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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寄江     金屋恨txt下载     金屋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二零:一朝病来势如山

    刘彻睡到中夜只觉得怀中一片滚烫勉强清醒过来唤道“娇娇娇娇”怀里阿娇轻轻应了一声却不曾睁眼。连忙伸手试她额上只觉烫的惊人心头咯的一沉连忙扬声唤道“来人啊。”

    “主子”内侍小容进来点燃了灯火听见刘彻悉嗦的起身声问道“怎么了?”

    灯火将房中照的透亮就着看刘彻方知阿娇实在是烧的厉害面上虽苍白偏偏连颈项都染上淡淡的殷红他素不懂医也知高热到这等地步是极凶险的。肃容吩咐道“你去叫醒其他人。将最近的大夫请来。另外着人到行宫将随行御医全部唤来。”

    整个客栈很快就灯火通明沉着脸的人穿行在堂上廊间。杨得意将客栈掌柜从梦中挖醒问明了最近的大夫所在立刻着人去请。

    可怜被挖过来的老大夫惊魂甫定见了榻上的阿娇不免惊呼了一声顾不得生气连忙诊脉蹙起了眉头。

    刘彻的脸上有淡淡的焦虑见了大夫的神情沉声问道“内子病情如何?”

    “恕老夫直言”老大夫捋了捋胡须道“尊夫人身子本来就弱想来从前有过不止一次大伤是否?”

    刘彻忆及阿娇曾受过的刀伤以及两次生产沉着脸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已经伤了底子这次又遭了寒风邪趁虚而入病分外凶猛在所难免。”他斟酌了下。道“我开个方子即刻给夫人服下。应该能缓解过来。只是切忌病人须要静养。不能再移动了。”

    “这”刘彻想起正在进行的东巡皱起了眉头。却听门外杨得意禀报“主子家里的大夫赶到了。”他也算机灵。到这个关头尚记得不能透露身份。

    老大夫不免翘起了胡子有些不悦。做大夫的最忌讳病家不相信自己的医术从自己门出去地病人还交给别人调理。可是亦暗暗心惊这黑衣男子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居然在客途还能随时召唤到自家大夫。

    他想起临汾行宫里住着的东巡的陛下明智地低了头不一言。

    刘彻却是注意不到这些的。转吩咐道“先按这方子煎了药。你们”他指了那些刚刚赶到地御医。道“先给夫人诊脉。再议了方子。若有半点差错唯你们是问。”

    小容迎了先前那位大夫出门微笑道“方大夫今日我家主子与夫人的事你若是说出去半字——”收了话尾咬住不说。

    大夫也是活到这把岁数的忙道“我今日在家中高枕何曾出诊?”

    小容浅浅一笑笑容清丽。递出一大贯钱道“这是诊金你回吧方大夫回头看了看灯火通明的祥福客栈抹了把冷汗头也不回的离开。

    御医们地诊断与方大夫大致一样对方大夫的药方斟酌增减了些微用量。然而榻上的陈阿娇依然热的厉害只得用先前煎好的药喂下去。好在阿娇虽然热的迷糊还是知道喝药的没有费太大的劲。

    刘彻等了片刻试了试阿娇身上的温度还是一片滚烫怒问道“怎么还没有退热?”

    几个御医打了个哆嗦为地御医勉强道“药效正在起作用总要等上几个时辰。”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惊醒了刘初胡乱穿了衣裳站在娘亲床前面上淡淡惊惧看着刘彻迟疑唤道“爹——爹娘亲不会有事吧?”

    大约是晚间没有沥干青丝便又出了汗。刘彻这样想看了看刘初柔声道“初儿你先回去睡吧娘亲明日就好了。”

    “我……”刘初直觉不肯答应身边莫愁看着刘彻面色不好连忙将她拉开。陛下若作起脾气来虽然素日最宠刘初的还是难保盛怒下会怎样。

    到了丑半再喂了次药陈阿娇身上地高热总算退了下来肌肤入手也不会那么烫了。

    御医们长出了一口气看陛下挥手让他们退下。

    “阿娇”刘彻看着沉沉昏睡的阿娇叹了口气道“朕该拿你怎么办呢?”

    榻上陈阿娇轻轻呻吟了一声微微睁开了眼睛。

    刘彻连忙抱起她问道“你说什么?”

    怀中阿娇轻轻呢喃了什么看着他眼神有着淡淡地迷茫。

    刘彻眼神一厉听清楚了她唤地是“彻

    元朔六年陈阿娇回到长门宫与他重见后再也没有主动唤过他彻

    “娇娇”他轻轻抱着她语气温柔眸底有着淡淡的思虑问道“那一年句容候陛辞时你亲自去送回来很是感慨呢。”“句容候?”阿娇过了片刻方反应过来“是刘堂啊。”她闭了闭眼觉得口干舌燥轻轻唤道“水。”

    刘彻略略起身欲唤绿衣端茶水进来。却不妨怀中地人儿拉住他的袖角惶然道“彻儿你在这陪着我不要走开。”心下淡淡讶异安慰道“好我不走开。”琢磨着她眼底的惊惶依赖幽怨扬声唤道“杨得意端水进来。”

    阿娇喝过了水又沉沉睡下。这一睡了汗就好了很多。到了日上中天再度醒过来眨了眨眼却是真正清醒了。听隔间外杨得意低声禀道“陛下娘娘这边病着东巡却刻不容缓如何是好?”

    刘彻沉默了片刻方道“再等一天看看。”她闭了闭眼。唤道“陛下。”

    木制的地板嘎嘎作响刘彻走进来。看着她醒来神情却是极柔和的。含笑道“娇娇。”

    她想了想道“昨夜阿娇高热昏睡没有办法。如今自己却是知道。总是要静养一阵子。连长安暂时都不能回。何况东巡劳苦?陛下是一国君主此次东巡祭祀后土神灵是早定下的却不能更改。”

    刘彻逡巡着她的容颜如果说如今地阿娇是元朔六年回宫后的阿娇聪明理智冷静;那么昨日夜里那个半梦半醒的阿娇却和记忆中元光五年遭罢黜之前地阿娇更像执着。不安痴痴的抓着一份感情不肯放手。

    “昨儿个夜里”他慢慢道。看着阿娇。然而她面上神情平静并无不妥。暗叹一声。放弃了追问。

    只是。属于阿娇地痴狂柔弱或是冷静漠然到底哪样更更放在他心里。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刘初摇着娘亲的手要留下来陪娘亲却被阿娇扔给刘彻道“我自己尚要静养呢。哪里还能分神照顾你。你还是跟你父皇继续东巡吧以后也不要说娘亲不公平只让哥哥出门却将你关在宫里了。”

    到了近晚郎中令上官桀进来禀告道“陛下继续东巡的车马舆杖已经备好了。明晨即可启程。”

    刘彻低应了一声问道“娇娇你还是住到行宫里去吧朕也放心些。”

    阿娇摇摇头道“虽然要静养但毕竟出来在外面还要住行宫。多没意思。”她怕刘彻不答应忙道“好啦我自己知道照顾自己的。毕竟我也不想一直在榻上躺着呀。”

    刘彻一笑知道阿娇早不是元光之前只在深闺不解世事的女子。又大病初愈便不忍拂逆她地意思转身吩咐上官桀道“调一队精锐侍卫留下保护陈娘娘。”

    上官桀大声应了个是字却向内室陈娘娘方向叩了个道“微臣本是临汾人。娘娘若要留在此处静养臣在老家尚有两个妹妹年纪虽幼却可以陪伴一下娘娘为娘娘作一坐向导。”

    “既如此”刘彻想了想有两个本地的知根底的少女伴着阿娇阿娇也要自在些便道“你让她们等下到客栈来见陈娘娘吧。”

    上官桀应了个是字。

    陈阿娇嘴角边慢慢噙起一丝笑容问道“大人是……?”

    “微臣上官桀”他不亢不卑的答道“臣的两个妹妹一个单名云字一个单名灵字。”

    杨得意亲自送了上官桀出来笑容满面道“上官大人果然高明啊。”

    上官桀微微一笑恭敬道“杨总管缪赞了。总管终日伺候在御前若能为桀美言只言片语桀不胜感激。”

    “那是自然”杨得意满面堆笑“只要你的两个妹妹争气。”他饶有深意道。

    当今太子如今已经满了十五岁已经到了可以娶妻的年纪。两年前京城曾有传言陛下打算为太子择妻后虽不了了之。长安城上下的权贵凡家中有适龄女儿的都上了心。毕竟一旦做了太子地良娣日后便可能是一国之后无上尊荣。但太子性情寡淡从不闻有对什么女子假颜于色的。在这种情况下从太子的娘亲陈娘娘处下手无疑是上佳选择。

    毕竟世人都知道太子事母至孝陈娘娘地喜好必在很大程度上能影响到太子殿下的抉择。

    杨得意站在店前看着上官桀远去挺直地背影眼神有些阴沉。这个上官桀倒实在是个人物。能抓住陈娘娘病留临汾这个极好地机会将两个妹妹送到陈娘娘身边。只要上官家的两个女子能讨了陈娘娘地欢心就算不能攀上太子对上官桀的仕途也会有不小的帮助。

    而他杨得意如今虽是陛下身边第一总管内侍颇受信宠陛下春秋也正鼎盛但为兔者尚懂掘三窟。为人岂能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预祝同志们中秋快乐甜甜蜜蜜。

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二一:鸡鸣如晦听阡陌

    刘彻陪阿娇再温存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清晨车马停在了客栈门前方不得不离去。阿娇挣扎着起来在客栈门前相送。刘初拉着她的衣裳依依不舍最后痛下决心道“娘亲你放心我一定帮你看住爹爹不叫其他女人近他的身。”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声音刚好控制在身后的刘彻听的见的范围内。阿娇大窘佯怒道“小小年纪你说什么呢?”抬头看刘彻阴贽的面上闪过一丝笑意倒是有些举手无措。

    “娇娇”刘彻轻声吩咐道“你待在这临汾城一阵子待……我从河东回来接你一同回京。”言毕不再说什么径直上了车。车下奴婢看他的脸色连忙将刘初也送了上来。

    车轮粼粼转动刘彻掀了帘望回去远远的阿娇依旧站在门前却低下去怔怔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秋风吹过她的衣裳显出点点单薄。

    转眼转过街角便看不见了。

    阿娇便觉得心中的弦嘣的一声断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轻松还是怅然。在风中站了好一会儿直到绿衣担忧上前道“夫人你身子初愈不好吹风还是进去吧。”方缓缓点了头回了屋吩咐道“替我请掌柜的前来。”

    钱莱见了他们一日夜行事的气度排场便知绝对是高贵人家了。如今当今天子东巡他揣度着必是哪家诸侯世家的子弟再也想不到昨日那个让他不敢直视的黑衣男子就是今上了。

    “夫人有何吩咐的?”他恭敬道。“也没什么。”阿娇出了一会神。道“昨夜里因了我身子不适倒是烦扰掌柜的了。”

    “那倒也没什么。”钱莱如何敢计较。只得谦恭道。

    “你也知道我身子不好。要在这临汾城住一阵子静养”阿娇饮了口热茶道“总是住店也不是办法便想盘下一间房子。掌柜地懂临汾的行情还请多为我筹谋。”

    “那倒也没什么”钱莱精神一振“说到临汾城最好的房子当是在城中心……”

    阿娇摆了摆手道“我性不喜奢华”见钱莱殊不信样子微微一笑。道“昨日是因为我夫君……”她并没有说完又道。“我也不喜欢长住在城中。有没有大一些地房子靠城郊的。离临汾城也近。离郊外也不远地。”

    “自然”她微微一笑。“价钱不是问题。”

    “夫人”莫失瞪她“主子要知道你这样胡闹会不高兴的。”

    她嫣然道“莫要让他知道不就好了”

    “这”钱莱沉吟半响道“城东倒是有一家王家的别院。王家是临汾破落富户想来是乐意卖的。”

    阿娇并不耐烦听这个回身吩咐道“成续你去看看若是中意就买下来。”

    “只是要记住”她微微弯起唇角“我说不喜奢华是说的真地。”

    成续一凛道“奴婢知道了。”

    到了下午小二进来禀报下面有两个姓上官的姑娘求见。

    阿娇便道“请她们进来吧。”

    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推了门进来当前一个一身水红色衣裳个子高挑颇见美艳。身后的少女却是月白色的衣裳容颜略逊些笑起来温文秀美。待小二拉了门出去才敛衽跪拜细声细气道“臣女上官云上官灵参见娘娘。”

    “好了。”对着这么年少的少女陈阿娇自忖摆不出什么架子来温言道“在外面就唤我夫人吧。”瞅了瞅二女一身的倦色忽然扑哧一笑“两位远来定是累了先歇了吧。”

    上官云一怔身后的上官灵却是倏的红了脸拉了姐姐一下叩道“多谢夫人。”

    待她们退出后绿衣方道“这两位上官姑娘行止倒是颇有高下之别呢。“自来世家大族看重嫡庶之别”阿娇却不在意又道“又或者受不受宠待人处事便有天壤之别。”

    莫失打了帘子进来嫣然道“夫人猜对了呢。我差人问了送她们姐妹前来地车夫。上官云同上官桀大人同为嫡出上官灵却是庶出。如今上官府为上官桀当家自然亲疏有别。”“那就是了。”阿娇叹了口气“上官云身上有大家气度她妹妹却灵秀的多。”

    又过了两天成续来报城东宅子已经收拾出来。阿娇便差人去柜上结账欲下楼却见掌柜夫人站在门前神情恭谨而尴尬微微一笑道“有事么?”

    “承夫人惠顾将煮蟹之法相让。”钱夫人虚弱笑道“但厨下无论如何尝试都做不出当日夫人手艺味道我知道夫人尊贵无奈之下还是想向夫人请教。”

    “我家夫人是什么身份。”上官云从房中出来一身鹅黄色衣裳更衬的人比花骄。昂起头道“哪容得你们这些人问这些闲事。”

    “阿云”陈阿娇轻轻斥道微笑着对脸色白地钱夫人道“煮蟹有些讲究大约当日他们未看清楚。”将方法连同忌讳一同说了。钱夫人连连称谢真心道“夫人想来是极高贵的人难得心地好定有好报。”送他们到门外。阿娇登车地时候瞥见上官云面上隐隐地不服神情好笑的叹了口气到底是温室里养出地花朵不经世事。

    上官云姐妹是官眷在陈娘娘之后独用了一辆车。上了车上官云方委屈的抱怨出来“我说错了么。本来就不该同那些平民多说半句的。”到底还记得降低了声音。只让妹妹听见。

    “姐姐”上官灵微微一笑抿出了浅浅笑涡。柔声道。“她是陈娘娘啊自然是我们顺着她的脾气。”

    到了城东别院。上官云搀着妹妹的手下得车来眉头隐隐蹙了蹙。想来原先地王家当真是败落了房子虽大却实在不豪华精致院中侍弄的不是假山池阁。而是一些花果绿盈盈的。尚不及她们在长安地府邸强。

    陈娘娘倒是有些喜爱赞了声“不错。”一边成续放下心来上前道“奴婢知道夫人最爱菊花的主房窗下正植着一丛开地正好的菊花。奴婢一见便道夫人必定喜欢的这才没有犹豫买了下来。”

    院子往外便是一般民居。到了近午炊烟便此起彼伏的升起。间或有着鸡鸣狗吠妻子唤着丈夫姐姐喊着弟弟的声音。听着听着。阿娇便要忘记自己宫妃地身份真当是那个归隐田园的陶渊明了。兴致一起。问道。“这附近有没有卖衣裳的地方?”

    “这”成续想了想。道“巷尾倒是有一家的。不过只卖给街坊所以不算高档。夫人若想添衣裳还是明日小的去城里。”

    “那些衣裳我有的是还用特意去买么。”阿娇不以为然道“就去那家看看吧。”

    成衣店的老板娘顾三娘见了进来的女子的气度微笑地迎出来道“夫人我这里最好的衣裳便是那里的丝绸衣了。那可是蜀锦制地。”

    阿娇摇抬起眸来道“我只要些普通的衣裳太贵了地不要。”

    顾三娘地心头一跳那真是一双很美丽的眸子了。沉静灵秀地像最碧波的潭水。

    上官云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道“夫人你何必买那种衣裳。又不是农妇。”最后一句她轻轻咕哝。然而陈阿娇还是听见扑哧一笑道“所谓入乡随俗我就做一回农妇又如何?”

    她随手挑了一件湖水绿色的衣裳请顾三娘梳了弄里常见的妇人髻。回过身来连顾三娘也啧啧称奇明明穿的只是普通衣裳一应饰俱无偏偏眉宇间透出的气质还是清奇硬生生比旁人高贵些。

    阿娇倒是极满意的。指着衣裳又要了几件吩咐道“你们也各自挑几件在临汾的时候便按着临汾的日子过。不要把京城的习气带过来。”

    众人除了上官姐妹也是普通人家出身知晓这位主子的脾气便想着陛下看到好好的陈娘娘如今的模样偏偏陛下极是疼宠陈娘娘料来是不出什么脾气的。便都有少年时背着父母做些坏事的快意各自选了偷偷掩了口笑。

    一日之间接了这么大笔生意顾三娘惊喜异常看着穿着平常服饰的阿娇便没有初始时遥不可及的距离觉得亲近些亲善问道“夫人贵姓?”

    阿娇蹙了蹙眉道“我夫家姓——龙。”

    “龙夫人”顾三娘并没有觉出不妥来微笑道“你是要在临汾长住么?”

    “那倒不是。”阿娇摇摇头“我随夫君出门偏身子骨差了只得留在这静养一阵。待夫君回来一同回京。”

    “那真是可惜了。”顾三娘面上便现出一些同情之色“龙夫人这样美你的夫君不会因为你的病……”

    她一怔淡淡一笑。周围不知谁家奏起了一曲笛宛转清悠。

    顾三娘听了一阵叹道“这吹的是一名落拓士子姓宁。前些日子母亲去世。刚刚守完孝回来。听说颇有些学问只是总是时运不济。”

    那边上官云不敢拂逆阿娇的意思勉强挑了几件。怒气盈盈。上官灵却是心平气和着意挑了几件衬的出她肤色的思虑的眸光掠过坐在一边的陈娘娘身上。

    “身世贵重又最受陛下恩宠的陈娘娘怎么会是这样的女子?”两姐妹同时想道。

    今天是中秋节月圆人团圆祝大家节日快乐。

    第121章是一章有些田园气息的情节。我希望阿娇能够从宫廷中走出来透透气享受点田园气息所以设计了这一章。希望大家喜欢。

    不过不会长大约明天就又会走回正轨。

    有人说我让他们劳雁分飞。呵呵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更何况分离也可以甜蜜蜜。

    有时候分开一点才能更看清楚彼此的好。更想清楚彼此的感觉。

    这是我让他们分离的本意。

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二二:雁字回时月满楼

    在临汾的日子便如流水般度过。阿娇闲来伺弄伺弄院中的瓜果偶尔日头好了便带了下人逛逛临汾城。成续苦口婆心的劝道“夫人你是什么身份。若是在外面出了事。我们满院的奴婢拿什么跟陛下交待?”

