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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栖桐     宠婚守则txt下载     宠婚守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零九章 恩爱两不疑

    西北风呼啸而过。

    本来已经没有多少树叶的枝头彻底的空空如也。

    半空中,枯叶打着旋的转着,零星几片雪花落下,落到人的脸上感觉凉丝丝的,落到地上入土皆没。

    这样阴冷的天气里,云瑶坐在厢房放置的宽大椅子上,双手灵巧的动着,十指翻飞间,一个个小巧的物件被组装完成。

    “娘子。”

    齐靖坐在云瑶身旁,托着下巴痴痴看着她:“莫担忧,我定能护你平安。”

    云瑶抬头,咧开嘴笑了笑:“我没担心,我又不是那等莬丝花般离了男人就不能活的女人,做什么忧心,我只是在想办法帮你。”

    “帮我?”齐靖抓抓头发,憨憨一笑:“娘子真好。”

    云瑶斜了他一眼:“你就坐那儿别说话了,小心叫我分神,等我把这些物件弄好了再说。”

    “好。”齐靖赶紧答应,坐在离云瑶不远处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过了好些时候,齐靖见云瑶没理会他,又听着外头风声以及落雪的声音,不由的站起身朝外看了一会儿,又看看云瑶,就掀起门帘出了门,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提了碳炉以及上好的银霜碳。

    轻手轻脚的烧暖炉子,齐靖再度坐下,过了一会儿,感觉到屋里暖融融的如春天一般,他脸上才又绽开一个放心的微笑。

    “老爷!”

    牡丹的声音从外头传来,齐靖赶紧起身。推门出去,就看到外头已经下起大雪来,牡丹一头的雪站在廊下侯着,一阵风吹过,冻的这丫头直打哆嗦。

    “有甚事?”齐靖问了一声。

    牡丹垂头,把手袖到袖子里小声答道:“宫中来人,老太爷叫老爷过去。”

    “知道了。”齐靖摆摆手:“你回屋给太太拿些衣服送过来,太太一会儿出来问起时,就说我有事情外出……”

    “不必了。”云瑶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动静,已经掀帘子出来。看了牡丹一眼:“回屋添些衣裳吧。别冻坏了。”

    牡丹小小的笑了一声,云瑶拉住齐靖:“即是宫中来人,咱们一起见见吧。”

    齐靖无声叹息,和云瑶一起向前院走去。

    两个人沿抄手游廊走着。齐靖走在外侧。将云瑶护在里侧。他高大的身躯挡着寒风,几乎将云瑶护的密不透风。

    便是这样,他还是不放心。一边走一边抓了云瑶的手抄在怀里,担忧道:“你这手凉的,都跟冰块似的,怎么补了一年多身子,到如今还体寒气虚呢。”

    云瑶原本因做活弄的冰凉的一双手没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暖和了,只是她贪恋齐靖怀中的暖意,舍不得把手拿出来,就这么被齐靖半拖着去了正房。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云瑶才将手拿出,齐靖已经打起帘子,小心的扶她迈过门槛,满脸柔情蜜意的叮嘱她小心点。

    云瑶答应一声,脸上也是淡淡的温柔甜蜜的笑容。

    坐在下堂屋椅子上喝茶的刘瑞见此情形,心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又是担忧又是惋惜,这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等到云瑶和齐靖进来,齐靖看向刘瑞:“刘公公大驾光临寒舍,真是不胜荣幸。”

    刘瑞一笑:“客气,客气。”

    他也没多废话,当场便道:“杂家传陛下口谕,齐员外郎胆大包天,带人擅闯鸿胪馆打伤楚王侍从,实在可恨,这一次陛下暂且记下,若再有下一次,陛下定然将尔削职为民。”

    “谢陛下不怪之恩。”齐靖一听心下大松一口气,听承平帝这话里话外的语气,虽则骂他,然却还是偏着他的,想来这件事情应该不会多加怪罪,云瑶这里也应……

    只是,他才谢了恩,就听刘瑞道:“杂家的话还没说完,陛下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因您的夫人惹的祸事,此等样红颜祸水不能再留,陛下有意叫齐状元休妻,若是齐状元肯休掉云氏,陛下不只愿将公主下嫁,还要简拔齐状元为工部侍郎,这可是天大的好事,齐状元好生考虑清楚。”

    齐靖听了这话,心中咯噔一下子暗叫不好。

    云瑶脸上的笑容也渐渐隐退,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变的惨白,身形摇摇欲坠,看起来又单薄又可怜,就是刘瑞这等样的人看了也心生怜惜之意,很为云瑶担忧。

    他朝云瑶拱了拱手,叹了一声:“齐夫人,这件事情……罢,陛下也是被逼无奈,陛下心里还是偏着您和齐状元的,只是……唉,你们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云瑶努力稳住深形,深吸了一口气,笑着上前一步朝刘瑞行了一礼。

    刘瑞赶紧侧身躲过:“使不得,使不得呀。”

    云瑶笑了笑:“我和相公自成亲之后莫说打架争吵,就是脸都没红过一次,我虽不知古人常说的举案齐眉是何等样子,然,我和相公也算是恩爱夫妻了,我也常听人说宁拆一座庙,莫毁一宗婚,我们好好的夫妻,做什么陛下就非得叫我相公休了我?我是做了何等样天怒人怨的事情?还是说,我有什么对不住相公,对不住大周朝国君百姓的?还望刘公公告之一二。”

    刘瑞听了云瑶这话,老脸也是一红,心里也是发虚啊。

    不说别人,就是他这个在陛下跟前伺侯的半老头子都听说过齐状元爱妻的名头,也常听人提及齐状元和齐夫人夫妻恩爱,是难得的神仙眷侣,如今偏生要将这对神仙眷侣生生分离,他也着实的不忍。

    可不忍又能怎样,这是一国之君所下的旨意,谁还能不尊,谁敢不尊?

    就在刘瑞想着怎么回答云瑶的时候,齐靖一脸平静的问了一句:“陛下有没有说我如果不尊圣旨有何下场?”

    云瑶拉了拉齐靖的衣袖,齐靖对她轻轻摇头,一双眼睛目光烁烁盯着刘瑞。

    刘瑞额上冒了些汗,他干笑两声,勉强道:“陛下说了,若是齐状元舍不得夫人,那便……便削职为民吧,身上功名一概剥除。”

    “好。”齐靖郑重点头:“一会儿我便进宫向陛下辞官去。”

    呃?

    刘瑞吓了一跳,想要说什么,可好些话哽在喉间硬是说不出口。

    云瑶却笑了,看向齐靖的目光越发的情意绵绵,她神情满足,笑的幸福安然,两人相视许久,云瑶才看向刘瑞:“刘公公,还请您告之实情,今日提点之恩,我们夫妻永世不忘。”

    刘瑞点头,抿了抿唇,咽了口干沫才打起精神来,他看向云瑶和齐靖,有几分愧意:“二位……也莫要怪陛下,陛下也极为无奈,这,这南楚王进宫向陛下求娶齐夫人,陛下原是不同意的,还斥责了南楚王一回,可是,南楚王竟然威胁陛下,话里话外的意思,若是陛下不想办法叫他娶到齐夫人,他就会联合北梁两面夹击大周,两位应该也知道,如今北梁兵强马壮,这南楚也不弱,要真是两国联手,大周朝腹背受敌,到那时候……”

    底下的话刘瑞没说,可是,云瑶和齐靖又不是傻子,又怎么会不明白。

    这承平帝绝对是慑于南楚王的威胁,这才不甘不愿的同意,之后就叫刘瑞传旨,想用功名利禄来引诱齐靖休妻,若是不休妻,便夺了齐靖的功名,这也算是威逼利诱了吧,想来,多数人恐都受不住这个,就是再不舍,怕也要休妻的。

    刘瑞说到这里,叹了一声:“齐状元果然是重情重义的好男儿,杂家看了你们夫妻二人这般恩爱,也是心存不舍,若不是如此,杂家也不会将实情告之,如今还有时间,您二位……您二位好好商量一番。”

    说完话,刘瑞拱手告辞,走的飞快,好像后头有什么恶魔在追一般。

    只是,他走的快,齐靖行动更快,没等刘瑞出门,齐靖已经拦住他了,齐靖笑了笑:“刘公公且等等,我和你一处进宫,我得感谢一番陛下回护之恩,同时,向陛下辞官。”

    刘瑞猛的回头,不敢置信的看向齐靖:“您……真的宁可辞官也不休妻?”

