情面,害得自己如今进退两难。

    谢忱看着王开济赔笑的老脸,心中忍不住唾了一声,虽有心不搭理,可想到从今之后,两人都是辅佐渝王,见面的时候还多,撕破脸对谁也没好处,所以他只是冷声道:“当日之事,你我各为其主,王大人落井下石并无不对,谢某又怎能怪罪。如今事情已经过去,我现在能进去看看小女吗?”

    “当然可以。”王开济连忙让开路笑着道:“谢大人请自便。”

    谢忱冷哼一声。直接越过他头也不回地迈步走进了牢中。

    等他走后,王开济才看着牢门前忍不住低声骂道:“得意什么,背信弃主的小人。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大人,要不要小的去看看他们说些什么?”刑部主事笱宏在旁低声问道。

    王开济脸色难看地摇摇头:“不必了,眼下宣王已死,谢忱就算再想做什么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他手段狠毒,心思又深,没必要为了这些小事得罪于他。”更何况,渝王如今还有心收拢谢忱的势力。若是谢宜柳能劝服谢忱,倒也算是好事一件。

    此时王开济还不知道,谢忱和渝王之间早就达成了一致。他只是又看了眼牢门的方向,低声骂了几句,这才命那狱卒率人守在外边,不要打扰了谢忱和谢宜柳的会面。而他自己则是转身回了府衙。

    天牢之中。潮湿阴暗,屋顶原本透光的几扇天窗,也因为那一次有人劫囚后,被木板封死,如今的天牢之中,只有墙壁缝隙中透进来的一些光亮。

    谢宜柳披头散发地坐在枯草堆上,身上衣裳虽然整齐,却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馊味。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紧抿着双唇,双眼木然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短短十几日时间。原本光鲜靓丽的她看上去如同枯槁的花朵,整个人瘦了一圈,原本丰盈的双颊凹陷进去,圆润的下巴也变得削尖。

    谢忱眼中带着失望地看着谢宜柳,突然出声道:“值得吗?”

    谢宜柳听到这声音,猛地抬起头来,当看到站在牢房外的谢忱时,瞳孔猛的一缩,下一瞬豁然站起身来,死死看着谢忱。

    谢忱没理会她的动作,只是直直地看着她双眼开口道:“你为了渝王,为了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不惜舍弃谢家,舍弃亲人,豁出命去,最后却落到如此境地,当真值得吗?”

    谢宜柳脸色苍白,她蠕动着嘴唇想要说话,却半句都说不出来,最后只是涩声叫道:“父亲……”

    “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父亲?”

    谢忱眼底冷意弥漫,突然厉声道:“我教你谋算,授你诡道之术,更让你从小和男子一般学习,从不在乎你庶出的身份,甚至你为了活命推你姐姐出去挡剑,被所有人指责,我也从未斥责过你半句!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居然帮着别人,用我教给你的一切,来算计你的亲生父亲?!”

    谢宜柳面色煞白,身子簌簌发抖,她双眼泛红地看着谢忱,紧抿着的嘴唇都在微微抖着。

    “你以为你帮了渝王,宣王出事,谢家给宣王陪葬,你身为谢家女儿就能独善其身?还是你以为没了谢家,没了尚书之女的身份,渝王还会娶你?就算他有朝一日登上皇位,他难道还会封一个毫无家世,声名狼藉的女子为后?”

    谢忱说的声色俱厉,可到了后来,他脸上的厉色被失望所替代,他看着谢宜柳,眼里有着痛惜和悔恨。

    “早知道你会如此糊涂,我情愿将你娇养在闺中,让你平安喜乐的寻个好人家,嫁人生子,也不至于你为了一时情动,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来!你自以为对渝王情深意重,可你看看你这次入狱之后,渝王可曾来看过你?你为了她得罪宁子清得罪凌王,声名狼藉,可渝王可曾有想过要救你出去?他不过是拿你当筏子,借你的手来扳倒宣王,扳倒为父!”

    谢忱说的气急含恨,而谢宜柳眼中泪水早已经忍不住,顺着眼眶而下,她突然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嘴里呜咽出声:“父亲……”

    谢忱见状也是老眼含泪,撇过头去像是拭泪,那动作看的谢宜柳心中发酸,忍不住哭声更大,让得别的牢房里的犯人都是纷纷朝着这边侧目。

    好一会儿后,谢忱才叹口气出声道:“你无情无义,不认我这个父亲,可我却舍不得不认你。宜柳,你是父亲的孩子,是父亲最看重疼爱的女儿……父亲只是希望,你别再辜负了父亲对你的期望。”

