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劝解
也难怪齐家一家子都蒙圈了。
实在是这谢家的名头太大了,就算是云瑶这个才穿来没多少日子的星际人都知道谢家,更何况齐家这些土生土长的土著了。
谢家是将门之家,原先也是大族,从前朝时候就极为有名望,光是谢氏一门在前朝就出过五位皇后,可谓是底蕴深厚。
但是前朝最后一代君王昏庸无能,因谢皇后劝导几句,就把谢皇后打入冷宫,后来生生折磨致死,谢家不管是哪一代都是阳盛阴衰,几乎是每一代就只有一个姑娘,那是疼的什么似的,自打知道谢皇后身死之后,谢家对那位君王就冷了心,且还记恨上了。
等到本朝太祖起兵,谢家头一个反了,跟随太祖打天下。
后来大周朝初定,边关不稳,就是真亭府这边还时常有外夷扰乱,谢家南征北战为了底定大周朝立下不世战功。
谢家老太爷带兵在真亭府这边镇守,为了抵御外侮战死沙场,除了谢老太爷,这边埋葬的还有谢家的五郎六郎。
之后,谢家大郎二郎战死南疆,谢家三郎和其夫人在西域出事,那么大的一个家族就剩了一门寡妇。
就算是这样了,谢家也没抱怨什么,反而那一门寡妇还在为国征战,最终,老谢家满门就剩下一个年老体衰的谢老太太,再就是谢家三郎留下的小儿子谢定国。
谢家三郎有二子,大儿子谢安邦在谢三郎夫妻去后不久就没了。就剩了谢定国一人。
这谢定国之于老谢家那就是最后一点血脉,千亩地里一根独苗苗,不说谢老夫人这些年怎么护着,就是如今的大周天子对谢定国那都是宽容了再宽容,甭管谢定国弄出什么事来,当今那位喜好美色显的有些昏庸的陛下都从未追究过。
其实,甭管谁坐在那位位子上对于只有一老一小的老谢家那都得容忍着,总不能叫人家祖祖辈辈为国尽忠,甚至于连妇道人家都上战场拼杀而死之后连一脉香火都传不下来吧,那也忒叫人心寒了。
朝庭当中怎么着先不管。谢家在民间声望是极高的。凡是大周朝百姓提起老谢家来,那都是极为敬服的,不只敬佩老谢家满门忠良,也心疼他们一家落得这么一个几乎族灭的下场。
“你是说。是说。”齐顾氏听了许婆子的话惊的坐都坐不住。手打颤。脸青白:“谢家那位独苗看中我家三姑娘了?”
许婆子一笑:“可不是怎么的,也是缘法啊,偏生谢老夫人要来祭拜老太爷。偏生谢家小爷就碰着你家三姑娘,这么一眼啊,就瞧上了,谢家那千顷地里就剩这一根独苗,谢小爷要什么,老夫人哪里有不允的,这不,立马托了我来提亲,我说老姐姐,这谢家可是了不得的呀,您家可得赶紧拿定主意,千万别错过这样的好事。”
齐顾氏还是有点昏头转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把齐铜锁叫了出来,指着齐铜锁问许婆子:“您瞧瞧,这就是我们家三姑娘,也不是我这当娘的瞧不上自家姑娘,实在是我姑娘长的这样子谢家那位小爷怎么就瞧上了?”
齐顾氏是真想不明白,齐铜锁长的还不如齐金枝好吃,又看起来憨憨傻傻的,除了一把子力气别的啥好都没有,怎么就入了那位爷的眼呢?
不说齐顾氏想不明白,许婆子见了齐铜锁之后险些没把口里的茶喷出来,简直就是惊的面无人色:“这,这就是您家三姑娘?您不会弄错了吧。”
许婆子临来之前想了好多,哪一种想法都是齐家三姑娘是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要不然谢小爷怎么就瞧中了,再加上这莲花镇本就出美人,随便一个姑娘都长的挺清秀好看的,她也就想着齐三姑娘定然差不了。
只是,想象与现实的距离他就是一头在天一头在地,差的不止十万八千里啊。
“我自己的姑娘我能搞错。”齐顾氏拧着眉:“老姐姐,您得问一问,别是谢小爷看错了,这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可不能出丁点差错。”
许婆子听后也为难起来,她皱眉想了一会儿才一拍大腿笑了:“老姐姐这话说的,不是我夸,谢家什么样的名牌人家,那是咱们乡下庄户人家能比得上的么,人家就剩谢小爷这一根独苗了,对于谢小爷的事肯定要慎之再慎,要是没打听清楚怎么可能叫我上门提亲。”
齐顾氏想想也是,便也放下心来,许婆子又问:“您看,这婚事……”
齐顾氏笑了笑:“我们家自来都是疼儿女的,就是我家那口子对儿女那是半个不字都没说过,这不,甭管儿子女儿的婚事,都得问问他们自个儿的意思。”
“老姐姐是实打实的疼孩子的。”许婆子赞了一声,扭头看向齐铜锁,这一看,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姑娘长的是真心不咋滴,不知道谢小爷看中哪了:“三姑娘,你是怎么想的?”
齐铜锁看了看齐顾氏,齐顾氏一笑:“你乐意不,要不乐意甭管是谁家,娘都给你回了。”
齐铜锁想了想,也没说不乐意也没说乐意,只是粗声粗气道:“二姐没嫁,我不嫁。”
“啊?”
无论是齐顾氏还是许婆子都没想着齐铜锁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三姑娘,可别错拿主意啊。”许婆子赶紧道:“谢家那样的人家你要嫁进去,这一辈子可都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
“二姐没嫁我不嫁。”齐铜锁还是那句话:“说破了天都得二姐先嫁。”
说完,这丫头还挺有个性的转身走了。
留下许婆子整个人都不好了,齐顾氏也实在没想着齐铜锁这么的拧,对许婆子陪笑:“实在对不住了,既然我家三丫头这么说,那这事就这样吧,谢小爷要是等得,就等着我家二丫头嫁了人咱们再说这事。”
说完,齐顾氏起身,明显就是要送客的样子。
许婆子越发的不好,倒是齐宝盒笑着过来塞给她一个荷包:“许妈妈拿着吧,没的叫你白跑一遭,实在对不住了。”
许婆子一捏荷包里头的东西份量挺重,什么气闷也没了,又是笑逐颜开:“好说,好说,我这就回去跟谢家好好说一说,要是谢家那头再有别的话,我还过来啊。”
说完,许婆子扭着腰往外走,齐宝盒赶紧去送,头到大门口,许婆子回头对齐宝盒一笑:“你这小娘子比你姐姐可强的多,放心,老婆子一定给你寻个好人家。”
齐宝盒脸色通红羞道:“我才多大点年纪,许妈妈快别拿我说笑了,您啊,还是赶紧跟谢家回话吧。”
等齐宝盒送完许婆子回屋,齐铜锁正闷闷不乐的坐在椅子上由着齐顾氏数落。
齐顾氏是真气啊,老谢家啊,那样好的人家齐铜锁怎么就这么拧着不答应呢,还非得等银竹嫁了人才成亲,这不是要把自己拖成老姑娘的节奏吗,银竹长的那个样子,谁知道哪时候才能嫁出去啊。
齐铜锁一声不哼的由着齐顾氏数落,齐顾氏越说越来气,正想着给齐铜锁来上两巴掌,就见云瑶袅袅娜娜从外头走进来,笑着跟齐顾氏道:“娘,三姐这事我也听说了,要我说,这是好事。”
齐顾氏当下什么气都没了,笑骂一句:“你就向着她说话吧,早晚你们得把我气死。”
“哪能呢。”云瑶几步过来扶住齐顾氏:“娘长命百岁,我们还等着你给我们把门守关呢,您瞧咱们家日子过的红火,大姐嫁的好,三姐还叫谢家看中,还不都是因为娘这个擎天白玉柱在么,有您在啊,我们做什么心里都踏实,您要真倒了,可叫我们靠哪个去,就是将来有了孩子,也没人给看着不是。”
这话哄的齐顾氏都笑出一脸摺子来:“罢,罢,就你会哄我开心。”
“可不是哄您,我说的都是实话。”云瑶笑着扶齐顾氏坐下:“其实叫我说三姐没应下谢家的婚事是好事,您想啊,那老谢家是什么人家,长安城里的高门大户,就算是如今只有谢小爷一个独苗,可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比的,谢小爷要娶亲,有的是名门闺秀自动上门任他挑选,他为什么就看中三姐了,我想着,这其中肯定有缘故,说不定是谢小爷本身就有问题,咱们跟他家又不熟,光听名头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能轻易允诺。”
云瑶说的是老成之言,不光是齐顾氏,就是齐宝盒都觉得这话很对。
云瑶看说动了齐顾氏,又笑道:“咱们可得好好打听打听,等明白怎么回事才行,另外呢,三姐说的也对,上头有二姐在,三姐哪里能轻易出嫁,其实吧,我也明白娘的心思,娘是怕几个姐妹砸手里头,就想着能出手一个是一个,可再怎么着,也不能绕过二姐嫁三姐吧。”
“可是……”齐顾氏想想自已家姑娘那样子,也是犯愁啊:“等你二姐出嫁,黄花菜都凉了。”
云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就要看谢家的诚意了,他们家要是真除了三姐不成,真要诚心娶三姐,那就顺带把二姐的婚事也解决了不就成了么,谢家那样的门户帮二姐寻个不错的人家恐怕是轻而易举的,到时候,娘也就不用再发愁二姐的婚事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谢家登门
“老三,你是怎么想的?”
因为云瑶的话,齐顾氏终于冷静下来,她看着铜锁问了一声。
铜锁站在一旁闷声闷气道:“我佩服谢老将军一家,愿意嫁给他们家的独苗,就是得给二姐找好婆家才行。”
云瑶对齐铜锁一竖大拇指:“三姐果然精明,该怎么说呢,嗯,大智惹愚。”
“屁的大智惹愚,她就是死心眼。”齐顾氏一巴掌盖在齐铜锁身上:“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心思了,赶紧的,收拾收拾去你大姐家帮忙。”
齐铜锁赶紧答应一声跟着银竹几个去了周家。
这一天周家倒没什么事,他家也没什么亲戚朋友,有了前两天的准备,今儿也没有多少人来吊唁,就显的冷清许多。
齐金枝跟周宏文商量着第五天的时候就把二老安葬好,之后一家子安心守孝。
原来,齐金枝还打算叫周宏文去参加科举考试,可这一守孝,只能打后挪了,虽然觉得可惜,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半上午的时间过来吊唁的也就一两个人,一家子闲的很,齐金枝就叫淑英跟秀英把二老常穿的衣服整出来,常用的东西也都准备好,等着后天下葬的时候做为陪葬品放到棺材里头。
周宏文出去又打问了一圈,回来就叫金枝去多换些铜钱备用,据说是要扔到棺材里头的,齐金枝没二话就去换了。
银竹几个看周淑英比昨天强了许多,不但不很哭了。还能帮着金枝做些事,吃饭的时候吃的也不少,知道她想开了,也替金枝松了口气。
毕竟周家二老才死,周淑英要是再出了事,齐金枝身上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的。
在周家帮了一天忙,快到傍晚的时候银竹几个跟金枝告辞,金枝送出家门叮嘱了几句,告诉几个妹子明天应该比今天还清闲些,就不必过来了。等到后天出殡的时候过来一遭也就是了。
齐银竹答应了一声。赶着几个妹子坐上牛车,这一回她赶着牛车回家。
齐金枝送目银竹赶车离开,眼中有几分不舍,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宏文站在她身后。极为感怀道:“几位妹妹帮了咱们不少忙。等把爹娘安葬好后咱们该去岳父家拜谢一番。”
金枝点头:“是应该的。等过几日吧,给爹娘上过头七坟咱们去齐家庄瞧瞧。”
夫妻俩回去又商量着下葬的时候怎么款待亲朋,得摆多少酒席。弄个什么样的席面,齐金枝又算计手里的余钱够不够,又想着等过几日歇过来之后还得去山里走一遭采些药卖,或者弄些好花也使得,若是在山中看着品相好的野兰,那可真就万事不愁了。
不说齐金枝怎么盘算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说齐顾氏把谢家请媒来提亲的事情跟齐老牛说了,齐老牛蹲在地上一声不吭半天,盘算了好久起身才说了一句话:“齐大非偶。”
齐顾氏明白,齐老牛是不乐意这桩婚事的。
她虽然觉得谢家是个好人家,而且齐铜锁能嫁到谢家那可是修了八辈子的大德的,除去谢家,就齐铜锁那身材长相,恐怕再寻不着好人家的,可是齐顾氏向来都肯听齐老牛的,齐老牛既然说不适合,那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齐家别人也没怎么深想,就连齐铜锁都只当那是谢家的玩笑,谁也没想着谢家有多大诚意会娶齐铜锁。
只是,谁也没想着的事情有许多就是真真的。
只过了一天,在周家二老安葬的那一日,一大早谢家老太太就带着谢小爷上门了。
齐家一家子才吃过早饭,院门还没开呢,就听着啪啪的拍门声,齐宝盒一路小跑去开门,门一开,就看见一个满头花白头发,穿着秋香色衣裙,打扮的很简朴,但却很有威严的老太太站在门口。
老太太身旁跟了一个穿了宝蓝长衫,个子高高,长相很俊秀看起来年龄很小的少年。
“这是齐老牛家吧?”老太太沉声问了一句,声音倒还挺好听的。
齐宝盒笑着点头:“您老是?”
“姑娘,叫老身进门咱们再说话好吗?”老太太笑了一声:“老身口渴的紧,能不能先讨两口水喝。”
“成,成,您先进来。”齐宝盒爽利的应着,扶老太太进门,看着老太太和少年身后还跟了两个丫头和两个侍从,另外,还有一架青油布的马车,拉车的马有两匹,看起来很是神骏。
一看这架势,齐宝盒就知道这老太太肯定是富贵人家出身。
要知道这大周朝虽然地大物博,不管是朝庭还是民间都挺富庶的,可是,大周朝正处中原地带,没有养马的地儿,朝庭弄些马匹都给骑兵预备着,就是长安城里那些个有钱人家也没几个用得起马车的,这老太太就先弄了两匹马来驾车,那家里可就不光有钱了,肯定也有很大的势力。
老太太跟少年进了门,后头两个丫头也跟了进来。
齐宝盒引着这四个人才在院子里走了不长一段路,齐顾氏就跟云瑶迎了出来。
齐顾氏看着老太太惊问:“您老是?有什么事吗?”
老太太一笑:“你就是齐家太太吧,你们这还真不好找,我们半宿就动身了,一直到现在才过来。”
她走了几步站到廊下,对着齐顾氏笑的很亲切:“我们家在长安,我娘家姓风,婆家姓谢,单说我的话你恐怕也不知道,我们家老头子想来你们是知道的,就是死在你们真亭府的的护国公。”
“您,您……”
谁也没想着这老太太竟然就是谢家那位历经四朝活到现在足足八十多岁的谢老夫人,齐顾氏一听到护国公的名头。整个人都激动坏了:“您,怎么亲自来了,哎呀,赶紧屋里坐,屋里坐。”
引着谢老夫人进屋,齐顾氏又吆喝一声:“宝珠,宝珠,赶紧泡茶……”
齐顾氏整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好了,还是云瑶理智些,她笑着过去给谢老夫人见了礼:“您来的这么早。可用过早饭了?”
她这一问。谢老夫人还没说话,坐在谢老夫人身旁的少年闷声道:“还没用呢,饿坏了。”
少年话才一说完,肚子就咕咕叫了。叫少年窘迫的脸色胀红。更显的清秀可怜可爱。
谢老夫人对云瑶一笑:“这是我的孙儿。他是个憨实的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你可别见怪。”
“哪里。哪里,令孙这性子好,爽直。”云瑶赶紧赞了一声,又告了个罪出去找齐宝珠和齐宝瓶叫她们帮着准备些饭菜。
齐顾氏这时候也回了神,赶着回屋端了两盘点心给少年:“你是,是谢家小爷吧,先吃点东西垫巴垫巴吧。”
齐顾氏面对谢家老小,这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摆,齐家别的人也都是这样,一个个急匆匆的上赶着拿好东西招待人家。
倒也不是齐家贪慕权贵,看谢家有权有势就上赶着巴结,实在是,这大周朝没有多少人是不敬服谢家的,但凡是谢老夫人去了哪里,都会得到这种待遇的。
“您别忙了。”谢小爷起身拦住齐顾氏:“我们也不过坐一坐,倒叫您忙成这样,我们心里该过意不去了。”
“好,好,不忙,谢小爷赶紧坐下。”齐顾氏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我们真亭府的人一说起护国公来,哪个不敬佩的很呢,我也实在没想着,这辈子还能瞧见活生生的老谢家的人。”
云瑶才进屋就听到齐顾氏说这种话,她赶着给齐顾氏使眼色,可惜齐顾氏实在高兴坏了,根本没理会云瑶。
“叫他什么谢小爷。”谢老夫人笑着,整个人都显的和和气气,就跟平常闲话家常一样和齐顾氏说话:“他能是什么小爷,你算是长辈,就叫他一声定国吧。”
原来,这谢小爷的名字叫谢定国,云瑶不由的想,他前头没的那个哥哥不会叫安邦吧。
只是这话她也只是在心里过上一遍,并不曾说出来。
“这怎么好?”齐顾氏有几分无措:“我哪能……”
“伯母只管叫我名字就好。”倒是谢定国很大方的对齐顾氏笑着:“您是长辈,合该叫我的名字。”
谢老夫人也笑:“正是呢。”
“那成,以后我就叫名字了。”齐顾氏瞅着谢定国笑:“说起来,定国这孩子长的真俊,看着也小,多大了?”
谢定国一笑:“我都二十了,可不小了,就是长了一张娃娃脸显的小了点。”
“二十了啊。”齐顾氏惊呼一声:“可真不像,真显的小了,我家三丫头跟你一般大,看起来比你老多了。”
齐顾氏一提起齐铜锁来,明显的谢定国脸上就显出两团红晕,整个都有几分羞意:“齐三姑娘不显老,我看着,看着挺好的。”
齐顾氏看着谢定国这样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实在是她家三丫头长的真不咋滴,她真搞不明白谢定国这个要人才有人才,要家财有家财,不知道被多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惦记的后生怎么就那么不开眼相中齐铜锁了?