    齐靖大笑:“做什么休妻?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娶到这般的如花美眷,天天宠着疼着还来不及,又哪里舍得休弃,我家娘子容貌秀美,为人和善,上敬长辈,下护幼妹,自嫁到齐家无一错处,对我对齐家来说,我家娘子比那劳什子官职功名要强百倍,再没有道理要我舍了恩爱发妻去要那劳什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功名利禄。”

    云瑶听的也跟着笑了,她没说话,只是拿一双妙目瞅着齐靖,满眼都是深情痴恋,以及淡淡的鼓励之色,似乎在说不管齐靖做什么决定她都会决定到底,生一起生,死也一处死。

    见此情形,刘瑞不知道怎么的,心头一松也跟着大笑起来:“好,好,杂家今生能见到你们这般同生共死的夫妻也知足了,杂家就大胆一回,带齐状元进宫见驾。”

    刘瑞满心的豪气,心底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一回之后他便告老出宫,不管是留在长安还是回乡做个富家翁,总归是不会留在宫中伺侯陛下,去做那人人都骂的狗阉奴了。

    刘瑞等了片刻,齐靖换了一身官服,拿了披风出来和刘瑞相携出了齐家大门进宫见驾去了。

    两人前脚离开,云瑶后脚就又回到厢房里去做活。

    云瑶一副和寻常一般无二的样子,即不恼也不气,更没有任何的不安,叫听到此事怒气冲冲又担忧她来探看的齐顾氏放了心。

    齐顾氏看了云瑶一回,心中暗叹,然却没有怪罪云瑶一句,只安慰她莫要多想。(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给楚王挖坑

    齐顾氏回房,一眼看到齐老牛坐在靠墙的软榻上闷头喝茶。

    她没好气的过去把小桌几一拍:“你还有心思喝茶。”

    齐老牛抬头看她一眼:“不喝茶能怎么着?难道还真叫你儿子休了三姐儿去娶什么公主郡主的?”

    把茶杯放下,齐老牛问齐顾氏:“你没怨怪儿媳妇吧?”

    “我是那样的人么?”齐顾氏更加没好声气:“这事又不怪她,我怨她干嘛,我就是心里再不自在,可也不能不讲理。”

    就在齐老牛要点头的时候,齐顾氏还是叹了一声:“说实在话,咱儿子费了多大的劲才做上官,就这么辞官不做了,我还真是不甘心啊。”

    “不甘心能咋滴。”齐老牛倒是很看得开:“当初给咱儿子娶媳妇的时候你们非要娶那长的好的,既然娶了那等样的绝色人物,就得做好受牵连的准备,即享受了儿媳妇带来的体面荣光,就不能因为丁点小事去怪人家,说起来,儿媳妇也不容易……”

    “怎么叫你越说,好似我越不讲理似的。”齐顾氏又拍拍小炕桌:“我跟你说,咱们那个儿媳妇可不是软杮子,不是谁想捏就能捏的,再加上她又精通机关之术,我看她在屋里忙忙活活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机关,反正看起来挺厉害的样子,怕是心里憋着坏呢。”

    “真的?”齐老牛原来是歪在榻上的,一听这话立马坐正:“你说她能做出啥事来?”

    齐顾氏摇头:“谁晓得呢。咱们等着看吧,反正有儿媳妇在,就算是咱儿子辞官不做了,咱们也吃不了亏。”

    这倒也是,齐老牛看齐顾氏也算看得开,就跟着放了心。

    话说齐靖和刘瑞出了齐家大门,刘瑞才要坐轿,齐靖就笑着过去:“刘公公,这会儿下了雪,天寒地冻的坐轿子难免受寒。我家这马车是改造过的。还算是暖和,不如您和我对付一下。”

    就算是刘瑞这会儿穿的厚实,一出门也早被北风把衣裳打透了,一听齐靖邀他坐马车又哪里不愿意。立时笑道:“有劳了。”

    齐靖伸手扶了刘瑞一把。把他扶到马车上。

    外头那是真冷。一进马车就感觉跟进了屋子一样,暖乎乎的。

    刘瑞坐下之后四处探看,感觉挺奇特的。

    齐靖笑着给他解释。指指马车四角里放着的小铁炉子:“这是我家娘子专门打制的小碳炉,每一个小碳炉都有专做的烟道通到马车外头,即使是烧了碳也不会闻到丝毫的烟火气,另外,马车四角专门安了磁石用来固定炉子,马车颠的再厉害,炉子都不会移动分毫。”

    齐靖一边解说,一边提起马车中间的一个扶手来,从里头拿出茶杯倒了热茶给刘瑞递过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刘瑞笑着接过来喝了一口,只觉这茶比别的茶更加香气浓厚,只喝一口就觉得唇齿留香:“这是什么茶,我竟是没喝过的?”

    齐靖一笑:“是从南边专门请人带回来的,南边人称这叫吓煞人香,算是山中一种野茶,我喝着好,我家娘子最爱这个,叫人带来好些个,公公若是喜欢我叫人送些就是了。”

    刘瑞倒真是喜欢这种茶,便也没有推辞。

    又坐了一时,齐靖拿出点心请刘瑞吃,刘瑞想着即受了人家的茶,吃些点心也无妨,也就吃了几块。

    齐靖笑看刘瑞:“刘公公,今日您对我夫妻提点之恩我夫妻谨记在心,以后必当报答,今日我还想求教公公一些事,请公公帮帮忙,将南楚王进宫之事说的详细些可好?”

    “这个?”刘瑞有些为难。

    齐靖笑着递上一个荷包,刘瑞哪里会要,赶紧推却,齐靖却愣是要送:“不过是些小玩艺,公公拿着玩吧,不值什么的。”

    刘瑞见推不过这才收下,他也没看里头都有什么,暗中叹了口气,想着齐靖自来对他尊重有加,并不像别的大臣那样看不起他,在他跟前笑呵呵的,一转头就骂他阉狗,前些时候碰着云瑶,这位状元夫人知道他收养了义子义女,还送了他一些小玩艺拿回家给孩子玩。

    齐家夫妻俩倒都是难得的好人,也是难得的聪明人,刘瑞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想着齐家这回也是天降横祸,便有几分怜惜之意,虽说为难,可还是将紫宸宫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之齐靖。

    齐靖面色平静的听刘瑞说完,沉思一会儿抱拳道:“多谢公公告之。”

    眼看刘瑞把茶喝完,齐靖又帮着倒了一杯。

    刘瑞一边喝茶一边问齐靖:“状元公好容易科举得中,如今这般……莫不成真打算辞官不做?倒也实在可惜了。”

    齐靖笑笑:“人各有志,在我看来我家娘子最为重要,只要娘子在身边怎么都成,若果然为了高官厚禄休掉娘子,我这后半辈子即不得安稳,怕过的也不会快活,人活这一辈子,自己快活最为重要,又何苦为了身外之物委屈自己呢。”

    这话倒也在理,刘瑞点了点头:“状元公通透。”

    齐靖笑着摆手:“我也不过一点愚见罢了。”

    随后,两人都沉默下来,过不多时,马车就停在宫门口,刘瑞带齐靖进宫,左拐右绕的到了紫宸宫,他先叫齐靖在外头等着,自己进去见承平帝。

    这会儿大殿里头那些摔坏的东西已经弄走了,大殿也恢复了原先的干净整洁,承平帝坐在御案之后不知道在写什么,面容平静,神色安然,一丝一毫看不出多久之前才发了那样大的脾气。

    “回来了?”

    承平帝抬头看了刘瑞一眼:“怎么样?齐卿说什么?”

    “陛下!”

    刘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嗑了好几个响头:“齐状元,齐状元他不同意休妻。他就在门外,是特地来跟陛下辞官的。”

    “啪!”的一声脆响,承平帝将一个砚台扫落地上:“他不同意?”

    “是。”刘瑞又嗑了个头:“齐状元说要来拜别陛下,谢过陛下对他的简拔关照之恩。”

    承平帝有几分颓然无力,摆摆手:“你起来,叫他进来吧。”

    刘瑞起身去外头唤齐靖进来,在齐靖临进门前,刘瑞小声递了一句话:“小心。”

    齐靖进了大殿,先给承平帝行礼,满脸的沉痛和不舍:“臣拜见陛下。打从今儿起。臣恐怕不能再服侍陛下左右,还请陛下多多保重,皇宫还没有扩建完成,好几个大殿没有盖完。臣会交待那些工匠好生做活。南城的园林明年还要种些花木。另外,还有几个假山需要堆砌,臣也会把事情交待好。”

    说到这里。齐靖越发的不舍,声音里都有了哭腔:“臣舍不得陛下,一想到自此之后要远离陛下,臣心里就难受。”

    他这么一说,承平帝想到齐靖自打做官以来当真是兢兢业业,甭管是遇到什么难事都能很好的解决,而且,齐靖也很会说话,甭管他想到什么叫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脑洞开的多大,齐靖都没有说过一句难听话,也没劝戒过一句,这样的能臣实在难得的很,齐靖这要真辞官了,往后再碰着这等合心意的臣子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关键是,承平帝想着齐靖要是不做官了,云瑶肯定会怪自己吧,而且,他今年过年的时候还打算在宫里宴请群臣,还想叫那些得用的大臣带着女眷进宫,到时候,他就可以好生的看看云瑶了,要是齐靖辞官不做,那云瑶怎么进宫?