    说完他深深看了眼谢宜柳,目光带着疼惜落在她那张憔悴的面容上,眼中泪意闪过,半晌后才叹口气,撇过头去微微弓着背朝外走去。

    看着谢忱离开时略显佝偻的背影,谢宜柳红着双眼,眼泪如珠子一样不断掉落,眼看着谢忱就要走出昏暗的通道,谢宜柳突然站起来扑到牢房门前,犹如疯了一般对着外面嘶哑着声音大声道:“父亲,我错了……女儿知道错了……”

    她的声音在整个天牢中不断回响,惊动了不少人。

    已经走出天牢的谢忱,在听到身后隐约传出的声音时,后背早已经直了起来。他此时脸上哪还有半点颓丧和难过,那双暗沉的眼中闪烁着精光,唇边满是凉薄笑容。

    ------

    ps:给广寒宫主红包加更,家里的事情还没完,我会尽量抽晚上的时间码字,话说忍不住吐槽,新后台琢磨半天才找到哪里发布新章节,简直被自己蠢哭……(未完待续。)

429章 父女情深?(四更)

    笱宏一直守在门外,当看到谢忱脸上的笑容时,不由后脊一凉。

    “谢大人已经探视完了?”他不由试探着问道。

    谢忱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直看得他头皮发麻之后,这才淡淡道:“你叫笱宏?”

    笱宏心中一惊,连忙看向谢忱,就见谢忱脸上丝毫看不出他有什么打算来。他连忙低着头道:“小人正是笱宏,不知道谢大人有什么吩咐?”

    “本官听说你十八岁入仕,与你同期的学子如今最低的也是正五品官员,而你熬到三十九岁,才熬到了从六品的刑部主事,在这位置上一呆就是五年。这些年里,你家中妻子嫌你俸禄低廉,与你争吵不休,就连你纳个小妾,你都只敢见她养在他处,不敢带回府中?”

    笱宏不由脸色难看,这等**之事,他从未和人提起,如今却被谢忱当众说破。

    他连忙朝着一旁看去,发现不远处的守卫并未看着这边,应该是没有听到谢忱的话,他心中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脸上依旧不好看道:“谢大人,你位高权重,小人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如此嘲讽小人?”

    谢忱闻言轻笑道:“本官并非是嘲讽你,而是觉得你颇有才干,委屈当个小小的主事,实在是可惜。”

    笱宏脸上一怔:“谢大人此话何意?”

    “刑部郎中曹成泽致仕在即,郎中之位悬空,不知苟主事对此可有看法?”谢忱淡笑着道。

    笱宏闻言顿时一惊。随即面露欣喜之色。

    六部郎中乃是正五品职,虽说在有些人眼中仍不入流,可在六部之中却都已是手掌实权的职位。比起他如今的主事可谓是天差地别。他早就知道曹成泽即将致仕的消息,可是他却也知道,王开济早就已经有了属意的新任刑部郎中的人选,而他,费劲心力讨好王开济,最多从从六品的主事稍稍上调半品,成为正六品的刑部员外郎。

    一个是无权无势的空职。一个却是手掌大权的实职,若是他没有想法,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笱宏脸上浮现献媚之色。忍不住低声道:“若是谢大人能帮小人坐上刑部郎中之位,日后谢大人有什么吩咐,小人必当全力以赴。”

    谢忱见状轻笑出声,他挥挥手让笱宏附耳过来。这才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等到笱宏抬头之时,他才笑着道:“你若能替我办成此事,别说是刑部郎中,就算是侍郎,或是再高的位置,也未必没有可能。能走到哪一步,就看苟主事自己了。”

    笱宏眼中贪婪之色闪过,郑重道:“谢大人放心。这等小事,小人必定替大人做好。”

    谢忱笑了笑。这才转身出了牢房所在,等他离开之后,笱宏就迫不及待的转身回了大牢,对着那些守卫厉声道:“尚书大人吩咐了,谢宜柳乃朝中重犯,没有他的吩咐,不准任何人探视。还有,为了防止嫌犯与外界联系,不准告诉谢宜柳有谁来看过她,明白吗?!”

    “是,主事。”

    谢忱离开刑部之后,就直接返回了府中,而在他离开后没多久,刑部大牢中突然出现一道黑影,那黑影隐在暗中,看了眼不远处牢中依旧在掩面哭泣的谢宜柳,目光落在她不断抖动啜泣的肩膀上,眼中闪着奇怪光芒。片刻之后,感觉到有人进来,那人影闪身跃上了梁顶,一直到天色渐幕之时,这才找机会从牢中离开。

    是夜,凌王府中。

    长青和元越站在厅内,薛柔和容璟则是坐在上首,听着元越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之后,薛柔顿时皱眉:“宁贵妃居然怀孕了?”

