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小吏
李太后都快气死的时候,天上地下的肃州官兵以及百姓还在不住的讲述谩骂。
这一回,又讲到李太后和几个面首大战三百合的事情,李太后听在耳朵里,气的捂着胸口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来人,来人。”
李太后大叫几声,就有几个侍女战战兢兢过来。
叫侍女服侍她穿戴好,李太后拿起营帐中挂着的强弓转身就出了门,她叫侍从牵马来,翻身上马大声道:“给朕整合兵马,朕要立时攻打阳城。”
李太后发话,没多久就有一支骑马整合好了,其后就是步兵,还有兵士拉着投石机,擂木以及云梯等攻城的工具过来。
在西狄人忙活的时候,肃州那边又宣扬了好些西狄文武大臣的风流韵事,还有一些大臣后宅中的夫人或者小妾偷人啊,有将军家的嫡女跟人私奔之类的,总之西狄人是蛮夷,不通礼仪,做出来的事情也上不了台面。
肃州这边骂个不停,好些个心理素质不是很好的西狄人听了之后臊的满脸通红,甚至于已经没有心思恋战。
终于在肃州官兵的骂声中整合好了兵马,李太后发令,拿时千骑同出,踏的地面都震颤起来。
只是,骑马奔出去还没多久,就听见嗖的一声破空声响起,紧接着,一支箭就这么直直的插进前头一位先锋官的脑袋上。
那名先锋官倒头栽下去再没了呼吸。
“大人……”他手底下的骑兵都下马过去察看,看到先锋官头上插着箭身子倒在地上死了,好些骑兵都吓坏了。更有胆小的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只是这些人还没跑出多远就叫人给射杀死了。
李太后一手挽弓一手拿箭厉声道:“再有敢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呼延大帅一挥手:“将士们。阳城近在眼前,我奉太后之命传下旨意。只要拿下阳城,阳城的一切由你做主,漂亮的妇人姑娘由你们挑,阳城的金银珠宝由你们去抢,三日之内一切无禁,随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呼延大帅这一手使的可真漂亮,几句话的功夫激起了将士们的斗志,一个个满脸激动,眼睛都快绿了:“太后英明。太后英明。”
李太后冷声道:“大周敢如此蔑视欺侮朕,你们作为朕的子民,难道不该帮朕好好教训他们吗,传朕令下去,但凡擒住阳城知府的,赏十万金,割下人头的,赏一万金,擒下守备的。赏八万金,割下守备人头的,赏八千金,杀阳城百姓士兵过百人的。赏纹银千两,过千人者,赏银万两……”
“太后万岁……”立时西狄将士山呼万岁。登时斗志昂扬。
李太后一挥手:“好了,城墙上就站着你们的敌人。也是你们的银子,有种的就去杀了他们换朕的赏赐去。”
李太后话一说完。那几千的骑马纵马疾驰,步兵紧随其后。
嗖的一声,又一支箭当空射下,这一回,并不怎么准,只是射杀一名士兵。
嗖,嗖,接连几箭射下,或射中士兵,或射中一些小头目,不大会儿的功夫,西狄这边死了好些人。
有人见此心生退意,有的人却想着建功立业拼了命的往前冲。
没多少功夫,阳城已被西狄人团团围住,但见底下黑压压一片全都是人马,然后就有人架起云梯登城,一些人架起投石机向城中投石。
原本黑乎乎一片没几个人的城墙上瞬间出现无数的人来,这些人都是身着黑衣,手中拿着各式的武器,因为天黑,也看不太清楚面孔。
当西狄那边投了巨石过来,这些人全都蹲下闪躲,巨石过去,就端起油锅来往城墙下倒。
正攀着云梯眼看就要登上城墙的一些西狄人被迎头浇了一锅滚烫的热油,登时惨叫着从那高高的云梯上摔下去,掉到地上或摔死,或者被底下的石头碰着摔出一地的鲜血,还有的几乎摔成肉饼。
一时间,这修罗地狱一般的战场上弥漫着说不出来的味道,有血腥味,有肉被烧焦的味道,还有屎尿的味道,叫人闻之作呕,见之色变。
渐渐的,东方发亮,太阳恒古不变的从东方探出红色的笑脸来,看到那一地的鲜血将绿草都染红了,阳城城墙下堆积的死尸瞪着眼睛死不瞑目却是不变笑脸,慢慢的把整张脸都露出来,俯视着这片土地上的凡人,阳光温暖,然却叫人心中发凉。
李太后远远的坐在马上僚阵,当天光大亮的时候,她极其严肃的大叫一声:“攻城,把投石机都运过来,朕不信攻不破这阳城。”
没有多大会儿功夫,又有许多台投石机运过来,每一台投石机内都装了巨石,不眠不休的投向阳城内。
齐靖站在城墙之上,手紧紧捏着墙上的青砖,因为力气太大,指尖已经掐进青砖内,他却分毫不觉。
听着城墙下被巨石砸中的百姓惨呼的声音,眼看城墙上一些倒下的大周将士,齐靖眼渐渐红了,额上青筋暴起,咬牙厉声道:“上滚木,热油,投石。”
嗖的一声,巨大的石头当空砸下来,齐靖头一歪躲过去,在石头落地的当,他一步闪过伸手将那巨石托了起来,大喝一声,使劲力气将石头扔下城墙,这一巨石下去,竟是砸死了好几个人。
巨石扔下,齐靖的胳膊却在微微发颤,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骨头断折的疼痛感,咬牙又去和于龙商量如何布置城防。
长安城
齐老牛看着站在跟前的工部小吏刘明,一张老脸上满是怒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明满脸的尴尬,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干笑两声:“您老别气,这又不是小的的意思,完全是上头交待下来的,叫,说是园子外头总得留一块停车的地儿吧,您家那块地儿大正合适,这不,您老又是状元公的爹,最是忠君爱国的,想来,也乐意贡献出那块地儿为大伙行个方便吧。”
齐老牛听了这话更是气怒交加,指着刘明骂了一声:“放你娘的屁,什么叫给大伙行个方便?你当老夫是那啥都不懂的愚汉不成,当初建园子的时候四边都留了停放马车的地儿,如今哪里还需要再留,分明就是你们看我齐家如今顶梁柱走的天高皇帝远的,想要欺负我们这两个老东西罢了,刘明,当初我儿在工部的时候可是待你不薄,我儿在工部几个月,给你们谋划多少好事,你家里婆娘生孩子没红糖还是我儿想办法给你寻来的,又见你辛苦,多给了你一个月的俸银,对你照顾可不是一星半点的,没想着前脚我儿刚走,后脚你这白眼狼就想来咬我齐家一口,我今儿还告诉你,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
齐老牛刚骂完,一直在屋里听着的齐顾氏几步出来,一张脸气的青白青白,掐着腰指着刘明破口大骂:“果然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儿就是养条狗,每天喂肉时不时的逗弄一下,那狗还得记我儿的恩情,还能摇摇尾巴哄我们开心几下,多少好东西喂到你嘴里,你******就这么返回头来咬我们的,简直是畜牲不如。”
老两口这顿骂啊,叫刘明臊的脸色通红,赶紧行礼作揖:“您二老要骂就骂,反正我受着就是了,我这不也没办法么,这些话都是如今工部员外郎于大人说的,今儿也是于大人逼我来的,我也知道我不地道,可我一个微末小吏要养家糊口,我能怎么着啊。”
说到这里,刘明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一咬牙,跪到地上给齐老牛嗑了几个头:“老太爷,您念在我身不由已的份上就恕罪则个,我……我把话传到了,我就先走了。”
刘明起身,狼狈离开。
出了齐家大门,刘明这心里还挺难受的,就像是嗓子里堵了个什么东西似的,咽不下吐不出,梗的他胸口都疼。
想到于麒逼着他来齐家的那副嘴脸,刘明一阵恶心:“呸,什么东西,逼着你老子当恶人,被骂白眼狼,你丫的也知道你不地道啊,姓于的,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他这里正骂着呢,就听到一个人问他一声:“你这是骂谁呢,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受了欺负?”
刘明转头顺声看过去,就见不远处站了一个身着紫色常服的大老爷,赶紧陪笑一声:“没骂谁,没骂谁,您听错了。”
“哦?”那个大老爷挑了挑眉:“听错了?不应该啊,我虽然年纪大了,可也没有老眼昏花呢,我还听着你说什么姓于的。”
一边说,大老爷一边打量刘明:“你这穿的是工部的吏服,你是工部的吧?工部姓于的官员也只有才上任的于员外郎了,怎么,他怎么着你了,叫你这般气愤。”
刘明一听这话有些惊惧:“您,您是于家什么人?”
那位大老爷倒是笑了,摇了摇头:“我跟于家可没关系,就是走到这里碰巧听你骂了两句,一时好奇问一声罢了。”
刘明这才放心一点,本来心里正憋着火,眼见这位穿戴都像是富贵出身的大老爷还有心思和他说话,当下就倒起苦水来:“可不就是骂那姓于的么,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把我们支使的跟狗似的,他倒好,贪赃枉法损公肥私,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才上任多长时间,就整的我们营缮司一个个的叫苦连天。”
大老爷又点了点头:“你是于麒的手下吧,你可知那园子建的如何?来来,咱们到前边好生说一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无力
刘明跟着大老爷到了一个挺干净的小茶馆里。
这间茶馆紧挨着王婆婆果子店,王婆婆果子是长安城有名的小吃,凡是在长安久居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大老爷进来之后一个看年龄应该四五十岁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也跟着进来,他对刘明笑了笑掏出一把铜钱扔给小二:“去王婆婆那里买些果子来,下剩的钱就赏你了。”
小二乐的点头哈腰,将三人带到一个挺干净的方桌前,又备上茶水,这才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功夫,小二就端着好几个碟子进来,每一个碟子里都放了一样果子,有几样干果,还有一些才做出来还带着热意的炸果子。
大老爷喝着茶水,拿了一个剥好的核桃扔在嘴里咬着:“南城的园子盖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叫百姓进去游玩?”
刘明也没多想,还当这位大老爷好奇想进去玩耍一回呢,就笑了笑:“还早着呢,估摸着今年秋天应该就能叫人进去了,您是不是想进去瞧瞧?”
大老爷旁边的中年男子笑道:“我们家老爷的确想进去看看,只是苦于无人引领。”
刘明倒是乐了:“你们倒是碰着好机会了,这不,我正要过去看呢,这么着吧,我带你们过去,只你们万万不可声张,咱们悄声游玩一回就得了。”
大老爷点了点头:“也成。”
刘明看他一眼:“咱们也算是有了说话的交情,只是小的还不知道这位老爷姓什么呢?”
大老爷一笑:“姓楚,你叫我楚老爷就得了。我身边这位管家姓刘,与你还是本家呢。”
“见过楚老爷。”刘明有笑嘻嘻的见了礼。抓了一把瓜子嗑着吃,吃过之后又拿一颗油炸的裹了白糖的面果子扔在嘴里:“小的也算是沾您的光了。王婆婆家的果子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忒贵了,小的一月里也舍不得买上那么一回。”
楚老爷摆摆手:“既然爱吃就吃个痛快,你吃饱了咱们再去南城。”
说到此处,楚老爷不经意的问起:“我看你刚才应该是从齐状元家出来的,怎么着,是不是碰着什么为难的事?还是说齐状元家的人仗势欺人了?”
刘明一听这话赶紧摇头,也顾不上吃果子,张嘴就道:“您可别冤枉好人。齐状元可不是那样的人。”
刘明长叹一声:“说起来,俺们工部那些小官小吏的都乐意齐状元在工部做官,齐状元可会处事了,人又有能耐,不管是工程算计还是材料计算,那可都是一绝,尤其是算帐,几十年的老帐房也比不过他呢,给他那么厚的一摞帐本子。他也不过看上半日就能算个一肖二楚,绝不会有一丁点差错,有他在,我们省老鼻子事了。”
“这么厉害?”
楚老爷也没想到齐靖一个苦读十几年圣贤书的状元之才还能懂这些个术数之道。也有些吃惊。
“可不是么。”刘明很骄傲的笑了一声:“实话跟您说吧,齐状元极为体恤下属,我们跟着他不但省事。还能捞着不少好处,就说去年。我家婆娘做月子,我就想给她补补。只是碰着天儿不好,走了好几家都没买着红糖,正好叫齐状元知道了,特意往我家里送了一大袋子的红糖,不说别的,就这份细心关怀,我这辈子就感激不已,莫说被齐家老太爷老太太骂几句,就是被打上一顿,我也没有丝毫怨言。”
“他们骂你了?”楚老爷很好奇:“我看你也不是不通情理的,怎么就招骂了。”
问起这话来,刘明一阵苦笑:“还不是姓于的那狗东西招的事,他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早先南城未改造之前,有一处地堆的到处都是垃圾,根本就没人要,齐状元没办法就自己掏钱买了下来,之后花钱雇了好些南城吃不上饭的穷人还有花子,清理了好长时间才把那块理整平好,这不,也合该是他好人有好报,那块地就紧挨着园子呢,要是在那上头盖些铺子啊之类的一定能赚钱,姓于的见了就眼红,愣是叫我去齐状元家说项,说什么园子外头要留一块地方供人放置马车,非要叫齐家把那块地白给他,你说说,哪有这样的理儿,我说不去吧,他愣逼着我去,我也是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过去传个话,我去之前也知道得挨骂,只是叫齐老爷子骂上两句我也不记恨,我就是恨那姓于的不要脸。”
刘明窝了一肚子的火,楚老爷即然问起,他也就实话实说,这一说就有点停不下来,唠唠叨叨说了好大一通,楚老爷和他身后的刘管家听了之后脸上都有些不好看。
刘明又喝了一盅茶这才站起来:“得,跟您老说这些做什么,我还是赶紧带您去园子里逛逛吧。”
楚老爷也站了起来,叫小二把剩下的果子都包起来叫刘明带回去给老婆孩子尝尝。
刘明也没推辞接过来掖到怀里带着楚老爷就走。
出了门叫了一辆马车坐上,三个人直奔南城。
肃州
滚热的油从城头浇下去,接连惨叫声起,那被热油烫过的敌军扑通扑通的跌落下去,有的掉到地上死的不能再死,有的还活着,只是活着更难受,身上大面积的烫伤叫他们惨叫连连,在地上翻滚哀号。
又长又粗的滚木被推下城墙,又带出好些人,另外还有巨石等等。
虽说如此,可还是有敌军前扑后拥的要往城墙上爬,有的甚至爬到城墙上。
齐靖和于龙带着肃州的将士拿着各自的兵器和爬上城墙的敌军作战,当太阳高高升起之时,城墙已然被鲜血染红,肃州的将士也有几分疲态。
呼延大帅站在远处看着,眉头皱的死紧。
他挥了挥手:“增加投石机,堆土为山,攻城。”
堆土为山也是一种攻城的手段,就是在离城墙不远的地方挖土堆成山状,直到堆的和城墙一般高,如此,即方便投石机攻城,也方便将士们爬到上头去拿强弓利箭攻城,还能叫士兵搭起木桥过去,总归比云梯还要方便,只是太过繁琐,因此一般攻城时候也不怎么太用。
立时便有一部分步兵手里拿着铲子等等过来挖土,因为人数众多,没一会儿功夫就挖出好大的一堆土来。
李太后坐在马上扬起马鞭对呼延大帅道:“即然挖土,倒不如再挖几条地道。”
呼延大帅一笑,又叫人去挖地道。
没多大会儿功夫,投石机增加到上百台,巨石呼啸着当空落下,有的落到城头上,有的落到城墙内,齐靖耳边听着城墙内百姓的惨叫,城墙上将士的哀号,这心里火烧火燎的。
尤其是当离他不远处的一个才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被石头砸中血溅当场的时候,齐靖越发的气怒心疼。
昨天他到城头来布防的时候还和小伙子说过几句话,那小伙子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虽说有些调皮捣蛋,可却是个难得的孝子,他还说家里给他相了亲,已然定下亲事,等将西狄人打退了就要成亲的,说起未婚妻的时候,小伙子笑的很幸福,笑出两个酒窝,露出一对虎牙来。
齐靖看着已经气绝的小伙子,想到他昨日那样豪爽的笑,心里堵的极为难受。
他猛的拔出宝剑,将才爬到城墙上的一个西狄人砍落下去,咬牙握住才架到城墙上的云梯的两根木头,狠心使力,将那云梯整个推倒。
于龙也杀了许多敌人,他空闲时候拿起千里眼来观察敌情,这一看登时大惊失色:“不好,他们要挖地道……”
齐靖也拿起他自己的千里眼看了一会儿,整张脸就更加阴沉。
于龙走过来对齐靖道:“不行了咱们再将那飞行器请出来,叫人飞到上空去……”
齐靖一摆手:“不成,飞行器晚上飞行还成,反正涂的黑漆漆的也没人瞧得见,如今大明白天的哪里敢出去,说不得才飞到半空就叫西狄骑兵拿箭给射下来了呢,还是别做这等无谓牺牲了吧。”
“那可如何是好?”于龙急的团团转,一边转一边骂:“姓李的,我x你祖宗。”
齐靖转身叫过才刚歇了一会儿喝过水的那些骂将们,对他们道:“你们去城楼里躲着,继续拿扩音器骂,这一回轮班骂,三班倒着一刻不停的骂。”
那些骂人的汉子妇人眼见死了多少肃州人,一个个眼圈通红,恨西狄人恨的咬牙切齿,一听叫他们继续骂,立时整了精神躲到城楼里开骂。
又是一轮石雨落下,齐靖饶是力大无穷,可也只能保他一人安危,他一人之力有限,哪里能够护得住所有的百姓将士。
齐靖右手捏紧,几次松紧,满心的悲怆无从发泄。
于龙见此也是又气又急,在城墙上转了一圈抽出宝剑骂道:“奶奶的,你爷爷我这就点齐兵马出去和你们一决死战。”
齐靖一把拽住于龙:“别意气用事,咱们才多少骑兵,他们多少?你要出去不正中了他们的计。”
于龙大叹:“我还能怎么着,眼睁睁看着我治下百姓这般,我……”
一边说,于龙的眼圈都红了。
他到底年纪不大,正是热血之时,满心无力和气怒逼着他都快要崩溃了。
齐靖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咱们再想办法,总归能想到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于龙蹲下去双手抱头极为无奈。
“大人,您看……”
突然,一个小兵指着城墙下对齐靖大声叫着。
齐靖顺势看过去登时呆了,于龙也赶紧过去瞧,这一看,也是呆在当场。(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钢驽
“这就是花了快一年时间修成的园子?”
