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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婚守则全文阅读

作者:凤栖桐     宠婚守则txt下载     宠婚守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二十章 情由

    齐靖带着大夫进了营帐,此时承平帝已经出气多入气少,眼瞧着就快不行了。

    真要认真说起来,齐靖也是故意多耽误时间的,为的就是叫承平帝不治身亡,也省却许多烦心事。

    等大夫给承平帝上了药包扎好伤口,又仔细的诊过脉后,齐靖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大夫的来历,打听过后满心的无语。

    这个看着不起眼的大夫竟然是本地名医,而且还是医道世家出身,打小就跟着祖辈学医,到如今几十个年头过去,那手医术真是精湛之极,只要是没断气的,几乎就没有在他手头上活不下来的。

    齐靖有点想骂娘,只说承平帝时运怎么那么强,这都死不了。

    果然,大夫诊过脉后又写了药方,过去对齐靖抱拳道:“齐大人,太上皇伤势甚重,虽不至于丧命,可是往后想要如常人一般却是不能了。”

    齐靖一听赶紧细问,大夫也仔细的解释一番,大致的意思就是承平帝不死却残了,也不知道太子那一刀是怎么捅的,明明捅的进肚子,却伤着了腿,往后承平帝是走不了路了,只能在床上瘫着叫人伺侯。

    齐靖听后轻松一口气,谢过大夫之后又亲自带他到皇子的营帐中看诊。

    此时,于龙已经叫人将太子看押起来,又忙着命人给皇子们处理伤口,正手忙脚乱间,见请了大夫过来,赶紧叫大夫帮忙救治。

    又是一通忙活,等着小太监又拉了两个大夫过来,三个大夫帮忙救治,倒也救了几个皇子的性命,三皇子、五皇子、九皇子、十一皇子倒是都活了下来,只是这几位虽说活了,可情况也不怎么好。

    三皇子和五皇子一个胳膊再也抬不起来,一个没了一只耳朵,九皇子脸被划花了,十一皇子跟太上皇差不多,以后再也走不了路了。

    于龙和齐靖眼瞅着这样,心里虽说痛快,可口中还是连声惋惜,装作一脸沉痛的样子请大夫开了药又命人送大夫出去。

    等安顿好这一切,于龙和齐靖互视一眼,两个人找了个没人的地儿悄声说话。

    于龙拉着齐靖小声问:“太子如何处置?若是等太上皇转醒,恐怕太子要没了性命。”

    齐靖想想太上皇那人的脾气,点头道:“没想着太子这一回倒是硬气,凭一已之力伤了这么多人,也算是,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吧,若是可能,我倒也想救太子一命,只是……”

    于龙突然就想到建元帝,要是太子还朝,万一还有那顽固的朝臣想着拥立太子又该怎么办?

    这么一想,于龙也跟着为难起来。

    齐靖拍拍于龙的肩膀笑了笑:“别犯愁,我想着太子倒是个不糊涂的,不如咱们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再做安排。”

    “也只能这样了。”于龙叹了口气,到了承平帝营帐处,交待人好生伺侯承平帝,就跟齐靖一起进了看押太子的营帐。

    两人一起进去,见着太子胳膊上有些伤,不过已经叫人处理过了,并不会有什么大损伤,齐靖点头,对看守太子的侍从道:“都下去吧。”

    那些侍从都是肃州兵,是于龙的亲信手下,自然极为顺从,几个侍从行礼退出去,于龙拉了把椅子请齐靖坐下,齐靖却直接搬过去递给一直蹲在角落里发呆的太子:“您先坐一会儿吧。”

    太子呆愣愣抬头,看了齐靖一眼,咧开嘴露出一个微笑来:“谢谢。”

    “不必谢。”齐靖看太子不动,伸手把他扶起来安坐在椅子上,顺势又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于龙也拽了椅子过来。

    齐靖看向太子,先抱拳为礼,沉声问:“臣问您一件事,还请您如实告诉臣,将来也好安排您的去处。”

    太子听了点点头,只是没吭声。

    齐靖也不急,缓缓开口:“您为什么要杀太上皇还有众位皇子?”

    “他死了没?”这一回,太子终于开口了,一开口竟然问了这样惊爆的问题。

    这问的齐靖和于龙都愣住了,齐靖摇头苦笑:“没,不过残废了,往后只能瘫着由人伺侯。”

    太子咧开嘴笑了:“这就好,这就好,不枉费我费了这么大的心力。”

    “您还没有说为什么呢?”于龙见太子这样,有几分着急,急吼吼的又问了一回。

    太子看了于龙一眼,又低下头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等的于龙几乎要再询问的时候,太子才开口:“我要是说为了十二弟你们信不?”

    齐靖和于龙互视一眼,同时摇头。

    太子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们不信,可我还真就为了他,不只是为了他,为了我大周江山,太上皇什么脾气你们不知道么,要是叫他回到长安,他指不定能折腾出什么花来呢,到时候十二弟有的愁了。”

    说到此处,太子又笑了,一点都没有杀父砍杀兄弟之后的惊恐和慌乱,反倒是一派平静淡然:“这话是大道理,谁都会说,我虽也有一点真这么想的,可多数却不是这样。”

    “您到底为了什么?”齐靖又问一回。

    太子一笑:“为了报仇……”

    “嗯?”齐靖和于龙都惊呆了,实在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

    太子见他们惊掉,笑的很是开怀:“我母后其实就是叫他给害死的,说起来他也不是故意的,可是,比故意的更可恶,母后颜色渐消之时,他有了新的美艳动人的宠妃,那宠妃心狠手辣,为了皇后宝座暗中将母后害死,他明明知道,却为着那宠妃的容颜置之不理。”

    齐靖和于龙更加惊异,竟是没想到还有这等事故。

    太子哈哈大笑起来:“可惜了,那位杨妃也叫人下了药,后头容貌大损,又被新人给害了,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齐靖却想,给杨妃下药的恐怕就是太子吧,照今日太子不声不响就能动刀子的样子,暗中给杨妃下药是极有可能的,只是这话齐靖没问。

    “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就是……”太子笑着笑着就哭了,捂着脸哭的好不伤心,话都几乎说不下去:“我的蓉儿,蓉儿没了,叫他给害死了,他不得好死。”

    “蓉儿?”

    于龙惊的跳了起来。

    齐靖一把拉住于龙,在他耳边小声道:“赵皇后小名蓉儿。”

    于龙越发吃惊,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样子。

    太子哭了好一会儿,抬头的时候眼睛通红,那无害的样子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凭是谁也想不到他能暴起伤人,而且伤的杀的还是他的亲爹和亲兄弟。

    “是我的仁弱害了蓉儿。”太子一行哭一行道:“我和蓉儿打小就认识,我打心眼里喜欢,喜欢她,也和她说过将来娶她做我的太子妃,可是后头……要光是这样我也忍了,谁叫他是我父皇,可是,他,他却任由北梁那些人侮辱蓉儿,看着蓉儿触柱身亡,但凡他能够强硬一些,但凡他不是那般昏庸,蓉儿还是能好好当一个皇后,不会死的那样惨烈。”

    说到这里,太子几乎泣不成声,看样子,他倒是真对赵皇后一往情深。

    太子喘了几口气接着道:“我知道我是个仁弱的,不配称一国之君,太上皇又那样糊涂,我们回去只能搅乱朝纲,我想给蓉儿报仇,可我没那个本事,而十二弟英明神武,平阳公主又是叫北梁给害死的,我和十二弟有一样的仇人,我也只能托十二弟,托他将来有一日能给蓉儿报了这仇,为了这个,我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太子冷冷的笑着:“弑父杀君算什么,我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可惜,我下手不够狠,竟是叫他活了下来。”

    “你……”齐靖想要说什么,可是好多话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于龙也是苦笑摇头:“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为着这个。”

    太子笑了笑:“我不会给十二弟添麻烦的,弑父的罪过我背着,杀了兄弟的罪过我也背着,你们放心。”

    “不是这个。”齐靖摇头,又问太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后?”太子猛的抬头看向齐靖,一双眼睛中却满满都是冰寒和嘲讽:“什么以后?我哪里还有以后?”

    齐靖竟然无言以对。

    太子又笑了:“我写了封信,请你们交给十二弟。”

    太子双手将一封看起来很破旧,想来应该是在怀里不知道揣了多少时日的信递了过去,齐靖接了,珍而重之的藏好。

    太子满意点头,摆了摆手:“走吧,都出去吧,叫我静一静。”

    齐靖和于龙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哽的难受,满心郁闷的离开营帐。

    他们才出去不久,就听到太子在里头大喊大叫:“昏君,你怎么没有死,你为父不慈,任由儿女被人欺侮,为君不仁,施苛政,抽重税,重用贪官污吏,败坏大周江山,你为子不孝,对不住先帝教诲,对不住大周的列祖列宗,可恨,可恨我没有一刀杀了你……”

    “这……”于龙看了齐靖一眼。

    齐靖眼角浮现一丝笑意:“太子倒也是个精明人物,他这么一闹一骂,竟是在彻底的败坏太上皇的名头,想一想,连太上皇最器重的儿子都骂他是昏君,太上皇可不只如今名头尽坏,将来那也是个遗臭万年的。”

    于龙听了也是一笑:“难为他这样替陛下着想了,不管怎么样,他这一回可是帮了大忙。”(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上门

    因为承平帝还有皇子们出了事,齐靖和于龙只得驻扎下来,等着承平帝伤情稳住了再走。

    两个人商量了一通,叫亲兵去寻了一处富户的宅子,将承平帝还有那些养伤的皇子都挪进去,两人想着太子无论如何都是太子,就算是做了这样的事情,如今身份未废,原该敬重些的,就想请太子也挪过去,到底比帐篷里暖和安生。

    于龙忙着带兵驻扎,齐靖去请太子,还没走过去就听到一声惊恐之极的高呼:“太子,太子自尽了。”

    齐靖一听也顾不上别的,几步跑进营帐,就见太子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他身上没有伤口,只是面色青白,嘴角有鲜血流出来,而且一双手死死的抠着床上的被子,一瞧就知道是服毒自尽的。

    齐靖见此,心下倒也佩服太子,在北梁那等地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竟然偷偷藏了刀子还有毒药,想来,太子对于今天的事情不知道计划了多少时日呢。

    “你们是怎么伺侯太子的?”齐靖一边过去帮太子收拾一边训斥守护太子的侍从。

    几个侍从十分委屈,低着头小声道:“太子说要安生些,把我们赶了出来。”

    齐靖拿着手帕帮太子将嘴角的血擦干净,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训斥那几个侍从,他心里明白,太子打定了主意要自尽的,谁看着也没用,他总能瞅着空喝下毒药。

    帮太子收拾好了,齐靖回头对一个亲兵道:“去太上皇的营帐中打开那个红漆柜子,里头有一套杏色龙袍,拿过来给太子换上。”

    亲兵答应一声出去,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双手托着一套衣裳进来。

    齐靖看了一眼,确实是他所说的那套衣服,就叫亲兵放在一旁,又叫人去寻于龙,等着于龙过来,两个人也不嫌弃,亲自动手给太子擦了身子,又换上那套杏色团龙服,将太子乌黑的头发梳理整齐,头上戴了金冠,身上也佩了玉佩,便是脚上的靴子都换了那种带着明珠的高靴。

    这么收拾好了,太子虽已死去多时,可是,因天气冷,就这么放在床上,猛一看过去竟然觉得比生时更英俊。

    看着太子无知无觉的样子,齐靖心里也挺不好受的,他又看太子一眼吩咐侍从一声:“去准备棺木,将太子的尸首运回长安。”

    于龙也跟着吩咐一声:“到河里凿些冰,将太子的尸首镇好了。”

    吩咐完了,齐靖和于龙一起出去,两个人也没心思再去看承平帝,而是沿着一条小河慢慢踱步,两个人都没说话,步子也显的很沉重。

    一直到傍晚时分,亲兵来唤两个人吃饭,齐靖和于龙才回到营帐中,回去头一件事情是叫人去瞧瞧承平帝醒了没有,那些皇子们怎么样了。

    长安城

    齐靖这一走许多天过去了还没什么音信,云瑶自然担心。

    如今齐家只有她一个人,她心里有事也不知道跟谁说,只能闷头改造那个欢乐屋,如今这屋子又重新油漆了一遍,墙上漆成彩色的,上头又画了许多充满童趣的画,使得屋子里显的明快许多。

    地上也铺上厚厚的地毯,云瑶已经做了好些木制的玩具。

    比如滑梯,比如各色的拼图,比如小型的旋转木马,还有小风车,小摇椅,各种各样的木制的动物,还有好些斜坡,吊着的小床,各色的小玩具堆满了屋子。

    别说孩子们,就是成人进去看到这些玩艺怕是也想痛痛快快的玩上一场。

    云瑶已经布置了五间房,还有四间,她准备弄些更有特色的东西。

    一间屋子她准备搭个小戏台,然后再做好些木偶,叫孩子们拿着木偶在小戏台上演戏,还有一间屋子她弄了个挺高的水池,水池里放了好些贝壳还有鱼虾,孩子们可以在这里钓鱼,剩下那两间屋子,她弄了个蹴鞠场,等孩子们稍微大些,就可以在这里玩蹴鞠。

    这日,云瑶正在布置戏台子,一边布置,一边想着弄个手摇的放动画片的机器将来给孩子们玩。

    正想的入神的时候,就见海棠在门外叫她:“太太,外头来客人了,说是您娘家大姐。”

    “云珊?”云瑶愣在当场,不明白冷不丁的云珊怎么来了,只是云珊过来了,她总不能不叫进家门吧,只能叫海棠赶紧去将人带到她屋里去。

    云瑶急匆匆回屋换了一身衣裳,将因为布置屋子而弄脏的衣裳交给小丫头去洗,她则是洗干净手脸,又将头发拆开重新梳了个随云髻,头上戴了五凤垂珠簪,又累几朵并不大的累金点翠的宝相花,腕间也拢上红珊瑚手串,整个人打扮的极为富贵。

    正好,云瑶梳妆好了,海棠就带着云珊进来。

    海棠没敢带云珊进寝室,而是将她安排在堂屋里,海棠自己进来跟云瑶说了一声。

    云瑶说句知道了,又将头发抿了抿,拿起眉笔描了眉,脸上稍微涂了些脂粉,唇上也抿了些拿着玫瑰蒸出来的胭脂膏子。

    这么一整,人就显的越发的精神,更有气势。

    云瑶对着镜子瞧了瞧,觉得十分满意,叫过海棠扶着她缓缓的从内屋出来。

    云珊正坐的无聊,就听到脚步声,顺声看过去,却见那松花锦缎帘子挑开,一个盛装丽人扶着小丫头的手缓步出来。

    却见这丽人肤白如玉,黛眉杏眼,琼鼻樱唇,行走间如弱柳扶风,顾盼之间更是神采飞扬,当真是神仙妃子一般的人物。

    再看这丽人的穿戴,银红紧身小棉袄,束了同色镶银边的皮裙,外头罩着水红滚狐毛掐牙绣折枝莲的褙子,一头乌发梳个随云髻,头上金玉的首饰,尤其是那五凤朝阳挂珠簪,凤嘴里叼着几串粉色米粒大小的珍珠串的珠串,串子最下方是水滴状红宝石在额前晃荡,耳朵上赤金硬玉的耳坠子闪着亮光。

    这样的人物,这样的打扮真真是绝丽之极,富贵之极,叫云珊几乎都不敢认。

    好半天,云珊才起身,声音哽咽,眼带泪痕叫了一声:“三姐儿?你是三姐儿?好些年没见,姐姐都认不得你了。

    云瑶朱唇微启,眉眼带笑:“我也快认不得姐姐了,姐姐坐吧。”

    云珊坐下,又打量着云瑶,虽心中隐有妒意,可她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今生今世是比不过云瑶的,就算她再费尽了心思也到不了云瑶如今的地位身份。

    那方升已经年纪大了,莫说他本人并不是极精明的人物,在为官一道上也没有多大的天分,就算是他有大本事,可到了这步数,官也升不了的,到死怕也只能在五六品官位上呆着了,很难再进一步。

    方升不过五六品的小官,而齐靖已经成了超品的侯爷,云瑶也成了超品的诰命夫人,她是如何都比不了的。

    即是比不过,云珊也只能伏小做低,希望能保住眼前的富贵。

    云瑶见云珊这样作态,心里由不得就有几分厌恶,不过这到底也是原身的姐姐,她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将人打出去,只能强笑一声:“咱们姐妹便是多少年不见,也不至于认不出来,你看我,虽有些眼生,可还是认出姐姐的模样了。”

    云珊赶紧擦了泪笑了笑:“是啊,怎么说咱们都是至亲骨肉,原该比别人亲近的。”

    云瑶笑了笑,吩咐海棠一声:“还不赶紧上茶,擎等着什么。”

    海棠赶紧见了礼下去准备茶水点心。

    云瑶这才打量云珊,见云珊几年不见整个人都显的苍老了,穿来第一天见着的那个娇俏艳丽的小妇人的影子已经没了,人显的沉稳许多,可也带着事故和畏缩,想来,这几年日子过的怕不怎么样。

    云珊见云瑶打量她,就缩了缩脖子,整个人都带着那么些小家子气,强笑着问:“妹妹如今日子如何?妹夫可还好?”

    “好着呢。”云瑶点头应了一声。

    “这便好,这便好。”云珊笑着:“我早就说妹妹是个有福的,瞧瞧,可不叫我说准了么。”

    此时海棠上了茶水点心,云瑶请云珊喝茶,才想问她这样大冷的天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就听到外头一阵纷乱声,还有急匆匆的脚步声。

    “怎么了?”

    云瑶急忙站起来就朝外走去。

    还没等她走到门口,就见朱管家满头大汗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道:“太太,老爷来信了,老爷叫人捎了信回来。”

    “真的?”云瑶一喜,等朱管家跑过来就问:“老爷说几时回来?”

    朱管家笑了笑:“大约也就这几日的功夫了,太太还是看信吧。”

    云瑶立时接了信过来,看了外头的蜡封和朱漆,确定信没被人拆开过,这才拆了信封,取出里头的信纸来,她一目十行的看过,看了之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

    她这么着却是把别人吓住了,朱管家和海棠都吓了一跳,就是云珊也吓的不敢再说话。

    “太太?”朱管家试着叫了一声。

    云瑶瞬间回神,嗯了一声,苦笑连连:“朱叔,出大事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打探消息

    “太太,这,这到底啥事啊?”