    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在谢忱倒霉,谢宜柳几乎快要被处死的关头,入宫长达数年,一直不曾有孕的宁贵妃居然在这个时候怀上了身孕?

    那朝华宫在南楚宫中的地位她也曾听说过,据说那是皇后才能居住的地方,可是如今楚皇居然让宁贵妃住了进去,规制依仗比照皇后,这就足以见得,宁贵妃腹中还未出生的孩子,到底有多得楚皇看重!

    有了这个孩子,谢家不会倒,那宁贵妃是谢宜柳的亲姐姐,她只要想救谢宜柳,楚皇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违拗她的意见,去处置谢家的人!宁贵妃这一怀孕,等于是保全了她自己,也保全了谢家所有的人!

    “她会不会是假孕?”薛柔忍不住猜测道。

    容璟摇摇头:“宫里传出的消息,宁贵妃是晨起前去给太后请安,昏迷在寿安宫中,当时太医院数人前去亲自诊断,她腹中的孩子已近三月,应该做不了假。”

    薛柔听到容璟说宁贵妃是在寿安宫里诊断出身孕的,顿时就知道此事恐怕是真的。普天之下,最不希望宁贵妃怀孕的,恐怕就是萧家的人,宁贵妃的身孕若是有假,又怎么可能瞒得过萧太后?

    她想了想道:“所以现在,谢忱是投靠了渝王?”

    元越点点头,“今日渝王在云香居宴请当初宣王手下的那些人,却只有谢忱一人前去,他们两人在房中密谈许久,渝王用封谢宜柳为后的承诺,换取了谢忱辅佐于他,而谢忱也承诺渝王,会把当初宣王与那些朝臣暗中往来的记录全部交予渝王。”

    容璟闻言冷笑出声:“他们倒是打的好主意,也不怕真拿着那些东西去要挟那些人,最后烧着手。”

    薛柔在旁淡淡笑道:“渝王恐怕也是急了,他费尽心机才除了宣王,若是任由那些势力旁落,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而且宫中有我们的人,自然也有渝王的人,他应该也知道咱们那位陛下如今的身体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所以就算知道拿着那些东西烫手,他也不得不拿。只是我没想到,谢忱那种人,居然在这种时候还会去帮谢宜柳谋求后位。”

    “我看是别有所图吧,元越,你在天牢里看到的情况如何?”容璟双眸微眯,朝着元越问道。

    ----

    ps:谢谢妮子22的香囊,亲一个~(未完待续。)

430 北戎出事

    元越将天牢里见到的事情告诉了几人,特别是谢忱和谢宜柳之间的对话,更是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几人。

    薛柔听完忍不住低笑起来:“这谢忱可真是把打一棍子给一个枣的手段用的炉火纯青,先是言辞狠厉的训斥一顿,再以温情软化,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从天牢里出去之后,应该会找人拦住所有去见谢宜柳的人,而且他还不打算立刻接谢宜柳出来吧?”

    “姑娘怎么知道?”元越瞪大了眼。

    谢忱走后,那个笱宏就去了牢里,故意和谢宜柳攀谈之时,告诉她她在天牢中的这段时日里,除了谢忱几次三番前来探望,叮嘱他们好生照顾她外,没有任何人理会过她,而且谢宜柳好像完全不知道宁贵妃怀孕的事情,也根本就不知道,只要谢忱愿意,他眼下就能立刻接她出去。

    薛柔轻笑出声,“若不如此,怎能显得他不计前嫌,父女情深?”

    谢宜柳差点害死了谢忱,更是为了区区一个皇后的承诺,背弃了谢家,可是谢忱却还顾忌“亲情”愿意帮她,若是谢宜柳当真是为了渝王才做下这些事情的话,恐怕经此一役,她对谢忱必定感恩戴德,而对渝王,却是会心生嫌隙,以后在不可能毫无顾忌的帮他!

    薛柔笑着叹一句谢忱的老奸巨猾,然后转头看向长青问道:“长青,你这边可有收获?”

    长青摇摇头道:“这几****和芹言一直照着姑娘的吩咐,盯着驿馆。那个武正之除了私下里见过一次东平侯外,就一直呆在驿馆之中,未曾外出。至于北戎的那些人。他们倒是****出驿馆,四处游玩,不过却从没有单独见过任何南楚的朝臣,也看不出有任何异常来……”说道这里,他话音突然一顿道:“哦,对了,昨日南门烈的随从倒是在城内和人起了争执。还闹得差点引来了官差。”

    “与人起了争执?对方是什么人?”