楚老爷站在园子里那一大片绿草地上问刘明。
刘明冷笑一声:“可不是么,不说是您这等贵人了,就是小的这些也不过识几个字的看了都觉粗俗,陛下分明是想建个好的园子叫百姓能够游乐,可是姓于的却拿着朝庭的银子来拍马屁,陛下用得着他这么歌功颂德?切,陛下一代圣君怎么会在意他这些小把戏,只是……唉,百姓们好容易有个游玩的地方,这一回怕是又要伤眼睛了。”
楚老爷心头怒火更甚,也不想再瞧下去,转身便走。
待从园子里出来,楚老爷就看到园子外头不远处的一大片空地上一个汉子和一个妇人正在与人理论。
“刘管家,你去瞧瞧怎么回事?”楚老爷吩咐一声。
他身后的刘管家还没动弹刘明就惊呼一声:“这不是齐老爷子和老夫人么,他们怎么来了?”
随后,三人就看到几个工部小吏正要往那片空地上插上什么东西,但是齐老爷子不让,齐老夫人也在和这些人理论,其中一个工部小吏竟然伸手推了齐老夫人一下,齐老夫人没防备就这么摔倒在地上。
“胡闹。”楚老爷皱起眉头喝斥一声:“刘管家,走,回家去,朕,真是看不下去了。”
刘明没再理会楚老爷,而是飞跑过去要扶齐顾氏,只是他才伸手,齐老牛已经将齐顾氏扶了起来。刘明对齐老牛干笑两声,转身对着推齐顾氏的小吏骂道:“妈的。你怎么回事?居然敢这么对老夫人,小心叫你……”
刘明还没骂完。那小吏就冷笑出声:“小心如何?我在执行公务,他们就过来阻拦,我只推一下是好的,还不锁了他们去衙门呢。”
“混帐。”刘明又骂了一声,转身对齐顾氏陪着笑脸道:“老夫人,实在是……我也不知道这事,我先前不过是奉命通知你们一声,没想着他们会这么等不及,真是。真是对不住了。”
齐顾氏如今已然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对刘明这个身不由已的小吏也没有什么怒气了,惨笑一声摆摆手:“无碍,你也是奉命而已,我也不怨你,只是……这块地方早先什么样子你们都知道,我儿为了这地方费了多少心力,哪里就能白白让出的,再者。园子边上也不是没有停马车的地儿,凭什么非得要我们家的地皮,可没有这样欺负人的。”
齐老牛扶住齐顾氏沉着一张脸道:“咱们先回去,反正地契在咱们那里。他们就是再不要脸,没有地契我看谁敢在咱们家的地皮上胡作非为。”
齐顾氏点头:“老头子,听你的。”
刘明赶紧过来扶着老两口坐上马车送他们离开。
等刘明再转知寻楚老爷的时候。已经看不着人影了,他一拍脑袋:“瞧我这人。这记性,唉。”
“刘哥。”这时候一个小吏悄声过来。小声跟刘明道:“刘哥,齐大人已经不是工部员外郎了,你何必这样奉承齐家人?都说人走茶凉,咱们顶头上司如今姓于,可不姓齐啊。”
“你知道什么。”刘明回头瞪了那个小吏一眼:“方宏,事儿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方宏一听立马拉着刘明笑道:“刘哥素来最有眼力的,你来给小弟我好生说一说,也叫我开开眼界。”
刘明笑了一声:“罢,我今儿就好生给你讲讲。”
方宏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刘明虚荣心得到满足,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解起来:“齐状元虽不是咱们工部的官了,可是人家升了官啊,如今外放做了四品知府,这齐家就是官身,咱们不过是吏,吏能斗得过官?”
方宏点头,觉得刘明这话很正确。
“姓于的和齐家不对付要为难齐家,那是他们上头的事,咱们可不能跟着瞎掺和,不然这神仙打架可会殃及凡人的,还有,齐状元当初极会做人,工部上上下下没一个不夸他的,你真当他这一走一点人脉都没有了,这要是齐老爷子和老太太去工部找尚书和侍郎大人哭上一场,你说,两位大人是向着齐家,还是向着咱们?”刘明飞快的给方宏分析着,方宏听到这里已然大惊,脸上变了颜色。
刘明似是还嫌不够,接着道:“再者说了,齐状元走了又如何,齐家虽只他一个男儿,可是,你别忘了齐家还有七个姑娘呢,这七个姑娘哪一个嫁的都不赖,如今人家还有翰林二女婿,小侯爷三女婿,教头五女婿,最关键的是,还有个十二皇子呢,这哪一个是咱们惹得起的……”
“滋!”刘明话没说完,方宏已然吓着了,面如土色抓着刘明的手道:“刘哥,这可如何是好?刚才小弟我虽没推齐老夫人,可是,到底也得罪了齐家,这可如何是好?”
“刘哥,刘哥,你可得给我想个法子啊。”方宏见刘明不说话更加害怕,望着刘明满脸哀求。
刘明想了一会儿摆摆手:“不妨,齐家什么人家,应该也不会和你这个微末小吏一般计较的,只是这几天你得扎着头做人,可千万别再出头露面了。”
“好。”方宏定了心,爽快的答应了,随后又道:“前几天我听说户部缺几个能算帐的吏员,咱们不如活动活动去户部吧。”
刘明一听大乐,拍拍方宏的肩膀:“这主意好,正好我姐夫就在户部,虽说不过是个小吏,可到底年头多了,我拜托他问一问,咱们多凑些钱,到时候走动一下关系,或者能过去呢。”
方宏挺了挺胸:“说起算帐来,不说刘哥,就是小弟我那也是有一套的,积年的老帐房都不如我算得快,咱们过去试一试,指不定就能去户部,原先我还说跟着齐大人干有油水,虽然说累了点苦了点,可为着多捞几个钱也就忍了,妈的这姓于的啥东西,跟着他不只没油水,还得给他背黑锅,兄弟我不干了。”
刘明也觉得方宏这话很有道理,笑着应了一声,拉着方宏商量如何走动关系。
这厢楚老爷也就是如今的承平帝一回皇宫就发了好大一通火,正好碰着丁相求见,承平帝等丁相一进紫宸宫就道:“丁爱卿年老眼花,识人的能力可是真真不成了,倒不如让贤给年轻人。”
肃州,阳城
齐靖和于龙一起朝下看,就见离城墙不远的地方停了一顶轿子,轿前站了一个人,正是云瑶无疑。
云瑶身后,齐宝瓶正指挥城中百姓从好几辆牛车上搬运东西,两人拿千里眼看了一会儿,原来搬运的是一种白色的布匹一样的东西。
搬了几匹物件,齐宝瓶就开始指挥百姓爬到城墙上把那布匹一样的东西展开,这东西极长,一头固定在城墙上,一头固定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立起来的木杆上,如此交错反复,不一会儿竟然织出一张网来,竟是将沿着城墙这一块都给盖住了。
呃?
齐靖和于龙好一阵的无语。
嗖!
一块巨石当空落下,齐靖心里一紧,才要喊云瑶小心,却见那巨石落到白色布料上,落到布料之后布料微微下沉,随后竟是反弹起来,将那巨石反弹出去。
这一反弹,竟比投石机的力气还大,巨石嗖的一声升上半空,齐靖拿着千里眼追着巨石看,眼睁睁看着巨石落到西狄阵营中,将对方一个投石机砸了个稀巴烂,投石的几个小兵也是死的死伤的伤。
呃?
这下,齐靖和于龙越发的无语,两人互视一眼,简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齐靖将宝剑收起来,几下子下了城墙,走到云瑶面前皱眉打量她:“你怎么过来了?简直胡闹,这里多危险,壮年汉子都不敢往这儿呆,你就敢……你还怀着身孕。”
越说,齐靖越是无力,原来还厉声呵斥,可看到云瑶那张白嫩的芙蓉面上带着轻愁,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云瑶也不恼,笑了笑:“我也是担心你才过来的,你说什么危险?如今阳城被围,我在哪儿不危险,若怕危险就什么都不做,等到城破之时那才是真的凄惨呢。”
齐靖垂头,大有一种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的感觉。
见齐靖沉着脸,云瑶笑着拉住他的手:“早先你跟我说过西狄的攻城工具,前天晚上还担忧西狄若是用投石机的话怕要砸着人的,我听了也就记在心里,这两天早晚赶工弄了这些东西,你瞧瞧,这下可真不怕投石什么的了。”
就两个人说话的这个功夫,又有好些石块落到齐靖头顶不远处的白布上,又以同样的方式反弹回去,齐靖耳边清楚的听到城墙上将士哄笑的声音。
他也跟着笑了,将云瑶有些散乱的头发整了整:“以后不许了。”
云瑶赶紧点头:“嗯,我省得。”
一边说,云瑶又拿出一把很奇怪的像弓一样的玩意硬塞到齐靖手里:“这是我特意做出来的,这个东西叫钢驽,上头还带了千里眼,你去试一试好用不好用,要是好用,就将西狄那什么呼延大帅还有李太后给射死,要是不好用就跟我说哪里有问题,我再帮你调试。”
齐靖接过那把钢驽在手中摸了摸,只觉一片冰凉,他看着云瑶郑重点头:“我这就去试,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
说完,齐靖招手叫过齐宝瓶来,轻声又坚定的说道:“护着你嫂子。”
转身,他大步流星上了城墙,举起钢驽,透过上头的千里眼找着呼延大帅,瞄准,射出钢箭……
破空声响起,接连三箭射出,齐靖勾起唇角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退敌
“不好。”
呼延大帅身旁的副将看到箭支射来,飞身就去挡在呼延大帅跟前,可惜,已经迟了。
西狄将士眼睁睁看着呼延大帅胸口插了一箭,腰腹部位插着两箭从马上摔下来。
“大帅……”
着急悲愤的声音震耳欲聋,叫听到的人心里也是闷闷的难受。
呼延大帅摔到地上,胸口腹部都是鲜血,他伸手指向李太后,用尽力气大声道:“太后,臣……定要为臣报仇。”
李太后眼看呼延大帅气绝身亡,眼圈微微泛红,举起一只手道:“卿放心,朕定与你报仇。”
“好!”
于龙拿着千里眼看向西边,从镜片中看到呼延大帅中箭掉下马,激动的连连叫好:“兄长果然神箭手,如此远的距离竟然都能够射中敌将,佩服,佩服。”
齐靖也看到呼延大帅死了,心里还是蛮高兴的,勾唇笑了笑:“倒不是我箭法如神,是你嫂子做的这钢驽厉害,不信你也试试。”
“我试试。”于龙满心激动,接过钢驽由齐靖教导如何使用,再安上钢箭,瞄准,扣动扳机,三只箭疾射而出。
这一回,钢箭直奔李太后面去。
早有西狄大将看到城墙上又射下箭来,立刻护住李太后大声道:“护驾,快撤。”
李太后慌乱间打马而去,如此,那三只箭却在离李太后只有半丈来远的地方落下,若不是李太后跑的快,这一回。恐怕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等离的远了,李太后望向阳城的城墙满面怒火:“朕不拿下肃州誓不罢休。”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阵巨大的声响,却是城墙上又有人开始破口大骂。这一回骂的更加难听,不只有肃州骂人的俗言俚语,就是北地还有长安城骂人的话都有,最绝的,竟还有江南市井之语不断响起。
还有一个汉子操着大嗓门讲故事,讲的细致非常,多都是关于李太后的事情,那真是讲的绘声绘色,香艳之极。
李太后听了面红耳赤。双手使力将马鞭折断扔在地上,才要发令继续攻打阳城时,却远远的瞅见城墙上抬出一个巨大的仿若弓驽的东西,上头还有好几支巨箭,随后,就听到一声高呼:“放箭……”
“撤退。”李太后咬牙带着兵马疾退而去。
才退出约摸有几十丈远,破空声传来,五只巨大的箭带着风声而来,李太后大惊失色:“快退。快退。”
有亲卫将李太后护住撤退,这一退就退了约摸有三里来远,便是如此,那箭还追着过来了。李太后脸色越发难看,狼狈的打马朝西而去。
齐靖和于龙站在城墙上脸带笑容,于龙摸摸那巨驽笑道:“这东西好。有了这玩意咱们再不怕西狄人来攻城了,往后啊。他们来一个咱们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齐靖也是满心激动。将手驽收好,又叫人再度装上巨箭,他亲自使那巨驽再放了五箭,于龙拿起千里眼仔细瞧着,亲眼看着前头的五支箭串起西狄十来个士兵,后头那五支箭因为西狄兵马又撤退了一里多地倒是没再射着人,然却也将西狄人吓坏了。
李太后再不敢上前,她身边的大将也都吓坏了,更没有一个人要求请战的。
待稳住心神,李太后派兵将呼延大帅的尸首抢回来,白着一张脸不甘心不情愿的咬牙道:“肃州看来是攻不下了,罢,收兵。”
齐靖和于龙在城墙上等到傍晚时分,就通过千里眼看着西狄人收了营帐,十万兵马陆续撤退而去。
齐靖扶着墙砖笑道:“这一回终是将西狄打怕了,说不得肃州要安生一二年,趁着这一二年太平时间,也该好生规划一下。”
于龙也笑:“说的是,咱们该好生的修整了,肃州也该安养生息。”
晚间齐靖和于龙怕西狄人去而复返,都不敢回去睡觉,带兵守了一夜,到第二日西狄人已退的一干二净,于龙派兵出城察看一番,见西狄确实退兵了,登时喜笑颜开。
守城的将士也十分高兴,欢呼声都能传出二里地去。
齐靖论功行赏,奖赏那些在城墙上骂了好几日的百姓一些银两,着人将他们送回去,于龙那里也按着众将士立下的功劳来或升官或赏银子,总归是一时间肃州上下皆欢喜不已。
等到中午时分,齐靖才算是将政务处理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府。
他一进门就看到云瑶笑语盈盈的站在屋中,手中捧着一套折的极为整齐的衣衫,屋中的小圆桌上放了一桌子的热气腾腾的饭菜,云瑶看着齐靖笑道:“先吃饭还是先洗漱?”
齐靖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立马坐到桌前就要开吃。
云瑶赶紧放下衣衫,从牡丹手中接过温热的帕子,走过去亲自给齐靖擦了手脸,又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的胭脂米饭,一碗野鸭子汤。
盛好饭之后云瑶坐在齐靖身旁,拿着筷子帮他布菜。
齐靖先喝了几口汤,长长舒了一口气,又端起碗来死拿的扒饭,云瑶笑着给他夹了一块排骨:“慢着些,饭菜多的是,别噎着了。”
齐靖吃了几口肚子里不是那么饿的直冒酸水,这才吃的慢了些,他吃了一口排骨,又夹了一块鱼肉,回头看云瑶:“你吃了没?”
云瑶笑了笑:“倒是吃了些,我如今饭量小了,吃的极少,只能一日多吃几回,才刚吃了些菜包子,”
“要不要再陪我用些?”齐靖问了一声,但却伸手拿过一个小碗来给云瑶也添了些汤。
云瑶看齐靖吃的香甜,也有几分意动,接过汤喝了两口,又夹了些米饭放到汤中,用汤泡着米饭吃了些,倒也吃的挺香的。
吃过饭,齐靖洗澡换了衣服,一身清爽的躺到应该是刚刚晒过,还带着阳光味道的褥子上头,盖着又松又软又暖和的被子,才躺上去没多久就已经沉沉的睡着了,不只睡着,还打起呼噜来。
云瑶听着呼噜声,这心都揪起来了。
好几日齐靖都没回过家了,如今虽然是春天了,可那城墙上冷的紧,尤其到了夜间,简直寒如深冬,也不知道他晚上是怎么对付过来的。
不只挨冻受饿,主要是心神极度紧张,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担忧战事,齐靖这个一城之主身上的重担沉如山岳,重重的压着他。
饶是齐靖沉稳干练,为人又有担当,那也是被压的几乎要喘不过气的。
如今这紧绷的弦一放松,齐靖没有倒下去就是好的了。
云瑶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起身将窗帘拉上,将房门紧紧关好,给齐靖创造出一个幽暗又安静的睡眠环境。
她没有离开卧室,先是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后来撑不住也上床睡去。
这一觉睡的分外香甜,等齐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齐靖猛的翻身坐起问过时辰之后立时穿上衣裳到前衙去了。
得知西狄那边没有什么动静,探子回报的消息是李太后已然带兵往兴庆府而去,齐靖才真正安下心来。
随后两天,齐靖将云瑶做的弓驽锁进库房,一兵一将都不许看到。
肃州紧邻西狄,城里时不时的也会有西狄人前来,再者,齐靖才到肃州,对于城中一切都不熟悉,这府衙的官员脾气性情也搞不清楚,怕是其中会有探子什么的,也怕将士们会因为利益将弓驽的事情出卖给西狄那一边。
所以,齐靖才会如此的防备。
云瑶见齐靖这样紧张有几分好笑,她想告诉齐靖那弓驽除了她这世上应该也没什么人能够造得出来,不说叫那些能工巧匠看到弓驽的样子,就是将制造的图纸给了他们,他们也只能画虎不成反类犬,是绝对做不出一模一样的。
可看齐靖紧张的样子也蛮有趣的,因此,云瑶就叫他那样防着,没有告诉他这些话。
长安城
齐铜锁看到自家地皮上钉着的木桩子怒容满面。
她几步过去,将正在丈量土地的工部小吏提起来扔到一旁,一手一个将那样粗大的木桩子都拔了出来。
工部那些官吏见她这样彪悍,竟然都害怕了,没一个敢提出异议。
齐铜锁拔完木桩子指着一个小吏问:“谁叫你们打俺家地皮的主意?”