    朱管家搓着手满心的惊慌,更不敢看云瑶。

    云瑶坐在椅子上,手中捏着那一页信纸,觉得这纸重有千斤:“太子刺上太上皇,杀死几位皇子,如今太上皇和受伤的几位皇子正在养伤,老爷说等太上皇伤势稳定之后才能回还。”

    朱管家额头立马冒出汗来:“这可怎么办?怎么就出了这种事?太,太子如何了?”

    说实话,朱管家倒是挺佩服太子的,没想到那个无能的太子还有这等刚硬的时候,可是,太子也忒不会挑时候了,在自家老爷和六姑爷迎接太上皇的时候将人刺伤,这不是给自家老爷找罪么,说到底,太上皇再有多少不是那也是陛下的亲爹,自家老爷叫太上皇受了伤,回来可是要治罪的啊。

    “太子自尽了。”云瑶苦笑一声:“这一回,怕是罪名更大了。”

    “太太,您得给拿个主意啊。”朱管家一时间也给吓坏了,满头的汗,更是慌的手都抖了起来。

    云瑶虽说心里也担忧,但到底经的事多了,比这更大的不知道经过多少,反倒是过了先前惊讶的时候先镇定下来了:“朱叔,这事你心里有谱就是了,也别慌,咱们老爷到底立下大功劳的,就算这次的事情没有做好,想来陛下也不会如何处置的,顶了天就是夺爵,只要人没事就好。”

    朱管家一听觉得这话还挺有道理,也跟着点头:“还是太太想得透,老奴有些沉不住气了。”

    云瑶把信收起来放好,对云珊抱歉的笑笑:“今日怕是不能跟姐姐再闲聊了,我叫人给姐姐准备一间客房,姐姐先收拾了歇着去吧,等改日我再寻姐姐说话。”

    云珊也知道齐家出了大事,就算是心里有事也不敢说出来,只能笑道:“妹妹忙去吧,要是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就跟我说一声,我再不济搭把手也是成的。”

    云瑶点头,叫海棠带着云珊去客房歇着,她琢磨了一会儿,当下吩咐朱管家套车:“朱叔,我得进宫去看看,瞧瞧皇后是怎么个主意。”

    朱管家心里更稳当了,可不是么,甭管犯了多大的错,宫中还有个皇后镇着呢,这位可是跟陛下同甘共苦一路走过来的,至不济,陛下也得在乎皇后的颜面,还有,自家老太爷可是陛下的亲舅舅呢,为着一个只会惹事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不得他死了的太上皇,陛下应该不会将自家老爷如何的。

    这么想着,朱管家笑了起来:“老奴这就叫人套车去。”

    看着朱管家面带笑容出去,云瑶失声笑了一下,回屋叫小丫头伺侯着又重新洗了脸梳了头,身上那颜色艳丽的衣衫也换了,水色的贴身小袄,下束柳绿镶边的裙子,外罩月白绣着浅色竹叶的褙子,头发挽了个寻常的发髻,只戴了一支白珍珠攒的钗子,另外就是几样银头面,腕上也只戴着几个银质的虾须镯。

    这么一打扮,跟刚才那样艳丽霸道的样子又是天差地别,云瑶照着镜子满意点头。

    她一行叫人到书房取了几本市面上不好寻的书,又拿了些范五送的年礼里头肃州的土特产,叫人将这些东西装上车,她也没带丫头,独自一人坐车进宫。

    云瑶进宫的时候,正好建元帝也得了信,正在和齐宝盒说起这件事情,一听到云瑶在外头求见,建元帝倒是先笑了:“怕是四嫂也得了信儿,这回应该正着急呢,这是要跟你讨主意的。”

    齐宝盒笑着摇头:“我能有什么主意,一切还得看陛下怎么想的。”

    建元帝心情还不错,摊了摊手:“儿子要杀爹,这是谁也拦不住的,难道朕还能为了这个治齐靖和于龙的罪?真要这样,朕也成了昏君了。”

    说到这处,建元帝起身:“得了,你们姑嫂说话朕就不掺和了,朕先走了。”

    齐宝盒赶紧起身去送,建元帝走了几步回头嘱咐齐宝盒:“叫四嫂莫慌,朕虽然也心忧父皇,可四哥能平平安安将父皇迎回大周已是大功劳了,朕也不忍苛责太多,就算是四哥有些事情没尽到心,可功过相抵,朕也不会罚他。”

    齐宝盒含笑点头,将建元帝送出凤鸣宫,这才叫人去接云瑶过来。

    云瑶走的匆忙,没用多少时候就进了凤鸣宫,一进来见齐宝盒没有丁点急色,而且双目含笑,整个人都极为轻松,她就大松一口气,提都没提齐靖的事情,只是笑着上前行了礼,将搜罗来的书递给齐宝盒:“这是前些日子出门寻来的书,我是不耐烦看这些的,知道娘娘爱看,就捎了来,您瞧瞧可喜欢?”

    齐宝盒接过书翻了几页,见都是游记,写书的人并没有什么名头,不过这书写的很好,文采相当不错,而且关于各地的风俗写的也很详实,齐宝盒倒爱看这些,就点头笑了笑,又谢过云瑶一回。

    等两人坐定了,云瑶就提及还带了些肃州的土特产,叫齐宝盒收着等有时间整治了吃。

    齐宝盒忙叫小太监出去接收,又跟云瑶道:“嫂子要是一人在家无聊,就常进宫和我说说话,眼瞧着到了年根底下了,也不知道四哥和六姐夫能不能在年前赶回来,要是赶不回来,四嫂过年的时候难免孤单。”

    云瑶听了这话越发的放心:“这也是没办法的,相公给陛下做事就得尽忠职守,总不能为了惦着我不好好办差吧,我一个人过年倒也没什么,只是担心相公在外头吃不好穿不暖的,还有那些将士在外头过年也难免想家,要是能赶在年前回来,大伙却是都好的。”

    “谁说不是这个理儿呢。”齐宝盒笑着叫人拿水拿点心,又去内屋翻了一回,亲自拿了几匹锦缎出来:“这是江南才进贡的料子,这几匹我看着还好,四嫂拿回去做几身衣裳吧。”

    云瑶也没客气,双手接过来放到一边,跟齐宝盒道了谢后又笑:“如今家里只我一个孤鬼,真是很想念早先咱们在肃州时的日子,幸好赶过了年爹娘就带着孩子们回家,我也就有事忙了,不然,非得将我闲出病来。”

    说到这里,云瑶又问齐宝盒:“今年过年是个什么章程,陛下有没有要召官员内眷进宫守岁的意思?”

    齐宝盒点头笑道:“确实有这么个意思,你也知道这是陛下登基后过的头一个年节,自然想好好的办,叫大伙都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先头陛下还跟我说叫我把年节弄的热闹点,我这正头疼呢。”

    一行说,齐宝盒一行拉着云瑶非要她给出主意,云瑶哪里懂这些个,苦思了好长时间,才拍着手对齐宝盒道:“这个你别问我,你去问范五,这丫头最是古灵精怪的,说不定有好主意。”

    齐宝盒想想也是,遂叹气道:“范五如今还在肃州呢,想和她说说话也难,要是她在长安,咱们哪里用得着这样,只要有这丫头在的地方,整天都是热热闹闹的。”

    说到这里,齐宝盒又道:“说句不中听的,范五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许氏那个不中用的没了,范五上头不用一个嫡妻压着,以后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云瑶叹了一声:“只是可惜了于家二老还有无辜的孩子。”

    齐宝盒冷笑:“无辜什么,那个孩子叫许氏还有伍氏给养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小小的年纪行出来的事情就自私恶毒的很,丁点不像是大家教养出来的公子哥,反倒比街面上的无赖更可恶,照我说,就这样的孩子没了也好,要这孩子活着,以后不定闯出多少祸事来呢,你说以咱们跟范五的交情,还有于麒到底也算是亲戚,咱们能看着不管,到时候不定多少头疼的事等着呢。”

    云瑶听了这话愣了一下,随后想起齐宝盒如今可是皇后,手里也有好些心腹手下,肯定将长安城方方面面的事情都打听的很详细。

    不过,齐宝盒竟然连于家后院的事情都知道,而且那样小的一个孩子她都知道是什么德性,可见其心思之深,手段之厉,齐宝盒这样的心性手段,那位御座上的建元帝恐有不及。

    云瑶想的深了些,等思量过后,她一边对齐宝盒笑着说话,一边暗忖这样也好,齐宝盒这样才能坐稳皇后的宝座,建元帝就算以后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齐宝盒都能弹压得住。

    姑嫂两个人又坐了一时,云瑶看着天色不早了也就起身告辞,齐宝盒命人将她好生送出去。

    云瑶前脚走,建元帝后脚就过来了,一进门就问齐宝盒:“四嫂过来说什么了?”

    齐宝盒笑着白了建元帝一眼:“你当我四嫂傻么,她能进来就问你想怎么处置四哥么?四嫂精着呢,进门看了我的脸色就什么都没问,只是带了几本书还有一些肃州的土特产送了来,另外就是说了好些闲话,又说了些过年的事情,旁的再没了。”

    “成,成,是朕说错了。”建元帝赶紧举了举手做了投降状:“是朕想差了,你们老齐家的人都精着呢,旁人都蠢的很,及不上他们。”

    齐宝盒越发冷笑:“说什么呢,你就没跟我们老齐家沾亲带故的,别忘了你娘亲还是齐家的种呢。”

    一句话说的建元帝只能翻白眼了。

    他也不和齐宝盒恼,径自坐下叫人上茶来,拉过齐宝盒道:“朕知道你心里烦闷,朕改日下旨,叫他们都不能再提选妃的事就成了,你也别多思虑。”

    原来,这些日子满朝文武都上书请建元帝选妃,建元帝驳了好几回,可那些大臣还是不死心,前仆后继的送上折子,大有建元帝不选妃他们就誓不罢休的劲。

    为此,齐宝盒已经生了好一通闲气了,每回见了建元帝她都心气不顺,说话也很愿意呛着来。

    倒也是建元帝脾气好,乐意哄着她,要是换一个人,指不定得闹出多少事来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哭诉

    “如今你说话管用吗?”

    齐宝盒又呛了起来:“满朝文武恨不得都把一双眼睛盯在子嗣身上,拿着这个借口叫你广纳后宫,你说什么他们都是不听的。”

    建元帝很是无奈,拉了齐宝盒哄着:“别管他们怎么着,反正朕就你一人,再不理会旁人的。”

    齐宝盒低头摸摸肚子,脸上有几分沉重哀怨:“咱们……照我说,你还是纳几个妃子吧,这都几年过去了我也没生出个一男半女来,将来可怎么办?你别跟我说过继孩子,过继的能和亲生的一样么,你忘了前朝文皇帝,那也是过继的,才继位就要给他亲爹娘追封,为了这个,和朝臣闹了三四年,这又是何苦呢,我可不乐意将来咱俩躺到地下的时候还为着这个不能安生。”

    “说的这叫什么话。”齐宝盒一说这样的话建元帝就生气了,拉着脸使劲掐了齐宝盒一把:“再胡说朕就,朕就毒哑了你,叫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齐宝盒倒是笑了:“我知道你打心里对我好,惦着我,我心里明白就成了,不必要为了我弄的你绝了后。”

    “又来。”建元帝这回是真气坏了,推开齐宝盒起身就走。

    齐宝盒没有追出去,而是坐在椅子上眼圈红红的极委屈。

    建元帝带着怒火一路急匆匆回了紫宸宫,才进去还没坐稳,就有太监来报:“陛下,孔尚书和钱尚书求见。”

    “叫他们进来。”建元帝抬了抬手,将大氅扔给小太监,自去换了一身常服坐下,才坐稳当,孔有安和钱原庆就结伴进来。

    这两个人进来行了礼,孔有安笑道:“陛下,这几日又有好些大臣上书陈条,请陛下广纳后宫,为大周开枝散叶,不知道陛下有什么章程?”

    建元帝正为这事气闷呢,偏孔有安没眼色又提了起来,惹的建元帝几乎要将御案上的茶杯扔出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将怒火压下去:“纳什么妃,如今百废待兴,朕每日忙的脚不沾地,连饭都吃不了几口,哪有心思去后宫,还有,太上皇私库里存的金钱叫北梁弄走许多,就是国库中也没多少银子,朕和皇后一日三餐都得好生俭省着,连衣裳都不敢做,纳了妃拿什么养着。”

    一句话噎的孔有安脸色变了变,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退了一步:“为着大周社稷江山,那些高门大户的娘子都乐意带嫁妆进宫,到时候,她们的吃穿用度都不用陛下操心。”

    “呵。”建元帝冷笑一声:“朕丢不丢人,纳个妃还得叫妃子的娘家养着,说出去朕都没脸见人了,再者,她们有嫁妆,朕和皇后可没有,难道说叫她们进宫吃香的喝辣的,整日穿金戴银的,朕和皇后啃着窝头穿着破衣裳瞧着,这也不是事啊。”

    孔有安脸色更加难看,低头思量着,也觉得建元帝所说挺有几分道理的,有心说可以叫妃子们拿出钱来给建元帝和皇后改善生活,可是一想这话绝不能说出来,这要真说出口,不是讽刺建元帝是吃软饭的么,建元帝就算是脾气再好,恐怕也能气个半死,到时候,他还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孔有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倒是钱原庆有了主意:“即这么着,陛下就不用纳高门大户的小娘子,就往乡间寻一寻,找那出身贫寒些的,能吃苦的,反正宫里那么些个宫女太监,陛下就当多养了几个宫女罢了,只要这些女子能给陛下产育子嗣就成,旁的也不求了,如此也没多少开销。”

    “你倒是能说。”建元帝这回是真气着了,抓起御案上的纸镇扔了下去:“当朕什么了,朕成了种马么?还选贫寒的乡间女子?那等没见识几乎连字都不识的女人能养出什么好东西来,长安遭了一回洗劫你们还不过瘾?还想再遭一回难?”

    这一回是真将钱原庆和孔有安吓住了,两人低头不敢说话。

    建元帝心烦意乱,摆了摆手:“成了,这事朕心里有数,你们都跪安吧。”

    钱原庆和孔有安赶紧行了礼退出去,一出紫宸宫就抹了一把汗,只说再不敢拿这事往前凑了。

    却说云瑶从宫中出来脸上就带了笑模样,她坐车回家,一下车朱管家就迎了过来:“太太,宫中怎么说的?”

    云瑶点头:“放心,老爷不会有事的。”

    朱管家轻松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这回太太也能安心了。”

    云瑶一边走一边笑道:“倒是真放了心,只是太上皇受伤的事情恐怕用不了几日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吧,到时候难免再出什么烦心的事。”

    “是啊。”朱管家答应一声:“指不定得多少人上门求见呢,也不定碰到那落井下石的。”

    云瑶又是一笑:“你叫人收拾一下,等明日我就带人去城南住上些日子,你们也趁这个时候将家里收拾一下。”

    “照太太画的图纸上改?”朱管家问了一声。

    云瑶点头:“就照图纸上改,先改茅房和浴室,找些好工匠,要是他们看不懂图纸可以去城南问我。”

    “太太的图纸画的简单,就是老奴都看得懂,更不要说那些匠人了。”朱管家笑了笑:“再者说,他们也不过做些粗糙的活计,真正的精细活太太早就弄好了,说起来并不烦难的。”

    “那就有劳朱叔了。”云瑶走到第二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云珊正往这边走过来,遂停下脚步等她,又对朱管家吩咐一声:“您这就带人收拾一下吧,我恐怕要在城南住上些时候。”

    朱管家答应一声去了,他才走云珊就走了过来。

    云瑶笑问:“姐姐怎么来了?”

    云珊满脸愁容:“这不,我担心你,在屋里也坐不住,就过来瞧瞧,怎么着?妹夫没事吧?”

    云瑶摇头:“没事,姐姐别担心了。”

    她又看看外头天色:“外头冷,姐姐屋里坐吧。”

    云珊跟着云瑶进了屋,坐下之后看云瑶脸色还不错,就斟酌一番开了口:“三妹,不瞒你说,我这回来长安是有一件事要求三妹。”

    “什么事?”云瑶就知道云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寒冬腊月的过来肯定有事。

    云珊有些忐忑,低头小声道:“是我家老爷的事,我家老爷在晋州为官,这不,朝庭将太上皇的信诏告天下,可算是把我们老爷给吓着了,就怕哪一日朝庭也像割让燕州一样将晋州割让出去,到时候,我们一家可就完了,老爷就想叫我来探探底,看看能不能到别处为官,或者……到长安来更好些。”

    “到长安?”云瑶皱了皱眉头。

    她这一皱眉可是把云珊吓坏了:“也,也不必非来长安,哪都行,就是,就是别在晋州了。”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云瑶想了想没答应云珊:“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对朝堂上的事情也不甚明白,要叫我管理后宅我还能成,要叫我去探听这些官员调动的事情我可不成,你要真想探问,那也得等相公回来才成。”

    云珊使劲点头:“我也,也没指望你,我就在这里等着,等妹夫回来问问。”

    云珊临来的时候方升可是都把话说绝了,这事要是办不成,就不叫她回去,云珊也是铁了心的想办好这件事情才来的,这一路上云珊也吃了不少苦,又哪里肯无功而返。

    “那也成。”云瑶笑了一声:“等相公回来我帮你问问,这段时间我要去南城住上些时日,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去南城?”

    “我跟着你。”云珊立时回答,甚至于都站起身来:“你去哪我就去哪,咱们姐妹好多年没见,如今好容易见着面,怎么也得好生唠唠才行。”

    听云珊这么说,云瑶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说实在话,云瑶同真不乐意答理云珊这个心狠手辣又自私的家伙,可谁叫这是原身的姐姐呢,在这个讲究亲情的社会中,她要是在亲姐姐上门救助的时候不理不睬,那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垢病呢。

    要早先,齐靖没做官的时候云瑶倒是不怕,可如今齐靖封侯拜相,她要再做出这等事来,还不知道要带累的齐靖被多少人攻讦呢。

    因此,云瑶这才好生好气的先稳住云珊才图其他。

    “既然如此,我就叫人准备车辆,明儿就动身,你也好生准备一下。”云瑶给云珊解释一番,又和云珊闲话家常,慢慢的问及云珊这些年的生活,听云珊哭诉那个方升不但没扶正她,反倒任由两个姨太太其余她,云瑶也跟着一叹。

    她看着云珊认真的问道:“姐姐,照我说你也该好生考虑一下往后的事了,毕竟方升比你大那么些岁,他又最是个好色自私的,不说他活着的时候左一个姨娘又一个姨娘的抬,还任由那些人压着你,叫你日子不好过,就是他没了,你手头上也没多少钱,日子又该怎么过?”