    “我当时跟的远,周围人群又多,所以没看得太清楚。只知道好像是个老妇人,不知道为什么冲撞了北戎人的车驾,当时南门烈的随从想要出手伤人,被南门烈拦住。他赔了那老妇人一些银子。那老妇人就走了。我当时没追上去细看,怎么了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对?”

    薛柔闻言摇摇头,北戎的人中,无论是南门烈,还是那些随从,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人,长青自然不可能靠的太近。否则容易被人发觉。更何况与人争执也不是大事,北戎人本就横行无忌。当初在宫门前,呼延博就曾拦着容璟的车驾大骂,被他狠狠教训了一顿,如今在街市之上欺辱个老人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她想了想开口道:“你把他们去过的地方跟我说说。”

    长青点点头,便逐一把这些时日里北戎人去过的地方全部说了出来,薛柔听后仔细想了半晌,却没察觉出半点不对,不由皱眉。

    容璟见状开口道:“怎么了?”

    薛柔皱眉道:“你那日说起过北戎和醉乌草的事情,我曾仔细想过,觉得你说的不无道理,而且我总是觉得,谢宜柳突然对我出手,北戎来楚,宣王之死,还有宁贵妃怀孕,这些事情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什么奇怪?”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子,这些事情看似毫无关联,可是我却觉得,这些事情都是一体的,就像是线团,只是我现在还没找出线头在哪里。”

    容璟见薛柔慎重的样子,也不由眯起了眼睛。

    薛柔心思敏锐,却并非多疑之人,能让她如此紧追着不放,说明她是真觉得这些事情有问题。

    他知道薛柔这些年的经历,更知道她死而复生,甚至曾经变成鬼魂在世间游荡十数年的事情,若是旁人对他说感觉,直觉,他或许还会怀疑,可是薛柔说出来,却由不得他不信。

    容璟想了想沉声道:“柔柔,你有多长时间没有联系狄焕了?”

    “阿尧?”薛柔微怔,片刻后道:“应该快有两月了,之前我来南楚后,他曾经派人送信过来,告诉我北戎的情况,……不对!”

    薛柔豁然站起身来,脸上猛的色变,阿尧位高权重,事务繁忙,他无暇联系尚且正常,可是叶无却一直跟在阿尧身边,还有明九方在侧。叶无心性谨慎,明九方又性子顽劣,他们两人绝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不与她联系。

    而且此次北戎派遣使者前来南楚,谈的是两国联盟的事情,阿尧绝不可能不给她送来半点消息,若在平常,就算阿尧和叶无不来,以明九方受不住束缚的性子,他必定会跟着使臣队伍前来南楚游玩才对。

    除非,他们在北戎出了事情!

    薛柔神色冷厉猛的对着长青道:“长青,你立刻去含香阁找罗秋生!等到找到人后,直接带着他来商行!”说完后她站起来道:“容璟,我要去商行!”

    容璟也知道事情轻重,狄焕是薛柔的亲弟弟,更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若出事,薛柔必定发疯,他连忙起身沉声道:“我和你一起去。元越,命人备车!”

    元越从未见薛柔和容璟露出这种神色过,他连忙跑去出备车,而长青则是直接离府,快速朝着城内含香阁而去。

    薛柔和容璟紧跟着出府,两人一同上了马车,元越狠狠一抽鞭子,那马顿时嘶鸣一声,就快速朝着街道上奔驰而去。

    马车刚一驶离,原本在凌王府外监视的人都是纷纷色变,周围有好几拨人朝着马车行驶的方向追去,而另外一波人,则是快速离开了凌王府外,朝着京中各处快速散去。

    铁蹄马速度飞快,再加上凌王在京中向来恣意,城中之人见到路上横冲直撞的是凌王府马车,均是连忙躲避,就连一些朝臣的车驾也都是快速朝着一旁闪开,原本人来人往挤得密不透风的大街上,愣是生生的替凌王府的马车腾出来条车道来……

    ------

    ps:家里网时断时续,什么鬼……(┬_┬)(未完待续。)

431 假信(二更)

    行人退让,元越见状再次狠狠抽了马上一鞭子,马车速度再次加快。

    等到了宁氏商行之外,疾驰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那扬起的马蹄差点踢到了商行客人的脸上,那人吓得一屁股倒坐在地上,圆滚滚的周五九坐在商行里面,见状眼神一厉冷喝出声:“什么人,居然敢在宁氏商行捣乱?!”

    他正准备命人前去将元越拿下,却不想就在这时,马车车帘被突然掀开,一身青色墨竹广袖流裙的薛柔从里面撑着容璟的手跳了下来,对着周五九道:“周管事,是我。”

    “姑娘?”