那小吏吓的浑身发抖,几不成语:“是,是,是于,于大人。”
“姓于的。”齐铜锁咬牙,大巴掌呼扇而过,正好拍到一块石头上,那石头立马陷到地里去了。
工部那些官吏赶紧后退了好多步,就齐铜锁也给他们头上拍一下,那还不得拍成肉饼,拍进地里抠都抠不出来。
“姓于的在哪?”齐铜锁问了一句。
小吏战战兢兢回道:“在,在工部,衙门。”
齐铜锁带着满腔怒意转身而去,几步走到马车边上,跳上马车挥着鞭子亲自驾马离开。
她前脚走,后脚工部官吏都拍着胸脯大喘气:“哎呀,实在是太厉害了,这……母老虎啊,果然齐家姑娘不能惹的,一个个也忒厉害了。”
一个小吏倒是挺有几分兴奋的,笑了笑:“怕是于大人要倒霉了。”
他这一句话叫剩下那些人面面相视,均替于麒默哀。(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大闹工部
齐铜锁带着满腔怒意赶着马车直奔工部。
才走没多远,就见齐银竹白马深衣过来,齐银竹从马上探过身子:“你也去工部?”
齐铜锁点头:“老四这一走,那些狗东西还都当咱齐家好拿捏了,一个个都想打咱们的主意,老娘这一回大闹工部衙门,好叫那些牛鬼蛇神知道知道咱们齐家虽儿子走了,可还有七个姑娘呢。”
齐银竹点头:“一起去,这一回不闹上一场,姑奶奶誓不罢休。”
“二姐,三姐。”
齐二姑娘和齐三姑娘才达成一致,就听到后头又有人追来。
停车停马一瞧,原来是齐宝珠、齐宝铃和齐宝盒。
那两位倒也罢了,可这齐宝盒也跟着凑热闹就叫银竹和铜锁不高兴了。
铜锁一边赶车一边训宝盒:“你跟着过来做甚,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堂堂郡王妃真跑到工部折腾,明儿这满长安城都要传遍了,那些长舌妇还不知道要说你什么呢。”
齐宝盒在马上一仰头:“怎么的,郡王妃又如何?郡王妃就活该叫人欺负了都不敢说话?话说,那块地可还有我的份子呢,既然工部敢却本王妃的地皮,那就等着本王妃问话吧。”
一边说,齐宝盒一边催着马快跑,越过齐铜锁回头道:“反正我们郡王也不招人待见,本王妃母老虎的名头又是尽人皆知的,我还怕个甚。”
这话噎的齐铜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车上生闷气。
这五位姑奶奶快马加鞭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工部衙门。
待到了之后。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五人一起跃过几阶台阶站到工部衙门门口。
一个看门的小吏立时过来询问:“你们这是做甚?这是工部衙门,可不是哪家的后宅。也不是谁家的花园子,不是叫女眷随意来逛的地方。”
齐宝盒冷笑一声:“我们既然来工部,那就是有事情要问,你当我们闲的没事做来逛悠么?呸,就是闲逛也有好些地方可逛,就你们这破衙门有什么好玩的。”
一行说,齐宝盒一行把人推开,带着姐姐们径自进去。
这一进工部,当先就碰着几个正在搬东西的小吏。看到齐家姐妹真是大吃一惊,放下东西就问:“这谁啊,谁叫你们进来的?”
齐铜锁正在气头上,过去提起一人就问:“营缮司在哪?于员外郎在哪?”
她提着人的衣领把人提的多高,勒的那人都有几分喘不过气来,那人使劲拍着齐铜锁的手,努力换气,白着一张脸断断续续回答:“在,在那边。都,都在那儿呢。”
齐银竹顺着那人的手势往西看了一眼,叫铜锁把人放下,齐家这些姐妹组团往西而去。
走了约摸有一箭之地。就看到营缮司的牌子,齐宝铃几步过去一间间屋子去找,推开几间屋子见里头整整齐齐放的都是档案。齐宝铃也就没进去,又推开几间屋子没寻着人。正想着如何将姓于的找出来的时候,却见一个身着蓝色官服的青年男子远远的过来。看到齐家姐妹,那男人拉下脸来训道:“谁这样大的胆子,胆敢将女眷带进来,还不赶紧把人轰出去。”
“你想把谁轰出去?”齐宝铃回头问了一句,细细打量这个男子,瞬间眼睛发亮。
在男子还没有回答的时候,齐宝铃就大叫了一声:“二姐,三姐,姓于的在这儿呢。”
齐宝铃双眼闪闪发光看着于麒,那样子就好像是饿了好些天的狼看着小白兔,又好像是在沙漠里渴了多少天的旅人看着甘泉一般,大有恨不得立时扑上去将于麒撕了的样子,吓的于麒不由自主的倒退好几步:“你,你是谁?如何认识本官?”
他话音才落,齐银竹带着齐家姐妹就过来了,齐银竹站在不远处抱臂冷笑:“谁?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连亲家都不认得了。”
“你们是齐家姐妹?”于麒倒也没傻到家,稍一想就明白这是什么人了,想明白了,这心里就直打鼓,又是心虚又是害怕,又后退几步:“你们……胡闹,简直胡闹,妇道人家不在后宅呆着相夫教子跑衙门做什么?”
“做什么?”齐银竹往前走了几步,他站在于麒跟前伸出一只手来稍一用力就几乎将于麒推个跟头:“自然是来和员外郎大人好生说道说道的。”
这番动静惊动了营缮司其他官员,只是这些人也就是探出头来看了看,见是于麒要倒霉了都挺幸灾乐祸的,谁也没多管闲事,看过之后该干嘛干嘛,甚至于一个人都没出屋。
不出屋子并不代表就不八卦了,好些官员小吏都隔着窗子悄悄的看,一边看还一边小声讨论。
正好刘明和方宏都在一间小屋子里做事,听着动静隔着窗子跟那八卦呢,刘明一拍方宏:“老弟,瞧到没有,齐家姑娘找来了。”
方宏点了点头,脸色有几分不好:“我的天,这齐家姑娘实在是……真是人高马大啊,这比男人都高,瞧那粗腿大膀的样子,就是一人一拳头姓于的都吃不消。”
刘明乐了:“那是肯定的,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这齐家的姑娘一个个都是力大无穷的,早先在真亭府的时候,人家上山打猎下地种田什么活都做得了,齐家能发家,能供出一个状元来,家里的姑娘功不可没,要不然,为什么齐家姑娘出嫁的时候,家里就送那么些嫁妆,还是觉得姑娘们有能为,这才好生发嫁的。”
“谁家娶了这么厉害的媳妇那也真够喝一壶的。”方宏眼中有几分惧意。
“倒也不至于,齐家姑娘虽然厉害,可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你去打听打听,齐家七个姑娘都嫁了人,还没有一个和夫君吵过架的呢,尤其是最小的那个,十二皇子可是一直不被待见的,这不,才娶了七家姑娘没多少时候,人家就拿着一桶姜给十二皇子换了个郡王来,光凭着这个,哪个不敬着些。”刘明笑着把齐家姐妹好一顿夸奖。
就在刘明夸奖的这个节骨眼上,外头形势又变了。
齐家五个姑娘将于麒团团围住,五个人都是抱臂冷笑。
齐银竹冷笑道:“于员外郎本事的紧呢,还想打我家地皮的主意呢,我们正经买下来的地皮,地契办的齐全的紧,就凭您这一句话,就想叫我齐家白白让出土地,还说什么要给百姓行方便,要为国为民着想,为君分忧,简直就是笑话。”
齐宝盒笑了:“真要这么着,那也好,还请员外郎也为百姓行行方便,把您家的宅了让出来给那些没房住的百姓住着,反正您也是一片忠心,为君分忧么,不忍看到长安那些花子没饭吃,也不忍陛下担心这些花子的生计,自愿献出土地宅子。”
“这倒也是。”齐铜锁也笑了:“正好禁卫军还缺一块能够训练屯兵的地儿,我看于家那宅子就挺好的,挺合适的,于员外郎,禁卫军守护长安劳苦功高,您肯定不忍这些将士餐风露宿吧,那就请把您家的宅子捐出来,也好为君分忧。”
“员外郎大人,您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齐宝铃一伸手推了于麒一把,冷着脸逼问。
她这一推,于麒打个趔跕正好摔到齐宝珠那边,齐宝珠冷笑着又推了一把:“员外郎,您倒是说句话,愿意还是不愿意。”
于麒被逼的满头大汗,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
齐银竹冷下脸来,稍用力又推了一下:“怎么,不说话了,还是不乐意,既然你自己都不乐意,凭什么叫我齐家捐地皮?”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员外郎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齐宝盒一脚踹过去,踹的于麒趴在地上。
“可不是么,还员外郎呢,还不如我们这些妇人懂道理呢。”齐宝珠撇撇嘴。
齐宝铃见此一脚踩上去,踩在于麒背上,叫他翻不过身来:“当初那可是一大片垃圾,垃圾堆的山高,又臭又脏,白给人都不要,我们齐家没少一分钱的买过来,费了多大力气整理干净,好家伙,现在看着那地方好了,就想抢过来,我呸,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姓于的我还告诉你了,你们要真敢抢了去,姑奶奶就真敢拿大车再把垃圾运回来堆到上头。”
“你们,你们。”于麒又气又臊,趴在地上就跟背着重壳的王八一样,怎么都翻不了这个身:“太过份了,一点不念亲戚情面,我家兄弟娶的可是你齐家姑娘,怎么着,我兄弟媳妇不在,你们就这么……还有没有姐妹情谊。”
“哦?”齐银竹冷声应了一句。
齐宝铃脚下又使了几分力气:“我呸,打我家地皮主意的时候怎么就不说是亲家了,既然你都不念亲戚情谊,那我们还念什么,没的叫我们热脸帖人家冷屁股的理儿,还有,别跟我提六姐,你一提起来我就更生气,我六姐嫁到你们家可没少被你家那婆子折腾,我今儿还把话扔在这儿了,姑奶奶说到做到,你要真抢地皮,姑奶奶不只把垃圾运回来那么简单,惹急了姑奶奶,往你们于家门口堆垃圾,叫你家迎风臭十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园林守护使
“陛下。”
丁相弯腰行礼,不明白承平帝又在发什么火。
承平帝起身:“工部新上任的员外郎是走了丁爱卿的关系吧?”
丁相起身点头:“确实如此,于麒虽然年纪不大,却极有才华,关键是和齐状元是亲戚,想来他进工部接手南城事务是不会胡闹的。”
“不会?”承平帝都气乐了:“可真是不会胡闹,丁相也去看看,朕南城的园子都叫他折腾成什么样了?还拿着树剪成各种各样的字,什么吾皇万岁,什么风调雨顺,什么永沐天恩,呸,朕是明君这事全天下都知道,用得着他在那里拍马屁,还在园子里弄一坨屎,他这是在说朕臭不可闻啊。”
承平帝这么几句话,叫丁相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再度弯腰:“这……微臣也是想着于家和齐家是姻亲,想给齐状元些面子这才……”
“姻亲?”承平帝越发觉得可乐:“可真是好姻亲啊,丁相也去瞧瞧于齐两家这姻亲是怎么打交道的,说不得这会儿两家已经打起来了。”
“不会吧。”丁相也开始抹汗了:“臣还真不知道这事。”
“丁相也是太忙了,好些事都不知道,这可不成。”承平帝是真窝火了,连平常最宠信的丁相也不给面子,指着他冷声吩咐:“即如此,政务还是交给左相一些,丁相先回家歇息一段时间,把这些事情搞清楚了再说吧。”
“是。”丁相不敢说什么。
他本也没有什么能为的,都是因着张了一张好脸才叫承平帝提拔上来的。可谓身家性命全凭承平帝,又哪里敢反驳承平帝。
丁相行礼。又看了承平帝一眼这才告退出去。
他一走,承平帝的火气还没撒完。就指着刘瑞道:“传旨,于麒处事不周,无才无能,就不用再当这个什么工部员外郎了,叫他削职为民……不,叫他不必再管园子修建的事,只这园子修成还要人打扫清洁看守,就叫他挂这个职吧,嗯。算是九品职务,就叫园林看守使吧。”
刘瑞赶紧答应一声:“奴才知道了,这就去传旨。”
工部营缮司
于麒使劲挥了两下手,扯着喉咙喊了一句:“好男不与女斗,我不跟你们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齐宝铃脚上用劲,于麒疼的想喊都喊不出来。
“丫的你看不起妇道人家是怎么的?”
齐家姐妹今日就是来找事的,甭管怎么着,今儿都得把于麒治服了,因此句句挑刺。只要于麒说话,她们都能骂的于麒能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齐铜锁揪了揪于麒的头发,齐宝铃顺势拿下脚来,齐铜锁把人提了起来。一双大眼睛瞪着于麒:“没妇道人家哪来的你?你奶奶不是妇道人家,你娘不是妇道人家,你媳妇不是妇道人家?还妇道人家。我呸,就你这龟孙子样。妇道人家也比你强百倍,起码妇道人家还能生孩子。你能干啥,还有脸鬼扯。”
齐宝盒笑着上前,一边挽着袖子一边道:“既然看不起妇道人家,就叫他知道妇道人家为生他受了多大的苦。”
一边说,齐宝盒一拳击在于麒肚子上,这一拳齐宝盒是看着地方打的,打的那个穴道极疼,但却不会叫人受伤。
她这一拳打过去,疼的于麒满头的汗,受不住惨叫连连。
“疼啊?”齐宝盒还在笑着:“知道疼了,当初妇道人家生下你这龟孙儿来可比这疼,而且还不是疼一下,恐怕得疼那么一天半宿的,你这就受不住了,还敢跟妇道人家比,还什么好男不跟女斗,斗不过就承认,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这话气的于麒抬头使劲瞪着齐宝盒,齐宝盒倒是给逗乐了:“不服气啊,有种,既然不服气那就跟你姑奶奶斗上一斗。”
齐铜锁一撒手,于麒掉在地上,齐铜锁咧开嘴呵呵笑了:“我们人多,你就一个人,要真斗起来得说我们欺负你了,这么着吧,我一人跟你斗一斗,你说斗啥吧。”
于麒摔在地上疼的浑身大汗,一时说不出话来。
齐铜锁又是一巴掌过去:“你倒是给个话啊,莫不是还看不起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丫的今儿姑奶奶还告诉你了,甭管斗什么,文的武的姑奶奶都不怵。”
“我……”于麒这会儿是真叫齐家姑娘给打怕了,哪里还敢说什么斗不斗的,有心想说一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可想到之前的遭遇,那是真不敢说了。
“你什么你。”齐宝铃一笑:“连话都说不清楚,还敢大言不惭,我们都替你臊得慌。”
齐宝珠点头:“是极,就你这种人还能当官,也不知道是谁瞎了眼举荐的你,唉,要真跟你比比,我们姐儿几个也都能为官作宰的。”
于麒早叫齐家姑娘挤兑的受不住了,他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没办法只好哀求一声:“说到底咱们两家是姻亲,你们家六姑娘还是我二弟媳妇呢,虽然她不在,可是,你们这么对我,怕是她脸上也不好看。”
“少跟我提六姐。”一听于麒这话,齐宝盒立马翻了脸:“你还有脸提六姐,丫的你个没出息的东西,管不住你那臭婆娘,叫她跟我六姐跟前叽叽歪歪的,你还敢说什么姻亲,你要真觉得齐家是你姻亲,怎么算计我家地皮的时候就不说是亲戚了,往我家地皮上钉桩子的时候怎么也不想想我六姐是你兄弟媳妇,哦,就只许你看着好处了就把这什么亲戚扔一边,挺不住了就跟我们攀亲道友的,我呸,老娘也算见识过不少人,可就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子厚的。”
这话说的,齐银竹倒是给逗笑了,她一把拉过齐宝盒来:“八妹,我看于大人脸皮子也确实厚,我想着,不如把他这身皮子揭下来保存好,真有那外敌入侵的话,把他的皮子扯开护住城墙,足够抵御外敌的刀箭了。”
扑哧!
齐铜锁给逗的忍不住笑出声来:“二姐高见,只是这里是工部衙门,咱们在这儿扒皮是不是有点不好,不如先放他回去,等着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的时候,咱们把他拉出来揭了皮子,再拿那化骨粉给他来个毁尸灭迹……”
齐铜锁这话没说完,于麒已经给吓坏了,他吓的浑身发抖,心里大喊,二弟啊,你媳妇娘家这都是些个什么人啊,二弟救命啊。
刘瑞带着圣旨站在院外把齐铜锁这话给听个正着,登时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乐了。
他有心想说,姑奶奶,小祖宗们,有你们这样的么,哦,正大光明的在工部衙门商量杀人放火的事,你们眼里到底有没有官府威严?