    想到这里,承平帝心里也挺难受的,挺舍不得齐靖。

    “你……”承平帝想说什么,只是喉头间也有几分哽意:“不过是个女子,你又有何不舍的?休了你夫人,朕再给你赐婚,你想娶什么样的朕都能给你寻来。”

    “陛下。”齐靖低头,咬了咬牙:“臣谢陛下厚爱,只是当初臣又丑又穷,正当狼狈凄惨之时,臣的娘子不嫌弃臣,下嫁与臣,一心一意跟臣过日子,如今臣高中状元又做了官,若是嫌弃她把她休弃,那臣当真是猪狗不如,臣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能做这等昧良心的事情,臣,只好对不住陛下了。”

    齐靖越说越是难过,最后竟然伏地大哭:“陛下简拔臣于微寒之时,臣心中感激陛下,不管陛下如何,臣都不会有丝毫怨言,只是,臣实在担心陛下。”

    说到此处,齐靖狠狠的嗑了几个头:“臣怕南楚王野心难消,又将是另一个北梁帝,到了那时候,陛下危矣。”

    咚的一声,承平帝身前御案上的笔筒掉到地上,承平帝惊的呆坐在椅子上:“你,你这话何意?”

    “陛下啊。”齐靖一边嗑头一边哭道:“陛下是仁厚之君,自来都是君子之风,如何能够明白那些小人作为,您还真当南楚王就为着臣的娘子威胁陛下令臣休妻么,他堂堂一国之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臣的娘子就是长的再好,那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犯得着叫楚王就看了一回便念念不忘,欲倾国之力求娶吗,这,臣想来想去,这都没有可能啊。”

    “什么?”承平帝又是一惊,细细一想还真是这样,不说楚王,就是承平帝自己看到云瑶的容貌也相当喜欢,可在得知云瑶已经嫁了人,他也没有强求,那他还是一国之君,真要强求可比楚王便利多了,他都没非得到云瑶不可,那楚王为什么就非得把人带走呢?

    承平帝越想这里头的事越大,他自来醉心字画,虽也懂些政事,可对于人心鬼域还真猜不甚透。

    承平帝倒挺信任齐靖的,便问了一句:“齐卿平身,你说说这其中有甚缘由?”

    齐靖顺势站了起来,抬头叫承平帝看到他哭的通红的双眼,承平帝还真看着了,这一看啊,心里其实挺感动的,觉得齐靖当真是忠君之臣,自己都强迫他休妻了,他不但不恼恨,还一心替自己打算,此等样的忠臣实在难得的紧。

    “陛下。”齐靖沉声,满脸的郑重:“臣猜楚王必已生不臣之心,他这是拿臣妻之事做筏子来试探陛下,要是陛下真应允了,那就说明陛下很顾忌他,且他还会认为陛下胆小怕事,这一回他得了臣妻,下一回,楚王肯定会再提好些无理的要求,陛下到时候是答不答应,若再答应,可叫楚王更加得寸进尺,就这么一次比一次强横,直到逼的陛下退无可退。”

    说到那个退字的时候,齐靖声音大了好些,又含了满满的恨意:“到时候,就是陛下再想退让,却已无退路,又该如何?”(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大不祥

    “滋……”

    承平帝内心大为震动,不由询问齐靖:“以卿之意,该当如何?”

    齐靖表情越发的沉痛:“陛下是大周之主,身系大周朝千千万百姓身家姓名,荣辱就是大周百姓的荣辱,臣就是辞了官,也是大周百姓,如何能忍受陛下受人威胁,臣愿意以身试之,诛杀南楚王。”

    “啊?”承平帝惊叫一声:“这……不成,袁淳要是死了,南楚还不得反了?”

    齐靖冷笑一声:“臣有千百种方法叫南楚在袁淳死后内乱,叫整个南楚无暇它顾。”

    “计将安出?”承平帝越听心头越是震憾,整个人都站了起来,紧紧抓着齐靖大声问道。

    “陛下。”齐靖垂头,掩下眼中的冷意:“南楚王室如何人数可不少,袁淳还有一个同母兄弟名袁洁,他和袁淳自来不和,另外,袁淳长子已年过十六,虽年少,可为人却也极为精明,要是袁淳死了,陛下派人稍做挑拨就能叫他们叔侄争斗不休,将整个南楚国拖入内斗之中,等南楚国力消耗的差不多了,陛下再派人传旨立一位老实些的新王,这位新楚王得陛下资助才能做稳王位,又哪里敢跟陛下较劲,怕自此之后,南楚唯陛下之命是从。”

    齐靖一口气把话说完,同时请命:“臣马上就要辞官,可心里担忧陛下,臣愿意为陛下分忧,诛杀南楚王。”

    “好,好。”承平帝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法子。听齐靖说完,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好。

    反正先前袁淳威胁承平帝的时候,承平帝就已经大为恼怒,也恨不得立时将他杀了,不过考虑到整个南楚国才忍气吞声,如今即能杀了袁淳,又能安定南楚,承平帝又何乐而不为。

    他大手一挥:“爱卿这个办法好,爱卿果然是忠臣,如此替朕着想。为朕分忧。放心,朕不会叫你没个结果的。”

    “谢陛下,臣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齐靖打蛇随尾上,漂亮的话又说了一箩筐。

    承平帝被他奉承的心情好了许多。坐到御案后头叫人上了茶。一边喝茶一边问齐靖:“齐卿。你打算如何诉杀楚王?”

    齐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陛下,臣听说如今西边极不稳定,尤其是肃州紧邻西狄。时常发生战争,臣想去肃州守边,臣想请陛下留一留楚王,等楚王回南的时候,臣也出发去肃州,在路上,臣会想法子杀死楚王。”

    承平帝皱眉细细思量,越想越觉得这样很不错。

    最起码袁淳不是在长安死的,南楚国要是怪,也怪不到大周朝庭身上,袁淳半路叫人给杀了,尤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时候,大周就有话可说,直接诏告天下说袁淳叫山贼给杀了,或者是掉进水里了,过山路的时候叫石头砸了之类的,反正理由多的是,这就只能怪袁淳时运不好,怪不得别人了。

    这么想着,承平帝脸上就多了笑容:“你可有把握?”

    齐靖忍下心中的激荡,捏紧拳头:“臣有把握,只是为保万无一失,臣想请陛下命于教头和臣一起守卫肃州。”

    “于教头?”承平帝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齐靖说的是禁军教头于龙,这于龙娶了齐家六娘,是齐靖的妹夫,和齐靖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真办起事来,是绝对可靠的。

    承平帝点了点头:“好,朕准了,即如此,待年后你和于卿就出发去肃州吧,放心,朕会拖着袁淳,叫他也等到年后回南。”

    齐靖算算时间,离过年也没多久了,便笑道:“这样正好,臣还想年前将两个妹子嫁了呢,如此,臣也能心无旁顾的去肃州了。”

    说完话,齐靖又跪下给承平帝嗑了头:“谢陛下信任微臣,臣告退。”

    承平帝一摆手:“去吧,去吧。”

    齐靖退出大殿,他前脚走,后脚承平帝就哈哈大笑起来。

    承平帝叫过刘瑞,拿手敲着桌子,心情极好的说道:“这么些大臣里头,还是齐卿最为可朕的心,不管是说话做事都能替朕着想,当真是难得的大忠臣。”

    刘瑞向来对齐靖的印象不错,也乐意替他添些好话,便也笑道:“正是呢,齐状元可是一心替陛下着想的,陛下都逼着他休妻了,他非但没有怨怪陛下,还一心一意效忠,真的很难得。”

    说到这里,刘瑞见承平帝眉眼间都是笑,也有意凑趣:“恭喜陛下解决了好几个心头大患。”

    承平帝笑容越发明朗:“什么心头大患,你也给朕说说。”