    周五九见到女装打扮的薛柔,先是猛地一惊,可随即想起她如今的身份早已经不是秘密,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扬着圆圆的笑脸迎了上来,“姑娘怎么会突然过来,若有事情吩咐,大可命人唤我过去,何必劳烦姑娘亲自跑这一趟?”

    薛柔闻言轻皱着眉,“我有事要问你。”

    周五九见薛柔神色郑重,眼底更是隐有焦急之色,他连忙心中一紧,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从薛柔身后纵身而下,同样满脸冷厉的容璟,顿时知道,恐怕真有要事发生。

    他连忙对着薛柔道:“姑娘,此处人多眼杂,姑娘和凌王里面请。”

    薛柔点点头就和容璟一起大步走进商行之中,周五九转头对着身后之人沉声吩咐道:“命人守好外面,没有我和姑娘的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我们。”

    “是,管事。”

    周五九这才快步追上了先走的薛柔和容璟几人,将他们带去了书房之中。等到薛柔和容璟落座之后,周五九胖墩墩的身子站在原地,就立刻沉声问道:“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薛柔紧皱着眉:“周管事,你们有多长时间没有和北戎商行的人联系了?还有,叶无有多长时间没有送来消息?”

    周五九微怔,下一瞬连忙道:“叶无大概在两月前送来过一次消息。说他跟随景王回了景王府,一切正常,至于北戎那边。负责北戎境内事务的姜管事一个多月前还让人送来了消息,说北戎皇室突然大量采买粮食,似有和周国开战的打算。”

    薛柔顿时心急,而容璟在旁低声道:“也就是说。你们已经至少一个月没有得到北戎那边的消息了?”

    周五九闻言点点头。他也知道容璟和薛柔关系匪浅,而且薛柔似乎有意辅佐凌王夺取皇位,所以他丝毫没有隐瞒道:“宁家各地商行之间,有秘法通信,但是寻常时间,也都是一到两月一次。北戎和南楚本就相距甚远,往日里,我和姜管事各自分管南楚和北戎。并不常私下来往,这次也是姑娘来后。我与他才有所联系的。”

    说完他抬头看着薛柔,出声问道:“姑娘,可是北戎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薛柔摇摇头,并没有将他们之前猜测的事情说出来,她只是皱眉道:“等长青带着罗秋生过来之后,就能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书房之中一时气氛沉闷,又过了小半刻时间,门外才传来敲门声。

    “什么人?”周五九连忙出声道。

    “是我。”

    长青推开门走了进来,在他身旁,还跟着个穿着藏蓝色儒士长衫的中年男人,那人眉眼方正,眼色清明,见到薛柔之后,那人立刻拱手道:“薛姑娘。”

    “罗掌柜请进。”

    罗秋生走进来后,一眼就看到了屋内一身黑衣容貌摄人的容璟,他心中一凛,连忙朝着容璟恭声道:“小人罗秋生,见过凌王殿下。”

    容璟点点头,并没应声。

    薛柔却是直接在旁问道:“罗掌柜,我今日找你前来是有事情想要问你,你可知道景王近况?”

    罗秋生微怔,下一刻开口道:“王爷一切安好。”

    “你如何肯定?”

    罗秋生闻言笑道:“王爷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命人送给我手书,询问姑娘在南楚的事情,还有安排一些接下来的事情。”

    薛柔闻言皱眉,阿尧写信给罗秋生,怎会不写信给她?况且如果他一切安好的话,北戎和南楚结盟之事这般重大,他怎会不提前告知于她?她不由开口道:“罗掌柜,你可否将景王的书信给我一观?”

    罗秋生皱了皱眉,那些往来书信之上,有许多都涉及景王府的秘密,按理说绝不可能给旁人知道,更何况薛柔眼下和南楚凌王牵扯不清……可是他转念想起,当初薛柔来南楚之时,景王曾经传话给他,让他尽全力辅助薛柔,并且,见薛柔如同见他,他只是迟疑了一小会儿,就从怀中拿出一封收藏极好的信笺,交给了薛柔。

    薛柔将那信接过之后,就展开来看,然而当她看清楚那信上字迹之后,脸色越来越难看,片刻后,猛的抬头看着罗秋生道:“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信?”

    罗秋生见状心中微惊,连忙道:“这是半月前。”

    薛柔猛的沉下了脸,半个月前,算算路上所需的时间,这信差不多也是一个月前从北戎发出,而这个时间,和叶无断了消息的时间刚好一致。她用力将书信扔在桌上,声音冷寒道:“这信上的不是景王的字迹!景王出事了!”