    阿娇侧头看了他片刻方笑道“你当我不知道?”她指了指街头巷尾装作常人模样却偶尔露出点点英武之气与街市有些格格不入的便衣侍卫道“有他们在。临汾城里能出什么事?”

    更别提她才不信刘彻走前没有知会当地官员小心照看着他们。

    一席话说的成续也笑了道“就算如此明面上要走的劝上一遭的程序还是不能免的。”

    “可是先人说了”上官云尚不服气挣扎着说了一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置于街市中乎?”

    阿娇嫣然道“谁说先人说了便都是对的。便是平日里用餐都可能噎着呢。难不成还都不用餐了不成?”

    上官云被噎着说不出话来。

    因了阿娇吩咐了若要出门的须得换上平常的衣裳不要让人看出他们的不同来。上官云穿了那些平民衣裳浑身不惯。只陪阿娇出了一次门便托了病宁愿窝在房中也不肯出来了。

    “这里便是临汾城最有名的东市了。自然比不上长安城繁华却已经很热闹了。”上官灵却安之若素。一身贴身的衣裳反而更显出她小家碧玉温暖宁馨的气质来微笑着替阿娇介绍着临汾城的风土人情。也不错了。”阿娇兴致不错慢慢的看着集市上卖地饰物若有中意的便吩咐身边人付账。替刘陌刘初都挑了礼。甚至连身边下人都一一选了却皱眉想起刘彻来叹了口气。这集市上的东西想来那个帝王是都看不上眼地吧。她也挑不出适合他的来。

    “付账吧。”她微笑道。看着成续取出钱来。却听见身后有纨绔子弟地调戏声音“这位小娘子生的倒是极美的。跟我回家去包管你吃的好穿的好。”上官灵手足无措。退到她身边。

    还真是历朝历代都有这样地人物啊。她冷笑的回过头来看那个纨绔才子锦衣身肥的眼睛一亮道“这位娘子更美呢”话还未说完却觉眼前一花下起了一阵钱雨。原来阿娇恨他莽撞抓起成续手中的五铢钱。也不看多少劈头劈脸的砸过去手上用了力道。钱散了串好些砸在他脸上。砸的血肉模糊。

    纨绔子弟大怒。道“好大的胆子。”看见阿娇眉宇间的凛冽。却讪讪的低了下去。

    “继续啊。”阿娇森然道“却不知道是哪家吃地多好穿的多好的人家才养出你这样地人才”

    他身后的下人拉了拉他地衣袂惶然道“主子”街市各个角落已经有不少看不出身份却隐隐有杀气地人走近。

    而此时散落在地上的五铢钱虽然并不是特别多这个女子却能用来砸人而她身边地侍从却没有可惜的神色。足见他们绝不是普通人物。

    纨绔子弟虽然仗着家中权势横行惯了。但并不是不识颜色的人慢慢后退色厉内荏道“你等着。”狼狈而去。

    阿娇淡淡冷笑知道那些羽林侍卫不会轻易放过侮辱她的人向成续吩咐道“与他们说声别闹出人命。”

    成续不以为然但还是遵命去了。

    阿娇便兴味索然道“回去吧。”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一个声音道“韩少爷仗势欺人见得多了。倒是第一次见了龙夫人这样的应对妙法。宁澈拜服。”

    街侧的息岚阁里走出的白衣文士怀中抱着纸张笔墨眉宇温朗清正之处有三分似阿娇的师傅萧方。阿娇一怔问道“先生识得我么?”“夫人没有见过在下”宁澈微微躬身道“在下却是见过夫人几面的。祥福客栈赠蟹之德夫人可记得?”

    “哦”阿娇便想起来道“你便是那个住在上房的士子。”

    “是的”宁澈微笑“而这几日城东的人家对夫人都很是好奇呢。”

    阿娇微微一笑不接他的话却赞道“先生的吹的倒是极好的。”

    “过奖”宁澈微笑道“夫人的夫君也是擅吹的。只是恕我直言龙先生的吹的极有气象想来不是普通人物。只是于本身上的造诣却不是顶级。”

    上官灵听得脸色惨白担忧的看了看阿娇。却见阿娇欲要忍住终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强作正经道“这些话先生可不要在他面前说。”

    回到别院天色已经晚了。洗漱过独自躺在房中。缥碧进来禀道“宁澈求见。”

    她怔了怔却连头都没有回道“不见。”

    绿衣便吁了口气觑着她的脸色道“不知道陛下如今到河东没有。”

    阿娇嘴里含着临汾特有的酸梅子瞥了她一眼懒洋洋道“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要绕圈子。”

    绿衣便红了脸道“夫人今日与那位宁先生相谈陛下如果知道难保不会生气。”

    阿娇冷哼一声道“我能做的就是不会主动见别人。但若是偶然遇见了都要避忌做人就没有意思了。”

    远处便传来曲在夜色里极清晰的绿衣虽少习诗书却也听出吹的是《诗经》里极著名的一《蒹葭》诉男女思慕的。不由变了脸色。

    “你也不要大惊小怪”阿娇看着好笑“人家本来是日日都要吹一曲地。还管的着人家吹哪曲子不成?”

    然而声确是极动人阿娇便想起了走了半月的刘彻。轻轻叹了口气。

    在临汾地日子极其闲适。阿娇每日里或者忙这或者忙那并无多余时间想念。但每到夜里身边少了一个人竟生出些些不习惯来。

    愿不愿意承认。的确是有一种淡淡地思念牵系在那个人身上。

    会淡淡的想他今天到哪里了。可还是那一幅威严看不出喜怒的模样仿佛别人欠了他几万贯钱没还。思绪快如闪电自己醒悟过来已经想过一遭。

    淡淡的自嘲的笑那个男人用了十年将自己重新刻在她地心上。

    这十年的日子。他会生气会无奈会阴贽。会算计却从不曾。真正伤害到她。

    他费心为了她洗了一番朝局。好让她安全的站在他身边。

    他为她建了一座没有其他妃嫔影子的建章宫。重新找回儿时的承诺。

    她曾经认为有些东西破掉了就是破掉了找回来也不是从前那个。如今却有一点点动摇有些补好的东西i若是能忍耐还是能用的。

    伤害了十年用另一个十年能补回来么?

    纵然补回来存在的东西终究存在过的。低个头都能看见时间里揿下地痕迹。

    而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

    渐渐的便都老了。

    抚着心自问真地就要这样过自己的一生么?

    真地是唯有他离开她地身边她才能毫无顾忌的忆起他。

    从那一年在甘泉宫她退了那一步让他走近。之后便日日在一起没有分离。到了今日终于分离她在一个距离闭了眼却现能够清晰描绘出他地眉他的唇。

    承认吧。她对自己道。正如同他无法否认他曾经残忍无情的伤害你。你也无法否认你的心里还是有他的存在。

    或者从来没有抹去过?

    生命是怎样走到这个地步的呢?

    最初来到的那些年她在一个遥远的距离戒慎的遥望着他警惧着他。觉得两个人最好是两座永远不要相逢的山峰相安一生。

    后来命运无可避免的让两人相逢。她不甘心想要逃。却从来没有逃出他的掌控。

    他是历史上有着铮铮名声的汉武帝掌控着这个天下。而她的千丝万缕都在这座天下间。

    可是记得那样刻骨的痛学着刺猬张开浑身的刺若要接近也要他刺的鲜血横流。慢慢的收敛又学着水中的游鱼保持着一个若即若离的距离。以为以他的性子必然过的不久就会喜新厌旧将目光投向别的妖娆女子。

    他却一直留在她的身边时间一晃过去就是十年。

    心思翻覆沉沉睡去。

    到了第二天起来便懒懒的。上官灵进来腼腆道“昨日是灵儿给夫人惹麻烦了。多谢夫人相救之恩。”

    “又不是你的错。”阿娇微笑道“不要放在心上。”

    上官灵便安心下来眸中也重新涌上光彩。“夫人喜欢听吗?”她嫣然道“我也是自幼习的不敢称方家倒也颇能一听。”“哦”她兴致来了便道“那灵儿便吹一来听听吧。”

    上官灵的声细细自有一股女子的柔和。她静静听了一阵忽然道“我却想学了灵儿教一教吧。”

    上官灵有些意外立即微笑道“夫人有命怎敢不从。”

    乐理总有相通之处她又是自幼看刘彻习的到了晚上已经能生涩的吹了。只是声音很不入耳。出入的奴婢俱都皱了眉上官灵柔和的笑容也快挂不住了。

    成续站在院内直想捂住耳朵。却听得门外有人唤道“夫人在么?”抬头看却是护卫他们的侍卫头领领着人进来。

    来人却是声音尖细同他一样道“陛下从河东祭祀归来做楼船沿汾水顺水而下。写了信笺命奴婢快马赶来交给陈娘娘亲启。”

    成续大喜连忙接过奔入内道“夫人陛下来信了。”

    阿娇一怔住了回过头来。

    其时月色清辉洒在地上其色如烟云。以猜猜刘彻信里写了什么。

    不要说没头没脑的让我怎么猜。

    这样问自然是可以让你们猜到的。

    历史啊历史。

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二三:汾水汤汤秋风疾

    元鼎四年九月十五圣驾到河东祭祀后土之神。

    刘彻穿着世间最尊贵的帝王黑锦朝服一步步按着祭祀的章程做下来渐渐觉得无聊。但但逡巡台下的人目光却找不到一个依附的地方。

    那个人不在他的身边。

    祭祀结束后太常王乐上前禀道“陛下是否要在河东停个几天……”他话未说完刘彻便道“不了。此次出来这么久还是回京才好。”

    皇帝的仪仗只在河东停了两日便又回转。进了汾水流域命人征了楼船在汾水上大宴百官。

    一时间汾水上官员云集人人恭奉陛下盛世英明国泰民安。文可安邦武能定国。先击匈奴后降滇国。功绩百世难遇。

    刘彻意气风饮了数杯。见众人拘束一笑进了舱。

    杨得意捧来热水为皇帝擦脸却听刘彻问道“外面百官如何?”

    他淡淡回过头来一双黑眸亮如夜幕里唯一明亮的星冷而孤锐抿唇道“不过几杯酒而已朕哪那么容易醉?”

    杨得意安之若素躬身道“百官酒兴方酣齐颂陛下圣明。”

    刘彻冷哼了一声示意身边内侍推开了舱窗。水面上冷冽的秋风吹进来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却神清气爽。纵声笑道“好风光。可惜司马相如却不在了否则定有好赋呈上。”

    杨得意打蛇随棍上微笑上前道“司马大人虽然不在。外面可有不少善词赋之士不如陛下令他们写来?”

    “免了吧。”刘彻负手道“都要靠他们么。朕自幼习诗书。又岂不能自己写一篇呢?”

    “那是陛下文采斐然。奴婢是知道的。”杨得意连忙恭维着书笔吏准备了上好的纸张笔墨。摊开了展在案上。

    楼船中流击楫河水素波扬起。船上鼓瑟吹箫觥筹交错欣欣然热闹若鲜花着锦。秋风吹过。吹拂岸边萧瑟的荻草。

    初离长安时才刚入秋。田野里一片青绿彼时阿娇尚在他身边欣然而笑。到如今却已经是深秋了。

    天空传来一阵雁鸣一行大雁从遥远的天际向南方飞去。

    刘彻负手站在窗前吟道“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渐渐地。于这极其的欢乐中生出一些悯悯的悲意。

    他多年来身居高位豪情壮志从不回头。极少有这伤春悲秋地时候。少年时与阿娇琴瑟相和却依旧在心里翻覆着自己的心思。到后来废后雷霆之怒。阿娇不堪承受。二人终于不再相见.a小说网.

    少年时。因了时局毫无犹豫地选择背弃孩提时的诺言。从未想过后悔。而人到中年他已经可以一手创造左右大汉的格局却固执的将她困在身边执意修补当年的裂痕不放她离去。后悔么?他扪心自问如果再来一次他依然会毫不犹豫地重覆当初的旧……身在帝王的高位那些缠绵的情丝和大汉万里河山相比分量太轻。可是无数个夜里拥着那个娴静淡然的女子看她在熟睡中还要轻轻皱了眉不是不心疼的。心疼她曾因那伤害受的苦楚因此容忍了她的若即若离。

    年复一年渐渐明了他的心中是有那个女子地。却不知道那个女子楔进他的灵魂多么深。日日在身边虽觉畅意却没有太多感触。一朝分离方知思念如影随形看了什么样的美人也失了颜色。

    他素知自己无情却不知再无情地人还是有一颗心。冷了心肠自然可以冷眼看所有不相干的人生生死死。但那个人本来就在心里到如今除非将自己地心也挖出一块否则再难割舍。

    再无情地帝王也还是一个人。而一个人生来就是会爱恨喜怒与思念的。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阿娇此时在临汾大约在做什么呢?他心下略微念着口中依旧在吟“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时光有着世人无法抗衡地力量。少年时意气风以为没有什么是身在帝王高位的他得不到了。到了如今渐渐上了四十不惑的年纪就会感慨韶华易逝而他们抵额相对仿佛依稀是少年时琴瑟相和的样子彼此却都清楚回不到当初。

    渐渐的不复少壮。白会染霜英雄的鬓角。再美的美人儿到了迟暮不过是一团白骨。这是人世间的悲伤帝王英雄还是美人都无可奈何。

    辞句悲壮雄浑书笔吏耸然动容起身拱手道“陛下此辞题为何呢?”

    刘彻默然片刻慨然道“就叫《秋风辞》吧。”

    郡守曹鸣在舱外屏声听了刘彻吟诗进来参拜道“臣参见陛下。”又赞道“今日听陛下吟《秋风辞》方知陛下才学愧杀司马相如一干词赋大家。”此话实在奉承太过刘彻听了反而不喜冷笑问道“朕问你你治下之地如何?”

    曹鸣连忙伏下身去恭敬道“臣按陛下旨意行事治下一切安好。只是”他犹豫道“若汾水泛滥成灾则百姓会流离失所。”

    黄河上的水患的确是大汉的顽疾刘彻皱了皱眉道“你先退下吧。”“是。”曹鸣躬身退下琢磨着刘彻方才吟的那句“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若有所思。急忙遣了仆从下船将治下最美的几个良家少女招来。嘱托道“若是得陛下青睐便是我的荣幸。也是你们的荣幸。”

    那些少女不过是小家碧玉有伺候君王地机会。都是不胜之喜一个个红了脸施礼道“多谢曹大人。”

    守护陛下的侍卫神情有些怪异但是这种事不得上意。倒也不好轻易拦的曹鸣带了女子来到舱前正要禀告却听一个清脆地女子声音从身后传来道“你们是什么人?”一个十四五岁的尊贵少女从舱后绕出来丽色极殊将曹鸣千挑万选地女子都比下去一大截。

    “参见悦宁公主。”身边的宫人俱都行礼。

    曹鸣也拜了下去在未出阁的公主面前。不敢乱说只好含蓄道“见陛下旅途劳顿。特选了几个心灵手巧的民女伺候。”

    “免了吧。”刘初淡淡冷笑“我父皇身边奴婢众多。何必再叨扰民间。”

    “这。”曹鸣心中暗暗叫苦不知道这位公主是不解事还是特意阻挠。他听闻皇帝此行没有带什么随行妃子只料此事必成的。毕竟绝色少女几个男人能轻易拒绝地。却不料出来阻止的不是什么受宠妃嫔反而是一个公主。能让陛下带在身边的必是极受宠的公主了。但此事与公主利益并无冲突又有哪个公主敢冒犯父君的权威呢。

    “奴婢参见悦宁公主。”舱门开处杨得意出来暗暗好笑。知道皇帝如今想念陈娘娘多半不想见这些女子的。着意点醒曹鸣道“陛下写了信要奴婢选了好手飞马传到临汾请陈娘娘亲启。”

    刘初眼睛一亮道“杨公公等等我也写一封你一并交给我娘亲。”

    “奴婢谨遵公主命”杨得意颔道“还请公主快些写吧。”

    刘初欲要离开却看着曹鸣咬着唇神情为难。杨得意一笑道“奴婢省得。”

    曹鸣面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知道此次是弄巧成拙了。

    “曹大人”杨得意微笑道“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快马传信不过日半便到了临汾。陈阿娇接过了信拆开看却见上好的云笺上是熟悉俊逸的字笔力遒劲直欲破指背笔法却有些柔软显见写字之人当时心情柔软祥和。

    “卿见字如晤

    汾水九月风疾于上宴百官。观秋风落木北雁南归心有所感故作辞一遥寄卿。”

    便是那史上有名的《秋风辞》了。

    “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阿**了两遍心旌有些动荡暗自稳住。又拆了刘初地信看刘初的信依旧是一片天真烂漫匆促而成诉说了思念之情最后补了一句今天又拦下了一群想要蛊惑父皇的女人。

    她啼笑皆非吩咐成续道“你让来使先休息一夜一会子我回了信让他一并带回。”成续安然退下她便再没有心思吹了。翻覆着想自己地心思。

    上官灵收了起身微笑道“娘娘要回信给陛下的话不知灵儿可有这个荣幸为娘娘研墨呢?”

    阿娇轻轻应了一声取了上好地雪花笺展在案上提起笔一瞬间却茫然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那个人正当豪情壮志之年却写下这等感伤年华地词赋。个中滋味耐人追寻。

    而那颇负盛名的《秋风辞》她从前也读过除了讶然了一番这个千古一帝地文采居然不差后不过只当是纸上的一普通的诗。而如今刘彻将它寄给自己一字一句与己相关重新沉吟心里熨贴感慨便翻涌而上截然不同。

    砚台上流出漆黑的墨汁上官灵耐心的研着墨望着阿娇的微微低垂的侧脸嫣然问道“娘娘很爱陛下吧?”

    她闻言一怔不由看了看上官灵少女的面上有着纯然的好奇和向往单纯而又宁馨。

    “为什么这么说呢?”秋风从窗间吹入烛光摇晃她在烛影中淡淡问道。

    “因为”上官灵抿唇羞涩的笑了笑“娘娘的神情很柔和啊。”

    爱么?她抿唇微微的笑了笑沉吟了片刻在笺纸上写下娟秀蕴籍的字迹。对着烛火缄了信吩咐道“明晨交给传信的内侍。”

    窗外秋夜未央。

    昨天的问题还是有人猜对的。欣慰一下。史上汉武帝元鼎四年作《秋风辞》。

    至于赵勾弋她出现的时候刘彻已经6o左右了。好像。级的老牛吃嫩草。

    本文由于剧情需要的确会让她提前出现。但不是现在大约是最后几章。

    所以赵勾弋出场本文也就要结束了。

    我也不喜欢她。

    另通知。明日无更新。让我在十一大假前休息一天吧。你们也休息休息。

    嗯。下一章刘彻就要回来了。久别重逢啊也不久吧。汗。坏心眼。

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二四:卿颜娇美看不足

    御前总管杨得意站在行宫中陛下寝殿前叹了口气.前两天,陛下从汾水上的楼船下来,住进了行宫.在收到从临汾报来的陈娘娘的消息后,脸色一直阴沉,脾气也变的暴躁.伺候的宫人噤若寒蝉,连他都被训斥了好些次.