    刘瑞垂头扳着手指数着:“第一个心头大患就是南楚王,南楚王敢威胁陛下,就说明他有不臣之心,当尽早杀之,齐状元愿意替陛下分忧诛杀他,可不就是解决了一个祸患么,第二个心头大患就是肃州,如今边关动荡,肃州守备软弱无能,使得肃州民不僚生,齐状元愿意去肃州守边,依着齐状元的能为,肯定比朱守备强百倍,到时候,齐状元外御外敌,内安百姓,陛下可不就舒心了,第三个心头大患么,还是齐状元,齐状元虽然能干,可长的也忒……老是在陛下跟前晃荡,陛下心里也不舒坦,这一回,齐状元远赴肃州,岂不叫陛下不用再老对着他那张丑脸了……”

    “哈哈……”

    承平帝大笑,拍拍刘瑞的肩膀:“你说的不错,朕这一回解决了好几样心腹大患,朕心甚慰。”

    正说话间,就听到外头小太监急呼呼喊着:“蝴蝶,蝴蝶……陛下,外头有蝴蝶……”

    “什么蝴蝶?”承平帝一惊,噌的站了起来:“大冬天的哪来的蝴蝶。”

    “真有蝴蝶啊!”一个小太监跪在大殿门口喊着。

    承平帝越发的惊惧,赶紧掀帘子出去,站在廊下一瞧,可不就是么,就见天空大片的雪花飘落,漫天的白雪之中一群五彩斑澜的蝴蝶飞舞盘旋,这景象,真的奇异到叫人心里发毛,虽美,却美到妖艳……

    天降异象,不是大吉就是不祥,承平帝紧握双拳:“不知是吉兆还是不祥之兆?”

    刘瑞垂头:“定是大吉之兆。”

    他话才说完,就见承平帝一双眼睛发直,直勾勾盯着空中飞舞的蝴蝶:“刘瑞,你看看,蝴蝶,蝴蝶……”

    刘瑞猛的抬头,就看到漫天蝴蝶组成了几个大字,祸出西南……

    “祸出西南,祸出西南……”承平帝喃喃自语,惊呼一声:“果然,袁淳有不轨之心久矣。”

    刘瑞也是一惊,心中也将早先齐靖说的话颠过来倒过去的想了一回:“还是齐状元看的清楚,一眼就看出南楚王起了坏心。”

    “袁淳,竖子。”承平帝咬牙骂了一句:“枉费朕对他那般信任,他竟生出此等不臣之心,简直是……”

    话未说完,就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过来,跑到近前的时候跌了个跟头,他翻身爬起来跪到承平帝脚下:“陛下,刚才鸿胪馆来报,说南楚王被蜜蜂蛰伤,伤势极为严重,欲请太医诊治。”

    “大冬天何来的蜜蜂?”承平帝抬头看了看还在飞舞的蝴蝶,下头的话没说完,心里更加认定了袁淳就是不祥之兆,摆摆手:“叫王御医去瞧瞧。”

    说完,承平帝回屋,刘瑞也跟着进了大殿,承平帝刚一进屋,就听到外头小太监道:“蝴蝶没了,都飞走了。”

    齐靖坐马车回家,一进家门就看到齐顾氏站在廊下瞅着他。

    齐靖笑笑,几步过去扶住齐顾氏:“娘,这么大冷的天你不进屋做甚?”

    “等我儿回来呢。”齐顾氏笑道:“儿啊,官可辞了?”

    齐靖摇头:“没有,陛下说不叫我辞官,也不会逼我休妻了。”

    “真的?”齐顾氏两眼一亮,紧紧抓住齐靖的手。

    “真的。”齐靖点点头:“陛下体恤儿子,还说儿子是难得的长情之人,不愿意逼着我们恩爱夫妻分离。”

    “陛下仁厚。”齐顾氏大乐,很是赞了承平帝好些话。

    齐靖低头,心情复杂,先扶着齐顾氏回屋,又去见过齐老牛,又问齐顾氏:“娘,三姐儿呢?”

    “三姐儿啊。”齐顾氏迟疑了一会儿才咬牙道:“你进宫后三姐儿就关进房里不出来,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我说了她一回她也不听。”

    齐靖猛的起身:“那我去瞅瞅。”

    齐顾氏叹了一声:“去吧,去吧,就知道惦记你媳妇。”

    齐靖摸摸头,呵呵笑了两声,这才辞别齐顾氏回房。

    他回屋去看了几眼,没发现云瑶,就去厢房找人,果然在厢房的桌前找着爬在桌子上睡觉的云瑶。

    “娘子。”齐靖几步过去:“要睡觉回屋睡,小心着凉。”

    一边说,齐靖一边想要抱起云瑶,只是他伸手捉住云瑶的手时就惊呆了,云瑶一双手冰凉刺骨,好似没有一点温度,他猛的把云瑶翻过来去看,却发现云瑶一张脸惨白如纸,难看的好似……好似是那已经死去多时的人。

    “娘子。”齐靖又怕又惊又惧又痛,一时间百般滋味俱上心头。

    “娘子。”他颤抖的伸出手,指尖在云瑶鼻端划过,感觉到丝丝热气的时候,一颗心才算是猛然落地,这一紧一松之间,饶是他身强体壮,可也有点受不住,身子晃荡了两下,使劲扶住桌子才没有摔倒。(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后怕

    伸手,齐靖把云瑶抱到床上,快步出去叫人去叫大夫过来。

    之后,他就好好的守着云瑶,望着云瑶惨白的一张小脸,齐靖满心不安和悲痛。

    片刻之后,听到信儿的齐顾氏也赶过来探望,看到云瑶那个样子,齐顾氏也是满心担忧,搓着手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就成了这个样子?”

    齐靖叫齐顾氏坐下,他起身道:“娘,你先守着三姐儿,我去厢房再看看。”

    “好。”齐顾氏点头答应一声,齐靖迈步出了屋子,他到厢房转了一圈,在桌上什么都没瞧出来,只是,在桌子底下的一个角落里,齐靖捡起一片软软的似布又非布的材料做的一个东西,那个东西怎么看都是一只蝴蝶的翅膀。

    手中拿着这只人造的翅膀,齐靖突然间想到他出宫的时候似乎是看到一群蝴蝶远远的飞到紫宸宫,原来他还当自己眼花了,这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蝴蝶,如今,看着手中的翅膀,再联想到云瑶那远超常人的机关术,齐靖心中已然明了。

    他把那片翅膀仔细收了起来,又在厢房中转了一圈,将一些可疑的东西打扫干净,这才若无其事的出来。

    再到正房的时候,齐顾氏正一眼不错的看着云瑶,听到脚步声,齐顾氏回头问了一句:“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齐靖摇头:“没有。”

    齐顾氏伸手摸摸云瑶的额头:“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按理说三姐儿的身子骨养的还不赖,怎么就……不会是惊吓到了吧?”

    “也许。”齐靖坐下。右手紧紧握着云瑶的手:“她到底只是个弱女子,经受了这样的事情,哪里受得住。”

    正说话间大夫来了,齐靖赶紧让开,齐顾氏又贴心的将纱帐放下,将云瑶的一只手拿出来。

    来的是一位老大夫,他坐下之后等到丫头拿了帕子盖在露出来的一只手腕上,这才开始诊脉。

    齐靖和齐顾氏都十分紧张的看着老大夫,等到老大夫诊完脉,齐靖才上前问:“敢问我家夫人到底怎么了?”

    满脸皱纹的老大夫摸了摸花白胡子。先是看了齐靖一眼。又瞅了瞅齐顾氏,长叹一声:“这样年纪轻轻的小娘子按理说不该如此耗损心血啊?贵夫人完全是心血损耗太多以至于亏了身子,恐要好生的补一补,这样吧。老夫先开张补身子的方子。你们抓几副药先吃吃看吧。”

    “多谢。”齐靖赶紧谢过大夫。心底更加明白云瑶到底做了什么。

    齐靖引着大夫写药方,齐顾氏则交待牡丹先守着云瑶,她去叫人给宝珠捎了信。叫宝珠回家来住上几天帮着照顾云瑶,另外,又去寻宝盒,叫她帮着打理一下家事。

    大夫开好方子,齐靖立刻叫人开了库房寻上好的药材,他亲自熬了药,端过来去喂云瑶。

    彼时云瑶还没醒,齐靖怎么都无法将药喂到她口中,没办法,只好自己喝了药嘴对嘴的喂过去。一碗药喂完,齐靖嘴巴都苦的几乎发麻。

    他想着云瑶肯定也苦着了,云瑶最是怕苦的,平常很讨厌喝药,要是云瑶醒了觉出口中的苦味,想来肯定要生气的。

    齐靖叫牡丹拿了煮好的糖水来,他喝了一大口,全都哺给云瑶,随后又喂了好几口糖水,觉得自己口中的苦味变淡,这才没有再喂下去。

    如此这般,一直到半夜云瑶才醒来。

    她睁开眼睛,就觉得眼睛模模糊糊的,头脑也晕晕沉沉,整个人都好似散了架一般,难受的连手指都不乐意动上一下。

    云瑶几乎是躺着没有动分毫,可就是这样,齐靖也在第一时间感觉出她清醒了。

    齐靖猛的坐起身,伸手一把把云瑶揽进怀里,头埋在云瑶肩头又紧张又欢快道:“娘子,你醒了?可算是醒了。”

    云瑶推了推齐靖,使劲推也推不动,只好任由他紧紧搂着。

    “娘子,你现在感觉怎样?”齐靖抱了一会儿才不情愿的放开云瑶,下床将烛火移过来上下打量云瑶,看到云瑶脸色好了许多,这才大松一口气:“今日你要将我吓死了,怎么突然间就……”

    云瑶摆摆手,示意齐靖将烛火移开,齐靖赶紧把烛火放到桌上,上床拿被子将云瑶紧紧裹了:“夜里凉,别着了风。”

    他自己则身着并不厚的衣服隔着棉被抱着云瑶哄着:“你可好一些?想要吃些什么?还有哪里不舒服?”