刘瑞咳了一声,缓步走进院中。
齐宝盒抬头看了刘瑞一眼,笑了笑:“原来是刘公公啊,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银竹也是一笑:“刘公公,好些日子不见,您老倒是越发的朗建了。”
刘瑞笑笑:“这多亏了肖太太给配的那熏香,这不,原来我这腿一碰着阴天下雨的时候就疼的厉害,自从戴上您给的那香囊,倒还真不怎么疼了。”
“您要觉得管用,以后我再给您捎去。”银竹笑了笑,上下打量刘瑞:“您这是?”
刘瑞这才把脸色一正,极为严肃道:“工部员外郎于麒听旨……”
于麒也顾不上喊疼了,从地上一咕噜爬了起来:“臣接旨。”
刘瑞手拿圣旨一股劲念完,无非也就是于麒无才无德,不配在工部做官,着将他调往南城园子里,贬为正九品园林守护使。
原来刘瑞进来的时候于麒还挺有希望的,想着刘瑞能够帮他一把,起码得呵止住齐家姑娘对他的羞辱,可惜,最后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而且,还不止失望那么简单,他简直就是丢人到家,基本上生无可恋了。
“刘公公?”
于麒抬头充满期待的看着刘瑞,很希望从刘瑞口中说出一句圣旨念错了之类的话。
但是,他听到的却是:“于大人接旨吧。”
“臣接旨。”于麒满心都是委屈难过,垂着头接了旨,很艰难的爬了起来。
他才爬起来,齐宝盒就笑着问了一句:“于大人,如今您可不是员外郎了,园子的事也不归您管,我家那块地肯定是不能按您的意思来了,实在对不住了。”
刘瑞嘴角勾了勾,对于齐宝盒这种补刀行为有几分好笑。
于麒踉跄了两下没接话,垂头丧气一言不发的离开。
他前脚走,刘瑞后脚就给齐宝盒见了礼,又笑道:“各位姑奶奶,小祖宗们,你们这……大闹衙门,实在是……还是赶紧走吧,杂家也全当没看着。”
齐宝盒大气的抱抱拳:“刘公公的好意我们姐妹心领了,以后有用得着的地儿您就吱一声。”
这话气的刘瑞笑骂:“杂家又不是老鼠,吱什么吱,哎哟,你们还不赶紧走,难道还非得叫杂家把你们赶出去不成。”
银竹笑笑,给刘瑞行了个礼,招呼一众姐妹呼啸着离开。
话说这于麒从工部出来,自觉颜面无存,也没在街上走动,直接就奔家里去了,等回到家中一进屋,就看着许氏才刚把孩子交到奶娘手中,看他回来,立马笑着迎上前来:“相公回来了,齐家那块地皮的事怎么着了?是不是弄来了?”
许氏不问这个还好,一问就招出于麒那满肚子的火来,于麒直接大耳刮子就招呼过去,一巴掌打在许氏脸上:“败家娘们,你还有脸问这个,要不是你吹的那些枕头风,爷好好的工部员外郎能丢了么,爷至于受齐家那些妇人的羞辱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大喜
许氏活了二十多年几乎是没怎么受过委屈的。
早先未出嫁的时候,虽然家里日子穷困些,然她爹到底是官身,她也是官家小姐,就是再苦能苦到哪里去?
再者,她娘是个疼孩子的,她又是许家夫妻头一个孩子,自然也是千娇万宠着养大的。
待到嫁人成亲到了于家,于三老爷这一房都是老实人,尤其是伍氏这个婆婆耳根子又软又老实没出息,许氏自然更加不会受婆婆搓磨。
再加上于麒对许氏也不赖,夫妻俩有商有量,日子倒过的不错。
也因为这个,养的许氏有点唯我独尊,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有些公主病了,认为全天下都该让着她,她怎么着也是对的。
如今许氏生了儿子,丈夫又升了官,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不料就挨了这么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个耳光还是她相公直接打到她脸上的,叫许氏……先是有点懵圈,后来就是愤怒以及伤心。
她捂着脸,双眼含泪:“你,你打我?姓于的你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许氏一头扎在于麒肚子上,她养的身体挺壮实,这一头过去,险些把于麒撞个跟头,于麒后退了好几步好不容易站稳了,许氏长着长指甲的一双手就招呼过去了,右手抓在于麒脸上:“你个没良心的,我在家里给你侍伺父母生育儿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打我,我叫你打。你打啊,打啊。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许氏撒泼耍赖,把个于麒折腾的心里都发毛了。
齐家姐妹连打带踩叫于麒心里有了阴景。许氏这么一折腾,于麒这心里更发怵,后退了几步一把抓住许氏的手:“你闹腾完了没?”
许氏哭着:“没完,今天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就没完。”
“好。”于麒给气的哭笑不得:“我的官没了,就是因为你鼓动我收下那家花木商人的礼物,给他开了后门,叫陛下知道登时大怒,还有。你叫我想法子去抢齐家的地皮,齐家那几个姑娘今儿就寻到工部衙门闹了一场,将我连骂带打……”
“官没了?”于麒后头的话许氏都听不到,满脑子都是于麒官职没了的消息,她惊的心智迷糊了,双眼都迷登起来,口中一直念叨着:“官没了,没了,这可怎么办?我娘都想好那块地皮上盖个什么铺子了。先头还有一个山石商人寻上门来要送重礼呢,这些,这些可都没了,珠宝首饰没了。好料子的衣裳没了,全没了……”
于麒原先并没有听清楚许氏念叨什么,待听清楚之后。整颗心都凉了。
他原来还以为许氏一听到他被罢了官之后会去好生询问为什么,会心疼他安慰他。还想着许氏若是好生和他说话,会不嫌弃他罢官的话。他也不计较许氏先前那些没脑子的行为,就是官没了,可这日子还得过下去,总不能两口子因此生份了吧,可谁想到,许氏根本没有关心他,反而第一反应就是没了官职就没人送礼,首饰衣衫地皮全没了。
这叫于麒心里又如何能好受得了。
他头一次感觉许氏此人是何等的薄情冷漠,何等的自私自利。
于麒心寒之后就开始心生怨恨,觉得就为了这么一个自私之极的妇道人家,他竟然会把好生的官职给弄丢,要真说出去,不定叫人笑话成什么样子呢。
“你把那些珠宝首饰好生拾掇出来,别再戴着招摇了,还有先前那些商人送的银子之类的都给我寻出来,我得好生收着。”于麒看许氏还没回神的样子,心寒的同时也更加不放心许氏,就开始跟许氏讨银子。
“首饰?”许氏这一回倒是回神了,不过醒过神来头一句话就是:“首饰还有些,就是银子没剩多少了,前儿我娘来,我给我娘了。”
于麒一听好悬没吐血:“给你娘了?”
许氏点了点头,于麒又问:“我记得前几天娘还说家里开销大,说钱不够了,我嘱咐过你一句叫你给娘送些银子,你送了没有?”
许氏摇了摇头:“没,我还没送呢,我娘过来说家里揭不开锅了,我弟弟要上学没银子,还要做几身好衣裳也没钱,我,我就给我娘了。”
大约是觉得她做事到底不合情理,许氏还是有几分心虚的。
于麒听了这话越发的气愤,带着怒意朝许氏一伸手:“剩下的银子呢,拿来。”
“哦。”许氏不敢不应,回头拿了一包碎银子给于麒,于麒看了一眼,这一回是真气乐了:“就这么点了?我记得原先可有几百两银子呢。”
许氏吱吱唔唔道:“我,我做了两身衣裳,剩下多数给我娘了。”
于麒这脸当时就拉了下来,把碎银子一收甩了袖子就往伍氏房中去了。
许氏根本没把他当一回事,见于麒走了,转过身回卧室从床头上取出一小包银子思量着藏在哪里。
肃州阳城
齐靖休息了多半日之后就开始和于龙又忙活起来。
战死的将士要安葬,家里要发抚恤金,城中被砸死的百姓家中也要安抚,有些宅子和铺子被砸损了还要修护。
总归一连忙了好些日子才把整个阳城安抚住。
除此之外,齐靖还熟悉了阳城的城防街道,对于这里的民风民俗也有了一些了解。
这么忙忙碌碌间,不知不觉得,春天的气息越发的浓郁,没几日柳绿桃红,叫整个阳城似是笼了一层轻烟一般,远远的看过去,真是漂亮的不得了。
府衙后宅中,后院的迎春一丛丛开的正好,白玉兰和紫玉兰也都渐次开放,便是桃花也染上粉色,如此绿的、黄的、白的、粉的、紫的、深红色的,各种的颜色层层进染,将整个花园装点的就像一匹手巧的妇人织出来的锦缎一般。
云瑶坐在铺了厚垫子的摇椅上沉沉睡去,绿柳枝条随风摇曳,给她遮住正烈的阳光。
牡丹和芍药端了新做好的各色果子糕点放在云瑶身旁的小几上,又将熬好的胭脂粥盖好盖子,以防云瑶醒了的时候凉掉。
只是,她们这一番动作再小心,也将云瑶吵醒了。
云瑶睁开眼睛看到芍药笑了笑:“什么时辰了?”
芍药笑了笑:“快午时了,这不,刚从厨房拿了些吃的,您好歹吃一点。”
云瑶看了看盘子里装的糕点忍不住皱眉:“又是这些甜东西,腻腻的有什么意思。”
牡丹笑着捧起来个小碟子,将里头腌制的各色果干放到云瑶跟前:“您不爱吃那个,这个总爱吃的吧,尤其是腌梅子,酸酸甜甜的极开胃。”
云瑶看了一眼,伸手拈了一颗放到嘴里尝了尝,吃了一颗梅子之后大约觉得还能生受,就又吃了一颗。
芍药趁机捧过那碗胭脂米粥:“您再尝尝这个。”
云瑶果然吃了几口,虽吃的不多,但也足够两个丫头高兴了。
芍药笑道:“谢天谢地,今儿总算是能吃些东西了。”
牡丹道:“奴多叫人准备一些梅子,另外再多弄些果子干,您想吃哪样咱们就准备哪样,总归不能饿着小主子。”
云瑶摸摸平坦的腹部笑了笑:“你叫人打听一下,这城里哪里有卖那冰库里存着的鲜果子的,买回来洗干净切好烤制成果干,想来那个我是能吃一些的,若是能弄些新鲜的瓜啊菜的就更好了。”
“说起鲜菜来,这个倒还真有。”牡丹一边服侍云瑶吃了几样果子干,一边笑着说道:“刚才老爷叫人送了一筐鲜菜,正放在厨房里收拾着呢,您要想吃,奴这就去催催。”
云瑶已经吃饱了,也没有什么再想吃东西的**,就赶紧阻止牡丹:“倒不必了,我这会儿又不想吃了,就叫他们先放着,等晚上老爷回来之后再收拾。”
牡丹赶紧点头,云瑶又问:“往长安那边去信了没有?”
“去了,去了。”牡丹答应一声:“前儿老爷往长安呈折子,顺带脚的捎了封家书,说不得过几日这信就到了,叫老太爷和老太太知道您怀了胎,可不定得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云瑶抿嘴笑了笑:“高兴不高兴的先不说,只我和你们老爷到底年轻,怀了胎也不知道该怎么养胎,再者,这孩子生下来总归要有人帮着带的吧,我年轻不知事的,哪里知道孩子该怎么养,老太太经的多,孩子养的也多,这上头经验丰富,她要是肯来,我可就轻省了。”
“是呢。”芍药也笑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养了老爷,又养了姑太太们,哪一个不是又能文又能武的,将来小主子叫二老养着,保管能养的又壮实又聪慧。”
“只这肃州到底是边疆,没长安城繁华,也不知道二老肯不肯来,我想来想去,总觉得心中有愧,二老年纪大了,还得替我们小辈的奔波,也是我对不住他们了。”
云瑶确实是这么想的,长安城多好,人又多又繁华,买什么都方便,这肃州可不一样,多数都是荒地,人口又稀少,哪里比得过长安城,再者,长安城里可还有好几个齐家姑娘在呢,也不知道两位老人舍不舍得下那些姑娘。
这边正说着话,那头一个婆子匆匆跑过来,给云瑶见礼的时候,婆子满脸的笑容:“太太,大喜,大喜呀,刚才守备府侍从来报信,说是姑太太有喜了。”
“真的?”云瑶听的一阵惊喜,猛的从摇椅上坐起:“什么时候的事?姑太太身子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这都不是事
于龙正带兵训练,就看到家中小厮匆匆跑来,一见他就笑:“老爷,大喜事,大喜事啊,太太有喜了。”
“什么?”于龙手中的刀不知不觉掉到地上:“太太怎么了?”
“有喜了。”小厮笑的更加欢喜:“才刚诊出来的,一个多月了,大夫说太太身子骨壮实,小少爷也好的很。”
“哈!”于龙笑了一声,也不管什么练兵不练兵的,直接叫过一个副将交待两句话,牵了马翻身上马就直奔城中。
待进城到了守备府,于龙跳下马直奔后宅,一路上就有家中小厮、婆子、丫头诸人笑着跟他见礼,他也根本无暇理会。
径自进屋,于龙先紧张的搓了搓手,把披风摘下来扔给丫头,几步走到内屋,看着齐宝瓶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于龙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齐宝瓶不妨看着于龙很是吃惊,起身问了一句。
于龙赶紧扶住她:“小心,你……坐着别动,我过去。”
扶齐宝瓶坐下,于龙更加小心翼翼的看着齐宝瓶:“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吃什么?想玩什么……”
许多问题就这么脱口而出,于龙也没觉得怎么着,反倒是齐宝瓶忍不住笑了,伸手点点于龙的额头:“傻子,如今孩子才多大点,我能有啥?我也没哪不舒服,也没有什么想吃想玩的,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哦!”于龙傻傻的点了点头。又看看齐宝瓶的腹部,小心的把手盖上去:“他会不会动?”
齐宝瓶一个脑瓜弹上去:“说你傻还真就傻了。这才一个来月哪里就会动了,得等到五六个月的时候才会动的。”
于龙抬头呵呵笑了几声:“我儿子聪明着呢。说不定这会儿就能动了。”
齐宝瓶有点无语问苍天的感觉,翻了个白眼,没理会于龙这个已然智商下线的家伙。
于龙摸够了起身问齐宝瓶:“吃饭了没?想吃啥叫厨房给你备着。”
随后,他又吩咐丫头:“往后厨房灶上的火不管白天晚上都不许断,叫厨房们也轮着班的当值,总归不管太太什么时候想要吃东西都得保证叫她吃到嘴里。”
丫头们笑着答应了,于龙这才又回头问齐宝瓶:“我听兄长说嫂子这些日子尽想吃新鲜的瓜啊菜的,赶明儿我也给你寻些,叫你也吃个新鲜。”
“什么新鲜不新鲜的。”
外头有声音传来。紧接着,齐靖和云瑶一起进了屋。
于龙和齐宝瓶见了赶紧起身见礼,四人厮见过后坐定了,云瑶才笑瞅齐宝瓶:“不想妹妹这喜事来的挺快的,倒是叫我们好一阵惊喜,这不,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就过来了。”
于龙一听这话赶紧叫下人备饭去。
云瑶拉着齐宝瓶的手嘱咐:“即然是怀了胎,往后就消停些,别老是蹿上跳下的。也甭骑马了,舞刀弄枪的也少来,总归得安全些。”
齐宝瓶一听就苦了脸,眉头皱的死紧:“这得把人憋屈死。”
“不憋屈。”于龙赶紧哄着齐宝瓶:“听嫂子的。咱不折腾,你要真觉得无聊我给你寻些好物件在家玩,等着孩子生下来。你想骑马想射箭都由着你还不成么。”
见于龙这么紧张,齐宝瓶虽不情愿可还是答应下来。只是,她还是有些不满。嘴里小声嘀咕着:“娘早先怀着八妹的时候还能下地干活,还上山打过猎,八妹不也好好的么。”
齐靖抿嘴一笑:“这倒也是,我也记着娘那时候啥都干,还要带着七妹,你要觉得不乐意,那就等娘来了你亲自跟娘商量,要是娘叫你骑马射箭,我和你嫂子也不管你。”
一听这话,齐宝瓶先就蔫巴了,垂着头一声不吭。
云瑶见此赶紧笑道:“我给娘去了信,我年幼不知事,这有了孩子还得有经验的老人来坐镇才成,正好娘来了照顾咱们俩,你要是想动弹,也叫娘看着些,她老人家到底有经验,咱们就听娘的,娘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你说是这个理儿不。”
齐宝瓶向来敬重云瑶,云瑶都这么说了,她也就没反驳,老实回答:“我听嫂子的。”
“这才对嘛。”云瑶拍着手直乐:“我那里还有早先做好的一套玩器,待改天叫人送过来给你解闷子。”
“嫂子留着自己玩吧。”齐宝瓶赶紧推辞:“我出嫁的时候嫂子给我陪嫁里送了不少精巧玩器,我有的玩呢。”
即是如此,云瑶也没强求,笑着将于龙和齐靖打发出去,她拉着齐宝瓶说些体已话。
待说到这肃州地广人稀,土地也不肥沃,除去种了许多果树葡萄之外,便是成片草地,百姓多以放牧为主,牛羊在这里还真是一丁点都不稀奇,牛肉羊肉那绝对能够管够了吃,比起长安城,这肃州也就牛羊肉便宜这一点强上许多。
齐宝瓶说起府里才刚买了一头牛杀了吃肉,云瑶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她一边琢磨一边问齐宝瓶:“我这些日子倒真是没往外头跑过,你是常去外头的,我问你,肃州这些牛有没有产奶的?”