    “怎么可能?这信上分明是王爷的字迹,而且我在北戎京中有线报,王爷和景王府若是出了事情,我怎么可能半点消息都收不到?!”罗秋生立刻道。

    薛柔冷着双眼,阿尧的字是她亲自所教,和她一样,在殷家灭亡之后,他们为了隐藏身份为殷家报仇,改变了所有,让自己和过去完全不同,甚至变得面目全非,可唯独这一手笔迹却不想去改,也不愿去更改,因为这是他们唯一能够握在手中,与祖父、与父亲相关的东西。

    她亲自教阿尧习字,为他启蒙,她又怎么可能认不出他的字迹?这信上字迹虽然和阿尧极为相似,甚至笔锋游走之间,更是刻意模仿阿尧的字中的韵味,可是她却仍然能够一眼看出来,这信,绝对不是阿尧亲手所写!(未完待续。)

432 内乱?(三更)

    薛柔看着罗秋生道:“我敢肯定,这信不是景王写的。”

    罗秋生张嘴:“可是,景王府如果出事,怎么可能没有消息传出……”

    一旁一直沉默的容璟冷厉着眼突然开口道:“景王在北戎的势力堪比北戎王,如果有人真的能够不声不响的拿下狄焕,还能仿照他的字迹与你联系,那隐藏景王府出事的消息,甚至清理了你那些所谓的线人也绝不是难事。”

    罗秋生脸上顿时一白,眼底终于露出了慌色,而容璟则是转头看着周五九道:“周管事,你刚才说北戎皇室之前曾经大量采买粮草?有多大的量?”

    周五九回想了片刻开口道:“具体数字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估计应该不足十万石。”

    “你能肯定?”

    周五九点点头道:“能,因为据我所知,北戎入冬之后,牧草枯萎,又因为下了几场大雪,牛羊冻死了不少,商行的存粮早已经卖掉了大半,存粮共计只有不到十一万石。我们商行有规定,行内存粮不能低于一万石,姜管事又没有向周边调粮,所以北戎皇室买进的,绝不可能超过十万石。”

    容璟闻言看向薛柔,眼中阴沉道:“那他们突然采购粮食,就绝不可能是为了跟周国开战。”

    薛柔点点头,十万石粮食,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一辈子都吃不完哪怕万分之一,而购买粮食所花费的银钱更是足以让所有人眼晕。可对于一国皇室来说,十万石的粮食却还不够一支三十万大军不到一个月的口粮。

    这还不算在路途上的损耗和其中官员贪墨,战场意外所致的损失。还有北戎人天生能吃海量的因素在内。

    北戎若真是为和周国开战筹备粮草,这十万根本是杯水车薪,再加上去年那场雪灾,北戎境内牛羊冻死无数,无法储存肉食,单凭那十万石粮食,恐怕还支撑不到两国真正交战。就已告罄,

    北戎本属游牧,民风彪悍。却不善耕种,国内存粮更是年年不足消耗。

    当初她将商行开去北戎时,就命人大肆囤粮,北戎十之六七的余粮都在宁氏商行手中。被她命人转送到别国。所以北戎若要开战,只能从商行手中买粮!除非他们真的准备背水一战,以敌养军,准备全面和大周开战拿下周国,否则他们绝不会只买十万石。

    容璟见薛柔神色变化,沉着眼开口道:“恐怕北戎会有大乱了。”

    薛柔心中也有同感,阿尧掌管北戎铁骑,如果皇室购买粮草是为和阿尧对峙。更或者是说还有别的打算,那北戎的局势恐怕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可是这个时候,南门烈和呼延博居然前来出使楚国,而且还和谢家、宣王、甚至是醉乌草之事扯上了关系,他们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秋生此时也已经慌了手脚,如果景王府真的出事,结果他却没得到半点消息,甚至那些人还知道借景王笔迹蒙骗他手下之人,那恐怕景王如今的境况真的是不好……

    他脸色难看的开口道:“薛姑娘,王爷曾说过,让我一切听你的吩咐,我们眼下该怎么办?”

    薛柔沉吟片刻,这才抬头对着周五九道:“周管事,你立刻命人联系姜明成,让他打探景王府和景王的一切消息,还有,去查南门烈在北戎的底细!”说完她转声看向另外一边:“长青,你立刻和芹言去找霍格,然后带人赶去北戎,去找叶无和景王。”

    长青立刻皱眉:“不行!我若把芹言带走,姑娘你一个人在南楚太不安全。”

    “我会把素雨带在身边。”

    长青依旧是摇头,对于他们来说,素雨是暗谷的人,也是凌王的人,无论姑娘和凌王之间关系如何,那毕竟不是他们的人手,眼下南楚局势越来越复杂,姑娘的身份又已经被曝光,这京中觊觎她和她身后宁家势力的人数不胜数,若是芹言也一起离开,以素雨的身手根本护不住薛柔!