    云瑶摇头:“我没事了。”

    随后,云瑶使劲的眨眨眼睛,又揉了揉一双眼睛,把眼睛揉的通红,这才定定看着齐靖笑了笑:“就是睡的久了些,眼睛有些花,看不太清楚。”

    “看不清楚就不要看,闭上眼睛再养养神。”齐靖好脾气的劝着她。

    云瑶点头,身子软软的靠着齐靖,手紧紧抓着齐靖的手:“相公,楚王的事情如何?陛下是怎么个意思?是不是真要你辞官?”

    问起这件事来,齐靖的整张脸都阴沉下来,在云瑶看不到的地方,狭长的双眼闪过厉光,黑漆的眸子里是深不见底的寒冰以及狠鸷:“放心,楚王,他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云瑶挺吃惊的,却并不害怕,她搂着齐靖的腰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齐靖没有回答,反而一只手按在云瑶纤细的腰身上头,使劲的掐了两把,掐的云瑶都忍不住痛呼出声。

    “你还知道疼?”齐靖冷笑:“你自己的身子骨自己不知道,偏生那样要强,非得弄那些精巧的机关,却也不想想这么做有没有损伤,再者,机关再精巧那也是死物,和真蝴蝶可不一样,万一叫人看出来,你又如何收场?”

    “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一回,云瑶是真吃惊了。

    齐靖从袖中摸出那片蝴蝶翅膀在云瑶眼前一晃:“有本事做,却没本事扫尾。”

    “呵呵!”云瑶干笑两声,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这不是,这不是精神头不足么,做好了那些东西,才一放出去我就撑不住了。”

    齐靖听的更加气怒:“你还知道精神头不足啊,就你那小身板,你还有胆子弄那些物件,也不怕……”

    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对着云瑶当真是又恨又气又怜又爱万般滋味齐上心头,到最后,齐靖使劲抱住云瑶,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我看到你人事不知的倒在屋里,我吓的心都差点跳不动了,瑶瑶,你,你要是万一有个好歹,叫我如何是好?”

    想到当时的情形,其实云瑶也挺后怕的。

    只是她现在不能说出来再叫齐靖担心,笑着拍拍齐靖的肩膀:“我这不是没事么,我也不是头一回做这些精巧的机关,以前没事,如今自然也没事。”

    其实,说起来当真还真是挺凶险的。

    这一回云瑶做的和以前做的那些机关可不一样。

    可以说,云瑶这一回做的是带些智能的极为精巧的机器,在这等条件落后的大周朝要想做出那等精巧到能够飞行还能够寻路的蝴蝶和能蛰人的蜜蜂,那绝对是极为耗费心力的。

    尤其是,每一个蝴蝶里面云瑶都要注入一点精神力,她精神力等级虽高,可是因为身体很弱,根本使不出来,这一回,云瑶为着帮齐靖一把,已然不计代价,宁可损伤身子也要将精神力提高一些,以便能制作成功那些蝴蝶蜜蜂。

    云瑶在制作完蝴蝶的时候,已然想要吐血,她坚持把蜜蜂做完,硬是将要喷出喉咙的鲜血咽了回去,又努力的透支精神力将这些蝴蝶和蜜蜂放出去,才一放出去,云瑶就已要栽倒了,在栽倒前,她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些事,云瑶不想告诉齐靖,只是笑着安慰他。

    齐靖虽然吓坏了,可却也并不知道云瑶身体受了多少损伤,训了云瑶两句想到云瑶当时那惨白的小脸,又有几分不忍。

    他抱住云瑶小声道:“我不是那等软弱迂腐的书生,不会叫人一威胁就六神无主,也不会软弱的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你……往后要相信我,再遇到什么事万不能逞强。”

    “好。”云瑶笑着答应一声,一双妙目眨也不眨的看着齐靖。

    齐靖笑笑:“没事了,这一回我已经说服陛下要诛杀楚王,并且,过了年咱们就要到肃州去了。”

    “肃州?”云瑶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为什么要去肃州,更加想不透齐靖是用什么办法说服承平帝的。

    “是啊,去肃州。”齐靖笑着摸摸云瑶的手,又将被子紧了紧:“陛下太看重美色,我若留在长安,左也不过四五品官职,会被陛下拉去做各种各样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倒还不如寻个外放的实职去外头做几年官,到地方上一来能自己做主,二来,也能出政绩,再有,咱家旁的姐妹我也不担心,就是于家那群人实在是……我怕将来闹出事牵连到六妹,就求陛下叫六妹夫跟咱们一起去肃州,叫他们夫妻离于家远远的,于家就是闹翻了天,也牵扯不到六妹。”

    “这个倒是好。”云瑶一听倒是乐了:“只是你怎么说服陛下诛杀南楚王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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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靖揽着云瑶一五一十的把怎么忽悠承平帝的事情讲了。

    云瑶听的倒是笑了起来:“敢情我还帮了你的忙呢。”

    “怎么说?”齐靖挺好奇的。

    云瑶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道:“祸起西南。”

    瞬间,齐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也跟着笑道:“娘子果然贤妻,和为夫想到一处去了。”

    先前齐靖忽悠承平帝那些话,就已经叫承平帝下定决心不能叫南楚王走出大周国土,云瑶又是蝴蝶又是蜜蜂的这么一折腾,可不又加了一层保障。

    云瑶缩在齐靖怀里,一边玩他的手指一边道:“这一回你倒也是一石几只鸟,即能杀了楚王,又能离开长安,还能把六妹和六妹夫带离于家,真真是再没你会算计的了。”

    齐靖压低声音在云瑶耳边细语:“怕是八妹比我还能算计,若这事放在八妹身上,定是比我还厉害,你且瞧着吧,陛下看八妹长的丑,又见咱家势弱很放心叫八妹嫁给表弟,只是,他又哪里想得到八妹这等聪明人嫁给皇子会有怎样的祸患。”

    云瑶沉默下来,好一会儿又问齐靖:“那么些个地方,为什么要去肃州。”

    这话问的好,齐靖又笑了:“肃州山高皇帝远。又紧挨着西狄,朝庭一向不怎么管的,咱们去了那里多自由,二来,肃州民风剽悍利于养兵,三来,肃州此地联通内外,可是交通要道,若是好生治理,必然富甲一方。如此。即有兵又有钱,坐镇此处,必能得天大好处。”

    云瑶听的头晕眼花,只觉眼前金星直冒。怎么都不明白肃州那等荒凉之地怎么就成了齐靖口中的好地方。

    不过。她素来也知道叫她做机关器械肯定差不了。要是叫她谈文学政治乃至军事,必然一踏糊涂,也就没有再细究。

    话说承平帝派了王御医去鸿胪馆看南楚王。这王御医过去见到袁淳的时候险些吓坏了。

    王御医年纪也不小了,那么大的年纪吓一大跳好悬就背过气去,稳了好半晌才稳住心神过去替袁淳看诊。

    等走近了,王御医更是不忍直视。

    这南楚王本就又黑又瘦,长的也不好看,又被蜂给蛰的满头包,又抹了些药膏,简直就是……就好像一个黑色的大馒头上面长满了小疙瘩起了霉坏,可谓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王御医走近了,细细的看了一时,又诊了脉,再看过袁淳的随从同来的蜂刺。

    这一看,王御医惊的倒吸一口气:“这是,这是巨蜂刺?”