齐顾氏正思量着呢,齐老牛从外头进来,先给谢老夫人见了礼,这才坐到一旁。
谢老夫人见齐家夫妻俩都来齐了,这才笑道:“实不相瞒,我今天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们商量,就是吧,我家定国这孩子前几天相中了你家三姑娘,回去跟我说你家三姑娘好,我是真高兴坏了,当下就请了官媒来提亲,许是官媒没把情况说明白,倒叫你们误会了,这不,今天我带着定国过来,就是想叫你们瞧瞧这混帐小子,要是你们觉得还过得去,我恳请你们将令爱下嫁给这混球。”
谢老夫人一句一个混球,倒叫齐老牛和齐顾氏都挺过意不去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问明根由
“可不能这么说。”
齐顾氏干笑两声开了口:“令孙一表人才,又孝顺懂事,他要真混球,那我们家这些个成了什么。”
谢老夫人瞪了谢定国一眼:“他要有你说的那么好,也不至于到现在连个媳妇都娶不着。”
得,这是怪齐家有眼不识金镶玉,先前推了谢家提亲的事了。
齐顾氏更加尴尬:“老夫人,实话跟您说了吧,也不是我家不识抬举,实在是……您瞧,我们一庄户人家,姑娘长的真不咋滴,也没想着能嫁到多好的人家去,冷不丁的您家来求娶,这比天上掉馅饼还吓人呢,我们哪里敢应下,再者说了,我们家二姑娘还没嫁人,三姑娘不能越过她姐姐不是。”
齐顾氏这话也是实话,叫谢老夫人倒不好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谢老夫人才叹了口气:“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今儿来就是想讨你家一句话,我们是诚心来求娶的,你们家乐意不,乐意给个准话。”
“奶奶。”不等齐顾氏回话,谢定国先坐不住了:“我想问问三姑娘愿意不,她要愿意怎么着都成,她要看不上我,咱们立马回去,我保准再不提这事。”
“这……”齐顾氏为难了。
齐老牛也沉着脸不说话。
谢老夫人气的站起来没头没脸的就去打谢定国:“打死你个混小子,那是姑娘。可不是你们泥猴似的皮小子,哪里能……就你这么没心没肺的,一辈子都娶不上媳妇。”
谢老夫人打的狠,谢定国却是动都不动笑着挨打,一边挨打还一边劝谢老夫人:“奶奶别气,您要打便打,只别打狠了,倒不是孙儿怕疼,实在是怕使力大了伤着奶奶,您歇歇气。要是打不够一会儿再打成不?”
这么看起来。谢定国倒是真孝顺的,齐顾氏看的有几分动容,才要说话,就听着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老夫人别打了。他要问话只管问。我听着呢。”
一晃眼不见。齐铜锁竟然进屋了。
云瑶正看的热闹着呢,齐宝盒冷不丁的拽拽她衣袖,跟她使个眼色。
云瑶会意。跟齐宝盒悄悄出了屋子,俩人站在石榴树下,齐宝盒小声道:“嫂子,我怎么瞧今儿这事都有点不放心,谢家是什么人家,怎么这样巴巴的求娶三姐,要说三姐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也能说得过去,偏生三姐……唉,你说,是不是谢家有什么不能对人言的,或者说,谢安国,谢安国他不会是有毛病吧?”
“还真是。”云瑶想了想也觉得这事不靠谱:“说不定呢,我原来也跟娘说过这事,恐怕真是谢安国有什么毛病,只是咱们离长安城远的很也不好打听,再者说,就是去了长安恐怕也打听不着这样隐密的事情。”
齐宝盒点头:“也是,这事还真为难。”
“为难什么?”云瑶笑了一声:“推了就是了,没有别人一提亲咱们家就必须得应下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齐宝盒面上更加为难:“咱们是庄户人家,谢家又是什么样的人家,四世三公,说句不好听的,咱们给人提鞋都不配呢,他家来提亲,咱们要是不应,万一惹恼了谢家,人家稍一使力,咱们恐怕就得家破人亡,就是谢家能忍得下这口气,可这事传出去,整个莲花镇都得指着咱们鼻子骂不识抬举。”
又叹了口气,齐宝盒更加为难:“咱们真亭府当年被谢老将军救过的不是一户两户,如今不知道多少人家供着老将军的长生牌位,要知道咱们推了谢家的亲事,咱们在这块恐怕连脚都站不住了。”
“不会吧?”云瑶是真吃惊。
齐宝盒点头:“怎么不会,那可是谢家啊。”
云瑶也不过是听过谢家名头,根本不了解谢家在当地百姓心中的地位,如今听齐宝盒这么一分析,还真吓了一跳:“那怎么着?这事必须得应下了,不管谢安国有没有毛病,都必须得把三姐嫁给他?”
“嗯!”齐宝盒重重点头。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就直接问呗,反正怎么着三姐都得嫁,咱们也不怕什么了,直接过去问一声,咱们知道是怎么回事总好过稀里糊涂吧。”云瑶冷笑一声:“瞧着谢家挺通情理的,原来心里明白着呢,这登门来可不就是打着逼迫的主意么。”
齐宝盒一笑:“也是,就直接问吧。”
两个人商量了几句又悄没声息的进了屋子。
正好看着谢定国害羞好一阵之后才红着脸看向齐铜锁:“三姑娘,我,我就想问你一声,你没心上人吧?”
这是什么节奏?
云瑶又看傻了眼。
齐铜锁很认真的摇了摇头:“没。”
“这就好。”谢定国笑了笑:“那你对我有意不?你要是不嫌弃我,乐意嫁给我就说一声,你放心,我看着显的小,也显的瘦弱一点,可我力气大的很,什么活都能做,而且我保证娶了你之后一定对你好好的,保管不让人欺负你。”
他这话并不是脱口而出,而是经过很久思索,认真考虑过后才问出来的。
齐铜锁也看出来了,又沉思好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你是啥样的人,对你这个人也没有意思,要是光你这个人来,我恐怕不会轻易答应,不过,你是谢家的人,冲着谢老将军的名头,我乐意嫁给你,甭管你以后对我啥样,我都跟着你。”
“好。”谢老夫人一拍桌子,喜的无可无不可的,越看铜锁越觉得可心,虽然长的不咋样,可这孩子实诚。关键是自己孙儿喜欢啊:“亲家,你听着了吧,这孩子愿意,咱们……”
“老夫人。”谢老夫人的话没说完,云瑶就站出来了:“有些话爹娘不好意思问,三姐也不好说,我素来是个直肠子,也是个没羞没臊什么话都敢说的,今儿我得问个清清楚楚。”
谢老夫人先是呆了一下,脸上的笑渐渐隐去。后来伸了伸手:“你问吧。”
云瑶也知道她说这话必然得罪谢老夫人。可是,这事还就得她来问,要是齐顾氏或者齐老牛来问,亲家门上不好看。要是齐铜锁问一来大姑娘不好问。二来就是问了。难免将来嫁过去了谢老夫人给她穿小鞋。
可云瑶就不怕这些,反正她也不过是铜锁娘家兄弟媳妇,谢老夫人也不能把她怎么着。
云瑶笑了笑。转过头来看向谢定国:“谢小爷好。”
“好,好。”谢定国赶紧回了个礼。
“我们自己家觉得三姐是个好的,长的也好,身子骨壮实又能干,只是,如今人们都喜欢那瘦弱白净的,难免觉得三姐相貌上不是太好看。”云瑶斟酌着问出心里话来:“大多数人看着三姐都得吓一跳,觉得三姐貌比无盐,我不明白谢小爷家世好长的也不差,为什么看中三姐的,难道,您不觉得三姐相貌有亏?”
她笑着好言好语的问了出来。
她这话出口,齐顾氏还有齐老牛甚至于齐铜锁、齐宝盒几人都齐刷刷的看向谢定国,几双眼睛紧盯着他。
谢定国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子,过了会儿尴尬的开口:“您既然问出来了,我也说句实话,我这人……打小有个毛病,就是除了太过亲近的人,其余的人记不太清楚相貌,多数人我看着都一样,就是,就是三姑娘我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她,至于说俊啊丑的,您想,我一个连相貌都认不清的人,哪里还能知道那些个。”
呼……
齐家众人都齐齐松了口气,齐顾氏脸上都笑出一朵花来了。
认不出相貌好啊,如此也不怕谢家嫌弃自己姑娘长的丑了。
云瑶却是满心古怪,甚至都想骂句娘了,心说怪不得谢家肯来提亲,原来谢定国妥妥的脸盲症啊。
她上下打量谢定国一会儿,一句话又似不经意的脱口而出:“除了认不清人,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毛病,既然咱们两家要做亲家的,有什么事还是说清楚的好。”
谢定国脸色更加古怪,似有难言之瘾。
谢老夫人这会儿倒是笑了,她很欣赏的看向云瑶:“你是齐老四的媳妇吧?”
云瑶点头:“正是,老夫人也别怪我心直口快,实在是事关亲姐的婚事,我们不得不问个清楚明白。”
谢老夫人笑道:“这是该的,谁家养了这么大的姑娘要嫁人都得仔细些,你既然心直口快,那我也不是藏着掖着的,实话跟你们说了吧,定国这孩子确实有些毛病。”
果然如此。
齐家众人心里都冒出这四个字来。
“定国前头有个亲哥哥叫安邦,你们也知我家三郎和他媳妇去的早,这俩孩子自小跟在我身边长大,安邦又是个疼弟弟的,一回带着定国出去玩,结果碰着……碰着那不安好心的想要谢家断子绝孙……当时好多人围着俩孩子追打,安邦为着保护定国生生的被人给打死了。”
说到这里,谢老夫人满眼痛苦之色几乎溢出来,两眼间更是老泪横流,可以看得出来,这件事情对老夫人打击也很大:“等家里人找着定国的时候,他就给吓疯了。”
“对不住了。”云瑶看谢老夫人伤心难过,也觉得有些过分,赶紧过去扶住老夫人:“伤心的事情咱们还是别提了。”
老夫人摆摆手:“不妨事,说出来我这心里也痛快一些。”
她推开云瑶接着道:“我费了好些功夫才叫定国稳当下来,慢慢的和常人无异,只是这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内里定国还是受不了刺激,但凡看着有人打架,或者见着血,必然会发疯,他又有一把子力气,每回一发疯不是打人就是砸东西,好些个人都拦不住。”
谢老夫人抹了泪把事情说完,干笑了笑:“既然这事都说出来了,我也实话实说,当初三姑娘救下定国的时候,定国正被一群人追打,定国费了好大力气才克制着没有杀人,只是也快克制不住了,要是三姑娘没出现,恐怕不消片刻功夫定国就得发疯,那些人肯定没一个能好死的。”
谢老夫人叹着气,整个人都似老了好几岁一样:“定国回来跟我说他在三姑娘跟前能克制着不发疯,而且也不会觉得心烦气燥,我就想着,终于有个人能守着定国了,这才上门求娶的。”
老夫人本来挺直的脊梁有些弯了,整个人苍老中带着沉痛:“我知道定国有毛病,这些年也不敢给他娶亲,如今好容易碰着三姑娘这样能降得住他的,我……怎么也得厚着老脸来一遭,今儿我就厚着脸皮恳求你们答应了这门婚事吧,就算是,就算是看在我一个老太太守着这么一根独苗不容易的份上,就答应了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问明根由
“可不能这么说。”
齐顾氏干笑两声开了口:“令孙一表人才,又孝顺懂事,他要真混球,那我们家这些个成了什么。”
谢老夫人瞪了谢定国一眼:“他要有你说的那么好,也不至于到现在连个媳妇都娶不着。”
得,这是怪齐家有眼不识金镶玉,先前推了谢家提亲的事了。
齐顾氏更加尴尬:“老夫人,实话跟您说了吧,也不是我家不识抬举,实在是……您瞧,我们一庄户人家,姑娘长的真不咋滴,也没想着能嫁到多好的人家去,冷不丁的您家来求娶,这比天上掉馅饼还吓人呢,我们哪里敢应下,再者说了,我们家二姑娘还没嫁人,三姑娘不能越过她姐姐不是。”
齐顾氏这话也是实话,叫谢老夫人倒不好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谢老夫人才叹了口气:“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今儿来就是想讨你家一句话,我们是诚心来求娶的,你们家乐意不,乐意给个准话。”
“奶奶。”不等齐顾氏回话,谢定国先坐不住了:“我想问问三姑娘愿意不,她要愿意怎么着都成,她要看不上我,咱们立马回去,我保准再不提这事。”
“这……”齐顾氏为难了。
齐老牛也沉着脸不说话。
谢老夫人气的站起来没头没脸的就去打谢定国:“打死你个混小子,那是姑娘。可不是你们泥猴似的皮小子,哪里能……就你这么没心没肺的,一辈子都娶不上媳妇。”
谢老夫人打的狠,谢定国却是动都不动笑着挨打,一边挨打还一边劝谢老夫人:“奶奶别气,您要打便打,只别打狠了,倒不是孙儿怕疼,实在是怕使力大了伤着奶奶,您歇歇气。要是打不够一会儿再打成不?”
这么看起来。谢定国倒是真孝顺的,齐顾氏看的有几分动容,才要说话,就听着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老夫人别打了。他要问话只管问。我听着呢。”
一晃眼不见。齐铜锁竟然进屋了。
云瑶正看的热闹着呢,齐宝盒冷不丁的拽拽她衣袖,跟她使个眼色。
云瑶会意。跟齐宝盒悄悄出了屋子,俩人站在石榴树下,齐宝盒小声道:“嫂子,我怎么瞧今儿这事都有点不放心,谢家是什么人家,怎么这样巴巴的求娶三姐,要说三姐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也能说得过去,偏生三姐……唉,你说,是不是谢家有什么不能对人言的,或者说,谢安国,谢安国他不会是有毛病吧?”
“还真是。”云瑶想了想也觉得这事不靠谱:“说不定呢,我原来也跟娘说过这事,恐怕真是谢安国有什么毛病,只是咱们离长安城远的很也不好打听,再者说,就是去了长安恐怕也打听不着这样隐密的事情。”
齐宝盒点头:“也是,这事还真为难。”
“为难什么?”云瑶笑了一声:“推了就是了,没有别人一提亲咱们家就必须得应下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齐宝盒面上更加为难:“咱们是庄户人家,谢家又是什么样的人家,四世三公,说句不好听的,咱们给人提鞋都不配呢,他家来提亲,咱们要是不应,万一惹恼了谢家,人家稍一使力,咱们恐怕就得家破人亡,就是谢家能忍得下这口气,可这事传出去,整个莲花镇都得指着咱们鼻子骂不识抬举。”
又叹了口气,齐宝盒更加为难:“咱们真亭府当年被谢老将军救过的不是一户两户,如今不知道多少人家供着老将军的长生牌位,要知道咱们推了谢家的亲事,咱们在这块恐怕连脚都站不住了。”
“不会吧?”云瑶是真吃惊。
齐宝盒点头:“怎么不会,那可是谢家啊。”
云瑶也不过是听过谢家名头,根本不了解谢家在当地百姓心中的地位,如今听齐宝盒这么一分析,还真吓了一跳:“那怎么着?这事必须得应下了,不管谢安国有没有毛病,都必须得把三姐嫁给他?”
“嗯!”齐宝盒重重点头。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就直接问呗,反正怎么着三姐都得嫁,咱们也不怕什么了,直接过去问一声,咱们知道是怎么回事总好过稀里糊涂吧。”云瑶冷笑一声:“瞧着谢家挺通情理的,原来心里明白着呢,这登门来可不就是打着逼迫的主意么。”
齐宝盒一笑:“也是,就直接问吧。”
两个人商量了几句又悄没声息的进了屋子。
正好看着谢定国害羞好一阵之后才红着脸看向齐铜锁:“三姑娘,我,我就想问你一声,你没心上人吧?”
这是什么节奏?
云瑶又看傻了眼。
齐铜锁很认真的摇了摇头:“没。”
“这就好。”谢定国笑了笑:“那你对我有意不?你要是不嫌弃我,乐意嫁给我就说一声,你放心,我看着显的小,也显的瘦弱一点,可我力气大的很,什么活都能做,而且我保证娶了你之后一定对你好好的,保管不让人欺负你。”
他这话并不是脱口而出,而是经过很久思索,认真考虑过后才问出来的。
齐铜锁也看出来了,又沉思好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你是啥样的人,对你这个人也没有意思,要是光你这个人来,我恐怕不会轻易答应,不过,你是谢家的人,冲着谢老将军的名头,我乐意嫁给你,甭管你以后对我啥样,我都跟着你。”
“好。”谢老夫人一拍桌子,喜的无可无不可的,越看铜锁越觉得可心,虽然长的不咋样,可这孩子实诚。关键是自己孙儿喜欢啊:“亲家,你听着了吧,这孩子愿意,咱们……”
“老夫人。”谢老夫人的话没说完,云瑶就站出来了:“有些话爹娘不好意思问,三姐也不好说,我素来是个直肠子,也是个没羞没臊什么话都敢说的,今儿我得问个清清楚楚。”
谢老夫人先是呆了一下,脸上的笑渐渐隐去。后来伸了伸手:“你问吧。”
云瑶也知道她说这话必然得罪谢老夫人。可是,这事还就得她来问,要是齐顾氏或者齐老牛来问,亲家门上不好看。要是齐铜锁问一来大姑娘不好问。二来就是问了。难免将来嫁过去了谢老夫人给她穿小鞋。
可云瑶就不怕这些,反正她也不过是铜锁娘家兄弟媳妇,谢老夫人也不能把她怎么着。
云瑶笑了笑。转过头来看向谢定国:“谢小爷好。”
“好,好。”谢定国赶紧回了个礼。
“我们自己家觉得三姐是个好的,长的也好,身子骨壮实又能干,只是,如今人们都喜欢那瘦弱白净的,难免觉得三姐相貌上不是太好看。”云瑶斟酌着问出心里话来:“大多数人看着三姐都得吓一跳,觉得三姐貌比无盐,我不明白谢小爷家世好长的也不差,为什么看中三姐的,难道,您不觉得三姐相貌有亏?”