    他想了想开口道:“不如我留下,让芹言去找霍格。”那霍格和手下之人,只听从芹言和薛柔的命令,薛柔如今在南楚无法脱身,所以想要从霍格那里带人前去北戎,芹言必须去。

    薛柔闻言却是摇头:“不行,芹言行事冲动,她一个人去北戎,我不放心。”

    “可是姑娘……”

    “没有可是,长青,你性子稳重,又最知道芹言的性子,只有你和她一同前去,我才放心。”

    芹言本就是草莽出身,性情暴烈,动辄出手。这些年,她因为一直在她身边,有她和芹兮约束,所以才会收敛了许多,可一旦离开她们身旁,那必定就和脱缰的野马一样。

    北戎如今的局势不稳,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尚且不知,若是让芹言带着霍格那些人一头扎进去,恐怕到时候不只救不了阿尧和叶无他们,还会把她自己也赔进去。

    若在平常,就算她不能脱身,也能让芹兮跟着芹言一起前去,可眼下芹兮伤势未愈,根本不能远行,只有让性情稳重,又和芹言关系极好的长青和她一起前往北戎,她才能放心。

    容璟见薛柔话音落下之后,长青仍旧是面带迟疑,不肯答应,突然开口道:“你和芹言去北戎,本王会护着柔柔,除非本王身死,否则本王决不让会让她出半点差错。”

    长青紧抿着着嘴唇,看着容璟的目光中并无太多尊敬,而他一贯憨厚的脸庞之上,头一次锋芒毕露,双眼之中甚至带着隐隐的压迫之意,而容璟则是冷厉着眼回视着他,薄唇轻抿,眼底的冷芒生生压了长青一头。

    “长青,你该知道景王之于我代表着什么?”薛柔在旁突然开口道。

    长青闻言脸色变了变,这才不甘地收回目光,将眉宇间的锋芒尽皆收敛,整个人又恢复成了最初那般憨厚老实的模样。

    他朝着容璟拱拱手,郑重道:“还请凌王殿下记住你的承诺,如果姑娘出了任何差错,我与芹言从北戎归来,必取你性命!”

    ------

    ps:三更给黑色雨点的红包……家里的网简直不忍直视……好想砸电脑肿么破!?(未完待续。)

433 打草才能惊蛇

    “长青……”薛柔皱眉。

    长青却只是抬头道:“姑娘,我和芹言此去,必定会护景王周全,只是姑娘一定要小心保重。”

    说话间他停顿了片刻,若有所指地看着容璟道:“南楚朝中,形势诡变,楚皇余日不多,一旦驾崩,必有大乱。姑娘心思缜密,应知当退得退,您的性命比一切都重要。我们此去必当速战速决,待到北戎事情一了,我和芹言即刻回来。”

    长青的话一向不多,甚至相比咋咋呼呼的芹言和内敛锋芒的芹夕,他大多时候都显得有些沉默寡言,而像现在这样再三嘱咐的话更是从未有过。

    薛柔听着没有半点不耐,她知道长青是在担心她,为他们离开之后可能会出现的危险,更担心她一人无法应付这些事情。

    她嘴角轻扬,点点头道:“我明白,你们此次前去凶险未知,也要万事小心。”

    长青点点头,又越过薛柔的头顶,看向容璟道:“凌王,姑娘的安危就拜托你了。”

    容璟看着长青眼中隐有的逼迫之色,眼中泛起一丝冷厉,神情阴冷下来。他察觉到了眼前这个一直以下属相称的男人对柔柔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他眼中黝黑无光,微眯着眼冷声道:“你不信本王?”

    长青只觉得被容璟看着之后,整个人如坠九幽,身上就像是被钢刀剐过,生出阵阵颤栗,后脊之上。一阵寒意攀沿而上。他感受到了容璟身上的冷厉,更看到了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止不住的杀意,而这种杀意。绝非是因为他对他的不信任,更像是……对觊觎他的东西的人的一种警告。

    长青心中一凛,仿佛被看破了心思,连忙垂下眼帘。

    “长青不敢。”

    容璟闻言微眯着眼,冷哼一声,眼中寒色丝毫未减:“柔柔自有本王护着,你们要做的。就是保护景王,景王若有差池,别说是柔柔。本王也会生剐了你们!”说着他低声道:“元越!”

