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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栖桐     宠婚守则txt下载     宠婚守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四章 话本

    两个女先连唱带讲,倒是讲了一个才子佳人的故事。

    正好齐顾氏过来看云瑶,见女先说书,也跟着听住了,云瑶歪在床上,她歪在软榻上,娘俩人又叫芍药端了两盘子很有嚼头的牛肉干过来,一边吃一边听。

    说到后头,齐顾氏听的眼中热泪汪汪,倒是云瑶无甚感觉,咬完口中的牛肉干笑了笑:“这些个故事不过是那些落魄秀才胡编的,不说那些富贵人家嫁姑娘,就是穷人家姑娘出嫁,那也要左打听右打听,不晓得探听多少回男方家里的情形,家中人口,父母为人,男的是不是勤劳能干,脾气如何等等,谁家也不可能什么都不问就将姑娘嫁过去的。”

    齐顾氏听了这话收了眼泪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回过味来了,这个故事确实是胡编的,哪里就有那别人一上门提亲就答应下来的糊涂爹娘,再者,好生生的姑娘带着丰厚的嫁妆嫁了人,她夫婿就算是穷些,若是肯干又好生对待姑娘也成,可要是整日的吃喝嫖赌,对姑娘又不好,那谁家也受不住的,恐怕用不了几日就叫姑娘和离了吧,还能等着他回心转意,做梦呢。”

    齐顾氏也是推已及人,想着自家姑娘要是碰着那样的男人,肯定早早的接回娘家养着,绝不叫她再受一丝委屈。

    云瑶笑了笑:“我也是当娘的,虽然我家姑娘如今还小,可也明白当娘的心思,自家娇养长大的姑娘,哪里就肯让别人糟踏了。”

    一个女先听到这里笑道:“果然太太聪慧,不过听这么一回就瞧出其中的不对来,旁的人听了都是哭的不能自已,只说感人,只太太和老太太听了能辩上一回。”

    云瑶笑着摆了摆手:“你们也别夸我,夸我也没赏钱,这个故事不好,再想个好的说来听。”

    齐顾氏也笑了:“说的好了,我给你们赏钱。”

    两个女先也知道这俩人在开玩笑,不过,却也绞尽了脑汁想那新鲜的故事。

    甭说,还真叫她们想出一个来。

    一个女先拿了杯水喝着,另一个跟云瑶说话:“倒还真有一件新鲜事,只这事情……有些不好说出口,太太先依了我们,不管如何都不能怪罪我们,这事才能说道说道,不然我们可是不说的。”

    “罢,罢。”云瑶喝了一口水笑了笑:“你们只管说,我是那不饶人的么。”

    “牡丹,去端两碗梨子水来。”齐顾氏吩咐一声,又对两个女先道:“先喝了梨子水润润喉咙再讲吧。”

    一忽的功夫,牡丹端了两小碗温热的梨子水,两个女先道了谢接过来喝了,只觉得喉咙里舒服了许多,便放下继续说书。

    却说这第二个故事倒也蛮新鲜的,云瑶和齐顾氏都没听过这样的故事,一时倒是听住了。

    不只她俩,便是牡丹和芍药也听住了,一时屋里头只剩下女先讲书的声音,旁的声音一丝皆无。

    这故事真实与否不可考也,不过却也不是什么正统的故事,说的却是两个一起长大女子,一姓王一姓李,两个人同岁,又是邻居,打小一处玩,出嫁的时候也是差不多时间出嫁的,只嫁了人,两个人离的远了,虽然想念对方,但因为离的远,轻易见不得面。

    这王氏嫁了个书生,夫婿倒也上进,没几间功夫考中进士当了官,那李氏嫁了富商,她却是个苦命的,嫁人三五年丈夫一命呜呼,只剩下她一个人守寡,时常受人欺负。

    原李家父母还能给她做些主,后头李氏的父母亡故,家中也无亲人,她日子实在过不得,想到和王氏打小就要好,便变卖了家业,去投奔王氏去了。

    这王氏倒也念着李氏往日的情谊,见李氏着实可怜,就收留了她。

    要说起来,王氏命倒是比李氏强些,起码丈夫上进,娘家也有依靠,日子过的倒也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孩子,后头王氏请了个好大夫诊治,却是她打小的毛病,竟是不能生育的。

    为了这个,王氏这心里堪比黄莲,可为了不叫丈夫家绝户,她就只能忍着伤心给丈夫纳妾。

    先头纳了个小妾,这小妾在王氏跟前伺侯着,后来有了身孕,竟是开始拿乔,勾搭着王氏的丈夫给她没脸,叫王氏成天躲着人哭。

    李氏一回去看王氏,正好看到那个小妾给王氏没脸,就很替王氏伤心,劝王氏这样心大的妾室还是早些处理的好,别整的将来小妾生了儿子,叫王氏反倒没了去处。

    王氏也觉得李氏说的话很对,就想着怎么将那个小妾处理了,这小妾也是精明的,可能看出王氏的心思,竟是整日的躲着王氏,一直到孩子生下来,她都没有再折腾过。

    这孩子生了,那个小妾彻底的没劲折腾了,原来她竟是生了个姑娘。

    王氏一瞧,就想着生了姑娘好,省的小妾仗着儿子反倒要拿捏她,又想着以后再不能叫这个小妾生养了,便跟她丈夫商量着再寻摸个老实的妾室。

    李氏听说王氏还想再寻妾室,心疼王氏日子难过,又想着王氏万一再寻个不老实的,往后日子可得怎么过,她竟是自己跑去跟王氏说,她不要名份,只愿意替王氏生儿育女,这孩子生下来叫王氏养着,只要将来给她养老就成。

    王氏本就和李氏好,也知道李氏不会害她,就答应了这事。

    这王氏本长的平常些,李氏却颜色极好,是个有名的美人,王氏的丈夫如何能够不动心,便依了这两个女子。

    这事也是奇了,王氏安排了李氏跟她丈夫几回夜里在一处,不出多少日子李氏就怀上了,后头生了一对儿子,又过两年,再生了一个姑娘,这三个孩子都养在王氏跟前,李氏也是时不时的看上一回。

    隔了五年,李氏生的三个孩子都长大了,王氏也不知道是身子弱还是怎的,冬天里着了凉生了重病,没多少日子竟是去了。

    她这一去,李氏伤心的不成,在葬礼上几回哭昏过去。

    王氏的丈夫有感于李氏和王氏姐妹情深,又想着家里的儿子姑娘都是李氏生的,李氏肯定会对孩子好,若是再娶了旁的女子,谁知道孩子们会不会遭受虐待,为着孩子着想,就托人做媒娶了李氏回家。

    那时候,王氏的丈夫已经做了四品官,已是一方大员,他又极会做官,正是前程似锦之时,李氏一嫁过去便是官太太,儿子女儿又都是亲生的,孩子也是她自小看大的,对她也亲近,丈夫又感念她仁义,对她也是言听计从。

    这李氏一直活到七十多岁,一辈子夫妻和顺,子女孝顺,叫许多人提起来就极为称赞。

    便是王氏的父母兄长,为着先前李氏对王氏的情谊,对李氏也是极好的,竟是将李氏当成自家的女儿妹子来走动,这李氏可算得上人生赢家了。

    女先把故事讲完了,一个女先低头不语,另一个苦笑一声:“这里头的故事……说起来好似是好的,可是,这李氏,我总想着是个城府极深,极会做人的,那王氏也是傻的,谁知道是不是叫李氏给害死的。”

    云瑶和齐顾氏也是垂头不语,过了一会儿,云瑶笑了笑:“若李氏没有私心,只一心对王氏好,这倒也是她该得的,若是她有私心,王氏倒是白白的瞎了眼瞎了心,一手把吃人的豺狼带回家中,到最后白白的送了命。”

    齐顾氏也跟着叹息不已,只说人心不古。

    因着这个故事,云瑶和齐顾氏的情绪都有些不好,便也不再听书,只赏了两个女先叫她俩下去歇着。

    等女先走了,云瑶叫芍药收拾屋子,便和齐顾氏商量着这段时间家事要如何管治。

    齐顾氏是没什么精神管家,云瑶如今这样子齐顾氏也不放心她的身体,也说她不能管家,只是两人都不能管家,这家里总不能没人管治乱成一团吧。

    正为难间,齐靖下衙回来,云瑶便和他说了这件事情。

    齐靖想了一晚上,第二日便定了制度,家里哪一块上的事情什么人管着,帐目该怎么查,下人怎么管理,谁该做什么活计,定的极为细致,只叫家里下人按着上头行事,若实在是不明白的事情再去请教他。

    如此,家里上上下下倒是清静了许多,不过几日功夫,帐目查完,齐靖又叫衙门的帐房先生帮着看了,确实丁点错都没有,这才把查好的帐目封存,再叫帐房开始做新帐。

    这么着,云瑶一直歇到年根底下都是清清静静,竟是再舒心不过了。

    只到了年节底下,各家来往送礼,再加上年节事务繁杂,这事是靠不住下人的,云瑶没办法,只好打迭起精神来出门应酬,安排家事。

    因着忙碌,也不觉日子怎么过就到了除夕夜,如今齐家人口少,除夕也过的无甚意趣,大年初一也不用走亲访友,一家子窝在家里吃喝听曲儿倒也不错。

    到了年初二,齐宝盒和齐宝瓶回娘家,云瑶又打起精神来招待了一日,若是去年,云瑶也不会觉得多累,今年应该是伤了底子的关系,招呼一日云瑶竟是累坏了,到了晚上都没精神和齐靖说话便睡过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暮春

    赶过了年,肃州一日比一日暖和,正月底河面上的冰就化了,到了二月间,柳绿桃红,一派春光明媚。

    去年齐家来肃州后买了个葡萄园,到了春天的时候,齐靖雇了些人给葡萄施肥浇水,好生伺弄。

    因为有了去年的收成,今年肃州百姓比往年更加的热情,地里才化了冻,几乎所有的人家就开始好生伺弄果树,燕娘的茶园里种了好些个茶树,她还请云瑶过去瞧过,整治的倒是真不错。

    待到果树开花的时候,整个肃州几乎都笼在了花海中,远远的看过去,真是半城烟霞一江绿,大有人在画中游的感觉。

    云瑶在屋里憋闷了一冬,开春天气暖和了也有些闲不住,就时不时的邀人来家里游乐,或者伙同几个不错的太太奶奶出去踏青。

    因她冬天病那一场,齐靖对她更加的小心,也更由着她,使劲惯着她的性子。

    便是齐老牛和齐顾氏看齐靖这么疼媳妇,为着不和儿子媳妇离心,也都由着云瑶折腾,她去哪里都没人说,叫她可着劲的玩闹。

    云瑶这一玩,便从早春玩到暮春时节,眼瞧着天气渐渐变热,云瑶才收了心,回家管理后宅带孩子。

    今年肃州各项事务都上了正轨,比去年琐事少了许多,齐靖倒也有时间回家和云瑶带带孩子,有时候也会带着云瑶和孩子坐上马车在外头走一走。

    这日天气不错,齐靖也得了闲,带云瑶和孩子到肃州一条挺宽的河边玩,这河也没有什么名字,因在阳城外头,当地人都称一声阳河,暮春时节,百姓家里的果树都收拾好了,果树上挂了果,倒也不用像早先那样见天的在地里伺侯着,百姓们也都有些时间,便到阳河边游玩。

    赶巧马上就要过端午节,好些百姓为了凑趣都带了吃食或在这里踏青,或者钓鱼,或者带着孩子玩乐之类的。

    齐靖和云瑶到阳河边上的时候,这里已经很热闹了。

    齐靖下车,再抚云瑶也下来,两个奶娘抱着孩子跟着下了车,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便有几棵绿柳遮住太阳,倒将这一块遮的很是凉爽,齐靖看看这地儿不错,就叫下人拿了一块厚实的布铺在草地上,云瑶叫奶娘把孩子抱起来放到上面,再放了好些玩具,叫孩子们爬着玩耍。

    两人拿着各色的玩具逗弄孩子,又见旁边一个老翁钓上一条大鱼来,齐靖一时心动,便和老翁交涉想买下那条鱼烤了吃。

    却没想到老翁竟然认得齐靖,知道他是本地的父母官,便说什么都不要钱,非得把鱼送给齐靖,齐靖说什么老翁都不听,硬是要送鱼,甚至于还想下跪,口中只称齐靖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肃州有了他,百姓日子才能过的好,有他在,才能击退西狄,才能叫西狄一直到现在都不敢再叩关。

    老翁只说要拜谢齐靖,倒搞的齐靖有几分无措。

    云瑶见了笑着过去,站在齐靖身边对老翁笑道:“老爷子,您即是诚心要给,我们收了就是了,您可千万别跪,您这样大的年纪了跪相公一个年轻人,这不是折煞我们了么。”

    老翁笑着送上鱼:“齐夫人多爽快,反倒显的齐大人不干脆。”

    云瑶叫下人接了鱼,同时叫过牡丹来,牡丹手中捧着一个红漆雕花的盒子,云瑶叫她把盒子送给老翁:“刚才我见一个小娘子叫您爷爷,想来是您家的孙女吧?”

    老翁笑着点头:“正是,那正是俺老汉的小孙女,平时和俺最亲的。”

    “这就是了。”云瑶笑的越发的欢喜:“正好我这里有些纱堆的各色折枝花,您拿了给孙女回去戴着玩吧,可不许不要,不然我可恼了。”

    “这,这……”这一回,倒是轮着老汉无措了:“这一条鱼才值几个钱,怎么能要齐夫人的好物件,真真是折煞人了。”

    “您瞧着鱼不值钱,可我瞧着这折枝花也不值几个钱,不过是拿来玩的,您要再推辞,反倒显的对我们有什么意见,不待见我们一般。”云瑶笑着又点了一句。

    如此,老翁才有些欢喜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盒子:“那还真是老汉偏了齐夫人的好物件,老汉代孙女谢谢您了。”

    “不值当的。”云瑶摆摆手:“那您继续钓鱼,我和我们老爷过去陪孩子了。”

    老翁赶紧行了礼,等看着齐靖和云瑶到树下逗孩子玩,这才继续钓鱼,不过一会儿功夫,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姑娘过来寻老翁,当看到老翁递给她的头花,登时乐坏了,拿了一枝大红的芍药花戴在头上,欢欢喜喜的跑来跟云瑶又道了一回谢。

    齐靖看了笑着对云瑶道:“还是你有办法,不然,咱们岂不白拿老大爷的鱼了。”

    云瑶也是一笑:“如今肃州谁不知道齐大人是青天大老爷,是难得的好官,凡是认得你的,都巴不得送你些东西尽尽心呢,我若给钱,那就是瞧不起人,人家反倒恼了,倒不如拿东西去换,一来咱们也不占便宜,二来,人家也不会吃亏。”

    “是,是。”齐靖连连点头,很是赞同云瑶这些话。

    两口子正说笑间,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两人顺着声音望过去,却见不远处临河边上两个穿着绸缎衣裳,看样子就是极为富有的两个中年汉子在那里争吵。

    吵了两句,这两个汉子竟是都跟随从要了铜钱来往河中洒,头一家洒了半筐子铜钱,第二家就要洒一整筐子,头一家觉得面上无光,就又抬了好几筐子来。

    齐靖看了登时拉下脸来,交待云瑶看着孩子,他起身过去。

    齐靖过去的时候,第二家又洒了两筐子铜钱了,头一家还要洒三筐子到河里,这还没来得及洒呢,就叫齐靖给阻止了。

    却见齐靖一手一个把两筐铜钱提起来扔到那汉子跟前,又踢了一脚,将第三个筐子踢过去,一脚踩在筐子上,厉声质问:“怎么回事?一个个有钱烧的么,好好的日子不过跑这里斗富来了?”

    那两个汉子明显认得齐靖,见齐靖这一骂,竟吓的都不敢说话。

    齐靖问了两个汉子:“你们是哪家的?都叫什么名字?”

    两个汉子不敢不回,头一个穿松绿衣裳的回道:“俺姓朱,外头人称一声朱大胆。”

    第二个穿着烟灰色衣裳的回了一声:“俺姓孙,外头人称一声孙不怕。”

    好嘛,一个朱大胆,一个孙不怕,倒也真是两个愣头青。

    齐靖面沉如水,指着朱大胆道:“肃州城才平安几日,你们是不是嫌日子太好过,跑这里折腾来了?”

    两人都低头直抹汗,口中连称不敢。

    “我看你们敢得很啊。”

    齐靖冷笑一声:“你们是不是想比富,想斗出个上下高低来?”

    两个人连连点头,齐靖见此道:“即然如此,你们就各自出钱建所义学,比比哪家的义学盖的好,哪家请的先生好,哪家义学学生吃的好学问好岂不是好?做什么非得把钱都扔水里,是能听着响还是怎么的。”

    齐靖连训带骂,倒说的两个人浑身冒汗,朱大胆赶紧陪笑道:“是俺们想差了,就为着一口气就这么糟踏钱,以后再不敢了。”

    孙不怕也陪着笑脸道:“大人说的是,俺们回去就建义学,比谁家义学弄的好,再不斗这种闲气了。”

    见两个人认了错,齐靖脸色才好了一些,他也笑了起来:“真要斗富,能斗的多了去了,你们搭粥棚接济那些穷困人家,或者看谁家日子过不下去了帮上些忙岂不比什么都好,我不信你们帮了人还能有人骂?这不比把钱扔河里强多了。”

    两个人又连声称是,齐靖又嘱咐几句,叫两人以后再不许这般了,又得了两人的保证,这才回去。

    因着齐靖在这里,朱大胆和孙不怕也不敢再多逗留,带着家中下人抬了铜钱灰溜溜的走了。

    等齐靖回去,云瑶笑着递给他一杯水:“相公好大的官威,不几句话就将人骂走了,不过,你骂的是真好,我是最看不得这样不知道珍惜物件的人,这两个人也不怕糟蹋钱折了福,跑到河边扔钱听响玩,还真没见过这等糊涂蛋呢。”

    齐靖听的直笑:“比这糊涂的多了去了,只你没见过罢了,往后带你见识见识,我就明白这根本不叫什么。”

    云瑶听的兴起,便问齐靖到底还有什么事。

    齐靖拗不过她,只能坐下慢慢讲给她听,讲到早先扬州盐商那些斗富的行径,云瑶听的很觉稀奇,听过盐商们往河里扔金叶子,烧最好的绸缎,比着捧花楼里的行首等等行为,云瑶还真不觉朱大胆和孙不怕过分了。

    不说肃州百姓如何,齐家日子怎样。

    只说长安城里,因着冬天的时候范五给范家姐妹们去了信,齐宝瓶也给齐家姐妹去信,这范家和齐家两家合起伙来在长安宣扬许氏如何的不贤惠,使劲的败坏许氏的名声,倒搞的长安城一半的人都知道于家娶了个败家的媳妇,弄的许氏连气带病,越发起不来床。

    自年前一直到春末,许氏病的好几回都险些去了,倒也是祸害活千年,就算这样,许氏仍然很顽强的活了下来,并且身子骨似乎是经受住了好些苦药的考验,身子竟一****越发的康健起来。

    只是许氏就算是能下得了床,可也不敢出门,她就怕出门被人指着鼻子骂,不光是许氏,就是许氏娘家爹娘这些日子也都没脸见人了。

    许氏后头叫人打听着是范家和齐家在后头污她名声,直气的咬牙切齿,可却也无法可想。

    又说谢家,谢家上下都被关在府里不得出门,待到春天的时候,齐铜锁生产,生了个大胖小子,可算是把谢老太太高兴坏了,老太太每天在家带重孙子,倒也不想着出门了。

    只是这日正是端午时节,谢家也包了粽子,整了好一桌子的好饭菜,待中午的时候一家子坐在桌前才说要吃喝,就见管家匆匆跑来,对谢定国道:“爷,不好了,咱家外头来了好几个游侠。”(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悲事,喜事

    “游侠?”

