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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栖桐     宠婚守则txt下载     宠婚守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来往

    鲁善哼着小曲进了家门,一进屋还没来得及拍身上的雪,就看到坐在屋子里的大姑妈,他赶着过去请安,笑问:“这么大雪天大姑妈怎么来了?您即然来了,就在侄儿这里多住几天,省的来回路上走着不放心。”

    鲁姑妈强笑一声,背过身抹了一把泪:“我跟你表嫂吵了几句心气不顺就过来看看你,你不说,我也要在你这里住上几日。”

    “成,您乐意住多久都成。”鲁善答应一声,赶着叫人收拾屋子去。

    鲁姑妈看侄儿对自己还是一如即往的孝顺,因为儿子儿媳妇不孝引的伤心失落也淡了几分,也有了心思和鲁善说话。

    等鲁善坐下,鲁姑妈把自己手上捧着的小手炉递给鲁善:“大冷的天还出去,外头多冷啊,瞧这冻的,赶紧烤烤手。”

    “哎!”鲁善答应一声接过手炉来烤手,想到在白马寺碰着的那位齐姑娘心情是怎么着都好,又跟着笑了起来。

    鲁姑妈一瞧也是一乐:“你这是吃了欢喜桃还是怎么的,今儿高兴成这样。”

    鲁善呵呵一笑:“也没啥子,就是在白马寺吃了一顿好的。”

    鲁姑妈一听这话又忍不住摇头:“你这孩子都多大的人了还贪吃,正经的你该娶媳妇成个家了,我们鲁家就剩你这么一脉单传的,你可得给鲁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啊。”

    要是往常鲁善一听这话肯定躲了去,可这一回却不一样了。他笑了笑没躲也没岔开话:“侄儿正想跟您老说一声呢,谢家老夫人给我做保媒,要给我说媳妇了。”

    “真的?”鲁姑妈一阵惊喜:“那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护国公老夫人是个最慈善和气的,想来她看中的姑娘也错不了,这婚事要是真成了,你可得好好待人家姑娘。”

    鲁善又是哈哈一笑:“瞧您说的,我娶个媳妇容易么,我能不好好待人家,咱们鲁家人虽然长的不咋滴。可性子却好。打我祖爷爷那辈起就没一个敢欺负媳妇的,您想想,哪个不是听媳妇的话,就是我爷爷……”

    “打住。”鲁姑妈听鲁善提及先父赶紧喊停:“别说你爷爷奶奶那些老一辈的事了。如今咱们家也没什么人。我也算是你的长辈。等明儿雪停了我备些东西去谢家替你好好打听打听,再跟谢老夫人说些好话,叫人家赶紧给你保媒。也好叫你早日娶妻生子。”

    “那您可真得费心了。”鲁善自来和他姑妈亲香,见老太太乐意出面,他也高兴,说了好些话哄老太太欢喜。

    姑侄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就有鲁姑妈儿子成庆派人来给老太太送东西过来,顺带给鲁善道扰。

    甭看鲁善是武将,鲁姑妈人长的也挺高大,就认为鲁姑妈的儿子也是个高壮的武人,人家成庆根本跟武人不沾边,那是文文弱弱一书生,走的是科举之路,如今在户部为官,算是年轻有为的。

    其实鲁姑妈的儿子也不是不孝顺,就是个怕老婆的,成庆娶的媳妇是个牙尖嘴利的主,鲁姑妈也是得理不饶人,婆媳俩都不乐意退一步,一吵上来就没个完。

    要真论起来,成庆的媳妇也不是不孝顺,平常对老太太是真挺好的,就是嘴上不肯吃亏,鲁姑妈也知道儿媳妇这毛病,她也不跟儿媳妇计较,轻易也不会与儿媳妇争吵,要真吵起来,老太太就搁鲁善这里对付几天,等着老太太心里没了火气,她那儿媳妇也觉得理亏,反倒是会上门赔不是,欢欢喜喜把老太太接回去。

    鲁善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才留老太太住宿的,要不然,他那表兄要是真不孝顺,照鲁善的脾气,肯定早打上门去了。

    眼看着成家的下人把一筐筐的菜,还有许多衣裳梳妆用的东西都抬进屋中,鲁善笑了笑扶老太太起来。

    老太太看着成庆送到鲁家来的好料子也挺高兴:“正说着要备礼,你表哥就送了来,这下可巧了,等明儿我去谢家的时候正好赶着用。”

    鲁善一听赶紧抓头:“姑妈,我有钱,我这里也不缺好东西。”

    “你的是你的,姑妈给你你就收着,你才多大家业,娶媳妇可得花不少钱呢,别等着娶了媳妇闹个精穷。”鲁姑妈瞪了鲁善一眼,大手一挥下了决定。

    鲁善也不好反驳,其实他心里想着他真不缺钱,就是因为家里人少他不乐意弄多大的房子,就想着够住就成,这才买了小宅院,真不是有意跟人哭穷的。

    又跟鲁姑妈说了几句话,鲁善扶鲁姑妈到后院歇着,回头他又想到齐宝珠,想着那个大妹子提到过说是最会做红烧肉的,也会做卤味,就去厨房亲自选了一大块牛肉,叫人提了去送到平安坊齐家去。

    鲁家的下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鲁善为什么整这么一出,不过他是下人,主子叫干什么就干什么,也没那么多话,立时带了少说也得有二三十斤牛肉去平安坊找齐家。

    话说齐家这厢吃过鹿肉各自回房,云瑶得了齐顾氏的吩咐去探银竹的话。

    才进门和银竹絮叨了两句,还没说到正题就有丫头来回报说外头来了一个下人来送牛肉,说是鲁家的,奉自家主子的命送给齐家姑娘。

    云瑶一听乐了:“二姐,真正是不能说嘴的,这不,才说鲁大人如何,人家下人就找上门了。”

    银竹丁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更没丝毫兴致,蔫蔫的说道:“真无趣,媒人都没上门做保,他就赶不及上门了。”

    云瑶愣了一下,随后想着什么,跟丫头说叫人接了牛肉给人家下人赏钱,叫人家也跟着喝碗酒,吩咐完了回头问银竹:“二姐,你是不是瞧不上鲁大人?照我说,还没见面呢先别那么急着做决定,鲁大人什么样咱们也只是听说,又没见过真人,也不晓的人到底怎么样,说不得相看相看二姐就能瞧得上眼呢。”

    银竹还是有几分不乐意,可也不想驳云瑶的面子,只能将就着点了点头:“也罢,到时候瞧瞧吧,其实我心里也明白,就照我这长相,姓鲁的愿意娶我就已经很不错了,我是不该挑捡的,可是,这心里总是不痛快,三姐儿你说人这一辈子婚姻大事上总得慎重吧,要真挑个不合心的一辈子不痛快,活着可有什么意思。”

    要是别人听到银竹这话肯定会着恼,要不觉得银竹骄情,要不就是觉得银竹有些离经叛道,总归觉得银竹的想法很可怕。

    可云瑶却不这么想,见识过星际时代那个几乎自由到混乱的男女关系,云瑶丝毫不觉得银竹这想法有丁点不妥。

    “二姐说的是,咱们先相看一下,要真看不上眼就不嫁,谢家还能怎么着。”说到这里,云瑶先笑了一声:“其实谢老夫人也是好意,咱们这话说的好像人家有什么企图似的。”

    银竹也觉得有几分不好,跟着笑了笑:“你说的也是。”

    这话才落地,就见齐宝珠跑了过来,连肩上的雪都没拍就急着问云瑶:“鲁家送东西来了?送什么了?”

    云瑶一愣,随后想着齐顾氏说银竹相看的时候把宝珠也带上,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抿嘴一笑:“送了一大块牛肉。”

    “真的?”齐宝珠眼睛一亮:“我就说肯定是肉嘛,算他还算有良心,记得我说的话。”

    看到齐宝珠这样神采飞扬的样子,云瑶有几分无语。

    齐宝珠得了自己想要的话,欢欢喜喜的去厨房收拾牛肉去了,一部分牛肉她腌制起来,一部分做了卤味,剩下一些切成小块烤成五香牛肉干,又顺带做了几样五香豆子,把腌制的小咸菜挖出一小坛子过了几天叫人送到鲁家去。

    齐顾氏和云瑶大约明白过什么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理会她。

    剩下的齐家众人应该也想着鲁善应该是未来的二姐夫,都认为宝珠是在讨好二姐夫,替二姐的幸福着想,也都没理会。

    倒是关姑太太看出些什么来,一日找了云瑶闲话,顺带说出自己的担心来,提点云瑶叫齐宝珠注意些,云瑶是没觉得齐宝珠的行为有什么不好的,不但没采纳关姑太太的言语,反倒劝了关姑太太好几句,说什么人生在世不容易,怎么着也得可着自己心意活着,万不能憋憋屈屈的,又说齐家几个姑娘这样的活法挺好的,不管别人怎么看,她们乐呵就成。

    云瑶那张小嘴巧的,叭叭的摆了无数条理由,哄的关姑太太都差点给她带歪了,险些也跟着钻了沟,回去之后关姑太太都有点后怕,以后是再不跟云瑶讲道理了。

    之后几天雪停了,路面也都打扫干净,谢家一个婆子登门传信,说是和鲁家那边说好了要相看的,据说相看的地点定了岳阳楼,又交待了好些话才离开。

    齐顾氏和谢家婆子说好了,回头抓过云瑶做苦力,婆媳俩好生的把银竹打扮一番,新衣裳弄了好几身,新打的头面首饰也跟着上了身,虽然说银竹的长相也不怎么样,可是,经过云瑶一番打扮倒是挺有几分气势,看起来挺富贵的。

    除了银竹,云瑶也给宝珠上了几分心,把这丫头倒饬一番,整的也挺能见人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再遇

    岳阳楼在长安城城东稍北边,比较靠近皇城,是青楼街边上最有名的酒楼。

    这一日,岳阳楼照常是人流如织,各色的宾客登门,除去黑发黑眸的大周国人,竟然夹杂着一二白肤蓝眼的番邦人士。

    店小二站在门口点头哈腰的迎来送往,正陪着笑脸才把一个客人迎进去,就看到一匹黑马从不远处踢踢踏踏的过来,马上的人利落的跳到地上,把缰绳往店小二手里一塞:“小五子,二楼有没有空位?”

    店小二一瞧来人顿时乐了:“鲁爷,是您啊,小的还当是谁呢,有,有,自然有空位,鲁爷楼上请。”

    来人自然就是鲁善,他把马鞭收好,揉揉手腕抬脚就走了进去,小五子跟着鲁善引他到二楼,在靠窗的位子寻了个空位,等鲁善坐下他才笑问:“鲁爷,您这一回点什么菜?”

    “老样子。”鲁善心里挂了事,也没像往常一样多刻意去点菜,吩咐一声扔给小五子几个铜板:“快点啊。”

    小五子乐的接过铜板道了声谢,麻溜的就去传单子。

    鲁善这里才坐定了没一会儿,菜都还没上来呢,就听着小五子又引着客人上楼,鲁善也没怎么去瞧,只顾着思量谢老夫人给他说的媳妇是个啥样的,会不会是那些娇小姐,会不会嫌弃他太高壮。

    等到他抬头的时候,看着不远处一个熟人坐在那里正跟小五子说话,鲁善立马一喜。起身就走了过去,往那桌一站,跟坐着的女子笑了笑:“大妹子,你咋来了?”

    原来,鲁善看到的正是齐宝珠,齐宝珠笑了笑:“鲁大哥,原来是你啊,可真巧。”

    “是挺巧的。”鲁善看着齐宝珠就高兴,脸上的笑是怎么都止不住的。

    他也尽顾着看齐宝珠了,根本就没看着齐宝珠旁边还坐了一个姑娘。而且。那个姑娘脸色实在有点不算太好。

    “你这还没上菜哪。”鲁善看看齐宝珠跟着空着的桌子:“连茶水点心都没有,即如此,不如跟大哥拼一桌如何,我那个位子可比你这里好多了。”

    齐宝珠笑着摇头:“不用麻烦鲁大哥了。我跟我姐姐一处来吃饭的。这么着怕是有点不好。”

    鲁善这才看到坐在齐宝珠身旁和齐宝珠长的有点相仿的女子。他咧开嘴对着那个女子笑了笑:“原来是大姐,那啥,小生。不,我给大姐见个礼。”

    齐宝珠看鲁善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逗乐了,可是坐在齐宝珠身边的齐银竹眉眼间越发的不耐烦:“谁是你大姐,别乱叫啊。”

    “是,是不能叫大姐。”齐宝珠笑着打圆场:“我姐姐比鲁大哥小,你也叫声大妹子吧。”

    鲁善也觉得自己有点莽撞了,这才惹了人家小娘子不高兴,立时赔礼,连声叫着大妹子,齐银竹那张脸简直黑的都能拧出水来。

    噌的一下子,齐银竹站了起来,对齐宝珠和鲁善扯出一个笑来:“我还得买点东西,先下去逛逛,等一会儿再回来吃饭。”

    齐宝珠拽了拽齐银竹没拽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倒是鲁善挺不好意思的:“大妹子,我是不是惹你姐姐生气了,我是个粗人,也不会说好听话,要是有哪做的不好的,你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齐宝珠见鲁善那样慌张,一张黑脸上透着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心疼这个憨人,撇了撇嘴道:“不妨事,我姐姐今儿心情不大好,跟谁都黑着一张脸,她也不是特地针对你的。”

    “这我就放心了。”鲁善轻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对齐宝珠一笑,在齐宝珠对面的桌子上坐下小声道:“大妹子,说句实话,你这个姐姐绷着一张脸显的可吓人了,我看着心里就不得劲,这心提起来就落不下去,她可不如大妹子,大妹子多和气,跟大妹子说话我这心里可舒坦了。”

    齐宝珠脸红了红:“尽胡说,我姐姐挺好的。”

    正说话间,小五子上了菜,正站在鲁善桌前叫鲁善呢,鲁善过去一瞧竟然还有一条红烧鱼,想着齐宝珠也挺爱吃鱼的,就把自己那一盘叫小鱼子端给齐宝珠,他自己就着菜吃了些汤饼。

    想着这个时候谢老夫人给他介绍的那个小娘子也该来了吧,鲁善就巴头探脑的左右瞧着,怎么也没看着穿着银红裙子,裙子上绣了折枝梅图样的小娘子,鲁善就想着,会不会人家小娘子不来了,还是说真瞧不上他,一上楼看了他一眼就跑了?

    吃过饭,鲁善有点蔫巴,过去跟齐宝珠说了一声抬脚就走。

    齐宝珠那桌的菜也上来了,齐宝珠也没动,就等着银竹呢,可左等右等都没看着人,齐宝珠心里也挺来气的。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清楚着呢,今儿齐银竹就是来相看女婿的,因为怕齐银竹认不准人,齐顾氏还特意叫齐宝珠跟了来,齐宝珠原来挺高兴的,想着那个和好说话的鲁大哥以后或者就自己姐夫了,心里欢喜着呢,可没想着齐银竹来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把裙子上绣的那些折枝梅拿着帕子盖了,还一看着人就跑,这分明就是不乐意嘛。

    齐宝珠觉得鲁善这个人挺好的,真的搞不明白齐银竹咋就看不上,看到鲁善欢欢喜喜来,蔫了巴唧的走,就有点闷闷不乐。

    齐银竹其实也挺冤枉的。

    她也不是故意下去就不上来的,她出去也不过是想透口气,想着过一会儿就上来瞧瞧,怎么着都是谢老夫人牵的线,她看得上看不上都得给谢家面子,不能太过失礼。可是,齐银竹也没想着一下岳阳楼就碰着事了。

    岳阳楼下不远处,一个卖小吃食的汉子拽着一个青袍书生正骂骂咧咧,眼看着大拳头就要砸在那书生身上了,书生满脸都是愧意不住赔不是,可那汉子还是不依不饶的大骂,骂的书生都有些恼了。

    要是寻常时间齐银竹也不会关注,可是,偏生那个书生齐银竹认识。

    而且,齐银竹对那个书生印象挺深刻的。

    那书生就是先前跑到齐家要求娶银竹的肖公子。齐银竹看到肖公子一脸无措拼着挨打还在赔不是的样子。觉得那个汉子有点太得理不饶人了,忍不住过去帮肖公子解围。

    她几步过去,大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肖公子抬头一眼看着齐银竹,当下羞的更是低下头不敢说话。

    反倒那个汉子看到人来就拽着肖公子叫齐银竹给评评理:“小娘子来的正好。你也给俺评评理。这个书生在俺这里吃了好几块肉。又要了汤饼小菜,吃的时候挑三捡四俺认了,可吃完一抹嘴竟然没钱付帐。俺这是小本生意,还指着这个摊子养活全家呢,他赖了帐俺可咋办,不得拽着人不叫走么。”

    齐银竹没想着是这等事,她就有点纳闷了,看着肖公子也不像是吃饭赖帐的啊,怎么就不给人钱呢?

    不待齐银竹去问,肖公子猛的抬头慌乱的解释:“我也不是不给钱,实在是我没想着在街上走的好好的荷包就没了,我是真不知道,等着给钱的时候才发现装钱的荷包掉了,我跟这位大哥说容我找找,他就是不让。”

    肖公子说荷包掉了,齐银竹却不这么想,今儿正是大集,街上人来人往什么样的人没有,齐银竹想着肖公子的荷包说不定叫人给偷了。

    “俺不管你怎么着,反正你得给钱。”那个汉子也挺认死理的,就是拽着肖公子不撒手。

    齐银竹想了想,总不能叫两人老这么耗着吧,就问汉子:“一共多少钱?”

    汉子算了帐一伸手:“三十八文。”

    齐银竹笑了笑,解下自己身上带的荷包数了些铜子递给汉子:“我替这位公子给钱,你先放了他吧。”

    汉子一听有人结帐立时高兴了,当下就松开肖公子跟齐银竹笑道:“小娘子真是好心人。”

    齐银竹也没搭理他那磋,把钱给了汉子又跟肖公子道:“公子以后出门小心些,这街面上什么人都有,难保不会出事,以后带了钱多注意。”

    肖公子也不是傻子,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这是齐银竹提醒他他的钱是叫人偷了去的。

    才刚要谢齐银竹,就听到不远处一个妇人大声喊叫:“抓贼啊,天杀的狗贼,竟敢偷老娘的钱……”

    齐银竹一听顺声看过去,肖公子也跟着瞅了一眼,还没怎么弄明白是咋回事,就看到一个贼眉鼠眼的后生匆匆忙忙打眼前经过,后头又有妇人追着:“抓贼。”

    肖公子追了两步一伸手把那个后生给抓住了,后生扭头看是一个文弱书生抓了他,当下也不怕,恶狠狠的威胁肖公子:“格老子,快放了你大爷我,不然……”

    齐银竹冷笑一声,一伸手把那个后生给提溜起来,大耳刮子立时就扇了过去:“不然如何?”