    “属下在。”

    “你去暗谷挑选三百人,和长青、芹言一同前往北戎。”

    “王爷……”

    元越听到容璟的话后,顿时一惊,暗谷中培养出来的人手众多。可至今留在暗谷之中的。才是从那些人中挑选出来的精英,这些人都是为了将来争夺皇位所留下的后手,总数也不过才一千有余,而这些人堪比万人大军。

    这几年无论做何事,这些人都未曾动用过,此时突然调走三百,会让他们实力大损。

    他张嘴就想劝说,却不想容璟已经冷眼看向他面无表情道:“本王不想说第二次。”

    元越身子一抖。所有到了嘴边的话全部咽了回去,连忙垂着头道:“属下遵命。”

    罗秋生仍旧处于惊愕之中。

    他原本还担心景王出事的消息被薛柔和凌王知道之后。两人会再三衡量或是商讨之后再决定是否前往北戎救援,毕竟在他看来,景王和薛柔之间最多只是交易,利益相聚,无利则散。

    景王出事,交易自然失效,甚至于他都已经做好了出血的准备,求得两人出手。

    谁知道还没等他开口,眼前两人就已经下了决定派遣了人手立刻前往北戎,而更让他吃惊的是,凌王居然也会对景王伸出援手。

    罗秋生心中猜忌怀疑尽去,他深深地朝着两人行了个礼道:“小人代景王多谢二位援手之恩。”

    薛柔淡淡道:“景王与我,无需言谢。罗管事,既然那人仿写景王笔迹,与你等联络,那说明他并不想让景王出事的消息被外界知道,甚至于他应该是想以景王的名义继续掌控景王府手中的势力。那麻烦你休书一封传回北戎,让长青等人以景王府随从的身份进入北戎。”

    周五九闻言忍不住道:“姑娘,为何不用商行名义……”

    薛柔满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叶无也是商行的人。”

    周五九神情一怔,下一瞬突然脸色大变道:“姑娘,你是说姜明成背叛了商行?”

    叶无去北戎之后,并非****跟在景王身后,他大多时间都在商行,甚至于他和薛柔之间的联系也全是通过商行。可是景王出事后,叶无也断了消息将近一个月,要说姜明什么都没察觉,那怎么可能?除非叶无背叛了薛柔和景王。

    可是周五九很清楚叶无的身份,他和长青、芹言几人一样,和薛柔几经生死,忠心不二,他是绝不可能背叛薛柔的,既然叶无没有背叛,那么就只可能是姜明成那里出了问题!

    周五九脸色顿时发黑,怒声道:“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背叛商行!!”

    “也不一定是背叛,也许是他出事了。”

    薛柔出声道,北戎如果内乱,财富惊人的宁氏商行必然会成为各方势力眼中的香饽饽,而每一个分行所蕴含的财富,足以让一些人不顾后果的出手。

    周五九面上怒气一顿,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他不由抬头问道:“那姑娘,商行如果真的出了事情,你之前吩咐让姜明成去打探景王府的消息岂不是打草惊蛇?”

    “我就是要打草惊蛇,如果姜明成真的出事,商行落在其他人手中,那人必定和景王府的事情有关,他知道我们起了怀疑,一定会有所措施,只有他们动了,长青和芹言才能更方便的找到景王和叶无;如果姜明成没有出事……”

    薛柔话音一顿,周五九就已经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道:“如果姜明成没有出事,他一定会以为姑娘未曾对他起疑,所以才会让他调查景王府的事情,这样既能拖延时间,让姜明成放松警惕,等长青他们进入北戎,又能防备不让姜明成因害怕而狗急跳墙!”

    说道这里,他心中已经敞亮,连忙说道:“我这就命人给姜明成送信。”

    薛柔点点头交代道:“注意言辞。”

    “姑娘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做。”

    薛柔扭头看向罗秋生,而罗秋生也连忙开口道:“薛姑娘放心,小人会安排好长青等人的身份,必定不会惹人怀疑。”

    薛柔点头,刚想开口说话,却不想就在这时,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925/ 第一时间欣赏盛世谋妆最新章节! 作者:月下无美人所写的《盛世谋妆》为转载作品,盛世谋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盛世谋妆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盛世谋妆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盛世谋妆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盛世谋妆介绍:
云州有女,名薛柔,容颜清婉,却性猛如虎,成庆二十年,此女自云州入大周盛京,搅起各方混乱之局…… “性猛如虎?”老槐树下,薛柔看着说书人口沫横飞,轻拢衣袖,笑容清浅。 若不如虎,怎能复仇? 若不如虎,怎能让那些阴谋魍魉之人为死去冤魂偿命? 若不如虎,那这二十年里死时难安生时难寝,种种冤孽该向谁索? 薛柔一直都觉得,她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既如此,她为何不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她这一世,便要笑看江山倾覆,谋取盛世红妆 —————— 本文架的很空,谢绝考究盛世谋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世谋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世谋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