    不知道,手中的这封信,送了进去,陛下心情是会好转呢,还是更大的脾气.

    “陛下”他打起帘子,躬身进来禀道“临汾送来了陈娘娘的亲笔书函.”

    刘彻正在观看太子刘陌从千里外的长安送来的待御审的政务,闻言沉默了片刻,方道“递上来吧。”

    息岚阁最上等的雪花笺纸,仿佛还沾染着佳人指间的温度.展开来,凑在烛火下,字迹盈盈如玉,比少年时的跳脱,多了份内敛沉静。

    杨得意觑着刘彻面上的神色变换似乎是有些怒气心中方咯噔了一下却又有了些许欢喜,变换极快到最后咬牙道“杨得意,你吩咐下去车马仪仗照常回长安让上官桀带几个心腹侍卫随朕立时回临汾。”

    “这”杨得意目瞪口呆饶他自诩了解君王,也不曾料到刘彻会做出如此出人预料的决定慌忙劝道“这样是否太危险。”却渐渐低了声音看刘彻的脸色,竟是一意孤行,听不得劝了。只得问道“那悦宁公主呢?”

    “初儿”刘彻楞了一楞,道“让她随车马慢慢走吧.她身子弱,又骑不得马。”

    扬得意只得低声应了一声是字卷帘出去的时候深思的眼睛瞥过案上陈娘娘的书信,不知道。陈娘娘究竟写了什么,让这个多年历练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变了颜色,这般冲动.

    “十六为君妇,欢颜为君开.

    十七琴瑟和,对镜描红妆.

    十九立中宫,椒房天下重.

    廿一君心转,新人美如玉.

    笑语犹在耳,迟迟不肯信.

    廿九遭捐弃,唤君君不回.

    金屋从此覆,唯余泪不休.

    倏而到今夏,随君出长安.

    君应在天涯,妾出珠帘望.

    十年与君安,知君心深重.

    若知有今日,何必当年行?

    感君深深意,妾恨难轻赎.

    夜深长思君,不觉天欲晓.”

    刘彻在心底慢慢沉吟着这诗回头问道“从此处到临汾——小——说——网飞马奔驰要走多久?”

    “大约一天半吧。”上官桀答道。帝王出巡,走地是极慢的.前次送信后。两日里不过走了快马小半天的路.而刘彻身为君王也不可能如内侍一样一路快马加鞭。这样估计倒也差不多。

    因为是私下走,身为御前总管地杨得意便不得离开。刘彻不过带了几个侍卫近午时赶到临汾到了城东别院,阿娇却并不在。新招的下人不认识人,吭吭哧哧地不肯说出主子去处.

    刘彻站在门外,等的不耐烦.正要作.却听下人道,“上官小姐过来了。”

    上官云一身锦衫,皱眉摔了帘子出来。道“吵吵闹闹的,怎么回事?”

    “云妹”上官桀远远见了,连忙,制止她说出更不中听的话来.上前低声道,“陛下来了,注意一些。”上官云这才看见众人拥簇中的黑衣男子,远远见了一个侧影,便觉气势逼人.心下惊异喃喃道“怎么可能?”

    陛下,不应当在东巡归来途中么?

    上官桀却不理会她,皱眉问道“怎么只有你在?夫人和阿灵呢?”

    上官云口吃了半响,方道,“夫人带阿灵他们出去了.大约在往东地飞鸟湖那。”上官桀应了一声,暗恼上官云不成器不懂得抓住机会,跟着陈娘娘出去,博得阿娇欢心狠很瞪了她一眼,然而此时却不是训斥的时候回头望向刘彻。见刘彻早已远远听见头也不回的折出别院,向东而去。连忙追了过去。

    “上官小姐”方才的下人看的心惊胆战,怯怯的指着刘彻的背影问道。“那人是谁啊上官云语塞良久,险些落下泪来恨恨道,“就是你家主子啦.”跺脚回房,将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向东行了一程路,刘彻远远的便见了一泓湖水。深秋时分又不似宫室有专人打理。便显出一片冷草牵云地衰败来。其湖占地宽广。一眼望去却不见欲寻之人的踪影。正要吩咐上官桀去寻人。却听得不远处几声短促的声人语细细虽然听不清说些什么但其中一个淡雅地声音听得分明却是阿娇无疑了。

    刘彻暗暗叹了一声他抛下大队人马飞马奔驰到临汾不过是想早些见到阿娇。到如今人在眼前却反而不急了。带了人慢慢走过去。

    湖边茂盛到人高的芦苇后路径泥泞往边上有一片藕田。其时荷花败落连荷叶也残破地没有了形状。零丁地农人踩了水下田抠莲藕其中有一个人回过头来却是个中年农妇扬声喊道“龙夫人你回去吧。这儿太脏弄脏了你的衣衫可就不好。”

    “没事啦钱大婶”阿娇微笑应道“我再等一会儿。”

    “我倒不知道”宁澈迎风而站道“龙夫人有这样地兴致喜欢看他们劳作。”

    她的面容不禁有些沉下瞥了瞥他洁净一如簇新的白裳下摆若有所思道“我爱往哪儿关宁公子什么事?”

    “其实。”宁澈倒也不恼径自悠然道“我身为士子。本不该过问商贾之事。只是自幼父母双亡。为养家迫不得已。好在这些年桑司农掌管国家钱粮事从商虽遭人看轻倒也可以寻一条生路。”

    他提到桑弘羊阿娇有了些兴趣问道。“那如今桑司农致力的与身毒的贸易宁公子可有兴趣。”

    宁澈叹道“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我虽无父母但念及父母临去时对我的期许身毒万里之遥还是不轻易涉险地好。”

    世人都有奉亲之情阿娇便有些恻然。道“对不住不知道令尊。令堂……。”

    “无事。”宁澈豁达一笑“建元年黄河改道。黎民死伤无数。如我父母这般。还不知繁几呢。”

    “黄河改道?”阿娇一愣。

    “是啊。”宁澈淡淡感慨“你看这临汾城。便是在汾水边黄河若再泛滥这临汾城里便要死伤无数呢。”

    “上官二小姐”缥紫对他们的谈话不敢兴趣暗中拉拉上官灵的衣袂轻声道“太阳很大呢夫人什么时候才回去?”

    上官灵身为大家小姐随时庶出并不受宠也不曾到这田野处驻足。这些日子随着阿娇行走虽然陌生但也不乏新鲜平心而论并不讨厌这样地日子此时左右看着水色漫不经心道“总要再一会儿吧。”忽然语塞看着身后缓缓行来的那群人。

    她虽是官家小姐却没有那个荣幸见过未央宫里至尊帝王。但此时见了素性高傲地嫡兄毕恭毕敬的跟在来人身后便隐隐猜出了来人身份。虽然自忖机敏却毕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张口结舌之间不知道该行礼还是该回身唤陈娘娘手足无措了片刻连忙去扯陈阿娇的衣袖。

    阿娇回过头来见了那个人怔了片刻。虽然她性子淡薄却不曾料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见到他。

    汹涌莫名的情绪在瞬间淹没了她分不清是思念还是感动。刘彻远远地便见着阿娇怔了半响忽然破颜一笑向他奔来。顾不得心下的阴沉情绪与疑虑连忙唤道“小心。”退了一步拥她入怀。

    路上那么泥泞若是不慎滑倒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阿娇的笑容灿烂尚未收起。元光年后刘彻便很少看她这样毫无保留的笑意仿佛云破日出光芒万丈让他移不开眼。阿娇环住他的肩欲要唤却又止住想了想轻声唤了一声“彻儿”方心满意足。

    他怔了一怔问道“你唤的是什么?”

    身后宁澈的眸中闪过一抹深思微笑拱手道“这位想必是龙先生了。久仰大名。”

    刘彻怔了一怔见怀中阿娇轻轻呀了一声欲要退开。然而这是她第一次“投怀送抱”刘彻如何肯放将她环在身边冷冷一笑道“不敢当。”

    钱大婶远远望过来见了这边情景虽在劳作却忍不住好奇爽朗笑道“龙夫人你夫君回来了。和你站在一处倒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

    农人善意的笑声表示着真切地祝福。

    阿娇微微低了头略红了脸。刘彻看的好笑这才注意到触手的衣裳不如往日细致柔软果如来人所报是一般平民地衣裳很是普通。然而阿娇的清贵又岂是一件衣裳遮地住地因了这样第一眼看见阿娇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此时仔细看方见阿娇少了一分华贵多了一分清新。肌肤因了经了阳光照射显出一种浅浅地蜜色越娇美难言。他与阿娇分别近月已经是思念不已此时更是口干舌燥不欲多做纠缠握紧了阿娇的手道“先回去吧。”

    阿娇怔了怔抬眉见刘彻眸中炙人的热度不禁有些了悟轻轻应了一声。宫人们极是安静不敢话俱都随着皇帝向回走。

    上官桀因了刘彻临去时的眼神便落在后边。见庶妹上官灵扯着衣带看着前面行去的帝妃二人神情有些奇异一些茫然一些欣羡不由唤道“阿灵怎么了。”

    上官灵低下头去轻轻应了声“没事。”亦随着阿娇去了。

    这一章写了三天我真是效率低下啊。泪。另上一章有些些修改。

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二五:东边日出西边雨

    人常道“小别胜新婚。”何况近月的分离刚刚让刘彻与陈阿娇理清了些许彼此之间纵横杂乱的感情思念深重。回到别院刘彻挥退了一应侍从揽佳人入怀轻柔拆下她束的玉簪一头青丝如瀑般流泻而下近到拂过他的面尚余着一缕极清雅的香。她哧的一笑嫣然问道“你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呢?”眼波流动婉转愈娇美难言。

    刘彻心头微微一窘他素**美人可是数次将他逼到做出连自己都觉得冲动的行为的只有一个陈阿娇。然而面上却不露出来只淡淡微笑道“娇娇难道猜不出来?”

    当日写那诗遥寄给他不过是因为既然自己在心烦自然也要拉他下水不能好过了去。却没有想到他会抛了那车马仪仗亲自来临汾见他。然而他这样做平心而论她心里却是欢喜的。有一个男人为了你抛开了正事策马来见你但凡女子心里多半是要欢欣的何况那个人看起来本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人。

    “可是”她方要再说刘彻却已经按捺不住低低道“其他的事等会再说吧。”低头吻住她娇艳的唇。他的吻霸道而又炙热她很快就招架不住与他倒在榻上。

    她只觉得自己便像一只在茫茫孤洋里飘荡的孤舟每一次大浪涌来都觉得要灭顶;然而他却一次次掀起更大的浪涛让她无法招架。

    在榻上厮磨到傍晚刘彻方起身穿戴齐整后。柔声对已经醒了精神却懒懒的阿娇道“你再睡一会儿吧。”转吩咐绿衣道。“留在这儿照顾娘娘。”

    绿衣心下欢喜微笑的屈着膝道。“奴婢谨遵陛下旨意。”

    御前总管杨得意不在唯一跟着皇帝回来的内侍小容守在内室帘外见刘彻出来连忙躬身道“郎中令上官桀跪在院内。说是无能有负陛下意旨特来请罪。”

    刘彻怔了一下这才想起回来之前示意上官桀盯住那个叫宁澈地士子。此时扬眉冷笑道“不过是一个士子他上官桀都看不住。朕还要他做什么?”

    “陛下说的是”小容躬身恭敬道“只是上官大人……”

    见到阿娇刘彻心情本已平复。然而此时念及邸报上对宁澈的提及事迹不觉怒火攻心。回身甩袖道“让他到大堂来见我。”

    上官桀进了大堂看着上座上端坐着地帝王正俯喝茶。面上看不出喜怒心下咯噔了一下。知道此事不谐。跪下禀道“罪臣上官桀。参见陛下。”

    刘彻沉默了片刻方道“说说看吧。你堂堂的大汉郎中令这临汾城内能供你调遣地期门军也有近百如何让一介士子走脱?”

    “那宁澈想来并不是普通士子。”上官桀低头禀道“因为陛下并没有明确吩咐如何处置此人臣不过带了数个侍卫缀着他见他回了家吹了一会便停了。臣并未在意只不过与人守着他家。不想很久不见动静这才进去查探却早已不见踪迹只在他家现了地道通向城郊。”

    “庸才”刘彻怒极掷出手中杯盏砸向上官桀。一路看中文网上官桀不敢退避额上硬生生受了一击立刻见了血痕连带茶水茶叶泼了他一身极其狼狈。刘彻尚不解恨道“将他叉出去连那几个不长进的侍卫都责罚十杖。”

    房中陈阿娇亦醒了由绿衣服侍洗浴听了院中杖责声与闷哼声不由问道“外面怎么了?”“听说上官大人奉陛下命调查宁公子结果被宁公子在眼皮底下失了踪影正受杖责呢。”绿衣不忍道又凑近阿娇用极轻的声音道“陛下倒是与娘娘所见相同这宁公子果然有些门道不是普通人。”

    陈阿娇淡笑不语别的不说那日在飞鸟湖旁路径泥泞纵是她与刘彻下裳亦不免染上泥泞。宁澈惯穿白衣想来有些洁癖然而不经意的小毛病最会泄露一个人。一个普通士子能在遍地泥泞里保持衣裳洁白么?

    “其实”绿衣又道“飞泓已经缀着宁公子上官大人本不必受罚地。”

    陈阿娇看了她一眼眼神明澈绿衣不禁惴惴“娘娘奴婢说错了什么了么?”

    她淡淡道“飞泓的事不可对人提及。”

    “为什么?”绿衣问道“娘娘不是和陛下和好了么?若能安抚陛下的怒气何乐而不为?”

    “因为”她站在帘后起身穿衣“陛下不仅是我的夫君他也是大汉的陛下。若他派去的人没有办到的事我却办到了。等于是在扫他的面子他纵然不说心中也会不悦的。”

    尤其此事因她而起。

    “怎么能够那样比?”绿衣不服气道。“上官大人走地是官面明道儿飞泓却是江湖上混的好手如何比?”

    “反正你记得不要提。”她点了点绿衣的鼻道。

    “好么。”绿衣应道又问“陛下既然回来了娘娘如今是穿新制地衣裳还是穿从宫中带来的衣裳?”“这”阿娇犹豫了一会道“有始有终吧。等离了临汾却不要将这些衣服带回去了。”

    这不过是她从富贵繁华地长安出来偷喘地一口气圆一圆一个田园梦。梦醒了天明了便回去梦境中的事抹了干净了无痕迹。

    绿衣点了点头挑了一件青色衣裳替她换上。

    出了房下了廊便见刘彻一身黑色衣裳。负手站在院中瓜果旁听见声音回过头来。见了她地衣裳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面上却笑意盈盈道“娇娇醒了?”

    “那么大动静我要再不醒可就不好了。”她微笑道。“彻儿在看什么?”

    刘彻的眸亮了一亮执起她的手道“没什么只是看到了这些瓜果想到民生而已。昔文皇帝有言农事为天下之本实乃至理。朕打了这些年的仗似乎也要顾一顾民生了。”

    “陛下能这样想。”她欣然道“也是百姓之福。不过……”

    她尚未说下去。却见缥紫过来禀报道“陛下。陈娘娘。”她进宫不久虽然陈阿娇待她亲善。却少见皇帝地。如今在刘彻面前不免瑟瑟勉强说完“那位钱大婶来访想见一见娘娘。门下不知如何处理让我来禀报一声。”

    够资格求见陈阿娇的临汾城不是没有只是不会是一介农妇。何况她并不知道陈娘娘身份。陈娘娘在外面遇见了人如何对待亲善是陈娘娘自己的事。但他们到了别院就不一样了。

    “是吗?”陈阿娇有些讶异放开刘彻地手嫣然道“请她进来吧。”

    “龙夫人”农家里彼此亲善闲暇时串串门最是常见的。他们搬来此住地不久众人看他们气度不凡又兼不知底细本持观望态度。然而陈阿娇与人亲善颇得人好感。钱大婶今日又见了人家夫婿归来团聚干完了农活回家想了想抓了些东西就来拜访祝贺然而院中龙家下人的气势脸色却让她战战兢兢见了陈阿娇才喘了口气微笑道“今日见龙先生回来正巧新抠了藕挑了些白嫩的送过来给贤夫妇当下酒菜也算是贺你们夫妻团聚。”

    阿娇眨了眨眼感觉倒是很新奇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倒还没有收过不相干的人的礼。极是感念钱大婶地心意接过篮子道“那就多谢大婶了。不过我也不能白收你的东西。”回身吩咐道“缥紫去拿些钱来。”

    离刘彻远了缥紫便恢复了灵动吁了口气屈膝一笑去了。

    “不用了。”钱大婶摆手笑道“农家这个时节最多的就是藕不值几个钱的。哪敢收夫人的陈阿娇嫣然道“可巧我家最多的就是五铢钱了不值大婶一篮藕的。”

    一席话说的钱大婶也笑了道“既如此那我也就收了。”远远的看了刘彻一眼凑近阿娇道“龙夫人你地夫君看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难得又疼你要惜福呢。”

    阿娇听得又一笑送走了钱大婶将藕篮交给缥紫吩咐道“给厨下的人让他们晚上做来当晚膳吧。”

    缥紫应了一声是字轻轻退下。

    “看来”身后传来刘彻戏谑地声音却原来刘彻趁着她交待缥紫的时候已经缓缓走近道“若不是朕来地及时再过些日子娇娇便真地要成了农妇了呢。”

    她扑哧一笑回身正色道“既然如此东巡返回的仪仗还要几天才能到临汾。不知道这几天里陛下可愿陪阿娇扮一扮农夫呢?”

    刘彻怔了一下望着她徐徐道“卿所愿朕不辞也。”

    上官桀挨杖罚之时上官云与上官灵都在别院之中。上官云从房中推了窗看远远地见了哥哥面上惨白更是哀呼连连不觉泪水涔涔而下听得上官灵在身后轻轻叹了一声回声怒道“那也是你的哥哥你为何没有半点哀伤?”

    “姐姐这样说就不对了。”上官灵垂眸道“姐姐焉知妹妹没有难过?只是难过了一定要像姐姐那样哭么?我们还是先讨了伤药待会为哥哥上药吧。”

    上官云压下心底火气自去讨了伤药与上官灵来到上官桀下榻的地方。

    上官桀上完药后趴在榻上叹道“云妹做哥哥的千辛万苦为你们两个挣下如此机会你身为长姐怎么还没有灵妹聪慧白白放过了呢?”