    “这……”云珊也不是傻子,这些事情也不只考虑过一两回,如今叫云瑶提起来,她脸色极为难看:“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到这里,云珊哭的泪人一样,一边拿帕子擦泪一边哭道:“妹妹,我这心里苦着呢,我这油蒙了心脂填了窍的,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糊涂,非得给方升那个老头子当妾,早先二妹还劝过我,告诉我宁为贫者妻,不为富家妾,还说给人当了妾一辈子都翻不得身,我原还不信,只看中方升做官又有些钱财,叫我日子能好过些……”

    哭到这里,云珊一张帕子都打湿了,她就扔下帕子拿着袖口抹泪,看样子是真伤心了:“那时候我其实也挺害怕的,就怕爹娘为了钱把我嫁给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爹娘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那时候小并不记得,早先爹娘还想把我嫁给一个瘸子,那瘸子头一个老婆就是叫他给打死的,我偷偷打听了,吓的不成,就想着给方升当妾也比叫人打死了强,这才……”

    云瑶听愣了,并不知道早先还有这样的事。

    “姐姐。”云瑶递了个帕子过去。

    云珊接了继续哭道:“我知道你和二妹都不喜欢我,觉得我自私阴毒,可我要真有法子,我乐意变成那样么,咱爹娘那个德性,我要不自私不狠一些,难保不会叫他们给卖了,我没你和二妹那样好的福份,真要给卖了,这会儿骨头都烂成渣了吧。”

    说到这里,云珊自嘲的一笑:“我怕的不行,只能拼命的朝爹娘靠拢,当他们最喜欢的乖女儿,跟着他们的性子学,后头给方升当了妾,他先头那个老婆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我才进了方家的时候,古氏折腾了我不是一遭两遭,好几回都险些丢了命,我要再不狠一些,哪里能活到现在?”(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忽悠

    云珊哭的伤心,云瑶却有几分烦乱。

    她不是傻子,又怎么瞧不出云珊这通哭中虽也有些情真意切的部分,可多数却是在做戏,想用这样自怨自艾的情态哄着她心软,叫她在齐靖跟前多添几句好话。

    “姐姐。”面对云珊的絮叨,云瑶忍无可忍出言打断:“先头的事都过去了,还是别提了,提来提去也只能给自己添堵。”

    “嗯。”云珊答应了一声:“妹妹说的对,不提了。”

    她慢慢擦了眼泪,抬头对云瑶笑了笑:“妹妹和我说这些话是不是有什么法子?”

    云瑶也笑了:“姐姐还年轻,照我说,该好生保养身子,早日养个孩子方为正理,说到底,这男人靠不住的。”

    云珊又何尝没这个想法,听了云瑶这话也是一叹:“我又怎么不想,只是这么多年了……哎,哪里怀得上啊。”

    “姐姐太操心了些,只要你将方家的钱财抓到手里,其余的万事不理会,那方升乐意找姨太太就找去,不碍你的事就成了,我劝姐姐一句,这方升满肚子的花花肠子,如今你妹夫又是封侯又是拜相,方升不敢怎么着,可将来要是有一日方升官做的大了,或者又投靠到别人门下,姐姐想一想,那六姨太如今的下场。”云瑶声音低沉,神情认真的给云珊分析,几句话吓的云珊脸都白了。

    云珊打个哆嗦:“我,我如今扶正了,再怎么着他也不会叫人骑在我头上吧?”

    云瑶冷笑一声:“姐姐,当初古氏是怎么死的?别把旁人都当成傻子,那古氏死的突然,这其中的因由姐姐心里一清二楚,古氏又何尝不是正房太太,而且,她还给方升生了两个姑娘呢。”

    云珊吓的脸色更难看,缩着肩膀惊道:“古氏?是啊,古氏也是正房太太,却落得被钉子……”

    话说到这里,云珊立即住口,小心的看了云瑶一眼。

    云瑶一笑:“我知道古氏是怎么死的,姐姐也别瞒着了。”

    云珊更是惴惴不安,整个人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

    云瑶见吓住她了,这才好生诱哄起来:“照我的意思,姐姐也别想着给方升活动叫他来长安,长安自古以来权贵众多,你们真要来了,难保方升不会巴结上哪个权臣,要是到了那时候,一来咱们姐妹离心,二来,姐姐的位子恐怕稳当不了,我劝姐姐活动一下把方升调任到别的地方,最好离长安远一点,天高皇帝远的,一来你们能做一方土皇帝,在地方上又自在又不必奉承哪一个,二来,方升在地方上,你妹夫就容易控制他,只要他有一日要求告你妹夫,他就得捧着你,供着你。”

    “是,是。”云珊一听这话眼都亮了:“妹妹说的是,要不还得说是亲姐妹,也只有你能这样替我着想了。”

    随后,云珊又问:“妹妹说叫我家老爷到哪为官去?”

    云瑶神秘一笑:“照我的意思,去粤州最好不过了。”

    “粤州?”云珊又是一惊,头摇的跟泼浪鼓似的:“不成,不成,粤州那等荒蛮之地可不成,还不如去江南呢,起码是鱼米之乡……”

    “姐姐真是糊涂了。”云瑶撇撇嘴:“我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难道我能害了你不成,你当江南好,可却不知道那里官员错综复杂,凭着方升那二两肉,去了都不够别人喝一壶的,反倒不如粤州安稳,你再想想,我们齐家可还有三个姑娘都在粤州呢,要是真不好,你当这些年我们没办法把三个姑爷弄回来么,非不能,实不愿也。”

    “这个……”云珊听的也犹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问云瑶:“还请妹妹指点。”

    云瑶笑道:“我自然会好生说给你知道的,都说粤州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却不知道那里土地肥沃,气侯温暖,四季如春,咱们这里一年一熟的粮食,在粤州可是一年三熟的,这几年我也时常和齐家大姐通信,粤州怎么样我心里一清二楚的,那里粮食出产多,百姓是轻易饿不着的,再者,粤州临海,水产极为丰富,盛产珊瑚珍珠,离着南洋也近,只要肯出海,拿咱们这里的丝绸茶叶之类的到南洋走一遭,就能换回一般的香料宝石来,这其中的利润……,反正这几年我们家的几个姑爷可是赚翻了,人都不乐意回来的,你好生想想吧。”

    “真的?”云珊听的动了心,仔细盘算了一下这其中的得失,想着粤州虽远,可却也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在那里当地方官也没什么人管,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土皇帝,还有,照云瑶这么说,到粤州可是很容易发财的。

    如今云珊别的不想,就想狠命抓财,再生个一儿半女的,将来有一笔家资留给儿女,也算是老了有个依靠,可比靠着方升强多了。

    所以,她听说粤州容易挣钱,心里就火烧火燎的,想立即去粤州瞧瞧。

    “这还能有假?”云瑶满脸认真:“我在肃州时有个好友是范家五姑娘,我们都叫她范五,范五就是靠着粤州运来的水产在肃州开了铺子,人家一个妇道人家拿这个赚了金山银山呢,你想,光是水产就赚了这么些,你再弄香料宝石什么的来卖,可不赚的更多了。”

    看着云珊明显心动的样子,云瑶继续忽悠:“我原想着二姐和二姐夫老实,这些年虽说也挣下了些家财,但到底比起那些大商户是不够的,就想着拉拔你的同时也顺手拉拔二姐一把,你也知道二姐夫经商很有一套,倒不如你到了粤州之后跟人出海,换了海货运回来叫二姐夫贩卖,赚的银子你们自己分,又可靠又和姐妹亲近了,这比什么都强。”

    别的先不说,最后一句话是彻底的打到云珊心底里去了。

    云珊如今经了那么几年的欺侮压迫,好些想法都已经变了,她如今挺看重姐妹情谊的,很迫切的想要弥补一下和姐妹的关系,听云瑶说能姐妹亲近,瞬间下定决心。

    “好,妹妹和妹夫好生说说,就叫你姐夫去粤州吧,你放心,我如今在他跟前说话还管用,他要不去,我骂着也要叫他去。”云珊咬着牙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云瑶是彻底的放了心。

    她可不愿意叫云珊两口子留在长安,这不是给自己找事么,也不愿意叫他们离的近了,真要叫方升在长安附近为官,这家伙一有个不顺心的就叫云珊跑来闹腾,那还不得恶心死人了。

    倒不如拿着些蝇头小利在前头诱惑着,把这两口子支使到天边去,一来眼不见为净,二来,这两口子真要有个什么事的,离的那么远,他们想回都回不来,自己也落得个清静。

    “咱们是亲姐妹。”云瑶笑着安抚云珊:“我又如何能不替姐姐费心,等你妹夫一回来,我就跟他说这事,你放心,要说回长安我不敢保证,但要去粤州我保管叫你能如愿以偿。”

    云珊也跟着笑:“那还真有劳妹妹了。”

    说到此处,云珊也想表示一下,立时从身上摸出两块玉佩来:“对了,临来之前我给两个外甥准备了个小玩意,来了之后也没见着人,竟是忘了。”

    云珊把玉佩递到云瑶手上:“你先拿着,等外甥回来,我再送好的。”

    “姐姐破费了。”云瑶没推辞将玉佩收下:“我家那两个小破孩怕等到开春才能回来,姐姐这回应该见不着了,以后有时间再见吧。”

    云珊也没真要见云瑶家的孩子,就笑道:“还真不巧,也只能等着以后有时间再见了。”

    说完这些话,云珊见云瑶脸上有几分疲色,就很有眼色的起身告辞。

    云瑶送她出门,将她送出去之后回头坐下脸上就有几分郁郁之色,她坐了一会儿,立时就叫了丫头进来收拾东西。

    云瑶收拾了几件大毛衣裳,又将才做好的几双靴子包了放到一处,她又提笔给齐靖写了一封信,将信和衣裳都收拾好叫小厮拿着给送信的侍从,叫他将这些东西捎给齐靖。

    真收拾妥当了,眼瞧着天也黑了,云瑶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又开始拾掇东西。

    她也不知道这回去南城住几日,收拾的东西就难免多了一些,尤其是衣裳,云瑶收拾了一大包,又有各色的首饰,还有好些吃食,另外平常使的东西也都带了。

    到第二日清早,云瑶叫精使婆子过来将东西装车,没想着光她的东西就装了两大车。

    倒是云珊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来了长安因为日子短,好些东西也没置办,便也只带了几件衣裳,显的轻便许多。

    云瑶和云珊坐上马车,海棠也跟着上来,那位方家的六姨太低着头脸色白白的也要上车,云珊立时柳眉倒立:“瞎了眼了,没看到车上没地方了么,你还跟着上来,没眼力的东西,坐后头车上去。”

    那位六姨太低头不敢说话,抽噎了两声乖乖到了后头放行李的车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喜事

    六姨太显的可怜巴巴的,可云瑶丝毫不同情她,也没有为她说一句话。

    怎么说呢,这云珊不是什么好的,那六姨太更不是个玩艺。

    早先方家送年礼的时候云瑶就叫人打听清楚了,这几年六姨太仗着方升的宠爱没少给云珊使绊子,将云珊欺负的简直都快活不成了。

    如今云珊一时翻身,自然是要报复回来的,她们之间这些争斗,云瑶可不想插手。

    “你和她较什么劲。”

    等云珊坐好之后云瑶笑了一声:“她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别降了自已的身份。”

    云珊很受教的点了点头:“倒也是,她也不过是爷们的玩艺,不过一个奴才,喜欢了就逗几下子,不喜欢就当没她这个人就成了,我也犯不着为了她生气。”

    说到这里,云珊往云瑶跟前靠了靠:“三妹,你说那粤州当块能赚到钱?”

    云瑶几乎想翻白眼了:“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家大姐、三姐还有七妹这几年在粤州赚的可不少,每年当出海就能挣上这个数。”

    云瑶一边说,伸了一只手比划了一下。

    云珊大吃一惊:“五,五万两?”

    云瑶摇头,云珊眨了眨眼睛:“我说也不会那么多,五千两吧,这也不少了,我们老爷费劲扒拉一年里头也不过余上那么四五千两。”

    “哪里呢。”云瑶失笑:“要真是五千两我好意思和你说,咱们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谁还眼热那万八千两的,是五十万两。”

    “天!”云珊惊呆了,张着嘴巴一时合不上来,眼睛也瞪的圆圆的,显见是吓着了。

    “这,这也太……”云珊回神,抓着云瑶晃了两下:“太多了吧,五十万两,我们老爷这一辈子也攒不下那些家财啊。”

    云瑶又笑:“要不是真能赚钱,你当我会叫你去那个地方么,毕竟天高皇帝远的,咱们姐妹以后也难见面啊。”

    “没事,没事。”云珊现在满脑子都是银子:“等我赚够了银子就回来,到时候咱们姐妹还坐在一处说话。”

    云瑶点头:“等过了年二姐就要来的,到时候你和二姐商量一下,你弄海船出海,二姐帮着收购丝绸茶叶,换了东西再帮你倒卖出去,这样一来,你们两家都得利,再者,到底是亲姐妹,怎么着都比外人信得过。”

    云珊也觉得这话有理,跟着应了一声,随后又巴着云瑶问了许多粤州的事情。

    不说云瑶如何去城南住着,长安那些高门大户的知道太上皇遇刺的消息之后怎么去齐家打探。

    却说齐靖和于龙这里,两人眼看着怕要在晋州耽搁很久的,就寻了几个富户的宅子住下,又请了几个大夫每日给承平帝看诊,希望叫他早点好起来,好赶在年前回长安。

    这日,齐靖才见了个大夫,叫小太监抓了药去熬药,就见一个侍女急匆匆跑过来:“齐大人,您快去瞧瞧吧,太上皇醒了。”

    “真的?”齐靖一惊,撒腿就往承平帝住的那个院子里跑去。

    等他跑进院子,就听到承平帝骂人的声音:“混帐东西,还不赶紧给朕把那个孽子给叫进来,连君父都敢刺杀,反了天了他,朕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

    齐靖听了这话心里挺不是个滋味的,他也没避让,直接进了屋,一进去就看着承平帝躺在床上,背后靠着引枕,正在那里连咳带骂。

    承平帝本就在北梁受了不少委屈,本来就瘦了好些个,人也显老不少,这回被刺伤也伤了元气,人就显的更瘦了,头发也白了,他这么半躺着显的极为虚弱狼狈,丁点没有了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就跟个寻常病了的糟老头子差不了多少。

    看他这副模样,齐靖心里挺不屑的,只说承平帝这般样子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要不是他抽重税,行苛政,罢忠臣,割国土,北梁也不至于叫他养的那样胆大包天,长安更不至于死那么多无辜百姓。

    不说别的,只要想到那些百姓,齐靖就不会再对承平帝有任何的尊重之意。

    他向前迈了两步,听到承平帝还在骂,忍不住开口冷冷的说了一句:“太子是绝不可能过来了,您想将他抽筋扒皮也不成的,还请您好生养伤,好早日回长安。”

    “混帐。”承平帝随后抓了个枕头就朝齐靖扔过去,齐靖头偏了一下,伸手将枕头抓住冷着脸道:“大夫说您如今不能生气,您要想早早的下去陪先帝,那便使劲折腾,臣是管不了的,臣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承平帝气的直喘粗气,指着齐靖骂道:“好,好一个齐状元,你竟然敢这么对朕,你……朕怎么早先没看出你竟是个佞臣来,你,不忠不孝,目无君上,你真不是个玩艺。”

    骂完,承平帝又吼了一声:“给朕把那个孽子叫过来。”

    齐靖才想开口,却冷不丁听到于龙从外头进来,一边走一边道:“太上皇,恕臣等不能叫您如意了,太子已经故去,是叫不到您跟前的。”

    说话间,于龙已经到了近前,他满脸的寒霜,眼中闪过几丝冷意来:“至于您说四哥不忠不孝,目无君上,恕我们也不能苟同,四哥忠孝两个,忠君爱国,这些满大周的百姓都瞧在眼里,不是您说几句不好就能抹煞的。”

    “你,你……”承平帝都快给气死了,指着于龙说不出话来。

    “太子自尽了。”于龙又补了一句:“临死之前将众皇子刺伤的刺伤,刺死的刺死,您现在一个儿子都指靠不上了,还请您消停些,老老实实的配合臣等,不然,就请恕臣等不恭敬了。”

    “贼子,尔敢。”承平帝又扔过一个枕头来,于龙伸手接住,冷笑两声:“敢不敢的不是说说就成的,您且看着吧。”

    说完话,于龙带着怒意拉着齐靖出了屋子。

    一出来,于龙就对齐靖发了一通火:“我知道四哥是个正人君子,也是个忠君的,可是你也不能这样死板,忠君也得看忠的是什么君,就太上皇这样的,不说为君,就是当爹也不能护住儿女平安,这等无能之人,四哥还是离远些吧。”

    齐靖听的十分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心里有数,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于龙没好气道:“还能是怎的,长安来信了,陛下叫我们派人护送太子还有几位皇子的尸首回长安,另外,叫我们早些带太上皇回去。”

    齐靖点头:“到底是该回去的,这里是边境,也不定哪一日就起了战乱,咱们这些人恐怕还护不住太上皇呢。”

    一边说,两个人一边出了院子,齐靖和于龙到了存放太子尸首的营帐中,见红木棺材中太子的尸首叫冰镇着,倒是宛若生前,再看几个皇子的尸首也没损伤,便放下心来。

    于龙亲自点了兵将护送几位皇子以及太子的尸首还京。

    临行前,齐靖还将太子的遗书将给护送的将领,叫他带回去递给建元帝。

    却说护送太子尸首的队伍紧赶慢赶,终于在腊月里进了长安,建元帝命人将尸首先送入宗庙,等着将太子等的墓地修好再将几人入土为安。

    这些倒也罢了,关键是如何安葬太子,太子死后如何定谥号叫满朝文武起了争执。

    一派老臣思想顽固,吵着叫建元帝将太子以普通皇子的礼仪安葬,不给封号,理由就是太子怎么说都是承平帝的儿子,这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承平帝再怎么着,太子都不该刺伤生父,太子的行为太挑战礼法规矩了。

    而好些武将还有年轻的官员都称赞太子忠勇仁义,请建元帝厚葬太子。

    满朝的大臣扯皮了好几天,终于建元帝拍板定了章程,最终还是决定厚葬太子,以太子的礼仪安葬他,谥号昭仁太子。

    建元帝下了决心,那些老臣见不可更改,再想到承平帝做的那些糊涂事,便也不再闹腾。

    只是,还有好些臣子上书叫建元帝早日纳妃,好尽快开枝散叶,安顿民心。

    在这一点上,不管是老臣还是年轻的臣子,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都是一致的,枪口一致对向建元帝,甚至于有些大臣都差点说出皇后善妒的话来,叫建元帝烦不胜烦。

    建元帝正叫这些大臣吵的头疼,几乎要喊退朝的时候,就见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跑过来,跪到朝堂之上喜笑颜开道:“陛下,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娘娘有喜了。”

    “什么?”建元帝不料还有这样的惊喜,猛的站了起来,因为用力过大,险些将御案都撞倒。

    底下那些大臣也都傻眼了。

    小太监笑嘻嘻的回道:“今日一早娘娘精神就有些不好,饭也吃不香甜,李姑姑就命人请了太医,结果,太医一号脉就说,就说娘娘有喜了……”

    “退朝。”建元帝放在御案上的手抖个不停,喜的都绷不住,在朝堂上都露出笑容来。

    大臣们一见如此谁也不敢说什么,一个个乖顺的行礼跪安。(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还朝

    建元帝退朝之后就立时赶往凤鸣宫。

    未进凤鸣宫主殿,建元帝就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气洋洋。

    并不是光他自己高兴,凤鸣宫伺侯的宫人太监一个个都是难掩喜色,过来给建元帝打帘子的小太监甚至于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利落的给建元帝见礼:“恭喜陛下。”

    建元帝摆摆手:“赏。”

    随后迈步进屋,后头跟着的太监立时给那个小太监扔了块碎银子,笑骂:“小兔崽子挺机灵的。”

    小太监笑着挨过去:“并不是小的机灵,实在是我们整个凤鸣宫里伺侯的人没有哪个不高兴的。”

    建元帝进屋感觉一股子暖意,他将外头穿的繁复的龙袍脱下来,只着内里小袄还有明黄撒腿薄棉裤径自进了暖阁。

    暖阁中更热,建元帝穿的这么薄了,还是觉得一股子汗意。

    他也顾不得热不热的,几步走到炕边拉着齐宝盒的手问:“你现在觉得如何?是不是还吃不下饭,要不要太医开些药喝?”