    这一巴掌扇的后生都吐血了,更是吓的他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这时候,被偷了钱的妇人也追了过来,齐银竹把人往地上一扔,对妇人道:“是不是他偷了钱?”

    妇人使劲点头:“是,是,谢谢小娘子,谢谢小娘子。”

    谢过齐银竹,妇人从后生手里把自己的钱包扒拉出来,数了数看看分文不差,这才有心思教训那个贼人。

    妇人也是个狠的,一脚就踩在后生肚子上,狠狠的踏上两脚,厉声骂道:“狗贼,敢偷姑奶奶我的钱,今儿我就教训教训你。”

    一边打,妇人还一边骂:“你好好的汉子做什么不好,怎么就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真是丢尽了脸面,你家祖宗,你往后的孩子都得跟着你丢人现眼……”

    妇人这样泼辣,打的小偷连声求饶,倒是把肖公子吓了好大一跳。

    肖公子看看妇人,再看看齐银竹,哆嗦了一下,在心里暗暗靠戒自己往后千万别惹女人,不然怎么死的怕都不晓得。

    齐银竹等妇人打的差不多了,蹲下身子往小偷身上拍了拍,一下子就拍出好几个荷包钱包来。

    肖公子眼肖,看到地上掉了一个宝蓝底绣竹叶的小荷包,立时拿了起来:“这就是我丢的荷包,我原来以为丢了,没想着是叫人给偷了。”

    “甭管怎么说,荷包找回来就好。”齐银竹对着肖公子笑了笑,又看周围不少人看热闹的,当下和一些街面上熟悉的人说好了报官,把这个小偷扭头到官府。

    随后,齐银竹就没再理会这事,跟肖公子说了一句话之后就要走。

    肖公子一看赶紧跟了上来,不住的跟齐银竹道谢,不只要还齐银竹帮他垫付的钱,还要请齐银竹吃饭。

    齐银竹都给推辞了,不过,也因为肖公子挺热情的,齐银竹也知道肖公子姓什么叫什么了。

    原来,这肖公子叫肖智,家住莲花镇城南村,他爹是莲花镇有名的肖老爷,是位致仕的官员,肖智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他是家里老二,自小受尽宠爱,不过,肖智性子好,也是个容易知足的,倒也没长歪了。

    这一回,肖智是来长安准备科考的,他今年新考中举人,考中之后就拜别父母跟着镖局的人来了长安,在长安赁了房子住着读书,专等明年开科取士。(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责打

    鲁善从岳阳楼回来就去了谢家。

    他过去的时候,谢老夫人正在家等着,鲁善躬身行礼,好久都没有起身。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谢老夫人平时挺喜欢鲁善的,拿他当自家孩子一般疼着,看他这样都有点慌了,赶紧叫人扶他起身。

    鲁善面带愧色,抬头看了谢老夫人一眼:“老太太,您帮我说的那门婚事还是算了吧。”

    谢老夫人一阵惊讶:“这话是怎么说的?可是看不上人家姑娘,那姑娘是长的不太好看,可为人禀性都是好的。”

    鲁善摇头:“根本没看着人,怕是人家嫌弃我,如此,我也不上赶着讨人厌。”

    谢老夫人就更加弄不明白了:“怎么可能啊,我都和人家说好了的,今儿那姑娘的母亲还来过,看样子挺欢喜的,说她家姑娘一早就去了……”

    “恐怕是看着我嫌弃我长的丑。”鲁善心情有几分低落:“是我辜负了您老的好意,实在对不住了。”

    “这不妨事,不妨事。”谢老夫人一听心里也挺不得劲的,赶紧摆手叫鲁善到近前安慰他:“你也甭着急,改明我去问一问,要真是姑娘瞧不上你就算了,你是个好孩子,哪里能讨不到媳妇的。”

    鲁善强笑一声:“劳您费心了,您就问一句,人家要是真瞧不上我,那也是两个人没有缘法,不能强求。”

    “这我怎么能不明白。”谢老夫人瞪了鲁善一眼:“你放心,这个要真不成。以后我给你介绍好的,保管比这个强好些个。”

    鲁善心里挺低落的,也没想着娶多好的媳妇,更不想讨个貌美如花的老婆,就想着能和他谈得来,合脾气就好,他闷声闷气道:“叫您费心真不好意思,这事……”

    谢老夫人打断他的话:“什么叫不好意思,我当你跟定国一样疼着,我替你操心是应该的。你要再这么说我可恼了。”

    鲁善这才不说什么。他坐下喝茶,不期然的,心里就想到齐宝珠,就想着要是娶一个齐宝珠那样的媳妇该多好。那个妹子长的虽不好看。可他看着就是挺顺劲。而且脾气那么好,说话又中听,看着她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再喝一口茶。鲁善就想着也不知道大妹子有没有许下人家,要是没许下……要是没有许下人家……

    他猛的站了起来,朝谢老夫人深施一礼:“老太太,还得劳您一件事情。”

    谢老夫人听的有几分气恼:“快说。”

    鲁善笑了笑,这笑容倒是真心实意的:“您问问那姑娘,要是真看不上我就算了,就是,就是……”

    说到这里,鲁善有些不好意思,他抓了抓头:“就是还得劳您出面去帮我相看个人,我和那姑娘碰着两回,我看着她就是顶顶好的,要是她没许下人家,您能不能做个保媒给我说说。”

    “还有这事?”谢老夫人一听挺高兴的:“难得啊,你自己也能相看好媳妇了,你好生说说是哪家的姑娘?”

    鲁善更加不好意思,期期艾艾的不说话,谢老夫人催了好几回才一咬牙说道:“我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就知道她家住在平安坊,她姓齐。”

    “姓齐,住平安坊?”谢老夫人惊呼一声,心说不会这样巧吧,立时急问:“那姑娘长什么样子?”

    鲁善笑了笑:“高的挺高,长脸细眼,脸挺黑的,耐看。”

    啪的一声,谢老夫人一掌拍在桌上,把鲁善吓的一哆嗦:“这,您要不乐意就算了。”

    谢老夫人这时候却哈哈大笑起来:“还真是,还真是,怎么这么巧啊。”

    她看着鲁善,瞧这孩子还醒不过神来,就好心的点了一句:“我给你说的那户人家也住平安坊,也姓齐……”

    “啊!”鲁善嘴巴张的老大,一脸惊异状:“平安坊姓齐的人家还真多。”

    这孩子!

    谢老夫人险些给气着,深吸一口气一巴掌拍在鲁善头上:“哪有那么多姓齐的人家,平安坊里住着姓齐的有姑娘的也就一家,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一户。”

    “啊!”鲁善又惊呼一声,然后想到他和齐宝珠今儿可是都在岳阳楼吃饭,莫不是……可是也不对啊,齐宝珠没穿银红裙子,上头也没有折枝梅的花纹。

    “说不定你碰着的就是我给你介绍的那姑娘呢。”谢老夫人一边笑一边道:“我就说齐家是懂礼数的人家,不该言而无信的,看吧,是你自己漏看了人。”

    鲁善越发的摸不着头脑了。

    谢老夫人拍着他肩膀安慰:“别是欢喜傻了吧,你放心,一切事都包在我身上了,保管叫你娶到意中人。”

    鲁善脑袋晕晕沉沉的,一时脑中闪过齐宝珠的样子,一时又是谢老夫人这些话。

    齐家

    齐宝珠和齐银竹一起进门,一进屋就给齐顾氏欢欢喜喜拉住,齐顾氏笑着问齐银竹:“怎么样?相看的如何?”

    齐银竹坐下不说话,齐宝珠狠狠瞪了她一眼:“娘甭问她,我跟娘说,哪里相看来着,她一看着人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后来干脆人影都看不着了,叫我等了老长时间,娘你问问她多大脸给人家弄这些难看,她多大脸叫我脸上下不来。”

    齐顾氏一听这话当下脸色也有点不好,紧盯着齐银竹问:“怎么回事,老二你说说怎么回事?”

    齐银竹低头就是不说话。

    齐顾氏一看更加生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给老娘说说清楚,人家谢老夫人好心好意给你相看个人家,你一听就那副鬼样子,叫你相看你又这样敷衍了事,你叫我,叫我怎么跟人家交待。”

    “就是。”齐宝珠还跟着火上浇油:“你乐意不乐意的起码得做个面子事啊,脸面上得叫人家过得去,哪里有你这样的,再说了,女儿家的婚事本来就该父母做主,爹娘开明惯着咱们叫咱们自己相看,你可倒好,可真自由了啊,这么给爹娘脸上难看,照我说,就不该惯着你,直接干脆的给你找个人家打发出去得了,省的搁家里气人。”

    齐宝珠这话是彻底的点着火了,说的齐银竹也生起气来,齐顾氏说什么齐银竹不敢反驳,齐宝珠说话她就敢顶上牛了。

    齐银竹也噌的站了起来,指着齐宝珠的鼻子骂了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你这么跟当姐姐的说话的吗?我想嫁什么人家,我乐意不乐意碍着你的事了,要你管?还什么直接把我打发出去,凭什么?这里也是我家,不是你想叫我走我就走的,我就搁家里碍你的眼,我就一辈子不嫁人,你嫁出去我也不嫁,我就烦着你们,等以后你回门我拿大扫帚把你打出门去,我看你能怎么着。”

    齐宝珠这个气哟,站起来挺着胸就往齐银竹身上碰:“你打,你打,我看你打一个试试,别以为就你力气大,我还告诉你了,姑奶奶我比你劲可不小,要真打起来,我也不悚你。”

    “混帐东西。”齐顾氏一看这俩姑娘要打起来,气的一拍桌子,抄了长案上的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打:“打,打,我叫你们打,老娘先打死你们这俩不省心的东西。”

    鸡毛掸子没轻没重就往齐银竹和齐宝珠身上招呼,呼呼的带着风,打在身上那是真疼,只是这俩姑娘谁也没躲,都忍着疼挨着,并且,谁也不敢再说什么。

    齐顾氏是真气着了,打起俩丫头来也不手软,一边打一边骂,吓的下人们都不敢近前。

    正打着呢,就听到一阵笑声,紧接着,云瑶穿着一身大红棉袄,披着雪白的狐皮斗篷进门,一边笑一边道:“这是怎么了?我正说今儿厨房刚蒸了大肉包子叫人送了些过来,莫不是二姐和五妹争包子争出气来了?还是说娘舍不得给二姐和五妹吃包子,想把她们赶紧打跑了自己好吃独食。”

    一边说话,云瑶一边过去轻轻的就从齐顾氏手里把鸡毛掸子夺了下来,又给齐银竹和齐宝珠使了眼色,顺带扶齐顾氏坐下:“娘想吃什么就跟我说,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没有弄不来的,何苦这么急赤白咧的打姐妹出气,打的轻了她们也觉不出来,该如何还是如何,可要打重了,心疼的还不是您。”

    齐顾氏一听这话也忍不住乐了,心里的怒火也消散一点,拉着云瑶的手笑道:“还是你会说话,这小嘴甜的,说到娘心里去了,我这么些个儿女,就没一个比得上你的,净会招我生气,要是她们能有你一丁点,娘也不会这样。”

    “瞧娘说的,实在是叫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云瑶在齐顾氏身旁坐下,先叹了口气:“哎!”

    接着又一脸得意的说道:“像我这么貌美如花,心灵手巧、温柔贤惠、口齿便利的女子世上仅此一个,娘要都照着我这样的寻可真是难了,要叫姐姐妹妹们也都成我这样,那岂不是为难人么,就是娘真把她们打死了,那也是不成的,谁叫您老这儿媳妇实在太聪慧优秀了,您啊,有我这么一个就偷着乐吧,要是多了,老天爷都看不过眼去。”

    扑哧,扑哧……好几声喷笑接连响起,本来都绷着劲的一屋子人全都给逗乐了。

    齐顾氏更是捶了云瑶好几下:“不得了,我这才说一句你就有这么多句话来回,还那么些个夸你自个儿的,叫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今啊,我也只能说,芍药,赶紧把你主子拉走,省的搁我眼前晃荡叫我看着腻歪。”(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开会

    “二姐你瞧。”云瑶拽着银竹的衣袖撒娇:“刚才娘和姐姐争包子气成那样,好容易我哄的高兴了,她就嫌弃我,这真是过了河就拆桥,吃饱了就打厨子。”

    银竹只是笑,也不说话,云瑶又叹一声:“显见得你们是亲母女,都合起伙来挤兑我这外人,也罢,总归我怎么都讨不到好处,我呀,也只能化悲愤为力量,去厨房把那大肉包子都吃完,叫你们没得吃。”

    说完,云瑶做出一脸伤心的样子抬脚就走,她才走到门口就听齐顾氏笑骂:“也不嫌撑死你。”

    “撑坏了也罢,省的不招人待见。”云瑶一捂脸跑的老远,倒叫齐顾氏笑也不是骂也不是。

    “我去瞧瞧弟妹。”银竹觉得呆在屋里挺尴尬的,跟齐顾氏说了一声也出了屋子。

    齐宝珠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等到银竹走后才拉齐顾氏坐下:“娘,二姐今儿这事办的不地道,我想着叫谢老夫人知道肯定得生一通闲气,不若娘趁早去谢家分说一二。”

    “也只能这样了。”提起银竹来,齐顾氏也是一肚子气:“你二姐这丫头也不知道像谁,脾气死拧,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处事也不圆滑,离你大姐差远了,我啊,以后少不了替她操心。”

    齐宝珠笑了笑,没有再说银竹的不是。

    说到底齐家姐妹之间感情还是挺不错的,这一回要不是为着鲁善。也为着齐家的颜面,齐宝珠也不会给齐银竹没脸。

    齐顾氏坐了一会儿就起身换了衣裳,又叫人备好车子赶着去谢家。

    这边齐银竹追上云瑶,俩人并排往云瑶屋里走去,一边走,齐银竹一边垂头小声道:“今儿我也看着人了,说一句实话,我是没相中的。”

    云瑶是早料到齐银竹看不上鲁善的,这会儿也不以为意,笑道:“相不中就相不中吧。以后再找好的。”

    齐银竹头垂的更低:“其实当时我心里挺着急的。我就怕五妹回来说那个人好,娘又是牛心左性的,嫌弃我长的这个样子不好说人家,就着急把我嫁出去。我不乐意也得逼着我嫁。心情就有些不太好。想出去散散心,结果等出了门碰着一个熟人有难,我就帮了一把。谁知道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走了,这事是我做的不对。”

    云瑶停下脚步抬头看看齐银竹,挺不明白的:“二姐这话该跟娘和五妹说,跟我说可不顶事。”

    “我那时候就顾着和五妹吵架了,哪里说得明白。”齐银竹苦笑一声:“我是个嘴笨的,心里有话就是吐不出来,不像弟妹千灵百巧,哄的娘那样高兴。”

    见云瑶没答腔,齐银竹继续道:“弟妹想法子劝劝娘,别叫我,别叫我嫁给那人,我是真看不上眼的,要真强逼着我嫁过去我也不能驳了娘的令,也能和他凑和过日子,可这心气怕一辈子都顺不过来。”

    说到这里,齐银竹咬咬牙,满脸的倔强之色:“我喜欢长的好看的,打小就乐意和长的好的人玩,这是没办法的事,我就不明白凭什么我长的丑就不能找个长的好的人嫁,非得……”

    “二姐。”云瑶笑着打断齐银竹的话:“我也没说这个不对,就拿我来说吧,我就看着相公那样的好,觉得哪都好,个子高有力气又能干活,多有安全感,人长的黑显的壮实,尤其是相公那双眼睛,我打心眼里爱的不成,只要看着他,我心里就痛快,就欢喜,跟着他哪怕不吃不喝我也乐意,要是换一个文弱书生型的,就算是我娘硬是把我嫁了过去,我肯定也不会和那种人好生过日子。”

    呃?

    齐银竹愣住了,没想到云瑶和她能说出这种话来。

    云瑶笑着继续说道:“我心里乐意,我就是相中了相公,以后不管我俩过成啥样,穷也罢富也罢,我都没有怨言,毕竟道是我选的,人也是我看中的,那我就一条道走到黑,跟着他安安生生过一辈子,就算是别人过的好了,我看着也不眼热。”

    “你说这些到底是啥意思?”齐银竹被云瑶说的都快糊涂了。

    云瑶一拉齐银竹把她拉进屋里,一边叫人上茶一边笑着:“我就是提醒二姐一句,如今是您瞧不上鲁大人,非愿意找一个长的好看的相公,也是你托我跟娘说和的,你是二姐,你既然叫我替你去说,我自然会去劝娘,只是,娘真要是应了你的事,等将来万一鲁大人又娶了媳妇,人家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万一你要凭着自己的心嫁了人,这日子过的不太好,你可别怨我和娘,别弄的我两头不是人。”

    这些话云瑶一丝不剩的全都剖白给齐银竹听。

    她就是怕万一将来齐银竹的日子过不好,看着人家鲁大人日子过好了再跟着后悔,到时候,她这个帮着说项的人就成了替罪羊,一辈子挨齐银竹的怨。

    齐银竹一听云瑶这话当下就有点怒意,把茶碗重重放到桌上咬牙问:“弟妹这话什么意思?我就是那种人么,我自己的事自己管,我以后日子过成啥样也不会怪别人,这一点担当我齐银竹还是有的。”

    云瑶也不生气,抬头笑了笑:“我这是防患于未然,把话说到明处,省的以后引起纠纷来,谁脸上也不好看。”

    云瑶这样不冷不热的一席话倒叫齐银竹泄了气,她脸色有几分难看,蔫了巴唧的坐在椅子上出神。

    “二姐想清楚吧。”云瑶起身进了里屋,就留齐银竹一人在外间闷头想事。

    等到傍晚时分齐顾氏从谢家回来,她拉着脸,进门就叫人把云瑶以及从银竹到宝盒几个人全叫到屋里。

    云瑶和齐家姐妹到了齐顾氏那里,一看齐顾氏的脸色,一个个吓的都不敢说话。

    云瑶也不像以往那样说笑了,而是小心的坐到齐顾氏身旁垂着头做雕像状。

    过了好一会儿齐顾氏才开口,她先看了看齐银竹,盯了齐银竹好一会儿才问:“你真没相中鲁大人?”