齐宝瓶虽然不知道云瑶为什么这样问,不过还是老实回答了:“有啊,我前儿出去还看见了几头奶牛呢。”
“这倒是好事。”云瑶一拍手乐了:“我常听人说每天喝牛奶能叫人长的壮实,尤其是孕妇和孩子喝牛奶最好不过的,早先不管是在真亭府还是长安城,哪里能寻着奶牛,我也不想叫人说我多事便一直没说这话,如今肃州既然有奶牛,不如咱们买上一头。不拘是养在你府上还是我府上,总归每天能喝着奶就成。不单咱们喝,就连姑爷还有你哥哥都能喝得上。”
“还真有这事?”齐宝瓶有几分好奇:“喝奶真能叫人壮实了?”
“嗯!”云瑶使劲点头。这件事情她倒是记得真真的,怎么都不会忘记,就比如说星际时代虽然多数人都是吃营养液过活,可但凡有条件的人家还是会弄些奶来喝,条件更好些的,还会想办法搞到蔬菜水果:“这是自然的,不然你看肃州百姓比长安百姓比起来显的又高又壮,他们就是喝奶吃肉多才这样壮实的。”
齐宝瓶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就笑着和云瑶商量去哪里买一头好奶牛。最好是能买那种才下了小牛正产奶的。
待商量好了,齐宝瓶便说买了牛就养在守备府,叫云瑶每日派人过来取奶就成。
云瑶想了想,觉得齐宝瓶应该比她会养牛,而且守备府里牧民出身的仆役多些,总归比她那里方便,也就同意了。
只是齐宝瓶养牛,云瑶就执意不肯叫她出买牛的钱,只说回头买了牛送来。
齐宝瓶知道云瑶也不差这个。也就没再争执。
姑嫂两个有商有量的把事情说得了,正好厨房那里也摆了饭,两个相携去前厅吃饭。
她们过去的时候,于龙和齐靖正坐在前厅说话。圆桌上摆了一桌子的菜,两人都没动筷子,看起来是专等云瑶和宝瓶的。
等这两个人坐定了。于龙拿起筷子给齐宝瓶夹了个鸡腿,讨好的笑了笑:“娘子最爱吃这个的。赶紧趁热吃一个。”
齐宝瓶对他也笑笑就开始闷头吃东西。
齐靖拿起筷子有心要给云瑶夹些菜,只是想着云瑶现在口味极其古怪。他也搞不清楚云瑶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也就没帮她夹菜。
云瑶捡着那清淡的吃了几口,又喝了几口粥也就饱了,就坐在一旁专心服侍齐靖吃饭。
等众人酒足饭饱之后,就移到小花厅喝茶说话。
云瑶就跟齐靖提及买奶牛的事,齐靖还当什么为难的事,一听这个立马笑了,拍着胸脯保证明儿就有好奶牛送来。
既然齐靖应允了,云瑶也就不再管这事,她一边和齐宝瓶说话,一边听齐靖和于龙商量事情。
两个人齐靖是管民生的,于龙是管兵的,于龙单只管带好兵就成,倒也没什么烦恼,只是齐靖就为难了。
他愁眉苦脸的和于龙道:“这肃州可不好整治,地里长不出好粮食,单只有草能放牧,再就是一些果树,这里又是地广人稀的,长那么些果子也吃不了许多,好些都烂在地里,说起来,长安城贵的要命的果子这肃州城竟然都是拿来喂牲口的,还真是……真是守着宝山愣得挨饿。”
于龙听了这话也挺犯愁的:“兄长说的是,我这些日子得空的时候也琢磨了,对于整治肃州叫百姓富裕起来也是没有丝毫头绪,不过兄长也别犯愁,咱们一时想不出来就多想想,总归能想出个法子的。”
两人说着话就长叹一声。
云瑶听了觉得十分好笑,拿起一个果干啃完撇了撇嘴道:“多大的事,至于叫你们愁成这样么?”
一句话就叫齐靖愣在当场:“娘子莫不是有好主意?你与我好生说说,怎么才能叫肃州百姓日子好起来。”
云瑶扑哧一声笑了:“你们也是当局者迷了,都忘了那句话么,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肃州有什么你就把什么整治好不就得了么,还用得着这么着急忙慌的。”
“还请娘子指教。”齐靖是个非常开明的人,并不会觉得妇人就一定比男人低一头,一听云瑶有法子,便开始虚心求教。
云瑶摸摸下巴:“我给你提个醒吧,肃州羊多牛多,就可以在这上头想主意,羊毛可以用来织毯子织保暖的衣物,可以变出许多花样来,在肃州弄好了倒手卖出去可是能挣不少钱呢,这牛也好办,肃州养的牛都是拿来吃肉的,这可不是耕牛,不在朝庭政令之内,完全可以杀了把味道整治好,晒成牛肉干之类易储存的卖到关内去,要知道,关内可禁止杀牛的,你想就咱们家那日子想吃一顿牛肉都是极难的,更不要说平民百姓了,要是时不时能吃些肉干,想来不定好多人争着抢着买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营生
齐靖听的双眼发亮,一拍大腿面现喜色:“是极,是极,娘子说的对,即然守着这大草原,就该在牛羊身上多多想办法,这些羊肉牛肉杀了制成各色肉干,羊毛纺成线织成毯子或者衣裳,皮子可以做成靴子,细一想,办法还真不少。”
有了云瑶讲出来的主意,别人也都开了窍,于龙也笑道:“另外,我听说西洋那边用奶做成各色的奶酪,咱们这边也可以寻些能工巧匠或者巧手的厨子好生想法子,把这些奶做成好吃的奶果子奶糖之类的卖到各处。”
齐宝瓶也道:“这里葡萄多,可以用来酿酒,四哥你还记得早些年大姐有一回出门救了个西域商人,那商人就送了大姐一张酿葡萄酒的方子来酬谢,只是这方子虽好,然咱们真亭府不产葡萄,对咱们也是无用,大姐就一直收着了,不如咱们寻大姐拿过来试试,若是真好,便可以做这等买卖。”
齐靖想了好一会儿才恍惚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登时又是一喜,连声道好。
随后他又道:“若是成,咱们肃州果子产的多,都可以试着用来酿酒,即不用费粮食,又能叫肃州百姓不至于白白忙活,倒也是一桩好事。”
云瑶笑着补充:“除了酿酒,果子还可以切片烘烤了做成各色的果子干卖,另外,还可以洗净蒸煮好密封在罐子里,到冬天拿出来食用,和新鲜果子也不差什么,岂不也是一桩好事。”
有了先头这些主意。四个人想的越发的多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商量出来许多好事。
最后齐靖拍板打定主意要好生准备。各方面一起下手,把个肃州整治起来。
他才说趁着春天天气暖和叫百姓将果树好生收拾一下。等到结果之后就是不能酿酒,也可以做成各色的果干售卖,也是一桩营生,就在这个时候,云瑶笑着拉他坐下:“你这急惊风似的说风就是雨,好生坐下来,我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说呢,若是这一项营生做好了,保管旁的都不用做就能将肃州整治成塞外江南。”
“什么?”
齐靖几个均自认为已然想的够齐全了。再想不出别的营生,不妨云瑶这里还有话说,也都很是吃惊。
云瑶神秘一笑:“肃州最多的不是果子不是牛羊,却是盐石,旁的且不说,就是肃州好些道路都是用盐石垒成的,那铺的可不是石头,都是白花花的食盐呢。”
齐靖听到这里忍不住皱眉:“这盐石名虽为盐石,实则不能产盐的。不过是这石头很咸,外表看起来也发白才因此得名的,再者,多少代过去了。都不能从这盐石中弄出盐来,咱们又有什么办法。”
云瑶一仰头,极为自信傲然道:“别人没法子。并不代表我没办法,不就是从盐石中弄盐出来么。也不是什么难事,且等我回去制出一样东西来。保管叫肃州自此之后再不缺盐,若是可以,说不得还能供上几路百姓吃盐呢,或者还能叫扬州盐商恨的咬牙。”
云瑶这样一说,齐靖又惊又喜:“娘子真能叫盐石产盐?若此事可行,那肃州再无忧矣。”
齐宝瓶看了云瑶一眼,想了一会儿笑了:“嫂子别的上头我不知道如何,总归在这机关一道上还没有人比她更好的,我看这事可行。”
于龙想着齐宝瓶嫁妆里头那些精巧的各色机关和玩物,也觉得云瑶这话很靠谱。
齐靖也乐意相信云瑶,立时喜道:“咱们回去后我给你搭把手,先把你说的那个机关弄出来,我再去寻些盐石来试试,要真能产盐,娘子可是立了一大功呢。”
齐靖想着肃州各项事务,心情激动不已,恨不得立时回去化身千手万眼把这些事都细细思考办个妥贴,因此也就没在于家久待,坐了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带着云瑶回去了。
虽然齐靖很着急,可到底心疼云瑶的心思占了上风,回去也没催云瑶做活,只叫云瑶歇一会儿睡觉起来再忙活。
云瑶也没推辞,果然上床睡了去。
这一觉直到半下午的时候才醒,她醒过来之后就见齐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前摆个小圆桌,他正趴在上头看衙门里历来堆积的宗卷之类的。
云瑶才坐起来齐靖就听到动静,放下那些宗卷走了过来:“醒了?要不要喝些水?饿不,想吃什么?”
云瑶一笑,伸了伸腰肢:“倒也不饿,你给我倒半碗温水吧,我喝了之后就赶紧做那些机关去。”
齐靖听了扶她下床,果然倒了半碗温水给她喝了,又叫她歇了一会儿这才和她一起去了偏房。
云瑶平日里搜集的材料,还有她做机关的好些工具都在偏房,进去之后,云瑶就寻了东西过来,齐靖蹲在云瑶身旁看她怎么运作。
但凡重点的东西齐靖都伸手帮云瑶搬过来,或者在她的指导之下将好些重物或连在一起,或者分开或者切成两半,或者卷成卷之类的,总归云瑶怎么说齐靖就怎么做。
如此忙到吃晚饭的时候,总算是将机关制好了。
齐靖见云瑶还想试着制盐,赶紧拉她出去吃饭,吃过饭之后齐靖叫家中下人去把他下午叫人挖来的盐石搬到厢房中。
云瑶叫齐靖将盐石放到一个铁制的容器中,又叫他摇动机关旁边的手柄,齐靖虽不知道这机关是什么道理,还是很听话的去摇动手柄。
就见那盐石放到铁桶之中,上头有一个铁锤上下运作将盐石砸成块,铁桶升高将砸碎的盐石倒进另一个铁桶中,这个铁桶装了许多片铁页,铁桶飞速转动,盐石碎成粉末状。铁桶再次升高,将这些粉末倒在另一个装了水的木桶之中。木桶转动,将粉末融于水。
等到融解之后。便开始几次过滤,一层层滤掉杂质,将变红的盐水倒入漏斗中,这漏斗底层绷了两层纱布,纱布中间裹了许多木炭。
这一次过滤出来,盐水变成淡青色,云瑶叫齐靖尝了尝,只有咸味没有苦味,就点头道:“架火煮吧。等把水份熬干了出来的就是青盐。”
齐靖脸上露出笑容,果然提了那些盐水到厨房寻了口大铁锅,将盐水倒进去开始烧火煮水,一边煮一边搅拌,费了半天的功夫总算是把水熬干,锅底一层的青盐。
齐靖赶紧过去抹了一层盐粉尝尝,立时笑道:“和上好的官盐差不了多少,这一回咱们肃州可要发了。”
云瑶笑着也尝了一口,登时咸的她赶紧吐掉又拿水漱口。漱完口才道:“还是相公当初会选地方,选了这么一个好地方,这里民风剽悍,地理位置又优越。又能养兵又能安民,在这里做上几年官,必然能出政绩。到了那个时候,谁还敢对相公不敬。”
齐靖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如何的优秀有眼光,可还是有几分自豪。
随后。两个人将锅底的青盐弄出来装到罐子里,齐靖亲自端了回房,好生放在桌上这才和云瑶洗漱睡觉。
长安城于家
却说这于麒叫许氏几句话的功夫冷了心肠,带着一腔怒火到了他母亲伍氏屋里。
正好伍氏正和几个丫头笑着商量给于麒家小子做衣裳,见于麒带着怒意过来,伍氏赶紧招手:“我儿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于麒坐下不说话,伍氏看看四周,忙叫丫头们出去。
于麒等着屋里清静了才气道:“母亲很该好生教导许氏,她如今越发的不像了,我是男人不好打骂责罚妇道人家,可母亲是她正经婆婆,教训她是理所当然的,合该更加好生整治她一番,莫叫她再出去丢人现眼。”
“到底怎么了?”伍氏听了这话心里一咯噔,早已有些不好的预感。
“还能怎么着,那许氏就是个败家娘们。”于麒一大通的牢骚甩了出来:“要不是她,我好好的官职如何会丢,怎么就叫齐家姐妹那般羞辱,我原还说和齐家到底是姻亲,怎么也该留两分颜面,咱们即便没有多照顾齐家,可也不该想着夺人家的地皮,可偏生许氏又哭又闹的非说要抢了齐家的地过来,我也是……反正也是我不是,耳根子太软听信了她的话,竟然做出这等糊涂事来,若不然,我好好的官做着,如何会……”
于麒虽觉丢人,但还是把这几天的事情前因后果都和伍氏说了。
伍氏听后驳然大怒,拍着桌子道:“许氏,许氏,好一个许氏,她怎么敢……我说这几天怎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见天的出去,原来竟然掇夺我儿行这等不义之事。”
骂了一通,伍氏也有几分后悔:“当初就不该想着她生下咱们家的长孙就由着她的性子来,惯的她越发的不像了,满长安城里看看,她的日子可不过的多滋润,即不用伺侯公婆,又不用服侍相公,本来老二一家还在,可就因着受不住她跑到肃州去了。”
说起远在肃州的于龙,伍氏添了几分伤感:“可怜我儿自小到大没出过远门,哪里离开过长安这等繁华之地,偏生要去那么老远的肃州,那里可紧挨着西狄呢,能是什么好地方。”
于麒听伍氏提到于龙,也有几分惭愧:“原是我不好,总是听信伍氏的话和二弟生分了,若不然……我们兄弟好生在家里伺侯二老岂不快活。”
伍氏抹了一把泪,咬了咬牙咽下怒意:“我儿放心,你娘我虽然绵软些,却也不是不晓事的,原是看你们夫妻和乐,你又护着许氏,我也不想为着些小事弄的你们夫妻生份,倒显的我这当娘的苛刻,即如今许氏做出这等糊涂事来,咱们家就不能容她好好的,为娘祖上也是高官巨宦出身,好些手段虽不曾经历过可也听人说起,待为娘使出来,定然将许氏给我儿整治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硬要塞人
一匹快马疾奔而来,在高大的装着红木大门的门房前停下。
马上红衣女子翻身跳下来,她动作利落身姿也极为矫健,显的英姿飒爽。
把疆绳递给陪笑上前的门子,女子把马鞭一甩缠到手腕上:“老太太和大爷在家吗?”
门房赶紧笑道:“在,在呢。”
这红衣女子就是刚才大闹了工部衙门的齐铜锁,她听门子上前小声道:“范老太太过来寻老太太说话,这会儿还没走呢。”
齐铜锁抿了抿唇:“她怎以又来了。”
说完话,齐铜锁迈开大步进门,过了第一进宅子,到第二进的时候从侧门出来再路过一个夹道就到了一个小院子跟前。
齐铜锁推开院门进去,坐在廊下晒太阳的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立时起来笑道:“大奶奶回来了,老太太正念叨您呢。”
齐铜锁笑了笑,把马鞭扔给一个丫头就进了屋。
这间屋子不大,收拾的却很干净利落,一进门的地方摆了一架大理石底座紫檀透雕屏风,屏风东侧摆了长案,案上供着一个琉璃大海碗,碗中养了几条金鱼,旁边又摆了两个瓜棱瓶,瓶中插了才摘下来不久的西府海棠。
齐铜锁先去瞧了瞧那几条金鱼,问站在屏风旁边的丫头:“今儿换好水了没?喂鱼食了吗?”
丫头一笑:“早换了水,也喂了食,这些鱼怕是撑着了,奶奶没瞧见一个个都动弹不得了么。”
齐铜锁笑了笑。刚想再说几句话,就听得屋内一个有些苍老却很宏亮的声音道:“丫头回来了还不赶紧进屋。又在外头逗那几条鱼,前儿才叫你逗弄死了几条。你要是再瞧,剩下这几条怕也保不住的。”
“这就进来。”齐铜锁答应一声,转身绕过屏风进了屋。
这院子看着小巧,屋子也不大,不过正厅却不小,正对着屏风的北墙下头放了一张软榻,软榻两侧各有一个小几,上头摆放了一些吃食玩器,再底下一溜四张椅子。每张椅子都放了软榻和椅搭。
谢老夫人正坐在软榻上,谢老夫人下首处一个老太太歪在椅子上正和谢老夫人说话。
看着齐铜锁进来,谢老夫人对齐铜锁笑着招手:“可算是回来了,快过来坐。”
齐铜锁见了礼就坐在右下首椅子上,她对范老太太一笑:“有好几天没见着您老了,身子骨可还好?”