    上官灵站在上官云身后闻言一怔咀嚼着灵妹两个字淡淡一笑。

    从前都只唤她阿灵的现在改换心思了么?

    上官云恨恨瞪了上官灵一眼委屈道“我做不来那样的事。”

    她是大家小姐自诩琴棋书画都不逊于人。便是陈娘娘最擅长的琵琶也能精通。本来踌躇满志却不料陈娘娘根本不是按牌理出牌的主。

    上官桀暗叹一声想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也怪爹娘和自己将她宠坏意兴阑珊道“你们都回去吧。”

    上官云忍气回房终于对上官灵吼道“你得意了吧。不过是庶出女儿却得到陈娘娘赏识连哥哥都另眼相待终于踏过我一头得意了啊。可是委屈自己讨好人家有什么了不起?”

    “姐姐这话说差了。”却不料上官灵摇摇头道“第一娘娘虽然不见得喜欢姐姐但待妹妹也是一般看不出喜恶来。第二姐姐觉得出身高贵不肯与平民为伍却不知道真正高贵的人如陈娘娘无论行何事还是高贵之人。纵然陛下亲眼所见不还是对娘娘宠爱有加?姐姐太在乎此节却是着相了。第三我从来不觉得委屈。”

    “娘娘行事虽然出人意料这一个月里我跟她到处行走行平生所未行之事只觉畅快对她更加敬佩没有半点委屈。”

    上官云一怔看着这个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妹妹眼神陌生。仿佛那不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姑娘。

    终于赶出来了这章完成任务。

    说几件事情。

    第一明天就是十月也是女频包月作品推荐票评比的第一天。因为这本《金屋恨》已经接近结尾开始收束了。新书却遥遥无期。所以十月是我近期内参加推荐票评比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机会。还望各位观看本作品的包月读者支持一下我贡献一张推荐票。不胜感谢。

    女频包月书的推荐票评比是刚刚实行所以我也不知道如何投推荐票还望你们自己摸索了。从十一国庆节开始。呵呵。

    第二虽然九月我紧写慢写还是没有达到解禁的1o万字要求。不过我向编辑恳求了一番到底能解禁一章随本章更新同时布未包月的用户可以去看。算是送你们的小小礼物。

    而小说讲究松驰有度所以在卫家倒台后经过这么多章轻松温情的戏到九月最后一天暂时告一段落。明天就又会进入山雨欲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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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二六:初阳东升耀天下

    皇帝的仪仗车马沿着汾水方向缓缓行了一天近晚的时候到了晋中地界。御前总管杨得意宣陛下意旨在晋中歇一夜待来日再继续启程。

    一袭宝蓝色衣裳的少女从御辇上跳了下来杨得意连忙迎了上来唤道“公主殿下车马劳累了一天先进行宫歇下吧。”

    刘初眉毛一扬就要作然而思及什么终究忍了下来冷哼一声越过杨得意进了行宫。

    晋中官员为迎接御驾下足了功夫。这行宫寝殿整理的虽没有长安城中的未央建章二宫繁华却也是颇说的过去了。莫愁伺候了刘初梳洗觑着这个一向脾气和善的小公主一脸阴郁之色小心翼翼的说“陛下也是念着公主身子不好又不善骑马。这才没有带公主走的。”

    “可是人家也很想娘亲啊。”刘初气苦道“平日里说什么千疼万疼我到了关键关头还是抛下我一走了之。最是无情帝王家我算是见识到了。”

    “话不是那么说的。”莫愁啼笑皆非谨慎的望了望四周叮嘱道“这话莫让他人听了。否则陛下就算最是宠爱公主也不会轻饶的。“本来就是。”她坐在锦榻上越想越是心灰“本来出长安的时候哥哥就不在身边;到了临汾娘亲病了不能前行。如今连父皇都丢下我了。到最后竟是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御驾仪仗中回京。”

    她平不下来心气起身道“我到外面走走不许着人跟过来。”

    出了寝殿。徒留莫愁在身后呼唤。一阵秋风吹过来刘初清醒了些沿着长廊走了一会。听见廊下一阵豪迈的笑声“冠军候有你这样的弟弟。倒也可慰平生。”

    笑声有着丝丝缕缕的熟悉然而更让她熟悉到骨子里去地却是那个久未有人提过的名号到如今扯了出来还是一阵疼痛。

    站在廊角望下去。廊下遍植着嘉树。到了深秋叶落枯黄唯有数株松柏尚持盈盈绿色。一对少年面对着站在树下背朝着她的那个人背脊宽广有丝熟悉却一时想不出是谁。对面地少年似乎闻声微微仰起头来看见她。神情一愣眸底闪过一丝异色眉目竟是比寻常女子还要精致三分。无比清秀。

    少年躬身拜了下去“臣。大夫霍光。参见悦宁公主。”

    前面的少年连忙回了过来眉眼飞扬。却是曾在太子刘陌宫中见过地金日单。他亦按规矩下拜虽低了声音里都透出一种不羁来。

    “免了吧。”刘初望着那两个少年抿唇一笑慢慢记起那年在冠军候霍去病病榻前曾有一面之缘的男孩。彼时他比如今还要小着几岁。%小%说%网还未长成却已经有着清秀的容颜。

    “这位是我的异母弟弟霍光。”霍哥哥如是说。

    那次是她最后一次见霍哥哥。

    若干日后冠军候霍去病遽亡。

    如果霍去病没有死去她会渐渐和这个少年熟稔。然而命运开了她一个玩笑。霍哥哥去世后她虽无比悲痛却从未想过见一见霍嬗或是霍光。不仅仅是因为怕见了彼此伤心更因了再她心中霍哥哥就是霍哥哥不是任何人能够代替的了一丝半毫地。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儿子或是弟弟。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那些属于她的伤感往事面上却淡淡问着“霍大人怎么和金大人撞上了呢?”禀公主”金日单骤然抱拳道“臣曾与冠军候有一面之缘对冠军候甚是佩服。听闻霍大人为冠军候幼弟便说了会话。霍大人才思敏捷倒果然是人杰的。”

    记忆中霍去病的五官不可说不漂亮毕竟父母都是出挑的美人。但是人们看上去第一眼注意到的绝对不是他的漂亮。而是他刀削斧凿的气势踏马匈奴地豪壮。

    从这个角度上说霍光一点点都不像他的哥哥。

    她这样想着问道“霍大人武艺如何?”

    “这”霍光迟疑了片刻方道“略通皮毛。”

    刘初抿了抿唇回身道“出来吧。”

    两个侍卫从角落里逸出拱手道“参见公主。”其中一个忍不住问道“公主如何知道我等跟在后面?”

    “我并没有察觉。”刘初微笑道“我只知道杨得意绝对不敢放任我独自一人在这行宫中行走。”

    “你”她指了指那个问话的侍卫道“将佩刀交给霍大人。”转脸对另一个沉默地侍卫道“你去试一试霍大人的功夫。”

    “记住”少女语寒深意地吩咐“不要留手也不能伤到霍大人。”

    霍光无奈接过陌刀与侍卫过招。然而他武艺地确生疏。支撑了片刻连刘初都已经看出他左支右绌的处境。

    暗暗地叹了口气压抑住眉间的失望他竟然连这点地方都不像他。

    然而即使他与那个人一样豪情万丈勇武善战那又如何他依然不是他那个独一无二的他仿如正午阳光一样灿烂的他早就不在了。

    刘初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道“算了你回去吧。”

    霍光将陌刀奉还给侍卫颇有些不服气然而看着神游明显已到物外的少女眉宇间的伤痛却只得叹了口气颓然去了。

    “你不可以这样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那个声音愕然抬头看见金日单微笑的脸。

    金日单的笑容亦像太阳。如果说霍去病的身姿是正午地阳光。灿烂的让人睁不开眼去。金日单褪去了浑身的刺后地笑容就像冬日的阳光暖煦地让人不想放手。

    “你……”她的声音有些迟疑。

    为何还在这里?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金日单微笑道。“与公你是大汉的公主。我只是小小的朝臣。不该管你的事。但与丝我是阿陌地好友你却是阿陌放在心里疼手上捧的宝贝妹妹我不能看着你沉陷伤痛。”

    “你跟我来。”他拉着她的手在行宫里奔跑。往来或有宫人尽皆侧目。然而悦宁公主是陛下最宠的公主她并无异议并没有人敢说什么。

    他带她来到马厩指着拴在其中的骏马道“你看看这些马。”

    “金日单你什么意思。”刘初奋开甩开他的手怒道“天下人都知道我惧马。你却偏偏带我来看这些马。”

    她转身欲走。金日单却在她身后悠然道“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悦宁公主有两个心结一是冠军候霍去病。另一就是上林苑事变是不是?”

    刘初脚步一滞。并不回头。冷笑道“是哥哥告诉你的。他待你可真赤诚。”

    “皇家无秘闻。”他淡淡一笑。慢慢道“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秘闻。”

    “我们匈奴人信仰的是长生天的狼。但最忠实地伙伴却是奔驰的骏马。”金日单轻轻道“马通人性它若是忠诚于一个人是终生都不会变的。在战场上战马只懂得向前从不回头看。”

    “而悦宁公主你又何必拘泥于过往便再也不肯向前看了呢。”

    “而上林苑事变是**不是马之罪。公主因此惧了马实在是有些冤枉了马了。”

    “你说地倒轻巧。”刘初反唇相讥。

    你没有经历过你的娘亲为了救你骑上了骏马飞驰赶过斩去了马。

    血溅在她地身上血染在娘亲地裙上。一样的红一样地新鲜。

    她其实并不怕那些溅在身上的马血。大汉皇帝的女儿若连这点勇气胆量都没有如何对的起先祖浴血打下的天下。

    她其实一直在自责。虽然是有人陷害但娘亲是为了救她才失去了骨肉才……伤了身体调养了经年也不见起色还是易乏易困。

    “公主倒是可以放心的”金日单微笑道“臣出身草原自信力气马术都比阿陌好的多。臣为你掌马牵着马在行宫中走一圈。如何?”

    “这”她咬着唇有些跃跃欲试却始终敌不过心中的恐惧。

    “不要怕。”他柔声劝道加了草料喂马道“马性温顺你试试看。”

    刘初学着他抓了一把草料递到马嘴边那栗色马顺着她的手吃了草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她吃吃的笑望着马的眼睛那里面一片纯良。

    “看久了会落泪的。”他在后面抱拳道。

    她真的险些落泪了连忙掩饰过去回头看他问道“你真的保证能为我牵住马?”

    他一怔随即快活的大笑“自然。”

    金日单当着她的面检查了马鞍为马佩上。搀着她上了马。那马轻轻打了个响鼻似乎知道背上少女的娇贵与小心翼翼温顺的在金日单的牵引下走了大半个行宫。

    刘初渐渐放松下来喊道“好了停吧。天晚了。我也要回去了。”

    金日单一笑停了马扶她下来。道“如何。”

    刘初心里欢喜面上却不想显露出来只淡淡道了一声“不错。”

    马儿被放开缰绳。随意在边上吃草。

    金日单面色平和忽然一变连忙上前拉开了马。

    “怎么了?”刘初不解问道。

    金日单蹲下去捻起一枚带锯齿的草叶“这种草草原上叫做马上疯。据说马儿吃了它稍受一些刺激就会疯的。中原人不比匈奴人善放牧知道的不多。我本以为只有匈奴有此草没想到晋中也有。”

    刘初的脸色一变“你说的是真的?”

    她亦捻起一枚草叶走到马奇案。

    金日单好奇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马儿睁着纯良的眼睛看着她她的心儿一软将手中草叶吹掉吩咐道“将它牵回马厩。莫要再乱吃草料了。”广告:愚者ZeRomm的西方网游《七城传说》正在参加十月pk愚者mm人很好的还请大家有票的捧个票场没票的捧个人场。当然这个票指的是pk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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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二七:草灰蛇线伏千里

    沿着长廊回到寝殿杨得意正候在殿前躬声问道“公主骑马骑的开心么?”

    “奴婢知道公主心里不痛快。然而陛下与娘娘不在这里身份最高的就是公主殿下。还请公主顾全一下大局。至少在御驾到临汾迎回陛下与娘娘之前不要露了破绽。”

    “杨公公”刘初回头看着这个父皇身边的御前总管问道“公公在父皇身边多少年了?”

    杨得意一怔这一刻悦宁公主身上威势重重竟有几分刘彻的影子。

    “奴婢从建元年间跟着陛下到如今也有几十年了。”

    “那么公公可知”刘初微笑着问“未央宫中李婕妤与邢轻娥原籍何处?”

    “这……”杨得意有些讶异不知刘初所问为何想了想道“刑轻娥与奴婢同乡都是自蜀而来。李婕妤倒是长安人士。”

    “这样啊。”刘初垂下眸不知道是茫然还是失望喃喃道“都没有和晋中有关系么?”

    “那倒不是。”杨得意微笑道“似乎听李婕妤向陛下提过她的母家济源似乎就是在这附近的。”

    晚风吹过殿外树影婆娑沙沙作响过了片刻刘初方抬起头来看着杨得意认真的道“今日我问的不许和父皇娘亲提起。”

    杨得意心中微微一凉这个最是纯稚可爱的公主到底也走上未央宫里每个人最终都要走上的道路了么?

    到底是什么触动了她的改变?

    然而陛下身边看惯世事人老成精的御前总管只是微微叹了一声道“奴婢谨遵公主意旨。”

    刘初愣愣看着杨得意慢慢走开。抱着肩走进寝殿。殿内温暖地气息让她一瑟莫愁连忙迎过来道。“公主你总算肯回来了。”看她脸色不佳。担忧问道“公主怎么了?”

    她看着莫愁喃喃道“我有些冷。”

    “冷”莫愁一愣。伸手试她的额果然一片冰凉。

    时虽近冬晋中却没有多么寒冷。更何况公主身上的衣裳并不薄并没有冷地道理。

    莫愁无法可想只得道“那奴婢给您拿件厚衣裳来。”

    她轻轻应了一声任由莫愁拿了衣裳为她披上伺候洗漱。上了榻。想起那一年的上林苑之事。

    那件事里。娘亲失去了一个骨肉失去了健康地身体。而卫家失去了最后的圣宠。和皇后的生命。

    而那样盛大的事变最初。不过是因了一匹受惊狂的马而已。

    哥哥告诉她。那是因为当时地太仆之子与阳石公主有私情的公孙敬声利用父亲职守。%小%说%网在她的马鞍里置下了利针。

    没有人相信他的辩解毕竟到最后马总是了狂。

    那件事情掩过去已经三年多了无法淡忘的除了刘据阳石还有一个她。

    因为那是他们的错才导致所爱之人受伤害无法挽回。

    潜藏已久的疑虑隐隐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在今天被翻了出来才渐渐清晰。藏在鞍下的针真的被疏忽大意没有现么?

    还是置鞍地人刻意纵容了事情生坐观陈卫二家此消彼长渔翁得利。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锐利能使马儿瞬间疯地草少有人知若是用得得当那可真是高明的一步棋呢。只是她绝不原谅那些曾经或者将要利用她来伤害娘亲地人。

    “李芷是么?”刘初轻轻地念着那个有着娇美容颜却被未央宫渐渐淡忘的女子似乎亦曾经试图伤害她地哥哥。

    “那便新帐旧账一起算吧。”她慢慢想。

    千里之外的未央宫里婕妤李芷正搀着贴身侍女闻心的手慢慢行在御花园中远远见了亭台中娉婷的影子微微一笑唤道“刑妹妹好兴致呢。“

    刑箬回过头来起身相迎倦倦笑道“这些日子浑身懒便出来吹吹风。”

    “哎呀看起来是比前些日子憔悴些呢。”李芷嫣然道“不怕我娘亲送来了一些新进的胭脂待会送一些到承华殿去。包管妹妹比以前更加漂亮。”

    “多谢姐姐好意。”刑箬却悲凉一叹“只是陛下又不在京中我打扮给谁看呢?”就是在了长安城也不会多看她们一眼吧。

    李芷同病相怜心下一惨强笑道“妹妹想多了。”

    “母妃。”身后有人唤道。九岁的男孩身着皇子服饰膝下衣襟却见了些泥泞一瘸一瘸的走上亭来脸色白。

    “闳儿怎么了?”刑箬心中一紧连忙迎上去。向着刘闳身后的内侍曲离怒斥道“你们是怎么照顾皇三子的。”

    “不怪他。”刘闳道“是我要去骑射场骑马才摔了下来。”

    他瞥见李芷忍痛欲行礼道“参见婕妤娘娘。”

    “别”李芷连忙笑道“皇三子既然有伤就不必了。”她看了看道“好在没有大碍。”

    刑箬一阵心疼训道“你是皇子骑术过的去就可以了。何必太痴迷才有今天。”

    “好。”刘闳最是孝顺养母顺着她的话头应道“我以后不骑了就是。”

    “其实”他轻轻抱怨道“也许真是擅长什么才最不提防什么吧。我平日里骑术最好不过连太子殿下都不及的。这才大意了让那马给掀了下来。”李芷闻言一怔静静的若有所思。

    “不说了。回承华殿。母妃为你擦药。”刑箬言道回嫣然“李姐姐。那我便先走了。”

    “小心些。”李芷点示意待她们走远了。方吩咐闻心道“你晚上唤射月过来我有消息让她捎回去。”

    这些年陈阿娇专宠。太子又贤明。她若要打破僵局从太子刘陌处无着力点便需冲着陈娘娘来。

    纵然是皇子在后宫中没有了亲娘护持便会境地不妙。昔年卫皇后在时刘据与刘陌同有着嫡皇子的名分颇能一争。卫皇后一去卫家便树到猢狲散。刘据也被遣离了君前。

    虽然刘陌不会重复刘据故事但若陈阿娇不在他的太子之位。便不再稳当。

    人若擅长什么便最不提防。

    李芷抿唇一笑。长长地义指划过掌心。无声自问。陈娘娘最擅长什么呢?

    陈阿娇师从朝天门。朝天门号称医剑双绝。她学医多过学武于医术一道当世可称前十。只可惜医人不自医又或者几次伤重伤了底子连她的师傅萧方都无法根治言道不可轻易再有身孕否则母子二人俱伤殊难医治。陛下心念陈阿娇特令御医署调制避孕汤药行房前服用。陈娘娘喝了几日又自行开了个方子命御医署日日进奉。

    陛下乃当世明君精明绝情之处后宫妃嫔绝不敢轻易冒犯。故虽专宠长门多年也少有人敢抱怨。但事无绝对有些事若有把握做下了无痕迹。也不妨一试。

    长安城内自子夜医馆先后数位坐堂大夫一一远走渐渐败落后如今最富盛名的大夫当是城南吴春生了。

    元鼎四年冬十月圣驾还在东巡归来途中地一日吴家医馆迎来了一位夫人。衣裳华丽从车上下来向吴春生作了一鞠递上一张药方。

    那纸笺上尚盈着淡淡清香吴春生却无暇注意。愕然道“这是一张极高明的避孕方子不仅温和亦可以滋补女子身子。不知夫人所为何来?”