    齐宝盒起身要行礼,建元帝赶紧按住她:“别弄这些虚的,你好生歇着,将养好身子才是正理。”

    齐宝盒笑了笑,也没非得起身,就这么在炕上半歪着身子靠在引枕上和建元帝说话:“我没事,你别担心。”

    “还说没事。”建元帝眉头皱的死紧:“你都吃不进东西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齐宝盒扑哧一声乐了:“哪个妇人怀胎不都是这般,我这还算好的呢,你放心,待过一月半月的就没事了。”

    “太医怎么说?”建元帝又问了一声。

    齐宝盒看了一眼旁边伺侯的白姑姑,拿眼神示意她跟建元帝解说,白姑姑会意一笑,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见了礼:“太医说娘娘这几年身子养的不错,这一胎怀相也好,只要注意些应该没事,很不必吃药的。”

    “这就好。”建元帝放下心来,脸上的笑就怎么都藏不住了。

    白姑姑见帝后有体已话要说,就赶紧带人下去,整个暖阁中就剩建元帝和齐宝盒两人。

    齐宝盒眉眼间都是笑,整个人也收敛了锋芒,显的温柔了许多,她拉着建元帝叫他坐下带笑道:“前头我吃了一回亏,如今肯定会更加注意,这一回怀上了我哪都不去,就好生在凤鸣宫安胎,你放心,再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建元帝见齐宝盒说的认真,也跟着叹了口气:“你自己长点心吧,上回你从山上摔下来满身的血把我吓的好些日子都回不了神,如今想来心里还不好受,那时候也是我势弱没本事,还得叫你替我操心劳神,大冷的天去山上找石头,才累的你没保住咱们的孩子,这一回我再不像早先那样窝囊,势必要好生护住你们母子。”

    齐宝盒低头笑笑,抚着肚子问:“你怎么知道是儿子?指不定是女儿呢。”

    建元帝也笑,整个人显的傻乎乎的:“女儿也好,女儿我也喜欢。”

    “傻子。”齐宝盒伸手在建元帝额上点了点。

    建元帝还在傻笑:“只要你和咱们儿子闺女都好,朕就是傻子也乐意。”

    齐宝盒也跟着笑了,笑过之后才问建元帝:“太子的事情如何处理的?”

    说起太子这件事,建元帝瞬间拉下脸来:“那些个老臣叽叽歪歪的,说什么太子杀父弑弟,不配有谥号,他们却不想想,但凡太上皇有个父皇的样子,太子至于那么着么,想想这事朕心里就窝火。”

    齐宝盒安静的听着,听建元帝发完牢骚道:“他们吵个不休,朕只好乾纲独断了,太子就是有什么不对,可他这件事情干的好,这话虽不能明着说出来,可朕心里能没数?朕将他以太子之礼安葬,谥号昭仁。”

    这一句话逗的齐宝盒笑个不停:“要是,要是太上皇回来知道这事怕要给气死的,前头太子才杀父弑弟,后头您就给个昭仁的谥号,这不是打太上皇的脸么。”

    “打脸就打脸了。”建元帝丝毫不在意承平帝的感受:“总归朕也不想认他为父,说句不好听的,原先朕恨不得他老死在北梁算了,只是鲜于夜这人奸滑,竟然放他回来,朕也没办法,只好派人将他接回来奉养,如今太子伤了他,朕趁意之极,朕谢太子都来不及呢……”

    这些话建元帝不可能在别人跟前提,就是极为放心的齐靖于龙等人面前,他也不会提上一字半句。

    但是齐宝盒就不一样了,这是和他同甘共苦的结发妻子,建元帝有什么不顺心的,憋在心里不能跟人说的话都可以在齐宝盒跟前倒出来。

    在建元帝心里,齐宝盒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只要齐宝盒在,他就能安心,仿佛什么事都能解决,都难不倒他一般,要是离了齐宝盒,他就有种无所依从的感觉。

    齐宝盒静静听着建元帝发牢骚,等他说完,齐宝盒笑着拉了他的手:“我又何尝不知道你的心思,说起来,太子还算帮了咱们的大忙,如此,咱们也该帮他一把。”

    一行说,齐宝盒将太子最后的遗愿提出来:“四哥托人将太子的遗书送回来,咱们都看过的,太子希望能够和赵皇后葬在一处,你……是怎么个打算?”

    这事还真将建元帝难住了。

    赵皇后早已入土为安,要是再和太子葬在一处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赵皇后那个女人性子刚烈又公正,建元帝也挺佩服她的,在知道她和太子有情之后,也有些不忍心非得将她和承平帝葬在一处糟贱了她。

    “朕……”建元帝张开嘴,一时又苦恼起来:“朕会依从太子遗愿的。”

    齐宝盒笑了,靠在建元帝身上小声道:“早先于将军曾给咱们弄了几个暗卫,这事就交给暗卫去做吧,悄声将赵皇后的遗骨取出,再和太子安葬在一处。”

    “好。”建元帝点了点头,终是答应下来。

    齐宝盒挺高兴的,做为一个女人,她再理智精明,也有感性的一面,齐宝盒很同情太子和赵皇后,很想他们能够同穴而居,死了之后在另一世做夫妻,再者,齐宝盒也真是看不上承平帝那人,那样的窝囊自私透顶的一个人,叫赵皇后将来和他葬在一处,齐宝盒自己都非得怄死。

    见齐宝盒高兴,建元帝也笑了,搂了齐宝盒小声道:“你如今才怀胎还不甚稳当,就好生在凤鸣宫歇着,你要是无聊,我请四嫂进宫陪你说话如何?”

    “别。”齐宝盒赶紧摆手:“四嫂这会儿已经躲到城南去了,很不必再劳累她急匆匆进宫,且等等吧,等年前我召四嫂进宫说会儿话。”

    说到此处,齐宝盒又想起除夕宫宴的事情,拉着建元帝商量了好一会儿,等她觉得困了,胡乱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就倒头睡下。

    建元帝看她睡着,小心的将她放平,给她盖好被子这才离开。

    却说齐宝盒怀胎,那些大臣再不敢在建元帝跟前叽叽歪歪了,他们早先那样撺夺建元帝纳妃,一来是为自家考虑,想叫自家在后宫有个人在,能时不时的跟建元帝吹吹枕头风,二来,也确实是为大周未来考虑,想着建元帝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没有一子半女,如此国朝不稳。

    如今皇后怀孕,正是紧要的节骨眼上,谁还那么不开眼敢提纳妃的事。

    皇后本就不是什么贤惠大度的,万一惹的她生了气,这好不容易怀上的小公主小皇子有什么万一的,谁吃罪得起啊。

    再者,皇后是什么出身,那是建元帝的亲表妹,论起亲疏来,这两个人是亲密无间的,在建元帝心里,怕是许多重臣加在一起都没皇后份量重呢。

    还有,皇后娘家那也了不得,皇后那六个姐姐都不是省油的灯,六个姐夫加在一处也是文武一把罩,又有个封侯拜相的哥哥,谁不开眼去招惹她。

    基于这种种原因,齐宝盒怀胎之后耳根子倒是清静了,建元帝也安生不少。

    如此,一晃眼又是许多天过去,齐靖和于龙终于奉承平帝还朝了。

    这一日已是腊月十十三了,又下了一场雪,路上并不太好走,可饶是如此,齐靖和于龙还是带着承平帝紧赶慢赶的回了长安。

    太上皇还朝,建元帝这个当儿子的自然要亲迎出去。

    他虽不愿意,可为了作戏,还是带着文武重臣迎出城去,在离城门口二十多里处迎到瘫着起不来的承平帝。

    建元帝远远的看到承平帝的御辇就一掀龙袍的下摆跪了下去,他这一跪,满朝文武也跟着跪了。

    等御辇近了,建元帝叩头,大声道:“不孝儿迎太上皇还朝……”

    “臣等迎太上皇还朝。”后头,文武大臣俱高呼出声。

    御辇里好久没有动静,过了约摸一柱香的时候,就在建元帝冻的膝盖生疼,腿都快麻木的时候,终于听到承平帝的声音:“都起来吧。”

    建元帝应了一声起身,凑近御辇:“父皇受苦了,儿子已在宫中备下成寿宫请父皇休养。”

    “太子呢?”承平帝对于建元帝的这些表示亲热的话没理会,而是直接问太子的安排:“那个孽子你是如何安排的?像他这么不忠不孝的就该剁碎了喂狗……”

    呃?

    建元帝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难道要告诉承平帝他给太子封了昭仁太子,并且好生安葬,而且,还和承平帝的皇后葬在一处?

    真要这么说了,恐怕承平帝当场就得气到嗝屁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痛骂

    “父皇。”

    建元帝强撑着安抚承平帝:“这事咱们回宫再说吧,如今外头冷,别冻着父皇。”

    承平帝想想也是,遂点了点头:“叫他们都起吧。”

    建元帝赶紧叫文武大臣起身,又恭敬的等着承平帝的御辇起驾之后才坐车回宫。

    进了皇宫,建元帝又奉承平帝进了成寿宫,眼见得布置的还挺雅致的成寿宫,承平帝脸上终于平缓一点,他一边看一边点头:“你倒是费了一番心思,也算是难得了。”

    建元帝一笑:“这是皇后布置的,早好些日子皇后就开始亲自带人布置成寿宫,儿子一点没插手。”

    承平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人不可貌相,皇后那个样子,没想到也是个雅人。”

    感慨几句,承平帝接着问建元帝:“太子到底如何了?你很该将他从皇室中除名,将他的尸首挫骨扬灰……”

    “父皇。”建元帝笑着扶承平帝坐下:“儿子还记得小时候在宫中过活,那些宫女太监都瞧不起儿子,时不时的欺负一通,寒冬腊月的时候只给那么一丁点呛人的炭,儿子也不敢烧,冻的只能窝在床上蒙着被子,那时候还是太子接济一二,叫人送来几篓上好的银霜炭,儿子小时候才能过了冬,若不然,怕是这会儿早没我这个人了。”

    说到这里,建元帝看了承平帝一眼:“说起来,太子对儿子有恩,儿子不能忘恩负义,所以,儿子将太子厚葬了,谥号昭仁。”

    “什么?”承平帝一听这话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满面怒火指着建元帝就骂:“你个不孝的东西,早知道你这般,朕当初生下你来就该直接掐死了事,还叫你活到这么大,朕真是瞎了眼。”

    “呵呵。”建元帝也不恼,笑了一声:“父皇哪时候没瞎眼?您要是眼明心亮,如何会任用丁相?怎么就叫北梁打进长安城了?您提拔的那些重臣有几个是忠君爱国的,一个个可不都是奸佞小人,您一辈子都是闭着眼睛糊着心过的,这会儿都老了,何必非得擦亮眼睛呢,人常说难得糊涂,父皇也就糊涂一回吧。”

    “该死的东西。”承平帝气的喘了好几口粗气,险些没气个倒仰,嘴里更是口口声声骂着建元帝。

    建元帝冷笑两声:“葬都葬了,难道还要把太子扒出来不成?朕可做不来那等事情。”

    说到这里,建元帝拍了拍手,登时就有一行宫女和一行太监鱼贯而入。

    这两行人进来先给建元帝行礼:“见过陛下。”

    建元帝一抬手:“起吧。”

    等两行人起身,建元帝一笑,指着承平帝吩咐:“往后你们就负责伺侯太上皇,一定要尽心服侍太上皇,若是有一丁点不好的,朕可不轻饶。”

    “是……”这些人答应着,又过去给承平帝行礼。

    承平帝正生气呢,也不理会儿,把头扭到一旁自己闷着。

    那一群宫女太监也是能忍的,就这么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一直侯的承平帝都忍不住了,转过头大声道:“起吧。”

    等到这些宫女太监起身抬头,承平帝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无它,只因这些人太丑了。

    齐靖也是丑人,可最起码五官端正,看起来也清正,倒不至于叫人心生厌恶,可是这些人没一个正常的,不是眼歪就是嘴斜,甚至于有一个五官哪哪都挺正常的,可组合到一处就叫人看着别扭之极,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看着那张脸能叫人将隔夜饭都吐出来。

    承平帝这一辈子最注重颜面,最爱好美色,就是寻常伺侯他的人那都要挑长相清秀耐看的,猛不丁的看着这么一群丑人,他实在受不了。

    呕!

    承平帝忍不住捂着胸口吐了出来,他来的时候也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就只是吐些酸水。

    他这一吐,几个太监赶紧帮着收拾,那个五官都挺正常组合到一处就不正常的小宫女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开始伺侯。

    承平帝又吐了。

    等他好容易吐完,指着建元帝有气无力道:“你,你究竟是何意思?”

    “儿子只想好好奉养父皇。”建元帝眨眨眼睛十分无辜:“儿子特意寻的这些人,满宫廷算下来,这些人是最会伺侯主子的,嘴也最严实,怎么,父皇不满意?”

    承平帝使劲摆手:“朕不满意,换了,都换了。”

    “那成。”建元帝一笑,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

    这一群人出去,建元帝又叫来一群,结果,承平帝更是吐个昏天黑地,只因第二回进来这一群还不如头一回那些人呢。

    “还是,还是把先前的叫回来吧。”承平帝给折腾的没办法,无奈的接受了那群丑人。

    建元帝笑着把人叫进来,又吩咐一通好生伺侯太上皇,之后行礼告退。

    他才出了成寿宫的门承平帝就反应过来,立时叫人又把他给叫了回来。

    等建元帝再度回来的时候,承平帝黑着一张脸指着那些人大声命令:“把人换了,朕不要丑的,给朕寻些瞧过眼的。”

    “呵呵。”

    建元帝冷笑两声,挥手把伺侯的人赶了出去,随后,他缓慢的,一上不步的逼近承平帝,他身上这几年磨砺出来的气势也一点点的散发出来,那种属于帝王的强大的自信,还有沉重的压迫感,以及不怒自威的气度整个显现,压的承平帝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倒退几步:“你,你难道还想弑父不成?”

    “呵!”建元帝再度冷笑:“朕不会弑父,朕没有太子那样想不开,那样傻,杀了你对朕又有什么好处,你倒是一死百了,朕却还要背负骂名,这样赔本的买卖朕可不会去做,朕不会杀你,朕好生的奉养你,然后慢慢的一点点的折磨你,将你加诸在朕母后身上的,朕皇姐身上的,长乐姐姐和太子哥哥身上的那些伤害一点点还回来。”

    建元帝已经逼近承平帝,他呼吸的声音承平帝都能听到,吓的承平帝脸青白一片:“你敢。”

    “朕有什么不敢的。”建元帝神色越发的冷酷:“朕吃不起饭晕倒的时候就已经发过誓言,你对朕即无君父之情,无关照之恩,朕又何必视你为父?说起来,太子哥哥说的很对,你上对不起天下黎民,中间对不起列祖列宗,下对不住妻女,你这等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你,你。”承平帝又退了几步。

    建元帝咬牙,忍下涛天怒意:“朕每日每夜都能听到平阳姐姐在哭,听到长乐姐姐叫朕替他报仇,还有长安城那死去的数万百姓,被奸污的妇人,被开膛破肚的孩童,被折断脖子的老人,他们都在哭喊,父皇,你难道就没听到过么?他们在跟你讨命,想拖着你下地狱,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建元帝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是彻骨的恨意,还有寒冰一样的冷酷无情,就好像是,好像是他眼中含了一层人间地狱一般。

    不知道怎么的,承平帝竟然在建元帝眼中看到了平阳公主的身影,平阳公主抱着自己的脑袋在哭,还有长乐,他看到了长乐,长乐躺在地上,那原先的花容月貌都已消失,一张脸扁平一片,还有,还有地狱一样的景象,那些满地爬的,肠子肚子流了一地的人,那些没了脑袋的,断了胳膊腿的……

    “啊!”