范老太太扯了扯唇角,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无非就是老样子,有什么好不好的,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齐铜锁一听范老太太没啥好话就沉默下来。反倒是谢老夫人笑道:“这话可不对,越是老了就越该保养些,照我说,咱们这把年纪了就该万事不管。清清静静的在家里安享晚年的好,没的操心了一辈子到老了也没个安生时候,老姐姐。听我一句劝,往后啊。就做个睁眼瞎,只当自己是聋子。啥事都全当没看着没听到,这样才能活的长久。”
“你说的倒是容易。”范老太太长叹一声:“我家里儿孙多,整日的乱七八糟的,我想不费心操持都不成,这不,老二家的庶女又整出一桩事来,我想来想去,和你最是要好,想要你帮着拿个主意。”
齐铜锁一听这话立马起身就要告辞离去。
谢老夫人也没留她,笑了笑嘱咐一句:“定国正在后院玩呢,你去找他吧。”
齐铜锁答应一声要走,范老太太却出声挽留一句:“定国家的且坐坐,我也有话跟你说。”
齐铜锁无奈只好坐下,才坐下就听范老太太跟谢老夫人道:“这不,老二家那个庶女在姐妹里头排行第五,家里都叫她五丫头,这五丫头的娘也是正经摆了酒席纳进来的,是个明理懂事的,只可怜没福气,生下五丫头就一命归西,五丫头是在老二媳妇跟前长大的。”
谢老夫人赶紧道:“咱们两家原是通家之好,这个我是知道的,你家五丫头我还曾见过一回,模样长的好,人品也不错,是个娴静懂礼的好孩子。”
“可不是么。”范老太太越说脸上苦意越甚:“这丫头跟她娘一样命不好,原来老二媳妇只说她到底是庶出,高门大户的嫁不进去,又不愿意叫她给人当继室或为妾,就寻了个家世不显但是年轻有才华能上进的举子定了亲事。”
“这是一桩好事啊。”谢老夫人喝了口茶:“你家老二媳妇品性好又仁厚,这是替五丫头正经打算过的,按理说你该高兴,怎么还苦着一张脸呢?”
“要是好就真好了。”范老太太长叹一声:“那举子原先看着还好,只最近越发的不像了,不说赌钱吃酒,还成天的出入青楼,前儿,前儿有个和我们家关系极好的悄悄告诉了我们一声,那个举子竟是在青楼染上脏病,他都成了那幅模样,不说心生愧意好生治病,反倒为了遮掩寻了媒人催着要早些娶我们五丫头,要不是那位朋友告之,说不得我们就稀里糊涂把五丫头嫁过去了,这不是推着五丫头进火坑吗。”
话说到这里,不说范老太太如何生气,就是谢老夫人也听的一脸怒意,拍着桌子道:“这也忒不像话了,哪里有这样行事的,谁家的姑娘不是千娇万宠生怕受一点委屈的,你家五丫头那样的人品模样,可不能嫁给这等人,这可是毁了一辈子的。”
“这话很是。”范老太太点头:“我们家老二当下就去那家退亲,那家还不乐意说了好些难听话,惹的我们家老二大怒,在他家大吵了一架回头立逼着退了亲。”
范老太太一行说一行抹起泪来:“等退了亲事,我们再仔细打探,才知道这事还深着呢,原那举子是好的,如何就这般容易学坏,原来竟是抚国公的嫡次孙在里头捣的鬼,抚国公府那小孙子姓靳名彦,最是无能不肖的,又是个贪花好色的,他一回也不知道怎的,见了我家五丫头一回,就此念念不忘,一心要纳五丫头为妾,后来知道五丫头定了亲事,就想方设法的弄出好些事来勾搭着那举子学坏,又使钱买通青楼里染了脏病的小姐去伺侯那举子,等到一听说我们家退了亲,这靳彦就仗势欺人,欺上门来硬逼着老二把五丫头送到抚国公府给他当小老婆。”
“抚国公府当日看着还算不赖,怎么如今行事越发的不忌了?”谢老夫人听了之后倒也有几分同情范家,同时也觉得抚国公府处事太过了。
齐铜锁听了也觉得这五丫头还真是倒霉,偏生就叫她碰着这么些个渣男贱人,这时候也蛮关心,就问了范老太太一声:“后来呢?您家同意了没?”
范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后又怒又伤心道:“哪里就能同意了?就算是不疼五丫头,我们范家还要脸面呢,真要叫我们好好的姑娘给一个纨绔子弟做小妾,我们范家的姑娘也都甭嫁人了。”
齐铜锁点头:“倒也是,叫我说,就靳家这等小人行径,不说是您家姑娘,就是谁家的也不会叫他们这么坑害还要忍气吞声的,就是把姑娘留在家里一辈子不嫁,也不能给这等人当小老婆。”
“何尝不是呢。”范老太太苦笑一声:“可这靳家是真没脸没皮又叫人恨的咬牙的,见我们家不乐意,就到处散播消息,败坏我家五丫头的名头,如今满长安城都知道我家五丫头不要脸,最是那等水性杨花的,又说我们范家没家教,家里的姑娘不成形,眼瞧着我们不把五丫头送到靳家,他就能叫我们范家所有的姑娘都没人要啊。”
范老夫人越说越是委屈,一行说一行哭,到最后哭的身子都软了。
谢老夫人听了也觉得挺气愤的,发了一通牢骚,骂了靳家一通,又劝范老太太。
范老太太哭了一场被谢老夫人劝着倒是不哭了,擦干净泪满脸哀求的看着谢老夫人:“老姐姐,咱们姐儿俩这一辈子要好,如今老了,我也厚着脸皮求老姐姐一回,我家五丫头实在没法子了,还求,求老姐姐叫你家定国纳了她吧,好歹能叫她逃个活命去。”
“什么?”
谢老夫人和齐铜锁一起惊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谢老夫人才回神,极为严肃的看着范老太太:“老姐姐,您这是在说笑吧?”
齐铜锁也紧张的看着范老太太。
范老太太摇头:“哪里说笑,我说的都是真真的。”
“那不成。”谢老夫人很干脆的拒绝:“我们谢家可没有纳妾的,我们家祖宗定下规矩,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我家定国才多大年纪,再者,他和我这孙媳妇新婚燕尔两口子好的蜜里调油似的,当间哪里能插得下人啊,我可不能做恶人招怨。”
范老太太被拒绝,一时臊的脸上通红,可她还不放弃:“除了你们家还有谁家叫靳家不敢动的?老姐姐,算我求你了,我们家五丫头就顶个名头,只要叫她进了府,我们家是再不管的,你们就是拿她当丫头我们也没二话。”
说着话,范老太太看向齐铜锁,求告道:“定国媳妇,你自来就是个胆量大也贤惠的,算是我求你一回,你答应了这件事吧,只要你答应了,想来老姐姐和定国这孩子是没二话的。”
范老太太就这么求告着,谢老夫人见了也不说话,只是看齐铜锁怎么应对。(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五姑娘
齐铜锁没有再坐下去。
别人都把主意打到她相公头上了,她如何还能安坐。
说起来,齐铜锁看起来老实一点,然而脾气在齐家姐妹中却是最差的,别的齐家人都有狼性,凶狠起来绝对能将你咬死,但齐铜锁却带着天然的虎性,在她划定的领域地盘内,是绝不允许有另外一个人的,如今,谢家就被她划成了自己的地盘,是不能容忍再有一个年轻女子的存在的。
齐铜锁闷头冷着一张脸:“您家五姑娘做妾实在是太委屈了,不如这样吧,定国不是最听您的话么,您问他,叫他把我休了,八抬大轿抬您家姑娘进谢家门。”
说完,齐铜锁扭身就走。
“这……”
范老太太气的咬牙,红着眼睛对谢老夫人道:“老姐姐,您看这,您这娶的是什么孙媳妇?就这么对待长辈么,我这不是都说了只叫我家五丫头顶个名进来,又不是非得叫她跟定国怎么着,她这就容不下,那将来还不定怎么拿捏定国呢,您可得防备着些啊。”
谢老夫人也不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我和老姐姐不一样,小辈们的事我从不操心的,我呀,现在就是能吃了吃点,吃饱了逗个乐子,旁的事一概不管,再说,我还能活几天?我两腿一蹬走了剩下这家业还不都是定国两口子的,我又何必管太多惹人嫌。”
“话是这么说没错。”范老太太讪笑着:“也不是我挑事,我是真稀奇,也不知道你们家到底咋回事。多少长的好看又伶俐的姑娘不讨,偏生给定国讨这么个又丑又闷。跟个闷葫芦似的媳妇,如今满长安城可都说这事呢。只说你们谢家娶的媳妇是真叫一个丑,偏生出身又不是很好,惹的多少人笑话。”
“各家过各家的日子,管旁人家做甚。”谢老夫人还是不气,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又笑了笑:“只要定国觉得好,我就满意。”
这话堵的范老太太想挑事都挑不起来,她见此又哭了几声:“老姐姐,您可得帮我想个法子。”
范老太太这一声刚落。就听得谢定国在外头道:“有办法,我与范奶奶想个好法子。”
随后,谢定国笑盈盈的牵着齐铜锁的手绕过屏风走进来。
范老太太看着两人只觉心口一痛,又觉有些扎眼。
实在是谢定国身量适中,面如敷粉唇如涂朱,剑眉朗目、英姿勃勃,长的真叫一个俊美,然齐铜锁人高马大,长的又黑。眼又不大,还闷的不成,这真的是不般配啊。
“定国来了。”范老太太笑着向定国招手:“这几日怎么不去范奶奶家了?是不是我家那小子得罪你了?你跟奶奶说,奶奶回头替你出气。”
“没。”谢定国笑着给范老太太行了礼。拉着齐铜锁坐下,笑吟吟看着范老太太:“五妹妹的事我听我媳妇说了,我来给您说一声。您看我如今站您跟前像个人似的,这也全靠我媳妇陪着。压着我的病呢,我也说不定哪时候就犯了病。到那时候,不定又惹出什么样的祸事呢,您老得好好考虑一下,可别叫五妹妹娇滴滴的小姑娘前脚进了谢家,后脚就叫我撕巴的不像样子。”
一行说,谢定国还看向谢老夫人:“奶奶可还记得早些年我犯病最厉害的时候把才得的一匹好马扯着腿撕成两半的事么?”
谢老夫人还没点头,范老太太就吓坏了:“这,这,该是传言吧。”
谢老夫人笑着摇头:“哪里就是传言,都是真真的,为着这个,我不知道操碎了多少心,幸亏如今有了定国媳妇,她可是比定国都厉害着呢,每回定国发疯,还得靠她压着才没惹出事来。”
说到这里,谢老夫人眼圈也红了:“不怕叫老姐姐笑话,我原先啊为着定国娶媳妇的事也着急的不行,原还打着我谢家一门自此绝后的主意呢,哪里想得到天无绝人之路,去了一趟真亭府,就碰着定国媳妇。”
范老太太彻底吓坏了,缩着头不敢说话。
她心里主意急转,谢定国长的好,脾气也好,又是谢家唯一的男儿,眼看着哪哪都不赖,再加上范谢两家的交情,她原想着五丫头过来是受不了委屈的,可如今想想,谢家武将出身,谢定国看着文弱,可力气不小,武艺又高强,这样的人生起气来,那可是能要人命的,再加上有齐铜锁这个力气更大,武艺更不赖的粗壮女人,喝,两口子加一块谁还敢亲近他们?
这么想着,范老太太已然打消了先前的主意,满脸堆笑问谢定国:“好孩子,你跟范奶奶说说,你有什么主意救你五妹妹?”
谢定国笑了笑:“我虽没见过五妹妹,然也听人说起五妹妹长的好,若不然,靳家那小子也不会打上她的主意的,即然五妹妹长的好,这就好办了,当今天子好色,范奶奶不如回家商量一下,将五妹妹送进宫是正经。”
谢定国的话音刚范,谢老夫人就拍手笑道:“这个主意好,进了宫看靳家还有什么脸面折腾,想来,凭着五丫头的长相,进宫也能得宠的,到时候再好生拉拔你们家一回,可不什么都齐全了。”
这两人都是脸上带笑,可范老太太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她生了一会儿闷气,就要起身告辞。
谢老夫人带着谢定国和齐铜锁去送,等送出门去,范老太太长叹一声:“当今天子好色,宫里美人不知道有多少,我们家五丫头进去……唉,怕也讨不得好的,这真是,真是把五丫头推到火坑里争命去了。”
这话说的,连谢老夫人这等脾气好的都有气了:“老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可是大不敬的,再怎么说。天子的脾气还是好的,宫里也没出过嫔妃无故病逝或者怎样的事情。哪里就像您说的那样了,就是退一万步来讲,即使真如此,那也比五丫头去给靳小子当妾好吧,反正这主意定国出了,要不要用是您家的事,可别说的好像我们害您家姑娘似的。”
说完话,谢老夫人脸上的笑也淡了,紧走几步将范老太太送出小院的门。又叫谢定国和齐铜锁送范老太太出了谢家。
等到齐铜锁送人回来,谢老夫人瞧了她一眼,拍拍身旁的位置叫她坐过来,小声问:“我听说你去工部大闹了一场?”
齐铜锁爽朗一笑:“奶奶消息灵通,可不刚闹过么,姓于的着实可恨,仗着丁相还想跟我们要强,想抢我家的地皮去,要真容他抢了去。我们姐妹脸面何存?”
谢老夫人拍拍齐铜锁的手:“好孩子,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还去闹腾,咱们家如今虽人丁调零,大不如以前兴旺。可也不是那受人欺负的,万事有奶奶顶着,你们只管闹。实在闹的事大了,奶奶去金銮殿上给你们分辩去。”
“奶奶真好。”齐铜锁和谢老夫人投脾气。对谢老夫人也是真心亲近孝顺,她一边夸谢老夫人。一边扶谢老夫人起来:“我看这会儿天气好,奶奶坐的时间久了,咱们去花园转一转,好活活血脉,保管叫奶奶能长命百岁。”
“好,好。”谢老夫人笑着:“奶奶听你的。”
这边范老太太带着怒气回家,一进门先喝了几杯茶压火,又叫人把范五姑娘和范二太太叫进屋来。
过不多时,范二太太带着范五姑娘进门,范二太太是个老实贤惠人,自来都是一心相夫教子服侍公婆的,进门就给老太太请安,一双眼睛巴巴的看着老太太。
范五姑娘倒是个机灵又能说会道的,她一见范老太太动了怒,就赶紧凑过去娇笑着给范老太太捶背:“奶奶,我才学会了捶背推拿,您试试我这力道行不,要是还行,一会儿我给您推拿几下子,保管叫您晚上能睡个好觉。”
范老太太一听乐了:“还是五丫头孝顺。”
范五姑娘连捏带捶好一会儿,范老太太笑道:“行了,快过来歇歇。”
范五姑娘这才转身坐到脚踏上,抬头满脸孺慕的看着范老太太。
范老太太叫她看的一阵难受,摸摸范五姑娘的头发:“好孩子,奶奶……唉,原想给你寻个好去处,哪里想是不成的,谢家竟然一丁点的面子都不给,不但说了好些不中听的话,还说叫你进宫……”
“进宫?”范二太太和范五姑娘都惊的变了脸色。
范二太太赶紧摆手:“娘,这可不成,五丫头在我身边长大的,她什么脾性我是知道的,她天真纯善,哪里,哪里就能进宫了,怕是前脚进去,后脚就得给人害了。”
范五姑娘吓的脸上也是白白的,摇着范老太太的手:“奶奶,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见范老太太不说话,范五姑娘捂着脸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那****为什么非得去上香,要是不上香,肯定就没有今天这回事,不只叫个无赖到处损我名声,还连累爹娘奶奶跟着受累。”
她这一哭,范老太太和范二太太更加难受,两个人都是长吁短叹的,可是丁点办法都没有。
反倒是范五姑娘哭了一会儿拿着帕子擦干净眼泪,极为坚定的说道:“我是宁死也不会进宫的。”
“我的儿。”范二太太一听这话搂了范五姑娘大哭起来:“你说这话是挖我的心呢。”
范五姑娘拍拍范二太太的背,闭了闭眼睛,咬牙道:“我想个办法看看能不能进安郡王府。”
“十二皇子?”这一下轮着范老太太和范二太太惊的脸上变色了。
尤其是范二太太,她拉着范五姑娘的手上下打量:“我的儿,你莫要发昏,十二皇子可不受待见,不说比其他皇子,就是比起那得脸的大太监都不成,你怎么就……”(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古怪
范老太太极度不赞成范五姑娘的想法。
也因为心中的不赞成,拉着范五姑娘的时候有点发狠,掐的范五姑娘手都疼了:“你要真去十二皇子府做妾,那还不如进宫呢,你这孩子也真糊涂了,十二皇子有什么?论容貌也只能说个丑,论身份地位比先头那几位差的远着呢,如今封了郡王还好些,早些年,十二皇子连饭都吃不饱,你想进去?进去做什么,跟着他吃不饱穿不暖么?”