    齐银竹坚定的点头:“没相中,我就是看不上眼。”

    “那你想找啥样的?”齐顾氏又问。

    齐银竹一听这话就闷声不语,气的齐顾氏险些再给她俩耳刮子。

    齐顾氏强压着怒火又看向齐铜锁:“你二姐这婆家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下的,不如你先嫁人如何?人家谢家一脉单传,老夫人急着呢,再说,你和定国年纪也都不小了,再等下去得等到啥时候?”

    齐铜锁一梗脖子,咬着牙老大的不乐意:“哪有姐姐没出嫁妹妹就嫁人的?自古以来长幼有序,上下尊卑都有规矩,我不能坏了规矩,老二要是不嫁人,我也不嫁,她一辈子不出阁,我也一辈子留家里给你们干活。”

    “你……”齐顾氏气的后糟牙都咬的咯吱作响。

    云瑶一气齐顾氏气成这样,赶紧又是帮她拍背又是帮她抚胸口,温声软语劝着:“娘,别气,深吸一口气,对,慢慢吐气,慢一点。”

    她容易把齐顾氏劝下来了,齐顾氏忍气看向齐银竹:“老二啊,这人啊得本分,得认得清自己,也得看得清形势,女人嫁人无非就是想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能够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我看着鲁大人挺好的,你嫁过去一辈子肯定是不愁的,你为啥就不乐意呢?”

    齐银竹闷头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就是想找个长的好看的,别的啥也不求,他长的得合我的心意。”

    齐顾氏拍拍桌子,身子摇晃两下,再咬咬牙:“你是个姑娘不是小子,你是嫁人不是讨媳妇,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还没吃说嫁人就得找俊的嫁,这人长的俊是顶吃还是顶喝?”

    “是啊。”齐宝珠也觉得齐银竹那想法真的不可思议:“娘说的对,嫁人就得找可靠的,长的俊丑都是其次,关键是人好,二姐你也真是的,我真不知道你咋想的。”

    齐宝瓶很赞成齐宝珠的话:“对啊,村子里的人还常说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那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有几个心眼好的,哪一个不是一肚子花花肠子,就是娶个天仙似的在身边那也不过是三朝五宿的稀罕,今儿朝东明儿朝西的,人家长的好看的姑娘都搂不住那等男人的心,更何况二姐长成这个样子。”

    齐银竹不敢和齐顾氏犟嘴,可却敢跟齐宝珠和齐宝瓶顶牛,当下瞪了过去:“有你俩啥事,瞎叨叨啥。”

    齐宝瓶缩缩脖子不说话了,齐宝珠肚子大些,撇了撇嘴:“我俩说的都是大实话,不信你问问宝铃和宝盒。”

    齐宝铃点头:“我觉得五姐和六姐说的对。”

    齐宝盒强笑一声:“那个啥,都挺在理的,我年纪小,也不知道啥叫对啥叫错,你们说,你们说。”

    这丫头,齐银竹和齐宝珠都朝她瞪过去。

    齐宝盒一缩脖子干脆做起缩头乌龟来,那意思是你们吵你们的别扯上我,我啥都不知道。

    齐宝珠冷哼一声,扭头不理齐银竹,齐银竹看齐宝珠这样,也跟着倔上了,咬牙就是不和齐宝珠说话了。

    齐顾氏看的心里更烦,险些又抄起鸡毛掸子狠揍齐银竹一顿。

    她使劲的叹了口气:“老二啊,老大出嫁你就是咱家年纪最大的了,你要是总拖着不嫁人,可叫往后老三老五几个咋办啊,眼看着你们一天大似一天,就是宝铃和宝盒也快到嫁人的年纪,难道你就叫她们一个个都跟着你拖着老姑娘,叫人家说咱们老齐家姑娘都嫁不出去?”

    一行说,齐顾氏心酸的掉下泪来。

    齐银竹心里也挺不好受的,低着头也跟着叭嗒叭嗒的掉下金豆子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儿女都是债

    齐顾氏是真挺伤心的。

    俗话常说儿女都是债,当父母的生下儿女那都是生了一帮讨债的,打小到大就没有一时一刻不替他们操心的。

    齐顾氏又是个疼孩子的,对儿子姑娘都好,打心底里乐意叫自家孩子高高兴兴的,啥事都叫他们满意,叫他们一辈子过的舒坦。

    可是,齐顾氏又很有自知之明,自家的孩子长的是真不咋滴,在这个看脸的大周朝日子不好过,尤其是家里姑娘们的婚事,那以前可真是叫齐顾氏愁白了头,老大都长到二十五了还没嫁人,再长下去连孩子都生不出来了,谁家还要啊。

    老天保佑总算老大嫁了人,老二老三也碰着合适的不嫌弃的人家,谁知道老二就这么拧着不乐意,她要不嫁,后头这些个可怎么是好?

    哭了一通,齐顾氏抹了一把泪,抬头一咬牙一狠心:“老二,你们都是我生的,我谁也疼,我不能为着你一个耽误了剩下的,虽然叫你不如意娘心疼,可为着你妹妹们,娘也只能对不住你了,这鲁家,你不嫁也得嫁,你要是心里过不去,你就打娘一顿,就是打了,你也得给我嫁去。”

    齐银竹沉默着,齐铜锁几个都看向齐银竹。

    过了好一会儿,眼看着齐银竹哭的眼都通红,抬头才要答应,齐铜锁噌的站了起来:“娘,别逼着二姐了,这天底下的男人也不是只有姓鲁的,姓鲁的不成咱们再找别的。我还不信找不着。”

    齐宝珠心里也挺不好受的,她就是再和齐银竹吵架,可亲姐妹就是亲姐妹,骨肉亲情是打不断的,看着齐银竹哭,她喉头也有点发梗,耳听齐顾氏咬牙道:“这个家我说了算,就是老二再骂我,这事说定了,她必得嫁的。”

    齐宝珠实在忍不住。腾的站起来走到齐顾氏跟前:“娘。你别为难二姐了,我跟你说句实话,我见了鲁大哥两回,这人我看中了。我还想嫁他呢。二姐不乐意正好。正好我嫁过去。”

    跟齐顾氏说完,齐宝珠又看向齐银竹:“二姐,我得好好谢谢你。”

    齐银竹傻乎乎的看着齐宝珠。眼泪掉的更凶,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齐顾氏看着几个姑娘这么折腾,心里的火气又起来了,才要去拿鸡毛掸子,手就给云瑶给按住了,云瑶一笑:“娘,您气什么,我瞧着不挺好的么,五妹乐意嫁就嫁呗,至于二姐再找就成了,我还就不信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不就是想要长的好的么,大姐能找着,二姐难道就找不着么,最不济找个穷点的,咱们家接济一二就是了。”

    云瑶一边说一边给齐银竹和齐宝珠打眼色:“二姐,五妹,我跟娘好好说话,你俩该干嘛干嘛去吧。”

    齐银竹和齐宝珠赶紧站起来就走,齐铜锁一看这架势也学精了,跟在俩人屁股后头也出了门,这三个一走,剩下那三个哪里肯留下叫齐顾氏骂,也跟着出溜走了。

    等到屋里清静了,云瑶拉拉齐顾氏的手,也不管齐顾氏生不生气,小声道:“娘,刚才你和二姐一哭,我心里也酸酸的难受,你说咱们家的姑娘多不容易,早先家里穷,大姐二姐又得干活又得带几个小的,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等到后来家里日子过的好了,姐姐们也没断过活计,扔了这个做那个,一年干的活就顶别人家姑娘一辈子干的了。”

    云瑶这么一说,齐顾氏想着自家姑娘受的那些苦,眼圈又红了。

    云瑶揉揉眼睛接着道:“别人家的姑娘千娇百宠的,在娘家日子过的不知道多自在,咱们家的姑娘就是家里的老黄牛,一年到头就是不住的做活,干了这么些年,好容易供着相公考中举人家里改换了门庭,要是再不好好挑个自己可心的嫁了,这一辈子也太苦了些,娘,我是不忍心按着二姐的头强来的,难道你这当娘的就真忍心?”

    齐顾氏一听又掉下泪来:“我又何尝忍心啊。”

    “娘。”云瑶亲热的抱了抱齐顾氏:“我看着五妹应该是真挺喜欢那位鲁大人的,既然五妹乐意嫁您就费费心,叫人好好探探鲁大人的意思,要是鲁大人也乐意,这也是一桩好姻缘,至于二姐,咱们再好好寻摸就是了。”

    齐顾氏被云瑶一劝,这心里更是乱糟糟一团,过了好一会儿才理清,她也是实在不愿意强迫自家姑娘的,可是先前到谢家谢老夫人说那位鲁大人相中了家里的姑娘,乐意做亲。

    中间有谢老夫人保媒,齐顾氏是真不能推的,再加上谢家急着娶铜锁,齐顾氏还能怎么着呢,不为铜锁,也得替人家老谢家想想啊。

    当年护国公保了真亭一府,自己却战死沙场,真府亭多少人因护国公得以活命,齐家的祖宗可也是在护国公的护持下活下来的,这份活命之恩难报,不说人家要娶一个姑娘,就是想娶齐家所有的姑娘,齐顾氏也不能说二话,不然,真亭府百姓的唾沫都得把齐家给淹了。

    既然如今齐宝珠说看上了鲁大人,齐顾氏想着这也不算是驳了谢老夫人,在老夫人跟前也能找着个由头,为着儿女,再厚着脸皮去一回吧。

    拿定了主意,齐顾氏脸色稍缓,拍拍云瑶:“罢,既然你替她们求情,今儿我先饶了这几个臭丫头。”

    云瑶一笑,知道这事成了,赶紧起身给齐顾氏施礼:“那我也替姐姐们谢过娘了。”

    “你啊。”齐顾氏长叹一声:“你就护着她们吧,等哪时候她们都骑到你头上去看你还护不护了。”

    “护着。”云瑶咧嘴大笑:“怎么着我都护着,为着姐姐妹妹死了我也甘心情愿。”

    这话说的,叫齐顾氏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娘要是不气了,咱们就到后园走走,今儿厨房才得了些新鲜的羊肉,我叫人切成薄片又弄了锅子,咱们去后园花厅中吃锅子怎么样?”

    云瑶怕齐顾氏再想什么烦心事,赶紧拽着她就往外走。

    早有丫头拿了斗篷给两个人披了,婆媳二人结伴顺着抄手游廊慢慢走着。

    云瑶挽着齐顾氏的胳膊,一边走一边笑盈盈道:“娘,你以后别哭了,哭的我心里都堵的难受,刚才你一哭,二姐一哭,弄的我差点就跟着一块哭了。”

    “好,好。”齐顾氏笑着:“娘以后不哭了,都听你的。”

    云瑶眼圈微红:“我说真的,我那会儿真挺难受的,我就想着吧,那是咱们家的姑娘惹娘伤心,我是没法子的,要是别人,我绝饶不了他。”

    齐顾氏一路走一路笑,云瑶那张小嘴哄起人来,叫人心里是真的跟吃了蜜一般。

    “娘,我是绝不会惹您生气的,更不会叫您伤心,您以后监督我,要是我做的哪不好惹着您上火了您就跟我说,我保管听您的话,才不跟您犟嘴呢。”云瑶一边说一边转身悄悄抹了抹泪。

    “娘知道你孝顺。”齐顾氏笑着拉云瑶往边上挪了挪,躲过一块突起的砖石:“往后啊,娘也不理你姐姐妹子了,就跟着你,等着叫你孝顺,享你的福。”

    “嗯,嗯。”云瑶重重点头:“咱不跟着她们,省的受气,就跟着我和相公。”

    说话间婆媳俩人到了后园,果然花厅里生了炉子,屋里熏的暖乎乎的,锅子的汤底也快煮好了,在铜锅里头咕噜咕噜的冒着水泡。

    俩人脱了外头的大衣裳洗了手坐下来拿起筷子先夹了羊肉涮着,云瑶又叫芍药切了些豆腐,又拿了白菜叶子还有萝卜片放好,一边吃一边笑:“今儿就咱娘俩吃,她们惹您生气,就是不给她们吃。”

    看着云瑶这样小气巴拉样,齐顾氏也跟着逗乐了。

    想着云瑶先前说的那些个话,齐顾氏心情也放了晴,她就想着吧,凭是谁家的媳妇也没有自家的媳妇好,且先不管云瑶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心话,起码媳妇乐意哄着她这就比世人都强,就算不是真的,可她能为着哄自己高兴说起来,这也是一份孝心。

    齐顾氏又想到她姐姐妹子家的儿媳妇,不是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轻意蹦不出一句话来,就是把老的赶出去住,不孝的紧,便是孝顺些的,那有了好东西也是先紧着往娘家拿,要真比起来,自家这个儿媳妇真真好的没边了。

    这么一想,齐顾氏心气平了,暗说有这样的儿媳妇,就是几个姑娘闹腾些也无妨,到底姑娘以后嫁了出去眼不见为净,留在自己身边养老送终的还是儿子媳妇。

    云瑶可不知道齐顾氏心里是怎么想的,见她高兴了也跟着挺高兴的,吃过火锅拉着齐顾氏又说了好些话才送她回房。

    等到云瑶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看齐靖正好在家,云瑶笑着过去坐下,喝了杯茶后才要和齐靖说话,却见齐靖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桌上放了纸笔,纸上写了好多字。

    云瑶拿过纸来看了看,见上头写了好些人名,旁边又写了好多东西,不是文房四宝就是古玩字画,云瑶一时搞不明白写这些做什么,就放下来定定看着齐靖。

    齐靖这会儿也回了神,看到云瑶笑了笑:“回来了。”

    他拉云瑶坐下:“刚才难为你了,又得哄娘开心又得替二姐打掩护,这差事可不好办着呢。”

    “那你得怎么谢我。”云瑶坐在齐靖腿上,伸出柔嫩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把齐靖的头拉低了,两个人脸对着脸,离的近着很,几乎鼻息相闻。

    齐靖看着近在眼前的如花美颜,闻着云瑶身上散发出来的诱人香气,喉头滚了滚,微一低头吻住云瑶的小嘴,过了许久,他哑着嗓子抬头:“听凭娘子吩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父与女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又一场大雪降下。

    从关姑太太那里出来,云瑶拽住齐宝盒:“八妹,你跟我来一下。”

    齐宝盒答应一声紧了紧斗篷跟着云瑶到了她屋里,云瑶先叫芍药端了热茶过来,等到齐宝盒坐下,云瑶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齐宝盒:“你四哥前几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犯了愁,我问他他也不说,我看他写了这一张纸,也不知道到底有啥干系,你素来爱打听事,懂的也多些,你帮我瞧瞧。”

    齐宝盒一听有关齐靖哪里还敢轻忽,立马拉了纸仔细看了好一会儿。

    看过之后,齐宝盒皱起眉头来苦思冥想。

    云瑶也不敢打扰她,不但不敢说话,连呼吸声都轻了好多。

    过了好久齐宝盒才一拍桌子:“我知道了,四哥应该是为举荐的事情犯了难。”

    “举荐?”云瑶愣了片刻,一副不明所以状:“不是要考进士么,还举荐什么?莫不是他不想考了,想直接当官?”

    齐宝盒苦笑摇头:“嫂子,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咱们大周朝进士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云瑶赶紧去问,弄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还是大周朝的科举制度不完善,先前的秀才考,举人试倒也挺像那么回事,可这进士考就不一样了,进士考之前几乎所有来参加考试的举子都会聚集到长安城,在年节到来之前。举子们都会写那等花团锦簇的文章去投到某位大臣或者皇族中人门下。

    投过文章,若是写的好,被某位朝臣或者皇子王爷看中,就会举荐这个举子,也或者带着这个举子参加什么宴会、文会之类的帮他扬名。

    等到春闱的时候,名声大的那些举子才有可能会被取中,尤其是殿试的时候,好些时候皇帝都不是看文章好坏取士,而是凭着名声来分出一甲二甲来。

    云瑶听齐宝盒详细解说完之后一张嘴张的老大,眼睛瞪的溜圆:“这也。这也太想不到了。考试不是公平公正么,要都这么搞,寒门可几乎没什么人能够取中的。”

    “是啊。”齐宝盒跟着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谁叫如今士族势大。皇帝想科考取士。士族又想霸占官位。所以只能这样取得平衡,要不然,那些望族闹起事来谁也兜不住啊。”

    云瑶点了点头:“也是这么回事。”

    她又指了指纸上那些个人名:“那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齐宝盒一边看一边给云瑶解说:“这些都是出身望族的官员。不过,他们并不狂妄,对待寒门举子倒也挺和善的,且上头这些官员今年家中无有子弟参加科考,想必四哥是想走这些官员的门路,上头写的那些文房四宝啊,古画古扇之类的应该都是各官员的喜好。”

    敢情这是想弄出一份送礼名单来,然后再选取最有可能帮忙的那个人了。

    云瑶一瞬间明白过来。

    又听齐宝盒道:“四哥应该还没考虑好,不知道投到谁人门下吧。”

    云瑶点头,也跟着费心思量,一边想一边问:“这上头怎么没写关家出身的官员?”

    齐宝盒瞅了云瑶一眼:“你傻了,今年关家也有子弟要参加科考的,咱们就是跟关家关系再好,能好得过人家本家子弟?你也甭问我怎么不找谢家,谢家是武将,和文人不挨边。”

    “那可怎么办?”云瑶也跟着心烦起来,拿过纸来好好的瞧了瞧,拽起齐宝盒来:“咱们去问问关姑太太如何?”