    “巨蜂刺!”袁淳的随从也吓坏了,差点就给王御医跪下:“太医,您得救救我家主子,我家主子进长安朝见陛下,还没有朝见呢,可不能出事。”

    王御医脸色也很难看,过了许久才道:“尽人事听天命吧,先把蜂刺拔出来,再涂些药膏,我好生开个方子,究竟如何,端看楚王造化了。”

    事已至此,别人也是无法可想,只能任由王御医指挥众人将袁淳脸上的蜂刺拔出来。

    这巨蜂刺不只形如钢铁,刺尖的地方还有倒钩,这钩子钩住肉,往外一拔能将人疼个半死。

    就是袁淳被蛰的昏迷了过去,可拔刺的时候还痛的大喊大叫,可见得受了多大的苦楚,王御医倒是铁石心肠,对袁淳的痛呼充耳不闻,只叫人赶紧把刺拔出来。

    等拔完了刺,袁淳的一张脸都血肉模糊,简直叫人不忍直视。

    王御医给他细细的抹了药膏,又开了方子,叫他的随从仔细煎药。

    嘱咐完了,王御医进宫禀报承平帝。

    当承平帝听王御医提及袁淳被巨蜂所蛰时,越发认定袁淳就是大周的祸患,此祸患一日不除,他就不能安枕。

    承平帝真的很想早些打发了袁淳,也叫齐靖早点去肃州,只是,如今天寒地冻的,又快过年了,实在不宜远行,他也只能忍着,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催齐靖赶紧上路,并且早日诛杀袁淳。

    袁淳这里受了多少的罪,因为蜂蛰的一张脸暂时看不得,他也顾不上云瑶,每天窝在鸿胪馆养伤,根本不知道承平帝早已对他起了杀心。

    且说又过几天,于龙的嫂子许氏生下一子,这孩子倒是养的好,生下来就有八斤重,白白胖胖一个小子,可是将伍氏还有于三老爷给高兴坏了,就是于麒抱着儿子也不想撒手。

    原本生孩子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可是,这许氏却是个能作的,月子里都不消停。

    她想着给三房生下长孙来面上有功,再加上有了孩子在于家地位更稳了,想及早先被宝瓶欺侮痛骂,这心里就不自在。

    月子里的时候许氏就闹腾起来,今儿不想吃东西了,明儿嫌衣裳不好了,吵着叫伍氏跟于龙两口子要吃要喝要穿的。

    她倒也不嫌弃伍氏的衣裳老气,把齐宝瓶送给伍氏的好几件衣裳占了去,有的改了她自己穿,还有两身叫她送到娘家去给她娘穿。

    可以说,这许氏没有一天不闹的,闹的伍氏都头疼,可看在孙子的面上,还得由着她折腾,为了叫人分担她的麻烦,伍氏见天的叫齐宝瓶去老宅里说话,时不时的跟齐宝瓶要东西,今儿说吃不下,大冬天的想吃些青菜,明儿又说想要个好看的首饰。

    她是婆婆,齐宝瓶还能怎么着,只好寻摸了新鲜的瓜啊菜的送去,又找了好几套好头面给伍氏。

    可是,前脚宝瓶把东西送去,后脚伍氏就能拿到许氏房里。

    先前宝瓶不知道也就罢了,后来知道了,险些气个倒仰。

    不说宝瓶,就是于龙都气坏了,气许氏胡作非为,又气伍氏的软弱。

    这一日,伍氏又叫宝瓶去老宅说话,于龙正好在家,就一起跟了过去,宝瓶去和伍氏说话,于龙就寻了于三老爷说事。

    于龙进门看到于三老爷,过去行了礼就直接道:“父亲,儿子是身无分文净身出户的,如今花用的都是我家娘子的嫁妆,儿子脸面上早就不好看了,只是想着父亲母亲这一辈子也没享过几日福,母亲有时候跟我媳妇要东西,儿子也就厚着脸皮叫我媳妇给了,可是,谁知道那东西不是母亲要用的,前脚给母亲送去,后脚她就能送到嫂子房里去,父亲您说说,谁家长房长子要用小儿媳妇的嫁妆养着的,这要说出去,还不得叫人笑掉大牙。”

    于龙这话一说完,于三老爷老脸都红了。

    伍氏和许氏闹腾的事于三老爷也不是不知道,可是他能怎么着,他一个男人也不好理会后院的事情,只好任由那对婆媳去作。

    却没想到小儿子不高兴了,竟然当着他的面提出来,于三老爷面上也有点下不来,他咳了一声:“这个……这都是娘们的事,你一个男子汉管这些做甚?”

    于龙冷笑一声:“这要是我自己的钱,花没了我保管一声不哼,可我如今一文钱没有,住的吃的用的都是媳妇的,你们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呢,今儿我跟父亲言语一声,以后要是再叫我们知道娘把给她的衣裳首饰给了嫂子,甚至于给了嫂子娘家的娘,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我能嚷的叫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于家三房的长嫂要了兄弟媳妇的东西添了娘家那个深坑。”

    这一番话叫于三老爷心里闷闷的,可一想到小儿媳妇那个德性,也知道她必然是能办得出来的,心里也有点发毛。

    他又看了于龙一眼:“你能有点出息没?你即是娶了媳妇,那你媳妇的东西就是咱们家的,给你娘和你嫂子点怎么着了?就没见过你这么怕老婆的没种货。”

    “父亲说错了。”于龙一挺腰板:“我已经分家出来,而且还是净身出户,我和哥哥如今可不是一家了,我媳妇的东西是我的没错,可却不是哥哥和嫂子的,这个别弄混了,我媳妇嫁的是于家,可不是他许家。”

    这话叫于三老爷脸上更下不来,他气的骂了一声:“孽子,滚,滚出去,以后别回来了。”

    于龙冷下一张脸来:“那父亲多多保重,儿子先走了。”

    他从屋里出来,转身去伍氏那里找宝瓶,一进门就听到伍氏又跟宝瓶要东西,这一回,竟然是看中了宝瓶穿的那件红狐斗篷,宝瓶正含酸带笑的和伍氏拉扯,就是不乐意把斗篷让出来,才惹的伍氏生了气,于龙进门:“齐氏,还愣着做什么,家里没事了,整日往老宅里跑,跟个农妇老娘们似的说三道四,你那张嘴能不能安生些,别整日的叽叽歪歪,家里房子都没整好,屋子也不收拾,还不赶紧跟我回家好好呆着,要是再有的没的往外跑,小心我打断你那两条腿。”

    齐宝瓶一见于龙发火,吓的赶紧站了起来,穿上斗篷就跟于龙往外走。

    伍氏想说什么,看到于龙冷着的那张脸也吓着了,竟是一声不敢哼,眼看着那两口子出门。

    从于家出来,刚一坐上车,齐宝瓶就冷笑一声,拧了于龙的耳朵骂道:“好小子,如今长出息了,还敢打折我两条腿,我给你十个胆子看你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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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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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不敢。”

    于龙立时陪笑:“我这不是怕你难做么。”

    “要不是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今儿我非得把你这张嘴撕了不可。”齐宝瓶狠狠瞪了于龙一眼。

    随后,齐宝瓶想到这一阵许氏和伍氏折腾的那点事儿,满身无力啊,她一歪靠在于龙身上:“咱们几时才能消停点,早先我想着咱们也不眼热于家那些家财,叫你净身出了户,恐怕就能清静了,哪知道甭管怎么着,你那嫂子都能折腾到咱们。”

    于龙也挺为难的,拧着眉头道:“再等等吧,且等过了年我想个法子到离家远些的军营中,到时候咱们再买个宅子搬走。”

    “也成。”齐宝瓶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城南的宅子里,早有小丫头过来回报说齐家太太病了,听说病的还不轻。

    齐宝瓶一听立时问到底怎么回事,小丫头也说不清楚,宝瓶想着或者是因着南楚王的事情给吓着了,心里惦记着云瑶,立刻收拾了东西,又寻了些发药材要回娘家。

    于龙也挺挂心的,非得跟齐宝瓶一处回去。

    夫妻俩没坐稳当就又坐车去了齐家,过去之后,就见嫁出去的那些姐妹都回来了,而且还都带着女婿。除此之外,关姑太太也过来探看,十二皇子和长乐公主府也都叫人送了药材之类的东西。

    齐宝瓶跟齐顾氏说了几句话就到屋里去看云瑶。

    进屋借着光看到云瑶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显的又瘦小又苍白,看了叫人是又爱又怜。

    “怎么就成这样了?”宝瓶过去问了一句,看云瑶要撑着起身赶紧按住她:“都这样了还逞强,你安安生生躺着吧。”

    云瑶倒也不客气,借势又躺了下来。

    宝瓶坐下又问:“听娘说你病了好几天了,怎么早先不知道给我送个信儿去。”

    云瑶笑着摇头:“原来说怕是冻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想着养养就没事了。谁知道越养身子越发沉重,到如今竟是起不来床了。”

    “你啊!”