范五姑娘低头,眼泪叭叭的往下掉:“反正我死也不进宫,要是叫我进宫,还不如我绞了头发做姑子呢,起码还落个清静。”
“你……”范二太太这个心哟,实在是抽疼的难受:“你这傻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
范老太太这时候却有些埋怨谢家:“早先我还说和谢家老姐姐要好,有什么事也愿意找她说道说道,谁知道,今日叫她帮这么点的小忙她都不肯,果然还是日久见人心啊,往后,你们都不许往谢家跑,过年过节的送些礼物去不薄了情面就是了。”
范五姑娘私心里却觉得没去谢家是好事。
她有好些话,心里好些个想头是不能说出来的,也只好哭道:“奶奶,母亲,都是我不好,惹的你们替我操心费力,若是,若是真不能去十二皇子府,你们就把我送到庵堂里吧,我情愿吃斋念佛替奶奶母亲求得佛祖保佑。”
她这话出口,叫那两个心里就跟剜了肉一般,范二太太搂了范五姑娘大哭起来。范老太太也只能一迭声的说范五姑娘命苦。
范五姑娘哄了好一会儿才算将两个真心疼她的长辈哄好了,又擦了泪收拾心情。打起精神来寻了好些笑话说给老太太听,哄的老太太喜笑颜开这才告退出去。
从老太太那里出来。虽然外头天气正好,正是春光明媚草长莺飞之时,可范五姑娘也顾不得看那桃红柳绿,带着个小丫头顺着抄手游廊,快步回到她住着的那个小院中。
范家枝繁叶茂,范五姑娘这一辈上只女孩子就五个,她是最小的一个,先头大姑娘和二姑娘已然嫁人,这小院也就三姑娘、四姑娘和五姑娘住着。
这三位姑娘年岁上差别不大。也不过一二岁的样子,除了五姑娘婚事有些波折外,其他两个都是定下亲事,眼瞧着过不了多少日子就要出嫁的。
如今三姑娘四姑娘都在屋里忙着做针线活,见五姑娘进来,三姑娘就关心的问:“祖母叫你做什么去了?可是那事有了眉目。”
四姑娘抬头看了五姑娘一眼,漠不关心的低头再度绣嫁衣。
五姑娘坐下喝了口茶,苦笑一声:“哪里就有眉目了,说句不怕人笑话的。我如今名声尽失,只算是苟活在这世上罢了,还有什么未来,最多……也就是于人为妾。或者三尺白绫的份了。”
“你……”三姑娘倒是挺担心的:“别想不开,天无绝人之路,总归是有办法的。”
四姑娘冷笑一声:“谁叫她长的好。照我说,也是她自己妖妖娆娆不自重。自找出来的事儿。”
五姑娘没说话,然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五姑娘眼中厉光一闪而过。
她喝了茶起身回自己屋中,躺到床上那一刻,五姑娘满眼都是勃勃雄心。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拳头攥了好几回,咬着牙小声道:“当我愿意,若不是,若不是齐状元这会儿远在肃州,我倒是愿意给他当妾呢。”
反正屋里没别人,五姑娘也知道那两位姐姐一向自视甚高,也不会做出突然闯进来或者听墙根的事的,便也没有顾忌,开始小声自言自语:“不管想什么法子,总归必然得和齐家人扯到一处去,十二皇子,安郡王,哈,这会儿没一个人能瞧得上他,可谁能想得到最终……最终他能名留青史,成为千古……”
后头的话五姑娘没敢说,然心里却已拿定了主意,绝对绝对要和齐家人扯上关系。
她闭上眼睛细细思量,想着读过的史书上对于齐家人的记载,尤其是关于齐靖以及齐家姐妹的记载,好半天,颇有几分泄气。
“安郡王雄才大略,却也仁心厚道,是难得的圣明之人,最难得的是他最重情谊,那齐氏在他穷困潦倒之时不离不弃,尽心辅佐,再加上两人的亲戚关系,便是……”
五姑娘伸手摸摸自己那娇嫩的脸蛋:“就算是我自认长的还算貌美,比齐氏强的多了,然齐氏可不是一般人,那位可是和安郡王齐名被后人传讼的,心思手腕哪里是我一个小丫头能比得上的。”
想到这里,五姑娘怵然而惊。
她猛的坐起来急促的喘息几下,惊吓出一身的白毛汗来,她也顾不得擦拭,只是不住念着:“我想当然了,太过想当然了,只想着和齐家扯上关系来保存自身,能够活的好一点,却不想,齐家姐妹那样的人物手段,别说活的久了,现下里能够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哈,还起了野心想攀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位呢,真要打上齐氏的主意,怕是连,连全尸都留不下来。”
越这样想,五姑娘又是惊吓又是为难:“可若不这样,若不这样,我又如何能够存活?如何能够保存……”
过了许久,五姑娘静下心来仔细回想,想了一会儿开始一一梳理齐家的姻亲关系。
这么想着,范五姑娘想起一件事来,想到这件事情,她眼睛发亮,瞬间有了好主意。
范五姑娘起身好生收拾一番,叫丫头打了盆水过来她洗了脸,又将头发好生梳了一回,换好衣裳描眉画眼的收拾齐整,随后就带着丫头再度去了范老太太屋里。
范五姑娘过去的时候,范老太太正犯愁呢,范五姑娘进去就开始给老太太道歉,又拿话哄着老太太,等老太太心平气和的时候,她就将丫头们全支使开,跟范老太太祖孙俩嘀嘀咕咕的说话,这一回,直说到天将傍晚之时,才算是把话说完。
等范五姑娘离开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上自信的笑容。
第二天,范老太太一早爬起来收拾齐整了就带着范五姑娘去了谢家。
这一回,范老太太倒不是为着叫谢家收了范五姑娘做妾的,而是真心实意道歉的,尤其是范五姑娘,见了谢老夫人跪下就嗑头,眼圈微红,满脸都是可怜可爱之色:“五丫头见过谢奶奶,我家祖母对我一腔慈爱,因担忧于我,这才出此下策,想叫我给谢哥哥为妾,也算是保全我的意思,实在是有些……这些都是我的不是,谢奶奶要怪就只怪我,千万不要和我祖母生份了,咱们范谢两家多年的交情也不要断了。”
说到这里,范五姑娘哀哀而哭:“我是个命苦的,如今万事不求,只求谢哥哥和嫂子不要怪我,我就是立时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范五姑娘长的周正,为人素来又最是和气大方的,谢老夫人对她也有几分怜爱,今日见她这样真心实意来道歉,且又哭的这般可怜,倒也动了几分隐恻之心来,赶紧起身,过去亲手将范五姑娘扶起来安慰:“好孩子,可别哭了,你一哭啊,我这心里也难受,什么命苦不命苦的,你以后自有好运道,只我身为老人劝你一句,万莫想着给人当妾,这当小的苦楚好多着呢。”
范五姑娘使劲点头,泪水顺着脸颊一滴滴往下滑落,哭的又可怜又好看:“谢奶奶,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儿,我也是没办法的,今日一来是给您道个歉,二来,是想求您一件事。”
谢老夫人瞧着范五姑娘的样子应该不像是再要打谢定国主意的,因此也笑了笑:“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奶奶能帮的必然帮你一把。”
范五姑娘低头:“我是死也不会给那个贱东西做妾的,只是靳家人最是嚣张的,我怕他使出什么下作手段来,我也曾听我奶奶说过,谢奶奶身边好些丫头都会武艺,家里的婆子下人的每一个人都有一手,我想求借几个会武艺的丫头或者婆子跟在我身边一段时间,全当是一种防范了。”
只要不是打谢定国主意的,谢老夫人还是很好说话的,一听范五姑娘不过是求几个丫头婆子,立时就笑道:“这个好说,一会儿奶奶挑几个好的给你。”
范五姑娘大喜,赶紧蹲身谢过谢老夫人。
随后,范五姑娘拿出一些亲手做的帕子荷包香囊之类的极为不好意思道:“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是我亲手做的,虽粗俗,然却是我一番心意,求谢奶奶转交给嫂子,全当我这个当妹子的给她赔个礼。”
谢老夫人没二话接了,口中笑道:“什么赔不赔礼的,全当你们闺中相交了,等改天我叫你嫂子也挑几样好东西送你玩。”
范五姑娘又是一番道谢。
范老太太和谢老夫人这两个手帕交便也顺势恢复亲密关系。
等着范家祖孙从谢家出来的时候,眼看着快中午了,天都热了,范五姑娘一边上马车一边问身旁的小丫头:“可打听好了?”
小丫头小声道:“都打听好了,于家三房的大爷每日早起去南城园子里看守,中午是不回去的,到傍晚时分才回于家。”
范五姑娘笑着点头:“如此便好。”
等着登上马车,范五姑娘又对丫头吩咐一声:“今儿晚上你们都少睡一会儿,帮我做一身布衣,等回去我就寻布料与你。”
丫头们虽不知道五姑娘准备做什么,然五姑娘自来就很有手段,整治的屋里丫头都很听话,小丫头答应一声就默然不语,根本不敢去问。(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平妻
清明之时下起蒙蒙细雨,将偌大一个长安城笼在一层雨珠做的轻烟之中。
雨珠落下,将绿叶染的更绿,将桃粉杏红也洗的越发明亮,齐家那青砖墙灰黑瓦的宅子在桃李掩映之中也多了几分清静秀美。
这五进的大宅原先可是很红火热闹的,只是等到姑娘们都嫁了人,齐靖带妻到肃州上任,齐家大宅一下子冷清起来。
尤其是这种下雨的时节,齐顾氏这个素来心宽爽利的也难得生出几番轻愁来。
她坐在花园一间敞着窗子的小屋内,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皱着眉头拍着齐老牛问:“老头子,你说这会儿老四和三姐儿到肃州没?怎么也不捎个信回来,叫人怪担心的。”
齐老牛回头看着齐顾氏边嗑瓜子还边做出这等娇柔哀愁之态来,不知道怎么的,只觉得扎眼,心里都挺憋闷的:“得了吧,就你这老眉老眼的样子,也别整那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模样了,没的叫人看了别扭。”
齐顾氏听的这满心的火气啊,使劲拍了齐老牛一把:“老娘跟你都多半辈子了,给你操持家务生儿育女的,临了就得了一句老眉老眼,我这心里……真是不得劲,老不死的你说句好听的哄哄我就不成么,你看咱家老四,成天的哄着他媳妇,再瞧咱家那些女婿们,哪一个不是惯会说好听话的,偏生你就整天气我,哪一日把我气死了,你好再娶年轻貌美的是吧?”
虽然对于齐顾氏这种没事找事的行为有些看不上眼,可齐老牛还是觉得齐顾氏跟他这么半辈子风里雨里的过来也怪不容易的。也就顺着齐顾氏来了一句:“虽然老眉老眼了,长的也怪寒碜的。不过许是我看惯了,倒觉得挺入眼的。”
这大约是齐老牛能够说出来的最好听的话了。
齐顾氏听后就笑了。旁的也再不求了,再多求那就是为难人了。
“老头子,你说咱家老四在肃州能安稳下来不?我可听说肃州民风剽悍,再加上又紧临着西狄,那些蛮夷可厉害着呢。”齐顾氏把瓜子皮扔到一旁的纸篓里,又问了一声。
齐老牛也挺担心的,闷头半晌才道:“老四有主意,别担心了。”
两口子正说着话呢,就听到外头一个婆子欢欢喜喜的声音:“老太爷。老太太,老爷来信了,来信了……”
齐顾氏一听猛然就站了起来:“真的?”
婆子高高兴兴进屋,进来将信呈上,带笑站在一旁侯着。
齐顾氏着急的拆开信,等拆开了,还是把信递给齐老牛:“老头子,快看看信上都写了什么?”
齐老牛急忙拿过信从头看到尾,看后这嘴色上扬。一副高兴之极的样子:“好事,好事啊,三姐儿有喜了,这不。老四信上说三姐儿老是吃不下东西,又说他们年轻不知事,也不知道怎么养孩子。这心里头没底,叫咱们去肃州给他们坐镇呢。”
“三姐有喜了?”齐顾氏一听这话高兴的都快疯了:“这是真的。老天保佑,总算是她那肚皮有动静了。这下我们齐家添丁进口,真真大喜事啊。”
要真说起来,云瑶嫁到齐家两年肚子一直没动静还真叫齐顾氏挺着急的,只是齐顾氏一来是太过看重云瑶,喜欢她的脾气为人,二来,云瑶到底年纪小,她也不能催,三来就是云瑶能干,能赚钱养家,齐家买宅子的钱,给姑娘陪嫁的钱可都是云瑶赚出来的,齐顾氏也不能再多强求,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齐靖太喜欢云瑶了,齐顾氏是明白人,不能因为孩子的事去为难媳妇,没的倒叫儿子为难。
虽说她没催过,可到底心里是着急的,也想着若是云瑶再没动静,就该找个好大夫替她瞧瞧的。
却没想到这一回去肃州还有这样天大的喜事,云瑶竟然怀孕了。
齐顾氏一把抢过信看了一遍,看后乐的合不拢嘴:“好事,真真是好事啊,老头子,我这就收拾东西,咱们快点去肃州,我得好生看着三姐儿,可得叫她养好胎,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齐老牛瞅了齐顾氏一眼,嘴角也一直上扬着搭不下来,不过,还是来了一句冷言冷语:“指不定就是黑黑胖胖的大孙子呢。”
“德性。”齐顾氏乐呵呵的白了齐老牛一眼:“甭管啥样的,我都喜欢着呢。”
齐顾氏也不管外头下不下雨,哼着小曲就要回屋收拾行装,不想还没出门呢,后脚又有一个丫头乐呵呵进来:“老太爷,老太太,肃州六姑太太来信。”
“老六的信,快拿来。”齐顾氏登时也顾不上收拾东西了,抢了信拆开就看,齐老牛也急的张望着,俩老人几乎凑到一处去。
等看完齐宝瓶的信,齐顾氏更是乐的几乎要上天了:“真好,老六也有身孕了,这一回,肃州咱们可是必去的,老头子,赶紧别坐着了,收拾东西,明儿咱们就去肃州。”
齐老牛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你去收拾衣物,我去准备些银两,再给老二几个说一声,明儿咱们就找去肃州的镖局,跟着一起去。”
“好。”齐顾氏风风火火的回房收拾东西,齐老牛倒背着手转转悠悠出门打听镖局,顺带去几个姑娘家坐坐,也报个信去。
于家
于麒春风满面的进门,等踏进伍氏屋里看着许氏阴沉着满是哀愁的那张脸时,于麒就觉得心里不好受,有一种闷不透气又腻歪的感觉。
他也没理会许氏,径自过去给伍氏行礼。
伍氏对着于麒笑的和善慈爱,转头对许氏就冷下脸来:“没用的东西,没看到你家男人回来了么,还不赶紧伺侯着洗漱。”
许氏气极,却不敢反抗分毫,赶着过去从丫头手中接过湿帕子递给于麒。
于麒拿帕子擦了脸,问伍氏:“霁哥儿今可淘气了?”
“霁哥儿乖巧的很,哪里就淘气了,这会儿刚吃过奶已经睡下了。”说起宝贝大孙子,伍氏满脸都是笑:“若不然抱出来给你看看,也省的你们父子整日的见不着面。”
于麒也笑了笑:“能吃能睡就好,还是娘会养孩子,早先霁哥儿跟着许氏的时候成天的淘气,不是这不好就是那不好,如今跟着娘,可不就哪都好了,往后啊,霁哥儿还得叫娘多费心。”
伍氏点头:“你说的这话是,我到底年长,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都多,养孩子上头自然也比许氏强,往后啊,霁哥儿就放我这里,你也能安安心心出去办事,许氏也有心思好好的收拾屋子,伺侯着你。”
话说到这里,伍氏又开始指使许氏:“你去把今上午得的点心拿过来给麒儿尝尝。”
许氏不甘不愿的去厨房拿点心,伍氏对于麒笑道:“今儿可是有一件大喜事,你兄弟刚捎了信来,说是他媳妇有喜了,到今年年底,咱家就又添一个大胖小子。”
于麒听了也挺高兴的,立时笑着给伍氏贺了声喜,又问伍氏:“许氏这两天如何?”
伍氏撇了撇嘴:“还能如何,整日的哭丧着脸,不是跟我哭穷就是拿话点我,明里暗里说什么我苛薄了好,也不瞧瞧别人家的儿媳妇都是怎么过日子的,谁家不是苦熬着,我这还算对她好的呢。”
“她既然不满,娘也别顾忌太多,该怎么就怎么,总得叫她知道规矩。”于麒丝毫不心疼许氏,一个劲的叫伍氏整治许氏。
伍氏也跟着点头:“娘心里有数,你放心,保管错不了。”
见许氏还没回来,于麒压低声音跟伍氏小声道:“娘,儿子这些日子在南城碰着一个姑娘,那姑娘的容貌品性还有为人处事比许氏都强多了,儿子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许氏这丧门星不保准,就她那个只惦记娘家的性子,往后还不知道要给咱家招来什么祸事,就想着再讨一房进门,娘您帮儿子想个法子。”
伍氏一看着于麒这话里带笑的样子就知道他定是对那姑娘上了心,忙问:“那姑娘是哪儿的人,姓甚名谁?家里都有什么人?”