    女子盈盈一拜道“我夫家姓秦。夫君也是习过医地怜我身子虚弱求了这张方子来。我感念他待我一片赤诚。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无论如何也要为他留下一缕子嗣。听说吴先生医术高明可否指点一二在此药方中添上一二药物将避孕功效改为助孕?”

    吴春生沉吟半响道“夫人此心可嘉何不与尊夫明言?”

    “我说过多回。”秦夫人叹道“他只是不应。”

    “这可难呢。”吴春生面有难色“莫说尊夫懂医就是不懂见了药渣也能察觉。更何况此方精巧取药分量配合堪称妙绝岂能随意添一二翻改药效?纵是可以一加下去汤药色泽味道都有改变。”

    秦夫人见终是无法叹息而去。

    是夜射月传进消息言事不谐。

    李芷将信笺就着烛火烧掉心里有些沮丧。这么隐秘的方法终究无法用么?

    再好的药也有疏忽的时候。若到时陈阿娇又有身孕只能当作运气不佳或者这么些日子总有兴致来了忘了服药的时候。无人会想到陈娘娘亲自开地避孕药会出差错。论及医术宫中自萧方离后还有比陈阿娇更擅医术的人么?纵然陛下惩治了御医署一干人等面对陈阿娇肚子里的孩子也只有生下或打掉两种选择而无论何种选择多半都能赔上陈阿娇的命。纵然她运气好真的生下来了陈家已有皇子再添一个对政局并无太大影响。陈阿娇却定是元气大伤危如累卵了。

    “可惜啊”她叹道重复着信笺中的话“取药分量配合堪称妙绝。”灵光忽然在脑中一闪。

    若无法增添药物减少呢?

    取药分量配合堪称妙绝是否意味着只要稍稍增添或减少某些用药的分量此药的避孕功效便会巨减呢?

    “闻心”她扬声唤道“明日再让射月来一趟。”

    “增添或减少用量”吴春生捋着山羊胡子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秦夫人你要想清楚这样一改可能会对身子有害呢。”

    秦夫人眼圈一红道“我若能为夫君留得一儿半女死也无憾了。”

    “好吧。”吴春生叹道“我再斟酌斟酌夫人明日来取方。”

    秦夫人颔道“多谢吴先生。”

    出了吴家医馆她的脸色迅转寒。侍女看地心惊唤道“二夫人。”

    她回过头来吩咐道“待药到手过一阵子在陛下回京之前将人除了。务必不能让人看出半点蛛丝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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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二八:少年情怀总是诗

    御驾仪仗从晋中沿着汾水又行了五六日终于到达临汾。

    “好了早早。”陈阿娇逗了刘初好一会儿刘初才破颜一笑。瞥见刘彻走进来冷哼一声又板起了脸。

    刘彻暗暗好笑明知故问道“怎么了?谁惹悦宁公主生气了?”

    “父皇还说呢。”刘初被激的跳起来“是谁当日里扔下我独自来见娘亲?”

    陈阿娇嫣然一笑拿眼眸觑着刘彻看他如何应付女儿的怒气。听得刘彻温言道“算父皇不好只是谁教你骑不得马。”

    而且若皇帝与公主一同失去踪影文武官员多半会察觉吧。

    刘初气的眼睛黑咬牙誓此次回京一定要学会骑马忽然冷静下来甜甜笑道“就算如此父皇也不该连声招呼也不打就来找娘亲啊。”

    “好了。”刘彻一笑道“你要如何直说吧。何必再绕圈子。”

    “好。”刘初倒也干脆伸出手来玉指纤纤在刘彻面前晃了晃道“我要父皇答应我以后我若求父皇什么事父皇一定要应允。”

    刘彻怔了怔不自禁去看阿娇的娇颜。

    元光六年在闻乐楼阿娇也曾要去他一个承诺。

    后来她用这个承诺换了进出宫廷的自由。

    他一笑道“初儿是朕的宝贝女儿但凡有求若是能应朕自会应。若是不能。便是有此承诺朕也是不会应允的。何必有此求?”

    “那还有那些可应可不应的啊。”刘初却不肯放弃道。“至少父皇要答应我到了那一步。要多考虑一下。”

    刘彻沉默了片刻慢慢看着眼前的刘初。不经意地她已经长到了十五岁已经是可以嫁人的年龄了。娇美的眉眼和她地母亲如出一辙性敏慧和善。无论是幼时游荡江湖还是后来在未央宫都被父兄庇护几乎未经风雨。在他心中便像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然而她终究是慢慢长大了。

    也好。刘彻在心中慢慢道有些萧瑟。

    吾家有女初长成。女孩儿总是要长成地。便如同再精力充沛的青年。也要渐渐走近迟暮。

    笑意便漫上了刘初的眉眼欢快道“多谢父皇。”

    元鼎四年冬十一月。圣驾返回帝都长安。此次东巡共历时三个月。

    太子刘陌率宗亲和留守官员出城迎接。一路看中文网金色的太子冠带下抬起头来。是一张温和沉稳的脸。极是年轻。拜道“儿臣恭迎父皇。”轻轻地扫过刘彻身边的两个女子。脸上泛起淡而温暖的笑意。

    “朕甚慰。”刘彻抬手让刘陌起身微笑道“太子监国老成不负朕所托。”

    “不过是谨遵父皇离开长安前的吩咐罢了。”刘陌道“父皇和娘亲一路车马劳顿还请先返回建章宫。”

    车马粼粼开动刘陌瞥见队伍后面两个韶龄少女微笑拱手道“多谢两位上官小姐在临汾对我娘亲的照顾。”

    上官姐妹是其兄特意从别处别院遣到临汾陪伴陈娘娘御驾仪仗返回临汾后便一路随御驾回京。只道从此后便返回从前生活并无二致。却不料太子殿下果然如传言般事母至孝竟亲自来谢不免一阵手足无措。要知道大汉朝如今这位太子殿下虽年轻俊朗却是少近女色。但其本身才貌以及日后前景都让其成为大汉贵族世家少女最理想的夫君。到如今为止能让他善待的少女一直只有他一母同胞的妹妹悦宁公主刘初。

    上官云到底是世家出身的女子很快沉静下来微红了脸屈膝回礼“太子言重。此乃臣女应为实不敢当。”上官灵亦回了礼垂眸想看来哥哥说地果然没错要想得到这位太子殿下的好感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从陈娘娘处着手。

    而近了看方知刘陌温文沉稳让人心生倾慕之处犹在传言之上。

    只是她转身欲登车瞥了眼望着刘陌背影眼里犹有一丝梦幻地姐姐暗暗揣度如上官云这样的女子能敲地开刘陌地心么?

    不过是几句话的工夫却因为其中一人是太子刘陌事情便在接下来地一天里很快在长安城内传了个遍。顷刻间郎中令上官桀家的两个小姐就被人议论纷纷声名扶摇直上尤其是嫡小姐上官云有人羡之有人妒之。然而谁让自己老家不在临汾又或者没有一个身为郎中令的哥哥徒叹奈何。

    “你们可听说过”街头巷尾或有些三姑六婆说着闲话“听说有好事的世家夫人入宫问了陈娘娘对上官家两个女子的感觉。陈娘娘偏头想了一会儿分别赠了两个姑娘四字评语。上官家的大小姐得的是皎如明月二小姐得的是含章秀出。”

    “哗”围者兴叹道“如此说来陈娘娘对上官大小姐评价很高喽。说不定太子殿下真的会纳她为良娣呢。”

    “胡说些什么呢。”清欢楼的雅室里刘初气的跳脚“娘亲明明是觉得若说的不好就会毁了一个女孩子一生。这才含蓄说她藏不住丁点心事的。虽然她如何是她家的事但要我哥哥娶她等下辈子吧。”

    “你为了这些莫须有的事生气又何必?”刘陌倒是气定神闲斟了一杯茶推给妹妹叹道“说来我倒是不该去谢礼呢。平白惹出些事来。那些人倒无聊丁点小事也要揪出来说。”

    “那也是哥哥人才好年纪又到了。大家才都盯着看啊。”刘初忽然不气了盯着他掩口而笑。

    “胡说些什么。”刘陌又好气又好笑问道。“你拉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些闲话?”

    “不是。”刘初的面色严肃起来沉声道。“哥哥你实话告诉我。当年上林苑的事最后由你接手我骑的那匹马真的是因为公孙敬声地针才狂的么?”

    陈年的事被翻出来刘陌不免有些意外。然而他知道刘初不会无故而问。妹妹终究已经长大有些事不是瞒着就好地日后若轮到她独力抗击风雨也要先知道一些世事。便道“也许方有其他可能但在当下选择推倒卫家是对娘亲和我们最好的选择。”

    “可是你就能容忍着有人意图伤害娘亲和我么?”刘初扬声问道。

    “早早。”刘陌怒声斥道。

    刘初冷静下来些。低道“对不住哥哥。我不该对你脾气。”

    刘陌叹道“事后我去查上林苑马厩。当时所在地人居然都消失的不见踪影。”

    她静静的听着。心慢慢向下沉如此岂不正是说明。当年的事另有玄机。

    “那人会害我们第一次就有可能会害我们第二次。”她淡淡道“不过一次我就失去了一个弟妹第二次我无法想象。”

    “放心”刘陌抚着妹妹的眉安抚道“马上疯地事我听日单说了。虽然没有证据但多半是她。宫中有父皇威势在建章宫宫人只听娘亲的话她无法出什么花招。真要图谋只能通过家人我盯死了她的家人不信她能翻出什么风浪。”

    “当年我年纪尚小无法保护娘亲和你。”刘陌眸光深沉信誓旦旦道“如今我既然长大就不容任何人再来伤害陛下东巡回京歇息了三天便在建章宫举行大宴。飞雪殿上刘彻与陈阿娇并肩坐在席含笑看着下面一片觥筹交错。在刘彻豪气大笑声朗朗连干了几盅新丰酒后渐渐的宴上气氛便活跃开来。

    刘陌斟了酒来到陈阿娇身边恭敬道“陌儿数月未见娘亲了敬娘亲一杯吧。”

    阿娇自然很是高兴牵了刘陌的手含笑问道“这几个月陌儿有累到没有?”

    “还好。”在娘亲面前自然是不需要那么多虚文的刘陌为娘亲斟了酒道“儿子在长安听了娘亲路上病了心急如焚。若不是父皇不在陌儿身为太子不得离京真要飞奔过去看看才安心了。”

    刘彻闻言不免望了过来似笑非笑“陌儿事母孝顺你娘亲心里定是欣慰的。”

    “多谢父皇教诲。”刘陌微笑答道敬了酒又与阿娇说了些话便下去敬一干重臣的酒。太子敬酒对臣子是无尚光荣。众臣不敢怠慢俱起身迎候。敬到长信侯柳裔之时刘陌朗声问道“不知南宫姑姑近日身子如何?”

    柳裔轻轻叹了一声面现忧郁道“还是那样子。”

    南宫长公主刘昙自天气进秋开始便又开始缠绵病榻。刘陌素来喜欢这个姑姑多次遣了御医去看。却都没有起色到最后御医署最年长的御医便言“长公主便是棵湖边柳被经年大漠地风沙给吹的渐渐枯了。到如今只有用好药调养着。”

    柳裔与刘陌俱都无言刘昙初归汉家那年萧方为她看过诊说的也差不多。也因了此这些年刘彻对这个姐姐几乎是但有所求无所不应。便是无求也常有赏赐下来厚重一时京城无

    只是到了如今刘昙最想要地不过是多和亲人相处罢了。

    上座上刘彻的目光黯然一沉轻轻道“过些日子朕过府去探望探望皇姐吧。”

    “如此柳裔多谢陛下恩典。”柳裔微微笑道“长公主定会很开心地。”第二名的大作月裹鸿声地《素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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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二九:愿儿质愚一生安

    元鼎四年末刘彻携陈阿娇往长信候府探望南宫长公主刘昙。

    较之东巡离京前刘昙的容颜见了憔悴倚在床上更显得不禁风吹的清瘦来咳了几声面上现出一丝红晕含笑唤道“彻儿能来看我我很是高

    “皇姐说哪里话”刘彻看着刘昙光景心下难过自王太后故去后在他心中最重的两个女子一个是阿娇另一个便是这个为他少年时颇经苦难的皇姐了。元狩二年漠北之战柳裔迎南宫长公主南归他以为此后便可好生奉养这位姐姐以偿她曾受的苦难。却不料刘昙只享了这几年的清福便缠绵病榻眼见的步步虚弱下去。

    “宁儿”刘昙慈和唤道六七岁年纪的男孩乖巧的来到病榻前轻声道“娘亲宁儿在这。”

    刘昙微微一笑牵起柳宁的手道“还不见过人。”

    刘彻见那男孩便回身轻轻跪下礼节规矩拜道“宁儿参见陛下陈娘娘。”淡淡一笑正要叫起。却听刘昙摇头道“错了。宁儿该唤一声舅舅舅母。”

    “彻儿”刘昙望着弟弟轻而正色道“我今日让宁儿执的非国礼而是家礼。宁儿他就是我的亲生儿子。”

    这话便隐隐有些托孤的意思在里面了刘彻心里难过低看着柳宁清秀的眉目间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暗暗叹了一声正色道“朕定会如待平阳侯般待宁

    刘昙唇边便牵起一丝安心的微笑仍让柳宁按家礼拜了。刘彻受不得房中沉重的气氛。自行出了。刘昙看着他地背影叹息了一声方望着阿娇道。“有你在彻儿身边真好。”

    陈阿娇抱起柳宁。闻言微微一笑道“昙姐太看重阿娇了。”

    “怎么会?”刘昙说了这会子话有些气喘歇了片刻。方又道“彻儿是我弟弟我清楚他本性极凉薄无情的。好在有你在他身边他心中才仍有一丝温情。虽说他本身未必在乎这些但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是觉得现在地他要幸福些。”

    阿娇沉默了片刻逗着柳宁。想了想方道“也许吧。我却觉得。眼前平静的局势暗里波涛涌动。也不知什么时候掀出来。会是个什么局面。”

    “是呢。”刘昙也叹道含笑看着柳宁。神情柔和“宁儿虽然没有你地陌儿和初儿聪明机灵我却宁愿他愚笨些只要心思纯正又有彻儿和他爹爹维护便不会出事。”

    柳宁听了母亲不详的话语在阿娇怀中回过头来望着母亲担忧了唤了一声“娘。”刘昙朝他安抚一笑道“没事。”又道“这些日子我在病榻上无事。自陌儿出使身毒后身毒的佛教便渐渐传到大汉裔哥怕我无聊便译了一些佛书给我。我看了些觉得很有些道理。”

    “是么?”阿娇微笑道佛能使人静心。柳裔待刘昙其心深重不可自喻。只是刘昙尚可以佛经自解柳裔看着自己的爱妻渐渐身子衰弱其心悲哭又能如何开解?

    这一趟探望南宫长公主无论是刘彻还是陈阿娇心中都余了些凄恻。坐在回宫的宫车上刘彻望着帘外繁盛地长安市井风情轻轻道“小时候朕若惹了祸多半是皇姐替我在母后那里挡了责骂。有一次……母后打了朕是皇姐为朕敷的药。那时候皇姐年龄还小还没有去匈奴和亲……”

    他似是特意说起又似是漫不经心陈阿娇却懂得他的心思叹了一声道“陛下说的倒让人不解了。昙姐疼惜你难道平阳与隆虑姐姐不护着你便是阿娇幼时也护过你吧。”

    刘彻的喉中逸出一丝轻笑拥过阿娇道“现在换朕护着你们。”

    刘彻与陈阿娇探望南宫长公主之时太子刘陌正在博望殿仔细思虑着李家人的举动。“李婕妤的长兄李非近来频频造访非陈家阵营的高官;幼弟李其昨日在清欢楼和人打了一架……李非的小妾前些日子往吴家春生堂亲自跑了两趟又遣婢女去了一趟。这什么乱七八糟地消息。日单你说……”他抬眉看见对面的好友正在出身只怕好久没有听自己在说什么了。好笑的扬声喊了一声“日单。”“嗯?”金日单回神道“你说什么?”

    刘陌嗤笑一声问道“你想什么呢?”

    金日单略略尴尬道“没什么。”

    反正暂时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刘陌干脆将之推开专心问起好友地事情。“我说日单。”他笑了笑问出自己怀疑以久的揣测“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早早?”金日单伸着懒腰神情懒懒反问道“你不是向来把你那个妹妹给捧到天上既然如此有人喜欢不是很正常?”

    刘陌怔了怔倒没有料到金日单承认地如此干脆面容渐渐严肃道“日单是单纯地喜欢呢?还是……?”

    “是与不是又如何?”金日单自嘲一笑面上泛起消逝已久的愤世嫉俗。“别说我只是一个小小地谏大夫单凭我是匈奴人陛下和你哪可能将最宠爱的悦宁公主下嫁?”

    “那倒也未必。”刘陌深思道见了金日单诧异的神色解释道“早早也到了婚龄了虽然现在还没有大约很快也要提起婚事了。长安城里那些配的上她身份的世家子弟不是纨绔就是无能在我看来还不如日单呢。至于我娘亲她大约是只要早早点头就好。真正难办的是我父皇。”他含笑的看了金日单一眼。道“如今的日单确实很难让父皇点头啊。”

    话虽如此。但事关最放在心上的妹妹刘陌既然想起了。就放不下心。第二日向阿娇请安时便提到了这件事。

    “金日单么”陈阿娇侧头想了想道“他还是不错地。只是早早喜欢么?”

    “早早啊”刘陌不免有些泄气“她不知道从霍去病那里走出来了没有。不过就算她不喜欢日单。娘亲也注意则个别让父皇将她随意许配了什么纨绔子弟。”

    陈阿娇失笑道“你父皇不会的。”

    他毕竟最宠爱刘初当不会拿她的婚事随意。“不过我会记得问问他地意思。”阿娇想了想道。

    从博望殿出来。日色尚早。前些日子刘彻不在长安之时刘陌忙政务忙的天昏地暗。如今刘彻既已归来。他一下子便清闲了很多此时不想回博望殿。便回头吩咐道。“成烈去找一辆平常地马车。我们去宫外玩一玩。”清晨长安城的街头已经很是热闹呢青色的马车行于街市中仿佛滴水融入大海无人注意。

    “主子”成烈笑着道“是去清欢楼么?”

    “算了。”刘陌想了想“绕着街市走一圈再说吧。”

    “是。”成烈应了一声在帘外吩咐着。车夫便放缓了车在集市中缓缓前行。喧嚣的声音传到刘陌耳中这就是大汉都城长安全国乃至全天下最繁华的城市许多地人在这座城市里生活吵闹买卖呼唤。将来有一天这个城市乃至这个国家都要交到他的手中。而他能越他的父皇创造一个更鼎盛的盛世么?