她笑着好言好语的问了出来。
她这话出口,齐顾氏还有齐老牛甚至于齐铜锁、齐宝盒几人都齐刷刷的看向谢定国,几双眼睛紧盯着他。
谢定国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子,过了会儿尴尬的开口:“您既然问出来了,我也说句实话,我这人……打小有个毛病,就是除了太过亲近的人,其余的人记不太清楚相貌,多数人我看着都一样,就是,就是三姑娘我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她,至于说俊啊丑的,您想,我一个连相貌都认不清的人,哪里还能知道那些个。”
呼……
齐家众人都齐齐松了口气,齐顾氏脸上都笑出一朵花来了。
认不出相貌好啊,如此也不怕谢家嫌弃自己姑娘长的丑了。
云瑶却是满心古怪,甚至都想骂句娘了,心说怪不得谢家肯来提亲,原来谢定国妥妥的脸盲症啊。
她上下打量谢定国一会儿,一句话又似不经意的脱口而出:“除了认不清人,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毛病,既然咱们两家要做亲家的,有什么事还是说清楚的好。”
谢定国脸色更加古怪,似有难言之瘾。
谢老夫人这会儿倒是笑了,她很欣赏的看向云瑶:“你是齐老四的媳妇吧?”
云瑶点头:“正是,老夫人也别怪我心直口快,实在是事关亲姐的婚事,我们不得不问个清楚明白。”
谢老夫人笑道:“这是该的,谁家养了这么大的姑娘要嫁人都得仔细些,你既然心直口快,那我也不是藏着掖着的,实话跟你们说了吧,定国这孩子确实有些毛病。”
果然如此。
齐家众人心里都冒出这四个字来。
“定国前头有个亲哥哥叫安邦,你们也知我家三郎和他媳妇去的早,这俩孩子自小跟在我身边长大,安邦又是个疼弟弟的,一回带着定国出去玩,结果碰着……碰着那不安好心的想要谢家断子绝孙……当时好多人围着俩孩子追打,安邦为着保护定国生生的被人给打死了。”
说到这里,谢老夫人满眼痛苦之色几乎溢出来,两眼间更是老泪横流,可以看得出来,这件事情对老夫人打击也很大:“等家里人找着定国的时候,他就给吓疯了。”
“对不住了。”云瑶看谢老夫人伤心难过,也觉得有些过分,赶紧过去扶住老夫人:“伤心的事情咱们还是别提了。”
老夫人摆摆手:“不妨事,说出来我这心里也痛快一些。”
她推开云瑶接着道:“我费了好些功夫才叫定国稳当下来,慢慢的和常人无异,只是这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内里定国还是受不了刺激,但凡看着有人打架,或者见着血,必然会发疯,他又有一把子力气,每回一发疯不是打人就是砸东西,好些个人都拦不住。”
谢老夫人抹了泪把事情说完,干笑了笑:“既然这事都说出来了,我也实话实说,当初三姑娘救下定国的时候,定国正被一群人追打,定国费了好大力气才克制着没有杀人,只是也快克制不住了,要是三姑娘没出现,恐怕不消片刻功夫定国就得发疯,那些人肯定没一个能好死的。”
谢老夫人叹着气,整个人都似老了好几岁一样:“定国回来跟我说他在三姑娘跟前能克制着不发疯,而且也不会觉得心烦气燥,我就想着,终于有个人能守着定国了,这才上门求娶的。”
老夫人本来挺直的脊梁有些弯了,整个人苍老中带着沉痛:“我知道定国有毛病,这些年也不敢给他娶亲,如今好容易碰着三姑娘这样能降得住他的,我……怎么也得厚着老脸来一遭,今儿我就厚着脸皮恳求你们答应了这门婚事吧,就算是,就算是看在我一个老太太守着这么一根独苗不容易的份上,就答应了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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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夜遇
长安,六王府中
王府大管家孙顺一身薄绸长衫,嘴里叨着颗半红的杏子,酸的牙都快倒了。
他滋了一声,捂了牙问侯在一旁的俩青衣男子:“刘先生那里有信了没?”
其中一个青衣男子答了一声:“找着了,死在真亭府,和胡安一处死的,据真亭府的人回话,好似两人有争执,可能是胡安杀了刘先生。”
孙顺一听呸的一声把杏核吐出来,脚往杏核上一踩:“放屁,胡安什么东西,就是三个他也没那个心眼能把刘先生给杀了。”
说到这里,孙顺赶紧又问:“胡安不是回去寻美人了么,找到了?”
那青衫汉子摇头:“这个属下不知,应该也寻摸了两三个,只是,胡安人也没了,也不知道找的美人在哪?”
“真亭府?”孙顺沉思一会儿笑了:“莲花镇就是真亭府的吧?”
见青衫汉子点头,孙顺又笑了:“听说莲花镇美人多的很,想必胡安也找着不少,这样吧,你们再派几个人过去打听打听,看看胡安这些时日都跟什么人接触过,若是能打听到莲花镇有什么天姿国色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个汉子领命离开,孙顺冷笑几声:“呸,还想跟我争,你有那本事也没那命,不过,倒是给老子提了醒,这莲花镇历来可是出那等祸国红颜的地方,说不得,老子也能寻摸上那么一二个。”
哼着小曲,孙顺去跟六王回报。
齐家这头。周家的丧事办完,过了头七,周宏文和齐金枝备了礼品过来感谢一番,当齐金枝知道有人要求娶铜锁的时候,又吃惊又欢喜,很是恭喜了一番。
吃过午饭,银竹拽着金枝到屋里说话。
金枝瞅着银竹直笑:“我原来还说你们几个在家里也不知道留到几时,没想到这么快一个个都要嫁人了。”
银竹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金枝看她脸上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整个人都显的闷闷的。心就跟着提了起来:“老二。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不中意那个什么鲁善的?”
银竹又沉默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我不喜欢那样高高壮壮的,我跟大姐一样喜欢书生,一直想要寻个俊秀的书生。其实。我也知道我这想法太异想天开了。就我这模样,哪个好点的人家肯要,有个鲁善那样的已经很对得起我了。可是……到底还是有点不甘心,人活这一辈子甭管怎么着总得找个可心的伴吧,嫁的人不如意,就算是吃金咽玉,总归也快活不起来。”
“你们俩说什么呢。”
云瑶的笑声自窗外传来,不一会儿,云瑶一身桃红衣衫到了门边,她站在门口笑着:“显见的是亲姐俩儿,躲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
齐金枝一笑:“正说你呢你就来了,快进来。”
“说我什么呢?”云瑶迈进屋里,往床边的椅子上一坐笑问:“是不是说我人丑事多,特烦?快快如实招来。”
银竹一听她这话跟着笑了:“说你不赶紧回去伺侯老四,老跟我们这儿掺和什么呢。”
“哎哟。”云瑶笑着一指银竹:“看着没,这是嫌弃我了,什么你们这儿我们这儿的,这难道就不是我家?”
银竹拍掉她的手指:“即是知道我们姐妹说悄悄话你还过来,这不是招人嫌弃么。”
一句话没说完,她自己倒先乐了:“你会着,我去给你弄些茶喝。”
“得,我可不招人烦了。”云瑶起身:“娘叫我过来跟大姐说一声,今儿晚上就住家里了,等明儿吃过早饭再走。”
金枝点头应下,云瑶这才要走,银竹一把拉住她。
云瑶回头瞅瞅:“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觉得我英俊威武,舍不得我了?哎哟,小娘子可真是对不住了,但凡我是个男儿,肯定早早求娶小娘子,咱们俩共谱鸳梦,只是我身为女儿,有那心思没那能耐啊。”
这话直气的银竹作势要打云瑶,又指着云瑶对金枝道:“大姐也听听,这就是咱们的兄弟媳妇,真是惯的她要上天了,什么话都敢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气完,银竹恨声道:“快坐下,有正经事跟你说。”
云瑶收了玩笑,在银竹身旁坐下正了颜色问:“到底什么事?”
银竹叹了口气:“谢老夫人说什么要给我相看那位鲁大人,我也听谢老夫人说了一句,这鲁大人高高壮壮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乐意,可我也不能推了,如今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金枝也看着云瑶:“你素来主意多些,快帮着老二想想法子。”
这事倒叫云瑶也为难了:“我能有什么法子?这是谢老夫人的意思,咱们哪里能推得了,要真推了,爹娘不得把咱们打死。”
银竹听了苦笑一声:“没法子就没法子吧,这女人有几个能寻着如意郎君的,总归谢老夫人相中的人也差不了,反正我以后日子也错不了,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云瑶却有些不同意,先摇了摇头,后来又笑了:“照我说,咱们也是白操这门心了,老夫人的意思是叫咱们先相看相看那位鲁大人,也叫鲁大人相看相看二姐,只是相看,又没说一定能成,到时候只说看不上不就行了么,难道谢老夫人还能吃了咱们。”
金枝和银竹都是眼前一亮,银竹更是极为欢喜:“倒是我多虑了,真真是……到时候就说看不上眼就得了,竟为难了这么长时间。”
云瑶笑着站了起来:“罢,如今也不为难了,你们姐俩还是别说那些个悄悄话了,大姐该去瞧瞧大姐夫了,别叫宝盒欺负他,二姐该过去陪娘好生说些话,我呢,去狗娃家一趟,跟狗娃娘说些针线上的事。”
齐家姐妹俩笑着起身,三人一起出了屋子,齐金枝去找被齐宝盒拽到院子里讨论诗书的周宏文,银竹和齐顾氏说话,云瑶则出了门转了一圈去狗娃家玩。
她在狗娃家坐了一会儿,又跟狗娃娘说了些针线上的事,眼瞅着要吃晚饭才回去。
吃过晚饭,齐家人各回各屋,云瑶才回去,拿了布和针线要做些绣活,就听到有人敲门,她起身开门,就看着银竹和铜锁站在门外,云瑶请她们俩进来,这俩人一个劲的摇头。
银竹笑了一声跟云瑶说:“我告诉爹娘过来跟你做伴,你可得给我们瞒好了,甭漏了馅。”
“你们干嘛去?”云瑶一惊。
“揍卜大壮。”铜锁挥挥拳头:“早憋坏了,终于可以放开了狠揍他一通。”
“那成。”云瑶一听也笑了:“我给你们瞒着,你们可得早点回来,小心点,别出了事。”
“嗯。”银竹答应一声,拽着铜锁就走了。
云瑶关上门做了会儿针线活就吹灯上床睡觉,她才躺到床上就听着外头齐顾氏问话的声音:“三姐儿,你屋里被子够不,你二姐三姐也真是的,非得过来跟你一块睡,我刚去她们屋里瞅了,连铺盖都没带着。”
云瑶坐起身:“娘,我这里有被子,你就别操心了,快回去睡着。”
“那行。”齐顾氏答应一声:“你们也早点睡,别聊的太晚了。”
“哎。”云瑶隔窗答应:“娘也赶紧回去睡吧。”
齐顾氏笑了笑,转身回房睡觉,一边走一边叨叨:“俩臭丫头,非得跟你兄弟媳妇挤一处去,就你们俩那身材,俩人挤一张床上就够呛,这三人挤一处可怎么睡哟。”
话说银竹和铜锁这姐俩换了身利落的衣裳,从齐家翻墙出去,一出门,俩人就顺着小路飞奔起来。
出了齐家庄,俩人才走官道,这时候天都已经黑沉了,路上也没什么人,俩人也不怕叫谁看着,大摇大摆的跑着。
跑不多时,大约是离齐家庄有七八里地的地方,老远就看着几个人骑马过来。
银竹一拉铜锁,俩人掉头钻进路边的草丛里,过了没多少时候,就见几匹马过来,马上都坐了人,可能也是晚上没人的缘故,这几个人还一边走一边说话。
其中一个汉子笑道:“都说这莲花镇上美人多,可惜咱们过来的时候都入夜了,也没看着什么美人,等明天可得好生瞅瞅,说不得还能寻摸个把好看的回去当小妾呢。”
又有一个汉子沉着脸道:“总管怎么想的,偏生叫咱们来这种地方,要我说,那刘先生和胡安死都死了,又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打问做啥。”
先头那汉子只是笑:“找他俩是假,过来寻访美人是真,胡安回莲花镇可有一阵子了,说不定能碰着什么国色天香的佳人呢,要真找着了,咱们可就立了大功。”
这俩人说话声音大,说的又够清楚,草丛中的银竹和铜锁都听着了。
铜锁一拉银竹的衣袖,凑小声道:“二姐,我想着胡安和那个什么刘先生可能是老四干掉的,那俩人打老四媳妇的主意,照老四的脾气饶不了他们。”
银竹点点头:“这也是找美人的,要叫他们打听好了,说不定还得找老四媳妇的麻烦。”
虽然是黑夜,这俩人也看不着对方的脸色,可到底是姐妹,心意是相通的,俩人同时起身,身体急速弹了出去。
正正好马队才过去,铜锁和银竹出现在马队后头,趁人不注意,铜锁从袖中抽出匕首一个纵跃高高跳起,匕首正好割在最后那匹马上头的汉子喉咙处。
银竹也照此做事,瞬间,姐妹俩就干掉两个汉子。
前头的汉子听到动静回头去看,一见同伙被人杀了,惊的张嘴就叫,只是这些人还没叫出来呢,就又有俩被干掉。(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嫁祸
出师未捷身先死,说的就是六王府孙管家派出来的这一队人马。
银竹和铜锁没用几息功夫已经把人都解决掉了,银竹一手提着一个死尸挪到旁侧的小树林里,叫他们做出互相残杀的样子来,铜锁则兴致勃勃的看着那几匹好马呵呵的笑着。
等银竹把死尸处理好了过来,铜锁正骑在一匹马上玩呢。
“下来。”银竹抱臂吩咐一声:“这马咱们得想法子处理了。”
“怎么处理?”铜锁皱眉:“二姐,这马留着吧。”
“怎么留?”银竹一巴掌拍过去:“你跟人说你杀了人,抢了人家的马?”
铜锁脸色有点不好,蔫了巴唧的垂着头:“我是真喜欢这几匹马。”
银竹也喜欢那马,可这真不好留着啊:“先牵远点拴起来,咱们揍了卜大壮再想法子。”
“好。”齐铜锁一听立马欢喜起来。
姐妹俩牵着马走了一段路,找了个隐敝的地方把马拴好,一路飞奔到了城西村。
来之前银竹都打听过了,卜家住在哪,家里有几口人,卜大壮的屋子在哪什么的都探听好了的,等到了卜家门口,姐妹俩熟门熟路翻墙进去,之后寻着卜大壮的房间,见卜大壮和他媳妇睡的正熟,银竹悄悄撬了门,铜锁轻手轻脚进了屋,把卜大壮提溜着就出来了。
又从墙头上翻出去,走的远了点。找个没人家的地方铜锁就要揍卜大壮,结果叫银竹给拦住了。
银竹攥住铜锁的拳头:“你不是想要那几匹马吗,我倒是想了个办法。”
“啥办法?”铜锁一喜。
银竹压低声音:“这个卜大壮可有用呢,咱们……”
铜锁听的更加喜欢,把卜大壮拿个大口袋一装,往身后一背,拉着银竹一溜小跑到了放死尸的树林里。
把口袋放下,把卜大壮拽出来,看他有再次要醒的样子,铜锁一巴掌拍过去。卜大壮又晕死过去。
铜锁笑了笑。和银竹把卜大壮提着放到死尸堆里,又往他手上塞了一把匕首,银竹瞧着还不够,拿死尸手中的刀往卜大壮身上划过。给他弄了点轻伤。
铜锁把卜大壮又堆到土里滚了滚。弄出狼狈的样子来。
等搞完了这个。姐俩笑着出了小树林,骑着马一路狂奔,她们并没有回齐家庄。而是再次到城西村卜大壮家绕了一圈,又骑马跑回小树林,如此往返,又去莲花镇边上走了一圈,之后才把马蹄包起来回齐家庄。
姐妹俩没有回家,相反,骑马去了齐家买下来的一座小山头上,这里有个小砖房,又种了好些桃树梨树之类的,银竹就把马拴到这块,等拴好了眼瞧着没什么疏漏,这才跟铜锁回家。
云瑶睡到半宿觉得身边微沉,睁眼一看,银竹和铜锁已经回来了,也都梳洗好了才躺到床上。
“怎么这么晚?”云瑶揉揉眼睛。
银竹一笑:“碰到些事回来晚了,赶紧睡吧。”
“哦。”云瑶正迷糊着呢,也没多问,答应一声就又阖上眼睛睡了。
银竹借着月光看了两眼云瑶嫩生生的小脸,又看看铜锁,叹了口气,心里想着红颜祸水果不其然,为着这个模样好的弟妹,她们连人都杀了,只是一想着齐靖,银竹也只能认了,没办法,谁叫自家那傻弟弟偏偏就看中了呢,要真是这个弟妹出了事情,她那傻弟弟还要不要活了?
之后,银竹又想着甭管怎么说云瑶脾气性子都挺好的,又挺能挣钱,且还孝敬老人,这样好的小娘子愣是进了她家家门,总归还是齐家占了大便宜的,就冲这个,添些麻烦也不是不能忍的。
齐铜锁睡了一会儿睁眼看看银竹,小声问:“二姐,你说以后还会不会有麻烦?”