    承平帝吓坏了,尖叫两声捂着脑袋蹲了下去:“不,别找朕,不怪朕,不怪朕,都是鲜于夜,对,是他害你们的,找他去,找他去。”

    建元帝眼中冰寒更甚,他一把将承平帝提了起来,使劲掐着他的脖子,费劲了力气才克制自己没有用力将承平帝掐死:“如今知道害怕了?可惜已经晚了,他们都是鲜于夜杀死的不假,可是,你敢说没你的原因?他们都是你一点点的送到鲜于夜面前的,是你叫他们送了命的,他们要报仇,也会先找你这个昏君。”

    “啊!”承平帝又尖叫起来:“不是朕,不是朕。”

    建元帝脸上泛起一丝厌恶,一松手将承平帝扔到地上:“你既然还朝,就安安生生在庆寿宫呆着,朕不会短了你的吃喝,可是,伺侯的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句话,建元帝看都不看承平帝一眼,拿着帕子擦干净手,将雪白的帕子扔到地上转身就走。

    建元帝从成寿宫出来,远远的就看到齐宝盒带着两个宫女站在梅树下张望着。

    他快走几步到齐宝盒身边,一把扶住她:“怎么出来了?”

    齐宝盒笑了笑:“我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

    “有什么不放心的。”建元帝笑着,原先冷寒的面容多了一丝暖意。

    “我怕你和太上皇起了争执。”齐宝盒暖暖的笑着,握住建元帝的手,两个人手牵手往凤鸣宫走去:“太上皇才还朝,盯着他的人多着呢,你想要怎么的,还是先忍一忍,等到安稳了再说吧。”

    建元帝笑着点头:“朕不会为了他败坏名声的,他不值得。”

    “也是。”齐宝盒点头:“也不缺他一口饭,就好生奉养着吧,总归就是咱们不怎么样,他在长安每日听着哪家的亲人怎么死的,谁又是怎么被害的,他心里能安生得了,慢慢的,怕是他自己就开始折磨自己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归家

    齐靖拜见过建元帝,将差事交接好就匆匆赶回家中。

    谁料他竟扑了个空,问管家才知道云瑶早好些日子就去城南住着了,齐靖连家门都没进,骑马直接去了城南。

    齐家位于城南的宅子并不大,不过是座三进的宅子,宅子小,连花园也小,这整座宅子总起来比齐家在平安坊的大宅小了一半还多。

    齐靖只是在建宅子的时候来过一两遭,后头好多年没来,再加上长安城变化很大,他一时竟然有点找不着家了。

    要不是在街上碰着家中下人,指不定齐靖得在城南转上多少圈呢。

    等着齐靖一身风尘仆仆的进了家门,早已是半下午的事了。

    云瑶早上的时候就听说太上皇还朝的事情,就一直在家等着齐靖,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回,心里正焦燥着呢,猛不丁的听海棠说齐靖回来了,云瑶抓了件大氅披上就往外跑。

    出了屋子,云瑶站在廊下就看到齐靖正从门外大步的迈进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心头一热,眼中微微有些湿意。

    “回来了。”

    看到齐靖脸上掩不住的风霜之色,云瑶一阵心疼,站在廊下紧紧看着齐靖,千言万语只道出三个字来。

    “回来了。”齐靖笑着,伸手牵住云瑶就往屋里带:“外头冷,你怎也不多穿几件衣裳。”

    进了屋子,两人都感觉一股子暖意,云瑶先接过齐靖身上的大氅放好,又一迭声的叫丫头们去准备热水热饭。

    等到丫头在浴室放好水后,齐靖自去洗浴,云瑶则亲自从柜子里拿出一整套的衣裳来,这套衣裳从内到外都极为齐全,那么一大叠子放到一处,份量还不轻省呢。

    云瑶也不管如何,亲自捧了给齐靖送过去。

    出来之后,她又去厨房看了一回,叫下人将准备做的荤菜换了几个,换成清淡的素菜,又好人弄了好大一碗酸笋鸡皮汤。

    等到厨房这边的饭菜弄得了,齐靖也已经洗好澡换了衣裳。

    云瑶带着丫头亲手摆了碗碟,齐靖笑着坐到桌前,云瑶也过去坐下,先给他添了一碗酸笋鸡皮汤递过去,等他喝了几口之后就夹了一个小巧的豆沙馅的小包子,又夹了几筷了素菜。

    “在外头每天不是吃烤肉就是牛肉干,现如今回来,还就爱这些素淡的。”齐靖笑着吃了一个小包子,又自去拿了一个枣泥馅的包子,还有一个果酱夹杂着各色果子块的梅花小饼。

    他三两口将包子吃完,咬了一口小饼就忍不住夸赞两声:“这饼好,外焦里嫩,外头酥脆,里头的各色果子爽口甜润,很是解腻。”

    云瑶一笑又给他添了一个梅花饼:“即是好吃就多吃些,这饼还是宫里皇后赏下来的,统共就那么一碟子,如今都给你端了来。”

    “你尝一个。”齐靖一听赶紧捡了一个递给云瑶。

    云瑶并没有吃,又放到齐靖面前:“我并不爱这些个甜腻的,还是你吃吧。”

    齐靖嗯了一声,埋头又吃了两个饼,自已又添了一碗汤,等吃的半饱了,他才弄了一小碗碧粳米饭添了些菜慢慢吃着。

    云瑶坐在一旁时不时的给齐靖添些菜,脸上带笑看着齐靖吃完一碗米饭,又给他递过两个夹肉的胡饼。

    齐靖闷不哼声接过来就吃,等吃过两个胡饼,总算是有些饱意,他也不想吃太多,就叫人将饭撤了。

    云瑶叫海棠弄了两杯热热的奶茶,她和齐靖一人一杯,两人窝在软榻上靠在一起,一边喝奶茶一边聊着最近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齐靖讲了太子如何行刺,又如何自尽,云瑶便说了云珊过来找她,她怎么忽悠着云珊去粤州的事情。

    齐靖听了笑了笑:“那方升虽有些贪意,而且为人也自私,不过,为官之道上却很有一套,也是个能干事的官员,只是人品……”

    “咱们也没打算和他深交,又管他人品如何,先把他们忽悠着去了粤州,到时候真是天高皇帝远的,他们就是想折腾也折腾不到咱们头上去。”云瑶笑了笑,靠在齐靖身上抿了一口奶茶:“再说粤州民风剽悍,乡土风情和长安大为不同,方升过去之后为了归拢民心也得费许多力气,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再寻咱们,咱们也能清静一段时间。”

    一口喝完奶茶,云瑶转过头看了齐靖一眼:“而且你如今封侯拜相的,咱家八妹又是皇后,我也不好出头自己弄买卖,明年二姐来了就不好帮衬了,倒不如叫老大和二姐合着伙干些事情,有咱们看着,老大也不敢亏了二姐。”

    这话倒也是,不管云珊怎么着,云珍为人还是挺不错的,再者,云瑶早先在云家的时候,云珍对她也颇多照顾,云瑶不能扔下云珍不管,可她也不好太过出头露面做买卖,只好想法子叫云珊来带云珍。

    最起码,云珊这人精明,该狠的时候也够狠,和云珍的软弱仁善倒颇能互补,再者,两人到底是亲姐妹,云珊就是再坑别人,也绝做不出坑害亲妹妹的事情。

    齐靖想了想点了点头:“等过了年我就去吏部走一遭,直接给方升弄个调职的文书。”

    说到这里,齐靖摸摸云瑶的头发:“你父母兄弟如今都在北梁,我跟几位皇子打听了一下,好像是云琅娶了北梁的四公主,如今日子过的也颇好,你不必担心他们。”

    “我才不担心他们呢。”云瑶一听提及云琅就连声冷笑:“早先他们恨不得害死咱们,尤其是云琅,时不时的给咱们下绊子,就像跟咱们是生死仇敌一般,我傻了疯了才惦着他们呢,说起来,云琅也真好命,在大周有太上皇赏识,到北梁没多少日子就娶了公主,想来云家那老两口跟着他也能享福,我还记着做什么,往后我再不提他们的事了,你也不许提。”

    呃?

    齐靖原来还想说说云琅卖国求荣的事,可看云瑶这副模样,就把话又咽了下去。

    云瑶不乐意提云家的事情膈应自己,索性起身搂着齐靖的脖子和他面对面亲亲热热的说着体已话,说了一会儿,云瑶打个呵欠:“对了,你既然回来了,咱们就搬回平安坊,还有,明儿我进宫去瞧瞧八妹,我听说八妹有喜了,也不知道如今怎么着了。”

    “嗯。”齐靖答应了一声,看云瑶困的一双眼睛都张不开,索性抱她到床上睡去。

    两人在床上搂着睡了一觉,再睁眼的时候天都黑下来了,云瑶也不乐意起床,就叫小丫头随便弄了些吃食胡乱吃了几口,又要了水洗脸漱口。

    齐靖由着云瑶的性子来,亲自在旁边服侍云瑶洗脸洗脚。

    待收拾好了之后,两人也都有了精神,自然又是一番恩爱亲热,这一折腾就到了后半夜。

    第二日云瑶自然也起的晚了,便没有回平安坊,隔一日,两人带着云珊才搬回平安坊,才搬回去,云瑶就急匆匆进宫,到凤鸣宫亲见了齐宝盒,看她能吃能睡,御医也说齐宝盒身子骨好,如今将养回来,孩子也壮实些,只要小心,并不会有什么差错。

    云瑶亲眼见了,亲耳听了御医的话,也就放了心,在宫中陪齐宝盒说了好些话才告辞回家。

    回到家中,云瑶想着建元帝如今日子过的俭省,吃穿用度都极为俭仆,若是早些时候也还成,倒不至于太过委屈,可如今齐宝盒怀着孩子就显的委屈了。

    可她又不能直接和建元帝说去,只好想着自家多补贴一些,多往宫中送些东西。

    头一样,云瑶就想到早先她在肃州的时候和齐宝瓶养的奶牛,如今肃州特产奶制品,牧民养的奶牛多的是,尤其是有一样拿药喂养大的奶牛,这种奶牛打生下来吃的就是各色名贵草药,等到产奶的时候,奶出来的奶很能补身子,如今肃州那些贵太太奶奶们好些都喝药牛产的奶。

    齐宝盒在肃州的时候也时常喝的,只如今回了长安可没这药牛,只怕缺了药牛产的奶,齐宝盒身子要弱上许多,云瑶越想越担心,索性就写了信给远在肃州的齐宝瓶,叫她使人送上几头药牛来长安。

    随后云瑶又叫人在自家的暖棚里整了好些新鲜的菜啊瓜的送进宫中,又将好些奶制品还有果干肉干之类的也弄了好几箱子给齐宝盒送过去。

    就这个云瑶还不放心,直接去找齐靖嘱咐了几句,叫齐靖在外头碰着什么子吃的,酸甜可口的东西记得多买些给齐宝盒送过去开胃。

    除了这些吃的,云瑶又翻出许多细棉布来精心剪裁了,给齐宝盒做了好几身宽松舒适的内衣,又有几套小孩子穿的衣裳。

    她做事情快,这几套衣裳没用一天的功夫就做得了。

    正巧齐靖从衙门里回来的时候买了些酱菜还有味道挺好的蜜饯和好些果酱之类的,云瑶就又叫人往宫中送了一回。

    云珊见云瑶忙忙活活的给齐宝盒准备这个准备那个的,她也有心巴结齐家这位皇后娘娘,便也寻了些好看的料子闷在房里子几日做了几双鞋子。

    说起来,云珊早年间在云家的时候做了一手好活计,尤其是针线活做的很好,她做的鞋最是合脚舒服的,当时满村子里寻她剪鞋样的大姑娘小媳妇多的很,后头云珊给方升做妾,就丢了这门手艺,如今捡起来有些手生,她做坏了两双鞋后倒也熟练起来,后头做的几双鞋又好看又轻便,穿着又舒服的很。

    云瑶见了挺惊奇的,试了两双云珊做的鞋子就死活非得叫云珊教她怎么做。(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除夕

    云瑶学了云珊做鞋的手艺,到除夕前她自己就做了十几双鞋,有给齐靖的,有给齐顾氏和齐老牛的,还有她自己并三个孩子的,自然,也给齐宝盒做了两双。

    腊月二十八,云瑶带着她和云珊做的鞋还有衣裳进宫一遭,将这些东西给齐宝盒送去。

    说起来,云珊别看性子狠辣,为人又自私自利,可这姑娘却是个极细心稳妥的,因着如今寒冬腊月的,她给齐宝盒做的鞋子鞋底都勾了花纹来防滑,照她的说法,便是在冰面上走动也轻易滑不倒的。

    云瑶是没想到这些,后头经云珊解释才明白,这防滑底的鞋子是大户人家后院常用的,为的就是防止被人使坏,照云珊的说法,早先她也吃过这方面的亏,后头学乖了。

    这齐家后院简单之极,云瑶也从未防备什么妻妾争宠,这方面的事情还真不太了解。

    后头云瑶想着宫中本就齐宝盒一人,并没有什么阴私争斗,应该没事的。

    只是,云珊却骂了云瑶一通,大致的意思便是陛下就是一块肥肉,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只是如今有齐宝盒在,陛下也没什么心思纳妃,这就使得多少大户人家恨不得立时就没了齐宝盒,好叫他们家的女儿进宫。

    就为了这些利益,指不定多少人挺而走险买通宫中太监宫女算计齐宝盒呢。

    云瑶听了云珊这些话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后悔早先掉以轻心,没对这方面的事情关注过,幸好齐宝盒扛得住没出事,要真出了什么事,自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那也没用。

    因此,云瑶才会紧赶慢赶的做了几双防滑的鞋子送过去。

    她进宫的时候齐宝盒正在忙着布置除夜宫宴的事情,一听云瑶过来,赶紧叫人请了进来,云瑶走这一路也累着了,一进屋就将怀里抱着的大包袱放下,坐在椅子上喘了好几口气。

    齐宝盒见了赶紧对白姑姑道:“我记得咱们屋里还有一些玫瑰膏子,你去调些温水给嫂子端过来,还有,把南边才贡上来的鲜果子端些给嫂子尝尝。”

    白姑姑答应一声出去,不大会儿功夫才端了玫瑰膏子调的温水,还有一大盘子的新鲜水果。

    云瑶灌了一大碗水,喘气才匀了些。

    齐宝盒一边给她递过一个蜜桔,一边问:“这都多早晚了怎么还进宫来?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云瑶一边笑一边接过桔子剥着:“并没有什么事,只是这几****叫我大姐给骂了一通,这不,紧赶慢赶的做了些东西给你送了来。”

    “什么?”齐宝盒先是一愣:“什么大姐?”

    后头想到云珊来长安,这才明白过来:“你说云家大姐吧,怎么着?你们姐妹吵架了?可要我帮着评评理儿?”

    云瑶笑了:“我可是为你挨的骂,你得好生给我说说怎么补偿我。”

    见齐宝盒看着她,云瑶才将云珊那些话讲了出来,一行说一行道:“早先我们姐妹关系不怎么好,我和二姐瞧不上老大攀权附贵,看不上她给人做小,也看不上她自私自利,真是恨不得一辈子都见不着她才好,只如今这件事情我得感谢她,甭管她抱着什么目的提醒我的,总归是为你好,就冲这一点,往后我也得好生谢她一回。”

    齐宝盒点头:“云家大姐有主意,在后院阴私上比咱们懂的也多,她提醒的很是,以前倒是咱们疏忽了。”

    白姑姑也满脸郑重道:“是奴婢疏忽大意了,奴婢原想着后宫只娘娘一人,不用防备什么,竟没想到那些急红了眼睛想进宫的世家大族的姑娘,这些人底蕴深厚,互相之间又是盘根错节,想要使什么绊子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云瑶也道:“要是再过几年,凭着妹妹的手段这宫里肯定治理的铁桶一般,可如今长安才经了战乱,妹妹又才接手后宫没多少时间,说句不中听的,满后宫就跟筛子似的,到处都是洞,真要有人想使坏,并不是什么难事。”

    齐宝盒听的一阵后怕:“难得云家大姐想的周到,一会儿嫂子走的时候带些东西给她,也算是我谢她一回。”

    “那我就替她受了。”云瑶笑着答应一声。

    随后,她起身将那些鞋子以及衣裳都拿出来给齐宝盒看,一边叫她试鞋子一边道:“往后你的吃穿用度都小心些,吃的饭菜要层层把关,穿的衣裳什么的最好叫自己宫里的下人做,别为着好看买外头来的,万一里头有人使坏可怎么办?”