    刘陌这样想着听着车轮声音轱辘渐渐的转到城南忽然停下。刘陌掀帘问道“怎么了?”

    “殿下”帘外成烈的声音有些好笑“见到了认识的人呢。”

    “哦?”刘陌望过去果然见不远处有辆宝蓝色的车马宽敞气派显然不是普通的人家。红衣地少女掀起帘子对着站在车下的少女微笑道“不知道含章秀出的二小姐能不能自己找回家地路呢?”言罢放下帘子吩咐道“掉头回府。”车夫应了一声是字再也不看一眼上官灵策车而去。徒留一身单薄衣裳的上官灵目瞪口呆地站在风中看着马车远去。

    “吁”成烈咋舌叹道“这位上官家地大小姐好狠的心居然真地把自己的妹妹独自丢在外面。”

    “殿下”成烈知道刘陌不欲与上官家的姐妹扯上关系轻声问道“咱们是不是绕开走?”

    刘陌想了想终于叹道“一个女孩子独自在街市上有些危险。我既然看见了怎好不管?”

    更何况听方才上官云的话上官灵被遭的这场火气多半与娘亲或他有关。

    “成烈。”刘陌吩咐道“你去请那位上官二小姐过来。”

    成烈领命而去与少女说了些什么。刘陌在车上远远见了少女面上的防备望了过来见是他神情惊讶。

    “太子殿下”上官灵行过来颔为礼知刘陌青衣微服不想让人知了身份并未行礼。虽然刚刚让人看了笑话去面上倒也未见局促落落大方。

    若是上官云知道彼时倾慕的刘陌就在附近便是再重来一百次也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作她的大小姐脾气吧。

    “上官小姐”刘陌微笑道“上来吧我送你回上官府。”

    “不必了。”上官灵婉拒道“多谢太子殿下牵挂臣女长姐虽然脾气不好心却是不坏的。等下气消了自然会回来接臣女。”

    “是么?”刘陌淡淡一笑道“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上官小姐还是先上来吧。”

    上官灵无奈只得道“如此便多谢太子盛意了。”其时男女之防并不严重上官灵登了车暗暗思忖刘陌的用意她与太子并无交情又不过是一面之缘并不信刘陌会多在意自己。既已说明处境按理他就不该再坚持。

    “上官姑娘”果然刘陌看着窗外淡淡问道“我听说那日在临汾我娘亲回父皇的信之时在一边伺候磨墨的正是姑娘。姑娘可知道我的娘亲写的是什么?”

    上官灵怔了怔嫣然道“太子殿下若是想知道为何不亲自去问陈娘娘?”

    刘陌沉默了片刻。

    若是能问娘亲他又何须在此问上官灵?

    “若是陈娘娘愿意告诉殿下自然会说。”上官灵慧黠悠然道“若是娘娘不愿灵儿纵是看到了又岂好告诉殿下?”

    宝蓝色的马车调转回头又来到了街口。车夫四望一周不见上官灵怔了一怔。上官灵从车窗中瞥见微笑道“哎呀想来今天姐姐气消的快已来接我了。太子殿下灵儿告辞。”放假天看书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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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三零:借得利刃能杀人

    刘陌略颔有些好笑随口问道“姑娘与令姐来城南是…?”

    “家嫂身子不好”上官灵欠身行礼“前些日子来吴家的春生医馆求了副药。今日特来致谢。姐姐与我闲来无聊便陪嫂嫂前来却不料吴大夫前些日子去了败兴而归。姐姐脾气不好灵儿可能言语有所得罪这才如此。让太子殿下见笑了。“吴大夫去世了?”刘陌讶然道。

    “是呢。”上官灵有些惊异虽然吴春生是长安城知名的大夫终究只是平民如何入了太子刘陌的眼?

    刹那间刘陌想起了密报上李非小妾数次造访吴春生之事。吴春生此时身亡是巧合抑或是人为?

    刘陌快思虑着道“既然有人来接小姐我便不多事了。”转身吩咐成烈“回博望殿。”

    上官灵点点头又行了一礼下了车远远的向自家马车走去。那边上官云不见了妹妹有些担忧。此时见了上官灵方为心安怒道“你到哪里去了?”往她来处看呢青色的马车正转了头急奔驰。前座上的男子青衣服饰乍一眼看过去有些眼熟上官云想了片刻才记起正是太子刘陌身边内侍刹那间脸色乍青乍白。

    这一切刘陌都没有注意。他很快赶回博望殿。调来廷尉令张汤问道“城南吴家大夫吴春生骤亡一事可有疑点?”

    张汤拱手行礼有些讶异。“殿下身为储君怎么会对吴春生的死有兴趣?”

    刘陌闭了闭眼道。“张大人此事虽然不起眼。对我关系却不小。还请大人详告实情。”

    “从表面上看并无疑点。”刘陌既然如此说张汤便不再相问想了想道“实情还要调下面卷宗来看才能了解。”

    太子调看卷宗。不是不可以只是走了明面便不免为宣室殿里的陛下所知。

    当然从刘陌找到张汤开始此事便不免让刘彻知道。

    吴春生是在两日前去世的家人报的是骤亡。明明前些日子还好好地那一日家人唤他起床就没了气息。

    刘陌蹙了蹙眉。道“我想亲自见一见他的贴身小厮。”

    吴春生的贴身小厮名叫冬叶。此时被唤到廷尉府。脸色虽苍白倒也还算镇静。

    “大人说地那一日。”冬叶并不知道刘陌的身份。但料能坐在廷尉府内堂上必不是一般人。他想了想道。“是有一位贵夫人来访但是是与先生密谈我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啊对了”他忽然想到“那位夫人走后先生倒感叹了一句这位夫人倒痴心。第二此那个夫人来说了些话先生便思虑了好些天。”

    李非地小妾痴心?刘陌冷笑了一声听起来其中多半是有玄虚的。只是不好参透论到医自师公走后长安城内又有谁及的上娘亲?若想以医对付娘亲不是太班门弄斧了些?或者李芷看他如今住在博望殿娘亲不能如对早早般时时看顾所以欲要对付他?他的思绪如在云雾中看不清方向总觉得有一个很重要的地方被忽略困于局中。

    “那吴先生在生时”他以手叩着桌案问道“有没有什么特别举动?”

    “唔”冬叶回想片刻道“前些日子上官夫人来访吴先生说得了个名方开给了上官夫人。今日上官夫人携二位小姐来谢却不料先生已经去了。”

    “成烈”刘陌转身吩咐“去上官桀家将那方子取来。”

    成烈应了一声自去了。

    太子近身内侍前来上官夫人不敢推拒只是面色尴尬誊了张方子交给成烈。

    刘陌看到那张方子不免一怔。他虽不学医但娘亲师公都是当今医术名家勉强也懂一些看了便隐隐知道这方子地功效。

    “李芷。”刘陌吐出这个名字牙齿咬的咯咯响。成烈心惊胆战只觉顷刻间这位素来温和的太子殿下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寒气来。还未说话刘陌却一挥袖负手走了。

    “太子殿下”成烈已从上官夫人口中得知此药方乃是避孕之用。上官夫人已为郎中令育有三子年前又育有一女身子虚弱不宜再生产。便向吴春生求得此方。

    成烈见太子殿下如此模样前后联想渐渐悟出一些变色道“我们是否去御医署看看?”

    他们如今虽已知机御驾回京却已近半个月。这半个月陛下俱是宿在陈娘娘处。

    若是……纵然惩治了李芷如今这棘手情况当真不知如何处理的好。

    “不。”出乎意料刘陌摇了摇头渐渐沉静下来。抬眉道“父皇遣来宣我的内侍想必已经快到了。”

    刘陌听宣到宣室殿的时候刘彻刚刚处理完政事坐在殿上神情莫测的看着自己的长子片刻方问道“今日太子召张汤所为何事?”

    刘陌是国之储君无法管制其父皇的后宫所以此事到最后还是要交给刘彻定夺。刘陌根本就没打算自己查事涉娘亲他想他地这个爹爹应当也不会手软吧。毕竟娘亲是他最爱重的女子。

    而他虽是这个人的儿子若是查地太深倒是有可能被君父猜忌。

    这便是皇族的悲哀。父子不能至亲。

    “儿臣今日在外遇见上官家地姐妹偶然得知她们地嫂子最近从一大夫处得到一张方子而那位大夫却于前几日亡故。”他并不打算让刘彻知道自己派人盯着李芷家人的一举一动便只好假托上官姐妹。

    “那张方子儿臣却认得。是娘亲亲自开来服用地并未外传。儿臣便知事情不对这才寻张汤来问那大夫之事。”

    刘彻怔了一怔。事涉阿娇而他记得。阿娇这几年唯一服用的药是……

    他的面上闪过一道煞气猛然起身怒唤道“杨得意。”

    一边地杨得意连忙躬身道“奴婢在。”

    他略喘了一口气。寒声一字字吩咐道“你带期门军封了御医署查看陈娘娘每日服的药是否有异常。”

    刘陌低低垂眸想父皇终究是很在乎娘亲地吧?

    不然也不会反应如此剧烈。

    刘彻负着手在殿上走了几步稍稍冷静下来。望着自己的儿子忽然冷笑道“陌儿。你打算迎娶上官家那两个姐妹中的一人了么?”

    刘陌吃了一惊问道。“父皇?”

    “太子不要打算瞒着朕。”刘彻淡淡道“朕想。你不是从上官家得知这方子而是你派人盯了李家人的举动吧?”

    刘陌的额上沁下些微汗来叹道“父皇英明。”

    “算了。”刘彻慢慢道声音有些微萧瑟“朕知道你是放心不下你地娘亲和妹妹。”

    “朕身为帝王自然有知道事情的耳目。却不曾想。”他的眸中露出阴戾神色“朕的后宫倒有人如此行事。”

    后宫中杀人不见血。本是常事。

    只是李芷这番从最不防备处着手又是软刀子杀人这才让他们父子双双险些栽了。若不是李芷心太狠杀人灭口只怕不会如此快露出痕迹。

    御医署被期门军封住其中御医们都乱成一团。御医令脸色苍白上前向御前总管杨得意问道“不知道杨公公所来为何?”

    杨得意板着脸道“我奉陛下之命查看陈娘娘所用的药可有异常。”

    此言一出御医署中众人知道陈娘娘在陛下心中分量尽皆变色。

    “杨公公”御医令勉强笑道“说哪里话?哪个吃了狗胆敢对陈娘娘不利?更何况陈娘娘自己便精医术谁能在她面前动药的手脚。”

    “少废话。”杨得意冷笑道“要你查就查。”

    御医令无奈吩咐道“将娘娘昨日用的药渣拿来。”

    内侍领命不一会儿便碰来药罐。数名狱医共同检查后吁了口气安心道“杨公公此药渣并无差错。”

    杨得意楞了一愣道“敢对陈娘娘的药动手自然有些高明再仔细检查检查。”

    “的确无差错。”御医令无奈拱手道“当日娘娘开地方有茯苓杜衡决明子等十二味药臣纵然看错了也不能几位御医都看错了。”

    “这样”杨得意便蹙起眉感到棘手问道“那娘娘今日用的药呢?”

    “今日时辰还早所以尚未开始煮。“一并拿来。”

    御医令无奈道“是。”

    他接过内侍递来的药苦笑道“杨公公你看并无……”他地面色渐渐变了。

    杨得意敏锐问道“如何?”

    “这药”御医令抖抖索索说不出来。旁边有几位老御医也脸色惨白叹道“这药分量不对。”

    若不是今日亲自拿在手中仔细看任凭经验丰富的老御医也不会察觉其中有些用药分量有些微地差异。

    “好大地胆子啊。”杨得意冷笑道“负责取药的人呢?”

    下面有脸色惨白地人答道“苏云刚才看势不对在期门军还没有封住御医署之前已经跑了。”

    苏云跌跌撞撞的奔在未央宫的长廊上意图跑到绯霜殿向李婕妤求救。却因为心思慌乱没有看清前路撞在了来人身上。

    “瞎了你的狗眼。”与他同样尖细的内侍声音喝道“连皇三子殿下也敢撞?”

    他浑身一缩也不看方向咚的一声跪下磕头道“奴婢冒犯了皇三子殿下还请恕罪。”

    刘闳冷笑道“撞了我你还想活命么?”“来人”他扬眉吩咐道“将这个贱婢杖毙。”

    皇三子虽不见得受宠但杖死一个奴才的权利还是有的。

    曲离听着逐渐微弱的惨呼声打了个寒颤轻声道“殿下风向已经变了。这个时候走出来是否……?”

    李芷这次已是死定了。

    杖毙了这个奴婢并不能帮助她什么。“所以我才要杖毙他啊。”刘闳微笑道“总不能白忙了这场。”

    他抬头看了看天虽已马上要到新年了今日却罕见的吹起了东风。

    “刘陌”他握紧了拳道“你的运气真好。”

    为什么你一直能这样好运气呢?

    从始至终他要对付的并不是陈阿娇而是刘陌以及他的宝贝妹妹悦宁公主刘初。

    “毕竟若不是你们惹出的那场风波我的娘亲怎么会孤寂死在清凉殿?”

    而若要对付刘陌必须先对付他的母亲陈阿娇。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没有半丝不忍。

    偶今天比较兴奋码了两章番外一章正文。至于为什么这么兴奋。偶也不知道。码完了看过了十二点那就算新的一天了。估计明天早上爬不起来所以先更了再睡。明天下午可能要出去逛街毕竟也不能国庆都窝在寝室是吧。

    祝国庆快乐。虽然已经过了一半。

    大家猜猜阿娇到底怀孕没有。忽然觉得有些不厚道。唉。

    今天喊简单些两个字推荐票。

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三一:夜如其何夜未央

    杨得意禀了苏云被杖毙的消息宣室殿里刘彻与刘陌都是微微一愣。

    “这么巧?”刘陌狐疑道。

    “是呢。”杨得意躬身道“苏云见事不妙逃出了御医署。却冲撞了闳殿下闳殿下便杖毙了他。后来知道此人竟意图加害陈娘娘殿下知自己鲁莽此时正跪在宣室殿外请罪呢。”

    “算了。”刘彻面色平静看不清楚他的心思淡淡道“不过是个奴婢杖毙了就杖毙了。又不是没了他就治不了那女人的罪。”

    他恨极了李芷欲加害阿娇二十多年的夫妻到此时竟是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意提。冷声吩咐道“传朕的意思命廷尉令张汤查抄李家务要查明真相。”

    张汤乃一代治案能吏过了两个时辰便来禀李非的那个小妾抗不住招了李婕妤指使长兄希图通过增减用药分量加害陈娘娘一事。

    刘彻勃然大怒冷笑道“赐绯霜殿三尺白绫不必再来见朕了。”

    东窗事之际李婕妤的下场便已经注定。杨得意并不出意料低声应道“领陛下旨。”

    然而赐死的内侍顷刻回转禀道“李婕妤不肯接旨求见陛下。”

    刘彻怔了一怔面上闪过淡淡的厌烦冷笑道“这贱妇还有什么资格要求见朕?”摆摆手正要示意内侍不必理会径直赐死。转眼却瞥见自己的长子站在一边神色淡漠于是转瞬改变了主意。吩咐道“太子替朕去一趟吧。”

    “我?”刘陌怔了怔抬眉看着自己的父亲。

    “是啊。”刘彻饶有深意的道“替朕问一问。朕待她不算薄她何止于行此不义之事。”

    不过是为君为子罢了有什么好问的。

    然而刘陌不能这样答话只得拱手道。“儿臣遵父皇命。”

    从陈阿娇搬至长门殿后刘陌就久未涉足未央宫。此时行在未央宫地抄手游廊间看着未央宫的繁华妍景竟生出点点的陌生之感仿若雾里看花一样地隔离。

    也曾是皇帝经常涉足的宫殿绯霜殿自有她地气派精巧。只是如今人心惶惶。

    盖长公主刘嫣本就随在娘亲身边而皇四子刘旦虽每日随师傅在别处念学母亲出了如此大事。也早已赶回姐弟俩守在母亲身边戒慎的看着进来的长兄。

    “没想到。陛下没有前来”李芷微微的低下头去。苦笑道。“来的却是太子殿下。”

    年轻地时候陛下曾经赞过。她穿着粉色纱绡最是美丽。因此她今日穿的是粉色的纱绡抹了胭脂严妆妆扮梳起了最繁复的式用碧玉簪簪住簪尾的一缕流苏垂在鬓边清丽无端看的刘陌深心一阵叹息。

    这个女子也是有着她的美丽的。

    “父皇要我问你”他慢慢道照本宣科“他待你不薄你何至行此悖逆事?”

    “待我不薄哈哈——小——说——网”李芷忽然开始大笑笑的歇斯底里笑地喘不过气来。“是的”她狠道“陛下是待我不薄啊。他封我一介小小宫女为婕妤他提拔我的家人权势炫赫他赐我住绯霜殿繁华富丽。可是他根本看不见我。”

    再耀眼地珠光宝气也填不满空洞的灵魂。

    “十年啊。”她地声音如哭如笑知今日已无幸理昔日地枕边人便是今日下令将冰冷白绫勒过自己颈项之人却连来见自己一面都不肯却让情敌之子来问你为何如此。

    生命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呢?

    她看着站在殿中地那个男孩子他的轮廓很像那个人眉如出鞘之剑唇薄如纸。却因继承自那个女子的血统淡化了刘彻的锐利平添一份温和。

    “我在绯霜殿待了十年十年啊。”她喃喃的诉说着仿佛站在面前的人是他。“你一直都在她那里回过头也看不见我。”

    她一直以为她是为了儿子才设计对付陈阿娇。却不料她的心思太深深的连自己都瞒过。到了这个地步翻出来才看见自己的真心。

    她只是太寂寞了。寂寞像一把刻骨的刀一日一日的剐着她的灵魂。

    而一个寂寞了十年的女子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母妃”李芷的面上神情仿如鬼魅连刘陌都不禁退了一步何况她身边的一双儿女。刘旦扑到她的身上哭道“你不要这个样子。”

    “吁旦儿不哭。”李芷柔声安抚又深深叹息“太子殿下”她回过神来轻轻叹道“你和你的娘亲又为何要回来呢?”

    陈阿娇未曾回宫的时候这未央宫里有无数寂寞而又不是太寂寞的女子彼此在微笑的笑脸下相斗彼此都拥有偶尔微波的君恩。年轻的时候她厌恶那种日子却在陈阿娇回到这个宫廷之后才现那种生活也是一种幸福。

    至少不是全然的绝望。

    事情已经很清楚刘陌转过头吩咐道“伺候李婕妤上路。”不愿亲自看负手走出殿。

    “太子哥哥。”与抱住李芷的裙褥哭的不能自已的弟弟不同刘嫣冲了出来紧咬住唇面色惨白咚的一声跪在刘陌脚下叩道“妹妹求求你饶了我母妃吧?”