银竹笑着摇头:“没事,就是说破了天,也没人想着咱们几个大姑娘就敢杀人的,顶多那些人上头的主子知道他们死了多猜疑些,那些贵人指不定怎么想呢,说不定能想到他们仇家身上。”
铜锁抿嘴一笑想想也是啊,凭的是谁能想到一个小山村里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娘子敢深更半夜出去杀人,再说了,她们不是嫁祸给卜大壮了么,这一回啊,卜大壮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的。
说起来,并不是银竹和铜锁心黑手辣,而是这卜大壮真不是个什么好的。
那是城西村有名的泼皮无赖户,上不孝父母,下欺压乡邻,可谓是挖绝户坟、踢寡妇门等诸多恶事做尽了,整个城西村谁提起他来不恨的咬牙切齿。
据说这卜大壮早先还糟踏过同村的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小娘子,弄的那小娘子名声尽丧,绝望之下上吊自尽,小娘子的父母悲痛之下要和卜大壮算帐,被卜大壮带着人毒打了一通,实在在村子里呆不下去了,无可奈何之下一家子投了河。
这些年,坏在卜大壮手里的小娘子好些个呢,只是卜大壮跟衙门里有关系,再加上他恶名太盛,弄的村民敢怒不敢言,竟没一个敢去告他的。
卜大壮能逍遥到现在也算是他时运好,过了今儿,他可就没那好时气了。
银竹和铜锁自己都觉得卜大壮此类人杀了也是为民除害的,更何况只是嫁祸给他。
这一宿云瑶睡的倒是真踏实,银竹和铜锁想了好些事,早上就起了有点晚了,云瑶起床穿衣洗漱好了看这俩都没醒,想着她们昨夜里肯定累坏了,也就没叫她们。
神清气爽的出了屋,云瑶先去齐顾氏那里请安,齐顾氏拉着云瑶先笑了笑又问:“你二姐和三姐呢?”
云瑶一笑:“娘且别说二姐和三姐了,真真是一宿翻来覆去的说个没完,也不知道她们俩什么时候睡的。”
“哎呀。”齐顾氏一听就拉下脸来:“这俩臭丫头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你,她俩身子骨壮实不怕熬夜,就这么吵着你,等她俩醒来,娘保管替你训她们一通。”
“可别。”云瑶赶紧拦了齐顾氏:“要是没二姐和三姐,我昨晚上可睡不好,她俩小声叽咕半宿,我倒是能睡个踏实觉了,说起来,我还得谢谢她俩呢。”
扑哧一声,齐顾氏逗笑了,小声问:“想老四了?”
云瑶红着脸点点头,齐顾氏笑的更开:“这有什么,年轻小夫妻本就舍不得分开嘛,得,等过两天我叫你二姐送你去府城找老四去。”
“我还是舍不得娘。”云瑶坐在齐顾氏身旁撒着娇:“守着娘吧,我想相公,见着相公我又想爹娘和姐姐妹妹们,哎,这要是咱们一家都永远住一块多好,人多热闹,爹娘还能给我们把着关,又能叫我们不乱花钱,有啥事又有主心骨,如今我跟相公在府城住着也没人帮衬,我老觉得做什么事心里都没底。”
这话哄的齐顾氏笑的很是得意,拍拍云瑶的手:“可不是么,家里没个老人顶着也不是事,且等着吧,等收了秋,我就跟你爹到府城寻你们去。”
云瑶为难的直皱眉头:“真要收了秋,恐怕到府城也不行了,相公可说了,这回要是中了举,我们立马就收拾行装去长安城的,相公还等着明年春天会试上一举得中呢。”
“也是啊。”齐顾氏想着这磋也为难,想了一会儿一咬牙一狠心:“得,要是这一回老四真中了举,咱们一家子举家都去长安。”
“真哒?”云瑶一喜,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真的。”齐顾氏一边想一边道:“你和老四走那么远我们也不放心,另外,你二姐不是还要相看么,那个鲁善无旨不能离开长安,如此一来,就必得咱们家有人去长安才行,我想着,你二姐三姐是必去的,你们都去了,我们留在齐家庄不是更提心吊胆么,照这么算,还真不如一处去呢。”
云瑶听的直点头:“娘想的周到,就该一起去。”
话说到这里,她凑近齐顾氏在她耳边小声道:“娘放心,我如今又赚了好些银子的,等到了长安城,咱们买个大宅子,起码得跟咱们家住着的这宅子差不多大小,到时候咱们一家还一处住着。”
一听这话,齐顾氏更加高兴,一直笑着点头:“好,好,我的儿真是能干,比你姐姐妹妹强多了,娘有你这么个媳妇啊,比十个姑娘都强。”
云瑶呵呵笑了两声,又跟齐顾氏说了一会儿话,等着齐宝珠过来叫齐顾氏吃早饭,婆媳俩才移步到前头堂屋里。
这时候,齐铜锁和齐银竹也都起来了,一家子团团围坐吃饭。
才吃过饭,就听到院门被拍的咯吱直作响,齐宝盒皱眉:“这都谁啊,一大早的就不叫人消停。”
埋怨归埋怨,齐宝盒还是起身去开门。
大门一开,周淑英和周秀英姐俩就冲了进来。
“周家姐姐?”齐宝盒吃了一惊,赶紧拦着俩人问:“一大早的这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么?”
她是蛮担心的,一边问一边打量,看着周家姐妹衣着整齐,也没受伤,脸上也不红不青的才放下心来。
“出大事了。”周淑英喘着气道:“宏文和金枝呢?”(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求助
“怎么了?”
周宏文和齐金枝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
“一大早曹捕头就带着人把咱们村给围了,又去卜大壮家转了几圈,把卜大壮的老子娘、媳妇全给捆了。”周秀英喘了一口气急急忙忙道:“我和大姐在家里吓的不成,又想着你们今儿肯定要回去,就赶紧过来给你们说一声,今儿行别回了,等搞清楚是咋回事再说。”
“卜大壮家都给抓了?”周宏文一惊。
“是呢。”周淑英点头:“也不知道为啥事。”
齐顾氏这时候也出来了,看着周家姐俩赶紧招呼:“来了,赶紧屋里坐,金枝,赶紧招呼你姐姐妹子进屋啊。”
齐金枝这才省起,赶紧带着周家姐妹进了堂屋,云瑶过去笑着问:“来的匆忙,吃过早饭没?”
周淑英和周秀英的脸瞬间就红了,看样子是没吃的。
齐宝珠赶紧道:“等一下,我给你们热饭去。”
等坐定了,周宏文才跟齐老牛商量着:“岳父,叫金枝和我大姐还有妹子先在这歇着,我回去打听打听,要是县衙的人走了我们再回家。”
“你去吧。”齐老牛自然不会有意见:“小心着点,要是村子里真出了事,你们就在家里多住几天,等风平浪静了再回家。”
“哎。”周宏文赶紧答应一声,现在也不是客气的时候,他也不是那等酸文假醋的,自然也不会推辞。
周宏文又跟金枝还有周淑英说了两句话。这才带了些铜钱出了门。
他一走,别人也没什么心思说笑,一家子都聚在堂屋里守着。
一会儿齐宝珠端了早饭过来,周淑英和周秀英也没心思吃,不过也不忍拂了齐宝珠的好意,就胡乱吃了些。
云瑶瞧着也没人注意她,几步过去拉了齐银竹出了屋门。
俩人一直走到后院,云瑶才问齐银竹:“昨晚上怎么回事?你们不是揍卜大壮去了么,怎的他叫官差给抓了?”
齐银竹挤眉弄眼的笑了好一会儿才扒着云瑶在她耳边小声道:“好事,大好事呢!”
齐银竹详详细细的把她和铜锁怎么碰着那些不明来路的人。怎么偷听到他们说话。为着不叫这些人查出胡安的事来,就狠了心把那些人给全干了,之后就把这件事情嫁祸到卜大壮头上的事全讲了出来。
她原来想着云瑶要是害怕的话,她肯定得好生安慰安慰。再给她分析一下这事情的利害。
哪里知道她说完了云瑶面色平静。脸上也是淡淡的。丝毫不吃惊,更没有一点的惧怕之意。
“你不害怕?”银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傻傻的问了这么一句。
云瑶摇摇头。一脸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要害怕?”
“我们杀了人啊。”银竹又问了一句。
云瑶一笑:“是啊,不就是杀了人么,我有什么好怕的,你们杀的又不是我,再者,我也没见着死人,你就那么一说,我也就那么一听,害怕个什么劲。”
齐银竹无语了,实在有些搞不明白这云瑶的心思。
云瑶笑嘻嘻的凑上前去:“二姐,那些马你还得好生折腾才敢弄回咱家来,照我说,不如先弄到府城去,之后再从府城骑回来,就说是谢家给的,谅也没人敢说什么。”
齐银竹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道:“这也是个好法子,只是怎么才能把那马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到府城?”
云瑶一指上头的蓝天:“等晚上弄过去,也不必非得进城,晚上到城墙外头转一圈,慢悠悠往回赶,天亮的时候大模大样骑回家来,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三姐帮了谢家一回,谢老夫人特意送给三姐几匹马。”
“这倒也是。”齐银竹觉得这法子可行。
俩人又商量了一会儿,之后悄悄回去,也是齐家还有周家的人都在想着卜大壮家的事情,也没人关注云瑶和齐银竹,更没人发现这俩人溜出去过。
快到中午的时候周宏文回来了,一进门也顾不上喝水,坐下就道:“卜大壮杀人了,昨天夜里在官道上杀了好几个人,还跟他爹娘和媳妇一处把人家的行李马匹都给偷了。”
“什么?”一屋子的人都惊的站了起来:“杀人了?”
周宏文点了点头:“一大早曹捕头就把他捉回县衙,听说他原来不招,后来大刑一伺侯就什么都招了,他昨天晚上睡不着觉出来溜达,正好碰着几个人看着不像咱们本地的,又见人家穿的挺不赖,又骑着高头大马,一时起了贪心,就把那几个人给杀了。”
周淑英和周秀英听了这话都挺害怕的,两人脸上都是一脸的惊惧。
齐家众人听的却面色古怪,也不知道该高兴才好,还是该替那几个被害的人惋惜才是。
“真是作死啊。”过了好一会儿齐顾氏才开口:“像这种黑心的东西就该抓到衙门狠狠的打,该千刀万剐的。”
齐银竹和齐铜锁听了脸色一僵,随后笑着岔开话去。
一屋子的人都正讨论卜大壮恐怕没活路了,这一回肯定要砍头的,就是他爹娘还有媳妇肯定也活不了,就听着外头院门又被人拍的啪啪直响。
齐家还有周家人全都是一惊,还当出什么大事了。
齐金枝起身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还叫不叫人消停,这都谁啊,这么大声做什么。”
开了门,就看着一个青衣短打扮的三十许的汉子在外头一脸焦急的样子。
“您是?”齐金枝问了一句,那汉子也顾不上说话,急匆匆就朝院子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齐三姑娘,三姑娘,赶紧的,快跟小的去救我们家小少爷。”
这话喊的声音很大,惊的一屋子的人全站了起来。
那汉子进了屋看见铜锁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三姑娘,您赶紧去救救我家少爷吧。”
“您是?”齐老牛一步上前去扶那汉子:“有啥话起来说,起来说。”
那汉子抹着汗起身:“我是谢家的侍从,我们家少爷又发病了,这一回谁也拦不住,老夫人实在没办法就先把少爷关到铁笼子里了,可这也不是长法啊,总不能把少爷老在笼子里关着吧,这真是没法可想了,只能来求三姑娘试试看看能不能叫少爷恢复过来。”
“咋又犯病了?”
齐铜锁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也有几分关心,脸上带着担忧问:“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汉子眼里淌了泪:“都是那几个狗东西,少爷这几天挺高兴的,今天想吃曹家铺子里做的烧饼,就一个人去买,您也知道老谢家上至老夫人下至我们这些侍从生活都很简朴,穿着打扮上也不是很讲究,少爷早起又出去的早,衣裳也穿的简单,走到街上看着有人欺负卖馄饨的一对父女,少爷就讲了几句公道话,那几个泼皮无赖看少爷衣着简朴,当少爷是寻常人家出身,就围了少爷又打又骂的,结果,结果少爷就……就犯病了。”
汉子说完话,齐铜锁就气的直咬牙:“真是狗东西,下贱玩意,得,你也别哭了,我跟你过去瞧瞧,等着谢定国好了我跟他一块出去狠揍那几个玩意一通。”
“这敢情好。”汉子一听这话乐了:“那咱们赶紧走吧。”
齐铜锁抬脚就要走,齐银竹想到那些马的事,也跟着追了过去:“等等,我跟你一处去。”
汉子见银竹也要跟着去,脸上就显出几分为难来:“这,这,小的来的匆忙,没带那么些马。”
“没事,没事。”齐银竹一摆手:“你先等一下,我去牵马。”
她笑着跟齐宝珠几个招招手,又跟云瑶道:“嫂子要不要去府城,去的话我们捎带脚把你也送去。”
云瑶回来这么些天早想齐靖了,一听银竹要带她去府城哪里有不肯的,赶紧答应一声匆匆忙忙回屋收拾东西。
银竹带着宝珠、宝瓶几个出了门,几人去山上把藏好的马牵了出来,宝珠想问银竹怎么弄的马,后来想想这事肯定很隐密,也就忍着没问。
她们把马骑回家,云瑶也收拾好了东西,几个人翻身上马,银竹带了云瑶,剩下的都是一人一骑,跟追出家门的齐顾氏还有齐老牛告辞,之后一路飞奔去了府城。
银竹几个前脚走,后脚齐顾氏这些人回屋里,齐顾氏还小声叨叨:“哪来的马?银竹从哪弄的马?”
齐老牛一眼瞪过去:“糊涂老娘们,说这些做什么,头发长见识短的,赶紧住口。”
这一声把齐顾氏吓坏了,赶紧住了口,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齐金枝还有周宏文几个见齐老牛训齐顾氏,都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好留在这里看长辈争吵,都起身悄悄告退出去。
一出屋子,齐金枝张了张口,后来把话又咽了进去,一脸的若有所思。
周宏文沉默良久,看了齐金枝一眼叹了口气,齐金枝就明白了,依着周宏文的心智,恐怕早猜出许多事了吧。
“娘子,是我无能啊。”
过了许久,周宏文才又长叹一声,一脸的郁闷还有悲苦。
齐金枝笑了笑:“你可别这么想,人活这一辈子谁还没碰着过那种卑鄙无耻又不要脸的小人,但凡君子碰着小人都没什么好法子的,你是读书人,又是君子,碰着那不要脸不要皮又能耍手段的,也只能吃这暗亏,可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是小女子,小女子做事不择手段是该有的,以后啊,这事别再想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打情骂俏
银竹几个一路疾行到了府城,齐铜锁跟谢家的侍从去谢家看谢定国,剩下的人都去了齐靖租处。
好些日子没见,云瑶看到齐靖心里自然高兴,齐靖倒也欢喜,忙着叫人端茶倒水,又好好询问这些日子家里都有什么事,大姐家一切都好之类的。
聊了几句话,就说到铜锁和谢家的事情,齐靖先愣了半晌,后来倒是笑了。
他倒也不是高兴家里攀上谢家这样有权势的人家,而是觉得这人生真的很奇妙,这样的巧事都能碰着,而且,他也挺替齐铜锁高兴的,起码,这个姐姐后半生有了着落。
又坐了一会儿,银竹就想去谢家瞧瞧,她这么一说,别人也有些意动,齐靖想着他还没见过谢定国什么样子呢,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见一见,便也说要一起去。
结果就是一大家子人浩浩荡荡的去了谢家。
谢家门房上的人一听是齐家来探望老夫人和小少爷的,立马就把人请了进去,又叫人一溜小跑的去禀报。
大约是谢定国情况不怎么好,谢家的下人一个个都匆匆忙忙,神色焦急担忧,管家过来相请的时候,虽然也笑着,可脸上却是满满的忧虑。
几个心里咯噔一下子,想着谢定国不会是不行了吧。
等到了前厅见了谢老夫人,见老夫人还稳得住,齐靖这才放下心来。
他先给谢老夫人见了礼,又问谢定国的情况。老夫人叹了口气:“刚才三姑娘已经过去瞧他了,难得你们有心还惦着他。”
“您言重了,谢少爷有心求娶家姐,这事又几乎是说定了的,咱们两家就该好好走动,就算不为着这个,便因府上满门忠烈,只要不是那等为非作歹的恶人,知道府上有事也都会想法子帮上一二的。”齐靖很客气的跟谢老夫人说着话:“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去看望一下谢少爷,若是能帮上什么忙。我们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谢老夫人打量一下齐家这些个人。见不管男女一个个都是高壮健硕,想到齐家个个都是身怀巨力,就点点头:“你们看看也好。”
谢老夫人不忍去瞧谢定国,叫了管家带齐家人一起去了后院。
云瑶自来了谢家就跟在齐靖身后。并没有出头露面。这会儿从前厅出来往后院而去。她就悄悄打量谢家在真亭府的这座宅子。
据说,这宅子的宅基地就是谢老将军当初身故的地方。
老将军死的惨烈,连尸首都没找全。也没法安葬,谢家人怀着悲痛的心思把这处地方讨了来,后来几经修建建了这座宅子,以此来缅怀老将军。
谢老夫人这些年不管如何,隔上个一二年都会来这里住上些时日,等到谢家就剩谢定国一人的时候,谢老夫人因长期悲痛损了身子骨,再加上年迈体衰,生了好一场大病,好些年都没有来这里住过了,这怕是谢老三去世之后头一回来吧。
云瑶看这宅子面积不小,建的方方正正,围墙又高又厚,院子里没有栽种什么奇花异草,都是高大的北地寻常树木,就是有些花草也都是平常的品种。
可以说,这宅子建的雄浑端正,就跟谢家人的品性一样。
到了后园,但见里头也是寻常模样,没有假山奇石,更没有小桥流水,只有一个大湖泊,周围种了些垂柳,另外一边种了好些果树,这会儿都有果子挂在枝头,还开避了一处铺了青石,应该是作为演武场用的。
如今,这演武场上放了一个巨大的黑铁笼子,里头关了一个人,那人长发披散着,身上的衣裳破败不堪,他两手抓着笼子的铁栏大吼着。
齐铜锁站在笼子外边,细白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眼中闪着强烈的能灼烧人的怒火。
“打开。”齐铜锁沉声跟守在外边的侍从命令了一句。
“姑娘,小的,小的不能……这要是开了,恐怕少爷出来要杀人的。”侍从眼中闪着惧意,小心的跟齐铜锁解释着:“这都是费了好些力气,死伤好几个人才把少爷给关住的。”
“打开。”齐铜锁不理会他,又说了一句。
一边说,齐铜锁就去拧铁笼子上的锁链。
“不能啊,不能啊。”看守的几个侍从赶紧阻拦,齐铜锁气坏了,一伸手把几个人挥开:“今儿我是必须得开的,谁要不想活了就拦一下试试。”
几个侍从被挥的跌了跟头,爬起来想要拦,可看齐铜锁那样子,又有些胆颤。
正在这个时候齐靖几个人走了过来,齐靖对侍从们一笑:“她要开就开吧,我们这么些人都在,还怕拦不住你家少爷。”
“你们来了。”齐铜锁心情不好,看着亲人也没笑一下,就是轻轻点了点头而已。
“嗯。”齐靖应了一声,一脸沉重的站在齐铜锁身边,伸手就跟侍从去要钥匙,大约是看齐靖长的高壮,再加上到底是男人,比女人靠谱些,侍从没有反抗,乖乖把钥匙给了齐靖。
齐靖拿过钥匙看了看四周,对云瑶笑了笑:“你先离远些。”
云瑶知道她自己的身体素质不好,更知道谢定国这会情形不明,怕拦不住谢定要会伤到她,也没说什么,很乖巧的点头跟着几个侍从躲的远远的。
对于云瑶这样明智听话,齐靖是很满意的。
他看看四周再无任何隐患,就拿出钥匙开了锁,等到铁门一打开,谢定国嘶吼一声飞速的跑了出来。
他一出来,齐靖就去拦。
要是平常依着齐靖的力气谢定国还真比不上,可这会儿谢定国发狂了。再加上谢家有家传武艺,谢定国自小练武,可不是齐靖这样的野路子可比的。
谢定国挥手过去朝齐靖头上招呼。
这一手是谢家家传的十八式刀法中的起手式,是沙场征战的招式,要的就是斩杀敌首。
齐靖一看这架势赶紧躲开,他前脚一躲,齐银竹后头就补了上来,一掌劈向谢定国后颈,谢定国双眼一红,眼放凶光。口中大吼。身体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躲开这一掌,随后一脚踢向齐银竹。
齐宝珠扭身上前,抓住谢定国的脚就想把他拽个跟斗。
齐靖瞬间移到谢定国身后想抱住他的腰叫他动弹不得。
齐铜锁先是愣了片刻,这会儿见此情形一步上前使出全身力气一掌扇了过去。
齐宝瓶和齐宝铃也都上前把谢定国团团围住。
到底齐家人力气大。平常和人打架打惯了的。几个人合力。没用多少时候就把发狂的谢定国给制服了。
齐铜锁一掌扇在谢定国脸上,叫他安静了片刻。
“老实点。”齐铜锁沉声说了一句,伸手把谢定国给提了起来:“要是再发疯闹腾。我就把你扔水里。”
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一句话,谢定国竟然老实了不少,一双眼睛也不再那样满是血腥疯狂,而是渐渐恢复清明。
“你要发疯也行,跟着我,我带你去山上发疯去,正好我知道哪有大虫,你逮着大虫要杀要吃都由你,你杀人算怎么回子事,不知道老夫人会难过吗,不知道我……我,我……”
齐铜锁想说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这丫头是个闷葫芦,这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而被齐铜锁提在手上的谢定国这会儿竟然笑了,笑声传来,把齐家人都弄的一愣一愣的。
谢定国一扳齐铜锁的手,使个巧劲叫她松开手,他自己跳下地站的稳稳当当瞅着齐铜锁直乐呵:“你也会难过是吧?”