    谢定国吃了一惊:“咱们府上怎么来了游侠?”

    说起来,谢家自祖上起便是军人世家,一直以保家卫国为已任,可以说和那些仗剑走天涯,一言不和拔刀相向的游侠天然就不对盘。

    谢家看不起那些游侠放浪形骇的样子,游侠也觉得谢家太过清高,素来都没什么交往。

    因此,谢定国一听说游侠上门,头一个反应就是吃惊,第二个应该就是戒备:“叫人好生防备着些。”

    管家低头应了一声,问谢定国:“那几个游侠口口声声说要见爷,还说有重要的事情,不知道……”

    谢定国摆摆手:“你去叫他们进来吧,记得小心些。”

    管家答应着出了门,谢定国看看谢老夫人和齐铜锁,齐铜锁一笑:“你出去吧,我陪奶奶吃饭。”

    谢定国笑了笑,负手出去,他才走没多久,谢老夫人就对齐铜锁说道:“也不知道这些个游侠儿上门是好是坏,不如咱们也过去瞧瞧。”

    齐铜锁赶紧起身扶着谢老夫人到了前厅。

    却说谢定国到前厅的时候,有好几个显的风尘仆仆的游侠带着刀剑坐在屋内,谢定国赶紧笑着过去:“叫几位久等了。”

    那几个游侠见着谢定国也都起身抱拳为礼:“见过谢小公爷。”

    谢定国一笑:“什么小公爷不小公爷的,我们谢家的爵位都没了,还什么小公爷,没的叫人取笑。”

    一个穿着绿衣的游侠板着脸道:“不管有没有爵位,我们都认你是小公爷,凭着谢老将军的功绩,俺们只有敬你的份,没人敢取笑。”

    谢定国苦笑摇了摇头,叫众人坐下,又想着今儿是端午,便问:“你们匆匆忙忙赶来,怕是没吃东西吧,即是来了,最起码也得吃几个棕子。”

    不等别人答话,谢定国就叫管家去安排客饭,又叫管家将家里包的棕子拿些过来。

    几个游侠见谢定国处处守礼,对他们又安排的很是细致体贴,便都起身相谢。

    谢定国等着坐安稳了才问:“不知道你们来见我究竟有何事?”

    “这……”

    几个游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那个绿衣游侠起身道:“俺们来是想跟谢小公爷说件事……这……谢小公爷还请别生气,事情是这样的,去年冬北梁驻燕州的军队见民心散乱,又见燕州好些百姓都拖家带口的想跑,就杀了不少人用来服众。”

    谢定国一听说起燕州的事情,顿时就认真起来。

    那个游侠咳了一声继续道:“除了杀人,北梁一位姓金的将军还一气之下扒了谢老将军的坟,扒坟的时候还压着燕州的百姓过去瞧,多少百姓看到老将军死后都不能安宁都哭了,几个年老的长者还为此和北梁的人争执,也送了性命。”

    “什么?”谢定国猛的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瞪的溜圆,额上青筋暴起,显见的已是怒火滔天:“爷爷的坟被扒了,是谁扒的?”

    绿衣游侠摇头:“只知道是一个姓金的将军下的令,其余的俺们也不知道,当时俺们几个都在燕州游玩,也见了北梁那些人扒坟,俺们敬重老将军,不忍叫他唯有的一丁点尸骨暴尸荒野,就赶在晚上的时候打伤了北梁那边守坟的兵丁抢了老将军的衣冠还有一些尸骨跑了。”

    他说到这里,另一个游侠道:“俺们这一闹腾,北梁那边到处通辑,搞的俺们躲了好长时间,等着风声不紧了才出了燕州,一直到如今才赶来给小公爷送老将军的尸骨。”

    谢定国深吸了口气,压住心中怒气,一掀衣襟,朝着几个游侠重重一跪,使劲的嗑了三个响头:“几位对我谢家有大恩大德,请受我谢定国一拜,以后几位但凡有用得到我谢家的地方只管言语一声,我谢定国若是有二话,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绿衣游侠一听急了,赶紧过去扶谢定国:“小公爷这是做什么,俺们也是敬重老将军为人,不过是尽自己的一份心罢了,俺们可不是为着来讨赏的,你,你赶紧起来,不然俺们可不给你老将军的尸骨了。”

    别的游侠也都点头称是,谢定国便顺势起身,又跟那几个游侠讨要谢老将军衣冠尸骨,才说到讨要的话,就听到外头一阵惊呼:“奶奶,奶奶……”

    谢定国心下大急,几步出去,就见谢老太太已经昏倒在廊下,齐铜锁正抱着她疾呼。

    “奶奶怎么了?”见此,谢定国也跟着一阵担忧。

    齐铜锁紧紧抱着谢老夫人,眼中隐有泪花闪过:“刚才那些话奶奶都听到了,大约是太过悲痛吧,一时昏迷了过去。”

    谢定国赶紧指着后院道:“你抱奶奶回去,赶紧请大夫来,我还得谢过几位恩人呢。”

    齐铜锁重重点头:“你放心,我肯定安顿好奶奶,相公,你赶紧回去安顿爷爷的尸骨。”

    “小公爷还是先顾老夫人的好。”正说话间,几个游侠也出了屋子,都叫谢定国先管谢老夫人,谢定国也是担心老太太,便和齐铜锁把老太太送回屋里,又忙着请了大夫来。

    待大夫诊过脉开了药,谢定国叫齐铜锁看顾老太太,他回去恭敬的接了游侠送上来的谢老将军的尸骨还有衣冠,捧着这些东西到谢家祠堂安置到谢老将军的牌位后头,又焚香祷告,跪在地上念了几篇佛经,这才出来招待那几个游侠。

    因为这几位游侠送老将军的尸骨回来,对谢家来说可谓是有大恩德,谢定国便叫管家整出几间客房,叫几个游侠先歇下,又叫针线房上照着几人的体形赶制了衣裳,并且也挑了些小厮过去伺侯着。

    谢定国安顿的很是妥帖周到,等安顿好之后天都黑了,他又赶着过去瞧老夫人。

    这时候,谢老夫人已经醒了,见谢定国过来,拉着谢定国的手就哭上了:“我不服,孙儿啊,奶奶不服气,奶奶这心里难受啊,想我谢家世世代代都是忠臣良将,为着大周南征北战,你爷爷,你爹你伯父叔父都死在战场上,我谢家多少大好的男儿都是马革裹尸,到如今只剩下你这一根独苗苗,可即便是这样,我谢家一片为国之心不减,仍然对大周忠心耿耿,却没想到,没想到那昏君卸磨杀驴,见我谢家没用了就扔到一边,任由外人糟踏,你爷爷他死不瞑目啊。”

    谢老夫人是真伤透了心,拉着谢定国哭的几乎都喘不过气来。

    齐铜锁满脸担心在后头拍着老夫人的背脊,以防她哭岔了气。

    谢定国叫老夫人哭的也是难受,把头埋在老夫人手心处呜呜的大哭起来。

    齐铜锁见这祖孙二人哭成这样,心里一酸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几个赶过来伺侯的丫头见谢家老少哭成一团,想到谢家为国为民才落得如此下场,心下又是酸楚,又是恨透了承平帝。

    谢老夫人喘匀了气,拿着手帕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坐好了之后拉起谢定国很严肃的对他说道:“我想来想去,陛下是容不下我们谢家了,你爷爷尸骨被刨出来这么大的事,陛下肯定知道,可是他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一丝作为,就算是惧怕北梁不敢讨要,可也要告诉我们家一声吧,他竟然都没言语一声,你想,他心里怕早已恨上我们家了。”

    说到此处,谢老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长安呆不得了,再呆下去,我那小孙孙怕也得没命的。”

    谢定国点了点头,随后粗声粗气道:“不如我护着奶奶还有铜锁和咱家娃离开长安,总归长安如今乌七八糟的,我也呆不下去了。”

    “不成。”谢老夫人赶紧摆手:“陛下不叫咱们谢家人出府,咱们不言一声的离开,岂不成了逃犯,咱们谢家光明磊落了一辈子,到最后也不能当逃兵。”

    谢老夫人坐在床上沉思了半晌,拍了拍谢定国的手:“你好生安顿你爷爷的尸骨,再将祖宗牌位整理一下,我上表请求见一见陛下,也不求别的,就求他念在咱们谢家满门忠烈的份上,叫咱们一家老小离开长安,不拘去哪儿,总归长安是呆不得的。”

    齐铜锁听到这里说了一句话:“我想着奶奶的话很是,奶奶上表吧,咱们去肃州也好,去蜀州也好,那里都有亲人,饿不着咱们一家的。”

    谢定国也重重的点了头同意下来。

    随后,谢老夫人喝了药就叫谢定国写了折子递上去。

    等她睡过一觉,又亲自见了几个游侠,向他们表示谢意,同时叫几个游侠只管在谢家安顿下来,以后凡是有她一口饭的,就绝不缺了这几个人的。

    原本那几个游侠是想着送了尸骨就走的,可后头见谢老夫人悲痛的昏了过去,也挺不放心的,就想留在谢家观望观望,看看能有什么帮忙的地方,便也就答应下来。

    折子递上,隔了一日,谢老夫人进宫见驾。

    就在这个当口,齐家又碰着两桩喜事。

    原本去年周宏文和赵五都考中秀才,只是秋天乡试的时候因割让燕州等等事情朝庭耽误了乡试的时间,一直到冬天才重开秋闱,今春春闱又碰到科考舞弊,等查清楚之后,春闱再开,赶在端午节前,金榜贴了出来。

    周宏文和赵五都是榜上有名,周宏文考了第五名,赵五考了第八名。

    之后便是殿试,因着周宏文和赵五年轻有才,再加上两个人长的都极为俊俏,承平帝一见就很是喜欢,大笔一挥,两个人一为榜眼一为探花,可谓是无限风光。

    至于说状元,说起来也挺叫有郁闷的,那状元竟是云瑶的兄弟云琅。(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打小报告

    云琅和周宏文以及赵五跨马游街之时,引的御街前多少大姑娘小媳妇春心萌动。

    今年的状元、榜眼和探花郎都太俊俏了些,一个个又年轻又俊美,瞧的好些小娘子都恨不得立时嫁给这样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好些教坊司的行首也在路边瞧热闹,当三人经过御街的时候,两侧楼上扔下不知道多少香花帕子首饰之类的东西。

    酒楼上的窗子打开,长的秀美的伎女伶人当窗唱着表白倾慕的歌儿,路两侧平民人家的小娘子尖叫着,还有的冲到街当间去拦马,哭着喊着要给三个人做妾之类的。

    这一番闹腾,等三人游完街都快傍晚了,本来天气就热,三人穿着大红袍子戴着帽子当街走了那么长时间,真是热的汗水都把衣裳打透了。

    过了御街,三个下马回家。

    云琅看了看周宏文和赵五,拱手笑道:“说起来咱们还都是亲戚呢,以后到了翰林院还请二位多多关照啊。”

    齐金枝和齐宝铃并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因此周宏文和赵五并不知道云瑶最看不上的就是云家的为人,这俩人也以为和云琅沾亲带故的,便也笑着说一定

    结伴走了一段路,周宏文看着云琅叹了口气:“云兄弟,咱们之间都是姻亲,有些话我也不瞒着你,我是不想留在长安的,我想寻摸一下关系,能外放的话最好。”

    云琅很是吃惊:“周大哥怎么有这个想法?外头那些官员想尽了法子到长安为官,走了多少门路都来不了,你一个新科榜眼,好生生的做清贵翰林的机会不要,反倒想出去受苦受累,你没……”

    云琅真的很想说你没病吧,不过,这话他到底没说出来。

    周宏文苦笑摇头:“若是可能,谁不乐意在长安享福,只是我看着如今好些事情都瞧不过眼,陛下四处征集奇石,搞的多少地方民不聊生,再加上陛下信重丁相,朝中奸佞横行,要是留在长安为官,天长日久的,也难免要与这些人狼狈为奸,我不想做没良心的事,也不乐意见这些污七八糟的事情,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外放出去躲躲清静吧。”

    周宏文说完看看赵五:“妹夫留在翰林院和云家兄弟商量着行事吧,我是不成了。”

    赵五却也跟着摇头:“我原来也打算外放的,你这话倒真说到我心里去了,即如此,咱们两个一块寻摸关系,一起外放的好。”

    云琅听到这里满心冷笑,直说赵五和周宏文脑子不清楚,为人也太迂了些,放着好好的清贵翰林不做,不在长安享福,苦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好容易考中了却净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简直就是个傻子。

    他这么想着,脸上也稍微带出来了点。

    只是赵五和周宏文都有心事,并没有看出云琅对他们俩的鄙视。

    又走了一小段路,云琅笑道:“人各有志,既然你们想要外放,我也不强求,看起来,今年也就我一个孤鬼进翰林院了。”

    说完这话,云琅微一抱拳:“时候不早了,怕家人等侯,我先去了,二位兄长也早些回去吧。”

    “贤弟自去。”周宏文和赵五也都还了礼,三人分开各自回家。

    周宏文和赵五是回家了,然云琅却没有回去,他走到半路上的时候,一个年级很轻,长的极为俊秀的小太监拦了他,只说贵人有请。

    这小太监云琅倒是认得,是承平帝打刘瑞走后新提拔上来的心腹,名叫耿忠的,这耿忠因长的好,在承平帝跟前很是得脸。

    云琅对耿忠笑了笑,小声问:“贵人怎么出来了?”

    耿忠沉着脸小声道:“贵人心情不好,才刚刚谢家那个老太太进宫和贵人吵了一架,贵人也不能和一个老婆子计较,只能气着自个儿,还请云公子劝劝贵人,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云琅一听这话心里明白了,他倒也听说过谢家老将军的坟被扒的事情,这么稍微一想,就知道谢老太太进宫怕就是为着老将军的事而来的,谢家老太太性子倔,脾气又最是耿直的,说不定和承平帝吵的怎么厉害呢。

    这么想着,云琅脸上带着微笑上了酒楼,在一个包间里见着承平帝。

    他过去施了礼,承平帝指指一旁的座位笑道:“坐吧。”

    云琅谢过,随后恭敬的坐好,承平帝叫过小二来让云琅点菜,云琅想着承平帝早先爱吃甜的,只是如今年岁到底大了些,牙口就有些不好,便不怎么爱吃甜的了,还因早先吃甜的坏了牙齿,如今那些硬的脆的都不能吃,就点了些个或香或威的菜,每一样菜都是那种软烂的,最后又点了一份带些甜味的汤。

    承平帝见云琅点的这菜极合心意,笑容也就更加明显:“刚才朕坐在这里听了好一会儿,外头都在议论今年的新科状元貌比潘安,长的极好,自大周建国以来,还从来没见过长的这么俊俏的状元郎呢。”

    “您过奖了。”云琅赶紧客气了几句又道:“臣的容貌不及陛下一二,若是陛下年轻的时候,臣都不敢站在陛下身边呢。”

    这一句话哄的承平帝笑了几声,他敲敲桌子笑道:“说起来,朕今年点一甲名字的时候倒还真没什么主意,你们三个才学上都差不了多少,写的策论也极合乎朕的心意,朕也不知道要点谁,实在没办法便看长相了,你长的最为俊俏,就点你为状元,周宏文比你差上那么一些,就点为榜眼,赵五虽好,可比起你们两个来也有些不及,就叫他做了探花郎。”

    承平帝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挺高兴的,他在乎长相,就以为天底下谁都在乎一样。

    可他根本不知道云琅听了他这话心里多憋屈。

    云琅这人吧,其实挺清高的,也挺自大的,他做了状元之后自认为才学天下第一,想着就算是齐靖怕都不及他一二。

    可谁知道没过多少时候承平帝就过来泼冷水,直言了当的告诉他他是因为长的好看才做状元的,要是长的丑,怕是根本当不了状元。

    想到齐靖长的那个样子,丑的叫人看了心里都不舒坦,却还是能够得中状元,这么一比较,不得不承认齐靖比他更有才学,这心里啊,还真是有点受不住的。

    “多谢陛下了。”心里虽然不好受,可云琅不敢在承平帝跟前表现出一丁点来,忍着委屈起身谢过承平帝。

    承平帝还挺高兴的,摆摆手道:“谢什么,朕也乐意朝臣都长的好,早先点中齐靖的时候,朕就有点不乐意,可也没办法,谁叫齐靖连中五元,才名遍天下,朕要是不点他为状元实在是交待不过去,这才不情不愿的点中他,可你不一样,你长的好啊,比你那个姐夫强多了,朕就挺不明白的,都是亲戚,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云琅本来就挺不好受的,承平帝这些话无疑又在他心上插了一刀,他也想着,是啊,都是亲戚,怎么就差距这么大呢?为什么自己当状元就是凭颜值,偏生齐靖就是凭实力,这真的很不公平啊。

    承平帝越说越高兴,云琅见了,心里就更加不好受,又想到刚才和周宏文还有赵五说的那些话,便有心挑拨几句,一是想叫承平帝也跟着难受,二来,他就瞧不上齐家人,周宏文和赵五虽然对他没有什么防碍,可谁叫这俩娶的都是齐家丑女呢,不阴他们阴谁?