    怕齐宝盒不把这事往心里去,云瑶又将云珊给她说的那些后宅的阴私事情讲了一遍,诸如衣料在药水里泡过才做成衣裳,还有屋里的摆设里头放药,更绝的便是屋里的瓷器所有的颜料里头添加害人的物件,整日给你弄些相克的吃食,反正桩桩件件触目惊心,饶是齐宝盒自认精明干练,可听了这些还是吓出一身冷汗来。

    云瑶叮嘱了一大通,因着这几天家里事情也忙,她也不能在宫中久待,说完之后就要告辞离开,齐宝盒赶紧叫人拿了几匹布料并一对镯子叫云瑶带回去,算是给云珊的谢礼。

    云瑶没推拒,带了东西急匆匆离开。

    她前脚走,齐宝盒后脚就叫了太医将宫中所用的物品全都检查了一遍,又问了太医许多相克的食物,叫白姑姑细细的记了下来。

    两个太医仔细的将凤鸣宫检查个遍,别的害人的物件倒是没找出来,只是寻出几套粉彩的大盘子以及一对粉彩的花瓶,据说孕妇用这个不好,会对胎儿有害,齐宝盒赶紧叫人将这些摆设放到库房中,并叮嘱下人不许再在屋里摆设粉彩器具。

    除去这个,还有齐宝盒睡的床上挂的床帐有些异味,一个太医闻了,说是这种帐子在织造的时候丝线在一种颜料中泡过,对孕妇也没什么益处。

    吓的白姑姑立时将床帐换了,再不敢挂那种颜色艳丽的,只用天蓝以及浅粉浅绿等等素色的。

    再有就是齐宝盒所用的脂粉里头有些不好的成分,也不知道是叫谁给混进去的,总归要是天长日久的用了,难保不会滑胎,幸好齐宝盒并不是那等喜欢梳妆打扮的,自怀胎之后并不曾再用过这些东西,这才保住了胎儿。

    这番检查将齐宝盒和满宫伺侯的人都吓坏了,再不敢掉以轻心。

    待到建元帝知道这事,也是后怕的紧,赶紧叫人暗中访查,看看是哪一家这样胆大包天,敢在宫中动手脚。

    只是建元帝和齐宝盒到底接手宫中事务时间太短,查了好些时候也没查到什么线索。

    如此,就到了除夕夜。

    除夕宫宴席分男女,宫宴设在天极殿,这是宫中最大的宫殿,寻常都是设宴祭祀或者新帝登基所用,今年的除夕宴也摆在这里。

    齐宝盒叫人将天极殿拿屏风隔开,外间是建元帝带着臣子宴饮,里头是齐宝盒和各家的诰命夫人一起玩乐。

    除夕这日一大早建元帝就带着满朝文武开始祭天,祈求明年能够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祭过天之后,建元常赏给大臣一些祭天所用的煮的方方正正的肉,多是羊肉,其间夹杂一些牛肉和猪肉。

    分了肉,大臣们就带着这些肉回家和家人一块食用,等歇过午觉,好些大臣就带着家眷一起进宫。

    云瑶和齐靖吃过午饭,云瑶叫厨房整了些点心拿荷包装着,她和齐靖一人带了一些,两个人就这么坐车急匆匆进宫拜见帝后。

    进宫之后,齐靖去了紫宸宫,云瑶则去了凤鸣宫。

    云瑶过去的时候,齐宝盒这里已经坐了几位诰命夫人,其中就有钱尚书和孔尚书的夫人,云瑶和这二位虽不太熟识,可也是认得的,就赶紧过去笑着厮见。

    见了礼,三人坐下说话,孔夫人看了云瑶几眼先就笑了:“也难为你了,年纪轻轻的就要和我们这些老东西坐一处。”

    云瑶抿嘴一笑:“您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年轻不知事,脸也嫩的紧,别人给我根针我就能当棒槌,正该你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处事周到的好好的教教我,不然闹了笑话,我这脸上可过不去。”

    钱夫人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话说的,我原想着齐侯爷中状元之才,他的夫人必然说话文雅的紧,没想到你不只不文雅,这些乡村俗语信口就来,这要叫人听着,人家得说,哪里就是状元夫人了,分明就是哪里来的泼猴。”

    云瑶丝毫不以为意,反倒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我本来就是出身乡村,说的自然就是乡间俗语,那些忒文雅的我可说不出来,忒别扭了。”

    正在接见几位诰命夫人的齐宝盒听了这话扭头笑道:“不只她,便是我说话也粗俗的紧,说起来,这人本是五谷杂粮养大的,只要吃饭喝水,他就离不得这些大俗之事,便是装的再文雅,也不能不吃不喝不上茅房……”

    一屋子人听了这话均大笑起来,别人不好说什么,云瑶倒是笑道:“你这就是当皇后的德性,得亏了陛下受得了你。”

    齐宝盒笑了一声:“我说的是实话,你们倒不乐意听了,难道非得整日的装模作样才好?我是看不过这些的。”

    她又指着一位诰命道:“我便喜欢卫家太太的性子,爽利,有什么说什么。”

    云瑶看过去,齐宝盒分明指的就是才给建元帝提拔上来的吏部天官卫英的夫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出气

    这位新任的吏部天官年纪并不大,应该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他的夫人看起来更显小,云瑶瞧着,长的像是才到二十。

    卫夫人不只面相显小,就是身材也很娇小,只是说起话来却很干脆爽利。

    卫夫人见云瑶看她,就对云瑶一笑,云瑶也笑了笑:“你几时来的?我竟然没看着你。”

    “刚来不久,才给娘娘见了礼。”卫夫人大大方方的答了一句,过去在云瑶身边坐了悄声对云瑶道:“令姐之事已办妥当,赶过了年就有调令文书传到晋州去了。”

    云瑶没想到卫英办事这样痛快,心里也挺高兴的,小声道了谢,跟卫夫人表示年节的时候会去卫家拜访。

    卫夫人一听极为高兴,和云瑶约好时间,就又开始和钱夫人以及孔夫人说话。

    待到入夜时候,宫宴开始,朝庭文武官员携家眷拜见过帝后之后,便分男女落座。

    齐宝盒叫人拿屏风将天极殿分开,男女饮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一群女眷随齐宝盒到了屏风后头,早有太监宫女陆续摆好席面,这次席面也很奇特,屏风后的这些地方都收拾干净了,四周全都摆了长条的桌子,桌子上都是拿着精致的瓷盆装好的各色菜肴,还有小巧的瓷碗装好的一碗碗的各种饮品,隔不远,长桌上还会摆上一瓶开的正艳的各色花卉。

    齐宝盒笑着亲自拿了个白色的瓷盘取了好些吃食,端着吃食走到中间一个矮几旁坐下,对满屋的女眷笑道:“诸位想吃什么自去取来,今日咱们也不必叫人伺侯,也没那么多规矩,只求在一处乐呵乐呵。”

    这些女眷头一回见到这种新颖别致的宴会方式,一个个都笑着称是,各人都约着相熟的亲朋取了喜爱的菜和饮品端着找到矮几坐下,不一会儿这些人三五成群坐好,一时说笑一时吃喝,倒也挺热闹的。

    云瑶帮着钱夫人和孔夫人取了菜端过去,又和另外几位夫人说了一会儿话,等饿的肚子咕咕叫的时候才有时间取了些饭菜来。

    她见一个碟子里放了蒸好的枣泥馅的糕点,另外有好些咸香味的梅花饼,就拿着盘子取了些,又拿过一个盘子取了几样青菜,端了一小碗梅子酒放到盘子上,一手端着一个寻了个安生的地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只是她想安生,别人却不想叫她如愿。

    不大会儿功夫,云瑶身边就坐满了人。

    一位约摸四十来岁的夫人对云瑶一笑:“听说年后承恩公便回长安了,不知道几时回来?”

    云瑶摇了摇头:“看天气了,这可说不准的。”

    那位夫人挺失望的,不过她还算是挺懂礼数,问了一句就没再去问。

    有懂礼数的,自然也有不懂礼数的,有几位年轻的太太奶奶不一会儿就将云瑶围了个团团转,这个问一句那个问一句,总归多数都是家里有外放官员的,想要打听一下过年之后朝庭会调多少官员入长安。

    云瑶心里烦,可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好端着笑脸努力应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这些人打发走。

    人是走了,可云瑶盘子里那些吃食都冷了,她也没心思吃,就忍着饿喝了一小碗梅子酒,寻了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找个铺了垫子的椅子歪着。

    因着今日宫宴,早好几日齐宝盒就叫人将天极殿洒扫一遍,又放了暖炉进来慢慢的将整个大殿烧暖,到今日,整个大殿暖如春天,云瑶靠着椅子的地方离暖炉也不远,热气熏着她,没过一会儿,她竟然给迷糊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瑶就听到一阵阵惊呼声,还有就是一个粗哑的声音响彻耳边,好似是在骂人。

    云瑶一惊,瞬间转醒,她努力撑着坐直了身子,就听到外头那一阵阵的骂声:“你无才无德,如何堪配称帝,你上无朕的诏命,下无孝心才德,你这等人登基称帝,乃大周大不幸,朕不忍百姓遭此横祸,欲废你……”

    这声音极为熟悉,云瑶稍一想就明白过来,这是太上皇的声音。

    她迷迷蒙蒙的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宫宴怎么会有太上皇参加?太上皇瘫在床上,应该是过不来的吧,他又是怎么找着人带他过来的?

    “太上皇,到底天极殿还有些寒意,与您休养不利,您还是回成寿宫歇着吧。”云瑶还没搞明白太上皇是怎么过来的,就听到齐靖劝告的声音。

    又听太上皇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齐家不过是土里刨食出身的,当初要不是朕提拔你点你做状元,如今你齐家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呆着呢,哪里还有你这样封侯拜相的风光?如今倒好,你不但不知道感恩,还在背后陷朕于不义,你这等无君无父的东西怎配和朕说话?”

    云瑶现在还没彻底清醒,可是听到承平帝这样辱骂齐靖她就再也坐不住了。

    猛的站起身,云瑶想也不想的就冲了出去,转过屏风,她一眼就看到承平帝坐在一个软轿上恶狠狠抬着头指着齐靖辱骂。

    齐靖和建元帝的脸色都不怎么好,两个人咬牙忍着怒气冷冷的看着太上皇。

    周围站了好多臣子,这些臣子脸上表情都很精彩,有幸灾乐祸的,有担忧生气的,有气怒交加的,还有扭头偷笑的,总归是什么样的都有,却没有一个上前给齐靖说句公道话。

    又见承平帝胀红着脸继续骂人:“今日除夕宫宴为什么没人告诉朕一声?当朕是死人么?朕是腿坏了,可脑子还没坏掉,朕没傻,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小王八羔子,翅膀还没长硬就想和朕较劲,告诉你,你还差的远呢。”

    这一句话叫建元帝脸色黑沉下来,看样子忍气已经忍到了极点。

    齐靖拉住建元帝使个眼色,他往前挪了一步:“并不是陛下不叫太上皇过来,而是太过担心您的身体,怕您操劳不能好好休息,陛下也是一番好心。”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儿?”承平帝一瞪眼睛:“哪来的滚哪去。”

    云瑶再也忍不住了,稳稳的朝前迈了两步,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中如今满满都是怒火,那怒火烧着,叫她整个人又添几分艳美绝色:“住口。”

    一声清叱,叫整间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还在碟碟不休骂人的承平帝也瞬间安生下来。

    那许多人顺声看过去,就看到云瑶柳眉竖起,杏眼圆瞪,满面红霞一步步走过来。

    这个时候,整个大殿安静的几乎能听到落针的声音,云瑶踩着重重的步子快步走到承平帝跟前,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承平帝,用着清冷之极的声音回护齐靖:“你凭什么骂我家相公?我家相公无才无德,你就有才有德了?”

    呃?

    文武大臣都极为佩服的看着云瑶。

    云瑶根本不理会别人的目光,自顾自道:“我还没见过你这样当皇帝的,这皇帝当的,差点都反自己的国家葬送了,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脸皮可真够厚的,我看你的脸皮比长安的城墙都厚,长安的城墙还能叫北梁的长枪利剑攻下来,你的脸皮就是拿火炮轰都轰不破。”

    “你,你……妇人之见。”承平帝先是被云瑶那张俏丽容颜晃花了眼,等回神的时候,云瑶已经骂了他好大一通,气的他火冒三丈,却反驳不出什么话来,只能表示云瑶是个妇人,他不和妇人一般计较。

    云瑶冷着一张俏脸,伸手一指齐靖:“你还说什么对我家相公有恩?有什么恩?我家相公本就有状元之才,他可是几百年难见的六首状元,你当皇帝他是状元之才,就是换个皇帝,以我家相公的才学,也是妥妥的状元,这算什么恩德,叫我说,反倒是我家相公带人将你从北梁接回来,又护送你回长安,没叫人在半路上解决了你,这才是救命之恩,你不但不知道感激,还反咬一口,你才是真正彻头彻尾的小人。”

    “我……”承平帝气到快吐血了,心思急转之间,却想不出任何借口来指摘云瑶,只能骂道:“妇道人家如何敢欺君?”

    “妇道人家又怎么了?”云瑶连声冷笑:“妇道人家也能说几句公道话,至于说欺君,等我说完了自会向陛下请罪,陛下如何定罪我都没有怨言。”

    说到这里,云瑶又看了一眼建元帝:“你还骂陛下王八羔子,可陛下是你亲儿,陛下是王八羔子你又是什么?你是活王八么?”

    这话说的,要不是这等场合地点,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笑场呢。

    便是如此,好几个躲在角落里的肃州一系的大臣都偷笑起来。

    “也是。”云瑶想到一些事情重重的点头:“当初北梁攻进长安的时候,你为了活命把你的皇后皇妃都送给北梁人糟踏,可不就是活王八,赵皇后就是受不了你才触柱身亡的,长乐公主姐妹几个也不乐意认你这样的人为父一时气极从长安城墙上跳下来,太子也耻于和你为伙,实在被逼无奈才想要弑父,你说你都活成这样了,可以说是要背负千载骂名,要众叛亲离,怎么不知道躲起来好好反思,反倒还能活蹦乱跳的出来继续寻事,说起来,我这样的小妇人都要佩服你心黑脸厚。”(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正月

    噗……

    承平帝实在受不了这番尖刻的痛骂,一时气怒攻心,吐了一口血倒地不起。

    云瑶见此赶紧俯身给建元帝行礼:“臣妇无状顶撞太上皇,还请陛下治罪。”

    建元帝板着脸,眼中却含着丝笑意:“确实无状,不敬太上皇可是大罪,如今太上皇昏迷不醒,便先将你逐出宫门,在家闭门思过吧。”

    “是……”云瑶做出一脸反思状答应一声,起身便拿了大氅披上就要告退出去。

    齐靖见此赶紧对建元帝道:“臣送她回去。”

    建元帝摆手:“去吧。”

    齐靖也披了玄色大氅跟着云瑶出了天极殿。

    一出门,就觉得一阵寒意,云瑶紧了紧大氅,齐靖笑着牵了她的手,两个人在灯火通明的皇宫中慢慢走着,待走出天极殿范围,天上飘落星星点点的雪花。

    云瑶抬头,感觉脸上一阵凉意,伸手接了几片雪:“又下雪了,今年已经下了好几场了。”

    齐靖也跟着抬头,任由雪片子打在脸上,瞬间化成水滴:“是啊,又下雪了,瑞雪兆丰年,但愿来年是个丰收年。”

    “来年必然风调雨顺,叫百姓日子一天比一天富足。”云瑶笑了笑。

    齐靖也跟着笑,他伸手仔细的抹掉云瑶脸上和头发上的水珠:“谢谢你。”

    “谢我作甚?”云瑶笑眯了眼睛,拉着齐靖又往前走了好几步。

    “谢谢你对我的维护,谢谢你给我勇气,谢谢你陪我一路走过来,不离不弃。”齐靖笑着,眼角却笑出几滴泪来。

    云瑶晃了晃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低头看两个人踩在薄雪上的一大一小两双脚印:“你不是也一直维护我,信任我么,你对我不离,我自然对你不弃,夫妻本该如此,做什么说谢谢。”

    “还是谢谢你。”齐靖笑着眨了眨眼睛,将泪水眨掉:“一声谢谢绝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感激,可我嘴拙,旁的话也说不出来,唯一能说的也只有这一句,你别嫌弃。”

    云瑶紧了紧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跺了跺有些冰冷的脚:“即如此,这声谢谢我姑且收下了,这大冷的天,咱们还是别在外头冻着了,快些上车回家,我叫海棠烫上一壶好惠泉酒,咱们俩安安生生小酌几杯岂不比在天极殿听别人说那些有的没的强多了。”

    “是。”齐靖一直在笑,这时候见云瑶冻到了脚,揽了她一个用力将人抱了起来,趁着这时候也没别人,抱着她一路飞奔出了宫门,直接把她送到暖和的车厢内,齐靖随后使手撑住车辕也跟着跳了上去。

    待坐稳当了,齐靖将云瑶脚上的羊皮靴子脱下来,搓热了手给云瑶先将脚搓暖,之后就搂在怀里给她取暖。

    云瑶本就冻的脚冰冷麻木,齐靖这么一暖,她只觉得脚上痒的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又有些针刺一般的疼,难受的皱起眉头。

    齐靖一见立时着急了:“怕是冻着脚了,你先忍忍,回去我寻些好药给你抹上就不难受了。”

    “好。”云瑶笑了笑,拿过一个抱枕搂在怀里,又扯着羊毛毯子盖在身上,不一会儿就眯着了。

    齐靖看她疲累,就由她睡过去,而他自己则小心的帮云瑶搓着还有些发凉的双脚,一直到回府,齐靖都小心的照顾云瑶,到了家中的时候见她睡的十分香甜,也不忍心叫她,就叫丫头拿了一个又大又厚的被子将云瑶裹了抱回屋中。

    走到半路上的时候,正好碰到等着云瑶回来的云珊,云珊目瞪口呆的看齐靖满脸柔情的抱沉睡不知的云瑶回屋。

    看着齐靖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温柔欢喜,云珊这心里闷闷的,酸酸的。

    她对齐靖点了点头,并没有去叫云瑶,而是错身过去回到客房中。

    一回去,云珊就在有些沉暗的屋中坐下,好半晌才回神:“到底还是三妹有福气,早先常听人说易得无价宝,难寻有情郎,我只当是笑话,今日才不得不信,便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如自家男人把你放在心里。”

    想到那花心薄情的方升,再比照齐靖的深情温柔,云珊心头更烦闷,她拿起桌上放凉的茶水狠灌了一口:“要是早些明白这些事情就好了,也不至于如今这般……不上不下的叫人难受。”

    齐靖和云瑶并不知道云珊抱了怎样的心思,齐靖抱着云瑶进屋,把她小心的放在床上扯了被子盖好,想到云瑶说的上好的惠泉酒,就叫海棠去温酒。

    这里酒才温好,云瑶就给醒了。

    她拥被坐起:“什么时候了?”

    “还早着呢。”齐靖倒了两杯酒,又将厨房才整的小菜摆好,回头对云瑶笑了笑:“才回来不久,这不,酒才温好,你要不要喝几杯。”

    “自然要的。”云瑶一听赶紧穿鞋下来,走到桌边坐下,举起酒杯和齐靖碰了一下,随后一口饮尽:“今日可是除夕,自然不能无酒。”

    齐靖给云瑶夹了些菜:“别光喝酒,吃些东西,我叫人弄了两碗热粥,你喝些暖暖身子。”

    云瑶笑着喝了半碗熬的稠稠的七宝素粥,举着碗对齐靖笑道:“陛下罚我闭门思过,这个正月我恐怕不能出门了,我一人多孤单,你肯定不忍心我一人在家,必然也要留在家里陪我吧?”