齐铜锁的脸腾的红了。
齐靖看这样子,知道谢定国怕是没事了,挥了挥手,带着几个姐妹离的远远的。
为着怕谢定国要是一会儿再有事齐铜锁不好制服,他们也没走的不见人影,而是找着云瑶,站在云瑶身边远远的警惕的观望着。
“你,你。”齐铜锁红着脸,很是愠怒的看着谢定国。
“我怎么了?”谢定国又是一笑,看着齐铜锁那张因为发怒更显的黑红的脸,脸上狭长的丹凤眼,漆黑如墨犹如锋利的出鞘利刃一般的眉毛,还有高挺的鼻梁,厚实又红润的唇,本来,这样的五官组合在那张颇具棱角的脸上不好看。
要是以大周国的审美目光来看,这应该是一张很丑的脸,丑的能叫人不忍直视。
可谢定国偏偏就从这样一张丑脸上看出美来。
他看那双又长又细的眼睛觉得挺好看的,嗯,很妩媚,那双眉毛也好看,英气逼人,鼻梁也好看,高高的跟小山丘似的,嘴唇也好,厚厚的看着踏实。
谢定国挺疑惑的,他是不怎么记人脸庞的,平常的人前一会儿看了下一刻再见就不知道这是哪位了,可齐铜锁这人吧,他瞧见一回就怎么都忘不掉了。
而且,他还能从齐铜锁脸上瞧出美丑来,实在是叫他自己都想不到的。
“三姑娘,你长的真好看。”这样的话情不自禁的,谢定国就脱口而出。
齐铜锁的脸更红了,咬咬牙怒道:“你,你,眼瞎了还是心瞎了,哄谁呢,我哪好看了?”
最后那一声哪里还有半分怒气,分明撒娇的意味明显吗。
谢定国笑的更欢实:“我没说瞎话,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就看着你好看,你能叫我记得住,不像别人,都是一样的大白脸,我看谁都一个样,老记不住谁是谁,可你就不一样了,我一眼瞅见你就再也忘不了。”
其实,谢定国的意思是齐铜锁这张脸辩识度忒高了,可这话说出来,真的很情意绵绵,听在齐铜锁耳朵里,那就是最美的情话了。
啪,齐铜锁一巴掌拍在谢定国肩头,咧开嘴笑了笑:“尽知道甜言蜜语哄人,再说就不理你了。”
这是打情骂俏呢?
齐家众人离的远,可是,看也看到了,听也隐隐约约听着那么几句,当下,几个人都有点风中凌乱。
“哈哈。”
云瑶干笑两声:“谢少爷这是没事了,那咱们也甭都跟这当树桩子了,走,走,都去给老夫人报信喜信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发财
夏日午后,阳光正浓艳之时,花园中荫凉处躺椅上,一个身穿白色薄绸长衫披散着头发的男子仰面躺着,他的样子悠闲自在,眼睛微闭,嘴中哼着小曲,赤着的脚微微翘着,看起来很有几分风流意态。
“爷。”
穿着浅色薄衫的孙顺恭恭敬敬站在男子身旁小心回话:“小的派去真亭府的人手都折了,据真亭府回报,刚一进莲花镇就被人给杀了。”
男子的眼睛微微睁开,眼中寒光微闪:“什么人有如此本事?”
“不过是当地的一个泼皮无赖罢了。”孙顺做出一脸愤怒的样子来:“说不定是想宰肥羊,阴差阳错就把咱们的人给杀了。”
“蠢货。”男子面现薄怒:“一个泼皮无赖就能杀了你亲自挑选的精兵强将?孙顺,你要是再这么顾头不顾尾的,爷这里可不敢留你了。”
一句话,吓的孙顺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爷,爷,是小的不好,小的考虑不周全,爷饶命啊。”
男子抬了抬手,起身站到地上,先伸个懒腰,这才低头看向跪着的孙顺:“好好给爷查清楚都是谁在后头捣乱,哼,还泼皮无赖,哪里的泼皮有那本事,说不得是爷那些个兄弟们背后使的坏。”
孙顺头上汗水都下来了,也不敢起身,使劲拍着马屁:“小的该死,小的怎么没想着这些,还是爷英明神武思虑周全,就是一百个小的也比不上爷一丁点。”
“行了。”男子抬腿就是一脚。把孙顺踢的老远,孙顺脸上还带着笑,回来又跪下笑道:“爷给小的指明了方向,小的这一回一定查个清清楚楚。”
男子勾唇浅笑:“得,起来吧。”
孙顺这才站起身,缩肩垂手站在一侧。
男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冷吩咐:“真亭府就算了,也别再派人过去了,两回都把人手折在那里,再插手就不好看了。”
“哎。”孙顺赶紧答应一声:“小的谨记在心。爷请放心。”
“滚吧。”男子唇微动。两个字吐了出来,孙顺麻溜的就告退下去。
“哼。”男子冷笑:“老九啊老九,爷的人手到不了真亭府,你也甭想插手。”
敢情。这男子还以为是九王爷在暗地里动手杀了他布下的人马呢。
远在真亭府的齐家人并不知道六王爷和九王爷如何争斗。而两人又如何误会。反倒是叫他们取了利。
就说谢定国被齐铜锁唤醒,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谢老夫人听说之后高兴的什么似的。特意叫人摆了席面款待齐家众人。
在谢家吃过饭,一家子回到齐靖的住处,云瑶忙着给几个姐妹安排屋子,又亲自泡了茶水端过去给众人解渴。
忙了好一阵才有功夫坐下歇一会儿,等着齐家姐儿几个都各自回屋睡去,云瑶和齐靖回房自然又是好一回温存。
第二日一早齐银竹和齐铜锁几个就骑马赶回齐家庄。
她们回去的时候,周家几个还在齐家住着,等了两日周宏文出去打听,知道被卜大壮杀的那几个人有些身份,上头已经有人传话过来,叫方知县好生处理此事。
这好生处理,自然要重判卜大壮的,方知县也不去问因由,也不等卜大壮喊什么冤屈,直接一通杀威棒下去把卜大壮打个半死,朱笔一勾,判了斩立决。
周宏文打听着这事回去满脸欢喜的跟齐金枝还有周淑英去说,两人一听喜的什么似的,齐金枝啐了一声:“呸,活该,就卜大壮那样不出人事的死了也活该,他要不死,等再过几****非得找到他家里去痛揍一顿,死了也便宜他了。”
周淑英心里也觉得痛快,她嘴色微微上翘,多了几丝笑意。
齐金枝站起来大手一挥:“得,这事既然有了着落,那咱们赶紧回家吧,我收拾收拾东西再跟爹娘告辞,咱们这就走。”
“好。”周宏文笑着答应,出来这几日,他也惦记着家里呢。
两个人忙活了一阵把东西收拾好了,又去跟齐顾氏告辞,当天就回转家中。
齐银竹和齐铜锁骑马回去,别人问起时只说是谢家给的,旁人也不存疑,只说齐家得了天大的福气,竟然连护国公府上都攀上了,眼见得齐家几个姑娘骑着高头大马,一个个羡慕的不行。
除去羡慕,自然也有说酸话的,好些人都瞧不上齐家,只说齐家一个个丑的见不得人,怎么就偏生有福气了,娶了个好看的媳妇不说,老大嫁的女婿长的也俊俏,原说剩下的那几个恐怕是老大难了,可是,不声不响的,就叫谢家小少爷相中了,真是丑人有丑福。
齐顾氏也听着这么些闲言碎语,只是她人敞亮,又是个乐观的,完全不往心里去。
出去和人闲聊的时候,别人说起铜锁来,有好些人都说铜锁长的丑,别嫁到谢家叫人瞧不上,在谢家受了委屈,又说齐家的家世哪里配得上谢家,这高攀的太过了,说不定铜锁入门不几日就要被休弃回来的。
齐顾氏听了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当下撇着嘴跟人就说了:“俗话都说了丑妻家中宝,你们当我那些个女婿都跟你们一样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了,一个个就瞧长的好看,别的啥都不管么,你当我们家姑娘都跟你们家似的,就知道花枝招展的打扮,不知道长本事?我们家的姑娘长的不好看咋了,你们瞧瞧哪个没本事,不说读书识字,就说别的,你们谁家的能比得上?”
就这一番话说的别人顶不了嘴,齐顾氏冷笑连连:“好些人都见不得人好,别人只要哪怕一丁点比她好。她就受不得,这眼酸心也酸,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照我说,这样的人就该酸死她。”
齐顾氏连损带嘲,弄的好些老娘们都不敢接话,齐顾氏自己反倒是像得胜的将军一般笑着摇摇摆摆的回家。
齐顾氏前脚走,后脚那些得闲的妇人就呸的一声啐了过去:“能的她,照我说谁也别得意,福气没有常在一家的理。这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知道过几年谁家发财谁家落败呢,等到她家落败了,看她还得不得意。”
好几个看着齐家眼热的妇人都连声说是。好些人又聚到一处说起齐家的不好来。
其实这也是人之本性。要是齐家的姑娘长的都顶顶漂亮。等着寻到好婆家,怕是齐家庄的人只会羡慕,却说不出别的来。
可偏偏别人家的姑娘那么好看却只能嫁到乡村一辈子土里刨食。偏偏齐家的姑娘一个比一个丑,可个顶个都能找着好人家,岂不叫人眼热心酸受不得。
如此,自然好些闲言碎语就在村子里传来,大家伙好似合起伙来一样都孤立齐家。
齐顾氏听到那些闲话也气的心肝都疼,可却也没办法,她总不能拿布把所有人的嘴都堵起来吧。
这些风言风语传了好一阵,几乎把齐顾氏给气病了,一直到了收麦子的时候,因着大伙都忙着收夏,也没人再有闲心思传闲话了。
齐顾氏搁家生气,云瑶在府城日子过的却很滋润。
因为关三太太拉着她认识了好些真亭府有名有姓的太太奶奶们,云瑶又是个手上散漫的,再加上嘴甜心思也灵透,哄的好些人对她都还不错。
等着薛满金把铺子开起来,头一天云瑶散出去好些帖子,请了那些太太奶奶们过去转一转,开张的时候又给这些人打了折扣,就更拉拢了关系。
这样再三交往,云瑶在整个府城的大家夫人圈里也算是转得开了。
云瑶开的铺子如今是四个股份,云瑶出设计出手艺做那些高级定制的首饰玩艺算上三股,关三太太和席莺儿一个出了陪嫁的宅子做铺面,一个出钱做原始资金我,这两人每人占三股,薛满金则负责经营,因此,他只占一股。
原来,薛满金就想着哪怕是不算股份,就为着结交上关三太太和席莺儿这两个贵太太,他也得把铺子好好经营。
可是,等着半个月的营业额一算出来,饶是薛满金手上流水似的钱财过着,可也吓坏了。
他都给吓着了,关三太太和席莺儿更吓坏了。
实在是,就算两人是大家太太,可是,能过她们手的钱财都是有数的,她们的日子也不过是表面看着风光,内里手头也颇紧的,手里还真没多少余财。
她们也没想着就这么一间铺子,卖的也不过是些绣品、头面、花粉胭脂等等女人的用品就能赚这么些钱。
才半个月呢,铺子就卖出去四万两银子有余,把经营所需要的银子还有本钱留足,一家就分了千多两银子。
这才半个月呢,要是一个月呢,两个月呢,一年呢?简直想都不敢想了。
薛满金拿着这半个月的分红,整个人欢喜的疯了似的,先是发了好一会儿呆,之后寻了家小酒馆一个人喝了几盅酒,醉醺醺就回家去了。
云珍正在家里做些针线活,听到外头有动静赶紧出门去看,就见薛满金正在往廊下走去,他走的不稳当,不小心给台阶绊了一下,摔了个跟斗。
“这是怎么的?”云珍又好气又好笑,赶紧扶起薛满金把他带到屋里:“谁这么缺德拽了你喝酒去,喝成这个样子,等我见了他非得好生骂上一通。”
“哈哈!”薛满金哈哈大笑,拉着云珍的手就是不松:“珍儿啊,你可是我的好媳妇,来,叫爷亲一个。”
“你消停些吧。”云珍一把把薛满金拍开:“你这到底瞎欢喜啥?”
“欢喜啥?”薛满金从怀中一摸摸出几张银票来:“你看看爷欢喜啥,珍儿啊,咱们发财了,发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愁事
云珍拿过银票数了数,也不由惊的倒吸一口冷气,推着薛满金问:“这钱哪来的?你咋弄这么些钱?”
“哈哈。”薛满金又笑了起来,把云珍一搂,往怀里一按:“你放心,这钱来路清清白白,我可没耍丁点手段。”
云珍轻松一口气,想着手中捏着的银票也笑了:“咱们有钱了,往后啊,咱们也能自己做主置办东西了。”
“是,是。”薛满金高兴的心都快胀出来了:“这钱你拿着存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多置办几件衣裳,等以后再分了钱,我再给你弄几套好头面,得把我媳妇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能叫人小看了去。”
云珍咧着嘴笑:“这真是铺子里分的钱?我都跟做梦一样,半个月就分了这么些,那天长日久的得分多少。”
薛满金也笑:“我也没想着啊,真没想着,三妹这哪里是小姨子,这分明就是财神啊,你说你爹娘为着钱把三妹嫁出去,他们要是知道三妹生财的手段这么多,不知道得多后悔呢,得把肠子都悔青了吧。”
扑哧,云珍笑了一声,伸手掐了薛满金一把:“那是我爹娘,有你这么说自个儿老丈人丈母娘的吗。”
“那是什么爹娘,有那样的爹娘吗。”薛满金确实有了醉意,往常不怎么说的话全都嘴上一秃噜说了出来:“你拿他们当爹娘供着,他们拿你当亲姑娘待了吗。你看你大姐,那多看得开啊,用得着的时候是爹娘,用不着的时候扔一旁,可你爹娘偏对她言听计从,你看三妹,自从嫁了人就没怎么跟娘家来往,你爹娘敢说半个不字吗,他们也就欺负你老实心软,总想着往你身上榨油水。”
越说。薛满金越是委屈:“你说咱俩日子过的容易吗?”