    “饶?”刘陌淡淡一笑看着这个与自己有着一半血缘牵系的妹妹。过去的十年里她一直很安静。似乎直到今天他才真正看清她的模样。

    “我为什么要饶了她你可知道。你的母亲试图伤害我地娘亲呢。”他慢慢道心中并无一丝怜惜。

    刘陌想。他懂了父皇要他来见李芷的意思。

    他很心狠。除了对娘亲和早早对别的人。并无半丝不忍之意。

    但刘彻认为他还不够心狠。

    皇家这个地方太污浊。而皇家地人又太不安宁。哪怕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公主又何曾是简单地人物?而刘彻是想让身为大汉储君的他更清楚的看清后宫的污浊吧。那种不甘。嫉妒会生生的毁了一个人。

    “可是”刘嫣喊道“她是我地母妃啊。”

    “那又如何?”与他无关。

    刘嫣渐渐落泪却无比冷静“太子哥哥今日如此行事不怕他年有一日遭报应么?”

    刘陌失笑道“我很乐意看着。那一日到来之时你如何来讨回你的报应。”

    “但是”他徐徐道。“盖长你似乎弄错了。能够决定饶不饶你母妃的。并不是我。”刘嫣怔了一怔。跪在廊上的身子微微瑟缩。

    “看在你是我半个妹妹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只要你能往宣室殿。求得父皇饶恕你的母亲我自然不会动她如何?”

    女孩闻言微微抬了眉却又终究颓然跌坐在地。

    刘陌冷哼一声负手吩咐道“动手吧。”

    内侍领命捧出盘中白绫抛过绯霜殿的雕梁。

    “将皇三子和盖长公主带走。”刘陌吩咐道。

    李芷微微一笑站上了矮墩。安静的将颈项穿过白绫打过地结。

    踢开矮墩之前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夜如其何?夜未央啊。”

    夜如其何?夜未央。

    虽然李婕妤已经自裁刘彻也已下旨处置了李氏满门。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时不要让陈娘娘知道。”刘彻吩咐道。

    于是御医署与未央宫里变了天的时候陈阿娇在长门殿听着飞泓转进来的消息。讶异重复道“那宁澈在各地转了一圈后最后在齐都失去了踪影?”

    “是地。”绿衣颔道“飞泓蜡丸里是这样说的。”

    阿娇放下了怀中暖炉微笑道“看来这齐王刘据倒不简单呢。”

    “暂且不要理这个”绿衣颦眉道“陛下派人封了御医署我们却探不出消息娘娘觉得如何?”

    “陛下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知道。”陈阿娇却不以为意道“总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毕竟服了动过手脚地药近半个月刘彻也无法猜到陈阿娇是否怀孕。

    “陛下毕竟时日尚短是看不出来地。”因为失察御医署的人都将获罪。只是在此之前还得解决一些问题。

    “其实无论是否受孕煎一副芜子汤即可。”

    便是没有受孕喝了也无大碍。“若阿娇真地有孕呢”刘彻冷笑道“你们能保证芜子汤不伤身么?”

    “这”御医们俱都迟疑有人硬着头皮问道“不知娘娘近次葵水什么时候去的?”

    建章宫自然有记录这些事情的女官答道“大约是十日前。”

    那便还是有可能受孕了。而陈娘娘的身子到底还是求稳为好。虽说越早喝芜子汤对身子伤害越小。但万一出了问题呢。

    而且御医们渐渐神情凝重若有了皇嗣陛下真的属意打去么?

    刘彻淡淡叹息一声终于颓然道“再看一阵子吧。”

    入夜的时候他负手来到长门殿。阿娇正在烛下画着些东西抬眉看见他淡淡微笑道“你回来啦?”

    “嗯。”他颔在内侍的伺候下脱去了大氅问道“你在画什么?”

    “等画好了再给你看。”阿娇道“我听说你今日赐李婕妤自裁她做了什么事?”

    刘彻蹙了蹙眉心叹道“娇娇不要问吧。”

    他曾经许诺要守护她到头来却让人在眼皮底下将她伤害。

    阿娇耸了耸肩记忆里在未央宫里刘彻的妃嫔中李芷是安静清雅的一个还让她看的过眼。因为自甘泉宫后刘彻再也没有宠幸过那些妃嫔她倒也可以平和的看那些女子。

    “只是”她忽然想起来“早早都十五了呢关于她的婚事彻儿有打算没有?”她没有兴趣拐弯抹角的讨问刘彻的兴趣便选择直接问。

    “初儿”刘彻怔了一怔“在世家子弟里挑一个才貌俱佳的就是。”

    “世家子弟里能有什么才貌俱佳的人。”阿娇冷笑倒是庆幸自己记得问了这一句“我的女儿”她道“她的婚事得自己喜欢才行。”

    不嫁世家子弟难道嫁平民么?刘彻的眉心一跳然而今日他颇多忍耐只是道“反正她年纪还小再等一两年再说吧。”

    十五岁已经不小了陈阿娇微笑不过若是心疼女儿的父母女儿多大也还是觉得小的。

    “好。”

    她应道。

    睡在刘彻的怀里半夜里慢慢醒来却察觉他并未安睡只是望着她的腹眼神有些变换。

    腹啊。

    她捉摸着今日的种种迹象渐渐了悟。却装作并未醒来沉沉睡去。

    无论她迟生了多少年看了多少惊心动魄的故事还是不能习惯为了一个虚无的理由曾经美好的女子相互伤害。

    当是炼蛊么?

    所以到如今还是无法喜欢这个天下最繁华也最荒芜的所在。求呀么求推荐票无比哀怨的念。

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三二:乐到极致生悲哀

    一个眨眼元鼎四年就走到了尽头。建章宫里开始了第一轮扫尘喧喧嚣嚣的热闹里新的一年的钟声渐渐敲响。

    新年的第一天便是东方湄满周岁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陈阿娇自然是无法出宫的只能在过后听着众人转述那场盛大的抓周。爱女心切的东方朔将笔墨纸砚琴棋书画一一备齐连草药女红都准备了的放在东方湄脚下女婴却不管不顾只在锦缎扑就的地上爬抓住柳宁的衣裳再也不肯放手。闹得桑家的幼子桑允一阵吃醋。

    这便算是抓周抓住的东西么?陈阿娇笑了好一会儿对刘昙道“也许是天作的缘分呢这两个小儿女配到一起也不错。”

    “我也这样觉得呢。”刘昙的眉眼极柔和的。也许是新年的喜悦冲散了病气她的身子竟好转些闲暇日子也能出来坐坐。而柳裔更是辞了一切事物整日里陪在她身边。

    于极祥和的气息里透出一丝哀意来弥弥漫漫在每个人心头。

    “只是阿裔和飞月都不干说是这事要日后两厢情愿方好。东方朔更是跳起来自那之后便将宁儿当作日后要偷他女儿的贼来防。”

    阿娇笑了一会儿忽然皱眉。

    “怎么了?”病中的刘昙是极敏感的回过头来看她。

    “没事。”她淡淡微笑答道。

    果然是葵水来了。

    她叹了口气妊娠一事要看缘分她与刘彻。子女缘皆不显的。药虽被动过手脚却只是削减了避孕功效并无反来助孕的说法。时间又短。虽初始一月并无征兆。但她自已却隐隐有着感觉并没有怀孕。到如今。也算了了心事。

    只是可笑了李芷机关算尽误了性命到头来白忙一场。

    这样的事情。过了一个时辰刘彻便已经知晓。宣室殿里刘彻吁了口气似心安又似有些失望抬起眉来对着禀告消息的女官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女官摸不清楚刘彻地意思。低退下。

    事情告以段落刘彻便存了心思欲多陪陪阿娇。却不料。接下来的日子二人皆忙的无暇温存。

    元鼎五年。南越乱起。刘彻遣使去问。

    而阿娇地母亲馆陶大长公主刘嫖。也因年事渐高一病不起。

    李氏之亡虽是咎由自取却也间接导致长安城中陈氏外戚独大的局面。偏偏自进入元鼎五年之后陈家最具权威能够压制陈氏子弟地馆陶大长公主大病难以管事。陈阿娇最是念记母亲的伺候汤药在一旁身心俱疲。陈熙虽有些见识无奈身份太低弹压不住陈氏子弟。渐渐的便有陈家的旁系子弟在长安城内吃喝玩乐仗势欺人愈演愈烈。一路看小说网官员不好处置只好听之任之。到了最后连刘彻都知晓。

    天子甚怒亲自吩咐将那些闹事的陈家子弟于闹市之中杖责不须留半分情面。

    那一顿板子打下来将陈家地喧天气焰浇灭。也让长安城内权戚贵家纷纷猜测天子对陈娘娘的圣眷到底是厚是薄。

    若君恩尚厚如何能不顾陈娘娘的面子如此重责陈家子弟。

    若君恩转薄如何如何不见亲近其他后宫佳丽?

    事情尚没有猜出个曲折到了春三月馆陶大长公主的病愈严重时常陷入昏迷偶尔清醒人也消瘦的看的见颈下的累累青筋陈阿娇的心便渐渐的凉了不须别人告诉她她自己便精通医理知道娘亲命不久矣。

    馆陶大长公主刘嫖不仅是陈阿娇地母亲也是刘彻的嫡亲姑姑兼岳母。到了这个地步刘彻自然应当是亲自来看的。

    三月底陛下亲至堂邑候府。堂邑候陈越在门前跪接迎他进了母亲寝房。满室药味地房中陈越打起了帘子。刘彻便见了伺候在病榻旁的阿娇因为要照料母亲她穿地不过是家居裳行动方便些面上有些憔悴。

    然后便是卧在病榻上地姑姑刘嫖。

    在满室奴婢的跪拜声中阿娇抬眉看了他一眼微微颔致意。便俯身在刘嫖耳边轻轻道“娘陛下来看你了。”这个时候刘嫖倒是清醒地。费力的睁开眼嘶哑道“阿娇扶我坐起来。”

    刘彻在姑姑的面上看见了将近死亡的气息。就如同当年他在自己母后身上看到的那样。

    “阿娇”刘嫖喘气道“在府里仓库有一卷锦帛你去帮娘亲取来。”

    “你离府已久怕早忘了路。越儿你带你妹妹去吧。”

    陈阿娇知道那是母亲想遣开自己自家府邸她如何会忘记地方?便忘记了直接让哥哥拿去便是又何必非要自己走一遭。

    娘亲不过有些话想独自向刘彻交待。

    她心中酸涩低声应道“好。”

    出了母亲房中看见庭前桃花开过了最盛凛凛有凋谢之意心下伤感道“哥哥我在这里等你帮我去取吧。”

    陈越不愿违逆她的意思便道“好你在这里我去去就返。”

    “彻儿可知道”房中刘嫖微笑道“姑姑这一生最宝贝的是什么?”

    “知道。”面对着这个如今已是他最亲的长辈的女子刘彻心下有些凛然低声答道“是阿娇。”“是啊是阿娇。”刘嫖朗朗笑起来。“我把阿娇交给了你。最初的时候我很得意后来。姑姑后悔了。而如今我心气却渐渐平了。”

    “好也好。歹也好都是你们自己过了。”她轻轻靠在榻上闭了眼也闭住了沉沉的倦色。

    “姑姑放心”刘彻微笑道。“今后朕必不会亏待阿娇。”

    “哈。”刘嫖再度睁开眼来看着刘彻道“这一次我信你。”

    “姑姑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么?”

    “也没有什么了”刘嫖地神色是那样倦“我这一生尊贵过失落过。得意过伤心过。到老了还有什么好说呢。”

    “若说真有。”她想了想道“你让董偃给我陪葬吧。”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刘彻应道。“好。”

    “将我葬在母后的墓旁。”她凄然道。“还有阿娇彻儿。若你百年后不能让阿娇与你同陵便让她来陪我吧。别放她在妃园她会寂寞的。而她一向都不喜欢寂寞。”

    刘彻地眉心不禁一跳。“此事朕自有打算”他微笑着拒绝“就不劳姑姑挂心了。”

    “如此也好。”

    刘嫖这样道。

    刘彻从姑姑房中出来便看见陈阿娇站在庭中桃树下抱着肘背对着他极清瘦的一抹背影。慢慢地吹过一阵风无数将凋未凋的桃花瓣纷纷零零的落下兜的她满头满身都是不添喜意反让人看了清冷。

    “娇娇不要让风吹受寒了。”他慢慢走上前去替她拂去了鬓上肩上的桃花。

    “陛下”她转过头来看他神情微微有一些茫然。

    “娘亲怎么样了?”她轻轻问道。

    “睡了。”他答道。

    “哦。”

    远远地长廊上陈越抱了一卷锦帛疾行来。抬眉间看见庭间情景放轻了脚步。

    “爷爷。”五六岁的女孩沿着长廊跑过来抱住陈越的腿仰起头来。明明年纪尚幼眉目却美丽的惊心动魄。

    “嘘”陈越轻轻道拉过陈蔓的手慢慢向回走。

    “蔓儿你过来做什么?”

    “我想来看看祖奶奶。”陈蔓娇声答道“爷爷我方才仿佛看见姑奶奶了。”

    “嗯”陈越应道“你祖奶奶睡下了。姑奶奶和陛下在一起你都不要去吵他们。”

    “哦。”

    “爹爹”陈蔓看见前方的父亲喜出望外扑到陈熙怀里。

    “嗯蔓儿。”陈熙抱起女儿微笑问道父亲“今日奶奶如何?”“还是老样子。”陈越微微叹道“陛下亲自来探视如今和娘娘在一起。”

    “嗯。”陈熙应道想起市井中的谣言有些好笑“陛下还是那么宠爱姑姑么。”

    他怀中的陈蔓抬起头来疑虑半响终于问道“若如此那陛下为什么会下令责罚我家那些叔叔伯伯?”

    哪怕她年纪小也听了一些外面的说法。

    “因为”陈熙望了父亲一眼肃然道“陛下愿意宠爱地是姑姑而不是陈家。”

    陈阿娇是陈家的人但陈阿娇不等于陈家。

    刘彻可以宠可以爱一个陈阿娇但他并不愿意再看着陈家外戚独大。所以他特意打杀陈家的气焰。

    他所宠所爱止于阿娇最多再加上阿娇地母亲与儿女。至少那也是他的姑姑和儿女。

    而陈家地其他人包括堂邑候陈越他都懒地维护若是陈越犯了错只怕也会毫不留情的惩处。

    而姑姑只要陈家人人安好她并不介意陛下对陈家子弟地斥责。也许在她看来陈家子弟多一些管束反而可以更出息。

    陈阿娇的独宠于陈家是一种机缘也是一个硬伤。

    因了姑姑陈家注定被打上外戚的烙印。尤其当没有别的外戚世家可抗衡时更要步步小心不能被人猜疑行差踏错。

    而这些也是揣摩了很多年后他才想通。

    所以他想奶奶最终托付给陛下的大约有姑姑而不会有陈家。

    陈家的崛起靠的不会是受恩宠的皇妃乃至皇后而得靠自己。

    到了最后堂邑候府百年煊赫明眼人不过三个而已。

    汗捏偶要结文不能再拖章节了。而从最初开始就没打算再让阿娇有孕投票结果两边意见大致持平。而且阿娇要伺候母亲那么累再有孩子会累垮的。

    所以她没怀孕。

    造铁锅躲住。

    这一章味道好清冷。

    国庆假期要结束了我的心境也好清冷。

    忽然想我求了这么多天推荐票不会有人误会吧。我求的是包月推荐票。不是主站VIp推荐票哦。虽然昨天去查主站VIIp推荐票成绩也很剽悍女生包月写手中数一数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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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日下午应该还有半章番外,so……

    至于为什么是半章因为我码正文码成了习惯一过3ooo字的样子就自动要喊停于是写番外的时候也保持了这个毛病。

    汗。

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三三:天涯一对伤心人

    元鼎五年四月中旬汉使从南越归言南越上下君臣心不一致主弱臣强逆臣有叛汉之心。

    刘彻登基以来大汉煌煌国威威震周边诸国如何能忍如此悖逆之心。乃准太子刘陌所奏出兵南越事。

    然而在遴选统军将领方面朝臣却有些迟疑。汉武朝三大名将冠军候霍去病虽亡长信侯柳裔与长平候卫青尚在。只是卫家既微刘彻如何能将大军再交于卫青之手?而南宫长公主病日笃于情于理也不好在此时让他离开。

    “杀鸡焉用牛刀?”刘陌微微笑道“昔年匈奴乃世代游牧骁勇善战两位候爷智勇双全自然是倚仗他们的。而区区南越虽不能轻敌但何至于要两位候爷亲自出马?”

    众臣以为然。于是上遴选军中在卫柳之后渐渐崛起的几位将领薛植赵破虏路博德、杨仆待出征南越。

    元鼎五年上半年刘彻忙于政事军事只渐渐听说馆陶大长公主越来越是虚弱。中间又去看过一次到了四月末御医便来禀只在这几日了。

    昔年的长辈一个一个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刘彻便于那绿意盈目生机勃勃的初夏感到了一丝刻骨的悲哀。

    然而他无暇顾及自己的悲哀因了他知这时节阿娇比他更是伤痛。

    堂邑候府前来报丧的时候其时天色已经渐渐迟了他正埋头于政务。闻言一怔。

    “陛下”杨得意斗胆上前轻轻道。“陈娘娘还在候府尚未回宫呢。”

    匆匆出了宫。来到堂邑候府的时候已入了夜。

    昔日锦绣繁华的候府如今挂满白幛。

    “陛下”堂邑候陈越叩迎驾。满院的孝服刺了刘彻地眼。

    姑姑灵前人来人往他略看了一眼问道“阿娇呢?”

    他这样问陈越倒并无出乎意料的神情只平和答道“娘娘悲痛过度臣怕她伤了身子。让婢女伺候她回抹云楼歇息了。”

    从堂邑候府回复的长廊远远看抹云楼一片寂静烛火未燃。仿佛从来没有人在里面住过一般。

    守在楼外地侍女神情忧虑。见了御驾。连忙拜倒。

    绿衣吁了口气连忙禀道。“陛下。”“娘娘回来之后说想独自静一静便让我们都出来了。”

    而她在外面唤了很多声都无人应。抹云楼里寂静的让人心生惊怕。

    刘彻点了点头示意已经知道接过杨得意手中地灯笼推门而

    灯光摇摇晃晃在壁上投下一段幽寐的光影他轻轻唤道“娇娇。”

    第一眼看过去榻上案侧都无熟悉的身影。一路看文学网他在室内转了一圈才看见阿娇抱着膝坐在角落里的身影。

    他叹息了一声这么多年了她这个毛病还是没有改掉。

    那一年他的祖母她地外祖母窦太皇太后去世。彼时她还是他的皇后他在未央宫里找了很久椒房殿里没有长乐宫里没有。到最后在幼时初相遇的假山边找到了她。

    “娇娇”他将她抱起来就着灯笼幽微的光看的见她面上一片茫然。听他唤了数遍后眸中才渐渐有了焦点抬头看着他片刻后才迟疑唤道“彻

    “朕在这里。”他慢慢答道。

    那一年王太后亡故是她陪了他一夜。

    刘彻必须承认那一夜因为有她在身边他减了很多伤痛。

    所以这一次换他陪她。

    “娇娇想不想知道”他微笑着道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那一日姑姑对朕说了什么?”