    “陛下。”云琅坐下来小心道:“陛下对臣一片爱护之心,臣感激不已,只是,臣知道感恩,可有的人却是白眼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承平帝正高兴呢,不想云琅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来,顿时觉得挺扫兴的。

    云琅满脸的伤心愤怒,捏捏拳头道:“陛下厚爱臣等,才点中我为状元,周兄和赵兄为榜眼探花,按理说,他们俩也该和我一样,满心感激陛下,可这两个人却对我说陛下是昏君,搞的满朝文武都没一个好玩意,他们不想留在长安看陛下的脸色,就想来个眼不见为净,想要外放出去。”

    云琅一咬牙把这些话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还满心得意,心说这一回周宏文和赵五吃不得兜着走吧,恐怕不是被罢官,就是要流放到什么苦地方当官了。

    果然,云琅话一说完承平帝就变了脸色,他一拍桌子:“我记得这周宏文和赵五娶的都是齐家丑女?”

    “是。”云琅点了点头:“虽说臣和他们都是姻亲,可臣感激陛下,不忍陛下受蒙骗,斗胆告之陛下实情。”

    “好,好一个榜眼探花。”承平帝越发的生气:“朕就说跟齐家有关的就没一个好玩意,早先那个于老二,后头这个谢家老不死的,还有去了蜀州的姓肖的和姓鲁的,没一个好玩意,果然,这姓赵的和姓周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行,他们既然想外放,朕就叫他们外放。”

    说到这里,承平帝看看耿忠:“小忠子,你给朕记住,回去记得提醒朕一声,就叫周白眼和赵狼仔子去粤州吃瘴气吧。”

    耿忠低头答应了一声,心里却对这个云琅有点瞧不上眼。

    本来承平帝跟谢老夫人那里受了气,出来特意寻开心的,不想又生了一回气,也没什么心思说笑,没过一会儿就起驾回宫去了。

    他前脚走,后脚云琅就高高兴兴的回家。(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托付

    谢老夫人从宫中回来就躺倒在床上起不来了。

    谢定国见了急的热锅里的蚂蚁一样,跟谢老夫人问是怎么回事,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什么来。

    他忙着张罗请大夫,又叫齐铜锁好生伺侯谢老夫人。

    齐铜锁带着孩子过去见谢老夫人,一进屋,谢老夫人抓住齐铜锁的手就哭了起来:“孩子啊,奶奶对不住你们,对不住我这小重孙子,对不住啊……”

    齐铜锁又是吃惊又是害怕,赶紧扶住谢老夫人问:“奶奶,你跟我说到底怎么了?”

    谢老夫人大哭了一场,等情绪平静下来才跟齐铜锁说话:“奶奶原先是想请陛下叫咱们离开长安,寻一个差不多点的地方,你们能过日子,奶奶也能帮你们照看孩子,没想着,奶奶见了陛下一时没忍住就,就痛骂了一场,陛下怒极,要将咱们谢家满门流放粤州,奶奶倒是不怕流放,你和定国也没什么,可孩子还小,怎么受得住啊。”

    “奶奶,您别哭了。”齐铜锁听完谢老夫人这些话,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是光她自己怎么着都行,别说是粤州,就是刀山火海她也跟着去,可孩子还小,这么丁点的孩子从长安到粤州一路上怎么受得住,再者,那粤州是什么地方,未开化之地,一年四季天气炎热,又有瘴气毒气,成人尚且受不了,更何况说孩子呢。

    只是,齐铜锁又不能抱怨谢老夫人,就凭着承平帝的好些作为,莫说老夫人了,就是她去见驾,怕也忍不住要痛骂出声的。

    谢老夫人一边哭一边抓着齐铜锁的手:“都是奶奶糊涂了,真要是乖孙有个好歹,我死了都……”

    齐铜锁赶紧劝阻谢老夫人:“您别这么说,八斤即然生在谢家,能享谢家的福,就得受着谢家给的罪,再者,八斤打小身子就壮实的紧,和寻常人家的孩子可不一样,想来,跟咱们到粤州应该没问题。”

    齐铜锁这话是安慰谢老夫人,其实她心里也没底,也心疼孩子,可总不能叫老人因为愧疚再生一场病吧。

    谢老夫人叹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可她这心里还是不自在。

    齐铜锁也没有再劝什么,而是陪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又哄着她吃了些东西才告辞离开。

    隔了两日,便有圣旨下来,圣旨上写明了谢家藐视皇恩,无礼犯上,着流放粤州。

    圣旨一下,惊动了整个长安,不论是满朝文武还是民间百姓,打心底里都已经认为承平帝就是个昏君了。

    要知道谢家在整个大周国那就是军神,就是一种信仰,一种精神支柱,甭管谢家枝庶繁茂也好,还是谢家人丁调伶也罢,历代皇帝都对谢家极为恩宠,便是谢家只剩下一个人,那也绝不会容人欺侮。

    可承平帝倒好,不过是因为谢老夫人骂了两句,就将谢家逐出长安,还要流放粤州,如今谢家老的老小的小,老的那么大年纪路都快走不稳当了,小的还是个吃奶的娃,流放这一路上可是十死九生的,很明显的,承平帝就想整的谢家绝户呢。

    这样的帝王实在是叫人恨的直咬牙。

    不说旁的,便是承平帝挺宠信的丁相对承平帝都有些微辞,丁相虽贪腐献媚,可还是个有些良知的人,他其实也挺佩服谢家那些个先人的,如今见谢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说心里话,很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除去这道圣旨,承平帝又传下两道旨意来,这两道圣旨也很叫长安上至一品大员下至普通百姓震惊了一下子呢。

    那就是新科榜眼探花叫承平帝一旨打发到粤州最临海的地方吹海风去了。

    呵呵

    这就是满长安百姓想对承平帝说的话了。

    赵五和周宏文得了圣旨心里其实挺愤怒的,可也没办法,只能收拾起来带着家人准备奔赴粤州。

    待两家收拾完行装,出发之前,已经告老的刘瑞公公派人来寻周宏文,只给他说了一句话,便是告之他因为什么原因去粤州的。

    周宏文还真没想到云琅是那样的阴险小人,他不过在云琅跟前抱怨了两句,云琅就跟承平帝打小报告,将他们整去粤州。

    不说周宏文,就是赵五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说云琅和他们还是正经的姻亲,就是平常的人念在大家同年的份上,也不会这么做的。

    周宏文在家更是大骂一通,只说云琅就不是个好玩意。

    齐金枝听了这话瞪了周宏文一眼冷笑一声:“早先就跟你说过离云家人远些,你也不听,谁叫你没头没脑的跟云琅抱怨来着,云家人要真的好,我那弟妹何至于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

    一句话,整的周宏文没了脾气,只叹口气坐在一旁发呆。

    齐金枝也窝了一肚子的火,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转过头接着收拾行装。

    因着都要去粤州,谢家、周家还有赵家三家决定一起动身,起码三家都是姻亲,而且性子脾气都知道,都是靠的住的,一块走的话,路上也有个照应。

    大夏天的,三家人就这么从长安出发一路南行,原想着路上走快些,没想着才出长安城没走多少路小八斤就病了,这孩子虽然壮实,但到底年幼,哪里受得住长途奔波之苦,整的上吐下泻每天难过的嚎哭。

    谢家虽然流放,可并没有抄家,家底还是很厚实的,再加上那几个游侠因敬佩谢家的为人,情愿护送谢家人去粤州,因此上,路上也带了不少贵重物件,钱倒是不缺,便请了专精小儿症状的大夫看诊,苦药也喝了好些,可却不见效,眼瞧着小八斤一天天的瘦了,整个人也没了精神,齐铜锁心里那个急啊,又是担心又是难过,难得的抱着小八斤哭了一场。

    谢定国见了心里也极为难受,看八斤那个样子,要真是带着孩子去粤州的话,说不得到不了地方孩子就给没了。

    八斤是谢定国的长子,生下来就乖乖巧巧,又最是个爱笑的,谢定国受的什么似的,见孩子这样遭罪,也背着人哭了好一场。

    押着谢家流放的将士都是禁军出身,和鲁善以及于龙几个都熟悉,和谢家也有香火情,看到这个情形,也很替谢家着急。

    一位禁军中的小将军心里思量了两天,就寻到谢定国,见了他便悄声道:“谢小公爷,我看着孩子怕是去不了粤州,这次我带的那些兵都是我的心腹,也都敬佩谢家为人,一路上也想着多多关照你们一家老小的,想来,有什么事他们也绝不会泄露出去,因此我就想着还是别带着孩子过去遭罪的,您想想可有什么能托付的人,或者有什么信得过的亲戚,将孩子托付过去,最起码能叫孩子讨个命在啊。”

    谢定国听了这话两眼一亮,登时觉得这倒也是个主意,因此拉着那位小将军好生计议了一回,还是决定瞒着些人,请那几个游侠带着孩子去寻亲戚抚养照顾。

    谢定国回去和齐铜锁说了一回,齐铜锁想来想去,他们途经的这个地方离肃州不远,离蜀州也不远,按理说送去哪里都成,可是,齐铜锁还是决定送到肃州去,只因肃州不只有孩子的舅父姨妈,且还有外公外婆在,有两位老人,照顾孩子必然精心些。

    既然齐铜锁愿意把孩子送去肃州,谢定国也没意见,寻了个天气不算热的时候,谢家三人又看了孩子一回,便忍痛将孩子交给那几个游侠,又送上钱财食物,请他们尽快带孩子去肃州。

    孩子到底还小,如今又病着,若是去的晚了,说不定如何呢。

    几个游侠接了这重担,抱着孩子便走了,走了一小段路,他们在路上买了个奶妈子照顾孩子,四个人带着奶妈孩子小心赶路,两个人带着谢定国的亲笔信一路飞奔赶去肃州报信。

    只说谢家送走孩子,齐铜锁头几日想孩子想的不成,晚上背着哭了好几回,谢老夫人心里也不好受,险些也跟着生上一场病。

    后头想着孩子也不是丢了或者怎么着了,到底是托付给亲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便也想开了。

    要说这几个游侠虽然行事可能会顽劣一些,但却真是信人,那两个游侠带着信骑马不过两天功夫就赶到肃州。

    到了阳城,两人打听到府衙直接就去了。

    却说齐靖正在处理公务,就听差役来报说有长安的亲人派人送信来,齐靖想着或者是大姐齐金枝有事,便赶紧叫带了送信的来,待接过信看了之后,齐靖也是脸上变色,顾不得办公,立时带着两个游侠回家。

    到了家中,叫下人伺侯游侠洗漱,他直接拿了信去寻云瑶,将信给云瑶看了,又叫云瑶赶紧安排家中下人去路上接八斤,并且还求了季六指跟着去,以防路上八斤病的厉害了之类的。

    云瑶也挺担心孩子的,二话没说就找了几个做事稳妥的婆子,又去守备府一遭,叫于龙派人护送着出了阳城,沿着官路一路迎侯八斤。

    过了四五天,总算是把孩子带回来了,云瑶和齐靖一见八斤,俩人都又急又心疼。

    孩子闹这一场病给折腾的,真是瘦的皮包骨一样,小脸青白,哭声跟小猫似的,眼见着再不管指不定怎么样呢。

    那四个游侠也挺不好意思的,见了齐靖只是一个劲的道歉,只说没照管过孩子,叫孩子生受了这一场之类的话。

    齐靖能怎么着?

    人家能护送孩子过来已经是很仁厚的了,他只能感谢,哪里能说一句怨言。(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夏去秋来

    夏日正午的阳光正烈,不说到日头底下,就是在荫凉处站一会儿也要热出一身的汗来。

    就算是这样热的天气里,齐家上下也都是匆匆忙忙的。

    云瑶穿着浅粉撒花的长裙,外头罩了银红薄绸衫子,带着芍药急匆匆到了齐顾氏屋里,顾不得擦汗,先就去瞧屋内床上躺着的小娃娃。

    这小娃娃还真小,不过三四个月大,看起来可怜兮兮小小的一团。

    尤其是当云瑶离的近了看着孩子脸色青白几乎奄奄一息时,这心里就是一阵酸楚,别过头强忍住泪水,云瑶给齐顾氏请安。

    齐顾氏看着小外孙早心疼坏了,如今正坐在床上抹泪呢,见云瑶来了,赶紧叫她坐下,淌着泪道:“谢家流放到粤州,别的倒也罢了,只可怜了这孩子,才多大点的人儿就跟着受这样的罪,也得亏了那几位侠士仁义厚道,将孩子给咱们带了来,若不然,孩子跟着一路过去,说不定在半路途中就得没了,咱们都是当了娘的,也都明白当娘的心思,真要是八斤有个好歹,我三姐还不得哭死。”

    云瑶点了点头,伸手摸摸八斤的额头,只觉一片火热,赶紧将盖在他身上的薄被子给掀了:“这样热的天,孩子又烧成这样,可不能再捂着了,必得散散热的。”

    “我原说孩子发烧该多捂着些,竟没想着这天气。”齐顾氏有几分后怕,又问云瑶:“孩子灌了药,季大夫也给他扎了几针,只我看着热气还是没退下去,这可怎生是好?”

    云瑶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不期然的想到孟大夫,便跟齐顾氏建议道:“不如寻孟大夫过来瞧瞧,她一直云游四处给人治病,说不定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齐顾氏一听立时就叫人去请孟大夫。

    彼时孟大夫正在于麒家和范五说话,听说齐家来请,又说是给他家小少爷看诊的,便急匆匆的赶来,范五想着即是知道了这事,也该来看看,便也跟着来了。

    等两人见过齐顾氏,进内屋看到小八斤都吃了一惊,云瑶赶紧解释道:“这是谢家孩子,前儿陛下下了圣旨将谢家阖家流放粤州,这才走了几日孩子就病成这个样子,我家三姐没办法,只好悄生把孩子给送了来。”

    范五和孟大夫一听,两人均变了脸色,范五一拉云瑶的手:“你放心,我们是必不会说出去的。”

    孟大夫也郑重点头:“旁的我不敢保证,但这件事情我绝对能做到一丝风声都不透。”

    云瑶强笑一声:“我也知道你们的为人才敢这么说的,若是旁人,我也不会告之详情,说起来,你们也不必做什么保证,我即是说了,便也信得过。”

    孟大夫一脸严肃的给孩子看诊,范五也过去看了几眼,伸手摸摸孩子,登时吓坏了:“怎么这样烫,还不赶紧把孩子的衣裳都脱了,再拿凉帕子擦拭额头腋窝等处。”

    “这样管用?”云瑶很疑惑的问了一句,齐顾氏也看向范五。

    范五笑了一声:“我早先见人这么着过,那人烧的比这个孩子还厉害,就这么擦试的退了烧。”

    云瑶一听赶紧吩咐芍药去准备凉水和帕子。

    孟大夫给孩子诊过脉,又看了季六指留下的药方子:“季大夫开的药就很好,只是见效慢了些,想要孩子早些退烧,倒不如拿帕子沾上烈酒擦拭全身。”

    云瑶看看孟大夫,再看看范五,范五挥手:“甭看我,我又不是大夫,你们合该听她的。”

    云瑶一笑,又叫一个丫头去取烈酒。

    齐顾氏这时候也稳住了,赶着安排丫头准备茶水点心之类的。

    不一会儿,小丫头就拿了烈酒和帕子,云瑶亲自动手给小八斤擦拭。

    擦拭了好长时间,渐渐的,小八斤不再那样烧的厉害了,云瑶赶紧叫齐顾氏过来看看,两人摸了摸,均觉得烧有些退了,心中高兴不已。

    云瑶谢过孟大夫和范五,又问了孟大夫一些该注意的事情,又要给两个人备饭。

    孟大夫和范五见齐家这样忙活,也不好久留,便一起起身告辞。

    云瑶送两人出去,临出门前有几分不好意思,笑了笑道:“也是家里太忙乱,我也不留你们了,且等孩子好了,我做东请你们吃酒。”

    范五点头轻笑:“我且等着呢。”

    孟大夫回头对云瑶道:“孩子病的大厉害了,你们精心些,要是有什么反复,只管寻我。”

    云瑶答应了一声,直将两人送出大门才回来。

    她回来的时候八斤已经醒过来了,大约是舒服了一些,肚子也觉得饿了,四处找奶吃,齐顾氏赶紧叫了奶娘过来喂奶。

    云瑶看孩子能吃得下去奶,也大松了一口气。

    等八斤吃过奶睡熟了,齐顾氏才和云瑶去小花厅说话。

    齐顾氏想着三个女儿一起去粤州,这心里就满是担忧,跟云瑶说道:“也不知道你三姐他们这会儿走到哪儿了?那粤州能是什么好地方?早先流放过去的朝庭官员能有几个活着回来的?我但凡一想,这心里就疼的难受。”

    云瑶先前看过一些地理图志,倒也知道粤州是哪里,了解粤州的地理地形以及一些民风民俗,她倒觉得粤州是个好地方,并不像齐顾氏说的那样险要。

    见齐顾氏担心,云瑶少不得给齐顾氏解释一二,她笑道:“娘太过忧心了些,其实叫我说,粤州没娘想的那样,这粤州临海,海产多的是,再加上四季和暖,土地肥沃,种地的话一年两熟三熟都不成问题,出产是极多的,再加上到底气侯暖和,物产也极为丰富,不说别的,一年四季都要新鲜的菜啊果子的可不是一件好事,照我说,比咱们肃州整日吃风沙强多了。”

    齐顾氏还有几分不相信:“真有你说的那样好?那为什么朝庭都将官员流放到那里?”