    齐宝盒一听也笑了:“这倒是个好主意,关姑太太去世的相公就是文人,她又出身关家,想来对这些比咱们清楚。”

    姑嫂两个也顾不上再歇着,都穿好大衣裳相携又去了关姑太太那里。

    关姑太太才清静些就看着这俩人又来,还当两个人掉了什么东西,才说要问,就看着云瑶进门就把丫头都打发出去,之后神神秘秘拿出一张纸来就问,问的还是科考有关的事情。

    关姑太太挺无奈的,可还是仔细的替她们考虑。

    看了一会儿名单,关姑太太把如今朝堂局势想了想,敲了敲桌子:“要叫我说,这纸上的人都不合适,若真想要一击必中,倒不如投到长乐驸马门下。”

    “长乐驸马?”云瑶和齐宝盒都挺吃惊的。

    关姑太太点头:“就是长乐驸马……”

    长乐公主府

    长乐驸马祁振引着一个穿着淡紫长袍,头戴紫金冠,身披紫貂皮披风的中年男子进门,一边走,祁振一边笑道:“父皇大驾光临儿臣未能远迎,还望父皇恕罪。”

    被祁振引着的就是当今天子承平帝,他摆了摆手笑了笑:“无妨,朕听说长乐病了特意来看看。”

    “公主并不知道父皇要来,如今还在屋中躺着,要不要叫儿臣去唤公主?”祁振陪笑问了一句。

    承平帝几步进了正厅,坐下来弹弹衣襟上沾的雪:“既然病了就躺着,别折腾她了,朕先坐一会儿再瞧她去。”

    祁振应了一声叫侍女端上茶来。

    端茶的侍女着银红小袄,弹墨长裙,罩着浅红的比甲,显的身材修长苗条,身姿很是不错。

    她缓步轻移端了官窑白瓷小碗装着的茶,轻轻放下就退到一边。

    承平帝看了几眼,见这侍女容长脸大眼睛,皮肤挺白,只是并不太细嫩,另外,嘴边一颗黑痣有点不和谐,就觉得挺刺眼,一摆手:“下去吧。”

    侍女赶紧退了出去,承平帝喝了口茶:“这龙凤团茶倒是不错,就是煮茶人手艺不算太好。水有点老了,茶放的也有些多,味道就呛人些。”

    祁振一听连连称是,一边抹汗一边道:“儿臣叫人再煮了来。”

    承平帝叹口气:“罢,罢,不必了,再煮了也是这样,又何必再折腾,朕这几天啊,就没一点顺心的事。”

    祁振一听就明白过来。宫中长的最美的淑妃前儿去了。其余的嫔妃美人都不及淑妃美艳动人,承平帝看着了心情就十分不好,这几日连写字画画都没什么兴致,画出来的画作不是觉得这里不好就是那里不好。就索性把什么都丢开手出来散散心。

    “父皇心情不好。儿臣感同身受。儿臣叫人好好的找找,看看能不能找着叫父皇合意的美人。”祁振垂头细语一句,又叫了一个侍女进来。这个侍女倒是比先前那个长的更好,承平帝看了虽也觉得不满意,可也能凑和着站在跟前服侍,便也没撵下去。

    他长叹一声:“这天下的美人怎么就那么少呢,这么些年,除了淑妃,再没一个叫朕合心意的。”

    承平帝一低头看着侍女那双大脚,心里又是一阵烦闷:“一个女人这样大的脚实在太难看了,罢,下去吧。”

    祁振一听赶紧把侍女撵了下去,更加战战兢兢的服侍承平帝。

    又过一会儿,承平帝随身大太监宋柱带着一个穿着嫩绿衣裙的女子过来,女子一张苹果圆脸,一双大眼睛,不笑的时候也是嘴角弯弯看着挺喜兴,承平帝看了几眼点头默认了:“倒也能瞧得过眼,只要不细瞧,也凑和着能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计。”

    女子的脸上多了几分僵硬,缓步走到承平帝身后垂头恭敬的站在一旁。

    祁振告了声罪出去,不一会儿带着一个小厮抱了一大捆的画卷进来,一副副的展开和承平帝品评。

    承平帝一张张的画作看下去,看过几张之后摆手道:“佑之啊,你这一年恐怕没什么心思研究绘画一途,我看你这些画作一点长进都没有。”

    祁振的汗流的更多了,也顾不上擦:“儿臣,儿臣确实没怎么用心思。”

    “你啊。”承平帝点着祁振训道:“别总是跟那些个歌妓胡闹,那都是玩艺,平常玩玩也就算了,只不许太过,也不能玩物丧志。”

    “是,是。”祁振连声保证:“儿臣以后注意。”

    承平帝继续训道:“朕的长乐是个贤惠的,她性好由着你,可你也不能不注意,往后对长乐好点,别叫她再气着,你跟长乐才是正经夫妻,得好好过一辈子的,虽说长乐不拿公主的架子,可你怎么着也得敬着她些啊。”

    承平帝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祁振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一迭声的认罪,又保证以后必然好好对待长乐公主。

    这是自己女婿,又和承平帝志趣相投,承平帝也不能不给祁振面子,训了几句也就过去了。

    随后,他叫祁振带路,带着宋柱一径去了长乐公主房里。

    进门就闻到一股子药味,承平帝皱了皱眉,等着侍女打起帘子,承平帝进去细一瞧,就见长乐公了脸色苍白骨瘦如柴的半靠在床上,看着长乐这个样子,承平帝也挺不好受的。

    眼瞧长乐要下床见礼,承平帝几步过去扶住她:“病成这个样子不好好歇着还折腾什么,赶紧坐好。”

    这一扶,承平帝就看着长乐右边脸颊上一个大红疙瘩,这个疙瘩叫长乐本来挺美的一张脸弄的不好看了,看着挺可惜的,就好像完美的艺术品有了瑕疵一般,叫承平帝别扭的不行。

    他这一别扭,和长乐说话就没有原先那样和气,离长乐也远了点。

    不过安慰长乐几句,承平帝就起身要走,长乐要送,承平帝训了她几句她才消停下来。

    从长乐屋里出来,承平帝摸摸他自己的右脸,想到长乐脸上那个疙瘩,忍不住都想打寒战。

    祁振没有发现承平帝的不对劲,一径笑着要引承平帝去后园暖房中歇着,承平帝却指了件事要走,祁振无奈只得送承平帝出门。

    眼瞧着承平帝上了暖轿回宫,祁振才摸着汗一阵后怕,心说幸好今儿把那几个歌妓打发到别院去了,不然真叫承平帝看到还不知道要怎么挨训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字画

    送走承平帝,祁振回身才要去看看长安公主,就看到管家托着一个盒子进来。

    祁振看了一眼:“这又是哪家的寒门学子送来的文章?”

    管家笑了笑:“正是,才刚送过来,说是请您品鉴一二。”

    “还算是他有眼光,知道我学识比那些个酸儒们高。”祁振很自得的笑了笑,拿过盒子就看到里头放了一篇文章,另外还有一把古扇,他没看文章,拿起扇子看了几眼就扔到一旁:“扇子倒挺不错,可惜叫扇面给毁了,这上头画的都是什么,还没有本驸马画的好呢。”

    之后祁振也没了看文章的兴致,随口跟管家道:“把东西退回去,告诉那人写好了文章再投来。”

    管家赶紧答应着就去了,祁振兴致缺缺先去屋里看了长乐公主,又去书房作画,只是他总静不下心来,勉强画了一张画自己都看不过眼,只能团起来扔在一旁。

    齐家

    云瑶坐在房中回忆关姑太太说的那些话,微闭了闭眼睛,睁开之后就做下决定。

    据关姑太太所言,承平帝极喜长乐公主夫妇,尤其对于驸马祁振很关爱,原因就是驸马和承平帝的喜好差不多,都喜书画,且都喜欢美人。

    祁驸马在朝中影响力虽然不大,可是,在承平帝那里是能说得上话的,要是投到祁驸马门下叫他帮着举荐,就算是主考官也得给几分面子。

    说到扬名,祁驸马也是书画大家。由他引着参加各色的聚会肯定也备受尊祟,几乎没有人会去无知的打脸,如此,美名反而比别家更盛。

    云瑶想着关姑太太那些话都对,像祁驸马这样超然事外的人选才是真正适合投书的。

    云瑶后来问关姑太太祁驸马喜欢什么,关姑太太笑着告诉她祁驸马喜欢画,他自小画画,到如今已是半步宗师的水平,可是,到了这等境地想要再进一步却是难上加难。要是云瑶能够找着一幅能够叫祁驸马惊艳的画作。叫他喜欢非常,看到就不想撒手的话,以祁驸马的为人,一定会尽心尽力举荐齐靖。

    画作?

    云瑶轻轻吐出两个字来。她就想试着画上一幅绝对叫人惊艳的画来帮着齐靖投书试一试。

    既然要画画。那就必然得了解祁驸马的绘画风格。只是齐家和祁驸马那里搭不上边,又要到哪去瞧驸马的画?想了很久云瑶打算出去走了走,看看能不能想到办法。

    她换了一身衣裳跟齐顾氏说了一声就要出去。才从齐顾氏屋里出来,正好碰着银竹,银竹一听云瑶要出门觉得挺不放心,也要跟着去。

    云瑶没推辞,等银竹换了衣裳俩人一起出门。

    城东本来就是达官贵人汇集之处,各种店铺茶肆酒楼也多,要说逛铺子的话,那真的很方便,只用步行就成,根本不用坐马车。

    尤其是平安坊这处,出了平安坊有一条街面上就全是各色的铺子,云瑶就打算去那里走走,所以,也没有带丫头,也没有坐车。

    云瑶和银竹俩人并排走着,一边走一边说话,转眼间出了平安坊,才要去那条商业街上,就听到有人叫道:“二姑娘,二姑娘……”

    云瑶和银竹转身顺声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熟人,银竹笑了笑:“肖公子。”

    “二姑娘。”肖公子几步跑过来,喘着气道:“我看着背影挺熟就想着应该是二姑娘,果然不差,二姑娘这是……”

    说到这里,肖公子看到云瑶,赶紧过去见礼,云瑶也回了一礼:“您是肖公子吧?刚才险些没认出来,您怎么也在长安?”

    肖公子笑了笑:“这不是要赶考么,就早早的来了。”

    说到这里,肖公子又看看齐银竹:“先前就想谢谢二姑娘仗义相助,只是二姑娘还有事情没谢成,今日正好碰到说什么我都得好生感谢。”

    齐银竹赶紧推拒,肖公子执意非得请齐银竹吃饭,两个人推来推去的,云瑶看着在街上也不好看,只能笑着出声:“肖公子实在要非谢不可的话,不如这样,您去十果铺买些干果给二姐就得了,没必要非得请我们去酒楼吃饭。”

    肖公子想了想觉得这么着也成,就问了一句:“那你们等等成不?我快去快回。”

    云瑶正好看着前头有家卖画的铺子,想进去瞅瞅,就跟肖公子约定在那里等着,肖公子见说好了一溜烟跑个没影。

    他前脚刚走,云瑶就摇头笑了:“这人有点忒实诚了。”

    齐银竹也笑:“实诚好,总比那偷奸耍滑的强。”

    云瑶瞅了齐银竹一眼没再说话,举步进了书画铺子。

    俩人刚一进铺子就有伙计上前招呼着:“两位小娘子要买……”

    抬头一瞧云瑶和齐银竹,伙计吓了一跳,退到一旁先低下头,后来又忍不住抬头再看云瑶一眼,又看一眼,这两眼看的小伙计脸色通红,期期艾艾的害臊了。

    齐银竹狠狠瞪了小伙计一眼,眼光中有如实质的恼意叫小伙计吓出一头汗来。

    云瑶也没多理会,她抬头看向四壁挂着的书画作品,见一幅字写的很别致,字体与她平常所见略有不同,显的清瘦的很,可是,仔细一看字里行间又充满富贵之气,这种清俊富贵揉和在一起有一种难言的协调美感。

    饶是云瑶这等没有什么艺术细胞的理工女都能看出这幅字的好来,齐银竹自然更瞧出来了,她指了指问伙计:“这是哪位大家的字?”

    伙计一笑,带着十足的骄傲:“这字好吧,这是韩先生的字,韩先生可是京里有名的大家。”

    姓韩?云瑶皱了皱眉头似乎想到什么,再一瞧那字红色印章,上头四个篆刻字非常明显,上面写着玄鉴上人四个字。

    云瑶想到关姑太太曾说过的一些话,又曾听齐靖说过一些朝堂上的事情,瞬间明白过来,她笑着拉了拉齐银竹的手,问伙计:“这字写的好,多少钱?”

    伙计一听立马乐了,点头哈腰道:“韩先生的字素来都不会明码标价,先生把字挂在这里就是叫人出价的,您要是不喜欢也不会问价码,要真心喜欢,您出个价。”

    “这是什么规矩?”齐银竹听的有点不高兴:“世上哪有这样卖字的,实在……”

    “这个规矩好。”云瑶赶紧拦住齐银竹:“韩先生清心寡欲,写字挂在这里卖怕也不为赚钱,只为寻访同道中人吧,我看着这字好,又清俊又贵气,便是一万两银子都是值的,只是我一个小女子也没多少钱,今日出门也只带了五十两,不知道……实在是不说这一幅字,一个字都买不着的。”

    小伙计听云瑶这么说,立时喜的眉开眼笑,过去就把那字卷了递给云瑶:“您是识货的,先生说过,只要识货的不要钱都成,今日我也斗胆做回主这字就送与您了,拿走,拿走。”

    “真送给我了?”云瑶做出一幅欢喜不禁的样子来:“我,我真是受之有愧。”

    伙计接连摆手:“自然假不了,您收好了。”

    云瑶果然笑着收下那幅字,转身又看到一幅画,画上牡丹开的正艳,云瑶看了看皱眉:“这画中牡丹虽富贵,然缺少傲骨,没有花中之王的风范,这画技巧是足了,然缺少风骨灵气,离我手中的字差远了。”

    伙计听的又是一阵欢笑。

    云瑶又看着一幅画,这画是斗鸡图,倒画的很是传神,把斗鸡那种箭拔驽张的气氛也画了出来,一瞧这画,就仿若真的置身斗鸡场,看到两鸡拼死相搏。

    云瑶看后点头:“这画比先前那幅好多了,这个多少钱?”

    “您真有眼光。”伙计一步上前指着画道:“这是祁驸马的画,这画不卖,只挂在这里供人品鉴。”

    “哦?”云瑶很吃了一惊:“你这铺子不大怕是后台挺硬的吧,是哪个大家开的?竟然还有驸马的画?”

    伙计笑了几声没有回答,云瑶也没有强问,站在画下观察了好久才点头:“是不错,只是画中有几分酸涩之意,无端叫人觉得可惜。”

    “我怎么瞧不出来?”齐银竹也看了几眼,摇了摇头对云瑶笑道:“偏你品评起这些字画来一套一套的,我就看那牡丹画的也挺不错,也没看出缺少风骨,怎么偏偏你就瞧出来了。”

    “这是自然。”云瑶还没说话,伙计倒是一步上前维护起她来了:“这位小娘子一瞧就带着灵性,这般灵心慧智的人岂是你等凡夫俗子可比,小娘子的眼光独到,光是这份眼光心情,几万个人里也不定能不能挑出一个来,就你……”

    小伙计撇了撇嘴瞅了银竹一眼:“你给小娘子提鞋都不配。”

    齐银竹这个气呦,提了提拳头,手就给云瑶攥住了,云瑶笑了笑:“你这话可不对,各人有各人的好处,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也唯有一点子眼光,我家姐姐虽眼光不如我,可字写的好,做起活来比我强上百倍,我若跟姐姐比可什么都不是。”

    云瑶又叹了一声:“这人啊,谁没有个优点缺点,说起来,世上每一个人都有天份,每一个人也有缺陷,万万不能光盯着别人的不好嘲讽,把自己弄的又小气又可恶。”

    云瑶这么向着齐银竹,齐银竹也没了火气,对着小伙计冷哼一声就想走,才迈脚就想到肖公子,也只能忍气站在一旁等着。

    “这画真是可惜。”云瑶又看了一会儿画,眼瞧着肖公子远远的走过来,这才拉着银竹从画铺里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知音难求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这样懂字画啊?”

    出了铺子,齐银竹就问云瑶:“你也真是的,无非就是一个连名字都不太显的人写的字,你都给人夸到天上去了,反倒是贬低驸马的画,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肖公子来了。”云瑶也不理会银竹,指着不远处的肖公子笑了笑。

    齐银竹立时就把前头那些事都望了,一双眼睛发着光看着肖公子。

    肖公子走过来,把怀里抱着的拿纸袋子装好的各色干果子递给齐银竹:“我也不知道你爱吃哪一样,只能把铺子里卖的好的干果子每样买了些。”

    齐银竹一听这话心里比蜜都甜,接过来笑笑:“我什么都吃,不挑的。”

    肖公子笑了两声:“你们要买字画吗?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字画挺好的,要不要带你们看看?”

    云瑶已经看着自己想看的了,实在没有必要再去别处,就摆了摆手:“我不去了,二姐要是去的话就赶紧走,咱们各自逛各自的。”

    齐银竹挺想跟肖公子一处去的,只是她是个大姑娘,也没个人结伴就这么单独跟人走实在于礼不合,也就摇了摇头:“我也不去了。”

    肖公子挺失望的:“那成,那我,那我先走了。”

    跟齐银竹和云瑶摆了摆手,肖公子带着几分留恋转身走了,走没几步又返回头来几步到银竹跟前,红着一张脸问:“二姑娘。我问一声,先前你说相看人家,有没有相中?”

    呃?

    齐银竹和云瑶同时愣了,齐银竹低垂着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云瑶咳了一声笑道:“没相中,二姐看不上那人,这不,我娘就为着这事打了二姐好一顿,还说二姐要是不嫁人,后头的姐妹相中了人家也不能嫁,还想着随便找个人把二姐嫁出去呢。”

    齐银竹使劲拽拽云瑶的衣袖。又抬头才想说没这样的事。可云瑶嘴比她快多了,叹了口气又道:“这不,二姐只要呆在家里不是被我娘骂就是被我娘打,实在呆不得了。大冷的天也是没办法我才拽她出门走走的。不然啊。这会儿又要挨打的。”

    肖公子听了就挺担心,关心的问银竹:“那你可咋办?不能总挨打吧。”

    他又看看银竹,再看看云瑶。思量着开口:“我原先也说要是二姑娘相不中人家我娶二姑娘,这个,我回去就请媒人上门……”

    “别。”齐银竹才要推辞,云瑶就白了她一眼,又跟肖公子一笑:“自来女儿家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公子要是有心娶我家二姐就请媒人上门求娶,要是我家爹娘应了,二姐也没有不应的理,这事啊,您可不能当着二姐的面说。”

    “哎,哎。”肖公子连声答应着,再度行礼告辞,这一回是真走了,而且还走的飞快。

    肖公子一走,云瑶就喷笑出声,拉着齐银竹就往回走:“真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走,赶紧跟娘报喜去。”

    这话说出来,臊的齐银竹几乎连路都不会走了。

    等回了家,云瑶立时就要跟齐顾氏去说肖公子的事,银竹却拉着她就是不叫去。

    死拉活拽把云瑶拉到自己屋里,齐银竹又盘问起来:“在字画铺子里你到底是何意思?”