    “这是自然。”齐靖隔着桌子看着云瑶,只觉云瑶笑颜如花,两人守着暖炉,这样说说笑笑,在寒冷的冬夜里闲话家常,很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心头无比满足,只觉得就是这样守着云瑶看一辈子都觉不够,真恨不得将云瑶揉进身体里,到哪里都带着,疼着宠着,如此心里才能感觉欢喜甜蜜。

    除夕夜,宫宴早早散去,建元帝和齐宝盒早早奉太上皇回成寿宫,又连夜叫了御医给太上皇看诊。

    待给太上皇扎针灌药之后,建元帝就开始审问太上皇身边伺侯的人,他先将那几个带太上皇到天极殿的太监处以极刑,又将太上皇身边伺侯的人换了一拨,大年初一开始,齐宝盒就开始迅速的拔除掉太上皇留在宫中的心腹,以及那些世家大族送进宫的宫女太监。

    一连几日,搞的宫中人心不宁。

    而齐家,云瑶和齐靖小日子却是极为滋润的。

    云瑶闭门思过,齐靖相陪,打大年初一起,两人就闭门谢客,小两口在府里亲亲热热的写字画画,或者喝酒聊天。

    云瑶为了避免无聊,又将府里供奉的女先叫出来说书,有时候还会请云珊听了一起品评一段,这一折腾就到了正月十五。

    大约是太上皇太不得人心了,或者也有如今好些高官显爵都是建元帝的人,因此就算是云瑶在除夕夜骂了太上皇,也没有大臣会不长眼的提出叫建元帝处置云瑶。

    既然那些大臣都不说什么,建元帝自然更加乐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正月十五就叫人悄声告诉云瑶解除门禁,叫她只管会客去。

    自然,云瑶这一出来,还在养病的太上皇就开始不依不饶,闹腾着非得叫建元帝处置云瑶,顺带还要罢了齐靖的官。

    建元帝如何会听他的,直接过去和太上皇大吵一架,随后就关闭成寿宫,将太上皇圈禁起来。

    云瑶得了信也只是冷笑两声,只说太上皇活该。

    她从正月十五出府,一连去喝了好几回酒,后头还有人递帖子请她做客,她却觉得太过麻烦,也不乐意吃酒行令,更不愿意和那些太太奶奶们一处打马吊,就客气的回绝,饶是如此,她还忙到过了正月才消停下来。

    一出正月,肃州那边来信,说齐老牛带着齐顾氏还有三个孩子以及齐宝瓶已经动身回长安,云瑶收了信高兴极了,忙着叫人收拾屋子,又去于家看了一遭,见于龙也开始吩咐管家收拾房间,这才安下心来。

    随后,又有范五来信说于麒也要调任回长安,他们过不了多少时候也要回来的,云瑶越发的欢喜。

    后头二月里吏部的调令下来,将方升调到粤州为官,云珊欢天喜地的告辞离开,临走的时候,还买了许多长安时兴的布料头饰等物。

    云珊前脚走,云珍举家搬过来,云瑶早先得了信,已经叫人在长安给薛家买了宅子也收拾妥当,专等着他们来了直接就住过去。

    到二月中旬,齐老牛带着好些人和于麒结伴归来。

    这日一大早,云瑶就叫管家早早的带人去城门外侯着,她则带着丫头又将几个房间检查了一回,看着哪里都弄的干净舒服,这才坐下来歇上一会儿。

    等到了半上午的时候,一个小厮骑马回来,说是老太爷的车驾已经到了城门口,用不了多少时候就要回家的。

    云瑶立时换了一身衣裳,带着几个丫头去门口侯着。

    等了约摸有一柱香的时间,远远的就看到一队车马过来,云瑶激动不已,扶着海棠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车子缓缓驶来,待车队一停,头一辆车中车门一开,里头钻出一个人影,炮弹一般向云瑶怀里弹去:“娘……”

    “小心些。”齐靖看到自家姑娘急着朝云瑶扑过去,手脚麻利的把人捞到怀里:“你跟个小牛犊子似的,你娘哪里经得住你这一撞?”(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劝和

    “娘亲!”

    小妞妞在齐靖怀里还挣扎着要往云瑶身上扑,两只小手扎煞着,满脸的娇气,看的云瑶心都软了,赶紧过去抱个头长的挺高,还重的不行的妞妞,好几个月没见,云瑶猛的接过妞妞只觉得坠手,险些没抱住。

    幸好齐靖眼疾手快托了一把,不然非得把孩子摔着。

    “娘亲。”小豆子和小八斤也都跑过来一人抱着云瑶一条腿往她身上爬,扯的云瑶直打晃。

    齐靖脸黑的不行,一手一个把俩臭小子扯开,又将妞妞接过来:“娘抱不动妞妞,爹爹抱。”

    “要娘亲。”小妞妞撅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云瑶笑着安抚她:“好,娘亲抱。”

    她抱着妞妞过去对才下车的齐老牛和齐顾氏见礼:“爹,娘,屋里都收拾好了,咱们赶紧回家吧。”

    “好,好。”好几年没回长安,齐老牛和齐顾氏这一回来觉得哪里都新鲜,再加上到了自己家中心情又好,脸上的笑容怎么都遮不住的。

    云瑶请二老走在前头,她抱着孩子和齐靖跟了上去。

    走了没几步路,云瑶就累的直喘气,齐靖心疼坏了,也不管妞妞会不会哭,一把抢过来提着就走。

    “娘亲,要娘亲。”妞妞使劲挣扎,哭的直打嗝。

    “我抱吧。”云瑶心疼的什么似的,伸手就要抱妞妞,齐靖直接躲开:“别,还是我抱着吧,小孩子不能由着她性子来。”

    见齐靖态度坚决,云瑶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跟在齐靖身后慢慢走着。

    前头齐老牛和齐顾氏看不过眼了,齐顾氏直接停下脚步回身把妞妞搂在怀里瞪着齐靖:“这是你亲闺女,叫她这么哭你也不知道心疼。”

    说完,齐顾氏又好生的哄着妞妞:“小宝乖啊,奶奶抱,咱们不理爹爹。”

    “嗯。”妞妞到了齐顾氏怀里乖了好多,一边哭一边点头:“不理爹,坏蛋。”

    齐顾氏笑了,一手抱着妞妞一手拍着她后背哄着:“不理你爹,坏人。”

    “奶奶好。”妞妞搂着齐顾氏的脖了甜甜笑着,齐顾氏抱着她,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没过一会儿妞妞就止了哭。

    这时候,一家人已经进了正房。

    从外头进来,就觉得屋里当真暖和的很,连大衣裳都穿不住了。

    齐顾氏和云瑶先给三个孩子把外头的大衣裳脱了,再各自脱了大氅等物放好,云瑶扶齐顾氏坐下,便和齐靖一起给齐老牛还有齐顾氏嗑了头。

    起来之后,云瑶笑着对齐老牛道:“恭喜爹得封国公爷,早先爹不在长安,我们也没挂上国公府的牌子,如今爹回来了,明儿我就叫人把牌子挂上。”

    说起这国公的身份来,齐老牛也很自得,笑的也很欢喜:“这国公的身份也不是平白得的,说起来儿媳妇的功劳最大,咱们家能有如今的风光富贵,你居功甚伟,我这个做长辈的得跟你说声谢谢。”

    “您太过夸奖我了。”云瑶低头轻笑:“我有什么功劳?左不过是相公和爹的功劳大,相公辅佐明君,爹爹惠眼识英才有了如今的日子,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什么。”

    “你啊。”齐顾氏也笑了,拉云瑶坐下道:“你爹要谢你你就受着,别人不知道咱们家的事情,咱们自己人心里门清,咱们齐家几代土里刨食的,从来没有想过能成公侯之家,要不是娶了你,你四处周旋,人又能干,挣下这么大的产业,咱们能来长安?来不了长安,连陛下的面都见不了,又怎么能有如今的日子,总归还是你功劳大。”

    齐老牛和齐顾氏都这么说,云瑶也只能受了,她点头:“爹娘怎么说都对,既然说我功劳大,那我就是对咱家有大功的,往后啊,我行事可就猖狂了。”

    “只管猖狂。”齐顾氏扑哧一声笑了:“早先咱们在乡下住着的时候也没叫你受过什么委屈,如今你爹是国公爷,你相公是宰相,你就更不能受委屈了,要是家里谁敢给你委屈,或者你姐姐妹妹们行事不好,你只管跟娘说,娘替你教训她们,外头谁敢给你气受,你也别忍着,咱们齐家虽不说欺负别人,可也不能受人欺负。”

    “我晓得。”云瑶点头应下,又拉着齐顾氏说话。

    不过一会儿功夫,她就哄的齐顾氏连声大笑,齐老牛也在一旁笑着点头。

    齐靖看到一家团圆,心情也很不错,陪笑在一旁坐着。

    只是三个孩子到底年纪小坐不住,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就扭着身子要出去玩。

    虽说如今进了二月,可前几日倒春寒,这天气还冷着呢,孩子们出去玩可受不得风,齐顾氏就哄着叫他们先在屋里玩耍。

    可这三个孩子向来野惯了的,总归是不依。

    云瑶见此,笑着招手把孩子们叫到跟前,摸着妞妞的头,拉着小豆子的手,又低头亲了亲八斤的脑门:“咱们不出去玩,娘给你们整了一间游乐室,里头都是玩乐的东西,且屋里又暖和的紧,还有好多吃食,玩的累了能吃能喝,比外头好多了。”

    “游乐室?”齐顾氏一听就挺吃惊的:“什么游乐室?”

    云瑶一笑:“我想着孩子们回来总归得有个地方玩吧,就将靠近花园那处小院叫人整修了一下,在里头放了好多玩器,孩子们在里头玩即冻不着也碰不着,丫头们看着也方便,总归是比他们在外头野强多了。”

    齐顾氏一听更加好奇,当下就拉着云瑶非得现过去瞧瞧。

    妞妞几个也吵着过去,齐老牛见了一拍手做了决定:“就去你说的那个什么游乐室,咱们都去,先陪孩子们玩,玩累了一家就在那开饭。”

    “好耶!”妞妞高兴的一跳三尺高,拉着小豆子和八斤就往外跑。

    云瑶赶紧拿了大氅追上去,齐靖也拿了两件大衣裳追出去,一手一个抱住小豆子和八斤,拿大衣裳细细的将他们包好。

    云瑶也给妞妞穿了衣裳,才要抱她,不想齐顾氏几步过来抱了妞妞就走。

    “娘,我抱吧。”云瑶赶紧追上去。

    齐顾氏一笑:“就你那小身板可不成,还是我抱着吧。”她一边说还一边掂了妞妞一下:“这小丫头沉的紧,路又不近,别把你累坏了。”

    “叫娘受累了。”云瑶没逞强,跟着齐顾氏小心护持着。

    齐顾氏虽然年纪大了些,可身子骨壮实,比云瑶力气大的多,抱着妞妞从主屋到花园那边也没觉得多累,反倒云瑶走了这一路累的都快出汗了。

    一家人进了那个小院,就见院子里拿木头做的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玩具,还有一个漆的五彩斑澜的小木屋,就是屋子的外墙也拿油漆重新漆过,上头还画了许多彩色的画,看起来就像进入了一个想象中的世界,真的叫人看了觉得又新奇又喜欢。

    云瑶几步过去打开屋门请齐老牛和齐顾氏进去。

    在进屋子前,云瑶叫丫头帮两个人脱了鞋,她和齐靖也给三个孩子脱掉鞋,当几个人只穿着袜子踩在厚厚的毛毯上时,觉得如在云端。

    再看墙上画着的蓝天白云,小草鲜花,心里更加的欢喜。

    妞妞几个进去就发了疯一般的各自找了玩具去玩,妞妞爬上一个缠了绢花的秋千上摇着荡着,八斤去踩那个小巧的水车,小豆子则爬上旋转木马坐在上头哈哈直笑。

    齐老牛背着手脸上带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回头对云瑶道:“难为你想得出来,这地方整的好,不只孩子们看了高兴,就是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也喜欢。”

    云瑶一听,赶紧带齐老牛到了一个小转盘前,叫齐老牛踩在上头,将手抓着上头的吊环,教他怎么踩转盘,怎么锻炼手臂的力量,怎么扭腰,齐老牛笑着跟着学,没一会儿就练的出了一身汗。

    齐顾氏看了也挺新奇的,将齐老牛赶下来她自己试了试。

    云瑶笑着在一旁看,过了一会儿,带两人试着骑了那固定住的车轮样的东西,又试了另外几样玩器,这么一来,不只孩子们玩的高兴,就是两位老人也不无聊。

    齐顾氏试完了就拍着手笑:“往后啊,我和你爹就在这里给你们带孩子,这多好,大人又省力又练了身子,孩子们也玩的好。”

    云瑶笑着答应了一声。

    一家人在这里玩了好半天,一直到吃饭的时候三个孩子才不情不愿的坐过去吃东西,待吃完了东西就又去玩,就连午觉都是在这里睡的。

    云瑶知道他们一时新鲜,肯定要多玩的,待过了几天之后说不定就不稀奇了,便也由着他们,只叫丫头婆子好生看顾着,别饿着渴着就是了。

    这孩子们有了玩乐的地方,云瑶和齐顾氏就省了好些力气。

    隔了几天,范五和齐宝瓶做伴来齐家做客,云瑶和齐顾氏好生招待了。

    这两个人过来的时候神情都不怎么好,尤其是范五,眼圈黑黑的,眼中还有些红血丝,一瞧就是没睡好心里怕是有事。

    云瑶等她坐下后先和齐宝瓶说了几句话,见齐宝瓶兴致并不高,就叫齐顾氏和齐宝瓶母女说些体已话,她反倒拉着范五小声问:“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精神并不怎么好,是不是碰着为难的事了?”

    范五摇头,连声苦笑:“打回了长安,我们爷哭了好几天了,早先我们在肃州的时候虽说也知道家里出了事,爷也哭了一回,可是到底离的远,没有如今这样感受深刻,日子倒也能过得下去,可如今回来,看着早先那样大的一个家空落落的,一家子都没了,又去坟头拜祭一番,不只我们爷,就是我这心里也实在不好受。”

    说到这里,范五笑容更加苦涩:“公婆还有姐姐和孩子都没了,而且死的还那样惨,凭是临到谁头上都受不住,这几天我心里虽说也苦,可怎么也及不上他,我看他整日闷在屋子里不说话,只能好言好语的劝着,没想到……”

    “怎么了?”云瑶握了握范五的手:“你也别多想,长安城死了的人少么?一家全部惨死的不知道多少,你们来的晚,并没见着当时的情景,我入城的时候见了,朱雀大街两边全都是尸首,各色的死法,简直叫人不忍目睹。”

    范五低头,眼中掉下几滴泪来:“爷怨我呢,说是,说是如果当初我没撺夺着叫他去肃州,又怎么会……连爹娘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说到这里,范五忍不住哭了:“这能怪我么?要是我们没离开长安,怕如今也是陪葬的份,你说我一个弱女子,他一个文弱书生,就是留在长安能顶什么用,北梁人来了我们也救不下一人,最后我们都死绝了,他于家连个根都留不住,难道这就好了?”

    说实话,范五心里是有怨言的。

    她心里其实也挺不痛快的,早先她几次三番的写信叫于三老爷和伍氏去肃州,可这几个人总是不去,范五也没办法,后头想着别人要作死就由着他吧。

    虽然这么想,可范五到底还是挺难受的,尤其是回到长安,知道于家死绝了的事情,范五也曾自责过,觉得当初自己要是再坚持一回,说不定于三老爷一家就会到肃州,说不定能逃过一劫,怀着这种想法,范五折磨的自己好几天睡不着觉。

    可这相较于于麒的埋怨来,根本不算什么。

    于麒大约也是太过悲伤了,竟然把错处都推到范五头上,叫范五好几回心中发冷。

    范五说话的时候也带了几分怨怪之意,云瑶也听出来了,拍拍她的手:“多少男人都是如此,但凡有事就把罪过推到咱们女人头上,谁叫这个世道就是以男子为尊的,少不得,咱们女人只能背黑锅了,照我说,你也别怨怪了,总归于大爷如今也不过是埋怨你几句,要是换了那不通情理的,指不定现在还能弄出什么事呢。”

    范五虽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到底还是意不平:“这又凭的什么?总归我不服气。”

    “好。”云瑶笑了笑:“我也不服气着呢,你且等着,赶明我叫我们爷说说于大爷,给他把道理说透,叫他好生给你陪个不是。”

    范五一笑,也没提起多大的劲来:“那我先谢谢你了。”

    “咱们什么关系,谢什么。”云瑶笑了笑,看范五跟前的茶凉了,忙着叫人换了热茶来。

    云瑶和范五说了好些开心的事,总算把她哄的高兴了,中午的时候又留了饭,等吃过饭才送范五和齐宝瓶出门。

    等到齐靖回来的时候,云瑶又跟齐靖讲了于大夫妻这些事情,叫齐靖有时间劝劝于麒,别叫他净弄些无理搅三分的事情,到时候叫范五冷了心,他可哪里再寻这么好的媳妇。

    即是云瑶吩咐的事情,齐靖自然好生的答应了,隔了几日,齐靖叫上于龙一起去于麒家做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通透

    正好碰到休沐日,齐靖想到云瑶跟他说的事情,便邀着于龙一起去了城南。

    因着于家老宅的亲人尽数被杀害,于麒和范五都觉得宅子不祥,也不乐意再在老宅住着,就跟于龙一样,搬到早先在城南置办的宅子里。

    齐靖和于龙到于麒那里的时候,可巧碰着于麒正要出门,见这二位来了,少不得叫个小厮去回了那个约他出外游乐的好友,再引着齐靖和于龙进门。

    于麒家在城南的宅子并不大,统共也不过二进的宅子,只是这宅子前后院都盖了二层的小楼,西邻还有一座不大的花园,就显的挺宽敞,看着也挺别致。

    三人进门,直接进了头一进的小楼,小楼底下那层西边两间一敞的是于麒的书房,也兼会客之用,于麒请齐靖和于龙进的就是这间屋子。

    待进去后,齐靖和于麒坐下,于龙则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四处瞧了瞧,坐下后对于麒一笑:“大哥这书房整的倒也干净利落,颇有些好东西。”

    于麒一笑:“我也不太懂这些个,都是你嫂子张罗的。”

    “嫂子费心了。”于龙一边笑一边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这茶水也不错,竟是我寻常爱喝的,肯定是嫂子从我媳妇那里听来的。”

    “爱喝你就多喝些。”于麒挺有面子,笑容也开怀起来:“等你走的时候叫你嫂子给你捎些回去。”

    “那我可得好生谢谢嫂子。”于龙笑着应了一声。

    齐靖放下茶杯看了于龙一眼,于龙会意,接着笑道:“嫂子倒是个知冷知热的,这几年照顾大哥也尽心尽力,我瞧着大哥又胖了些许,可见都是嫂子的功劳。”

    他这一句话叫于麒沉默下来,许久不说话。

    齐靖见此只好开口:“我知你自打回长安后心情就不好,特意和六妹夫过来瞧瞧你,照我说,凭是谁如你这般怕心里也不好受,当初六妹夫和我攻进长安的时候,看到尸横遍地,心里也不好过,说句老实话,直到如今我们都还不过劲来。”

    于龙立时点头:“是啊,咱爹娘去世之后,我哭了不知道多少回,后头我又想着,我就是哭死了,爹娘也还不了阳,反倒是我累得爹娘九泉之下难安,反倒不如好生活着,好好的辅佐陛下振兴大周,待有一日挥师北上给爹娘报仇。”

    “我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儿。”于麒过了好久才叹了一声:“可是,这心里总是过不去啊,我还记得临去肃州前爹娘殷殷嘱咐,于霁还跟我撒娇,可谁想到不过几年的功夫,就都没了,就剩下我一个……”

    “慎言。”齐靖听到这里脸上有几分不好,一指于龙:“什么叫就剩你一个,这个又是谁?这不是你一母同胞亲兄弟?那范氏又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和你同甘共苦好些年的发妻。”

    一句话驳的于麒脸胀红更加说不出话来。

    齐靖看他如此,少不得缓和了几分语气:“范氏见你老是振作不起来,心里担忧异常,特意去寻了我家夫人叫我和于龙来劝解你,原来我还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可劝的,不过我家夫人老催着我来,少不得我就过来一遭,便是不劝你,和你们聊聊天也不错,哪里想得到,你还真就这么想不开了。”

    “我……”于麒抬头,神情莫名:“那是我的父母亲人,我又何尝愿意如此。”

    “谁的亲人去世也会难过,可难过归难过,也不能********总想着死了的,还得考虑活着的那个,陪在你身边的那人的感受,你光知道你死了亲人,范氏难道就没亲人去世,她大伯一家可都没了。”齐靖脸上带了几分怒意,说的话也有些不中听:“她都知道担心你,你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反倒不知道关心一下她,叫她一边受着失去亲人的磨折,一边还要受你的埋怨挂落,也是范氏对你情深意重性子也要强,但凡换个妇人你再瞧,恐怕这会儿早就一病在床再起不来了,到时候看你又该怎么办?”