    “好倒是真的好,只是太远了些,多数官员身子骨差,这一路走过去更加熬坏了,再加上水土不服才会病倒的,并不是说粤州不好。”云瑶赶紧解释了一通,又道:“那里临着海,海上有好些番邦商人过来,而且咱们大周的商人也在那里出海,等三姐他们过去,真要有心,光出海一年里头挣的钱就海了去了。”

    说到这里,云瑶一拍手:“对了,我给大姐和七妹写封信去,她们即然去了粤州,便不能白瞎了那样的好地方,种地的事大姐是行家,倒不用我多嘴多舌,只这商贸的事情,我还得给大姐提上一句,叫大姐多留意,若是做的好了,一年赚上上百万两银子都成,而且离长安又远,天高皇帝远的也没人管,赚的钱都能落到自家腰包里。”

    “你说的都是真的?”齐顾氏很是吃惊,可还有几分不相信。

    云瑶用力点头,才想要再解释一番,却不想外头一个声音传来:“四嫂说的真真的。”

    原来竟是齐宝盒听说了八斤的事情过来看孩子的,她正巧到了门口,也正巧听到云瑶说的那些话,因此一边笑吟吟的说话一边进了门。

    见齐宝盒都说是真的,齐顾氏才彻底的相信了,同时,也不再替齐金枝几个担心。

    一时云瑶带齐宝盒看了八斤,又拉着齐宝盒说了好一会儿话,等着齐靖安顿好那几个游侠回来,也就到了傍晚时分,其间云瑶又想办法给八斤灌了一回药,又多寻了几个丫头过来照看孩子。

    许是到了固定的地点,屋里整治的很舒服,许是那些药真管用了,过了一晚,八斤就又好了许多。

    隔上五天,八斤小脸上多了肉,整个人也眼瞧着圆润起来。

    那几个游侠见孩子稳妥了,便要告辞离开,齐靖苦留,几个游侠只说不放心谢家老小,想护送谢家到了粤州再说,齐靖见他们这般仁义,也不便留下,只能给了他们一些银两,又给谢定国和周宏文还有赵五写了信,云瑶和齐宝盒还有齐宝瓶也都写了信叫游侠带去。

    云瑶怕齐铜锁担心孩子,特意将八斤如今的模样画了下来放到信中,也能叫齐铜锁看看孩子并没有事情,而且病也好了,叫她能够安心。

    等打发走了几个游侠,天气更加炎热,云瑶受不得寒,也有些苦夏,也就不乐意出门,整日钻在屋里或者研究机械,或者带带孩子,或者叫两个女先说一回书。

    如此,夏去秋来,这一年肃州变化更加大的惊人。

    先是肃州的羊毛制品卖的更好更多,再就是肃州的青盐卖了许多地方,光是卖盐就赚了不少钱,另外,齐靖叫人酿的各色果酒都能喝了,也开始贩卖,许是肃州地理位置和水土的原因,这里出产的果子味道都好,酿的酒也好,一经贩卖,立刻引的多少地方都抢着买,因为才酿了一年酒,备的货不多,好些地方都卖断了货,很有一种一坛难求的感觉。

    除此之外,蜀州那里产的铜铁也都通过特殊渠道运了许多来,韩昕叫人秘密打制兵器,招收士兵,努力练兵,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倒也练出了一支战斗力比北梁和西狄都不弱的军队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抢他丫的

    大周承平三十三年冬

    往肃州去的官路上挤了好些人,多数都是面带菜色,拖家带口。

    这些都是大周百姓,因今年烘灾遍地,到秋天百姓没有收成,朝庭却横征暴敛,搞的好些百姓没有活路。

    离肃州不远的晋州百姓听说肃州富庶,百姓日子好过,便成群结队的赶往肃州。

    半路上没钱没粮了,好些都是卖儿卖女,还有的百姓在路上悄生偷别人家的粮米,更有的偷别人家的孩子煮了吃,杀人越货的也是不计其数。

    许多百姓根本没有走到肃州,路上就躺倒在路旁再也起不来了。

    韩昕和齐靖也知道百姓日子困苦,原也有心接纳晋州来的百姓,可是,朝庭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下了一个什么禁迁令,便是各地百姓都不许迁移到别处,地方官员也不许收留别处百姓。

    肃州这边收留一二百百姓倒也没事,可要成千上万的收留,难免就露出痕迹,说不定朝庭又要派人来找磋了。

    再加上,肃州本也不是农耕之地,百姓富裕那也是因为种果树,养牛养羊才富起来的,肃州本地粮食并不多,养本地百姓还成,要是再接纳别处的百姓,恐怕大家要一起挨饿的。

    实在没有办法,韩昕只能令肃州各城城门紧闭,不得收留晋州逃难的百姓。

    这令虽下了,韩昕心里着实不好过,想着那么多的百姓饿死在荒野里,他又无奈又心痛,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齐靖心情也不好,这段日子就是回了家,看到自家几个孩子也几乎没有什么笑脸。

    云瑶明白齐靖的心情,倒也没有劝说什么,而是更加尽心的照顾齐靖,希望他能够早日想开些。

    大灾之年,叫韩昕、齐靖还有一干肃州官员对朝庭更加的有了怨言,就是于麒这个早先一心扑在仕途上的人登上城门看到聚在城外饿的皮包骨的难民也掉了几回泪,更不要说别人了。

    便是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哪一个不要脸的东西将肃州产青盐的事情传到了承平帝耳朵里,这下好了,朝中上下大为震动。

    承平帝后悔将肃州分封给韩昕,琢磨着怎么收回肃州,那些官员却打着到肃州为官的主意。

    这一日,已官拜吏部员外郎的云琅求见承平帝,承平帝在紫宸宫召见他。

    进了紫宸宫,云琅先给承平帝见了礼,承平帝一抬手:“起吧。”

    云琅起身肃颜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低声道:“陛下,臣要大义灭亲了。”

    “哦?”承平帝有几分惊奇:“爱卿此话何意?”

    云琅抬头看了承平帝一眼,大声道:“肃州产青盐之事朝庭才知道,可见原先肃州上下官员已联成一气蒙骗陛下,臣打听到一件事情,原来,肃州早在三年之前就开始产青盐了,可朝庭直到如今才知道,这说明什么?”

    承平帝倒吸一口冷气:“什么,三年前?”

    云琅使劲点头:“是,三年前,可见肃州官员早已有了不臣之心,尤其是齐靖,此人虽雄才大略,然却也胆大包天不服管教,他心里怕根本就没有君上,没有大周的社稷百姓,为了私利,他欺下瞒上,联络肃州官员就这样欺瞒陛下,实在罪无可恕,他虽是臣的姐夫,可臣一心忠于陛下,有此等姐夫,臣愧疚。”

    “此事跟你无干。”承平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摆了摆手,又问云琅:“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云琅冷笑一声:“这件事情还请陛下先不动声色,臣想着,齐靖到肃州已经三年多了,三年任期已满,陛下可召他回长安,待他一进长安城便将他锁拿进刑部大牢,臣说到底是齐靖的妻弟,臣愿意去肃州以他的名义联络那些官员,打入肃州内部,一点点拉拢当地官员士绅,臣保证用不了多少时候,便会将铁桶一般的肃州捅个窟窿,到那时候,肃州盐利归于陛下。”

    “好。”承平帝满心里想的也是肃州盐利,一听云琅这个主意,登时喜形于色,拍案而起:“云卿果然忠臣也,就依你之计,朕立刻传旨召齐靖回京。”

    云琅一笑:“陛下信重臣,臣也定不负陛下所托。”

    承平帝看着云琅也是一笑:“如今朝中能替朕分忧的也就是你和丁相了,还望你这次能尽心尽力,早日将肃州攥到手中。”

    “臣尊旨。”云琅又行一礼,承平帝很是高兴,这一高兴,便赏赐了云琅好些东西,才命他告退。

    等云琅出了皇宫,面上显出一丝讽刺的笑容来,他低声冷笑:“什么为君分忧?那肃州盐利之丰不晓得叫多少人眼红呢,想到肃州为官,想要代替齐靖的官员不知道多少。”

    承平帝眼瞅着云琅离开紫宸宫,他坐下来命吏部写了圣旨,又派礼部一个五品小官去肃州传旨。

    等下了圣旨,承平帝就想着肃州能将青盐之事瞒上三年,也不知道别的地方会不会也跟肃州一样瞒下许多事情,他便有心命心腹官员去各地巡查。

    琢磨来琢磨去,承平帝对别人不放心,最后还是决定叫伺侯了他多半辈子的刘瑞出去巡查,毕竟刘瑞对他极为忠心,便是谁背叛他,刘瑞也绝不可能。

    想好了,承平帝把刘瑞叫到宫中,将肃州之事告诉他,又将巡查的事情说了。

    刘瑞满心的惊异,只说安郡王实在太过大胆了些,等说到叫他巡查各地的时候,刘瑞也没推辞,很是痛快的接了旨。

    回去之后,刘瑞叫人收拾一番,带了十几个随从还有一些老家人从长安出发,先去晋州,后去蜀州,如此开始巡查天下。

    北梁皇宫

    北梁皇帝鲜于夜高坐在御案后,一双鹰目注视着底下文武官员。

    不过片刻功夫,原先吵的跟菜市场一样的宫殿中就安静下来,文武官员全都沉默着退到一旁。

    鲜于夜冷笑一声:“怎么不吵了?嗯?”

    这个嗯字尾音挑高,一再表明了鲜于夜不是很好的心情,叫那些官员更是吓的一声都不敢言语。

    鲜于夜拍了拍御案:“朕叫你们来是叫你们想办法如何度过今冬,不是叫你们吵架的,要吵可以,出了皇宫随处都可以争吵,要打架,朕给你们递刀子。”

    “臣等知罪……”文武百官赶紧认罪。

    “今年夏秋咱们北梁大旱,农田干枯,青草也枯死,牛羊饿死了不知道多少,如今天寒地冻的,牧民没有蓄备足够的粮草,农人没有收成,若是再不想办法,不知道饿死多少百姓。”鲜于夜长叹了一声:“可恨朕没有如大周齐状元那等奇才,不然……”

    不然如何?

    文武百官都明白,要是北梁也有齐靖那样的大才,说不得比肃州还要富庶。

    大周朝庭不知道肃州百姓过的如何,离肃州极远的北梁朝臣心里却是清清楚楚的。

    如今肃州仗着盐利早已不似以往,肃州官员富的流油,百姓一个个的日子也都过的很好,冬天有羊毛毯子,羊毛衣服可穿,种地有各种铁制的农具,夏天还有风扇用,日子不知道过的多滋润,且肃州因为太富了,普通百姓都已穿上绸缎的衣裳,吃的更是每日有肉有酒,光是想想,北梁这些官员都有些眼红。

    鲜于夜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过了一会儿才道:“大周的皇帝昏庸无能,不理百姓死活,朕却不是昏君,朕却是不能不管我北梁百姓的,你们一个个无事的时候都称自己有大才,如今到了你们施展才华的时候了,也都说说吧。”

    他这话说完,北梁那些官员越发的沉默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将军穿着盔甲站了出来:“陛下,臣没有好办法,可臣却知道咱们北梁自古以来凡是遇到灾年都有一个法子度过,就是抢夺大周财物。”

    “对。”这个将军开了头,好些北梁官员纷纷附和:“这是咱们北梁自古留下的传统,臣等愿意带兵叩关,抢大周……”

    鲜于夜揉揉额角笑了一声:“朕就知道会如此,你们一个个唯一能想的法子就是抢劫,也罢,反正朕也没有好主意,如此,咱们就抢他丫的。”

    “抢他丫的。”

    满朝文武疾声高呼:“臣等愿意为陛下分忧。”

    鲜于夜抬手虚按,瞬间朝堂之上恢复安静。

    他站了起来,望着那些文武大臣:“这一次,朕亲自带兵叩关,金将军,你做先锋,皇甫将军,你为统帅,点齐十万兵马,即日出征。”

    “是……”

    肃州

    “什么?”

    韩昕惊呼一声,将手中的信递给齐靖。

    齐靖接过来看了几眼,面上也很是难看,把信拍在桌上骂道:“一个个无能的东西,早先肃州穷困的时候怎么没人来肃州做官,如今知道肃州盐利颇丰,就打上主意了。”

    韩昕也骂了一声:“若是叫本王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本王定饶不了他。”

    齐宝盒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笑道:“这有什么,咱们瞒了三年已是极限了,我早想着朝庭也该知道点咱们肃州的事了,果然,这不,走漏消息了。”

    韩昕和齐靖一起看向齐宝盒:“你说该怎么办?”

    齐宝盒一笑:“怎么办?凉拌,如今肃州上下铁桶一样,肃州百姓根本不知道大周皇帝,只知道王爷和四哥,念的也是王爷的恩德,王爷一句话,我敢担保叫肃州多数百姓去死他们都乐意,都这般情形了,别的人过来能做得了肃州的地方官,真要做的稳当了,我才佩服他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兵临城下1

    齐宝盒这么不紧不慢的一说,齐靖和韩昕心里有了底,倒也不再慌乱。

    三人又坐在一处商量了好半天,比如说钦差来了该怎么应付,齐靖要什么时候回长安之类的,待把细节都商量好了,齐靖才告辞离开。

    齐靖从安郡王府出来并没有去衙门,而是直接回家。

    他一进屋门就看到云瑶正在看信,笑着问了一声:“谁来的信?”

    云瑶赶紧起身,先帮齐靖脱下外头的大衣裳,又叫人拿了热水给他洗脸,齐靖一边洗脸,云瑶一边笑道:“大姐写的信,说是今年粤州那边倒是风调雨顺,稻子收成很好,问咱们这边如何,要是粮食不够的话,可以从粤州运粮来。”

    齐靖笑着坐下:“如今这天气冷成这样,从粤州那边把粮食运来怕都开春了,还是别费那劲了。”

    云瑶笑着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总归咱们这里也不缺粮食,近两年咱们肃州从别的地方买了许多粮食,足够咱们一冬一春吃用了。”

    说到这里,云瑶又道:“大姐随信给我捎来好些宝石珊瑚,她还说这些宝石都是从南洋换来的,珊瑚珍珠什么的都是打海里捞上来的,粤州临海,海产倒是足足的,如今啊,大姐每天吃海鲜,都快吃吐了,她说极想吃汤饼,吃包子,吃馒头,只可惜粤州没有麦子。”

    齐靖听到这里有几分好笑:“叫大姐想法子种些麦子,总归能解解馋。”

    “大姐倒是想,可惜那个气侯种不成的。”云瑶笑着说了两句把信收好,才要和齐靖再说几件事情,就听到门外传来脆声声的叫声:“娘,舅妈……”

    紧接着,棉布帘子一挑,几个小丫头带着妞妞、小豆子和八斤进门。

    如今三个孩子都大了,妞妞和小豆子眼瞧着都三周岁了,八斤也快两岁了,三个孩子长的壮实,早早的学会走路,如今说话也清楚,很是可爱。

    “快过来。”云瑶笑着朝三个孩子招手,将妞妞和八斤搂在怀里:“怎么过来的?也不知道穿厚些,冻着了怎么办?”

    妞妞一笑,在云瑶怀里扭糖股似的撒娇:“妞妞穿了毛衣棉袄,不冷。”

    齐靖拉过小豆子问:“过来的时候跟奶奶说了么?”

    小豆子点头:“告诉奶奶了。”

    一边说话,小豆子爬呀爬的爬到齐靖膝上坐好,白白净净的小娃娃穿着大红棉袄,头上扎个小辫,辫子上还拴了个银铃铛,脑袋一动铃铛就叮铛作响,他的大眼睛也是一眨一眨的,看着可爱的人心里都发软。

    齐靖看了心里软乎乎的,忍不住伸手摸摸小豆子的头顶:“你小姑给你们带了些吃食,今儿晚上爹叫厨房里做了你们尝尝鲜。”

    “什么吃食?”八斤双眼发亮看着齐靖,一听说有好吃食,口水几乎都要掉下来了。

    妞妞一瞧露出一个笑脸来,黑脸上小嘴唇咧开,笑着露出八颗牙,小手指在脸上比划着:“八斤羞羞,尽知道吃。”

    八斤小脑袋立马扎在云瑶怀里,穿着绿裤子的小屁股露出来摇了两下:“姐姐坏坏,不玩。”

    妞妞一撇嘴:“谁坏?八斤馋,坏,羞羞。”

    云瑶看两个孩子马上就要吵起来了,赶紧一边一个拉开,回头对妞妞道:“八斤爱吃是好事,吃饱了身子才能长的壮壮的,才会不得病,不吃苦药。”

    妞妞一皱眉,嘴角往下一拉:“娘,坏,骗人,娘也馋,还喝苦药。”

    这话说的,云瑶都是一愣,随即苦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给孩子们解释了。

    齐靖见此赶紧把妞妞拉过来笑着解释:“你娘小的时候家里很穷的,她很喜欢吃东西,可却没钱买,没有好吃的糕糕,也没有果子,更没有肉,每天只能吃菜叶子,就长的又瘦又弱,身体一直也不好,后来你娘努力的吃,可还是养不好身子,所以只能喝苦药了。”

    妞妞一听这话立马跑过去拉着云瑶的手安慰她,小声音软软甜甜的,听的人心里那个舒坦:“娘,妞妞不好,娘别气,以后吃好吃的,糕糕给娘吃,肉肉给娘吃,甜果子也给娘吃。”

    妞妞话音才落,小豆子也跑过来抬头看着云瑶:“娘好可怜,兔兔才吃菜叶子,娘跟兔兔一样,以后小豆子的糕糕也给娘吃。”

    八斤在云瑶怀里使劲点头:“八斤有了肉肉也给舅妈吃。”

    “好。”云瑶带着笑,把三个孩子都圈进怀里:“我们以后都好好吃饭,长的壮壮的。”

    齐靖笑着摇了摇头,把妞妞和小豆子从云瑶怀里拉开:“你们俩重,赶紧过来,别把你娘压着了。”

    俩孩子倒是挺懂事,跟着齐靖默默走开,齐靖拉他们上床,给俩孩子把鞋脱了,又把他们抱到炕桌边上。

    芍药很有眼力的往炕桌上摆了纸和书,齐靖坐在一旁先教两个孩子折纸,拿着白纸折成宝塔,折成伞状。

    两个孩子相对而坐,小胖手在纸上折来折去,不大会儿功夫就折成了。

    妞妞拉着脸:“爹爹好笨,只会折这个。”

    云瑶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她把八斤也抱到床上,紧接着脱了鞋也到床上坐好,拿过一张白纸问妞妞:“妞妞想折什么?”

    妞妞小胖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嘴里脆声声道:“小鸟。”

    “好啊,娘就折个会飞的小鸟。”云瑶拿着纸左折右折,不大会儿功夫便有一只纸质的小白鸟出现在桌上,云瑶拽了拽小鸟的尾巴,小鸟呼的一声就飞了起来。

    这神奇的一幕小三个孩子看直了眼,一直到小鸟在屋里飞了一圈落到桌上,三个孩子才拍着手笑,八斤看着云瑶使劲笑:“舅妈,小羊。”

    云瑶笑了笑,又拿了一张纸开始折。

    大约过了一个来时辰,桌子上出现了各式各样纸折的东西,有小鸟,小猪,小羊,小狗,还有小车子,小花篮,小水车,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三个孩子瞧的过瘾,拿过来玩着也过瘾。

    只是,云瑶折的东西都太复杂,别说孩子们了,就是齐靖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的。

    齐靖学了一会儿,连最简单的小鸟都没折好,不是折的翅膀不好看就是飞不起来,很叫三个孩子臭了一通,弄的他脸上都有点下不来。

    后来还是云瑶带着三个孩子玩累了,一个个倒头上生在床上才没人再说齐靖笨笨。

    见三个孩子睡着了,齐靖苦笑一声,低头看看自己又黑又粗的手掌:“还是娘子的手灵巧,我这手拿笔写字,舞刀弄枪都成,最不耐烦做这些小巧玩意。”

    云瑶抿嘴一笑:“你还真和三个孩子较上劲了,也不嫌丢人,成了,孩子们都睡了,等会儿醒了怕要喊饿,你赶紧叫厨房把吃食备上,别惹的孩子们哭闹。”

    齐靖立马答应着出去,亲自去厨房外头交待一声,将他从安郡王府带回来的大虾还有一些小银鱼以及好些新鲜的果蔬做成菜,再给孩子们炖蛋吃。

    长安

    云琅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滋溜滋溜喝着葡萄酒,慢悠悠的指挥丫头给他收拾行装。

    柳翠儿和云琼在一旁笑着讨好云琅,云琼陪着笑脸道:“二弟,这回去肃州你能不能带上哥一块去?”