    云瑶敲敲桌子:“想知道吗?那就赶紧把你这里的好茶点端出来,把我招待好了我才告诉你。”

    齐银竹白她一眼:“你就作吧。”

    话虽如此说,却还是煮了茶又拿了些点心过来,云瑶一边喝茶一边道:“我问你,大周朝皇室中人都姓什么?”

    “姓韩。”齐银竹冷笑一声:“三岁小儿都知道你还问我。”

    “皇室中人姓韩,那副字上又有印章,上书玄鉴上人四个字,我听说当今天子好道家学说,自已给自己取了个道号为玄鉴。”云瑶说完这一句就顾着吃点心了。

    可就这么一句话,也足够齐银竹明白过来,她惊呼一声:“那幅字是陛下写的?怪道你那样拍马屁呢。”

    惊呼完,她又自言自语:“那么小一间字画铺子,里头又有陛下的字又有驸马的画,那肯定来头不小,说不定铺子里的伙计就是驸马家的下人或者宫里的人。”

    “所以啊。”云瑶摇头晃脑做出一幅骄傲的样子:“你看我多精,一眼就看出那是陛下的字,且不管陛下能不能听得到,咱都得夸着说,总归说点好话错不了,其实啊,我哪知道什么清俊贵气,我就是看着那字写的挺不赖的,又一想是陛下写的,说有贵气肯定差不了。”

    云瑶这番解说叫齐银竹又好气又好笑:“你就折腾吧。”

    却说那字画铺子的伙计眼瞅着云瑶离开,立时就关了铺子到后头屋里换了一身衣裳匆匆忙忙就走了。

    过了约摸半个来时辰,这个小伙计就穿着一身太监服饰出现在皇宫之中。

    小伙计进了紫宸殿,一进去宋柱就叫他:“陈义,你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这才什么时辰?”

    小伙计陈义笑了笑:“陛下那幅字卖出去了,我看着天冷就回来了。”

    宋柱摇摇头:“你这小子一点苦都受不了,赶紧的,陛下这会儿正闲着呢,你跟陛下好好说道说道。”

    宋柱带着陈义到了东暖阁中,承平帝正穿着一身紫色盘龙常服盘腿坐在床上看书,听见宋柱进来就把书扔在一旁:“什么事?”

    陈义赶紧一步上前给承平帝行礼:“奴才给陛下请安。”

    “是陈义啊。”承平帝笑了笑:“字卖出去了?”

    陈义爬起身:“卖出去了,那字寻了个好主家。”

    “你说说。”承平帝敲了敲桌子:“卖了多少钱?”

    陈义一笑:“今日小的开门不久才把字挂上去就有一个长的……哎哟,奴才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好了,奴才也算是见过美人的,宫里的主子娘娘们哪一个不是国色天香,可今儿奴才见着的那个小娘子比主子娘娘们都好看,就好像,就好像陛下常说的增一分则太肥,减一分则太瘦,不管是眉眼鼻口还是身姿言语,都透着那么一个好,当时奴才就看呆了去。”

    他这话把承平帝的兴致勾了起来:“哦,真那么好看。”

    “好看。”陈义是个机灵的,承平帝的心思也明白,自然可着劲的添好话:“奴才从来没有见过长的那么好看的,比天上的仙女都好看,奴才就想着吧,恐怕自古以来的那些美人都及不上小娘子一丝半点。”

    这话说的承平帝越发的好奇起来:“后来呢?”

    “小娘子进来就说要买字画,奴才就赶着过去伺侯,陛下猜怎么着?”陈义上前一步,做出一脸神秘状来。

    承平帝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你这奴才,还不赶紧说与朕听。”

    陈义呵呵笑了两声:“小娘子一眼就瞧见陛下那幅字了,说是,对,说墙上挂了那么些个字,再没比陛下那一幅更好的了,又问这是谁写的,奴才就说是韩先生的字,小娘子没有细问,只是看那字,说这字写的清俊又带着贵气,当真是顶顶好的,还说什么有宗师水平。”

    他这话一说完,承平帝心里就敞亮起来,原先挺郁闷的心情也跟着变好:“难得碰到懂行的人了。”

    “是啊。”陈义附和了一声:“小娘子又问奴才这字多少钱,奴才说这字碰着懂行的白送也成,不懂的千金不卖。”

    “合该如此。”承平帝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陈义更加来劲了:“小娘子就说先字这字啊是真好,按理说一万两银子都不贵,可惜小娘子当时只带了五十两,小娘子说怕连一个字都买不起的,当时就极为烦恼,奴才一瞧就做了一回主,把那字送给小娘子了。”

    陈义好容易说完,承平帝听的满面欢心,跟着笑将起来:“好,好,你这事办的好,朕写字可不为着那些金银铜臭之物,就是为着碰着个知音。”

    “是啊,要不然奴才也不敢私自做主啊。”陈平又笑着捧了一句:“小娘子拿了陛下的字又看到驸马的画,就说驸马那画虽说也好,可惜比不得陛下的字,说画虽好只是缺少点什么,怪可惜了。”

    “这是个懂字画的。”

    承平帝笑着点头:“祁振的画多少日子没进步了,朕看着也怪可惜的。”

    一边说,承平帝对陈义所说的小娘子更加好奇:“你可问了那小娘子家住何方,姓甚名谁?”

    陈义摇头:“奴才怕唐突了小娘子,也怕小娘子误会就没敢问,不过,奴才想着说不定再过几日小娘子还去呢。”

    承平帝上心了:“那你好好看着铺子,要是再碰上了就好好打问打问。”

    他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润润喉咙:“朕难得碰着一个知心的,怎么着也得问个清楚,要是可能,朕还想和小娘子畅谈一番。”

    正说话间,就听得外头小太监回报:“陛下,贤妃娘娘求见。”

    承平帝想到贤妃那张脸一阵心烦,摆摆手:“不见,叫她回去,没事别出来晃荡。”

    宋柱和陈义听着这话都缩了缩脖子,私下暗想以后得离贤妃娘娘远些,这贤妃早先进宫的时候倒是挺得宠的,只是后来生了一儿一女就把身子给弄坏了,如今脸上起了斑,身材也显的臃肿了些,陛下早就对她不耐烦起来,又哪里肯叫她过来腻歪。(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俩吃货

    齐靖去拜访了书院老师的一位好友,老师的好友姓杨名延如今在礼部为官,官职并不大,素来清闲的很,因为在礼部为官,杨延对于长安城的事情知道的很多,对于科考的事情更清楚的很。

    见到齐靖递过来的好友的亲笔信,杨延仔细看过之后又看了齐靖的文章,长叹一声:“你这文章写的好,言之有物又简洁明快,要是早个一二十年或者能够取中,只可惜如今这些官员为了投陛下所好都喜欢那些华美绮丽的文章,如你这般质朴的怕是……”

    言下之意齐靖的文章虽写的好可文风不符合潮流,阅卷的官员肯定瞧不上眼,恐怕是考不中的。

    齐靖早先已经想到这方面的事情,如今来拜访是为了确定一下,听杨延这样说,齐靖心里咯噔一下子暗叫不好,脸上却不显,他笑道:“还请您多指教。”

    杨延见齐靖虽然貌丑,可气度却不错,不骄不燥进退有度,对他印象也挺好,见齐靖诚心求教,就叫人去他书房拿了几篇文章过来,齐靖接过来仔仔细细的拜读过后掩卷长思。

    杨延说的很对,如今长安城盛行那类富贵风流之气,单看街上那些出身名门的公子哥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来,不只如此,就是朝廷邸报上的文风也变了,不过是写朝廷一个极简单的政令,小小一篇文就能写的花团锦簇,实在叫齐靖读了心里就不舒坦。

    “这也是没法子的。”杨延看齐靖的样子也知道他心里不怎么好,只能出言安慰:“自古以来上有好所下必效蔫。贤侄,你拿几篇文章回去读读,若是能改变一二,就凭你的心胸见地也能取中。”

    “多谢老大人。”齐靖赶紧起身相谢,杨延给他整理了几篇文章交到他手中,眼看着时近中午,杨延要留他吃饭,齐靖赶紧推辞,和杨延客气几句齐靖起身告辞。

    他前脚走,后脚杨延就深深叹息:“可怜了这等样的好人才。若是能取中好生培养。不过三五年就是栋梁之才,可惜了,可惜了呀。”

    杨延正在这里感叹,杨延夫人举步进屋:“老爷可惜什么?莫不是又看中了哪家的小娘子不能讨回家里来。在这里长吁短叹的?”

    杨延倒是气乐了:“胡说什么。不过是一位好友的弟子来访。我看他满腹才学,只可惜人长的丑罢了。”

    杨延夫人一听也跟着道:“那倒是真怪可惜的,就算是会试的时候取中。到殿试的时候,叫咱们那位以貌取人的皇帝陛下瞧上几眼,恐怕立时就打落深渊了。”

    不怪杨延和他夫人这样说,如今承平帝对于容貌的要求越发苛责了,不管是侍读学士还是能够上早朝的官员那一个个都是长的人模人样,就是身边伺侯的小太监也要眉清目秀俊俏可人,如齐靖那样五大三粗又黑又糙的,恐怕承平帝一眼就腻歪上了。

    替齐靖感叹几声,杨延也就抛之脑后,到底齐靖不过是老友的弟子,又不是他的学生,他也犯不着那么多事。

    齐靖捧了从杨延那里讨来的文章回去细细研读,又趁着离春闱还有一段时间就开始试着改变文风。

    他不是那等清高迂腐之人,也明白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的道理,知道想要出人投地就得适当做出改变。

    也幸好齐靖是个极聪慧的,寻了一些风流绮丽的诗词文章拜读过后,不过五六天的功夫就能够写的像模像样了。

    他才把一篇文章写好,正提笔要修改的时候,听得外头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云瑶缓步进了书房。

    她上身着青缎绣了几朵白玉兰花的小袄,下身月白长裙盖住脚面,腰间只系了一根绿绸汗巾子,更加显的身材修长苗条,小腰盈盈一握。

    轻移缓步,云瑶笑着走到桌前,把手中拿着的画卷往桌上一铺:“相公看我这画如何?”

    齐靖去看的时候险些吓了一大跳。

    这画算是大幅画作,整幅画长约五尺,宽两尺有余,展开来的时候把整个桌面铺严,作画用的纸是澄心堂纸,纸上画出一副春景来。

    十里桃花间一几间小茅屋,暖风熏来,桃花满地,绿柳拂风,茅屋窗子支起,里边探出一个娇俏的小姑娘来,小姑娘歪着头,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容,她伸出一只手,手上停了一只五彩斑澜的蝴蝶。

    画的意境是一方面,主要是,这画太过逼真了。

    只看一眼,那开到靡荼的艳丽桃花,漫天飞舞的花瓣犹如近在眼前,真实的几乎都能闻到桃花的香气,尤其是茅屋中的小姑娘,那一双眼睛灵动非常,眼波流转间欲语还休,几乎叫人想过去和她说几句话,或者伸手抚一抚她那头黑亮的长发。

    “这画越发逼真了。”

    不管看过几回,齐靖都震撼于云瑶画作的逼真。

    那种花海春意扑面而来,人如置身画中的感觉是真真的叫人心中感叹万千却说不出一言一字来。

    云瑶一笑:“你说这画连同相公的文章送到长乐公主府如何?”

    “祁驸马?”齐靖稍一想就明白云瑶的用意了:“祁驸马的画最近几年确实更加真实,要是他看到这幅画一定喜之若狂。”

    “这就好。”云瑶把画卷起来催着齐靖:“相公赶紧写一篇好文章,再写拜帖叫人送到祁驸马那里。”

    “这……”齐靖有几分迟疑。

    云瑶瞪他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叫我一个女人抛头露面替你周旋脸上不好看,只是,大丈夫不拘小节,要想成事就不能在意那么多,莫不成你就因为顾虑这些把好好的机会放过,想要无人举荐名落孙山不成?”

    一席话说的齐靖哑口无言,云瑶又催:“早些把文章写好才是正经,春闱是为国举士,文章好才是关键,就算我这画画的再好,可相公的文章要是狗屁不是,恐怕祁驸马也不会举荐的。”

    齐靖也不是那等迂腐刻板的人,听云瑶这么一说也转过念头,笑了笑:“那我先谢过娘子。”

    “你我夫妻一体,原本就是该当的。”云瑶也回了一礼,说完,夫妻俩相视而笑。

    鲁府

    鲁善端坐在正厅面南的椅子上,端着大碗茶和坐在侧面椅子上的一个肤白如玉,面如好女的白袍小将说话。

    那白袍小将是鲁善的同僚姓于名龙,出身将门世家,素来和鲁善脾气相投,经常一起游玩打猎,今日正好休沐,他在家冷眼瞧着兄弟姐妹争宠斗狠心下觉得没意思,就来鲁善这里坐上一会儿,也图个清静。

    于龙端过放在小几上的盘子,抓了一把五香蚕豆放到嘴里嚼着,又捏了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再喝一口茶,美的赞叹起来:“好吃,老鲁啊,你这里小吃还真不少,尤其是这桂花糕味道简直绝了,你从打买的?”

    鲁善得意一笑:“好吃吧,实话告诉你,这玩意你想买也买不来,这可是俺未来媳妇特意做了给俺吃的。”

    “你订下亲事了?”于龙大吃一惊,差点没惊的站起来:“啥时候订的亲事,怎么也不说一声。”

    “这不才刚订下么。”鲁善咬了一口绿豆糕,美的眼睛都弯了:“还没来得及告诉兄弟们呢。”

    “哪家的姑娘?”于龙又吞了一块桂花糕,看鲁善吃绿豆糕,猛的蹿起来抢了一块就往嘴里塞:“这绿豆糕也好吃,嫂子这手艺真绝了,就为着这手好厨艺娶来也不亏。”

    “那是。”鲁善更加得意:“我这媳妇不只厨艺好,还跟我一样爱吃,她来长安才几日光景,长安城的美食都吃遍了。”

    “那可真是恭喜了。”于龙一拱手笑着道了声喜:“老鲁你可算是喜得良缘,往后把嫂子娶回家,那真是夫唱妇随,夫妻恩爱啊。”

    鲁善一听更加乐呵:“承你吉言,承你吉言。”

    于龙把一盘子五香蚕豆全吃光了,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叹了口气:“唉,说起来我和你一样都是爱吃的,可惜啊,我却碰不着同道中人,想要讨个厨艺精湛爱**吃的小娘子怕是难了。”

    于龙这话很有几分道理,鲁善听了点点头:“如今世人都以瘦为美,满长安城的小娘子为着身材苗条都不敢吃东西,就是吃饭也只挑素淡的吃,那等青菜叶子萝卜梗子都能吃得进去,你说这是吃饭呢还是喂兔子呢,要讨那等小娘子回去,你啊就干等着心里膈应吧。”

    “唉。”于龙又叹口气:“何尝不是这个理啊。”

    说到这里,他猛的抬头看向鲁善:“老鲁啊,大嫂家里可还有厨艺好的姐妹?”

    鲁善一拍大腿:“别说啊,还真有,你嫂子有个妹子也有一手好厨艺,虽不及你嫂子那般爱吃,可比寻常小娘子强百倍。”

    一边说,鲁善一边端了一盘小咸菜出来叫于龙尝了一口:“这就是我那小姨子做的,如何,味道好吧。”

    “鲜、香、辣、甜,还微带些酸味,大冬天的吃腻了大鱼大肉吃些这个倒是十分开胃。”于龙吃了几口小咸菜又喝了两口茶把筷子放下:“老鲁啊,你说我请媒人去提亲如何?你那小姨子可能应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宝瓶心思

    祁振从宫中回来,未进门就被管家给拦住了。

    接过手中的拜帖,祁振瞅了一眼:“真亭府举子的拜帖?如今怎么什么样的人都投拜帖来?”

    走了几步,祁振停下脚步:“罢,左右无事,索性就先看看他的文章再说。”

    管家笑着把文章呈上,又道:“这位齐公子除了文章还送来一幅画。”

    “画?”祁振立时精神起来:“什么样的画?”

    管家垂头:“小的哪里敢瞧,这不,叫人送到爷书房去了。”

    祁振一听快步朝书房走去,一进门看到收拾书房的小厮正把一卷画插到桌前的将军罐中,祁振几步过去拿了过来,叫管家帮忙把画展开,一边展一边道:“倒是大幅画作,怕是费了不少精神吧,这样大幅的画没有个十天半月是画不出来的。”

    当画展开,祁振惊的倒退一步,再看时,满面的振憾惊艳之色。

    “快,举起来爷好好瞧瞧。”祁振叫小厮和管家拽着画作的两头把画举起来,他退了几步离的远远的去看。

    离远了去瞧,这画比近看更加逼真,晃惚间,祁拜就仿若置身春天的桃花林中,面前正对着一个娇俏小姑娘对他温言软语。

    “真亭府,真亭府,几时真亭府有了这样的大家宗师级人物?”祁振喃喃自语:“这画,自古至今从未见过这般逼真的画,不成。爷一定得跟他好好的聊上几句。”

    当天,祁振一直都在看画,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对着画看了一天一宿,第二****也顾不上休息提笔画了一幅画,画好之后把笔一扔大笑出声:“好,好,爷总算精进了。”

    祁振推门出去,交待一个小太监:“把画收好了送到宫里请父皇品评一二。”

    小太监收画的同时,祁振又叫人赶紧摆饭,他径自梳洗一通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美滋滋的大吃一顿。随后就又叫人寻个时间请真亭府举子齐靖做客。

    齐顾氏看着上门的媒婆有点摸不着头脑:“你说来保媒。给谁保媒?”

    穿红着绿的媒婆呵呵笑了几声:“自然是给您家里的小娘子,哎哟,请我保媒的这位公子可是不得了,不只世家出身。本身也能干。如今可是禁军步兵副统领。小小年纪就能如此,以后前程不可限量,人长的又好。高高瘦瘦白白净净,老婆子我也自认见过俊俏公子哥,可再没一个比于公子更好的了。”

    “于公子?”齐顾氏越发的惊讶:“是不是走错门了,我们家不认识姓于的,也没跟人相看啊。”

    齐顾氏是真的以为媒婆走错门了呢,她又加了一句:“平安坊挺大的,您是不是走差地方了,或者人家相中的是左邻右舍的小娘子?”

    “不能,不能。”媒婆摆了摆手:“人家提点道姓的说是平安坊姓齐的,您家里不是姓齐么,又住平安坊,家里七个姑娘,这都没错,怎么可能走错地儿。”

    齐顾氏皱了皱眉头,媒婆说的都是真真的,确实是他家没错,可是,自家真不认识什么姓于的,而且听说还是大家大族,人家高门大户的什么样的媳妇讨不上,偏偏看中自家丑姑娘?