    齐靖和于麒共事多年,也知道他的脾气,这人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脾气,你好声好气和他说话他反倒听不进去,你要骂他两句,说不得他还真就往心里去了。

    且于麒有一样好处,就是不怎么记仇,真正被他认定的人,就是骂上那么几句,他也不恼。

    因此,齐靖才敢使这种重手段,要是换个人,齐靖也不会把话说的这样绝。

    果然,于麒被齐靖这么一骂一点,登时呆了,呆坐了好半晌方跌足长叹,眼中缓缓流下泪来:“竟是我自误了,我,我反倒不如范氏一个妇人。”

    “说句实在话,大哥你还真就不如嫂子一个妇道人家。”于龙冷笑一声:“这些年在肃州嫂子千方百计结交那些贵妇,还不是为了给你仕途开路,嫂子还经营有道,叫你的日子过的一日赛一日的富足,你才能有余钱供给长安这边的花销,你不说嫂子辛劳,好生谢她,反倒一有事情就怪到她头上,你也真……真使得出来,反正我就挺替你害臊的,你这般作态,叫我以后都没脸见嫂子。”

    这话说的于麒脸上更是胀的通红:“这,这,确是我的不是了,回头我就跟范氏赔不上。”

    他又想到早先和范氏才认识的时候两人那样意趣相投,新婚时的甜蜜,在肃州上任这后他举步维艰,也都是范氏一直陪着他,可以说范氏对他的帮助太多了,天长日久的,他竟然都习以为常,不说感谢范氏,反倒是,反倒是这一回还怨恨范氏没有尽全力促成自家一家搬到肃州,这事做的真是太不地道了。

    一时间,于麒羞愧难言。

    齐靖看他有了悔意,也不好太过逼迫,先笑了一声,后头又道:“不说这些了,今日我过来还有一件事情和你商量。”

    “什么事?”于麒愣了一下后头急问。

    齐靖看他一眼:“叫你回长安述职,并不是叫你以后还留在肃州,这一回想问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是想留在长安还是要外放去别处做一方主官?”

    “这个?”于麒犹豫起来,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定主意。

    齐靖见此只好详细的给他解释起来:“你怎么说都是陛下潜邸里的老人了,陛下也有意拉拔你一回,你想要留在长安,便可入礼部做侍郎,想要外放,陛下的意思是想在宁波开通商口岸,叫你去做这专管海商的官。”

    “这个……”于麒还是拿不定主意,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和范氏商量商量再做决定吧。”

    齐靖点头:“你尽快给我个答复,我也好早日将官员的事情弄妥当。”

    “好。”

    于麒应了一声,抬头笑了笑:“说起来倒真是挺不好意思的,竟叫家里的事情惊动到你们,还叫你们替我操心费力的,我……”

    他抓了抓头:“怪不落忍的,既然今儿你们来了,今日必得在我这里用过饭再走。”

    “这是自然。”于龙一听挺高兴的,连声点头应是:“我知道嫂子这里必然有好物,来了就是想要讨一口吃食的,你不留我们,我们也必然要想办法留下来将你们私藏的好东西吃光。”

    于麒听了大笑两声,又叫小厮去后宅告诉范氏叫她准备上好的席面。

    没多少功夫,范氏就匆匆赶来,先见过齐靖,又看于龙,对两人笑道:“难得你们两位大驾光临,我必叫厨娘拿出一身的本事来整治一桌好菜。”

    随后她又道:“今日天气还不错,也不冷,倒不如将弟妹和三姐儿也叫过来,大伙一起热闹热闹。”

    齐靖笑着摆手:“这个我却不管,你只管去请人,全看她们的意思了。”

    范氏一听挺欢喜,出去之后就忙着叫丫头婆子分别去两府请人,又去厨房定菜单,和厨娘商量做什么菜好。

    不说这三家如何聚到一起吃喝,就说范氏见于麒似乎想开了,挺感激云瑶的,在席上特意的敬了云瑶几杯。

    云瑶也都喝了,只是没想着范氏这酒喝着倒好,却有点上头,吃过饭回家的时候,云瑶就有了几分醉意,在马车上拽着齐靖嘴里不住的叨咕着什么,叫齐靖看的又好气又好笑,少不得拽过她去给她仔细的按压几个穴位叫她好受一点。

    两个人坐车回家,才进大门口,就见海棠喜气洋洋的迎出来:“老爷,太太,二姨太太一家来了。”

    “什么?”云瑶听后惊的瞪圆了眼睛:“二姐怎么来了?早先也没个信儿,这……”

    齐靖牵起她的手:“你慌什么,二姐和你姐妹情深,你就是没去迎她,她也不会怪你的。”

    随后,齐靖又问海棠:“二姨太太和老爷如今在哪?”

    海棠一笑:“正在前厅呢,老太爷老太太陪着他们说话呢。”

    齐靖拉着云瑶立马回屋,两人换了一身衣裳才去前厅见客。

    云瑶和云珍多年未见,这一回姐妹叙见互相见了面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坐在一起悄声说话。

    云瑶问了云珍这些年怎么过的,也和云珍讲了这些年在肃州的许多事情。

    云珍见云瑶一别多年容颜更胜往夕,一时挺唏吁的,只是眼中带泪笑道:“我瞧妹妹日子过的必然极好,你瞧瞧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可丁点没见老,反倒比早先更好看了,可见妹夫对你好,你日子舒心。”

    云瑶也笑:“姐姐富态了许多,肯定也好着呢,姐夫向来对你好的很,你又有孩子傍身,便是你家老太太怕也不挑你的刺了。”

    云珍白了云瑶一眼:“她自然不会再挑刺了,谁叫我妹夫当了官,如今你们又是公侯之家,她好生巴着我都来不及呢,说起来,我能有如今的好日子全靠你了。”

    “姐姐这叫什么话。”云瑶一听这话就不依了:“姐姐自来就好,你这叫有福气,好人有好报。”

    说到这里,云瑶拉拉云珍,起身又跟齐顾氏说要带云珍回房歇息一下,齐顾氏自然也不会拦着,这姐妹俩就告辞出去,一径去云瑶房里说话。

    待回到自己屋中,云瑶就敞开了说:“去年冬大姐过来住了些时候,我看大姐老了不少,也没了往日的张狂,竟是被方升搓磨的变了个人似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炫耀

    “她活该。”

    云珍也是好几年没有见过云珊了,印象中只有云珊如何张扬,怎么自私祸害别人,想起云珊来一点好都没有,自然说话也不客气。

    “是活该。”云瑶笑着点头:“她也是自己作的孽,如今早后悔了,可想补救也有点晚了。”

    “她来寻你做什么?”云珍又问:“是不是提了许多无理的要求,你别理她就是。”

    云瑶摇头:“倒也没有如何,送了好些东西,只求你妹夫将方升调到长安来,我想到他们的为人,自然不愿意,就忽悠着他们去了粤州。”

    “粤州?”云珍大吃一惊:“她肯去?”

    “怎么不肯。”云瑶淡定的喝了口茶:“无非就是以利诱之罢了,我告诉她到粤州能赚多少钱,她就千肯万肯了。”

    说到这里,云瑶又压低了声音:“说实话,她到粤州对你有好处,你和二姐夫在长安做生意,但凡有我在一日,就绝不会叫人欺负了你们去,只我们也不好在生意上帮太多的忙,云珊到粤州就不同了,粤州物产丰富,离南洋又近,举凡香料、宝石、珍珠、珊瑚等价钱都很便宜,运到长安来,不知道能赚多少,你和云珊好生商量着将这门买卖做了,不出几年,薛家也将成为一方豪富。”

    云珍一听这话双眼发亮,端起茶杯一边喝一边思索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等了许久,云珍才放下茶碗来:“这事能成,只要云珊没黑透了心肠连亲姐妹都坑就成。”

    云瑶笑着推了云珍一下:“说的这叫什么话,有我在呢,总不能眼见你吃亏不管吧。”

    这倒也是,云珍点头:“但凡妹夫身处高位一日,云珊就不敢如何。”

    话说到这里,剩下的就是云珍的事情了,云瑶也不再提这件事情,而是和云珍商量着叫他们在齐家住几天再搬到自家宅子里。

    云珍原来是不想打扰云瑶的,怎么想云瑶这里公婆都在,要是他们举家住进来总归不好,想着赶天黑之前住进自家的宅子里。

    可云瑶总不依,很留了云珍几回,又跟云珍说她要是不住几日,难保别人看了还以为她们姐妹关系不好,指不定以后有人会寻云珍的事,可薛家住上几天就不一样了,外人看着也知道云家姐妹好的紧,往后薛家在长安城做事情就会轻松许多。

    云珍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就没再推辞,便厚着脸皮带着一家子在齐家住了下来。

    一连住了三日,薛家在长安的宅子早就收拾好了,东西也都置办齐全,云珍一家才起身告辞,云瑶又亲自送出来,待听说云珍一家安稳了,这才松了口气。

    过了春天,大约云珍和薛满金说了云珊的事情,薛满金亲自去了粤州一遭,回来的时候带来好几车的货物,有各种香料,上好的珍珠、珊瑚,还有各色宝石,另外,还有许多拿冰镇着的粤州那边产的水果,因为这批货物成色好,又都挺罕见的,一拉回来就在长安卖疯了,没多少时日,几大车的货物卖个精光,薛家光这一回就赚了不少钱,薛满金也瞧出海商利益巨大来,竟是想着和云珊合伙买几条大船出海。

    除去薛家这些事情,便是于麒的事。

    那日齐靖和于麒说了他任职的事情,于麒一直拿不定主意,后头想着范五精干,便想问问范五的意思。

    只是他先头埋怨了范五一回,这会儿腆着脸去问总有几分不好意思。

    可是齐靖那头又等的急,事关重大,于麒少不得抛下颜面,厚着脸皮去了范五屋中。

    他进门的时候范五正在算帐,范五盘腿坐在床上,身上穿着绯色薄纱夹袄,水红的百褶裙,一水的半新不旧,头发松松挽就,脸上脂粉未施,看起来极为温婉可人,和她平常的爽利艳美相差甚远。

    于麒见了这样的范五,心肠早软了,哪里还要什么颜面不颜面的,几步过去坐到床边:“天都快黑了,小心看的眼睛疼。”

    范五抬头瞪了于麒一眼:“大爷不是生我的气了么,怎么这会儿又过来寻我?”

    “呃?”范五有些噎着了,停了一会儿才笑道:“我能真生你的气么?不过是太伤心说了些糊涂话,你还能和我一般见识不成?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咱们不过绊了几句,又没打没闹的,哪里就有这经年累月不说话的理儿了。”

    范五低头没理他。

    于麒想着齐靖骂他的那些话,就有几分心虚,觉得挺对不住范五的。

    他厚着脸面笑着过去,拉了拉范五的手:“好娘子,你也理我一理,你好几天不理儿,叫我一人睡冷炕,我这心里挺不是个滋味的。”

    “你不是滋味?”范五抬头一阵冷笑:“我还不好受呢。”

    “是,是。”于麒赶紧应承着:“总归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给娘子赔个不是,娘子别气了。”

    范五见于麒真心悔过,想着日子怎么也得过下去,老拿捏男人的错处也不是个事,便也有些消了气,没好看的瞪了于麒一眼:“罢,谁叫我这辈子都载在你这冤家身上了,受了多大的委屈,我也只能认了。”

    见范五不气了,于麒立时高兴起来,又往前挪了几步,一把抱住范五:“好些日子娘子不理我,可是想煞我也。”

    “你还要不要脸。”范五一把拍开于麒:“青天白日的叫人看到可怎么办。”

    于麒笑笑,凑到范五耳边轻声道:“那晚上娘子可得由着我。”

    范五的脸瞬间红了,于麒见此,又和范五调笑一会儿,过不多时,一个丫头进来问在哪里摆饭,范五就下床招呼丫头将她和于麒的饭摆在屋里。

    两口子吃了饭,于麒就说起任职的事,和范五商量是要留在长安还是去做这海关提督。

    范五原还当什么事,一听这事立时打起精神来,拍着于麒就道:“你傻啊,自然要外放的,咱们家就做过海贸的生意,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海上生意多来钱,你这海关提督一当,先不说别的,咱家生意就好做了。”

    于麒一听心里也觉亮堂:“倒也是,海上生意利益巨大,咱们要是做上几年,可是一方巨富了。”

    “可不光这个。”范五吃完饭放下碗来:“礼部本就是养老的衙门,平常也没什么事,你这侍郎想出政绩可是千难万难的,可这海关提督就不一样了,海关初开,到处都是机会,只要你勤于干事,总能做出一番成绩的,干上这么几年,在陛下跟前留下能臣的名头,你想想,到时候多少好处。”

    范五这话说的于麒心里都是**辣的,也顾不得吃饭,放下碗站起来激动道:“娘子说的是,果然我见识短浅了,这样的事情还要琢磨这么久,如此,我明天就跟齐状元说一声,叫他将咱们外放,我去做这海关提督。”

    范五一笑:“行,这海关提督再要紧也不如吃饭要紧,你还是先吃饭吧,万事吃了饭再说。”

    于麒坐下吃饭,吃过饭又和范五商量一回,隔一日就去寻齐靖跟他说外放的事情,齐靖其实早就料到依着范五的性子肯定要鼓动于麒外放的,早也准备着叫他去当这海关提督了,听于麒自己要求去,自然很合心意。

    调职的文书发下来,又有海关提督的大印交到于麒手里,于麒便在吏部衙门挂了档,回去就收拾东西和范五开赴宁波。

    另外又有好些官员调动,总归这一年长安城事务颇多,齐靖忙的脚不沾地,云瑶也被那些世家大族邀着经常赴宴,日子也过的极为充实。

    转眼一年过去,到建元二年春,因着头一年各地官员尽心任事,建元帝又是个贤明的君王,这一年他将早先承平帝定下的各色杂税苛政尽皆取消,又行了许多新政,叫各地百姓纷纷赞扬。

    再加上这一年风调雨顺,整个大周都没有什么大的灾害,到年终的时候百姓的日子总算是缓了过来。

    建元二年,建元帝又开了一个港口,组织大商家出海,只春天两三个月的时间,新港口便收了几十万的商税,朝庭的财政缓解不少,建元帝和齐宝盒总算不用那样苦着自己了。

    这一日成寿宫的承平帝又闹了一场,建元帝抱了自家那几个月的娃一径去了成寿宫。

    一进门就看到靠在床头的承平帝黑着一张脸骂人,枕头扔的满地都是,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瓷器的碎片。

    建元帝全当没看到,抱着小娃娃拉了把椅子径自坐下,面对承平帝一笑:“好外没来看父皇了,今日带我皇儿来认认父皇,也好叫他知道他有怎样一个糊涂的爷爷,长大了千万别跟您学。”

    这话气的承平帝又想摔东西,可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摔的了,他只好使劲的撕着床帐:“混帐东西,给朕滚出去。”

    建元帝倒是乐了,拍哄着自家小娃,连声笑道:“怕父皇还没搞清楚呢,如今朕是这皇宫的主子,再没有人能叫朕滚出去的了。”

    说到此处,建元帝越发笑的欢实:“这一年朕倒行了许多的好事,百姓日子也富足了许多,这不,多少百姓都称赞朕英明神武,比父皇强多了,父皇怕不知道吧,如今民间提起您来,还有不晓得多少百姓咬牙切齿呢,都说再莫碰到承平年间的光景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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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婚守则介绍:
据说莲花镇的齐家下了血本给顶顶丑的儿子娶了方圆几十里最好看的云家三姐为妻,满镇的人都在观望,想看看云家三姐过门得怎么嫌弃这丑出风格的一家子。 谁料那娇滴滴的小娘子也不知道眼睛是怎么长的,竟看那丑男越看越俊,还安份守已的过起日子来,实在叫人想不透。 云三姐咬着手指尖,一双眼睛巴巴的看着自家相公:“我家相公好帅,还这么忠犬,傻子才会嫌弃。” 满镇的傻子:…… 齐靖:“娘子真好看,还心灵手巧,贤惠大方,又最是不会与人口角的,可得看紧点,莫叫她吃了亏。” 满镇子被云三姐明里暗里嘲讽过的小娘子:……宠婚守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宠婚守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宠婚守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