    “干什么?”云琅有几分不耐烦,放下酒杯:“我是去上任的,你跟着添什么乱?”

    云琼一笑:“我跟着好给二弟鞍前马后的帮忙啊,再怎么说咱们都是亲兄弟,你要有什么不好出面的,我能替你出面,总比外人强吧,再者,我也可靠啊。”

    柳翠儿拽拽云琼的衣袖,笑着对云琅道:“二弟,你看我和你哥成亲也这么些年了,我俩也没本事,也没攒下几个钱来,听说肃州富的紧,二弟这一回上任肯定发大财了,我们也不求别的,就求你哥跟着你去,你吃肉我们能跟着喝口汤,二弟,都是亲兄弟,你也不能不照顾照顾你哥啊。”

    云琼眼巴巴看着云琅。

    云李氏都有些看不过眼,拍了桌子道:“老二,带上你哥吧,你哥这些年也不容易啊。”

    云琅看看云琼,又看看云李氏,笑了笑:“成,那叫我哥赶紧收拾东西,三天之后我就要上路了。”

    “哎。”柳翠儿欢欢喜喜的答应了一句,立刻拉着云琼回屋收拾行装。

    晋州

    晋州守备张青看着围在城下的十万北梁军吓的面如土色,他双股战战,嗑嗑巴巴道:“金,金将军,张某可,可没得罪过将军,怎,怎么就兵,兵围我晋州了?”

    骑在马上的鲜于夜挥了一下马鞭,对皇甫将军道:“你看看,这就是大周的将军,如此没有胆气没有傲骨的将军还真少见啊,可见得大周迟早要被咱们北梁取而代之。”

    皇甫将军哈哈一笑:“陛下说的是,大周上有昏君,下有佞臣尽早要亡,咱们北梁兵马齐备,人才济济,陛下又这般雄才大略,迟早会把大周、西狄、南楚都拿下,叫大周皇帝给陛下牵马,大周皇后给陛下倒酒,大周那些美貌的妃子公主给陛下唱歌跳舞……”(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兵临城下2

    “哈哈……”

    意气风发的笑声响起,鲜于夜一指晋州的城墙对北梁将士大声道:“你们都瞧见了吧,这就是大周的城池,隔了晋州就是长安,你们若是能在三日内拿下晋州,朕就带你们去长安,那里金银遍地美女如云,朕允你们在攻下长安城之后随意抢劫受用三日。”

    “陛下万岁。”

    在鲜于夜身旁的那些将士听到这话登时激动起来。

    要知道那可是长安啊,几国里边最繁华的都城,长安的富庶举世皆知,几乎真可以说是遍地黄金,要真能随便去抢,这些将士哪一个不是大发横财。

    鲜于夜拿着马鞭一指晋州城:“攻下晋州,长安就在眼前,儿郎们,还等什么。”

    皇甫将军也大声道:“准备攻城。”

    云梯、投石机等等攻城利器被推到城墙下,好些兵丁抱着擂木去撞城门,呐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北梁那些将士但凡想到长安,想着能够进长安随意的耍弄,心头都是一片热血,攻城的时候自然更加肯下力气。

    晋州守备张青面无人色的被扶下城墙,对手下人道:“谁,谁去长安送信,告诉陛下北梁攻打晋州,来,来势不善。”

    他那些手下面面相视,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师爷模样的人站出来道:“大人,北梁已经兵围晋州,怕是突围不出去啊。”

    张青这才想起北梁可是十万大军围攻晋州,立时又吓的出了一身汗:“这可怎么办?”

    那师爷想了半天也没有办法,别的人更没法子了。

    “晋州守备松驰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要是,突围不出去,请不来援军,晋州危矣。”张青捂着脸跌坐在椅子上:“我等性命不保啊……”

    好些人听此都低下头去,那个师爷也低了头,心里却暗暗怨恨,只说这张青为官实在太过糊涂,张青是走了丁相的门路才到晋州做守备的,即来了晋州,就该好好的收拢人心,训练士兵,最起码得打造出一支精兵来。

    可他呢,从来不想晋州紧挨着燕州,燕州如今被北梁所占,若一起战事,晋州就得首当其冲,张青在正事上糊里糊涂过日子,敛财方面倒极下力气,为着多贪钱财,甚至于把晋州守军的兵器都换成早先库房里生了锈的,改换新兵器的钱他都装到自己腰包里了,这也就算了,他还贪了守军的粮饷,叫晋州兵饿着肚子,哪里还肯用心训练。

    到如今可好,兵临城下之时,张青完全抓瞎了,一点办法都没有。

    怨恨过后,师爷暗中叹了口气,看起来,这一回不能善了了。

    “大人,在下记得库房里还有一些好兵器,还请大人给将士们分发下去。”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将提出建议来。

    张青赶紧摆手:“去吧,去吧,都发下去,叫他们用命守城。”

    师爷见此也赶紧上前一步:“大人,我去外头瞧瞧,看看民心如何。”

    张青正没主意呢,立时就点头同意了。

    师爷从衙门出来并没有去看什么民心,也没有去城楼上观战,而是直接回了家,他一进家门就寻了他老婆急匆匆吩咐一句:“赶紧把咱家值钱的东西收拾几样,再带些金子玉石珠宝带着孩子躲到地窑里。”

    师爷的老婆也知道晋州被围,正心里没底呢,听师爷这么一吩咐就知道怕是守不住了,赶紧答应一声,立时带了许多干粮点心还有喝的水等等吃的东西运到地窑中,地窑里还封存了许多牛肉干以及果干等,足够吃用好长时间的。

    把吃食准备好,师爷和他老婆也不用丫头,将家中值钱的东西也赶紧转移了,师爷悄声对他老婆道:“今晚上半夜你就带孩子进去,记住,一定要呆上十日,十日后再出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莫理会,切记,切记。”

    他老婆重重点头,拉着师爷问:“那你怎么办?”

    师爷苦笑一声:“我不能躲,我要躲了怕要出事的,如今咱们唯有想法子保住孩子们,有这些金银财物在,便是……将来我不在了,你和孩子们也能讨生活。”

    说到这里,师爷又想起一件事情,立时嘱咐:“若是我真出了事,你记得千千万万别带孩子去长安,我怕长安也不保,你就去……”

    师爷拍着脑袋想了好一时:“我听人说肃州整治的好,肃州兵也厉害,你就带着孩子去肃州,那里有齐状元守着,有安郡王镇着,肯定能太平无事。”

    “是。”师爷的老婆一咬牙应下,满脸泪水的拉着师爷的手:“老爷,你可得保重,可是能成,你也躲进来,再多的财宝也不及咱们一家在一处心里敞亮。”

    师爷和他老婆倒是挺恩爱的,想到可能天人永隔,他心里也不好受,拉着他老婆的手重重点了头,师爷头也不回的出门。

    再说那张守备心中一片慌乱,呆坐了好半晌才去城楼上观战,这一看,险些吓死。

    却见北梁那边已有好些人爬到城楼上,晋州守军倒下去好些,张守备才一上城楼的时候,还差点叫一个北梁兵给砍上一刀,幸好他旁边的亲兵挥刀挡了一下,不然他怕是不能囫囵个下去了。

    张青更是吓的面如土色,也不敢再看,连滚带爬的下去。

    下了城楼,张青立时回家把他平常攒下的贵重东西收拢了,他咬牙给妻妾分了,想叫一队亲兵护送妻妾们离开。

    可惜,什么都晚了。

    亲兵们护送张青妻妾到南门想悄生离开,却被晋州百姓发现,连抢带骂,不要命似的将财物抢了好些去,张青最得宠的小妾被几个粗壮的汉子拖下马去毒打了一通,那些亲兵眼看着不成,只能带人原路返回。

    只一日,北梁只攻打了一日,那么大的晋州在第二天下午时候被打下北门,北梁军一拥而入。

    张青的师爷在午时趁人不注意悄声躲进地窑里,他搂着妻儿听着地窑上方传来的各种惨叫,闭上眼睛老泪纵横。

    他老婆也是吓的瑟瑟发抖,倒是他儿子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却是满脸的仇恨,紧捏着拳头憋着一股子气。

    他们一家都不敢说话,更不敢动上一下,生怕发出丁点声音来叫人听到。

    一直在地窑里躲了一天,总算是听着再没有什么声音了,师爷大着胆子悄悄爬到出口处看了几眼。

    看过之后,虽看不到北梁人的踪影,可他还是不敢出去,只能带着妻儿在地窑里又呆了两天。

    两天过后,晋州彻底的沉寂下来,师爷才带着一家子出来。

    等他们从地窑里出来,立时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住了。

    那样大的晋州城池里到处都是死尸,孩子的、老人的、女人的、男人的,各式各样的死法,一个个死的都极凄惨,都是瞪着大大的眼睛,眼神中满是惊恐无助,还有深刻的恨。

    从师爷家一直到晋州最宽的街面上,死尸横躺竖卧堆满路面,鲜血流的到处都是,如今已变成了黑色,到处都充斥着浓浓的血腥气。

    师爷抬头,将眼泪忍回去,拉着妻儿的手:“走,赶紧去,去肃州……”

    长安

    云琅和云琼总算是整理好了行装,也叫家中下人备好马车,两人坐上马车,隔着车帘和云重以及云李氏告别。

    柳翠儿眼泪汪汪的看着云琼:“大郎,你在肃州站稳了根脚一定记得叫人接我去啊。”

    云琼点头:“你放心,到时候我和二弟就接你还有爹娘一起去肃州,叫你们跟着享福。”

    “行了。”云琅沉着脸对车夫吩咐一声:“走吧。”

    车夫挥动鞭子赶着马前行,还没有走出如意坊,就见街面上百姓惊慌失措的匆忙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大事不好了,北梁,北梁打来了,长安被围……”

    “怎么回事?”云琅吓了一跳,掀开车帘就问车夫:“你去打吓一下。”

    车夫得令跳下马车抓了个人问了一句,那人吓坏了,慌乱间说话都不太清楚:“刚,刚才北,北梁十,十万大军把长安,围,围了。”

    “怎么会?”车夫简直不敢相信。

    “真的,不信,你,你去城门上看看。”那路人甩开车夫一边跑一边道:“我,我得赶紧回去。”

    车夫眼见的又有许多人跑过,赶紧回到马车边上对云琅一抱拳:“老爷,是北梁十万大军打来了。”

    咚的一声,云琼吓的惊起,却忘了这是马车,头碰着马车的车顶了,碰的他头上起了个大包:“什么,北梁打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云琅沉着一张脸:“不必出城了,回吧。”

    车夫立时赶车回去,这时候,云家人也知道了消息,一个个在家里乱转,云李氏和李翠儿更是赶紧收拾东西。

    云琅见此气的大喝一声:“都慌什么,长安有陛下在还能怎么着,想来陛下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得叫北梁退兵的。”

    他这一声虽云家人不再惊慌,稍一想也是啊,长安是什么地方,一国之都,真要被攻打下了,那大周还不得亡了,这么想着,一家子也安稳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兵临城下3

    肃州,安郡王府

    “王爷,四哥。”

    于龙着一身青缎雷云纹长袄,披着深紫银线松竹披风进了韩昕的书房,他将手中拿着的信往桌上一放,大喘一口气:“不用再担心陛下召四哥回长安了。”

    “怎么回事?”正在商量事情的韩昕和齐靖都吃了一惊。

    于龙皱皱眉头:“刚得的战报,北梁皇帝率军亲征,如今已经兵围长安。”

    “什么?”韩昕和齐靖一听均站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如今已围了几日?”

    “围城已是五日之前了,这会儿怕是,怕是长安已经守不住了。”于龙苦笑摇头:“你们也知道长安的军备如何,三年前禁军都开始穿纸盔纸甲,更何况如今了。”

    “怕是,怕是城破了。”韩昕跌坐在椅子上,右手捏着扶手,指甲几乎都要掐进木头中:“可怜长安近百万百姓啊。”

    齐靖心里也沉甸甸的难受,他看看韩昕:“王爷,咱们如今要怎样?”

    “还能怎样?”韩昕左手支着额头:“只能尽咱们所能罢了,传令,立时整备肃州将士,发兵长安救援。”

    “好。”齐靖没有反对,站起来道:“我去统计粮草整理装备。”

    于龙拱拱手:“我这就点齐兵马。”

    韩昕摆了摆手:“去吧。”

    齐靖和于龙才要走,却听一声低沉有些沙哑的声音:“慢着。”

    两人一起站住,就见齐宝盒着浅紫暗纹缎面袄裙,外头罩着羽缎的褂子进来,她对韩昕见了礼,回头道:“务必留下些人守住肃州,我怕西狄那边趁虚而入。”

    韩昕一听这话立时坐正身体满面严肃:“是极,咱们要是救援长安,恐怕西狄生事。”

    齐靖听了这话反倒笑了:“留些人马是应该的,只是我想着西狄如今生不出事来。”

    “怎么回事?”韩昕问了一声。

    齐宝盒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对韩昕一笑:“王爷难道忘了么,自今年夏天开始咱们就往西狄那边派人开始挑拨西狄君臣,如今西狄王叔和李太后不睦,整日斗个不停,再加上今年不光咱们大周有大灾,西狄那边灾情也不小,恐怕他们无力东进。”

    “是了。”韩昕这才想起这件事情来,忽尔笑了:“我倒是忘了,如此,我也能放心了。”

    他起身:“这次我和你们一起驰援长安,你们各自回去准备,两日后出发。”

    于龙和齐靖赶紧答应一声,朝韩昕施了礼这才转身离开。

    齐靖从安郡王府出来和于龙分道扬镖各自还家,齐靖心里着急,回去径自去寻云瑶,进屋的时候也没言语一声,更没发出什么声音,一掀棉帘子便急道:“瑶瑶,你马上给我整理行装……”

    话未说完,齐靖才发现孟大夫、周太太、范五以及燕娘都在屋里,登时垂头迈步就往外走。

    云瑶赶紧起身追到外头询问:“出了什么事?”

    齐靖站在院中皱皱眉头:“你也穿上厚衣裳才出门啊,今儿天这么冷,你就这么出来也不怕冻着。”

    一边说,齐靖一边把云瑶的手拢住小声道:“才刚得了信儿,北梁皇帝御驾亲征,如今已兵围长安,王爷想发兵救援,我想着,我大约也要跟着去的。”

    “你是文官,如何也要跟着去?”云瑶有些不解问了一句。

    齐靖笑了一声:“我虽是文官,然一身武艺可没丢了,论起行军打仗来,比那些武将也不差什么,我自然要跟去好生保护王爷的。”

    云瑶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那我帮你整理东西,对了,几时动身?”

    “两日后。”齐靖揉了揉云瑶的手:“时间赶的急,你只管带几身厚衣裳,再带些得用的东西,旁的也不用准备。”

    “好。”

    云瑶答应着,齐靖就往屋里推了推她:“赶紧进屋吧,呆久了一会儿又不舒服了。”

    等云瑶进屋,齐靖才去衙门布置,肃州的粮草军备都是他管着的,要在两天之内准备齐全可不容易,少不得齐靖要熬夜了。

    云瑶这边才进屋子范五就急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燕娘也看向云瑶,她和范五这些日子都一天天算计着,已然料到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心情都十分沉重。

    云瑶坐下来脸上带了几分苦涩之意:“是出大事了,北梁围城,长安告急。”

    短短的一句话将在座的几位妇人都惊的站了起来,周太太和孟大夫更是惊的面上变色:“长安被围?这,怎么可能?”

    云瑶苦笑一声:“怎么不可能,说句不中听的,咱们那位陛下那般昏庸无能,不说北梁皇帝还算有些才略,便是平常之才怕也要打着大周的主意呢,如今啊,大周在各国眼里就是一块肥肉,还是一块很好咬的肥肉,你说,北梁忍了那么些年,这会儿还不得狠狠咬上几口。”

    众人一时无语。

    过了好一会儿周太太才道:“我家那位爷怕也要带兵出征的,我先告辞了。”

    云瑶亲自送她出了屋门,再回来的时候,就见范五面色青白,口中直念着:“我大伯一家还在长安呢……”

    燕娘脸色也很不好,她呆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便是孟大夫神色间也有些慌张:“要是,要是长安城不保了,那咱们大周以后可怎么办?”