    “这……”齐顾氏很为难,好言好语跟媒婆说:“实话跟您说吧,我们真不晓得您说的是哪一位,没有不认识人呢就把自家姑娘许出去的道理,您瞧这样行不,我们好好的打听一下,再叫我家小子相看几眼,要真瞧中了再请您来保媒,您放心,这谢媒钱肯定少不了您的。”

    一边说,齐顾氏一边请人拿了些碎银子递给媒婆:“叫你白跑这一趟真不好意思,这天寒地冻的您拿着去打壶热酒暖暖身子。”

    媒婆看银子还不少,而且齐顾氏说话挺中听的,也就没生气,笑了笑:“您说这话在理儿,我也跟您透个实底,这位公子祖上也是列侯出身,曾曾祖那一辈封作安国侯,虽到他这一辈上已经没有爵位可袭,可到底家底厚实,又是世代从军,军中根基也极为深厚,于公子是于家三房嫡次子,不管是出身还是相貌家底都是配得上您家小娘子的。”

    “很是,很是,自然配得上。”齐顾氏陪笑说了几句,忽然间想起一事来:“这位于公子提亲,到底相中的是我家几个姑娘?”

    媒婆也一拍脑袋惊呼起来:“您瞧这,我都欢喜的忘了,于公子相中的是您家六姑娘,就是那位极会做饭的小娘子。”

    齐顾氏赶紧又应承着,又上上茶又上上点心,好好的把媒婆伺侯的舒服了,又叫人仔细的送出去,等把媒婆送走,齐顾氏才沉思起来,于家怎么就看中她家宝瓶了?宝瓶这些日子可没出过门,而且宝瓶老实,轻易不与人说话,按理说不该碰着什么外男啊?

    想不明白,齐顾氏就叫人把宝瓶叫进来。

    等宝瓶请了安坐下齐顾氏才道:“这几天天儿好了,也别老在家闷着,有时间和你姐妹们出去玩玩。”

    宝瓶低头浅笑:“出去也没什么要紧事,也没啥好玩的,我也不缺什么东西,天寒地冻的出去做什么,是挨挤还是挨冻。”

    对于宝瓶乐意呆在家里赶都赶不出门齐顾氏也没办法,只好劝了几句,这才问到正题:“你可认识一位姓于的公子?”

    见宝瓶摇头,齐顾氏更加摸不着头绪。

    “这是怎么回事?你分明不认识姓于的,怎么人家请人来保媒?”齐顾氏百思不得其解,很干脆的和齐宝瓶商量:“这位于公子是安国侯的后辈,是如今于家三房嫡次子,据说还在禁军供职,人家是诚心求娶的,你又是个什么章程,乐意还是不乐意?”

    宝瓶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道:“既然他愿意娶,我就愿意嫁,他不怕我丑,我还怕什么。”

    这就是乐意了,齐顾氏一听很是高兴,一拍大腿:“你要是有意思我就叫老四打听打听,看看这于家家境如何,于公子为人禀性怎么样,要是真好,咱们就做下这门亲。”

    齐顾氏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当下就叫人把云瑶喊了过来,叫云瑶跟齐靖提上那么一句。

    云瑶听了抿嘴一笑:“娘也真是的,有现成的人不吩咐,偏生叫相公跑这一遭,相公才来长安没多久,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打听,我想着五妹夫不就在禁军供职,说不得认识于公子呢,娘叫五妹夫叫来问问不就行了么。”

    说到这里,云瑶又笑了:“娘或者连叫都不用叫呢,指不定明儿五妹夫就带了好吃食上门呢。”

    “你啊你。”齐顾氏指着云瑶笑骂:“自己懒不直说,偏生就会指摘别人,罢,你既然不乐意老四辛苦,我这当娘的也没有不心疼自己儿子的,女婿总归是外人,指使他跑几遭也是使得的。”

    “娘英明。”云瑶笑着夸了一句:“咱们婆媳俩啊打着一样的小算盘,这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日子万没有过不好的。”

    这话说的叫齐顾氏都不晓得说什么好了,就是宝瓶这等老实人也有点听不下去了。

    说了于公子的事,齐顾氏就跟云瑶说起家里几个姑娘的婚事,老二老三和老五都订下亲事,谢家又一直催着想要早点娶媳妇过门,再加上谢定国情况特殊,指不定哪一日看着什么犯了病,谢老夫人的意思是齐铜锁早日进门照顾谢定国,好叫谢定国能安安生生的,就算是犯了病只要齐铜锁在身边也不怕什么。

    齐家也怕谢定国有什么事,很乐意齐铜锁早些嫁过去。

    齐顾氏就想着和云瑶商量一下什么时候给几个姑娘过六礼。

    云瑶想了一会儿也不嫌齐顾氏生气,实话实说道:“别的倒也罢了,就是二姐的婚事,肖公子只身在长安,他家里怕还不知道呢,总得等肖公子给家里去了信,两家坐在一处商量商量吧,另外,肖公子这回是参加春闱的,科考之前恐怕是没时间办喜事的,就是咱们乐意,肖家怕也不乐意,我想着是不是等春闱过后再过六礼,到时候相公也考完了,不用整天忙着读书,时间也充足了,再者天气也转暖,做什么又有闲又舒坦,又何必这样寒冷的天气找罪受。”

    齐顾氏想着云瑶所言极是,便也跟着点头:“叫老四找个时间见见肖公子,再好生和他商量一下。”

    云瑶一笑应下,又听齐顾氏吩咐:“过六礼的时候老二老三一起过吧,老二嫁人之后就把老三打发出去,至于老五再等等也成。”

    “娘说的是,我想着这一回相公要是考中进士,家里姐妹嫁人脸上也风光些,怎么着也得拖着等相公考中再谈这些个事,不然,相公身上只有举人的功名,姐姐们到婆家难免要被人轻看的,虽然姐姐们不怕,可总归是不好。”云瑶一边想一边把顾虑说出来。

    她又看到一旁的宝瓶:“我原先跟人说过长安城里许多高门大户内院乱糟糟一团,也不知道这于家后院清静不清静,叫我说,咱们先把别的放一放,把于家后院打听清楚了就成,六妹老实,要真到了那些人口众多又不安份的人家不知道给欺负成啥样呢。”

    齐顾氏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子不免担心起来。

    齐宝瓶却猛的抬头,闷声道:“不怕,再乱能怎么着,无非就是勾心斗角,我是老实没心眼,可我力气大,要真比打架斗狠,那些后院的小娘们谁能比得过我,我嫁人后也不管怎么着,反正谁给我不自在我就揍,一回不成两回,都给她们揍趴下,天长日久的,谁还敢轻视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六妹亲事

    齐顾氏和云瑶都没有想到齐宝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两个人都有点愣神,过了好久才回神。

    回过神来,俩人对于齐宝瓶的未来都放了心,照齐宝瓶所言,最起码甭管她以后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公婆妯娌大姑子小姑子如何,她肯定都能过的好好的,绝对不会受气受欺负。

    至于说别人家如何,会不会被齐宝瓶闹腾的整日不能安生,对不住了,那还真不是俩人所要考虑的,别人家再怎么着,也不如自己家人重要,只要自家人过的好,旁的也是没心思管的。

    “那你就不想找个合心意的,万一这于公子不可你的心可怎么办?”云瑶还是有点顾虑,索性一次问个清清楚楚。

    齐宝瓶撇了撇嘴:“什么叫合心意,我能怎么着合心意,天底下男人能有几个样子,无非就是长的俊丑还有就是花心不花心,我又不像大姐二姐似的就想说个俊女婿,既然如此,长什么样的都成,至于说他好不好的,这也没甚关系,不好了就揍,不信揍不好。”

    云瑶看看齐宝瓶握着的拳头,终于明白自家这七个姐妹里头就数这丫头最暴力了,看似最暴力的铜锁都没她狠心凉薄,同时,开始为那位于公子默哀。

    齐顾氏气的咬牙切齿:“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么,谁家姑娘嫁了人到婆家去揍女婿的,你……也不怕将来人家休了你。”

    “他敢。”齐宝瓶把眼睛一瞪:“他要敢说半个不字。姑奶奶的拳头招呼着。”

    齐顾氏越发的生气,云瑶则笑了,给齐顾氏端过一杯茶来安抚她:“娘别气,我觉得六妹这样挺好的,起码自己不吃亏,而且甭管碰着什么样的事,自己是绝对不会生气的,要气也是气别人,就这种想法好,一辈子才能过的顺心舒坦。”

    齐顾氏没好气的白了云瑶一眼:“我看啊。你大约也是这么想的吧。可惜了了,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怕是揍不动老四。”

    云瑶把茶杯放到桌上一摊手:“可不是么,真是可惜了,有爹娘和姐姐妹妹们在。我是有这贼心没那贼胆。有那贼胆。也没那贼力气。”

    齐顾氏还真没想到云瑶会大大方方的承认,一时间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罢,罢。你们几个冤家啊,生生的替你们操坏了心。”

    这里正说话间,就听外头小丫头喊了一句,竟是鲁善又来给宝珠送吃食,这一回是六味居的蜜饯干果。

    齐顾氏一听赶紧道:“去把鲁大人请来,我有话问他。”

    云瑶和齐宝瓶一听赶紧起身告辞,俩人从后门出去,云瑶突然想起前几日给真亭府的铺子里做了些头面又绣了几大幅画屏,做的时候想到快要过年了,就捎带手给家里姐妹们做了些头花首饰之类的,后来事情一多也给忘了,正好碰着宝瓶,就叫她顺带拿去给姐妹们分了。

    叫上齐宝瓶回屋,云瑶到厢房把做的那些小珠件拿过来,她做的时候都是分好了的,而且都装了盒子。

    抱着盒子回屋的时候就见齐宝瓶正叫芍药给她泡茶,云瑶笑道:“给我也顺带泡一杯,我记得前儿五妹送了些芸豆糕,拿过些来吃。”

    齐宝瓶笑道:“要偏了嫂子的好茶好点心了。”

    云瑶把盒子放到桌上:“这有什么,你每天过来和我说话,我每天都好茶好点心的伺侯着。”

    “我要每天过来,四哥还不得急坏了。”齐宝瓶打趣了几句,云瑶把盒子推过去笑道:“刻了玫瑰的盒子是二姐的,莲花的是三姐,石榴是五妹,你的刻了梅花,七妹的是玉兰,八妹的是海棠。”

    齐宝瓶找到刻了梅花的红漆盒子,见这盒子做工精巧,上头的黄铜扣锁都雕了花纹,很是巧妙,打开盒子,先就看到两枝纱堆梅花,猛的一瞧,那用纱做成的梅花跟真的一般,她把纱堆梅花拿起来,底下就是两个累金镶玉簪子,两个赤金虾须镯。

    看了一会儿,齐宝瓶又把玩一阵,就把盒子扣上,笑着拿了雕了海棠的盒子,果然,里头同样的两枝纱堆海棠花,两个累金点翠海棠簪子,再有两个红玉的贵妃镯。

    看了两个盒子,齐宝瓶也就知道云瑶做事向来周正又仔细,是不会弄出礼物分的不匀实引的姐妹争吵的事情。

    她对云瑶笑了笑:“这一回可真是偏了你的好物件,我也没有别的可以回礼,正好前儿才得了几条大鱼,正在我屋里养着呢,敢明儿我做了给你尝尝。”

    “再没比这个更好的了。”云瑶一听就乐了:“我正想吃鱼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那鱼一条清蒸一条红烧,一条炸成鱼块放着,我想吃的话拿来在炉子上烤一烤当零嘴吃。”

    “哪有你这样馋的。”齐宝瓶又好气又好笑:“你也别说什么炸鱼块了,剩下一条我帮你做成烤鱼干得了,你想吃的时候也不必再烤,直接拿来吃就成。”

    “这个好,这个好。”云瑶一迭声的笑着:“你把刺剔了,把肉制成干,一半弄成五香的,一半弄成甜辣口味的,我当零嘴吃也成,拿来就饭也行。”

    齐宝瓶更加无奈,答应几声,又跟云瑶说了几句话就捧了盒子出去。

    不说她出了门如何去各人房里把头面分了,就说齐顾氏问了鲁善一回,知道了于家的一些情况,也明白于龙为什么瞧中宝瓶,等到鲁善走后,齐顾氏盘算一程又去问了齐老牛,夫妻俩商量一番,最终还是打算应下于家的亲事。

    又过了几天,于家又请媒婆登门,这一回,齐顾氏痛痛快快的应了下来。

    媒婆拿了齐宝瓶的庚帖还有齐顾氏给的谢媒礼欢欢喜喜去于家报喜。

    于家如今的家长是于龙的爷爷于讼,于讼有三子一女,女儿早就出嫁了,如今三个儿子住在一处。

    甭看于家列侯出身就以为多显赫荣达,说起来,于家到如今这一辈上早没了祖上的荣光,也不过是外头看着好看,名声上好听一点,实则内胬已尽了。

    到于龙爷爷这一辈上早已没了爵位可袭,早先侯府大宅也被朝庭收了回来,于家三房再加上于讼老两口几十口子人就挤在一处,家里又紧窄纷争又多,整日的口角不断。

    于龙的父亲于易这一房别看是小儿子,可因为于易和他媳妇老实,被挤到紧挨着马棚的一个偏院里。

    这院子不仅偏,味道不好,还小的很。

    院子正房不过五间,再加上两侧三间厢房,于易两品子外加于龙哥俩都挤进去,实在是腾挪都不方便。

    媒婆进了这个小院,想一想齐家那五进的大院落,不由的撇了撇嘴,心说于家如今也是面光,就于三爷住的这地界,还真不如人家齐家六姑娘的院落大呢。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媒婆面上却不显,笑着进了屋,先给于易的媳妇伍氏见了礼,笑道:“今儿我可是费了好半天的劲才叫齐家应下这门亲事,这不,把姑娘的庚帖都带了来。”

    伍氏一听乐了,拿过庚帖来看了几眼放好,又赶着叫人给媒婆上茶,笑问:“那齐家六姑娘长的如何?说实在话,我们家别的也不为,就冲着谢家讨了他家三姑娘才定下这门亲事的,也不知道他家姑娘容貌品性如何?”

    “好,好着呢。”从来媒婆一张嘴,歹的都能给你夸到天上去,媒婆们可从不给人添坏话的:“三太太怕是不知道吧,那齐家甭看只出了一位举人,可人家家底厚着呢,平安坊那五进的大宅子,哎哟,可真真是个大啊,我进去走一遭,要不是叫丫头个带着,恐怕都得迷了路,人家日子过的也气派,老太太说话又好听礼数又周正,我做了这么些年媒,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人家,您家这一回可是赚了,要不怎么说还是您家二少爷眼光好,不然怎就一眼相中这样好的亲事来。”

    一番话说的伍氏乐的合不拢嘴:“真这么好?”

    “好着呢。”媒婆一拍大腿:“三太太可别错拿了主意,照我说,您啊还得赶紧催着点,把六礼早早过完,儿媳妇往家一娶才算是安心呢。”

    说到这里,媒婆又道:“您是不知道,人家齐家七个姑娘都能干的紧,原先在真亭府的时候名声就是极好的,如今到了长安城才几日的功夫,求娶的人都排上队了,我啊,过去就给您添好话,说您家祖上多风光,如今日子过的有多好,您家二少爷长的多俊,把老太太给哄的乐呵呵的,这才答应下来。”

    “这倒也是。”伍氏一边点头一边说话:“我听老二说了,鲁家小子自从和齐家五姑娘订下亲事之后每天就四处搜刮好吃食送去,我看鲁家小子这样紧张,想来齐家的姑娘错不了的。”

    媒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恐怕您家这亲事订了,二少爷也得四处搜刮好吃食给人六姑娘送过去呢。”

    伍氏听的也直乐呵:“这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我自来是不管这个的,只要齐家姑娘别跟我家老大媳妇似的,我就满意的很了。”

    说起于龙哥哥于麒的媳妇,媒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干笑两声岔开话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后院纷争

    伍氏正和媒婆说话,听得外头一阵喧闹,伍氏叫个丫头来问,却原来她家大儿媳妇许氏又把娘家的小兄弟给接来住了。

    伍氏听了满心的不自在,也顾不得留媒婆说话,寒喧几句就把人送走了。

    媒婆前脚走,伍氏后头把齐宝瓶庚帖交给一个可靠的婆子,叫她把于龙的庚帖寻出来一起供奉到于家祠堂内。

    等把这件事情交待完了,伍氏才叫了小丫头过来问了一句:“前儿不是才把许家的小子送回去吧,这才几天的功夫怎么又接了来?”

    小丫头低着头慢声细语道:“听说是大奶奶娘家又出了些事情,好似亲家太太和老爷吵架了,许家小少爷没人照看,大奶奶不放心就接了来。”

    伍氏听了心里一肚子的火,交待一句叫人好好招待就歇下了。

    她才躺下不一会儿功夫,就听得外头大房太太陈氏一边吵吵一边进了门,伍氏赶紧起身相迎,才从里屋出来就看着陈氏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伍氏陪笑道:“大嫂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陈氏把腰一插啐了一口骂道:“老三家的,你也好好管管你家儿媳妇,真是叫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这整天的打秋风,整日的把娘家人往婆家带,谁家的媳妇跟她一样,也是你老实好性,要是我家儿媳妇也这样,我非得大耳刮子扇她不成。”

    “大嫂别气,您快坐下好好说。”伍氏有点摸不着头脑。一边请陈氏坐下一边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许氏又怎么惹着您了?”