    宝瓶瞪了云瑶一眼:“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天又冷,你也不知道多穿些。如今病了倒是累着人。你自己也不好受。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云瑶强笑一声:“原也不是穿的太少,并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冻着了,倒累的你们都跑这一遭。还得累着八妹帮忙管家,叫娘也跟着操心。”

    “往后自己多注意些吧。”齐宝瓶劝了一句。

    云瑶点了点头,眼瞧屋里也没有旁的人,就小声问齐宝瓶:“我听说于家嫂子又为难你了?”

    齐宝瓶干笑两声:“没有这回事,我是谁,我没闹的他于家翻了天就是好的,她还能为难我。”

    “别逞强了。”云瑶笑笑:“相公都与我说了,他如今最担心的就是你,别的姐妹家里人口简单,日子也都过的顺心,就你,于家一天一个事,叫你没个消停,他跟我说,已经求了陛下,过年就带六妹夫去肃州,到时候你也跟去,咱们一处做伴,强似在于家受气。”

    “真的?”齐宝瓶一喜。

    “可不是真的么,怕过了年圣旨就下来了。”云瑶笑应一句。

    “果然是好事。”齐宝瓶越发的高兴:“还是四哥惦着我。”

    “那是你哥,能不惦着你?”云瑶瞪她一眼:“我躺的混身难受,你且扶我起来坐坐。”

    “成。”齐宝瓶起身,先扶云瑶坐起来,又帮她在后头放了几个靠枕叫她能坐的舒服点,等到云瑶坐好了,齐宝瓶才笑道:“那我回去得准备起来,肃州可远着呢,也不知道要走多久,东西必得准备齐全了。”

    “嗯。”云瑶应了一声,又告之齐宝瓶:“听陛下的意思应该是想叫你四哥做肃州知州,叫六妹夫做肃州守备,六妹夫这是又升了官,而且一升好几级,也算是年少有为了,真到了肃州,你们住在守备府里,倒真不必买宅子折腾,省却不少事呢。”

    齐宝瓶连连点头,听了好些话进去。

    又说了一会儿话,齐宝瓶看云瑶困乏了,这才又扶她躺下,帮她掖好被子才离开。

    临来的时候齐宝瓶满腹心事,和云瑶说了话,满心的轻松,等到了前厅,和银竹姐妹几个说说笑笑,倒是开心不少。

    又隔了一些时候,云瑶身子还没好,就到了齐宝铃嫁人的时候,云瑶想强撑着帮她操持,无奈身子骨实在不给力,只好请了银竹几个回来操持家务,顺便帮忙接待来往宾客。

    忙了好几日把齐宝铃嫁了出去,年前又忙活好些时日索性将齐宝盒也打发了。

    隔壁赵家关姑太太素来就喜欢齐家姐妹的为人,赵五也是厚道人,齐宝铃嫁过去也能时常回家,就跟在自己家里差不了多少。

    就是齐宝盒嫁到十二皇子府有点不习惯,虽说十二皇子是她亲表哥,可到底不是一起长大,算是半路上认的,两个人不熟识,二来,十二皇子自小受了不知道多少委屈,也没有什么人教导他,倒使得他养成了许多不好的习惯。

    齐宝盒嫁过去之后就有点看不惯,委婉的跟十二皇子提了几回,十二皇子心性倒还不错,也明白齐宝盒是真正为他着想的,因此并没有生气,反而通过齐靖的关系请了礼部一个官员教导他。

    除此之外,齐宝盒又帮忙找了一个从前奶过皇子,后来因年纪大了放出宫的嬷嬷来教十二皇子宫中的规矩。这嬷嬷不只教十二皇子,还连同齐宝盒一起教。

    齐宝盒本就聪慧,十二皇子也不笨,俩人又学的认真,在年节之前就将基本的规矩礼仪学的差不多了。

    学好了礼仪,眼瞧着就腊月十几了,再过十来天就要过年的,十二皇子急匆匆就和齐宝盒商量除夕时候送给承平帝什么年礼。

    往后十二皇子孤单一人,也没个可以商量的人,他都是自己做主。或者叫刘顺帮忙寻摸些不太费钱的礼物。因此送的年礼并不出彩。

    今年十二皇子娶了媳妇,府里有正经女主子了,要是再像往年一样支应过去就有点不好,十二皇子为着年礼犯起愁来。

    彼时齐宝盒盘腿坐在榻上。身前放了小几。几上放了厚厚一摞帐册。她一边算帐一边回头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也至于叫你如此,放心吧。年礼保管给你准备好,叫你即不花多少钱又能出彩。”

    “什么年礼?”十二皇子一听倒是好奇起来,凑过去问齐宝盒:“表妹素来聪明,想来准备的年礼必定不凡,你也跟我说说,叫我长长见识。”

    齐宝盒一摆手:“这是秘密,再过几日才能告诉你,你且先忍几日吧。”

    说完话,她又埋头算帐,算了一本帐册放到一旁,抬头又看十二皇子:“年初的时候祁驸马帮你要了建府的银子,又叫内务府帮你修了宅子,索性家里下人少,要来的那些钱你也没花多少,我想着总放着也不好,咱们总不能坐吃山空的,就想添上一些我的嫁妆银子,咱们做个买卖,或者买些铺子之类的,也好有个进项。”

    十二皇子并不精通这些俗话,一听这话,立时摆手:“你看着办吧,总归钱都交给你管,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齐宝盒一听笑了,满心欢喜。

    她倒是蛮喜欢十二皇子这一点的。

    十二皇子虽打小受了很多困苦,穷的时候能饿的晕倒,可是,他却是一点都不抠门,很有一种视钱财如粪土的感觉,而且心胸也极为宽大,对她这个即是表妹又是媳妇的人也很信任,虽说齐宝盒觉得和十二皇子也没有像齐靖云瑶那样柔情蜜意生死相随的感情,可却也觉得和十二皇子过日子也不赖,心里痛快顺畅。

    “那我就做主了,我先前在城东寻摸了两个铺子,待过了年就叫人买下来,我先试着经营,要是好,咱们再买几个,要是不好,就在城外买几个庄子,最起码叫人好好种地多收粮食,甭管什么年景,咱们都饿不着。”齐宝盒笑着说了几句,再度埋头看帐。

    十二皇子想着齐宝盒这话是正经过日子的老成之言,心里也认为很好。

    再加上这屋里叫齐宝盒收拾的很利落又温馨,不大的屋子生了大大的碳炉,暖和的紧,叫他浑身都有一种懒洋洋的不想动弹的感觉。

    即然不想动,十二皇子也不强求,就挪到榻上躺下来,头枕在齐宝盒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话。

    等到齐宝盒把帐册看完,瞧了一眼旁边放着的报时钟,伸手拍拍十二皇子的脸:“快起来,该吃药了。”

    十二皇子正迷登着,很不乐意动弹,齐宝盒硬把他拉扯起来:“你早先损了身子,后来又没补上去,如今不喝药怎么办?赶紧起来,待喝了药再睡。”

    十二皇子被吵的没办法,无奈之下翻身坐起,不一刻,丫头捧了药过来,齐宝盒接过来试试温度,等不凉不烫的时候递给十二皇子。

    等十二皇子喝完药,丫头把碗收去,齐宝盒想起一事来:“我前儿听你说起过,好像太子最爱奇石,正好早先我在真亭府的时候在山上和小溪边寻摸了不少奇形怪状的石头,今年夏天又叫人从南边抄了些雨花石,我整了一些好的出来,可巧竟是凑齐了十二生肖的纹路,很是难得,明儿是个好日子,你去给太子送去。”

    “怎么能要你的东西,你素来也爱那些石头。”十二皇子一听就有些不乐意了。

    齐宝盒翻个白眼:“你跟我还来这些虚的做甚,我这还不是为着咱们日子好过些,父皇从来看你不顺眼,有他老人家在一日,咱们就出不了头,我想着太子比父皇还好一些,咱们如今讨好了太子,等到将来有朝一日太子上位,咱们两口子能过的自在一些。”

    十二皇子听了这话心里异常的酸楚,拉了齐宝盒的手:“你跟我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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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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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瞧着又到了年根底下,南楚王袁淳伤也好了,他可还惦记着云瑶呢,脸上的伤才没事就又溜到宫里去寻承平帝。

    承平帝看到袁淳这个气啊。

    不过稍后一想袁淳过了年指不定哪时候就没命了,便也没了什么火气。

    “楚王,你这是?”看着袁淳又送来好些个珠宝,承平帝故做惊奇的问。

    袁淳笑了笑:“小王想问问陛下,齐家可休了云小娘子?”