    “是啊。”燕娘也跟着说了一句:“陛下以及各位皇子、公主、王爷,还有许多大臣可都住在长安,大周不晓得多少富户也都在长安安了家,真要被北梁攻破,大周危矣。”

    范五脸色更加青白:“北梁一向凶残,若真破城,怕是,怕是城中人十不存一。”

    这话一出,各人更加的惊慌担忧。

    范五和燕娘都知道这场战争的结果会如何,自然担惊受怕,孟大夫走南闯北见识的多了,也明白战事一起会怎么样,心里也有个准数。

    然要说到真正了解战争的,这三位都及不上云瑶。

    要知道,云瑶可是一个宗师级的武器设计大师,要做一个武器设计大宗师,首先就要了解战争,云瑶学设计制作之前最先看的就是自古以来几乎所有的战争影像资料,对于战争可谓了解极深的。

    她心中更加明白,依着北梁君臣的性子,长安若被攻破,孩童会被坑杀,妇女遭****,青壮男子怕也没几个能够活着的,长安城那些百姓要遭受敌国强加在头上的巨大的无法承受的悲痛苦难。

    而引起这一切的,便是长安城那高坐在皇位之上的承平帝。

    因为承平帝的无能,才导致北梁君臣野心勃大,才会包围长安。

    因为承平帝割让燕州,叫长安暴露在敌人的屠刀之下,叫北梁能够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晋州进入长安,割让燕州的行为,等于是承平帝将大周国的脖颈送到敌人的刀下以待宰割。

    这一刻,云瑶对于承平帝的痛恨最为深刻,而且,她还担心起了远在长安的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是云瑶来到大周以后交的第一位不是亲人的女性朋友,长乐公主虽然贵为天之娇女,然却纯善坚强,和云瑶脾性也极为相投,早先云瑶在长安的时候时常和长乐公主聚上一回。

    后来云瑶到了肃州,还时不时的给长乐公主捎个信,有时候也会送上一些肃州特产,长乐公主也常叫人送些长安的土特产,有时候还会送些时兴的布料头面,两个人的来往一时没有断了。

    这时候,云瑶想到长乐公主,想着长乐公主年轻貌美,又贵为公主,若是城破……不知道要遭受什么。

    她心里一阵紧一阵松,又是一阵火急火燎的难受。

    云瑶捏了捏拳头:“绝不能叫长安城被攻破,不然上百万百姓何其无辜要遭受此等灾祸。”

    孟大夫点头:“怕是各州府也都收了信儿,应该……会派人去的吧。”

    这话孟大夫说的很犹豫,她也怕那些州府的官员贪生怕死不敢派人。

    范五这时候一阵苦笑:“恐怕除了肃州和蜀州会派兵前去,别的州府就难了。”

    燕娘这时候却在想,如何能够赶得上,怎么能阻止得了?上一世长安被围六日就攻破了,那样坚固的城池,竟然是因为城里有大周臣子背家弃国给北梁军开了城门,呵,还真是笑话啊。

    “要是……”燕娘想着四个人里也唯有她知道是怎么一种情况,便将心里讲了出来:“要是咱们肃州军赶到长安的时候,长安已被北梁攻占该怎么办?”

    “不会吧?”

    云瑶和孟大夫同时惊呼:“长安城多坚固,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攻破的,没有个把月想攻下长安简直如登天一般难。”

    然范五却点了点头:“我觉得也不是多难,长安城人口繁杂,保不齐就住着北梁人,要是他们悄生开了城门又该怎么办?”

    云瑶瞬间变色:“许是有这个可能。”

    她噌的站了起来迈步就往外走:“我得去衙门跟相公说一声,叫他多做防备……”

    走了几步,云瑶又转回身来:“不成,若是长安被北梁占了,再多做准备也不成,我……这一回我必要跟着他们去长安。”(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兵临城下4

    “自古以来可没有几个女子跟着征战沙场的。”

    孟大夫听了云瑶的话忍不住劝了一句:“再者,你身子弱,如今天寒地冻的,如何受得住?”

    燕娘和范五也劝了一回,只是云瑶似乎下定了决心,摇头道:“我知道你们是一片好意,只是北梁凶悍,而且他们真要打开了城门,到时候,人家占据有利地势,再加上兵多将广,我们如何能打得过?我跟着去,许能想出什么出奇制胜的法子,不跟着去,我于心难安。”

    几人见她这么固执也没办法可想,只能又劝几句才起身告辞。

    她们一走,云瑶就找了个小厮,叫他去衙门里看看,要是齐靖有空的话叫他回家一遭。

    云瑶在屋里等了好些时候,等的心里都急的不成齐靖才急匆匆回来。

    一进屋,齐靖就问云瑶:“家里出了什么事?”

    云瑶赶紧迎上前去,拉齐靖坐下才道:“家里并没有事情,只是我想到一件事情要跟你说,原先你只说长安城坚固,北梁没有一月半月的时间恐怕破不了城,我后来想着这事还不一定呢,长安繁华,各国的人都有,难保没有北梁的探子,若是那些人趁乱去开城门……”

    云瑶的话还没有说完齐靖就惊的站了起来:“是了,是了,我怎么忘了这件事情,真是该打。”

    他又是担心又是着急,也顾不上和云瑶细说,立时就往外走:“我去安郡王府。”

    云瑶拿了一件大衣裳也追过去:“我跟你一处去。”

    齐靖并没有看不起女子的意思,遂点头:“你多穿件衣裳,别冻着了。”

    云瑶应了一声,回身又添了一件衣裳才和齐靖一起出门,若是齐靖一个人去安郡王府肯定要骑马去,只这会儿和云瑶一起去,只能坐车了。

    早有人备好车马,云瑶穿着披风戴着兜帽一出门就被扶进马车中,齐靖也顺势坐进去。

    此时天气更冷,云瑶穿的厚厚的又坐在马车里还是觉得冷风直往里透,冻的她机灵灵打个寒战,齐靖看了赶紧又给她披了个毯子,拿了手炉塞到她怀里叫她抱着。

    饶是如此,等到云瑶到了安郡王府的时候也给冻的面色发青。

    齐靖见了真是心疼的什么似的,当下也不管什么规矩,不管别人要说什么,直接抱着云瑶进了郡王府内宅。

    他带着云瑶一径到了齐宝盒卧房旁边的一个小厅当中,将云瑶放到铺了厚垫子的椅子上,便叫安郡王府的下人赶紧去熬姜汤水,再将暖炉添些炭火。

    齐宝盒和韩昕也得了信儿,知道齐靖和云瑶两口子来了,两人赶紧过去。

    才进屋就看到齐靖匆匆忙忙替云瑶张罗着,先是将云瑶挪到大暖炉旁边,又给她搓手,又是递热茶热水的,简直周到之极。

    韩昕见了只是笑笑,齐宝盒倒起了玩笑的心思,几步过去道:“四哥四嫂做什么跑到我们家来恩爱腻歪,知道你们两口子好,可再好也不能到别人家现,没的叫人看了心里别扭……”

    云瑶抬头看了齐宝盒一眼,抿嘴一笑:“偏生就到你家来现,你待如何?”

    齐宝盒坐下:“我又不能如何,不过白说一句罢了。”

    话虽如此说,齐宝盒却也还是张罗着叫人弄了热热的汤水给云瑶喝了一些,又拿了厚毯子叫她盖在膝上取暖。

    等四人坐定了,下人们上了茶水点心,齐靖才将目的说出来。

    齐宝盒和韩昕听了也是一惊,齐宝盒长叹一声:“百密一疏,我竟没想到这个,真是该死。”

    韩昕安慰齐宝盒一声:“谁还能是圣人不成?再者,就是圣人也有想不到的时候,你做什么自责。”

    随后,韩昕又对齐靖道:“看来咱们路上得赶快些,要不然,万一真的……”

    下头的话他没说出口,不过谁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齐宝盒站了起来:“这一回我也跟你们一处去,最起码我能护着王爷一些。”

    “胡闹。”韩昕瞬间拉下脸来:“你一个妇道人家……”

    齐宝盒把脸一板:“妇道人家怎么了?妇道人家就不能行军打仗了?你也不瞧瞧我这身板,这把子力气,就敢这么说,怎么滴,是想和我练练吗?”

    韩昕脸上立马通红一片,有几分尴尬,干笑两声:“我不过说笑两句,既然你不放心就跟着去吧。”

    云瑶看看齐靖,又看看齐宝盒:“我也想跟着去,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极为严重,不去瞧瞧总归不放心。”

    “你……”齐靖很是为难:“你身子怎么受得住?我看你还是在肃州的好,你留在家里守着爹娘,只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云瑶使劲摇头:“与其叫我心下不安,还不如叫我跟着去呢,再者,我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早先西狄攻城之时,那些守城的东西都是我弄出来的,我即能弄出守城的机关,攻城的机关也难不住我,我跟着去,万一北梁人进了长安城,我也能给你们出份力,不管怎么来说,早一日将北梁军赶走,便能少些百姓受害,为长安百万民众计,又岂能惜乎自身?”

    云瑶这话说的入情入理,说的齐靖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满脸为难道:“只是你的身子受不得寒,天寒地冻的又加紧赶路,半路上你病了都没人管。”

    齐宝盒看了齐靖一眼,过去拉拉云瑶的手替她说话:“四哥,你就答应了吧,有我在呢,我能照顾四嫂,等走的时候叫孟大夫多给四嫂带些药丸子,万一身上不舒服能吃些,再者,肃州离长安也不远,急行军的话不过几日功夫,想来四嫂也能受得住的。”

    齐宝盒这完全就是以自已的身体来推测云瑶的身体,她哪里知道云瑶的身体已经因为上次受寒和透支精神力的关系而烂到了一定程度,根本受不住一丝的风寒。

    齐靖还是为难,并不想同意。

    云瑶笑了笑:“相公放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要跟你们急行军又怎么会没有准备,早先我就做了一辆能安置暖炉的车子,这车子只用一匹马拉就成,而且马拉车的时候车子根本就不会挨到地面,走起来一点都不颠簸,我也不会受多少罪,完全能撑得住。”

    云瑶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齐靖还能说什么,他只是拿眼瞅着韩昕,希望韩昕说上两句话。

    但是韩昕这么些年过去了,又如何不知道云瑶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又怎么会不愿意云瑶跟着去长安呢。

    韩昕拍着桌子笑了:“四嫂愿意跟着去是再好不过了,有四嫂在,这次又多几分胜算,我欢迎都来不及呢。”

    一听这话,云瑶就得意洋洋的看向齐靖,齐靖苦笑摇头:“罢,既然你们都同意,我还能说什么,不过,回去我定要看看你做的那车子,再多往里头放些厚毛毯和早先打下的熊皮,总不能叫你冻着。”

    云瑶笑着应了一声,又和韩昕说到万一城破又该如何攻城,该怎么救护长安百姓之类的。

    谈了半天,云瑶和齐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便急忙起身告辞,齐靖将云瑶送回家就又去衙门里忙活。

    反倒是齐宝盒在云瑶走的时候若有所思,等云瑶走后,齐宝盒便对韩昕道:“长安被围予别人来说或者不是什么好事,但对于王爷来说,却是难得的好事,或者,王爷正位的时候到了。”

    “此话何解?”韩昕到现在一心只想解长安之困,根本没有多想别的。

    齐宝盒沉下心来给他解释:“要真像四嫂说的,或者这会儿长安已经被攻破,王爷想想,北梁那些个强盗进入长安最先去的是什么地方?”

    “皇宫。”韩昕一惊不由吐出两个字来。

    齐宝盒点头:“是极,必先去的就是皇宫和各个王府,到时候,父皇和皇兄皇姐们都被北梁人拿住,一国之君颜面何存,如此,他们已绝了做为君主的尊严,再者,长安必然遭受重大的灾难,百姓肯定怨恨长安城里这些个龙子凤孙们,他们也绝了民心,天时、地利、人和尽失,就算是长安之困解了,这些人又有何脸面继续做威做福。”

    一番话说的韩昕沉默下来,他虽沉默,然心中一片火热,即然也是龙子凤孙,韩昕虽然不受待见,可私心底下也难免有称王称霸的念头,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又安能不动心。

    齐宝盒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继续道:“北梁抓到大周皇家人又如何肯放,王爷带兵到了长安,若真能胜过北梁,说不得北梁君臣要带许多大周的皇室以及重臣跑路,要真是那样,大周没了君王,而王爷这个父皇唯一留在大周的血脉会如何也不用我再说了吧。”

    “叫我想想。”韩昕听的虽热血,可也有些虚幻,有些不敢相信。

    齐宝盒没再说什么,悄悄退了出去,留下空间叫韩昕想清楚。

    韩昕也没有时间想太清楚,隔一日,兵马粮草皆备,肃州军动身在即,韩昕只能抛下那些繁杂的念头站到点兵台上鼓舞军心。

    长安

    禁军统领韩素以及长安守备郁纲站在城楼上,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北梁军,再看看城墙上已经累的不行的大周军,两人心里都有一种不好的念头。

    韩素眼看着北梁又发起一波攻击,立时打点起精神来布防。

    郁纲眼眶红红的,满眼的红血丝,他布好防备,过去寻到韩素疲累道:“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北梁势强,咱们大周势弱,我看着这些当兵的已经没有什么心思抵抗了,如此,不出几日说不定城门就要不保了。”

    韩素也是满脸的疲惫,他摆摆手:“如此又待如何?总归咱们尽力吧,总不能将这城里百万百姓的生死交由北梁人定夺吧,总归,有我在一日,城便不能破,城破之日也是我身死之时。”

    郁纲咬牙:“算我一个,如今我们也只能竭尽全力了,如果最终不能守城,便只好一死以谢天下了。”

    韩素抹了一把脸,为了打点起精神来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娘的,这回保住城池,老子非得到兵部闹个天翻地覆,要不是这些个大老爷们,我手底下的兵何至于只能穿纸盔纸甲,到如今枉死多少人。”

    他一骂,郁纲也骂了起来:“奶奶的,救兵哪去了?怎么还不给老子滚来,真想给老子收尸吗。”

    两个人这一骂也精神了许多,似乎也有了些力气,均是提刀站在那里,看到北梁人冒头便一刀砍将下去。

    终到了日落时分,北梁的攻势渐退,在天黑之前,北梁人回到营寨之中休息,准备明天继续攻城。

    见此,韩素和郁纲跌坐在地上,两个人都是一身的鲜血,面带苦笑无力支撑。

    此时,有亲兵送上饭菜,韩素和郁纲早饿了,拿过来也不说冷热直接就吃,快速的扒完饭,两个人起身又在城楼上转了一圈,看各处没有疏漏过坐下来歇息一会儿。

    很快到了深夜,城楼下的守军打点起精神来巡查,才巡查完一圈,影影绰绰的看着几上黑影,立时警惕,拿着长枪指着来人:“来者何人?”

    又有人拿着火把照过去,就见来的几个人一身的青衣小帽,看样子是家丁打扮。

    几个人过去笑了笑,将手中的令牌递出来:“我们是丁相府上的下人,奉丁相之命来探望郁大人和韩侯爷。”

    巡查的士兵看到令牌,知道这是丁相府上的,早先他们也见过,便也没有多想,直接说了几句话就到另一处巡查。

    那几个人看到巡查的人走了,一个人留在原地放哨,另外几个人悄声过去,眼看着城楼下坐着两个守门人,这两个人都犯了困,正坐在墙根下打盹呢,如此,时机正好,几人对视一眼,迅速出手将这两个守门的打杀。

    又看看四周没有动静,就大着胆子开了城门。

    城门一开,守在城外的北梁军立时乌压压的进了城,登时,喊杀声震天。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叫北梁人给杀了。

    城墙上才打了盹的韩素和郁纲被惊醒,往下一看登时惊的魂魄都要丢掉一半。

    韩素仰天长叹,泪流满面:“失策,失策啊,竟然没想到我大周还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竟会投敌……”

    郁纲看看韩素,苦笑一声:“韩兄,黄泉路上你和我做伴倒也不寂寞。”

    北梁人进城,大势已去,郁纲和韩素也只能自尽以谢天下了。

    两人同时举剑自刎,便见鲜血崩出,两位忠君爱国的武将就这么倒下了。

    北梁皇帝鲜于夜骑在马上借着火光看到两位将军自尽,倒也肃然起敬,坐在马上高呼:“凡北梁将士进城之后不得搅扰韩、郁两位将军的家人,若叫朕知道哪个不听令,朕叫你有死无生。”(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城破之时

    “嫂子,你现在感觉如何?还冷么?”

    冰天雪地中,一队兵马急着赶路,坐在前头马上的红袍女子急赶了一会儿之后从马上跳下来,直接跑到后头马拉的车子内。

    这女子自然就是随军出征的齐宝盒,而车内坐着的就是云瑶。

    云瑶独自坐在车内,身上裹着厚棉被,怀里抱着手炉,旁边还有温热的散发着热气的茶水,可以说,这样急行军中云瑶的待遇一点都不差,便是和家里也差不了多少,只是车厢到底薄些,不如厚厚的砖墙屋子能抵御风寒侵蚀。

    云瑶将手炉硬塞到齐宝盒怀里,抬头笑了笑:“我不冷,你也赶紧暖一暖,你虽说身体壮实,可怎么说也是个女子,做什么非得在马上受冻,和我一起坐在马车里岂不更好。”

    齐宝盒笑着摇头:“我知道你心疼我,只是我身来火气壮,不怕冷的,再者,我在前头马上也好叫那些人看看咱们女人不比男人差,也好叫人不看轻我们。”

    “你逞什么强。”云瑶几乎要翻白眼了:“不过为了别人几句话倒叫自己受罪,何必呢。”

    一边说,云瑶还拉开旁边的小抽屉,从里头拿出一碟子点心和一碟子果子干来。

    正好齐宝盒也饿了,拿了一块点心吃了,又啃起果子干和各色的干果来。

    姑嫂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齐宝盒就穿起大衣裳又出了车厢跑到前头马上。

    当齐宝盒打开车门的时候,云瑶分明就感觉到外头刮进来的呼呼的冷风,不由的有些心疼齐宝盒,再看到前头马上挺直的背影,那是齐靖,齐靖旁边是韩昕,韩昕因为早些年受了苦,身子骨并不如齐家人好,这会儿坐在马上有些受不住冻,身子显的有几分摇晃。

    齐宝盒大约也看出韩昕撑的难受吧,回身寻了一件紫貂大氅给韩昕穿了。

    云瑶觉得天气真冷,有一种寒风侵骨的感觉,她也怕齐靖冻着,也寻了件狐皮大氅叫人给齐靖送去。

    车门开了一小会儿,云瑶就受不住了,立刻将车门关上,揉了揉冻的发僵的手指,一边思量要是攻城的话该用什么样的器械最简便。

    想了好一会儿,她觉得还是从上中下三路一起攻才最有保障。

    上路便是天上,云瑶想着她悄悄叫齐靖带着的那几个飞行器,这几个飞行器有好长时间没有飞过了,到底材料限制,等到了长安城外她得好生的修检一下。

    中路是城门,云瑶打算到了城外做几个简单的撞门机去撞开城门。

    至于下路便是地下,这就复杂一点了,得做几台钻地机才成。做钻地机的话在马车内有些不方便,做撞门机更不合适,不过,她却可以趁着有时间做几样这些器械的核心机关。

    云瑶拉开一个抽屉,里头放了她常用的工具以及各色的零件材料。

    她先拿过手炉暖了手,接着拿过工具开始做起机关来。

    这一路上云瑶几乎都是这么过来的,除去吃饭和睡觉的时候,她多数都是在做各色的零件机关,走了不过两三天时间,云瑶的脸色就有些不好,只是她想着长安城如今危在旦夕,也咬牙撑着不敢跟谁说辛苦。

    长安,紫宸宫

    承平帝脸色苍白的坐在宫殿中宽大的椅子上,他整个人都显老许多,眼中也满是不甘和恐惧。

    “不好了,不好了。”魏牟匆匆跑过来,一脸惊慌的跪下:“陛下,大事不好了,北梁人,北梁打进城里来了。”

    “什么?”承平帝惊的从椅子上滚落下来:“你,你再说一句,北梁如何了?”