他面红耳赤。拍着自己胸脯啪啪作响:“本来就是跟着老人过日子,家里又没分家,钱物都叫娘管着,娘那性子看钱比亲儿子都亲。咱们轻易攒不了什么物件。但凡攒下些财物。都叫你娘给搜刮去了,云珍啊,那时候咱们真没多少油水。可他们还是把咱们榨的都快成肉干了。”
薛满金这一番诉苦,云珍也跟着红了眼,躺在薛满金身旁抽抽鼻子:“我心里明白,可我没大姐厉害,也没三妹精明,我又是个容易心软的,爹娘一哭闹,我就,就啥都给他们了,先前那些事也都是我不好,不过往后我再也不了,三妹都劝过我了,我心里也拿定主意,往后咱俩好生过日子,好好攒些钱留着,等以后咱们有了娃,要是小子就供他读书科举,要是姑娘,咱们多攒钱给她做嫁妆。”
“好。”薛满金笑着闭上眼睛:“云珍啊,不是我势利,看着三妹两口子有用就上赶着巴结,实在是三妹两口子心性好,拿咱们当正经亲戚待,没亏待过咱们丁点,要是你爹娘也跟三妹似的,我也不至于这么着啊。”
薛金把云珍的头按进怀里,闭上眼睛有些迷登,想要睡觉,可心里还盘算着事情,不由自主的就说了出来:“我都想好了,这一千两银子咱们存起来,往后铺子里再分了钱,咱们存一多半,拿出些送回家里给爹娘,咱们得攒自己的家当了,我也是有老婆的人,往后也得有孩子,我得给我老婆孩子着想,不能事事总依着家里。”
云珍听的只是笑,听着这话,总觉得美好的日子就在眼前,可是,她还是担心:“咱们要是昧了钱,爹娘查出来怎么办?你说爹娘不会查帐吧?”
“查什么帐?”薛满金都给逗笑了:“谁敢去知府夫人那里查帐?再者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的铺子一年才赚几个钱,爹娘谁能想得到一个卖绣品的铺子那么大利润?我就是照着咱们自家铺子翻一倍给他们钱,他们得知足的不成,肯定想不着我截留了大部分利润。”
这话说的云珍都傻笑出来,一拍薛满金:“就你精,跟个猴似的,跟爹娘还耍心眼。”
“唉。”薛满金叹口气:“我也是没办法的,爹娘看钱太亲了,总是缩在莲花镇那一个地方,也不知道扩大生意,我是有心有力无处使,等咱们有了钱,我就多开几个铺子,再多买些田产,咱们再在府城买个大宅子,置办上几个庄子,往后你也是太太奶奶了。”
小两口甜甜蜜蜜说着话,规划着以后的幸福生活。
薛满金只一成的股份都分了一千多两银子,关三太太和席莺儿每人占三成股,这两人每人分了约摸得有四千两银子。
惊吓过后,两人就只剩惊喜了。
关三太太嫁给关三爷这么些年,想尽了法子省着,多仔细的生活才攒了没有一万两银子,谁知道开铺子半个月得的钱都快赶上往常好几年攒下的了。
看着手中的银票,关三太太已经计划好这些钱的用下了,前些日子关三爷看中了一块砚台想要买下来,当时关三太太手里没有什么余钱,再加上要在府城安家落户的,琐碎的事情太多了,便跟关三爷商量着先打打后,如今有了钱,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关三爷把砚台买下来。
之后,就是置办些礼物,然后再想办法给关祈拜个名师好生学文。
另外,关三太太还想给她自己置办几身衣裳,据说江南那边又有了时兴的新料子,衣裳的花样又翻了新,她总不能还穿着旧花色的衣掌吧。
她这样打算,席莺儿大约也都是这样算计着,两人兴匆匆的凑一块商量要添些什么样的衣裳,至于说头面,自家店里有的是,比外头的都精致好看,她们倒是不至于再去外头买。
关三太太高兴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云瑶就寻了来。
如今关三太太看云瑶那就跟看财神爷一样,见着她就笑的很是可亲:“大早上的就过来,你这是碰着什么事了?”
云瑶一笑,从怀里摸出些金票银票来递给关三太太。
“这是什么?”关三太太看着金票银票都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的,还想跟我行贿?”
“哪里啊。”云瑶露齿一笑:“我是想叫你帮个忙。”
见关三太太定定的看着她,云瑶赶紧道:“你也知道我家相公打算科考的,怎么着将来也得去长安,我早就想攒钱在长安城买个宅子了,不过一直没攒够银子,另外,也没个可靠的人帮着,寻不着好宅子,这不是跟你熟了吗,我就想托你给打探一下,要是能寻着好的大宅子就赶紧买下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关三太太点了点头,把银票留下,金票推给云瑶:“你也别想着长安的房子得多贵,没贵的那么离谱,这些银票就足够了,金票你留着,要真是不够我再找你要。”
云瑶也没跟她客气,把金票收起来就说了自己的要求:“我想买个五进的宅子,顺带再买几户下人,先把宅子洒扫一番,再好好看守门户,等我们什么时候去了长安就能直接入住。”
关三太太把云瑶的要求记在心里,笑道:“你放心吧,我往长安去个信,这时候正是官员交接之时,也说不定有哪位老大人要告老还乡,要是宅子空了下来买了也挺不错的。”
云瑶听她说的笕定,赶紧起身道了谢。
两人又闲话一回,云瑶才起身告辞。
等云瑶回去,正好碰着谢家的管事过来,谢家要往齐家庄送些东西,管事就过来想问问云瑶要不要捎什么,云瑶想了想,也不知道铜锁和谢定国什么时候完婚,另外,在铜锁成亲之前,银竹得先成亲吧,这一回嫁俩姑娘,两人的嫁妆都必然得丰厚,恐怕家里的钱不现成,就想往家里捎些银子。
她叫那位于管事等一会儿,自己回屋收拾了几件衣裳,这都是给齐顾氏做的,还有几样头面,也是她闲来无事的时候做了玩的,都想给齐顾氏捎回去,另外找了个小匣子,里头装了些金元宝,又有一封信。
把匣子锁好,连同衣裳一起找个豆绿的包袱皮包好,云瑶才提了去见于管事。
把东西交托好了,云瑶给于管事些碎银子:“劳你跑这一遭了,我也没旁的,这些碎银子拿了打壶酒喝吧。”
于管事见了赶紧笑着道了谢。
云瑶又说:“家里要是有什么事,还得有劳你过来告之一声,如今相公闭门向学,我也不能扰的她不能清静,因此也没什么空闲回家,心里很惦记家中父母姐妹,正好于管事要过去,也只能托付你麻烦一遭了。”
于管事赶紧说不敢,拿了东西就走。
等过了一天,云瑶就等着于管事,据他所言,齐顾氏很喜欢云瑶做的衣裳,穿了很是高兴,又给云瑶捎了些家里得的野味还有腌制好的肉之类的吃食,叫云瑶多多保重身体,一定要照顾好齐靖,别叫他亏损了身了骨。
云瑶站起身认真的听了,又听于管事叹了口气道:“虽然齐老太太没有说什么,可我看着家里一个个愁容满面的就知道一定有什么难事,仔细打听了一回才知道,这不赶上麦收了么,今年的庄稼长的好,麦子长的又稠又好,再赶上这几天天气总不好,看着也就这几日得下场大雨,老乡们都怕收不回麦子,这几天拼命收粮呢,往常年齐家地种的虽多,可也能雇着几个人帮忙,倒也不至于太忙乱,今年这时候根本雇不着人,几个人割那一百多亩地的麦子,实在是够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拼命
“那家里现在怎么着了?”
云瑶一听也蛮担心的。
如今这世道粮食才是根本,有多少钱都不如家里粮食满仓叫人心安啊。
“齐老爷子和老太太昨天忙着割麦子,累的狠了,两个人都是腰酸背疼的很不好受。”于管事皱着眉回事:“二姑娘、三姑娘几个也要赶着帮忙,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云瑶又追问起来。
“就是老太太说三姑娘和谢家定下亲事了,不叫她帮忙,说她本来就黑,再要晒黑了可怎么见人。”于管事一边说,心里还是挺替自家未来的少奶奶担心的:“三姑娘愣是要干活,为这还和老太太吵起来了。”
“我知道了。”云瑶点点头,又问了于管事几句就打发他回去。
等于管事一走,云瑶就思量起来,大姐齐金枝嫁人,这时候肯定得在周家干活,她和齐靖到府城来住着,齐靖这时候肯定得用功读书,也没啥时间回去收麦子,宝珠得在家做饭,如今能上阵的也只有齐老牛和齐顾氏,还有银竹和铜锁以及宝瓶五人。
家里倒是还有宝铃和宝盒,只是这俩丫头岁数还小,她们出生的时候齐家已经发了家,这俩丫头一生下来就啥都不缺,上头又有哥哥姐姐在,家里大小的活都没叫她俩沾过,搞的俩人别说割麦子了,镰刀怎么拿怕都不知道,这会儿就是再着急,也指不上她俩的。
这样的话。五个人短短三两天的功夫割一百多亩地的麦子确实太勉强了,要知道,这麦子不只割下来就成的,还要捆了从地里背出来运到场院去,还要打麦子,另外,还要放到太阳底下晒,晒干了还得装仓,这些都不是什么轻省的活计。
坐在椅子上,云瑶趴在桌上。下巴搁桌沿上轻轻叹气。
远古时代的人们生活真的很辛苦啊。这要搁星际时代,别说一百亩地的麦子了,就是一个星球的麦子一两个人一天的功夫也能收割完毕,这个机械太过原始的时代落后的都叫人心颤。
罢。罢。云瑶起身。还是赶紧去做几个小玩艺帮家里一把吧,不然真把齐老牛和齐顾氏累坏了她还真心疼,那俩人对她可是真好。她也不是没良心的,人家投桃,云瑶自然是要报李的。
出了屋,云瑶去书房看了看,见齐靖还在埋头苦读,那用功劲就差头悬梁锥刺骨了,再想着这些日子齐靖对她也没那么粘乎了,晚上不说睡觉睡的晚,就是到了床上,也没什么闲功夫折腾,心里也明白齐靖如今耗费了多少心神。
又叹口气,云瑶决定不能烦着齐靖,这些事也不能和他说,粮食问题再大,也大不过齐靖的前程。
到院子里把牡丹叫过来,叫她跑去薛家捎个话。
牡丹这一去就是一个来时辰,等回来的时候连同薛满金一处过来的。
云瑶看见薛满金赶紧请他进屋,等坐定之后,云瑶把她写好的一份清单递给薛满金,叫薛满金以最快的速度帮她买齐上头标注的东西。
薛满金也不含糊,连茶都没喝一口拿了清单就走,到下午的时候,薛满金就把东西给弄回来了。
云瑶看了看东西,东西倒也齐全,质量也挺不赖,清点完之后她跟送货的结了帐,胡乱跟薛满金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极为抱歉的把薛满金请走。
叫家里的下人帮着把东西都搬到一间空厢房里,云瑶跟芍药说了几句,只说今天一整天她都要在厢房里做些东西,不管碰着什么事都不许打扰她,另外,叫厨房里也别给她备饭了。
芍药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也没去问云瑶打算做什么,直接憨憨的答应下来,不只记住了,还拿了针线活守在门外做活,明显是要给云瑶守门的样子。
云瑶笑着关好门,心里满意芍药的实诚性子。
把木料以及铁器还有弄好的小锯子、锤子、剪刀、斧头、刀具之类的工具全部摆开,云瑶就开始忙活起来。
她首先要做的就是一个手摇式的打麦机,准确的说,她做的是一种脱粒机。
云瑶打算做小型脱粒机,也是她能想得到最简单的一种,一个进料口,再有输送装置,把小麦送进去之后就会有铁制的涡轮把麦粒脱下来,再有一个类似于风扇的东西把脱上来的皮吹出去,把麦粒传送到一个有密集小孔的铁片上面过滤一回,如此,等到最后出料口出来的麦粒极为干净。
看着好似有许多装置,可做起来并不难,而且使用也很简单,只用两个人就行,一个轮动手柄,一个往里头添料,如此,光是打麦子就能节约许多时间。
云瑶这种连最先进的机甲都能做得出来的宗师级人物要弄这种最简陋几乎于原始的机械,那还真是小菜一碟,比她做一个能够走动的小人儿还要简单。
几乎连动静都没弄出多大,也不过一个来时辰,云瑶就把脱粒机搞定了。
做出来一个,第二个就更简单,不到傍晚时分,两个脱粒机就摆在屋里的空地上。
剩下的材料,云瑶是想做几台收割机。
云瑶拿出自制碳笔和白纸来,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一屁股坐下,先算计一会儿,再在纸上画出详细的结构图来。
她打算做几台微型脚踏式的收割机。
这收割机有两个手柄握住推进田间,一边推着走,一边带动机器运转,割麦子的时候用脚踩动底下的踏板,带动刀具把麦子收割进传送带,再将割下来的麦子传送进挨着手柄的一个小圆筒中,再次推动的时候,圆筒中的麦子会成捆掉到田间。
如此反复,麦子收割完后,田间只剩下一个个的麦捆。
如果人手充足,一人收割一人收拾麦捆,效率比拿镰刀手割快多了。
云瑶一直到吃过晚饭,天色黑沉的不行的时候才做了四台收割机,看着所剩没多少的材料,她还是叹了口气。
这还是精神力用不了啊,要不然,她完全可以做几个太阳能的木制机器人把田间地头的活都做了,哪里还用得着家里人忙来忙去。
起身把做好的机器推到一侧,又把工具和材料都整理好装了箱子,云瑶拍拍身上的土回房准备睡觉。
等到屋里的时候,云瑶发现齐靖还在书房读书,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是一阵委屈。
深吸一口气,她洗了手脸,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就去了书房。
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齐靖坐在烛光下看着什么,再走近了,就看到齐靖面前的书桌上摆放了满满当当的朝庭发行的邸报,齐靖一边看一边抄写,应该是在寻着有用的东西。
听到脚步声,齐靖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云瑶,他笑了笑:“你先睡吧,我抄了这一条就回屋了。”
云瑶挪近些看了两眼,有些不太懂这上头写的都是什么:“相公也多注意些,科考困然重要,可身体更紧要,没的还没考试就把身体累坏了。”
说到这里,云瑶看齐靖瘦了一圈的身体,还有面上的疲惫之色,还是又担忧又心疼:“再怎么着也该多休息啊,你要是再这么着,怕不等秋闱就累趴下了,不行,不能再抄了,赶紧回屋睡觉。”
一边说,云瑶一边使劲拉起齐靖来:“我得跟刘嫂子说一声,改天每天都要给你炖些补汤喝,不然每天这么耗费心神可怎么受得住。”
齐靖苦笑摇头:“罢,罢,这一回听你的,咱们先歇息去。”
两个人出了书房,一边走,云瑶一边小声嘀咕:“我也没见着别人像你这么拼命,要我说,咱们家的钱也够花,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你做什么非得这样。”
“我这也是没法子的。”齐靖一笑,小声跟云瑶解释:“不说大姐夫有才学,怕将来定能考中的,就是如今三姐和谢家定了亲事,谢家什么人家,那是堂堂的四世三公之家,咱们家要是白身,也实在太过难看了,就算我没中进士,先考个举人,到底也有了个官身,面子上看着也好看些,三姐以后也不至于太被人看低了。”
说到这里,齐靖也是一叹:“咱们家就我一个青壮年,我不多加努力担着些,以后爹娘老了又靠哪一个,姐妹们出嫁又依靠谁,我想叫爹娘老有所依,出去跟人说话不被人轻看,叫姐姐妹妹们日子过的自在些,这时候再不努力,以后不定多后悔呢。”
云瑶揉揉额角,想着齐靖如今这副样子可不就像是她当年考研究所时候一样吗。
那时候,她也是拼了命的用功,她有能力有灵性,读的书也够多,更有一双巧手和超高的精神力,只是,唯一缺少的还是家庭背景和靠山,为着不被人轻看,为了考进帝国研究所,她一天只睡一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不是翻看各种书籍就是制作各类的机器,还有就是厚着脸皮拜访那些机械大师。
当时,她也很辛苦,要不是憋了一口气,为着将来能够更好的生活下去,她怕也支撑不住的。
如今想想,她和齐靖有时候性子还真像,倔起来都差不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敞开心怀
一边走,云瑶紧紧攥住齐靖的手:“人家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嫁给你,那你去哪我就去哪,你想怎么样我都帮着你,你要上天,我给你架云梯,你要入海,我给你递水衣,你要是当官,我就是官太太,你要叫街,我就是花子婆。”
齐靖的脸红的都快要烧着了,眼圈也是红红的,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却光芒四射,透着许多的精神和意气。
他嘴角微微上翘,那张脸上带着笑,却还是叫人觉得憨实可靠:“你,你也别这么说,我娶媳妇是要对媳妇好的,也没想着叫媳妇怎么着,我心里明白着呢,你这些日子也累的很,我没时间陪你,你一个人老关在这四四方方的天地里其实挺孤单的,我也觉得对不住你,就是读书科举是我必须要做的,我就是再愧疚,也只能先对不住你了,等着我科考完了,一定好好陪着你。”
齐靖不会说甜言蜜语,也没有什么动人心魄的情话,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实诚,都是发自内心的,最想要说的话。
“以后,我也由着你,你想做啥就做啥,我是乡村出身,就算读了书,也没那么些假文酸醋的想法,更不会拘着自家媳妇不叫出门,必得在家伺侯老爷们,只要你跟我好好过日子,心里有我,别的想怎么着都成。”
说到这里,齐靖又是一笑:“你要实在拘得慌,就出去多走动走动。府城红火热闹,好玩的地方也多,看戏听书看杂耍怎么都能对付一天,也别老在家守着我,没的把人拘傻了。”
云瑶眼圈也红了,紧紧攥着齐靖的手就是不松,进了屋,她一把抱住齐靖,使劲往他怀里扎,眼泪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这么不住的往下掉。
在星际时代活了二百多年。云瑶自从懂事的时候起就是一个人,因为长的丑没人乐意和她玩,也没人会帮她助她,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做什么都是孤伶伶的。和人打架,不管因为什么,从来都是她的错。所有的人都指责她,说她丑人多做怪。
她没有力量没有权势的时候,每回上街都会接受异样的眼光,有时候还会吓的小孩子直哭,人这有的父母就会骂她,还有的半大孩子拿东西丢她,骂她人长的丑也就算了,做什么出来吓着小朋友。
云瑶内心的孤单寂寥,二百多年的艰难生存,放弃一切尊严努力的向上爬,都是为着能够叫人不敢当着她的面骂她丑,上街的时候就算别人再瞧不上她,也不能当面打骂,累了的时候能有个清静的地方歇着。
这样简单的愿望,在别人来说很容易实现,可对于云瑶来说,却是千难万难。
二百多年努力求生路不是那么好走的,为着那样涉小的愿望,她付出了多少是常人无法想象得到的。
为着锻炼精神力,她险些把自己给疼死,针扎、火烫、刀割,就是为着疼痛能够刺激到精神的增长,为了叫研究所的大师们指点她一二,她一个原来很内向的人学会甜言蜜语,学会溜须拍马,把自己愣是整成一个极会讨好人的小人状。
暗地里有多少人看不上她,有多少人骂她,更有多少人嫌弃她,她都明白,她心里一清二楚。
云瑶活了那二百多年,心里的苦水倒不出来,精神上的孤单将她折磨的内心冰冷漠然,直到她来到这远古的大周朝,碰着齐靖,云瑶才知道被人关心疼爱是什么滋味,有了家人朋友是什么感受。
她很怕这一切不真实,就跟做梦一样,梦醒了就会烟消云散。
所以,她尽可能的巴结着齐顾氏,看着齐家不管是谁都拿好话捧着,会想用金钱去获得齐家所有人的好感支持,她原来想着这样挺好,不管是怎么换来的,亲情就是亲情,只要实实在在的她就能踏实。
可是,今天齐靖那些话也叫她明白她原来有多胆小懦弱,有多害怕失去齐家人的关心疼爱。
齐靖那句由着你,叫云瑶感觉真的很满足,满足到心脏都觉得无法负荷,那种满满的胀胀的,不知道是甜还是酸的滋味把她存了二百多年的苦水都化成泪水流了出来。
“别哭了。”泪水把齐靖的衣裳沾湿,叫齐靖胸膛也跟着湿润起来,云瑶哭的他心里也不好受,他手忙脚乱安慰云瑶:“你别哭了,你这一哭我,我咋就不好受了。”
齐靖呵呵傻笑一声:“我也不知道为啥,反正就想对你好,老觉得你这么好的人,我要是但凡有一点对不住你老天都饶不了我,看着你笑,我也欢喜开心,看着你皱一皱眉头,我这心里就拧巴的不行,我这人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更不会哄小娘子开心,我……我就是尽我所能的叫你好好的,想给你撑起一片天来,给你遮风挡雨,不叫人欺负你,不叫人鄙视你,只要你能安安稳稳的,叫我干什么都成。”
“你。”云瑶一边抹泪一边推开齐靖,她红着脸,很有几分不好意思。
真是的,活了二百多年了,竟然还学会哭了。
“都是你不好。”云瑶撅着嘴怪罪齐靖:“干什么说那样的话,惹的我心里不是个滋味。”
“是我不好。”齐靖伸手帮云瑶抹泪,可是越抹泪水越多,这一滴滴泪水就跟一把把刀子一样扎的他心里生疼生疼的。
“都是我不好。”齐靖一急,直接一个大耳刮子扇到他自个儿脸上:“我不会说话,惹你生气了,你别哭了,别哭了,我念诗给你听好不?”