    “不想。”她倚在他肩上慢慢摇头听出了他的讶异慢慢道“我猜的到。”

    不过是要他好好待她而已。可怜天下父母

    自古如此。

    这些年这个娘亲陪在她身边爱她护她当她坚实的后盾渐渐地她便觉得前世今生那个娘亲都是她。

    一样的爱一样的护一样地付出一样的奉献。

    “我要地什么到头来都是假地。唯有你和越儿幸福是真的。”到最后娘亲这样说。

    两千年后娘亲去世地时候她在警校训练陡然间就觉得有一种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

    后来听到噩耗哭的声嘶力竭。

    而如今她慢慢的慢慢的看着娘亲消瘦死去摸摸自己的腮居然没有眼泪。

    是她对娘亲的爱少了?还是这些年渐渐的冷漠?“从小到大娘亲都最疼我。”她慢慢道“比疼哥哥还要疼。外婆让我住在长乐宫娘亲其实舍不得。于是三天两头往长乐宫来看外婆也看我。”

    而她有什么好值得娘亲如此疼?

    “嗯。”她听见身边的人慢慢道“小时候朕……我有时满羡慕娇娇的。母后虽然爱重我却不会单纯的疼宠。”

    “那一年我生疹子了娘亲把宫里的御医全叫了来。明明不是什么大病她就是那么急;那一年”

    “那一年我嫁你的时候娘亲送我上车舍不得却笑得很开心……那一年我喜欢上一个洋娃娃妈妈买不起结果我不懂事哭闹……”

    “娇娇?”有人轻轻摇着她的肩声音奇异。到最后。那个洋娃娃还是出现在她的床头。

    她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眸底的些微奇异神情。烛光太暗看不清楚。

    刘彻叹了一声。道“娇娇若是想哭就哭吧。”

    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从面上落到地上。到最后。泪流过脸颊仿若大雨倾盆。

    天上地下那个她能叫娘亲的人都不在了。

    按古礼父母过世出嫁地女儿要守半月孝期。

    陈阿娇在长门殿深居浅出半个月后再出来五月的南风已经有一丝炎热了。

    五月里。薛植赵破虏等将领率一万汉军出长安准备攻打南越。

    而汉军吃的第一个败仗消息传回长安城地时候。南宫长公主在她的夫君柳裔怀里含笑闭了目。

    而这一次。再也没能睁开。

    听到这个消息时。刘彻执着笔怔了半响。

    饱满地墨汁顺着笔毫滴下来。啪的一声落在雪花笺纸上废了一张纸。

    杨得意看的心惊劝道“陛下请节哀。”

    “节哀?”刘彻慢慢道“不朕并不悲哀。”

    至少没有前面两次那么悲哀。

    那是他的姐姐他同父同母的姐姐少时疼他爱他地姐姐到了年长又为了他含屈带辱踏上和亲匈奴长途的姐姐。

    那时候他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见到这个姐姐了。

    可是如果上天愿意成全他们姐弟团圆为什么便不肯多赐予她一些寿数呢?

    “你知道”他没有转身慢慢问道“朕的皇姐今年多少岁么?”

    杨得意胆战心惊不敢答。

    “她不过比朕年长四岁。”

    也只比阿娇年长两岁。

    那么年轻的生命却因为大漠风沙的摧折过早的凋谢了。

    那么阿娇呢?

    阿娇也曾受摧折阿娇也体弱难言。到如今体冷易乏随便受一些风寒就会高热不止。

    这样脆弱的阿娇会不会也在他生命里的哪一个转角撒手而去不能再陪他?

    他生命里所看重的人一个一个去了到如今留在身边地只有一个阿娇。

    心底忽然泛起的焦躁难言直到见到佳人身影才慢慢安定下来。

    阿娇的身子虽清瘦面色却还好。只是望着他慢慢地落了泪道“昙姐终究去了。”

    南宫长公主刘昙孝景皇帝女武皇帝胞姐。武帝幼时匈奴军臣单于叩关帝无奈以帝女南宫和亲。军臣乃罢。

    军臣单于没单于幼弟伊雉斜立匈奴习俗父死子继其孥。长公主含憾随伊雉斜。

    武皇帝尝数与匈奴战皆捷。元狩二年四月长信候携万骑千里奔袭至漠北王庭南宫长公主乃归。

    元狩二年冬十二月长信候柳裔尚南宫长公主刘昙。此后夫妻恩爱元鼎五年南宫长公主逝。

    帝恸大葬其姊于茂陵。

    而当时他只是忽然抱住阿娇没有说话。

    阿娇没有惊异只是当他伤痛长公主去世轻声劝慰。

    刘彻记得皇姐重病在床之时曾经问他“彻儿爱阿娇么?”

    而他当时没有答话只是微微偏了头望向窗外。

    “那也好。”刘昙便悠悠微笑知道若是另一个答案弟弟定不会如此。那时候她虽然已经虚弱至极面上倒是极宁馨的。

    “这样我就能稍稍放心些走。”

    否则她怕一旦连她也撒手她这个弟弟在世间再也没有一个真心相待之人便会越来越寂寞到最后虽然位高权重却寂寞地连自己地面目都认不得。

    “能爱着一个人也是一种幸福。”至少心事有了寄托。

    而人家八苦便有爱别离。最爱别离永无见期至少在如今看来是最苦的了。她可以放心弟弟却放心不下夫君。

    可不放心又能如何?到头来终将归去。

    元鼎五年于刘彻于阿娇都不是一个好地年头。这一年他们彼此失去了一个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纵然对着外面依旧端庄肃然在深夜里彼此才看的见深心里的伤痛。

    “阿娇你爱彻儿么?”

    “这个问题元狩二年昙姐不是问过么?”

    “是啊可是如今我再问一次希望能听到不同的答案。”

    那一天她想了许久方道“是的我爱他。”

    她想她只是慢慢看不清爱情是什么。写了一半偶讲这章太悲偶码不下去。

    室友瞪我“你不能一章一章的挂非要一章把两个人都挂掉?活该。”

    偶很无辜的理直气壮的道“要伤心就一次伤心个够。何必要分两次来呢?”

    筒子们让我们烧一些推荐票来祭奠这位伟大的母亲馆陶大长公主刘嫖同志以及可敬的公主南宫长公主刘昙同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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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三四:山抹微云天一线

    一三四:山抹微云天一线

    刘彻将一腔失亲之痛尽数作在千里之外的南越之上。

    六月里传旨的使者到了汉军之中痛斥了之前因轻敌力主出击导致汉军轻易败北的路博德、杨仆言了皇帝的意思不得胜不得回朝。

    “其实”军帐之中杨仆灰头土脸的不敢再趾高气扬自嘲道“南越自忖于我大汉相隔甚远大汉出军不易方敢猖狂。到底只是一边陲小国顶了天也不过小患何须太在意?”

    “不然”薛植肃然道“昔日我在长信侯帐下时长信侯有一句话我上下将士皆感佩。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如何能自己弱了自己声势?”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此语豪气凛然一出军帐内外士气尽皆一振。

    南越虽小胜一场论国力却是差大汉太远。一旦汉将统一了心思此战战果也就可以预见。

    六月末汉军联合南越国王将南越大将椎列诱战出城四下合围椎列饮恨而亡政归越王。越王敬大汉为宗主国恭送汉军离开。

    汉军在南越打的如火如荼之时齐王刘据正离开封地赶往长安。

    他此行乃为奔丧因了元鼎五年新丧的两位公主是各皇子的直系长辈虽然与卫氏都不亲近于情于理他却是不可不来致意的。

    齐地的马车进入长安时刘据坐在马车上慢慢想着。也好。馆陶大长公主是陈阿娇的生母而南宫长公主刘昙虽同是他和刘陌的姑姑。也尽偏着陈阿娇些。陛下虽敬重她们但人死如灯灭。再深地情份在皇家磨个两年也就渐渐淡了。此二人即亡对陈氏势力倒是一大削减。

    他想起来长安之前。谋士宁澈曾对他说此行若是无十分把握不要遭惹太子与陈氏一族。

    年前宁澈从临汾归齐地时就曾言那个女子实在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单看如今的陈娘娘我实在无法想象她和元光五年在显而易见地巫蛊案中失算跌的那么惨地女子。是同一个人。”

    宁澈微笑道“此时陈家风头正盛在陛下心中亦重。惹了他们最后吃苦的不过是王爷。我们最有利的契机便是时间。陛下春秋正盛。摆在身边的人。再久也就厌了。那时方是王爷施展的天地。”

    只是他慢慢握紧了手真地要恭谨慎微么?他虽一贯是恭谨慎微的性子。但已经四年了这四年来丧母之痛无一日不在啃啮着他的心肠怎样忍才能在那个女子面前安静的低下头去。

    只是可惜了李芷虽然远在齐地他倒也是有门路前些日子听说了李婕妤赐自裁之事暗暗叹了口气。真的是女子不能成大事么?她若成事固然刘旦得利远在千里之外的自己何尝不多了一份契机?凡事太过狠毒也是硬伤。李芷在宫中布置一应缜密最后却在宫外露了破绽.#小说网.

    “舅舅”怀中的女孩微微不适皱眉娇唤道“你抱痛我了。”

    他怔了怔放松了手劲问道“微儿没事吧?”

    “没事。”四五岁的女孩倒是极懂事的微笑着抬起头来道“舅舅爹娘为什么不一起回长安来见外公——陛下?”

    大约总是不想再忆起伤心事吧既然已跌到尘埃里。刘据这样想然而自然不能这样说给李微听他便缓缓道“因为爷爷也病了你爹娘要照顾他。想着微儿还没有见过外公这才托舅舅带微儿回京。”

    “噢。”李微这样地年纪是不懂大人间的心思交错的。从随着马车轱辘前行而晃动地车帘下兴致勃勃的看着车水马龙地长安城“舅舅长安真漂亮呢。娘亲和你为什么要离开长安到家里和齐地呢?”

    童言虽然无忌刘据心中却是一惨。如果可以他又何尝愿意离开自小生长地长安?

    只是离开的时候母后已经不在父皇也渐渐疏见他们姐弟。

    “微儿”他抱起外甥女微笑地看着她道“以后我会带着你娘亲和你回长安城住好不好?”

    “好啊。”李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只是这话你先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齐王刘据进京先入宫拜会陛下。父子在宣室殿聚了一会儿刘彻携着刘据出来行在未央宫中。远远的见了山亭之中邢箬端坐含笑看着下面皇三子刘闳逗着一个女孩玩耍。那女孩年纪实在稚嫩不过到刘闳腰际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一时间闪了神站立不稳跌坐在地虽然未必疼了毕竟受了委屈扁扁嘴放声大哭。

    “微儿。”刘据心一紧连忙上前抱起李微喃喃安抚“微儿不哭舅舅在这。”

    刘彻怔了怔慢慢记起来了元狩元年卫长随罢黜的夫君归乡他们新生的女儿名字似乎就是一个微字。

    “参见陛下。”众人见了礼方起来刘闳尴尬唤道“二哥我看微儿可爱就想着陪她玩会不是故意。”

    刘据摆摆手和煦笑道“无妨说起来三弟也是微儿的舅舅呢。”低对李微道“微儿喊声三舅。”

    李微渐渐停止了哭泣抽抽噎噎的唤了声三舅又把眼望着远处的刘彻轻轻问道“舅舅那个是外公么?”

    李微便摇摇舅舅的手让他放自己下来。摇摇晃晃走到刘彻面前她年纪实在有些小又不在宫闱长大。不太明白见君要行的礼仪但见了旁人行的大礼。心头先自存了份敬畏她怯怯拉住刘彻的冠服下摆时御驾旁地侍卫身子一紧但见陛下并无不悦之色便不曾上前。而李微已经仰起头来。奶声奶气的唤道“外公?”

    刘彻轻轻应了一声仔细看了看李微的眉目果然和卫长一脉相承地柔顺。

    当年卫长也曾有这么小的时候摇摇晃晃地走奶声奶气的唤他父皇。那时候他膝下犹虚只得卫长一女。固虽只是个公主。实爱若珍宝。

    而那样的日子毕竟过去了。到如今连卫长的女儿。也有这么大了。

    卫长为他长女到如今。只得李微一女;阳石悖逆。除公主封号伤公孙敬声之亡。至今无所出;诸邑嫁了年余前些日子报了上来方有了孕。说起来到如今他膝下唯一的孙辈就是这个李微依旧是卫氏所出。

    他心下微微有些感伤面上倒是和颜悦色问了些日常事。李微年纪小未见过他无情狠绝一面便渐渐把最初地敬畏抛到一边去笑语如珠的答了颇见灵巧。

    一边刘据轻轻的轻轻的吁了口气。看来今日听宁澈的计策选择打这张温情牌到底是对了。

    “因为爷爷病重”那厢李微已经照着他的说辞慢慢说到家事。小孩子在灵巧若说起谎话如何瞒的过他这个父皇的眼。只好让她自己都认为自己说的是实情才见得真。

    “爹娘都在照顾不能来长安。只好将微儿托给舅舅。临来地时候娘亲哭的好难过。”李微难过道。

    “是么?”刘彻淡淡应道眼光离开了李微微微瞥过刘据刘闳眸光有些凉意味深长。刘据一惊然而刘彻已然下令“传朕旨意擢升驸马李楷为水衡都尉接旨即刻赴长安任职。据儿你久未回长安此次既来了就多住些日子也陪微儿逛一逛长安城吧。”

    建章宫与未央宫互不统属但宫人洞若观火明白风向。很快的陈阿娇便得知了此事。

    “记得找出李微地那个人倒也聪明。”她烧掉了一张废弃图纸慢慢道。

    刘据若是能自己想到也不用蹉跎这些年方用。而远在千里的人能精准地窥见帝王心思破绽定然不是凡品。

    晚上刘彻宿在长门殿之时与她道“娇娇陌儿年纪也不小了。你为他挑一门亲事吧。”

    陈阿娇便有些好笑他这样说她那个万年借口“陌儿(早早)年纪还小”还如何出口?

    “太子娶亲他下面地弟妹方好嫁娶。”

    元鼎五年太子刘陌堪堪满了十六岁。

    十六岁啊正是当年她初嫁刘彻的年纪。

    而那一年他更年少只有十四岁。

    她知道这次真地不好推托了。便认真的应了下来“好。”陛下既然亲口说了多留些日子刘据自然不会违逆。而这本身又是圣宠的体现。

    夏日里齐王刘据约了三姐诸邑带了外甥女在长安街市上走动。

    清欢楼与陈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自然不会去。而这些年油烹菜渐渐普及后清欢楼在长安城执牛耳的地位也渐渐有些没落。

    而此时他们便在新开的一家藏梅楼上端坐推开窗看窗外繁华的街景。

    “三姐能安康”刘据欣然道“我就放心了。”

    李微幼童心性耐不住街上热闹景象的勾引。刘据便吩咐贴身侍从抱着她下去捡着李微喜欢的不分贵贱一应买下小心伺候着。

    “我想我当年选择错了呢。”刘清颓然道“石家虽然待我不错但一家老老少少竟真像石头做的脑袋说什么储君名分已定天下归心为人臣子的更要心忠。我百般暗劝连自己夫君都没有劝动。”

    “三姐方见了喜”刘据并没有着恼缓缓笑道“保重自己也就是了。不用再为弟弟操心。老师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虽不会帮你。但你若得势他绝对对你忠心三姐不必再费心思了。”

    他的眸中慢慢放出光芒“如今我们暗他们明。我们攻他们守。一旦刘陌有错处让我抓住到时候……”

    他口中慢慢说着眸光却注意着楼下街市中的外甥女见了此时一顶官宦人家的轿子缓缓行来在藏梅楼下停了。红衣明媚少女掀帘而出眉目之间自有一股大家风度。偏偏李微年纪小手中又拿了太多东西一个站不住脚跌在少女脚下。少女眉一扬待作却见了是如是幼女脾气作不出来只得硬生生忍了怒气听他的小厮唯唯道歉没好气的道“算了。”

    “这便是上官家的大小姐呢。”刘清亦瞥到了冷笑道“长安城人**说太子妃的最热门人选。”

    刘据一怔问道“哪个上官家?”

    “郎中令上官桀。”刘清讪笑“据说陈阿娇还给了她四字评语皎若明月照我看骄纵任性倒是真的。”她这样说着全然没想到当年她自己的骄纵任性比上官云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刘陌那样的人会看上她?”刘据低下头有些无法想象。

    “那可也不一定。”刘清淡淡道“别人不知我倒是知道一些。李婕妤倒台前夕刘陌的贴身内侍那个叫成烈的据说曾进过上官府。”

    刘据沉吟半响这才用探究的目光重新看了看楼下的上官云。目光加诸之上上官云便有所感向楼上瞥了一眼见到和那人有些相似的五官怔了一怔。

    据母后言当年陈阿娇被废黜前就是这样一幅骄纵任性的模样呢。

    刘据忽然想起。云。昨晚在睡觉时想这章的章名毫无头绪忽然间秦观的这一句就冒出了念头。

    不由感叹我给这二女取名字倒还真的有些巧呢。

    如今是元鼎五年我打算写到元封元年还有两年。自己倒是估计不出来还有多少章。怀疑真的能撑到十月末么。

    开始犹豫。

    泪飞飞包月推荐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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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917/ 第一时间欣赏金屋恨最新章节! 作者:柳寄江所写的《金屋恨》为转载作品,金屋恨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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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恨介绍:
那一刻,他漠然转身离去,任凭少年时为她承诺筑起的金屋在彼此心中渐渐荒芜,轰然倒塌;
那一日,她邂逅了生命中的良师,重逢昔日益友,盈盈笑意,谱写一曲新的希望;
那一月,他看着女儿稚嫩可爱的容颜,恍然现,再也得不到,她仰头望他时真心信赖明媚的笑靥;
那一年,她在红尘兜兜转转,想要逃开,却终于躲不开,属于自己的命运。无奈的现,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最初;
那一世……我们的那一世啊……当我们头白了,闭上眼睛,回望一生,所有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毫毕现。那些生命中隐藏着的脉络,直到浮现,方知背后埋藏的千丝万缕的因缘。
可曾听过,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真的没有不爱你,只是用尽全力也不能让自己相信你的爱。时光轻逝如水,也许可以冲淡怨痛,但如何让一颗曾被伤害的心,去毫无防备的亲近那个当初伤害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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