    “打进来了。”魏牟大声说了一句,起身去扶承平帝:“陛下,奴才带您赶紧走吧,不然……”

    “走,跑去哪?”承平帝脸色苍白,原本英俊的一张脸都因恐惧而扭曲了:“这会儿能去哪儿?长安叫北梁包围了,四周都是北梁人,那些人,那些人可是会杀人的,朕能去哪?能去哪?”

    他又是惊又是恐,满心都是焦郁,急的在屋里团团转。

    片刻之后,承平帝指着外头道:“赶紧,赶紧叫宫里这些个侍卫太监都去守皇城的门,千万别叫人打进皇宫里来。”

    “是。”魏牟领旨,跑出去才要叫人守好宫门,就听到外头喊杀声震天。

    魏牟又匆匆退了回去,看了承平帝一眼:“陛下,恐怕,已经晚了。”

    承平帝也知大事已定,颓然坐倒在椅子上。

    他才坐下,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阵哭声,紧接着,前两年才封的皇后赵氏带着好几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嫔妃一路哭喊着进了紫宸宫。

    赵氏正是年轻貌美的时候,哭起来更是梨花带雨好看的不行,要是往常承平帝肯定得好好安慰赵氏一番,但这会儿他只觉得烦,不由一拍桌子大吼一声:“哭什么哭?”

    赵氏抽噎着擦泪,那几个嫔妃却大哭出声:“陛下,陛下,我们该怎么办?陛下救命啊。”

    “救命?”承平帝冷笑一声:“朕还想要叫人救命呢?可谁能救朕?”

    看到一张张花容失色的娇颜,承平帝满心的凄惨,摆了摆手道:“要是北梁人真攻进来,朕想办法保你们平安,要是不成,你们为保清白,还是自决的好。”

    这话一出口,登时吓的好几个嫔妃坐倒在地上,倒是赵氏还冷静点,她郑重点头:“陛下,臣妾明白,陛下但请放心,臣妾决不辱没陛下。”

    “陛下。”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来:“北梁人攻进来了,马上,马上就要攻进紫宸宫了。”

    这会儿承平帝也知再惧怕也没用了,为了帝王的尊严,他反倒显的平静许多,他起身问小太监:“到底怎么回事,长安城固苦金汤,如何才几日功夫就城破了?”

    小太监低头:“听说,听说是丁相家的下人带着丁相的手令开了城门。”

    “丁相?”承平帝先是一惊,随后咬牙:“竟然是他,竟然是他,好一个丁相,枉朕如此信重于他,该死。”

    承平帝正满身怒火无处发散之时,便听得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就见身着紫衣的丁相引着北梁皇帝鲜于夜还有一众的北梁将士进了紫宸宫。

    赵氏往后缩了缩,几个嫔妃也都躲到赵氏身后不敢言语。

    承平帝上前一步,站在大殿正中看了鲜于夜一眼,又看向丁相,他满脸都是愤慨还有嘲讽之色:“丁相,丁致忠,好一个致忠,朕实在没有想到在长安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竟然是你叛敌卖国给北梁大开城门,枉朕这么多年信重于你,你却是这样报答朕的……”

    丁相听承平帝这样嘲讽他并没有半点怒火,嘴角上勾,冷笑连连:“实在对不住了,我也是为了我的国家才会如此,说起来,这事也不怨我,只怨你自己有眼无珠将忠臣良将和朝中得用的人才都流放出去,任用的也多是奸佞之辈,落下这样的下场,也怪不得别人。”

    这话说的,承平帝越发的气噎,指着丁相说不出一句话来。

    丁相笑笑:“如今死到临头的,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实话告诉你吧,我北梁多少年以前就图谋大周江山,为此费多少心力,做多少牺牲都不为过,而我却实实在在并非大周人,我乃北梁皇宫鲜于氏,真要论起来,我却是如今北梁皇帝的亲兄长,我小的时候便被父皇送到大周,这么多年,我一直寻找机会败坏大周江山,只是,我再寻找机会,没有你这位大周皇帝贤愚不分也是枉然,说起来,我还真得感谢你呢。”

    “你,你……”

    承平帝不想丁相竟然是北梁皇家人,还是鲜于夜的哥哥,一时傻在那里,同时,心里更是有一股郁气发泄不出来。

    鲜于夜冷笑一声,看看丁相:“兄长和他废什么话,直接取了玉玺,再将这皇宫上下聚到一处,咱们收拢了也就是了。”

    鲜于夜身旁的金将军哈哈大笑一阵:“听说大周皇宫藏了好多金银财宝,既然咱们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我旁的也不求,就求能看看那堆积如山的财宝是什么样子。”

    皇甫将军低垂眼睑沉声道:“陛下,先将大周皇帝看压起来,再图谋别的。”

    鲜于夜一摆手,立时就有好几个壮汉上前将承平帝给绑了起来。

    承平帝咬牙切齿,嘴里胡乱骂着什么,最多的也是在骂丁相,丁相听了眼色一厉,几步过去几个耳刮子打在承平帝脸上:“再胡乱骂便将你的嘴缝了。”

    一句威胁的话就叫承平帝再不敢发声,押着他的几个壮汉看了哈哈大笑,一人在承平帝脑袋上拍了两巴掌:“还真是条听话的狗,不叫他咬他就不敢咬了。”

    另一个踢了承平帝一脚:“果然是个昏君,还是个胆小如鼠的昏君。”

    承平帝脸色胀红,满脸的屈辱之色,但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鲜于夜满眼都是鄙夷之色,冷笑一声:“怪道咱们北梁能攻进长安,有这样的皇帝,大周不亡才怪呢。”

    说完承平帝,鲜于夜抬头就看到缩在角落里的赵皇后还有几个嫔妃,瞬间脸上带笑,对赵皇后几个一招手:“过来,叫朕看看。”

    赵皇后摇头,满脸泪水的往后退。

    几个嫔妃也吓的六神无主,鲜于夜把脸一沉,就有人过去抓赵皇后几人。

    承平帝见此大吼一声,转头看向赵皇后几个:“赵氏,你带她们自尽吧。”

    赵皇后脸色惨白,就在一个男人的手伸向她的时候,她长叹一声,一掌拍开那人猛的撞向一旁的柱子上。

    紧拉着几声惊呼响起,赵皇后的身子软软的倒下,额头的鲜血喷涌而出。

    承平帝满脸不忍闭目不见,口中却还是在说道:“淑妃,你们定要保住清白之身。”

    淑妃穿着银红裙装,看到赵皇后触柱身亡之时本已惊恐,然听到承平帝这样要求她们姐妹时,这位将门出身的嫔妃怒极大骂:“呸,你个昏君,无能的东西,你一个君王护不住自己的妻妾,外敌入侵之时不敢反抗丁点,反倒叫我们几个弱女子自尽来保存你人君的最后丁点颜面,你也说得出口。”

    鲜于夜本来见赵皇后身亡就有几分怒意,待听到淑妃大骂的时候,又有几分欢喜,拍了巴掌笑道:“好,骂的好,的确是昏君。”(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攻城

    鲜于夜一指淑妃:“这个小女子性子还挺烈的,金将军,倒和你脾气相投,赏你了。”

    金将军一听登时乐了:“谢陛下赏。”

    谢了赏,金将军一把扛起淑妃便走。

    鲜于夜又指着几个嫔妃一一的赏给手下将士,到最后,他一个都没留。

    承平帝眼见着他的女人被一个个扛走,满心屈辱愤慨之下干脆闭上眼睛不看,可到底眼角还是流下泪来。

    他被几个壮汉抓起来关了,不过多少时候,承平帝被关的屋子里又被推进好些人,其中有太子还有承平帝的几个皇子。

    承平帝见他的儿子们都被抓了,一时心灰意冷闭口无言。

    太子也是满心的颓废,进来之后就没怎么说过话,反倒是六皇子对承平帝关怀备致,看起来着实是个孝子。

    不说承平帝这些人如何,只说齐靖一行人终于紧赶慢赶到了长安。

    离长安十来里地的时候,于龙就派探子查看,待探子回报说长安已被攻破,如今城墙上巡查的都是北梁人时,韩昕面色平静,淡淡道:“休息一晚,明天准备攻城。”

    齐靖看看韩昕,知道他心里必然不好受,也没多说什么,带着几个亲兵扎下营帐将云瑶安顿好,便去韩昕的王帐中商量事情。

    云瑶等营帐搭好,里头烧起暖炉后就穿着棉衣棉裤开始铺床叠被,又在暖炉上烧了热水,准备等着齐靖回来就熬些粥喝。

    她才收拾好,就见齐宝盒穿着便装提着一大桶热水进来。

    云瑶赶紧起身相迎,齐宝盒把那一大桶热水放到地上,再将帐子掩好对云瑶道:“赶了好几天路连澡都没洗,身上必然脏了,我才刚洗漱好,你也趁着有热水好好的洗一洗解解乏。”

    云瑶挺感激齐宝盒这番照顾之心的,拉着齐宝盒叫她坐下,便在帐子里挨近暖炉的地方搭了个帘子,她装了一盆热水到帘子后头洗头擦身。

    过了约摸半个来时辰云瑶才整理好,她换了一身豆绿的棉衣,拉齐宝盒坐在床上拥着棉被说话。

    因为长安已经被北梁所占,不论云瑶还是齐宝盒心情都不怎么好,两人也没什么心思扯闲篇,两个人商量的也是攻城之事。

    云瑶将她在路上做的那些核心零件拿出来一些给齐宝盒看,又讲述她想做什么样的攻城器械,听的齐宝盒激动之极,拉着云瑶的手起来就往外走:“走,你跟他们说说去,也好叫他们心里有谱。”

    云瑶倒没推辞,紧跟着齐宝盒进了王帐。

    才进去,就听到一阵吵闹声,原来,好几位将军因为意见不统一而争执不休,而韩昕被吵的头疼,也不知道该支持哪一个。

    齐靖应该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来,正在研究长安城周围的地势图,而于龙却在弹压那几个将军。

    齐宝盒和云瑶一进来,王帐中立时安静下来。

    韩昕一见齐宝盒就站了起来,他这一站,别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王妃和四嫂怎么来了?”韩昕笑着问了一声。

    齐宝盒拉云瑶坐下,对站着的那些文臣武将笑了笑:“四嫂有攻城的好法子,我就硬拉她过来好生说道说道。”

    “什么好法子?”韩昕正发愁呢,一听云瑶有办法立时眼睛都闪闪发亮。

    齐靖看向云瑶:“娘子是不是又弄出好的攻城器械来。”

    云瑶笑着点了点头,叫齐宝盒拿了纸笔过来,她素手轻握毛笔在纸上画着什么,不一会和的功夫就将攻城器械画了出来。

    却见纸上三样极为罕见古怪的物件,这些器械应该都是木头和铁做的,看起来极乍眼,然多数人却不明白都是怎么用的。

    云瑶指着一个双翼伸展开来的机器道:“这个是飞行器,我想着叫一些武艺好些的士兵或者将军乘这个东西从空中进入长安城,待进去之后想办法汇合到一处打开一处城门。”

    于龙看着飞行器,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四嫂三年多前就已经做了好几台飞行器,只是这么几年没用我竟然忘了,真是该死。”

    在座的都是肃州军,自然也知道三年多之前的那场战争是怎么回事,也知道飞行器的事情都是真的,做不得假,便纷纷点头:“从空中攻城倒是不错的主意,想来北梁人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咱们能飞天。”

    这话一出口,好几个将军都哈哈大笑起来,对明日的攻城有了信心。

    云瑶又指着一个带着长长探头的小机器道:“这个是钻地机,可以用来在地底挖洞,咱们可使人拿这个挖一条地道,从地底下攻城。”

    韩昕一拍桌子:“好,如此天上地下都齐全了,本王倒要看北梁如何应付。”

    云瑶笑了笑,又指着中间的机器解说:“这个是撞门机,不费什么人力就能撞开城门,有了这个想来会少牺牲许多肃州男儿。”

    “哈哈。”于龙听完乐的拍手:“好,好,三路俱照顾到了,四嫂想的周到,这机器做的也妙,果然巧手天工之名不负胜传。”

    原来,因为云瑶在肃州住着的这三年里为着民生计做了好些提高产量的机器,以至于肃州百姓都知道她有一双巧手,做出来的机器巧夺天工,使得云瑶也有了巧手天工的名头。

    云瑶笑了笑:“大家抬爱,我旁的都不成,也就爱琢磨这些物件,想的多了,也就能做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相公并没有因此嫌弃我,反倒很是支持,我才能越做越好,若换了一个人家,说不得早埋没了。”

    齐宝盒摇头道:“四嫂太谦虚了,这世上想的多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真像四嫂这样的又有几人?”

    那几个将军也都纷纷出言夸赞云瑶,倒夸的云瑶有几分不好意思。

    有了云瑶所说的这几样机械,韩昕这些人就更有了信心,便又商量了好几个攻城的办法。

    而云瑶则和齐宝盒寻了些亲兵叫他们砍木炼铁以供云瑶使用。

    两人躲进暖暖的营帐中,齐宝盒打下手,云瑶开始组装机器。

    甭看云瑶瘦瘦弱弱的样子,看起来力气也不大,可真做起机器来,还真不费什么力气。

    眼看着那么大的木块在云瑶手中也不知道拿了什么工具就那么几下子就解开了,而且解开的木板长短宽窄一样,便是连厚度都不差分毫。

    齐宝盒总算是开眼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云瑶看。

    云瑶将几块木头解开,因为是攻城机械,只要实用就好,倒并不要求做的多细致,因此木板就是那种毛毛的糙木板,根本没有刨光。

    云瑶将这些木板割面各种开关,又拿出许多小机关零件来开始组装,没有多大一会儿功夫,一台攻城机就做好了。

    云瑶一摆手,齐宝盒赶紧将这台攻城机弄出去。

    一直做了终是将攻城机做好,云瑶又熬夜将带来的飞行器修复了一下,随后弄了两台钻地机。

    弄好了这些,云瑶还觉得不放心,索性咬了咬牙出去一遭,回来的时候拿了好些布包,里头也不知道装了什么,反正味道极为刺鼻。

    云瑶并没有称那些材料,只用带了手套的手抓拿,不几下子就混合成一堆,之后又拿了铁疙瘩将这些黑乎乎的材料装好,上头盖上盖子,放了一个小机关,弄好了,云瑶悄悄的将这些东西藏了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韩昕叫伙头军做了好吃食,待这些将士吃了早饭之后便开始拔营朝长安方向而去。

    因为离的近了,没用多少时候便到了长安城下。

    那厢,北梁人也早探得肃州大军来援,长安城上北梁人严阵以待。

    韩昕抬头看向插了鲜于旗帜的长安城楼,咬了咬牙,一抬手:“众将听令,攻城……”

    “攻城……”

    “攻城……”

    高高的投石推了出来,能够伸缩的云梯也架好,又有巨驽对上长安城墙。

    嗖嗖几声,巨石被抛出,片刻之后,长安城墙上响起一片惨叫声,那巨驽中长箭直指长安城墙上指挥布防的北梁将军,齐靖亲自架起巨驽,通过上头的千里眼瞄准,放箭。

    五只巨箭齐发,带着巨大的破空声直指城头。

    城墙上金将军听到风声暗叫不起,猛的翻滚到一旁,嗖的一声,一支巨箭射进他身后亲兵的胸膛之中,巨箭去势不减,将又接连射中两人,带着串的如糖葫芦般的三个人倒到城墙下头。

    另外一只箭射中一个副将,另外一只射中五人,又有一只将旗杆射倒,最后一支箭则插到城砖之上,进去三寸有余。

    滋……

    金将军一看这架势也倒吸一口冷气,过去看看插在城砖上的那只巨箭,心中暗叫不好,口中急道:“大周几时有了这样厉害的弓驽,早先怎么没使出来?若是使出来,这长安城恐怕还丢不了。”

    一边说,金将军一边使力拔箭,然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拔出来。

    嗡嗡的声音传来。

    金将军耳听惊呼惨叫声,顺着声音抬头看过去,就见半空中飞来几个图乎乎的大鸟一样的东西。

    “这……”

    金将军吓的后退了好几步,心中暗暗叫苦,大周几时有了这等巧手工匠,竟然能做出失传已久的木鸟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夫妻身亡

    “快,快,禀报陛下,赶紧禀报陛下。”

    金将军被天上飞的木鸟形的东西吓住了,立时指挥亲兵去宫中禀报。

    而此时鲜于夜正在紫宸宫品尝御厨做出来的精美的饭菜,他吃过几样菜长叹一声:“怪道大周皇帝昏庸无能,实在是这长安城太过繁华,日子过的也太奢靡了,不说他,就是朕整日在温香软语之中,吃金咽玉,穿金戴银,朕也会不思进取。”

    “陛下英明。”

    旁边几个伺侯的宫人奉承了几句,鲜于夜才笑出声来,就听到外头有侍卫说话的声音,鲜于夜立时命将人带进来。

    就见一个侍从模样的人匆匆跑进来跪到地上嗑头:“陛下,城外被肃州大军包围,肃州军弄了好些木鸟一样的东西在天上飞着,着实吓人,金将军叫小的问陛下讨主意。”

    “什么?”鲜于夜惊的站了起来:“木鸟?想不到大周还有如此人才。”

    他先是一惊,后头平静下来原想出去看看木鸟到底是什么样子,又想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就打消了这个主意,想了一会儿鲜于夜道:“叫金将军着人看守好城防,千万别叫肃州军进城。”

    “是。”那个侍从才答应一声,还不待起身,就又有一个侍从跑了进来:“陛下,大事不好,木鸟落在城里,上头也没人,不知道,不知道如何处置?”

    鲜于夜听到禀报满脸震怒:“糊涂东西,上头如何能没人?是你们去的晚了没看到人,那些肃州军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给朕……”

    话水说完,鲜于夜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立时笑了:“给朕将囚在牢里的大周皇帝,还有那些皇子公主驸马什么的都带到城墙上,拿他们逼肃州军投降,若是不从,就先斩杀一人,再不从,再斩杀一人。”

    “得令。”两个侍从心中终于有底了,立时嗑头起身离开。

    城外,云瑶闭着眼睛感觉和一只木鸟的联系,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笑了笑:“那一批死士已经进了长安城,并且已经寻地方躲好了。”

    韩昕轻松一口气:“如此就好。”

    于龙带人又放了一轮巨箭,随后一摆手叫人推来撞门机死命撞门,又有将军带人挖地道以便攻城。

    说起来,那撞门机做的还真精巧,个子并不大,但是冲撞力却是一绝,撞门机上来不大会儿功夫,城门已然撞的裂开一条缝,眼看着再撞下去城门就要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城墙上被推上来一群人,而北梁守将金将军也穿着盔甲登上城楼,他一手持刀,一手抓出一人来。

    这人头发花白,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皇袍,满脸的疲惫颓废,被推着上前的时候并不知道反抗,脸上也没有一点愤怒之色,看样子已然麻木。

    金将军把这个人推出去,拿刀架在他脖了上朝着城下大喊:“安郡王,你看看这是谁?”