“谁要听诗。”云瑶一跺脚:“那些诗啊词的谁知道讲什么,酸溜溜听了人心里不舒服,还不如你胡乱说几句话好听呢。”
“那我跟你说话。”齐靖拉云瑶坐下,眼巴巴看着她:“你想听啥?”
扑哧一声,云瑶终于给逗乐了,破涕为笑,雨过天晴。
齐靖这才大松一口气:“总算不哭了。”
齐靖起身端过一盆水来,又拿了毛巾递给云瑶,云瑶洗了脸拿毛巾擦干净水珠,把毛巾往齐靖身上一甩:“什么总算不哭了,你还想我老哭啊。”
“没有,没有。”齐靖陪着笑:“我是真叫你给哭怕了,得了,不哭就好,不哭就好。”
云瑶把脸一板:“坐好,跟你说几句正经话。”
“你说吧。”齐靖立马端端正正坐好,脊梁挺的笔直,双腿并拢手放在膝盖上,一丝都不动。
云瑶又给逗的一笑:“明儿我回齐家庄一趟,你自己在家好生读书,我会交待刘嫂子每天给你炖补汤,你得喝完,好好保养身子,还有,我不在家你老实点,别出门去跟小娘子勾勾搭搭的,不许看别的小娘子一眼,不许跟人说笑,更不许送人东西,听到没有。”
齐靖面色一正:“听到了,娘子放心,我除了你,别人都不看一眼。”
云瑶笑着摇头:“行了,那就先这样,我想到什么再跟你说。”
她想起身,齐靖却一把抓住她:“你回齐家庄干嘛,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没事。”云瑶笑了笑:“家里这几天正忙着收夏呢,我听谢家的于管事说周围的村镇谁家都忙,也雇不着人帮忙割麦子,就做了几个简单的东西送回去叫爹娘省点事。”
齐靖一听才省起可不就到了麦收的季节吗,一拍脑袋惊呼一声:“这么大的事都忘了,我明天跟你一起回去。”
“哪用得着你。”云瑶瞪他一眼:“你消停的读你的书去,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齐靖想着才刚从书院老师那里拿回来的考卷,还有老师给出的那些策论题,这些题都是要十天内交上去的,如今紧赶慢赶怕是能赶得出来,也确实没功夫回去,只能叹口气:“那你回去好好跟爹娘说说,宁可不要麦子也别把人累着了。”
“我省得。”云瑶一笑:“你当我不心疼爹娘啊,我要不心疼,我在府城呆的好好的干嘛回去,这大热的天,走一遭得多受罪。”
齐靖一听这话立马陪笑:“我知道娘子好,比我更孝顺,你回去我放心着呢,我也就是白说那么一句,谁知道你给我来这么些话,叫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看着云瑶脸上甜甜的笑,还有那刚哭过的杏眼水汪汪的泛着亮光,红润的脸颊粉嫩嫩的叫人想咬一口,齐靖一时意动,也不管云瑶说什么,起身把她抱住往床上走去:“娘子费心了,相公我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如何?”
啪的一声脆响,云瑶一掌打在齐靖肩头:“又花言巧语哄我了。”
“天地良心。”齐靖把云瑶轻轻放在床上,回身放下帐子整个人也钻了进去:“我要哄你叫我不……”
“胡说什么。”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娘子慢着点,别扯我腰带,把衣裳都扯乱了。”
“扯坏了我再给你做一身不就得了……”
“不是,那不是还得叫你费神,你别咬我呀。”
“我偏就咬你待如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教导
“娘,娘!”
云瑶一跳下牛车就朝屋里喊了起来。
“哎!”齐顾氏揉着腰从屋里出来,看到云瑶一阵惊喜:“你咋回来了?”
云瑶招呼于管事把放在牛车上的箱子搬到屋里,揽着齐顾氏笑道:“我听于管事说家里这几天忙,我就回来帮帮忙。”
“再忙也用不着你啊。”齐顾氏走了几步路腰就不好受,云瑶赶紧扶住她:“我知道我干不了什么活,可我在家里到底安心点,要不然离的老远也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还不一样牵肠挂肚的。”
上了几个台阶,云瑶又笑:“这会儿相公一直用功读书,离科举考试还有好些日子,我在府城也没什么事,索性就回来了,要是再过些时候,等着相公快科考的时候,我怎么着都不会回来的。”
齐顾氏笑着点点她的额头:“算了,回来就回来吧,既然回来了,一会儿你去田里送点水送点饭。”
“好。”云瑶答应一声,把齐顾氏扶到屋里坐下,又出门看着于管事几个人把东西放好,才笑着道了谢,又拿出钱来酬谢一番,一直把这些人送出家门才返身回来。
到了院子里,她也没进屋去看齐顾氏,而是自顾自的到厨房去找宝珠,进了厨房,就看里头就宝珠一人忙活,云瑶一阵惊奇:“怎么就你一个人?宝铃和宝盒呢?”
宝珠一笑:“娘这两天累着了,这不。搁家歇着呢,老七老八见田里麦子还多的很,也急的什么似的,也就跟着去田里干活去了。”
云瑶拿了个板凳坐下:“你给我装点水装点饭,我去给她们送过去。”
“好咧。”宝珠答应着,手脚麻利的把装了水的瓦罐拿出来,又把满满一盆的白面馒头拿块白布盖好,另外还有一罐的汤,一大盆的肉菜,一大盆凉拌各色小菜。又有煮好的鸡蛋放了一罐子。
把这些东西都准备好。宝珠去外头推了个手扶的小车,把东西装到车上,拿绳子固定好,这才示意云瑶推车。
云瑶笑着出去推上车就走。
说起来。这手推车还是云瑶早先在家里呆着的时候做出来的。就是为着叫宝铃宝盒两个人出去送东西方便。这会儿,倒是给她自己得了些方便。
推着车出了门,云瑶就觉得一阵闷热。
这天实在太热了。大太阳底下一走,热气蒸腾熏的人难受,不一刻,云瑶就出了一身汗。
虽然天热,可正是麦收的时候,田间地头上人很多,云瑶走不几步就碰着人了,也是妇人挎着篮子往田里送吃食的。
看着云瑶,那妇人一笑:“这是齐老四家的吧,怎么着,你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也做上活了?”
云瑶嗯了一声,甜甜一笑。
那妇人撇了撇嘴:“大妹子,不是我说啊,就你这模样要是到那富贵人家,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啥活不用干,偏你就想不开嫁给齐老四,这不,大热的天还得去送吃食,哎哟,这太阳热的,别把你给晒黑了。”
云瑶听了也不恼,又笑了笑:“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富贵人家又怎么着,吃的能有我家吃的好,穿的恐怕也没我穿的好呢,我也图不着那吃穿,我干嘛去受那罪,人家说什么都不叫干你也信,那是哄你这种傻子的,真什么都不干的那是死人,人活着总得干点啥吧,就是宫里的主子娘娘还不得奉承陛下,陛下一皱眉,她们都个个吓的猫似的好不可怜,又不能随便出门,整天还有好多人跟前跟后的不得自由,你说说,这日子过的有啥滋味。”
一番话说的那妇人不言语了。
云瑶左右都是推着车在走路,嘴上也就没闲下来:“我家多好,爹娘对我好着呢,齐老四对我也好,一句重话都没跟我说过,更不会跟我急眼,我觉得吧,现在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别说是送饭在太阳底下晒晒了,就是每天晒着我也心甘情愿,说起来,我倒也乐意跟齐老四晒的一个色儿,可偏偏我天生丽质,怎么晒啊,这脸就是白白净净的一点都不黑,嫂子,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一边说,云瑶还状似无意的看了那妇人一眼,意思便是,还说别人,你看你晒的黑碳似的,直气的那妇人鼻子都要歪了。
“我家田里到了,我不跟你多说了。”妇人扭着屁股走了。
云瑶冷笑一声,心说姑奶奶我什么难听话没听过,什么人没见识过,就你这种小虾米,完全不是个儿。
走不多时,云瑶就瞅见自家的麦田了。
这么打眼一看,金黄的的一大片,一小块麦子已经割了,麦个都捆成捆放到田间等着往外扛,齐老牛带着几个姑娘挥汗如雨的正割麦子呢。
云瑶又紧走几步笑着招呼:“爹,二姐,三姐……歇一会儿喝口水吧。”
齐老牛抬头看见云瑶咧嘴一笑:“这就来。”
他放下镰刀,招呼几个姑娘走过去拿水喝,云瑶把车停下,拿出几个粗瓷大碗,一碗碗的装水,装一碗递一碗,等递完了才在田头找了个地方坐下拿着帕子擦汗,一边擦一边看地里那些个麦子,又抬头看看天上的艳阳。
“爹,这都快到中午了,咱们找个树凉先吃饭,吃完饭回家睡一觉,这天气太热了,大中午的谁受得住啊。”云瑶一边扇风一边跟齐老牛商量:“你别着急麦子的事,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保管咱家的麦子早早就能收完。”
齐老牛看看天,再看看旁边蹲着喝水的闺女,见自家闺女干了这么几天活,一个个晒的脸黑红黑红的,都被日头晒的脸上暴了皮,本来就挺难看,这会儿更难看了,瞧的也挺心疼,咬了咬牙:“成,就听你的,中午回家歇个晌。”
齐银竹在一旁蹲着把这话听到耳朵里,一脸的担忧:“本来就收不完,这左耽误右耽误的更赶不上趟了。”
“不差那一时半会儿。”齐老牛笑了笑:“磨刀不费砍柴功,睡一觉后晌起来干活更利落。”
他这么一说,齐银竹也沉默下来。
别人也都是一脸的担忧,可是,也不能反驳齐老牛,满肚子的话只能忍了。
云瑶拿过饭菜来叫大伙分着吃,等吃的差不多了,一家子收拾了东西,又去田里把捆好的麦子背出来装了牛车往回拉。
他们回家的时候,齐顾氏和宝珠也吃了饭,云瑶和宝珠打了凉水叫大家洗脸洗手,又找了轻便的衣裳叫他们换了。
等着齐老牛坐下喝了两盏茶之后,云瑶才走过去小声道:“爹,我听于管事说咱家都忙坏了,怕地里的麦子收不完,连夜做了几样东西,这不,拉回来给大伙用,您跟我去瞅瞅,看看成不成。”
齐老牛一听这话赶紧站起来一挥手:“在哪呢,瞧瞧去。”
齐顾氏和齐银竹几个一听也是满心的好奇,跟在齐老牛身后进了偏房。
这间偏房很大,里头也空落落的没放几样东西,云瑶带回来的几个大箱子就在里头。
云瑶打开一个箱子,把里头的几样物件拿出来,巧手这么一摆弄,好些零件组合到一起,一个小型的脱粒机就出现在眼前。
她叫宝盒拿了捆麦子过来,叫宝铃摇手柄,让宝盒把麦子往进料口送,眼看着半捆麦子进去,就听见哗啦啦几下,好像一阵风吹过来,麦皮扬了出来,再一瞧,另一个出口那里金黄的麦粒就这么跟水一样流了出来。
“这,这……”一家子老小看的瞪圆了双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云瑶笑着介绍:“这是脱粒机,我想着往年打麦子太费力了,不只要敲打,还得扬麦皮,又脏又累的,就弄了这么个简单的小玩艺,等麦子割回来大伙轮换着没多长时间就能把麦子脱粒。”
说到这里,云瑶又打开一个箱子,同样又组装了一台脱粒机。
齐顾氏几步过去,摸着那才组装好的机器,满脸的欢喜:“这个好,这个好,多省事,不知道能省多少功夫,我看着也不累人,而且麦粒脱的也干净着呢。”
齐银竹和齐铜锁也是连连点头:“嗯,这个真好。”
云瑶抿嘴笑了笑,又打开一个箱子,一边组装割麦机一边道:“咱们放到自家场院,到晚上点了灯笼打麦子,这物件别叫人看着,不然不定生出什么事呢,等用完了,咱们还得收起来好好放着。”
“说的是。”齐老牛听后把脸一板:“这物件奇巧,别叫人知道是应该的。”
他又看向家里的几个姑娘还有齐顾氏:“你们也听着,别没事出去跟人叨叨坏了事。”
几人一起点头,眨眼间,云瑶又把割麦机组装好了,她站起身教大伙怎么使用,云瑶这类宗师级的机械大师做这些小玩艺那真是极简单的,她做的东西都不复杂,可以说是傻瓜式的,傻瓜都能很快学会使用,更不要说齐家这些聪明人了。
没一刻钟银竹和宝瓶还有宝盒不只学会怎么使用这收割机,连哪里坏了如何修理都学会了好些个,甚至于宝盒还把机子拆了又重新组装一遍。
宝盒这份伶俐还有聪慧叫云瑶看了心里都喜欢的不行,心说这要是星际时代,她一定得收宝盒为徒,把毕生的本事都教给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根基
齐家人没用多长时间就把割麦机还有脱粒机如何使用学会了,齐老牛看着这些崭新的机器喜的合不拢嘴,手里摸着脱粒机笑道:“这个好,这个好,有了这玩艺,咱们能轻闲不少,三姐儿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啊。”
云瑶抿着嘴笑,倒是没谦虚。
齐顾氏也挺高兴,又夸了云瑶几句,之后,大手一挥,叫家里人都赶紧睡觉去。
到傍晚时分,天气已经不是很热,各家各户也都从田里回去到场院上敲麦子,齐家人才从床上爬起来,一个个精神奕奕的洗脸换衣裳,驾了牛车,车上拉了割麦机去田里割麦子。
这一回,一直割到天黑的已经看不见路才回来,齐家人都没觉得多累,等回了家,看到场院里堆的小山一样的麦垛,这才惊觉丁点的时间竟然割了二十多亩地。
齐老牛脸上的笑怎么都藏不住,催着大伙赶紧吃饭,说是吃完饭一家子轮换打麦子,等到明天早起再割些麦子。
这一晚上,齐家场院挂了好些大灯笼,照的那么大的地方都明晃晃的,一家子轮换着打麦子,替换着睡觉休息。
云瑶自觉下午没去田里割麦子,就想着先帮着打麦子,她和齐宝铃一处干活,齐宝铃力气大负责摇手柄,云瑶负责往里头添加麦子。
云瑶换了一身粗布旧衣裳,拿着青花帕子把头发包起来,又寻了一块大手帕折叠好了系在眼睛下头。把鼻子和嘴巴全都兜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准备好了,她抱了几捆麦子过来,先把麦子折开,之后一点点的脱粒机里头添加。
宝铃握着手柄不住摇动,片刻功夫,金黄的麦粒如水价流出来,流到放好的一个大筐里头,等大筐装满了麦子,云瑶就跟宝铃一起把里头的麦子拿口袋装起来堆到一旁,如此往复。干了一个来时辰。把云瑶累的几乎都站不住了。
齐顾氏出来探看,见云瑶一头的汗,脸色白的都跟纸一样,顿时心疼的什么似的。赶紧叫云瑶先歇着去。她过来和宝铃打麦子。
云瑶哪里肯依。齐顾氏这些日子已经累坏了,走不了多少路就腰酸腿疼的,再加上到底年纪大些不如年轻人身体好。年轻人累着了歇一晚上就歇过来了,可齐顾氏好几天都缓不过劲来,云瑶又怎么能叫她累着,自己坐一旁歇着呢。
“娘,我能成。”云瑶笑着和宝铃装麦子:“也就是这几天的事,等咱家收完麦子你叫五妹做顿好吃的好好犒劳我不就行了吗。”
齐顾氏把脸一拉:“什么行不行的,边去,就你那小身板还敢硬撑着,真要累出个好歹来不说老四怎么着,就是我和你爹也心疼。”
齐宝铃也笑着劝云瑶:“嫂子歇会儿吧,你身子骨弱,底子也不好,才养了这么些日子比先前好些了,要是再累坏了可怎么办。”