    “哼。”陈氏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可不敢啊,她没惹我,她娘家那小兔崽子惹着我了,还真当这是他们许家啊,不过是个打秋风的穷亲戚,竟然弄的比于家正经爷们都厉害,这不,才刚在后园玩了不一会儿就把春生给打了,春生这会儿可正哭呢。谁哄都哄不下。”

    伍氏吓了一跳。赶紧问:“春生怎么样了?没受伤吧,赶紧的,给孩子找个大夫瞧瞧。”

    陈氏冷冷的瞅了伍氏一眼:“这还用你说,我家的孙子我心疼着呢。老三家的。也不是我说你。不是我这当嫂子的容不得人,咱们家本来就是一大家子挤在一处,老爷子如今还健在不能分家。我之当嫂子的只能忍着你们,花着公中的钱供你们吃喝,我受苦受累先不说,也不求你们怎么着,就求你们能记我个好,别整天的把那不着四六的人往家带,许家那小崽子说是住在你家,可吃的喝的住的还不都是我的。”

    一番话说的伍氏哑口无言,满心的怒火不敢发出来,私心里更加记恨许氏。

    “罢,我说多了好像是容不得人,把亲戚往外撵似的。”陈氏骂了一通也消了点火,冷笑道:“往后记得管好你家的儿媳妇,也叫她管好她兄弟,不然,下一回我可真把人往外撵了。”

    说完,陈氏也不等伍氏说什么,冷着脸甩手就走。

    伍氏这心里的火腾腾的,她怎么都压不住心中怒气,立时把儿媳妇许氏叫了来。

    许氏不只她自己过来,还带着她兄弟过来给伍氏请安,拜见过伍氏后,许氏笑了笑:“娘,我兄弟在咱们家再住几天,等我娘那里安生了我再送他回去。”

    伍氏冷着一张脸:“你把你兄弟接来之前怎么没问问我,人都接了来还说这些做什么。”

    许氏低下头强笑一声:“这不是,这不是家里好些事情急么,事赶事就赶到这个地步了。”

    “是啊,事赶事赶上了。”伍氏脸拉的老长:“你给你兄弟收拾好地方没有?咱们家就这么丁点的地方,他得住哪?我看他一年大似一年的,总不能跟你睡吧?”

    许氏神情越发的恭敬:“我想着叫他住到二弟屋里,先和二弟凑和凑和,平常二弟都在禁军值班那里也有屋子睡,我兄弟一个人睡宽敞,等二弟回来的时候挤一处也能成。”

    喝,看来人都想好了,伍氏听的这个别扭,敢情许氏打了这等算盘,这是想把自家老二往外撵啊,为了她娘家兄弟住的舒坦,就打算叫老二住在军中了。

    有许氏的兄弟在这伍氏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忍着气嘱咐许氏:“刚才你大伯娘过来跟我发了好一通的火,说是你兄弟打春生给打了,你把你兄弟接来就接来吧,怎么着得把人管好吧,这家里人口多,纷争口角多,你能不能叫他别再生事,叫我清静些吧。”

    许氏头越发垂的低了:“娘,我知道了,我必然管好他。”

    说到这里,许氏也有几分委屈:“说起来,我兄弟也受了些伤呢,可不光春生一个人受委屈。”

    伍氏好悬没气笑了,心说你怕你兄弟受伤,怕给人打又何苦把人接了来,这家里三房人住着又不是只自己一家能随你折腾的,你兄弟那么大的小子在后院跑来跑去的,谁心里能舒服得了。

    忍了忍,伍氏忍着气摆了摆手:“罢,罢,赶紧出去吧,我看着你就气的心肝都疼。”

    把许氏打发出去,伍氏才消停了不一会儿于龙就回来了,于龙先给伍氏请了安,坐下之后就拉着脸满脸的怒火。

    伍氏一看于龙生气了,当下就十分心疼,赶着问道:“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还能有谁。”于龙说起来就气哼哼的:“就是许家那小子,大嫂硬把他塞到我屋里,我前头买了些吃食想给六姑娘送过去,一眼没看着就叫那小子给吃了,娘,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得亏了我这刚订了亲事,六姑娘也没给我送个什么信物呢,要不然,叫许家小子拿了去玩我还要脸不要,六姑娘得多没脸。”

    “这也太不像话了。”伍氏又是一通的气。

    “如今我还没成亲许家小子住我屋就住了,我也不说什么,可我已经订下亲事,不定什么时候就娶媳妇呢,难道说我娶了媳妇嫂子还叫她兄弟住我那里?还是说把我们两口子赶出去?”于龙越说越来气:“娘,你也忒老实了,你看看谁家媳妇跟嫂子一样整日的贴补娘家。”

    “你嫂子……”伍氏想说什么,可看着儿子的冷眼却是说不出来的。

    她心里也明白自打于麒成亲之后许多事情上委屈了于龙,于麒和于家别的爷们不一样,没有在军中供职,而是当着文官,不过是个七品小官,长安城里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也没啥实惠,再加上奉禄又少,不说养家糊口了,整日的还得家里帖补他。

    而于龙在禁军中做副都统,这官职虽也不是很高,可是待遇却是极好的,三节两敬齐全,禄银也比老大高了许多,于龙心疼老人家日子过的紧,就把禄银交到家中补贴家用。

    原来,于龙也是好心,就算是于麒花一些觉得兄弟俩花了就花了也没什么,可是自打老大讨了媳妇,这许氏整日拿着公中的银子往娘家搬,过年过节的买了东西都送娘家,节礼送的又丰厚,一年两年倒也罢了,天长日久的谁受得住。

    于龙就是心再大,整日里瞧着也不乐意。

    “娘。”于龙正在气头上,想到许多事情索性一次和伍氏讲个清楚明白:“我大哥自从成亲之后可一分钱都没往家里拿过,不只如此还得你和爹倒贴给他钱,我给你们钱是想叫你和爹吃好些穿好些,想叫娘出门能风光些,可不是给大嫂娘家用的,眼瞧着我也是要娶媳妇的人了,我得说个清楚,我娶了媳妇可不能再这么着了,我得养媳妇孩子,我挣的钱不能再给大哥了。”

    “娘心里明白。”伍氏也知道于龙说的都是大实话,她也心疼小儿子,觉得亏待了小儿子:“娘以后管着你嫂子些。”

    伍氏话这么说,于龙却是不信的。

    伍氏强笑一声:“娘也知道你吃了大亏的,要说起来,你这些年挣的钱也不老少,要是不往家里交,你自己足够花用的,剩下那些攒着也够买房子单独出去住的,可你把钱给了家中用着,你自己手上也没剩多少,这么着吧,娘这里还存了些银子,等你娶媳妇的时候娘给你用,多给你媳妇些彩礼你看可行?”

    “我说的不是这个。”于龙气的都想捶桌子了,暗道自家娘亲实在太过糊涂了些,只是,这到底是亲娘老子,他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忍了气起身:“总归娘多管着嫂子些。”

    说完,于龙带着气出了门。

    他前脚走,伍氏后头长吁短叹,只说一个儿媳妇就已经辖治不了,要是再添一个岂不要了老命。

    如此想着,伍氏又有点不乐意于龙这么早娶媳妇了,就想着能拖一日算一日吧。

    不说于家怎么乱着,就说于龙出门又买了些吃食叫人送到齐家,齐宝瓶这里才刚从厨房出来,拿了新出炉的小点心要送去给云瑶尝尝,不想才走没几步就给人拦了,据说是于家公子送了吃的来。

    齐宝瓶虽然并不曾幻想过将来的丈夫有多温柔体贴,有多合心意,可是到底亲事是说定了的,未来相公能够惦记着她,她听了心里还是挺欢喜的。

    把点心交给丫头,叫丫头送去给云瑶尝鲜,齐宝瓶去拿了于龙送的吃食一个人钻进屋里吃独食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上门相看

    于龙和云瑶的庚贴在于家祠堂放了几天之后丁点问题没有,证明两个人的八字相合,成亲之后一定会家宅和睦,万事顺遂。

    对于这一点伍氏倒是挺满意,把两个人的庚贴拿出来之后就亲自去齐家准备议亲。

    虽然说于家如今境况不是很好,可到底祖上列侯出身,就算是伍氏对于祖上的荣光也是极为骄傲的,自认为高出平民出身,如今家里也不过有个举人的齐家好多,临去的时候就有些不是多认真对待。

    这几日于龙心情不太好,也没有去军营住着,而是真跟许家小子挤一个屋了,倒惹出许氏许多的意见来。

    见伍氏高高兴兴要去齐家议亲,许氏一边服侍伍氏穿衣打扮,一边在伍氏跟前添了些话。

    “听说未来弟妹家是真亭府的。”许氏拿着梳子仔细的给伍氏梳头,手如穿花蝴蝶似的把伍氏的头发盘成发髻:“我听说那个地方又穷,百姓日子过的又苦,最主要的是真亭府早些年连年征战,民风颇为剽悍。”

    伍氏是个耳根子软的,听许氏这么一说也撇了撇嘴:“可不是怎的,据说真亭府是个汉子出来,一言不和就能跟人干架,那里的小娘子说话做事也极为凶恶。”

    许氏笑了笑:“弟妹是那里出身,谁知道恶道不恶道,到了咱们家能不能受得住这些大家的礼仪规范?咱们家再不济也是国侯府出身,别叫弟妹给咱们脸上抹黑才是。”

    这话说的伍氏也有了顾虑。等到许氏把头梳好,又挑了几样头面给伍氏戴上:“娘这头面可真好看,样子又别致做工又好,恐怕弟妹家没见过这等样的好头面呢,对了,娘把那个虾须镯戴上,说不得过去弟妹瞧着娘的头面好想要呢,到时候啊,娘就把那个虾须镯给她。”

    许氏这样明打明的挑拨离间伍氏也没生气,相反。倒还真认为许氏说的有些个道理。果然把虾须镯给戴上了。

    打扮好了,伍氏又叫人准备好礼物,叫家中下人备了车子坐上之后就往齐家而去。

    原先两家都是说好了的,齐顾氏也知道今儿伍氏要来。一早上起身就准备上了。不只叫人把堂屋又洒扫布置了一番。还叫宝珠和宝瓶俩亲自去厨房指挥厨娘整了好些个精巧的点心、果子。

    她自己也好好的装扮了一番。

    齐家众人对于穿着打扮都不是很在行,为着能够打扮的出彩,齐顾氏还特意请了关姑太太帮忙。

    关姑太太到齐顾氏屋里的时候。齐顾氏正和丫头把柜子里的衣裳都翻将出来,摆了满满的一床。

    看到关姑太太进屋,齐顾氏倒是颇为不好意思,赶紧请关姑太太坐下,热情的和她说话,还喊丫头们:“快去备茶,上滚滚的热茶来。”

    一时间茶点俱备,关姑太太喝口茶就起身帮着齐顾氏配衣裳,一边挑衣裳,关姑太太状似不经意道:“于家那些个太太奶奶们都有些势利眼,恐怕对这门亲事有些轻慢,如此,倒不妨穿的富贵些,也好震慑一下。”

    她是说者无意,齐顾氏却是听者有心,把于家势利眼这些个事记了下来。

    齐顾氏悄悄叫了丫头过来,叫她赶紧去宝瓶屋里跟宝瓶说一声,叫宝瓶仔细打扮着,把那些金的玉的全都折腾出来戴上,最好整的跟个珠宝铺子似的才好。

    等齐顾氏吩咐完了,关姑太太就把衣裳也挑好了,她给齐顾氏挑了一件亮紫的小袄,系了枣红镶边长裙,外头罩了亮紫镶银边的褂子,又挑出一件狐皮斗篷放到床上等着一会儿要穿。

    把衣服挑好叫齐顾氏换上,关姑太太又翻起齐顾氏的首饰盒子。

    齐顾氏坐在梳妆台前叫丫头给她梳头,关姑太太打开首饰盒,见一盒子金玉各然宝石的头面闪着亮光,不由赞了一声:“旁的且不说,云氏这丫头倒是真孝顺,瞧瞧给你备的这些个头面,个个都是精品,旁的人家得一都欢喜好半天,你这堆了满满一大盒子。”

    “你要喜欢就挑几样去。”齐顾氏对这些个头面首饰倒是真不太在意:“我素来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没的插一头又重又不舒服。”

    关姑太太叹了口气:“要说早些年你要给我我必然会受着的,只如今……我这个身份,哪里还有心思要这些个。”

    齐顾氏也知道关姑太太心里苦,便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笑道:“你也给我挑出几样来,倒省的我自己挑捡弄出笑话来。”

    关姑太太也不客气,给齐顾氏挑了个金质镶红玉的额饰,又有一个扇状累丝折枝莲的华胜,一支半开莲赤金点翠的簪子并一对羊脂白玉的圆镯。

    挑赞好了,齐顾氏的头发也梳得了,关姑太太指点丫头把这些头面给齐顾氏戴上。

    这里才打扮好,云瑶就带着齐宝瓶过来,原来,齐宝瓶心里没底,特意的叫云瑶帮她打扮了一番。

    齐宝瓶穿着绯红的袄,水红的裙子,外头是杏色的褂子,又拿了一件白狐斗篷。

    头发梳了随云髻,头上的首饰没有多少,也就是云瑶才送她的几样,纱堆的折枝梅,赤金硬玉的梅花簪,手上戴了云瑶特地给她打制的赤金镶宝虾须镯。

    关姑太太一看宝瓶这身打扮就笑了:“这个好,这个好,头面虽不多,可样样精贵,旁的且不说,只说手上这虾须镯便比得上别人一大箱子的金玉头面。”

    再细一瞧,关姑太太也有几分惊异:“我倒是没仔细瞧,这镯子好生的精巧,饶是我见识也算是广的了,可这般巧夺天工般的镯子还真没瞧见过。”

    宝瓶一听这话,立时脱下右手上的镯子递给关姑太太:“您瞧瞧,是嫂子才送了我的,我就是看着好看,到底如何也不是很明白。”

    关姑太太也知道齐家的姑娘不重视这些个,也没推拒,接过镯子打眼瞧去,越看越是连声赞叹。

    原是这大周朝长安城的贵妇们如今厌起金玉来,只大周又流行冬日戴金,如此,为着不显俗气,那些个大家贵妇就在金饰上做了许多文章,累金便是其中之一,点翠又是一样极为精巧的手艺。

    而宝瓶这虾须镯就是用细如虾须般的金丝编织而成,上头镶了珍珠宝石等等,如此工艺的镯子即精巧又富贵,很是得如今贵妇们的喜爱。

    关姑太太也见过许多样式的虾须镯,可却从未见过宝瓶手上戴的这般的。

    这虾须镯竟然分了两层,底层是细如虾须般的金线编面,上头一层却是又用了金丝编成各色的梅花,全开的、半开的、梅花花苞等等,梅花的花芯镶了宝石,而花苞上头则用了细如米粒般的金钢石做成飘落下来的雪花,或者用透亮的珍珠做成水珠等形状,猛一瞧显的镯子很华贵,细一瞧,就要为其中的奇思妙想和巧夺天工般的手艺所折服。

    关姑太太一边瞧一边赞叹了一回,齐顾氏和宝瓶听关姑太太这么一说,才知道就这一个小小的镯子得有多费力气。

    俩人一起看向云瑶,云瑶笑着摆手:“不费什么劲,不过是练手之作罢了,你们要是喜爱,我那里还尽有呢。”

    她是这么说,可别人知道这东西多贵重,也不好意思跟她要了来。

    一时齐家各人准备完备,又等了一会儿就听得门房上的人来报说于家来人了。

    齐顾氏和云瑶赶紧收拾了迎出去,宝瓶和关姑太太则去了宝瓶屋里坐下说话。

    齐顾氏和云瑶走到大门处的时候伍氏才下牛车,她从车上下来站定了看看齐家的门楼,忍不住皱眉。

    这样青砖灰瓦毫无特色的宅子确实显的简陋了些,一时间,伍氏态度就更加轻慢起来。

    “您来了。”齐顾氏迎出来,看伍氏穿着打扮挺贵气的,人也显的又年轻又好看,立刻笑着过去招呼。

    伍氏心里再怎么轻慢,可是面上却不怎么显露,她一笑步上台阶:“我来的晚了,劳您久等,还请见谅。”

    齐顾氏赶紧摆手:“不晚,不晚,赶紧的,外头冷,进屋说话。”

    齐顾氏携了伍氏的手进屋,伍氏低头的时候看齐顾氏的手虽洗的干干净净,然一双手粗大又难看,手心里都是老茧,眼中一闪而过的轻忽。

    进屋,云瑶招呼伍氏坐下,又叫丫头们赶紧泡了茶端了点心果子来待客。

    伍氏打眼看着云瑶,见云瑶行动迅疾,说话又好听,一举一动都显的特别有美感,看起来又懂事又有礼,就笑问齐顾氏:“这个是您家的哪一位?”