    韩昕这边眼看着城门要被撞开,正自欢喜间猛不丁听到这句话,立时拿了千里眼看过去,这一看,吓了一大跳,朝城墙上那人喊了一句:“父皇。”

    齐靖听到喊声也是一惊,和于龙两人同时举起千里眼,看了一回,两人都皱起眉头来犯了愁。

    金将军眼见如此,哈哈大笑:“安郡王,这可是你的生身之父,如今,他可在我们手上,我们要他生他便生,要他死,他便死。”

    “放开父皇。”韩昕心中暗叫不好,他对承平帝没什么父子亲情,承平帝死活他也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名声,是民心所向。

    眼看着承平帝被北梁那些人拿捏住,并以此威胁他,韩昕真犯愁,这要真照着北梁所说的去做,不说长安一城百姓如何,就是肃州军这边也无法交待,难道说,他还真投降北梁,将大周万里山河拱手相让?

    可不照此去做,恐怕要留个冷情薄性不孝亲父不忠君王之名,到时候也要身背骂名遗臭万年。

    这一刻,韩昕面对进退两难的局面是真为难。

    不只韩昕为难,就是肃州这些将士也是为难之极,不知道要如何进退。

    金将军哈哈大笑,又朝前推了推承平帝:“安郡王,你还打算要不要你父皇的性命了?若是想要,就赶紧率肃州军投降,不然,我这刀下可不留情,片刻之后,大周皇帝的人头怕就要易位了。”

    韩昕心中咯噔一下子,抬头看着城墙上的承平帝,咬着牙怨恨,怨恨承平帝在长安城破之时为什么不自绝以谢天下,为什么还有脸活着。

    只是这种怨恨之情他却不能说出来,相反,还要装作担忧孝顺的样子。

    “金将军,有话好说,你千万别……”韩昕朝城墙上喊了一声,还未喊完,就见承平帝满脸慌张,探头朝城下看去,看到韩昕的时候,竟然不要脸面的大喊着:“昕儿,你,你还是投降吧,不然为父的性命不保啊……”

    韩昕这个气啊。

    就是肃州所有的将士都已打心底看不起承平帝了,深觉承平帝简直就是丢人现眼,在敌军面前竟然一点骨气都没有,还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

    韩昕紧握拳头,下头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他已经气够了,已经气到打算就是不要名声,什么都不要,也绝不会拖着肃州军为了这么一个不值得救的人而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金将军见此也是心里狂燥,对承平帝更加鄙夷,一巴掌拍了过去,怒呵:“谁叫你胡言乱语的,没用的东西。”

    金将军身旁的副将小步上前,在金将军的耳边细声道:“将军,属下打听到安郡王早先和长乐公主交情最好,想来……”

    “呵呵。”金将军将目光投向站在城楼上的那几个公主身上。

    其中就有长乐公主,还有安阳公主和凤阳公主,金将军大笑两声,将三位公主推向前去:“安郡王,你不要你父皇的性命,难道这些姐妹也不管了么?”

    他一伸手抬起长乐公主的脸来:“瞧瞧,这些如花似玉一般的公主,娇养着的金枝玉叶,本将军可还从来没有尝过滋味呢,要是安郡王真不打算顾及了,本将军也不客气,就勉强做你几回姐夫吧。”

    “贼子,敢尔。”

    韩昕是真不关心承平帝,但是却在乎长乐公主几个,安阳公主和凤阳公主两人虽和他没有什么交情,但也没害过韩昕,说到底,还是他的姐姐,他心里还是顾及几分的。

    长乐公主却打小就对韩昕多多照顾着,就是平阳公主早先也得过长乐公主的恩惠,平阳公主逝去,长乐公主也几次帮韩昕讨这讨那的,在韩昕心里,长乐虽不及平阳,可却也有许多亲情在其中,眼见长乐受辱,他又如何受得了。

    比他更受不了的还是云瑶,云瑶一把抓过千里眼去看,见到城墙上花容失色的长乐公主,满心的悲伤和怜惜焦急。

    她拧着眉头,急的双眼都带着泪意:“这些狗东西,怎么如此下作,竟然,竟然拿长乐的性命来威胁咱们。”

    “可不就敢么。”金将军又是一笑:“安郡王,你到底如何打算,是投降还是不投降?”

    韩昕看着城墙上几个公主单薄的身影,内心激烈交战。

    承平帝已经有些气的要吐血了,早先他出来的时候韩昕哪里有这样着急,看起来根本不在意他这个父亲,但是,韩昕却在乎长乐几个,这说明他还不如几个女儿重要呢,这叫一辈子顺风顺水的承平帝有点受不住。

    他气到一句话脱口而出:“长乐,赶紧劝劝你十二弟,叫他投降算了。”

    满脸屈辱,双眼含泪的长乐公主听到这话,刺耳又刺心,她想到这几天所受的欺辱,想到长安城堆积如山的大周百姓的尸首,又看着城墙下头那些肃州大军,咬了咬牙,伸手一把拍开金将军,满脸含恨转向承平帝:“呸,你个卖国求荣的昏君,为人君你弃大周天下于不顾,将百万长安百姓交由敌人鱼肉,为人父你对子女不慈不爱,为人子你对不起先帝教诲,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你不配为人,就是死后也无颜见列祖列宗。”

    “胡言乱语,你,你……”长乐几句话骂的承平帝又是羞愧又是气愤,恨不得立时过去扇长乐几个耳光。

    长乐冷笑一声:“我早受够了你,整日只知道看颜面,就为着好看,不问我的意思就将我嫁到祁家,嫁给祁振那么一个连尊重为何物都不知道的东西,这些我都忍了,但我不能忍你拿大周江山来换自己的苟且偷生。”

    “贱人。”金将军气的一把扯过长乐的头发,几个耳光扇过去。

    长乐的脸立时通红起来,但她却丝毫不惧,她大笑两声:“昏君佞臣可以不顾大周江山,然我一个弱女子却不能不管不顾。”

    长乐朝城下大喊:“十二弟,你不要管我等性命,该如何就如何,速速攻城,救下长安百姓,杀尽北梁君臣给我们报仇。”

    喊完这些话,长乐眼中含泪,猛的夺了身旁副将手中的刀,狠心一抹脖子,登时鲜血喷将出来,梁红城墙。

    长乐无声无息软软的倒下。

    “混帐,混帐。”金将军眼见长乐这般壮烈的死去,早已气疯了,大喊大叫着:“来人,拿刀来,将长乐公主给本将砍成肉泥做成肉包子分给将士们享用。”

    承平帝闭眼不看长乐公主丝毫,口中喃喃有词:“活该,活该……”

    被北梁人看守在一旁的驸马之中,祁振眼看着长乐公主就这么死了,早已疼的心都抽了起来。

    又听金将军说要将长乐的尸首剁烂了蒸包子,哪里还能忍得住。

    他使尽力气推开押着他的侍从,不管不顾的疾跑过去,一把抱住长乐凄惨而笑:“长乐,我绝不会叫你死后都由人欺侮,你这一世看不上我,和我做夫妻不情不愿,我心里明白,所以我才,我才那么对你,要是有下一世,我还来找你,到时候我必然好生对你,对你好好的,只有咱们两个,再没有别人。”

    祁振抱着长乐公主的尸首,脸上带着笑,脚上使力,身子一纵飘然而下。

    两个人从长安城楼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摔了下去。

    “姐姐,姐夫……”

    韩昕眼见长乐身死,祁振灰心,又急又痛,大喊一声。

    齐宝盒一夹马腹飞纵而去,齐靖和于龙几个也急忙催促胯下马急奔过去。

    只是到底离的远,便是速度再快也晚了,祁振和长乐公主已经跌落到城下泥土之中,长乐早已气绝,祁振却还撑着一口气,看到齐靖过来,他咧开嘴笑了,吐出一口血来,用尽最后的力气道:“将我……和长乐莽在一起,就是到了地下,我也要纠缠于她。”

    他紧紧护着长乐公主的尸首,没有叫长乐公主脸上沾染一丝泥土,但是自己却摔的惨不忍睹,说完最后一句话,祁振无声无息的闭上眼睛,只是,他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破城

    安阳公主和凤阳公主看长乐公主身亡,两个人也是双眼含泪。

    两位公主愤恨的看了承平帝一眼,趁着别人都为长乐公主夫妻身死而震惊之时,两个公主手拉手跳下城墙。

    “十二弟,为我们报仇。”

    在跳下城墙的一瞬间,安阳公主大喊了一声,声音顺风飘过,韩昕听的清清楚楚。

    齐靖几个只顾着收敛长乐公主夫妻的尸首,没有防备城墙上又跳下两位公主,想要去接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公主气绝身亡。

    “皇姐。”韩昕心痛如刀割。

    他捏紧拳头仰天长啸,啸过之后大声发誓:“北梁君臣杀我亲姐,辱我父兄,毁我江山根基,我与你们誓不两立,生平必踏平云州府,杀尽鲜于家满门。”

    “踏平云州府,杀尽鲜于家满门。”

    韩昕身后肃州将士被三位公主悲壮的死给震憾了,竭力高呼,声振九宵。

    金将军气势早已变弱,同时心中又气又急,原还想拿大周皇室的人来威胁韩昕,却没想到几个公主这么一搅和,非但没有威胁到韩昕,反而叫肃州军因为仇恨而添了气势,颇有些弄巧成拙。

    他气的死命的踢了承平帝几脚,口中大骂:“果然你不是好的,教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城墙下

    齐靖和齐宝盒合力将三位公主以及祁振的尸首带回去。

    云瑶几步过去抱住长乐,眼中泪水滚落,她抚着长乐的脸笑了笑,擦着眼泪道:“我临走的时候还和你约好等我再回来和你一起骑马踏青,却没想到再回来就天人永隔了,你……怎么就那么傻。”

    齐宝盒站在一旁也是双眼含泪,替长乐公主含悲带恨。

    云瑶哭了一时,又仔细的帮长乐整好衣衫,给她擦了脸,对身旁亲兵吩咐一句:“将公主们和祁驸马的尸首拿冰震着,等攻破长安,我亲自替他们打制棺木,要他们风光大葬。”

    “是。”这些亲兵也敬佩几位公主仁义壮烈,心甘情愿帮忙收拾。

    将长乐公主几个的尸首安顿好,云瑶起身,双眉横立,眼尾上勾,满脸肃静严厉,她冷声道:“我原不忍多造杀孽,不欲用那东西,然如今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云瑶一把拉过齐宝盒,拉她到了自己营帐之中,她直奔一个角落,从一个做工精巧带了很多机关的箱子里翻出十几个黑铁疙瘩。

    “这是什么?”

    齐宝盒满脸惊讶去问。

    “炸弹。”云瑶咬着牙说道:“王爷犹豫不绝,我们要为长乐公主报仇,又不忍王爷背负骂名,索性咱们两个女人也不怕什么,这杀孽就由咱们来造吧。”

    “好。”齐宝盒胸中升起万丈豪情。

    云瑶叫她到近前,将炸弹如何使用告诉她,又对齐宝盒道:“你带我到城墙下头,我来埋炸弹……”

    “我去。”齐宝盒一把抢过炸弹来:“嫂子身子弱怕是赶不及的,还是我去的好。”

    云瑶看了齐宝盒好一会儿才咬牙点头:“也好,只是你动作快些,放好了赶紧跑,否则的话,怕是尸骨无存。”

    “嗯!”齐宝盒重重点头。

    当两个人出去的时候,那位金将军恼羞成怒,又将大周的几个皇子推了出去。

    齐宝盒和云瑶互视一眼,两个人悄声带了几个亲兵转移地点。

    齐宝盒带着炸弹快马加鞭到了离承平帝以及皇子们远远的地方,她小心的潜伏到城墙下头,用最快的速度将炸弹埋好。

    埋好炸弹,齐宝盒飞速离开。

    云瑶远远的拿千里眼看着,看到齐宝盒离开,重重按下手中的一个东西。

    那厢,金将军拿刀架在太子脖子上:“安郡王,想的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想着叫你这些兄长也跟公主们一样都视死如归?可惜啊,你大周皇室这些男儿还不如女儿家有烈性有骨气。”

    太子一向温润的脸气的胀红,有几分扭曲。

    只是他素来是个仁弱的,就是到了这个地步,也做不来像长乐公主那样激烈抗争,更舍不得去死。

    韩昕咬牙不理会城墙上那些人,他已下了最后的决定,就是背负多少骂名,哪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也绝对要攻下长安,不只要救长安百姓,还要给长乐公主报仇血恨。

    “哈哈,大周的安郡王就是这么不仁不义的……”金将军见此更加恼怒,只能胡乱谩骂来引的韩昕激愤。

    就在肃州军都听不下去的时候,就听得不远处一阵如打雷一般的巨响,轰隆,轰隆……

    紧接着就是地动山摇。

    云瑶长叹一声,慢慢闭上眼睛:“看来,威力还是太大了些,也真是……到底是做器械的出身,火药的威力不好控制啊。”

    齐宝盒已经骑马奔了回来,她满身都是土,调转马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已经踏陷一大段的长安城墙。

    韩昕惊的目瞪口呆,于龙吓傻了,肃州将士吓傻了。

    金将军在城墙上摇晃几下努力站稳,看到踏了一大段的城墙也吓尿了。

    齐靖躲在暗处给巨驽上了长箭,操控长箭射向金将军那里,就听得嗖嗖的破空声传来,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一支巨箭没入金将军胸口,去势不减,将他射下城墙。

    所有人都吓尿了。

    韩昕反应速度快,此时大吼一声:“众将士,北梁欺我大周,辱我大周子民,杀我皇家人,如今上天有眼,看不过北梁如此行为降下天雷要惩罚于他,众将士还不速速跟我杀进长安,活捉鲜于夜。”

    “活捉鲜于夜。”

    肃州军军心振奋,在韩昕挥手之下或持刀枪,或骑马挽弓,以最快的速度攻入城墙。

    “快,带大周皇帝离开。”金将军倒下了,几个副将见此赶紧押了承平帝和皇子们下城墙仓皇逃离。

    “混帐。”

    紫宸宫中的鲜于夜听到肃州军攻进城来的消息,气的大骂,骂过之后赶紧叫过皇甫将军,叫他将囚牢里那些大周皇室中人,还有朝中的重臣都带上,立时护驾撤退,从北门出长安,直接回北梁。

    皇甫将军做事还是比较靠谱的,没片刻功夫已经安排妥当。

    当齐靖于龙几个率肃州军攻进皇宫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于龙气的狠狠一拳捶在墙上:“该死,竟然叫他们给跑了。”

    韩昕看着空荡荡的皇宫冷笑一声:“鲜于夜只要没傻肯定要跑的,肃州军一攻进来,长安那些百姓肯定要配合肃州军,北梁那些人腹背受敌,若是不跑肯定连命都要丢在长安。”

    齐宝盒点头:“王爷说的是,怎么说这里都是大周朝的国都,鲜于氏在这里一日两日还成,时间长了,大周朝各州府带人将他围了,他就是插翅也飞不了。”

    “可恨。”于龙还是一肚子的气:“要是咱们再快一点捉他几个北梁当官的,也能煞煞他们的威风,帮公主报些仇怨。”

    “好了,别说这些了,如今紧要的就是赶紧修复城墙,另外,就是安顿民心。”齐靖最为沉稳,看于龙气成这样,便提点了一句。

    韩昕想了想沉声道:“四哥说的是,如今紧要的就是安顿民心,还有一定要赶紧修复城墙,以防北梁人再跑来捣乱。”

    韩昕身披红色披风,站在紫宸宫中看着站了半屋子的肃州文武官员,一指齐靖:“四哥去寻出六部官员,叫他们赶紧贴安民告示,以最快的时间叫六部运转起来。”

    “是。”齐靖拱手为礼答应一声。

    韩昕又看向于龙:“于将军带兵修复城墙巡查各城门,另外揪出北梁探子,务必保证长安的安全。”

    于龙高声答应了一句,韩昕又看向肃州另外几位官员,一边发号施令,等他将各项政令发完,一挥手:“如此,大家各忙各的,长安早一日安顿,本王也早一日放心。”

    肃州那些官员都高声应喝。

    “安郡王,安郡王……”

    就在韩昕吩咐完之后,突然从外头跑进来一个十几岁的小太监,小太监穿着破烂的衣裳,满脸的烟灰色,他跑进来猛的跪到地上嗑起头来:“郡王,求求您老人家,您……求您将奴才的主子安葬了吧,奴才就是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德。”

    “你主子?”韩昕很是吃惊,叫小太监起身细问:“你主子是哪一位?”

    小太监抹着泪哭道:“奴才的主子就是皇后娘娘,早先北梁那些狗贼打进来的时候,鲜于夜看中皇后娘娘,想叫娘娘伺侯他,娘娘不乐意,就给自尽了。”

    说到这里,小太监泣不成声:“娘娘对奴才有大恩,可惜奴才没本事不能将娘娘安葬,求王爷,求王爷赏娘娘一副棺材吧。”

    安郡王韩昕听了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就是齐宝盒心里也堵的难受。

    “皇后娘娘的尸首如今在哪?”韩昕咬牙问了一句。

    小太监哭道:“叫北梁那些狗贼扔到皇宫后头的山上去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全尸。”

    “你去找几个人将娘娘的尸首抬回来,本王会给娘娘风光大葬。”韩昕沉声吩咐一句。

    齐宝盒看了一眼那个小太监:“宫中还有嫔妃也自尽的,你也带人收敛了吧。”

    小太监立时跪下嗑了好几个头:“是,是,奴才谢王爷王妃大恩,替我家娘娘谢过二位。”

    “赶紧起来吧。”韩昕抬了抬手,等小太监起身,韩昕认为他肯定会马上告退,谁知道小太监没走,反而大着胆子道:“奴才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吧。”韩昕凭着小太监的作为认为他倒是个有良心的,对他也有几分耐心,再者,韩昕想要掌控宫中的情形,必然得通过这些太监宫女们,他也想收服一些人,这个送上门来的小太监正好合用。(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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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婚守则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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