于麒摇头:“只知道姓范,究竟如何我是没问的,只是……我是挺看中那姑娘性子的,比许氏要识大体,也灵巧许多,我想着将来咱们家总得有管家的吧,许氏是不成的,范姑娘比她强,是有帮夫运的。”
伍氏思量了好一会儿又问于麒:“原你看中了讨进门做妾也成,只是……你即说要叫这范姑娘管家,就不能为妾了,只是许氏这里也为难,咱们于家还没有好不好就休妻的,要真休了许氏,难免叫人轻看,我再替你想个法子。”
于麒一听赶紧起身谢过伍氏。
他才坐下,许氏端了点心进屋,伍氏一看着许氏那满脸的丧气就有了主意。
待许氏放下点心,伍氏又指了一个事把她支开,拉过于麒小声道:“既然不能休了,那就叫许氏病了或者怎么的,反正是不能当家理事了,如此,你把那范氏娶进门做个平妻,如此即全了脸面,又不至于委屈了范氏。”(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成果
阳城府衙后园中近几天一直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叫路过的行人极为好奇,不知道里头都在做什么。
自打齐靖和于龙带人将十万西狄大军击退,在阳城,在肃州民间百姓之中声望就变的极高,不知道多少人家给他们供上长生牌位,两个人的工作也好作了许多。
于龙再整顿军队的时候,就比以前容易了许多,没用多少时侯就培养了一些心腹手下,齐靖将整个府衙里的官员小吏也都搞清楚了,一个个都熟悉了许多,自然,也简拔了几个真心做事又有能力的官员,一时间,在府衙里也称得上说一不二的。
便是有一些当地出身的顽固官员,齐靖也没有赶尽杀绝,而是诱之以利,利用他们对当地地形和百姓的熟悉做了一些事情。
齐靖和于龙忙的脚不沾地,云瑶和齐宝瓶这两个孕妇也没闲着。
虽然怀有身孕,但两个人看自家相公这样忙碌,便也想能帮上些忙。
因此上,两个人都顾不上怀胎之后身上难受,开始在府衙后院折腾起来。
如今是春天,想要酿制葡萄酒之类的是不成的,没那个原料,想要制作牛肉干之类的也有些不方便,春天是繁衍的季节,牧民们在这个时节对于牛羊都很看重,是不乐意叫人随意捕杀的。
两个人想了想便注重做两件事情,一件是剪羊毛纺线,二是寻了些大户人家冰库里藏着的水果来烤制果子干。
虽然说忙,然到底两个人都是双身子的。小事情能亲自动手,重活却是不成的。云瑶和齐宝瓶就叫了一些各自府里力气大的粗使婆子过来做活。
这一天云瑶将纺羊毛的工具弄好,又叫人剪了好些羊毛过来。和齐宝瓶试了试,果然能纺成线,而且纺的这些线粗细都能随意调动,拿着柔软又有弹性的毛线,两个人都挺高兴的。
既然线纺成了,那织毯子织衣服之类的都是小事情了。
云瑶自去琢磨织机的事情,齐宝瓶则拿着云瑶画出来的烤炉的图纸带人在后园里收拾出一个房间专门搭制了一个小巧的烤炉。
如今听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就是齐宝瓶带人在垒烤炉。
终于,这烤炉做得了。齐宝瓶寻了个打制好的大大的铁盘子,在盘底涂了一层菜油,将切好的各色果子一一摆放在上边,之后就开始上炉烤制。
因为不知道烘烤的时间,齐宝瓶也需要做各种试验,第一盘烤制的时间太短了,果干里边还有水份,是不易长时间储存的,这个不成。
第二回时间太长了。果干都糊了,吃起来苦苦的根本没有果子原来的味道,也否决。
如此好几回之后,齐宝瓶终于把时间把握好了。她接连又烤制了好几盘子果干,将时间精确之后,每一回烤出来的果干倒都差不多。这应该是成了。
齐宝瓶高兴的把烤出来的果干分给来帮忙的下人,剩下的这些又分给云瑶一些。剩下的她装到袋子里准备带回家给于龙尝尝。
云瑶这里自然更好解决,她本就是器械大师。星际时代那些精密之极的仪器都能制出来,更不要说只是一个小小的纺织机了。
没有几天功夫,云瑶就弄出一个织毯子的机器,除此之外,她还弄出一架织毛衣的机器。
织毯子的那个机器简单,这毯子无非就是跟织布一样分经纬线,或者有些提花纹路,再或者就是斜纹,回字纹等等,并不简单,若是想要弄那更加复杂的,如图画一般有灵气的,那便不是机器所能做到的了,需要寻些好的绣娘或者手巧的妇人,集思广益,大家一起来想出许多的手工织法。
至于说那织毛衣毛裤的机器就有些复杂,然对于云瑶来说也极为简单。
这架机器是脚踏式的,需要一个熟练织工来操作,机器上部装了各色的毛线,中间是一些精巧的机关,底下是脚踏板,当织工将毛线装好,再踩动脚踏板的时候,那些机关就开始运作,将各色的毛线织成衣服。
自然,纯色的毛衣极为好织,但是要织花形的话,就需要织工的技术了。
云瑶造出来的机器都很好操作,她从家里下人中寻了几个心灵手巧的教了多半天,多数人都学会了,用了两天功夫熟练,再过两天,这些人就能织出纯色的毛衣毛裤来,想要织花形,她们还得好好练习。
云瑶和齐宝瓶忙了好些日子,如今终于忙出了成果,两人倒都挺高兴的,云瑶还特意叫厨房整治了一桌上好的席面。
也没叫别人,就她跟席宝瓶两个人,俩人也不敢吃酒,都拿了玫瑰卤子兑了温水来喝,一行吃菜一行喝调好的水,倒也挺悠然自得。
吃过饭俩人休息了一会儿,齐宝瓶就带着烤制好的果干回府,云瑶却把织好的毛衣毛裤放到屋中,等着齐靖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偏这日齐靖事务繁忙,一直等到天黑了都没回家,云瑶急的不行,派人去前衙瞧,回报只说今春肃州无雨,齐靖怕今夏干旱,便召集官员商量打井挖水窑的事。
云瑶听说这是正事,便也不敢去催,一直等到夜深了齐靖才满脸疲惫的回来。
齐靖一进门,云瑶立马就叫牡丹备水,芍药摆饭。
不一时功夫,温水送了上来,云瑶亲自给齐靖绞了帕子递过去,齐靖接到手中擦干净手脸,再喝了半杯温茶才长松一口气。
云瑶见自来来了肃州齐靖日渐消瘦的脸,一阵阵心疼,不由埋怨一句:“咱们在肃州还不知道要呆多少年呢,总归有好些时间归整,也不急于这一时,你别万事求全,最后倒累坏了自己。”
她低头摸摸肚子:“我和孩子可是要依靠你的,你要是累坏了,将来我们可怎么办?”
齐靖坐在桌前强笑一声:“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你没见着外头那些百姓日子多困苦,都说大周太平盛世,民间富足,可那是长安,是关中,这肃州的百姓……唉,前儿我路于龙出城转了转,走到一个村落里寻水喝,但见那里百姓蓬头垢面,衣不蔽体面带菜色,最最叫人心酸的是有的一家子只一套衣裳,家中男人穿了出来招待客人,妇人无衣可披,只能躲在里屋被窝里不敢露头。”
齐靖一边说一边搂了云瑶:“咱们在真亭府的时候,那里百姓日子虽不及长安好,可哪一家也没有穷到如此地步的,若说肃州百姓懒惰成性将日子过成这般也就算了,可偏生这些百姓勇武又勤劳,却,却过的无饭可食,无衣可穿,我这父母官每每思及心中难受,若不尽快帮着百姓把日子过起来,我都觉得愧对肃州百姓。”
说到此处,齐靖极为动情,他向来也是个沉稳坚强的性子,可提及肃州百姓日子多因苦的时候,眼圈都带了红意。
云瑶并不能理解齐靖这种为国为民之情,只是她素来敬爱齐靖,见他这样难过,也跟着难过,眼圈也红红的劝道:“我知道你一心为国,对事又极负责任,做每一件事情都求尽善尽美,然这世上人无完人,事无完美,谁也不能将事情做到绝对完美的地步,你也别强求,再者,饭要一口口吃,路也要一步步走,没有哪个人没学会走呢就先想跑起来,要知欲速则不达。”
一行说,云瑶一行揽了齐靖的脖子温温柔柔的小声道:“再者,你也别尽顾着为国为民,还要顾着咱们这个小家,你上有高堂下有妻儿,还有诸多姐妹仰仗你撑腰,你也要替我们考虑考虑。”
云瑶这些话说的入情入理,齐靖听了直点头:“倒是我的不是了,娘子放心,我以后注意便是了。”
“我也没有非得要你顾着小家不顾大家,只是叫你悠着些罢了。”云瑶笑了笑,拿起筷子替齐靖布菜。
一直等齐靖吃饭完,云瑶才笑着拉他进了里屋,从床边柜子里将织好的毛衣毛裤取出来给齐靖瞧,又将齐宝瓶烘制的果子干取出给他尝。
“你们爷们忙的脚不沾地,我们妇道人家也不懂这些民生军政之事,不过却也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帮你们一把,你尝尝六妹烘制的果干,再瞧瞧我带人织出来的衣裳毯子。”
齐靖极为惊喜的看着那柔软轻薄又帖身的衣裳,当场就把身上的衣裳扒掉,将那套毛衣毛裤穿在身上试了试,他穿上衣服抬手抬腿下蹲,做了许多动作,试过之后满脸喜色:“这衣裳好,不只保暖,且穿着又舒服,不管如何运动都极为帖身顺服,好,真好,只不知道造价几何?”
云瑶没答理他,只叫他赶紧尝尝那果干。
齐靖试过几样果干也是一迭声的点头:“果干也好,虽说烤干了,然切的片极薄烤出来却是极脆爽的,不只冬天能叫男女老幼都拿来当零嘴,便是旅人路上携带也方便,尤其是走南闯北的商人,备上一些果干不只耐放,味道比别的东西还好,确实又方便又美味,说不得将来能卖遍大周。”
云瑶听他夸赞倒是笑了:“你说好那一定就是好的,待改明儿我和六妹再琢磨着将果子蒸煮填存的法子,六妹平日最喜厨艺,想来她的法子肯定比我多些。”
齐靖穿着毛衣跳了跳,又吃了些果干,越发笑的欢畅,这毛衣毛裤和果干看起来是小道,然齐靖不是腐儒,他早些年为了家中生计也曾行过商事,自然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利益,那等能改变肃州的利益。
只是,他还是好生叮嘱了云瑶一番,叫她和齐宝瓶都小心些,试制的时候只用两人动嘴,可千万别动手去搬东西之类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盐利
云瑶和齐宝瓶在桂花树下放了两张躺椅,两个人各坐一张,身上都盖了薄薄的羊毛毯子,一边慢慢剥着杏仁,一边指挥几个粗使婆子将果子洗净去核云蒂切成块放到罐子里,装好罐子,将这一个个的小罐子放到极大的铁锅里架火去蒸。
将罐子装锅,烧起火之后,云瑶叫芍药看着小几上放的钟表,她则小声和齐宝瓶聊天。
姑嫂两个说的正兴起时,牡丹悄声过来递给云瑶一封用蜡油封口的信:“太太,长安来的信。”
“莫不是爹娘来的?”云瑶愣了片刻想到什么,笑着接过信拆开就看。
“是不是爹写的?”齐宝瓶问了一句。
云瑶摇头:“并不是,是一个长安旧识写的信。”
她慢慢把信看完,折好仔细放到袖中,又和齐宝瓶说笑。
待到芍药那里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叫几个婆子掀开锅,带着特制的手套将一起蒸煮的罐子盖一个个盖到罐子上边,又拿夹子将罐子起锅放到一旁的长案上。
等到罐子放的稍微有了凉意,几个婆子拿粘土和的泥将罐子密封好,做好这一切就开始叫过几人来把这些坛子罐子的搬到地窑中存放。
眼看着这一锅果子蒸煮好了,也到了午时该吃饭的点,云瑶叫厨房整了几个菜,弄了些果子汁和齐宝瓶一起用过饭。
因着于龙成日的不在家,齐宝瓶倒是常来府衙和云瑶做伴,云瑶怕她来回奔波劳累。就在后宅给她也收拾了一间屋子,吃过饭。云瑶和齐宝瓶各自回屋睡觉去。
齐宝瓶回屋倒头就睡,云瑶却还有事要忙。
她叫牡丹找来家中的管家何婆子。不一刻何婆子匆匆忙忙过来,一进门就弯腰给云瑶见礼。
云瑶笑道:“可吃过饭了?我这里叫你叫的急了些,要是没吃饭,呆会儿去厨房加两个菜,就说我说的,叫他们给你整治两个好的。”
何婆子赶紧笑笑:“吃过了,吃过了,刚吃过饭听太太传唤,就赶着过来了。”
云瑶点头:“倒劳动你这样匆忙了。芍药,你去屋里将我留的那半袋果干,还有才得的奶果子拿来叫何妈妈带回去给家里孩子吃着玩吧。”
何婆子一听越发的欢喜,东西多少倒是小事,何婆子两口子管着这府里大小事务,倒是不缺那三瓜俩枣的,关键是主子看中,她脸上也有面子不是。
“太太叫我来有什么事吩咐?”
何婆子拿过那红漆食盒寻了地方坐了问云瑶一声。
云瑶想了一时道:“这肃州城可还有什么好些的小巧宅子,也不用多大。不拘两进三进的都成,关键是地方好,建的精致。”
何婆子想了想:“这我倒还真知道一些,离府衙不远的地方有一位平老爷。年前的时候跟他独子去江南做生意,家里的宅子就住不着了,一直想要卖了。只是价钱上总是谈不拢,扔到现在还没卖出去呢。”
皱皱眉头。何婆子又细想一些时候:“另外还有梧桐巷也有两家宅子建的是极好的,只是有一家遭了灾急着用钱。另一家是宅子极多住不着了,都想早些卖了。”
云瑶点头:“叫你家里的注意一些,多寻几处好宅子仔细瞧着,比较一下哪个更好就买下来,再派几个人过去整治洒扫一番,缺什么采买好布置干净,另外,寻两家本份的人家买下来先送到买好的宅子里看守门户。”
何婆子也不敢问为什么,赶紧应下,笑道:“回家我就叫我们那口子好生打探打探,若是好就禀明太太做主。”
“这件事情还要劳你们两口子费心,如此,何叔最近这几天就多歇息,抽空帮我好生打听打听。”云瑶又笑着说了几句话,随后谈及齐老牛两口子要来的事,便叫何婆子挑几个精细的丫头婆子好生收拾一个院子。
何婆子一一应下,坐了片刻见云瑶脸上有几分疲意,也就起身告辞。
何婆子前脚走,芍药小心的问云瑶:“太太这般急的寻宅子做什么?”
云瑶看了芍药一眼:“你还记得早先在长安城咱们见过的那个燕娘么?”
“燕娘?”芍药思量了好一地儿才记起:“就是那个教坊司极会种花的燕娘?”
“正是。”云瑶含笑点头:“她才刚刚来了信,说是想了个办法从教坊司出来,想要投奔我们,托我在肃州帮她置办个宅子,看样子,是打算在肃州长住的,她一个孤身女子也不容易,能帮的,我也想帮一把。”
“太太好心肠。”芍药想着早先看过的燕娘的样子,长的也不是多好看,再加上年纪又大了,看着也是个和善人,应该不是那等甜言蜜语哄人的,便跟云瑶道:“燕娘种花种的多好,她要是来了,奴也跟她学学种花的手艺,以后也是个糊口的本事。”
云瑶知道芍药并不想一辈子为奴,她是想以后能够嫁出去给人做正头娘子的,情知她这是替以后打算,就对她嘱咐一句:“学些本事也是好事,总归我现在时间多的很,得了空,我教你识字算帐,以后嫁了人打理后宅也方便。”
芍药登时大喜,赶着跪下给云瑶嗑头,云瑶最看不得这个,立即就要扶她,芍药却道:“太太叫我嗑了这几个头吧,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云瑶无奈,只能任由她嗑完头自己起身。
芍药起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看起来是极为欢喜的样子。
“罢,我看你今儿是睡不着觉的,即如此,中午你便轮值吧。”云瑶笑骂了一句,随后打个呵欠上床睡觉。
这一觉她睡的倒是挺实,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云瑶睁眼就见齐靖坐在床边看她,先勾唇笑了笑:“你几时回来的?怎么也不叫醒我?”
齐靖扶云瑶起身,先叫她坐了一会儿,端过水来叫她喝了几口,弯腰拿过床底下的鞋给她穿上:“回来好一会儿了,见你睡的香就没叫你。”
等云瑶站起身后,齐靖递给她半碗莲子粥并一个素馅的小包子,一边看着云瑶吃包子一边道:“总归是把府衙的事情理顺了,我想着还有一片功臣田,就想与你商量一下种些什么?”
“功臣田?”云瑶先是一愣,随后想起这是大周朝历来的规矩,凡是在外地为官的文官朝庭都会在当地赏下一片功臣田来,这块田地的所有出产就归官员所有,供官员养家糊口所用:“那田里原本种着什么?”
齐靖笑笑:“原种了一片果树,还有一大片往年种的都是葡萄,我看了一回,如今长的都很好,再便是有一小部分粮食,只是这粮食长势不太好。”
云瑶想了一会儿也没甚头绪,就对齐靖道:“我素来也不懂种田这些事,还是你看着办吧,总归咱们也不缺这个,你想种什么就叫人种上。”
齐靖点头算是应了,又问云瑶:“燕娘如何给你写信了?”
“芍药这个碎嘴的小丫头。”云瑶一听这话笑骂一句:“赶明我定然拿针缝了她的嘴。”
后来又看看齐靖:“怎么着,她不给我写信,难道还要给你写信,我们齐状元难道还惦记着燕娘呢,还真是,你怎么不早些说,若是早点说,我们早早的把她带了来,也好与你铺床叠被,共谱鸳曲啊。”
看云瑶那样子,明显的有了醋意,倒是把齐靖逗乐了:“你这小醋坛子,我不过问上那么一句两句,你便弄的满屋子都是酸气,叫我说你什么好呢,罢,我不问就是了。”
云瑶瞪了齐靖一眼:“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大约燕娘还是觉得我比你可靠吧,如此才会托我给她寻个宅子,她信上说马上就要动身来肃州的,或者过一两个月就到了。”
“她来做什么?”齐靖皱了皱眉。
“不过是想着和我们有些交情,过来投奔罢了,她一个贱籍女子想安身立命的可不容易,在长安城里就算是给哪个大人弄到后宅里,可一样得面对血雨腥风不得安生,再者,她到底年纪大了些,如今越发的门庭冷落,她总得寻个后路吧。”云瑶叹了一声,对于燕娘的遭遇还是颇为怜惜的:“难为她很知道自重自爱,她所托的事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动动嘴不费力气的,我又如何忍心眼见着不理会。”
齐靖听后苦笑一声:“总归都是你的道理,你既然要帮就帮吧,不过不许累着自己。”
云瑶赶紧笑着答应了,随后两人又提及盐矿之事,按照齐靖的话来说,他已经和肃州的官员们都商量好了,先建一个制盐的作坊,开始秘密储备青盐,等着存储的多了再想法子贩卖出去。
说起青盐之事,齐靖也很为难:“这盐茶本是官营,肃州产出来的盐多数都是要上交朝庭的,盐利颇丰,要是……要是叫朝中官员知道肃州能产出这么些盐,不知道得生出什么事来,说不得有人走动关系要来肃州顶替了我这职位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