云瑶干笑两声,见齐顾氏和齐宝铃都拦着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回身去厨房烧了些水提了出来备着,又拿了脸盆帕子之类的东西放到一旁,准备着谁要累的狠了过来喝口水歇一会儿。
这一晚上齐家人替换着干了半宿,一过凌晨一家子都起来又拉了割麦机去田里割麦子。
等到天微微亮齐家人拉了麦子回来,据齐银竹说,这一早上的功夫又割了二十来亩地,再加上先前割的麦子再有一两天就能收割完毕。
齐铜锁在那里掰着手指算帐,只说要不是云瑶弄了那什么割麦机回来,恐怕他们就是累死,再弄个七八天也割不完,更何况还要打麦子了,往年最怕的就是收麦打麦,收麦也就算了,这打麦是又累又脏还不出活,一提起来就叫人心里毛毛的。
不过今年好了,有了云瑶弄的脱粒机,再也不用怕打麦子了。
就这么着,齐家人晚上干活白天热的时候歇着,没过两三天就把所有的麦子收割好了,再有一天时间,麦子脱粒,就那么大刺刺的晒到场院里。
因为干活的时间和别人家错开了,谁也不知道齐家竟然弄了那什么机器,大伙也只是说齐家人到底身子骨壮实,姑娘能干,才这么几天功夫就把活干完了,倒也没怀疑齐家使了什么法子。
把麦子装仓,一家子总算是轻闲下来,齐银竹几个姑娘乐的什么似的,聚在一起商量着要做几件新衣裳,再打几样新首饰,商量来商量去,姐儿几个都说要去府城转转,看看有什么新花色的布料,再瞧瞧府城的小娘子穿的什么戴的什么。
尤其是铜锁,这丫头一提起府城来,整个人就跟吃了什么欢喜桃似的,脸上的笑怎么都藏不住。
齐顾氏听她们说的热闹,也跟着凑了一回趣,又想起云瑶爱吃,还说过等收完麦子要做好吃的那些话,便叫宝珠和宝瓶整些吃食,叫银竹去周家看看周家田里的麦子收好了没,若是收好了,叫那一家子来大伙吃个团圆饭。
银竹领命去了,宝珠和宝瓶在厨房忙了一上午,整了两大桌子的好菜好饭,鸡鸭鱼肉俱全,还有好些宝珠特特的从酒楼里偷师学来的特色菜,云瑶看着那桌上红焖的大虾,清蒸的鱼,酱好的牛肉,炸好的鸡块……饶的口水几乎都要流出来。
半上午的时候银竹从周家回来,只说周家也才收完麦子,金枝还想要回家看看,说是要帮家里收麦子呢,听说家里已经把活都干完了也挺高兴,说是收拾一下就要过来的。
这一等,就到了快中午的时候,齐金枝带着周家一家子都来了,自然,他们也没有空着手来,周宏文带了礼物。是周秀英从河里抓的鱼,还有周淑英和周秀英姐妹俩拿着小鱼网捞的河虾,另有两只公鸡,还有周家姐妹做的几双鞋。
齐顾氏看见金枝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又叫银竹和铜锁接了周宏文还有周淑英手里提的东西,笑道:“真是的,叫你们过来吃顿饭也是想着你们家如今没有长辈在,难免清冷些,大伙坐一处热闹热闹,你们倒真是客气。还带了东西。这一回东西我留了,下回可不许了,以后再叫你们来吃饭就只管带着嘴来就成,听到没。”
周宏文一边见礼一边笑:“小婿记下了。”
周淑英和周秀英姐妹俩见过礼倒也没拿自己当客人。也不拿乔。两人都进厨房要帮忙。
不过见齐家酒菜都备好了。也没什么可忙的这才出来。
等到齐老牛过来,两家人坐了满满两桌,因着今年风调雨顺田里庄稼长的好。收成也都挺不错,两家人个个面带笑容,齐老牛问及周宏文学业上的事,齐顾氏和周淑英说些家务事,一时间,气氛倒是挺不错。
底下小姐妹们说笑玩闹,席间觥筹交错,说不尽的红火热闹。
吃过饭,两家人一块坐着说些闲话,到晚间周家人才回,后头又过几天,不等各家各户麦子收好晒干装仓,天气就阴沉下来,好些人家都急着把麦子先割回来放到屋里,不叫雨给淋了。
只是,还没等所有人家都把活做完,老天爷已经等不及了,豆大的雨珠子就落了下来,这雨下了一刻钟之后又有冰雹掉下来,没有收割的麦子这一回是真要不得了,不知道有几家几户跌坐雨中痛哭号叫。
齐老牛隔着窗子看外头的雨势,回头跟齐顾氏叹道:“咱们家也是有福分的,娶的这个媳妇是真好,怕是天生就带了福运吧。”
“是呀。”齐顾氏把这些时日攒下的银子装到箱子里收好,又拿出一件稍厚些的衣裳递给齐老牛:“天凉,换件衣裳吧。”
等着齐老牛把衣裳换好,齐顾氏笑道:“自打三姐儿进了咱们家,咱们家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这才几日的功夫,这日子红红火火就起来了,金枝也嫁了人,铜锁和银竹也都有了好人家,我看啊,过不了多少日子,咱们家老五老六也能寻个好婆家。”
“等等吧。”齐老牛皱皱眉头:“老大就算了,她嫁人早,大女婿也是个有文才的,过不了三五年说不定就能考上功名,老二老三嫁的都是有官身的,老五老六就不能再寻白身,咱们再等等,等着老四考中了,老二老三在婆家站稳脚跟,再给老五老六寻摸好的。”
“嗯。”齐顾氏点头:“你说的是这个理儿。”
齐老牛又道:“咱们俩老了,又只老四一个小子,往后这家里迟早是要留给老四的,我看着三姐儿不错,以后家里有什么事情多和她商量着,再过几年咱们俩就告老,叫三姐儿当家,老五老六的婚事你也跟三姐儿说说,叫她也帮着寻摸一二。”
“这能成吗?”齐顾氏听这话还是有几分担心的:“三姐儿到底年轻。”
“她心里有成算。”齐老牛面上看着憨实,可内里通透,看事情看的准着呢:“我看她精着呢,万事打算的也周到,和咱们家姑娘们处的也好,不会在这事上坑老五老六的。”
一句话叫齐顾氏打消了心底的顾虑:“你都这么说,那我也不说啥了,往后多靠三姐儿就是了,反正这家早晚是她的,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不缺咱俩一口吃的,万事都由她。”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齐老牛换好衣裳,坐在桌前喝茶:“你瞧瞧咱们村子里多少户人家因着婆媳不和整日的吵架争斗的,那样的人家万万都过不好,再瞧那些和和气气的人家,日子都过的顺顺当当的,孩子也管教的懂礼的很。”
齐顾氏细思量倒还真是这么回事。
齐老牛又道:“内乱是败家之本,一个家甭管怎么着,都不能内斗,要想避免内斗,就得有一个做主的,拿手大的,不然,这家里就安生不下来,没有一家子多少口乱当家的理,谁家也一样,都得有一个拿大主意的,他拿了主意,别人都老老实实跟着做,这才能兴旺起来,我看着三姐儿为人精明,又是知书识礼的,瞧事情又准,看人也看的清楚,比咱们俩老的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她拿主意比咱们靠谱。”
就齐老牛这一番话,自此之后奠定了云瑶在齐家的稳固根基。(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日常
大雨一直下到傍晚时分,雨一停,顿觉清爽不少。
连日来的闷热顿消,天空洗的碧蓝,树叶都是油绿绿的似乎发着光一样,天边架起一道七色彩虹,使得整个齐家庄美的如梦似幻。
然而这样美好安静的时刻却有哭声传来,打破了这份安宁。
这是好几户人家有那懒婆娘懒汉子的,只说半夜三更的起来割麦子太过辛苦,就想着多做几日活,每日轻闲一点,却不想轻省倒是轻省了,一场大雨把麦子误在地里了。
看着别人家地里光秃秃的,这时候一场大雨倒是叫人家耕地省却不少事情,而自家地里还有半地的麦子被砸的趴倒了,就是如今抓紧时间收割,恐怕也收不上来多少,想着没有麦子以后吃啥喝啥,拿啥交税,就都急哭了。
这样的人家因着懒,向来在村子里吃不开,他们哭喊也没几个人同情的,各户各家都是关紧了门自己家里说笑,没几个人去理会那几户人家。
齐老牛也听见大哭大喊的声音,他也没什么同情心态,叹了口气和齐顾氏商量着今年收上来的麦子家里留多少,多少要卖出去。
云瑶等雨停了到后院摘了些新鲜的瓜菜拿到厨房,蹲在那里看齐宝珠做素菜,一边看一边和齐宝珠说话,齐宝珠看看外头天色笑了笑:“这一场大雨过后得晴好些天,正好不忙活了,咱们晒些干菜。我再弄些小咸菜,等你去府城的时候带些,剩下的放到窑里冬天就饭吃。”
“好啊。”云瑶笑着答应一声:“怎么弄,你教教我吧。”
齐宝珠一听吓坏了,赶紧摆手:“你只管看着就是,可千万别搭手。”
齐家人完全是被云瑶做出来的饭食给吓坏了,明明看云瑶做饭的时候又周到又精细,而且每一个步骤都不差什么,但是做出来的饭偏偏就叫人吃不下去。
云瑶自己也知道她这个短处,也跟着笑:“我知道我一下手就成黑暗料理了。我不动手就是了。”
齐宝珠这才大松一口气。给了云瑶一个篮子:“你去摘些黄瓜,先弄些酱黄瓜,等明儿再做腌萝卜。”
“好咧。”云瑶拿了篮子去后园摘了满满一大篮子黄瓜,摘的太满了她提不动。还是宝盒给她提进厨房的。齐宝珠一个个检查完毕。拿了一个大盆把黄瓜倒进去,叫云瑶和齐宝盒洗干净放好。
这俩人一边玩一边洗,等洗完黄瓜。压水井边上全都是水,几乎是要水漫院子的。
正好齐顾氏出来,一眼看过去都给气乐了:“你们俩淘的,瞧瞧弄的这一地泥水,赶紧去换衣裳换鞋,别把屋里也踩一屋子泥脚印子。”
云瑶笑着和齐宝盒把洗好的黄瓜弄到厨房,之后各自换了衣服和鞋子。
等她们又到厨房之后,就见齐宝瓶摆好案子和刀,正在一根根的切黄瓜,齐宝瓶把黄瓜切成条再放到另一个大盆中,没过一会儿就切了满满一盆子的黄瓜,切好了连盆端到一边待用。
云瑶过去问齐宝珠还要做什么,齐宝珠只是摇头,说今儿是不用了。
云瑶有几分无聊,就在一旁看齐宝珠做饭,齐宝珠做了些粥,又蒸了馒头,炒了几个小菜,晚饭做的清清爽爽很可口,云瑶一气吃了两大碗粥,又吃了好些菜。
等到第二日果然是个大晴天,大早上起来,宝珠就把切好的黄瓜放到院子里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底下放了大木板,把黄瓜都散开放在木板上晒,为了防止蚊蝇在上边乱爬,黄瓜上头还扣了用窗纱做面的罩子,即通风透气又叫蚊蝇钻不进去。
如此晒了一日,黄瓜条几乎都要晒成干了,云瑶就帮着把干黄瓜条收了,宝珠开始切辣椒,又弄了好些个花椒,还有葱姜蒜之类的也都切了放在一边备用。
热锅放油,把这些东西炒制一番晾着,黄瓜条放到一个大罐子里,浇上酱油,洒上些盐,又拿香油煨了,少少的放了些白糖,最后把炒制好的油料往上边一浇,罐子盖上盖,拿黄泥封了口放到阴凉处就成了。
云瑶一直看宝珠一套做下来,鼻子里尽是闻着那股说不出来的鲜香辣甜的味道,馋的都想要立刻去吃,可宝珠却说还要放置几天才可以食用,不然味道入不进去吃起来没滋没味的,云瑶也只能忍着。
宝珠看她那个馋嘴的样子实在好笑,一边烧饭一边道:“你既然想吃,我给你弄个三味黄瓜,也算叫你解解馋,省的馋坏了四哥怨我。”
“嗯,嗯。”云瑶使劲点头:“快做,快做。”
宝珠苦笑摇头,蒸上馒头又去摘了几根嫩黄瓜也切了条,拿盐和醋还有蒜末盐制着,炒菜的锅热了放上香油和白糖,炒好之后炸了辣椒花椒,就着热油淋到盐制的黄瓜条上,才把油淋上,味道就出来了,当真是好吃的都叫云瑶快把舌头给咽了。
齐宝珠拿了筷子递给云瑶,云瑶赶紧接过来一尝,把大拇指一竖:“绝了,味道实在太好了。”
“你爱吃就多吃些,不过是个简单的小菜,回去叫刘嫂子给你做就成了。”齐宝珠笑着说了一句,又专心的开始炒起别的菜来。
云瑶苦了一张小脸:“刘嫂子哪有你做的好吃,她总弄不出这个味来。”
她又吃了一口,端起盘子就往外走:“我去给娘尝尝。”
齐宝珠也没拦着,摆摆手:“赶紧去,赶紧去。”等云瑶走后,她才专心炒菜。
云瑶和齐顾氏吃完了一大盘子的三味黄瓜,到晚上两个人都撑着了,也没吃什么饭,等到吃了晚饭,宝瓶拿出在井里澎着的西瓜时,云瑶后悔异常,可是,肚子已经很饱了,再吃不进去,只能看着别人吃着又凉又甜的西瓜她在旁边咽口水。
看的齐顾氏好笑的紧,搂了她安慰:“等明儿咱们还吃西瓜,都给你留着。”
在齐家的日子舒服的很,都叫云瑶不想回府城了,不过,她到底还是惦记齐靖,又过两天,就要收拾行装去府城,才刚把东西收拾好了,还没来得及套车,就看着左近的杨雨媳妇匆匆赶过来,进门拉着云瑶就道:“哎呀,可算是来的巧,我要是再晚来一步你怕就走了。”
“嫂子有什么事?”云瑶眨巴眼睛看着杨雨媳妇。
杨雨媳妇笑道:“可不有事,今儿我回娘家正好碰见你娘,她叫我给你捎个信,你哥哥这月十八娶媳妇,你可一定记得回去啊。”
“这月十八?”云瑶听的十分无语,今天就十二了好不,这马上就要到近前了云家才托人给她捎个话,这到底是要她回去,还是不想她回去呢?
又跟杨雨媳妇确认一回,云瑶笑着送走杨雨媳妇,赶紧去告诉套车的银竹不必忙了,又跟齐顾氏商量着十八那到她到底要不要去云家。
说实在话,云瑶是真不乐意去。
可是,那到底是原身的娘家,亲哥哥娶媳妇她要不露个面,肯定得叫人说她不懂事不知礼数,说不定还会有那乱嚼舌根的说齐家为人苛刻,管着她不叫她回来呢。
齐顾氏的意思是要去,只是去随个礼露个面就成了,也别多呆,只说家里事忙的紧,要早些回来。
云瑶也是那么个意思,就商议着十八那天半上午她才去云家,等吃完席面就赶紧回来。
之后,俩人又商量随什么礼,云瑶的意思就是给钱就得了,齐顾氏却不同意,从库房里翻出几匹料子,拿着大红的包袱皮包了,又拿了上等的红封封了些银子预备着,跟云瑶说随礼不只要给钱,还得给物,多是送布匹,一个村的街坊随礼多是几尺花布,或者送个被面什么的,云瑶回娘家随礼就不能跟街坊一样,起码也得两匹布才看得过眼,又说她准备的这些东西也算是丰厚的了。
等准备好之后,齐顾氏坐下,还没来得及端起茶来喝一口就想起一事来,一拍大腿道:“倒是忘了,险些坏了事。”
云瑶忙问怎么了,齐顾氏笑笑:“你们家姐妹三人都出嫁了,你也甭跟你大姐比,她是妾,和人比不得的,只是你二姐在上头,你随礼该和你二姐商量商量,姐妹俩该差不多才是,不然你多了或者她多了都不太好看。”
倒也是这么个理,云瑶答应一声盘算着去找云珍商量一下。
她想着麦子收了,田里也没啥事,铜锁这几天又开始在山上寻摸药材什么的,过一两天就要进一回城,就找了铜锁,叫铜锁进城的时候去薛家瞧瞧,看看云珍回来没有。
第二日铜锁进城一遭,果然去薛家走了走,回来就跟云瑶说云珍已经回去了。
云瑶赶着过去,和云珍商量了一回,原来云珍的意思是怎么着都是大哥成亲,她们当妹子的随礼少了不好看,想多随些,只是云瑶却不乐意。
云瑶问了云珍一句话:“咱俩出嫁的时候云重当老大的给咱们什么了?爹娘陪送咱们一样物件没?哪个不是几乎光着身子走的。”
就这么一句话,云珍愣是红了眼圈:“成,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两匹布,五两银子的红封,多了没有。”
难得云珍这么硬气一回,云瑶很高兴的跟她竖了大拇指:“你就该这么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