    齐顾氏一笑:“这是我的儿媳妇,她娘家姓云,你就称她云氏便成。”

    伍氏对云瑶笑了笑:“云氏,别忙了,赶紧坐下歇一会儿。”

    伍氏话一出口,齐顾氏和云瑶都有些呆住。

    实在是伍氏这一回是上门相看顺带正式订下亲事的,按理说,若不出意外往后齐家和于家便是亲家了,本照两家的关系,伍氏不该这样生疏的称呼云瑶,再怎么说,也该叫声侄媳妇之类的,可是,伍氏上来就称云氏,这显见的有些瞧不起云瑶的意思,或者说,她本就看不起齐家。

    这一刻,齐顾氏才知道那句于家都是势利眼是啥意思。

    伍氏这样轻慢云瑶,叫齐顾氏心里就有些不痛快,当下脸色也有些变冷,云瑶则笑着坐下,悄悄捏捏齐顾氏的手,笑道:“还是伯母心疼我,不忍看我这样忙活,即如此,我就索性躲个懒,要是我婆婆怪罪,还得伯母替我分说几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解析

    到底伍氏头回登门,还把不准她的脾气,云瑶也不乐意为着这么点小事叫齐顾氏和伍氏发生争执,也就压下心里的不舒服,笑语盈盈说着话。

    一来,她这样缓和了气氛,二来,一句一声伯母叫着也提醒伍氏两家正在议亲,马上就要正式订下亲事的,以后就是儿女亲家,太过生疏了反而不美。

    伍氏见云瑶长的天仙似的人,说话又那样好听,反倒心里有几分不自在,笑了笑:“瞧你说的,单只说你是侄媳妇,我见着就欢喜的什么似的,打心底里爱着呢,只我嘴笨说不出来,怕是你婆婆更疼你,又怎么会真正怪罪你。”

    齐顾氏听这话也跟着笑了:“可不是么,我这儿媳妇好着呢,打她嫁到我们家里,上敬重老人,下爱护幼妹,就是和家里下人说话都是和声细语的,从上到下没有不爱的。”

    云瑶适时做出害羞状:“娘过奖了。”

    齐顾氏看她一眼:“娘说的都是实话,如今亲家在这里也不是外人,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完这句,齐顾氏又赶着招呼伍氏喝茶吃点心,伍氏吃过点心又喝了几口茶,放下茶杯笑道:“怎么没见家里其他人,我听说嫂子可是有大福份的,家里七个姑娘一个赛一个的好,怎么一个都没瞧见。”

    伍氏倒也不是那生愣之人,没上来就说要相看齐宝瓶,而是说要见齐家其他的人。只是言语里的意思已经道出要见宝瓶了。

    齐顾氏也听的明白,笑着叫了个丫头:“去,叫姑娘们过来。”

    一时丫头出去,过了盏茶的功夫,伍氏就听到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看到六个长的高高壮壮面庞又黑漆漆的小娘子一溜排开进了门。

    这一看,伍氏心里就有点不好,再细一瞧,这六个姑娘不说面庞。就是眉眼也都不好看。合到一处更是怎么看怎么丑,心里就更加的不自在。

    她抚了抚头上的发饰,心说自家的小子长的那样好人才,不说配个多俊俏的媳妇。可怎么着也该长的看得过眼吧。这样丑的……

    “这就是您家的姑娘了?”伍氏瞧齐银竹几个瞧不顺眼。脸色也就带出来了:“一个个倒都挺高壮的。”

    齐顾氏一见如此脸上也有点不好看:“可不是么,长的高高壮壮的可能干了。”

    云瑶笑着起身拽过齐银竹姐妹六人一个个的介绍了,当介绍到宝瓶的时候伍氏就上上下下看个仔仔细细。越看越是挑剔,就觉得宝瓶哪都不好,不管是家世根基门第还是品貌都配不上她儿子。

    只是这人是她儿子瞧中的,又已经换过庚帖了,伍氏也是要脸的,也不能说出宝瓶不好的字眼来,只能心里憋着气,脸上就更加带了出来。

    “这就是六姑娘啊。”伍氏强笑一声:“过来我瞧瞧。”

    把宝瓶拽到身前,伍氏一把就摸出来,宝瓶的手可是粗糙的紧,哪里有时下大家小娘子的细嫩白皙,一双手又黑,手上的老茧子又厚,分明就是做惯了苦力的一双手。

    她盯着宝瓶的脸瞧,越看越觉得看不过眼去,干笑着道:“瞧,头一回见面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只这镯子还算是精巧,能凑和的过去……”

    伍氏本来带了一对红玉手镯想要送未来儿媳妇的,可瞧着宝瓶不顺眼,也就不想红了,心说就齐家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给她虾须镯怕就喜的屁颠屁颠的了。

    只是,当她把手上的虾须镯摘下来要往宝瓶手上戴的时候,就彻底傻眼了。

    却原来,宝瓶手上也戴了一对虾须镯,只是,这对虾须镯比伍氏送的要精巧许多,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论工艺之精妙,宝瓶的胜过伍氏那一双不知道多少条街,论金子质地之好,也胜过许多,另外,那上头镶的宝石更比伍氏镯子上的串珠要贵重的多。

    伍氏一时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只觉得这脸上火辣辣的臊的紧。

    倒是宝瓶一伸手接过来笑了笑:“多谢了,我看这镯子好,大小也合适,以后要常戴的。”

    “你喜欢就好。”伍氏淡淡的点了点头,松开宝瓶又看向齐顾氏:“我瞧着六姑娘好,往后啊,有时间到我们家玩去,咱们得常来常往的。”

    齐顾氏也是淡淡点了头,对宝瓶姐妹几个道:“我和你们于家伯母说会儿话,你们出去玩罢。”

    几个姑娘行礼告退,甭看齐家姑娘长的不怎么滴,可这礼仪规矩却是一丝都不错,这一点,倒是叫伍氏挺满意的。

    等着姑娘们出去,伍氏才说到两家订亲的事,又商量着过六礼的时间之类的。

    齐顾氏听伍氏说了好些话,又说到前头几个姑娘六礼没过,要再过些时候才轮得到宝瓶,叫伍氏耐心等些时候。

    伍氏强笑着说原是应该的,并没有着急催着的意思。

    谈完了这些话,云瑶就张罗着要准备午饭,伍氏强打心思在齐家吃了一顿饭。

    吃饭的时候她倒也觉得齐家的饭菜挺不错的,只是伍氏想着齐宝瓶那副丑样子,因着心里别扭,别说只是饭菜了,怕就是吃龙肉都不香甜的。

    吃过饭伍氏便要走,齐顾氏和云瑶一直送她出门。

    伍氏登上牛车,跟随她的丫头捧着帕子递给伍氏,等她擦干净了手,又拿了手炉给伍氏取暖。

    服侍伍氏坐好了,这心腹丫头名唤碧玉的才道:“三太太,这位未来二奶奶娘家可比大奶奶家强多了,我瞧着,齐家家底肯定厚实。”

    这话说的伍氏听了都觉得好笑:“你又看出来了?”

    碧玉点头:“太太一心只在未来二奶奶身上,哪里顾得上看别的,倒是奴自打进门就注意上了,奴瞧着,齐家外头不显,可屋子里却处处透着精致。”

    “什么精致,不过是乡巴佬的玩意。”伍氏冷哼一声,并不赞成碧玉的话。

    碧玉笑道:“太太怕只看人家的摆设家具呢,家具是简单,也不是什么多名贵的料子打制的,叫人一看还真以为齐家穷酸呢,可是,这也只是外表,内里却不尽然,奴瞧着齐家堂屋挂的字画,可都是好字画,还有一幅古画更是价值千金的好物件,另外,齐家屋子里摆的盆景修剪的极为精妙,在外头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哦?”这话倒引起伍氏的注意力来,她瞧瞧碧玉,仔细的询问。

    伍氏打心底里明白她不是出身多高的,眼力也有限,只这碧玉丫头却非同寻常,甭看这只是个丫头,可却并不是于家的家生子。

    碧玉是前几年伍氏在外头买回来的,因伍氏算救了碧玉的命,碧玉为报恩甘愿留在伍氏身边帮她出主意,管理家事之类的。

    据说碧玉曾是国公府的丫头,早先伺侯过国公府老太太的,跟着老太太算是见多识广了,这丫头比寻常人家的当家太太奶奶都厉害,可惜老太太故去之后,当家太太因为碧玉早先维护老太太曾得罪了她,就容不得碧玉,要把碧玉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碧玉原被人牙子带出来要寻死的,后来碰着伍氏,伍氏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把她给买回来了,这才叫碧玉得以活命。

    也正是知道碧玉眼光非比寻常,伍氏才更加的重视起她的话来。

    “齐家屋里暖和的很,只是奴却没瞧见拢了火盆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屋子里没有丁点碳火味,却又温暖如春,光是这样精妙的设计恐怕就极为不简单,另外,齐家老太太、太太的衣饰也都很讲究,丝毫不像是乡土出身的。”碧玉一边想一边和伍氏分析。

    “衣饰有什么讲究?”伍氏更加的专注。

    “先说老太太的衣裳,袄裙都是拿着最时兴的云锦料子所制,出来接您的时候穿的斗篷是银狐皮的,这银狐极为狡滑,最是猎取不易,想要攒出一个斗篷的料子来更是千难万难的,可是,老太太穿在身上觉得极为平常,丁点不重视,可见得平常见的多了。”

    碧玉想到齐家老太太的作派就很佩服:“这位老太太看着极为低调,可一身衣裳华贵极了,身上的饰品头面也都是巧夺天工的,单就她那一身换了钱去,恐怕顶得上咱们那一大家子一年的花销了。”

    滋……

    伍氏听的吓了一跳,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齐家太太穿着打扮也非比寻常,六位姑娘也同样精妙,反正奴以前在国公府的时候,国公府老太太那样讲究的人如齐家那样精巧的饰品也没几样的。”

    旁的且不说,单是碧玉最后这句话就把伍氏给吓的愣了好半天:“不会吧,他家也不过是……”

    “太太别说那有的没的,如今那不显山露水的土财主也多了去了,这齐家恐怕就是其一,另外,奴想着,也指不定齐家是什么世家出身,后来家世没落了,到这几辈上才翻了身也不一定,总归,奴觉得齐家六姑娘除了长的不怎么样以外,其他都比大奶奶强的多了,二少爷娶了她是不亏的。”

    碧玉是一心替伍氏着想的,为着伍氏好,也为着于龙以后日子好过些,就把掏心窝子的话都拿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狗屁倒灶

    不只伍氏在思量齐家的事情,就是齐家,也正在讨论于家。

    伍氏走后,齐顾氏脸色就有几分不好,不只有些怒意,多的还是后悔。

    “娘。”云瑶小心斟酌用词:“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最多以后咱们多惦记六妹就是了,说到底,还是咱们考虑的不周全,没有打听清楚。”

    “说什么大家的太太夫人,我看比咱们村子里那些个不识字没见识不懂礼数的妇人还差劲。”齐顾氏拧着眉头,一脸的怒意:“她就是瞧不起咱们家来,见着你六妹时候那个样子,谁看不出来她这是嫌弃六妹丑呢。”

    云瑶静静听齐顾氏发完牢骚,虽然心里也看不上伍氏的为人,可还是一心安慰齐顾氏:“就是仔细打听了,人家内院的事咱们哪能知道,谁又肯透露于家内宅之事给咱们这样不是通家之好的知晓,那不是明摆着得罪人么。”

    齐顾氏细一想云瑶这话也有道理,一时间更加的唉声叹气。

    “于家怎么着已成了定局,这也是没法子的,不过想来想去,到底于公子是看中六妹的,光是说定了婚事这么几天的功夫,就已经搜罗了好些吃食送了来,想来,于公子心里是得意的,只要他不嫌弃六妹,别人说什么都是假的,于公子是次子,往后要分家出去,总不可能跟着父母过一辈子吧,到时候六妹的日子也算是能出头的。”

    云瑶仔细想着,捡好听的话跟齐顾氏细细分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叫齐顾氏不那么担忧。

    齐顾氏叹了口气:“早先咱们没好好打听弄成这个样子,如今必然得想法子再打听一下,不管于家如何,咱们总得做到心中有数吧。”

    “娘说的是。”

    云瑶如今为哄齐顾氏高兴,也只能齐顾氏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明儿我去谢家还有关家拜访,后日想法子买通几个于家的下人,悄悄打听打听于家后院的情况。”

    齐顾氏一听这话就笑了:“还是你想的周到,我都没想着要买通下人,就这么着吧,这事你办圆满了我必重重奖励你。”

    正说着这话的时候。关姑太太过来和齐顾氏说话。云瑶就指着齐顾氏对关姑太太道:“您来的正好,快些给我评评理儿。”

    “你们婆媳自来好的一个人似的,我能评什么理儿?”关姑太太笑着坐下,一边喝茶一边问云瑶。

    云瑶指指齐顾氏:“您问问我娘。为着六妹的事正哄我呢。这不。哄着我去打听于家家事,还说打听好了要重重奖我,可见得娘心里只有姑娘没我这个当媳妇的。为着姑娘,给我画个大饼在前头吊着我,等着我真打听好了,六妹以后日子过的顺当了哪里有我什么事,到时候,都是娘的功劳,等着六妹日子过的糟心,可全都是我的错处了。”

    云瑶话音刚落,齐顾氏和关姑太太都撑不住笑了起来。

    齐顾氏一指云瑶对关姑太太道:“您听听,谁家的媳妇有这样大的胆子,连我这个当婆婆的都编派上了,还说我不疼她,我不疼她能由着她这样胡说八道。”

    “唉。”云瑶又叹一声:“可怜我说的都是实话,到了婆婆这里就是胡说八道了。”

    关姑太太一时又笑出声来:“你们这个理儿我是不评的,总归你们婆媳亲近着呢,我是向着谁都是恶人,哪一时你们婆媳又好了,怕更没我的好。”

    齐顾氏又笑:“罢,罢,左右我笨嘴拙舌说不过你们,这不好啊,都落到我身上就是了。”

    这么说笑一时,齐顾氏心情好了许多,云瑶眼见得她面上笑容真切了,这才放下心来。

    坐了一会儿,云瑶指了个事出去,她前脚走,后脚关姑太太就重重叹起气来,极为羡慕的看着齐顾氏:“我要有个儿子多好,长大了也寻云瑶这么个可人疼的媳妇,就算是再受多少苦楚我都甘心情愿的。”

    “是啊。”齐顾氏也能明白云瑶的苦心,跟关姑太太夸赞道:“实话跟您说,我这个媳妇是真帖心,比儿子姑娘都招人疼,我只要一见着她什么烦心事都没了,我也不知道积了多少福份得了她这么个可怜可爱的人儿。”

    关姑太太越发的羡慕不已,笑着夸赞几句,齐顾氏心里就更加舒坦,把伍氏引来的火气恼意都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只说云瑶也没有忽悠齐顾氏,第二日,她果然带了礼物去谢家走动一遭,又隔一日,又去寻关二太太说话。

    这么两三日的功夫,云瑶倒也打听了一些事。

    之后,她想法子转着弯的拉关系买通了于家一个管事的儿媳妇,也并没有给多少钱,不过是把她做首饰的时候做的最差的一件赤金硬玉的步摇送了出去,就得了好些别人家都不知道的消息。

    云瑶把打探来的事情过了一遍,这才去寻齐顾氏说话。

    云瑶过去的时候,齐家几个姑娘正在齐顾氏屋里请安,见云瑶过来都起身相让,云瑶坐定了才跟齐顾氏道:“娘要我打听的事我都打听着了。”

    银竹几个一听这话立时起身就要走,齐顾氏把手一摆:“都坐着吧,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是关于六妹的婚事,三姐儿打听了一些事,你们也都听一听。”

    云瑶笑了笑:“于家老太爷老太太都在,一大家子也没分家,到于公子父亲这一辈弟兄三个都住在一个宅子里,上上下下那么些个人,就有些腾挪不开,于公子的父亲于三老爷最老实本分的,被排挤到了挨着马房的一个小院子里,连同于公子的大哥于麒一家就那么挤着,于公子平常回家嫌弃太过拥挤,就常在军营过夜。”

    齐家几个姑娘自来就没受过挤在一处的苦楚,就算是齐家先前贫穷的时候也就是住的房子破旧些,却也没有挨过挤的,后来齐家日子起来买了许多地,又建了大宅子,到底是乡村里地皮也不值钱,宅子建的比城里的要宽敞的多,齐家几个姐妹一人一个小院,住的又宽敞又清静,因此一听于家这样的情况,一个个吓的脸都变了色。

    就算是宝瓶早先只说不介意,这会儿脸上也有点不好。

    齐顾氏更是,极为心疼的看了看宝瓶,小声道:“这婚事应的急了些啊,老六以后可怎么办?”

    云瑶虽然知道把话说出来齐家没一个人能心情好了,可是,这些事还得交待清楚,只能硬着头皮道:“挤倒不怕,关键是家业大了,人口多了事情就多,于家三房都不对付,妯娌几个整日的争吵,于大太太拿手大,压着底下小辈不得翻身,于三太太也不过在外头横,在家里就跟个鹌鹑似的连话都不会说,受了气就是拿着儿媳妇撒气。”

    说到这里,齐宝瓶的脸色更加不好,齐顾氏几乎都要哭了。

    “于公子的大嫂也不是个什么好的,她出身清流,娘家父亲是礼部的一个六品小官,平常除了俸禄没有什么油水,娘家母亲又懒又没成算,家里日子过的常揭不开锅,于大嫂许氏还有一个小兄弟,小兄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心疼兄弟在家吃不饱,常把兄弟接到于家住着,平常她兄弟来了就占了于公子的屋子,反倒挤的于公子都没地儿搁了……”

    云瑶一口气把话说完,看看齐家众人的脸色,心里也是默默叹气,很替宝瓶不值。

    齐顾氏抹了一把泪:“这可怎生是好啊,老六啊,都是娘没成算害了你。”

    别人也都替齐宝瓶担心,反倒是齐宝瓶跟想开了似的脸色倒好了起来。

    她笑了笑:“娘说什么呢,这日子都是自己过的,我是会过日子的,也是有福气的,就是走到火坑里都能把日子过的比蜜甜,反倒是那些没本事的,就是掉进蜜罐里,日子也能过的比黄莲还苦。”

    齐顾氏一阵无语,大有一种你说的怎么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的样子。

    宝瓶又笑:“咱们家的姑娘一个个什么样子娘心里能不明白?当初在齐家庄的时候就是方圆百里有名的母老虎,谁提起咱们齐家七姑娘不吓的跟筛糠似的,怎么反倒到了长安,娘就没底气了,娘放心,凭着女儿的本事能耐,不说于家了,就是到了皇宫大内,也保管受不得欺负。”

    齐银竹听宝瓶这么说,也赶紧笑着劝齐顾氏:“是啊,老六说的对着呢,咱们齐家七姑娘母老虎的名声可不是叫着玩的,难道还怕于家这些个狗屁倒灶的烂事不成?”

    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云瑶就瞅向齐银竹:“二姐,您还别说六妹,您看中的那肖家公子家里狗屁倒灶的烂事比于家可只多不少。”

    “怎么回事?”齐顾氏一听这话立马抛下六妹的事关心起银竹来。

    银竹也瞅了瞅云瑶,其它姐妹的目光也全集中到云瑶一个人身上。

    云瑶突然间觉得压力山大:“我打听于家事情的时候,想到二姐这婚订的也急了些,就捎带脚把肖家的事情也打听了一下。”

    云瑶看看银竹:“二姐啊,您如今后悔应该还来得及呢。”

    这么一句话,就叫人想着肖家的事情肯定更加的棘手。

    果然,云瑶一脸担忧道:“我打听到一位和肖公子很好的同窗也在长安,就找人寻他打探一下,原来,肖家在咱们真亭府也是挺有名望的,祖上出过重臣,也算是一地望族,到如今,肖家一族人口繁延嫡系加旁系人口数都数不来,肖公子算是肖家嫡系,只是,他却不是嫡子,而是庶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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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881/ 第一时间欣赏宠婚守则最新章节! 作者:凤栖桐所写的《宠婚守则》为转载作品,宠婚守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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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婚守则介绍:
据说莲花镇的齐家下了血本给顶顶丑的儿子娶了方圆几十里最好看的云家三姐为妻,满镇的人都在观望,想看看云家三姐过门得怎么嫌弃这丑出风格的一家子。 谁料那娇滴滴的小娘子也不知道眼睛是怎么长的,竟看那丑男越看越俊,还安份守已的过起日子来,实在叫人想不透。 云三姐咬着手指尖,一双眼睛巴巴的看着自家相公:“我家相公好帅,还这么忠犬,傻子才会嫌弃。” 满镇的傻子:…… 齐靖:“娘子真好看,还心灵手巧,贤惠大方,又最是不会与人口角的,可得看紧点,莫叫她吃了亏。” 满镇子被云三姐明里暗里嘲讽过的小娘子:……宠婚守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宠婚守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宠婚守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