    “你问这个啊。”承平帝拉长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袁淳都急了的时候才道:“齐靖对他夫人可是情深意重,哪里肯休妻,朕威胁他若不休妻就罢了他的官,他竟然来跟朕请辞,你说这……”

    “这可怎么办?”袁淳一听急了:“陛下,您是君他是臣,他怎么会不听您的话呢?”

    承平帝心说你还知道君臣之道啊,那朕是君你是臣,你怎么就敢威胁朕呢。

    承平帝脸色变了变:“朕总不能因为人家不休妻就杀人吧,罢官已然说不过去了,这齐靖才华能力都好,自打入朝为官后替朕办了不少大事,朕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叫臣下寒了心啊。”

    “那小王呢?”袁淳急问:“陛下也不能不管小王啊。”

    承平帝笑着摆摆手:“你别急,朕都替你想好了。这齐靖不是不愿意休妻么,先由着他,等过了年,朕就叫他去肃州守边,到时候,他肯定要带上夫人上任的,你也等到那时候再回国,上路的时候多带些厉害的侍从,半路上截住齐靖抢了云娘子就是了。”

    “这个……”袁淳考虑这事的可行性。

    “抢了人你就赶紧走,等回了楚国。就是齐靖追去也没办法。再者,云娘子成了你的人,你再对她好一点,金银珠宝好吃的好穿的往她跟前可着劲的堆。想来她也动心。只要她心里有了你。齐靖就是站她跟前,她都不待答理的。”承平帝一气说完,乐呵呵看着袁淳:“朕都替你想好了。如今也唯这一个办法可用,你自己好生思量一下。”

    袁淳果然细细思量,想了好久才一咬牙:“这法子好,小王先谢过陛下,只是不知道齐靖什么时候去肃州?”

    承平帝心里冷笑,脸上却丝毫不显:“赶过了年,应该是正月底吧,不然天寒地冻的路上也不好走。”

    “那好。”袁淳一拍手下定决心:“小王也等到那时候走,比他先走一路,路上劫人去。”

    承平帝起身拍拍袁淳的肩膀:“朕为了你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待你抱得美人归后,可不能忘了朕的好处。”

    “岂敢,岂敢。”袁淳赶紧表态:“陛下对小王的恩德小王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承平帝满意的点头,将袁淳送来的珠宝全都收下,和袁淳又说了几句话,赏赐了几样并不是很贵重的东西,这才叫袁淳告退离开。

    转眼间就到了除夕夜。

    这日自下午起朝中大臣就进宫跟随承平帝祭天地,又吃过宫中发放的肉食之类的,到了晚间,那些朝中大臣的家眷也进宫拜贺,帝后一起接见臣工和那些贵夫人们。

    又有皇子献上新年礼物。

    旁的皇子倒也罢了,多数都和往年一样,无非就是一些贵重东西,有金玉、瓷器、绣品、书画等等,只到了十二皇子这里,他和齐宝盒竟是空着手来的,待到叫他敬献新年礼物的时候,十二皇子笑了笑,拍手叫人把东西抬上来。

    两个小太监抬了好大一个东西,那上头拿红布盖着也看不清楚,叫承平帝和底下那些人都稀奇不已,等到东西放好,十二皇子掀开上头的红布时,所有人都看呆了,一个个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东西,简直说不出话来。

    十二皇子笑道:“儿臣一食一饭皆为父皇所赐,儿臣也不知送父皇些什么,后来想想,还是送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比较好,便跟儿臣的娘子在暖房里亲自种下这一桶姜,正好今日这姜长成姜山的模样,儿臣便想送给父皇一桶江山,祝愿咱们大周江山万年稳固。”

    原来就是一个铁桶中种了好些姜,到了十二皇子口中一说,竟然还是送了承平帝一统江山,这铁桶还你表铁统的江山万年稳固,简直是叫大伙彻底无语了有没有。

    齐宝盒见大伙都不说话,跪下道:“儿媳也祝大周江山如铁桶一般万年稳固,祝父皇早日平定叛乱,一统江山。”

    “好,好。”这话简直说到承平帝心里去了,他乐的拍拍手:“十二皇子孝顺,你这媳妇也是个灵巧的,朕心甚慰,好,好。”

    赞了一时,承平帝想到十二皇子还是光头皇子呢,啥封号爵位都没有,想着十二皇子倒是挺孝顺的,而且今年是除夕,大过年的,十二皇子这么想着自己,总不能没点赏赐吧,因此大手一挥:“十二皇子纯孝,册封为安郡王,齐氏封为安郡王妃。”

    “谢父皇。”十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安郡王和齐宝盒一起跪下谢了恩。

    俩人倒都挺高兴的,起码十二皇子有了爵位,以后俸银会多出许多,单是郡王一年的银子就不老少,完全够一家子花用的。

    待起身,俩人退到一处欢喜去了,旁的皇子倒都是有爵位有封号的,倒也没什么嫉妒之意。

    因此上,这除夕夜也算是其乐融融,一直到散去后,大伙心情都还不错。

    只是待过了年,正月初五边关就送来急报。西狄又来叩关,肃州边城两边都受到敌袭,被西狄夺了好些马匹粮食,掳去百姓好几百人。

    战报一送来,承平帝又是气愤又是头疼,眼看着今年正月天气也暖和,也就催着齐靖早些去肃州整治。

    年前的时候云瑶就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正月里可以说什么都准备齐备了,于龙那边也是一样各种东西都已备齐,待承平帝前脚发话。后脚就可以动身了。

    等到正月初十。瞅着河里的冰都有融化的迹象,齐靖打算一番进了宫,等回来之后,就催着云瑶将整治好的东西装车。又有朝庭派去护送的侍从马车等等都已备好。交接一番之后。过了正月十五,齐靖和云瑶就出发去肃州。

    出了长安城,齐靖这支队伍和于龙两口子汇合。两处人马合在一起走。

    白天齐宝瓶和云瑶坐了一辆马车,姑嫂两人说说笑笑倒也安然,到了夜间,便停在驿馆或者客栈之中歇息。

    走了两天时间,齐靖和于龙带了几个好手便要离开一段时间,离开之前,齐靖交代齐宝瓶照顾好云瑶。

    齐靖一走就是三天时间,三天后的某个夜晚,齐宝瓶和云瑶才刚要入睡,门就被人挑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两人都吓了一跳,齐宝瓶摸到床边放着的宝剑抽出来就要砍杀过去,剑尖才指向那个黑影,就见那人的脸露了出来,登时,齐宝瓶宝剑就掉到地上。

    云瑶几步过去打量齐靖:“相公。”

    原来,来人竟是齐靖,他一身黑衣,装扮的很利落,头发也紧束着,显的更高了些,尤其是夜里,他这么猛不丁的出现,还真叫人一时认不出来。

    “嗯。”齐靖把房门关好,对齐宝瓶道:“六妹夫也回来了,你且去照顾他吧。”

    齐宝瓶答应一声离开,她前脚走,后脚齐靖就对云瑶道:“南楚王死了。”

    “这么快?”云瑶挺吃惊的。

    齐靖坐下,云瑶立即递过一杯热茶来,他喝了一口:“咱们走的早,姓袁的走的晚两日,我和六妹夫在半路上截住他,原想快点解决的,只是姓袁的带了几个扎手的侍从,倒是费了一番功夫。”

    “有没有留下后患?”云瑶问了一声。

    齐靖笑着摇头:“都杀了,没留一个活口。”

    “好!”云瑶赞了一声,又看看齐靖:“这一路上你累坏了吧,还是先洗个澡,再好生用些东西,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等明天咱们走晚些就是了。”

    齐靖答应一声,跟云瑶交待几句话后就去洗漱,一时洗了澡,云瑶又叫人弄了些吃食过来,齐靖饿坏了,几下子把饭吃完倒头就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第二天动身自然也晚了些。

    齐靖和云瑶这里赶路去肃州,长安城里,于家那些人知道于龙和齐宝瓶去了肃州,好些人都大骂不已。

    尤其是许氏,骂了好几日都不解气,索性带人去齐宝瓶在城南的宅子里想找些好处,可是齐宝瓶临走的时候把值钱的东西都转移了地方,许氏过去只看到空空荡荡的宅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吃了一鼻子灰的许氏气坏了,可又无可奈何。

    伍氏原想着于龙和齐宝瓶一走许氏也没人可以针对,肯定能消停点。

    却没想到齐宝盒走了之后,家里的日子更难了。

    这许氏有了儿子做依仗,行事就更肆无忌惮,过不了几日就把她兄弟接过来住上些时候,又时常的从伍氏这里抠些钱来补贴家用,没多少时候,伍氏就受不住了。

    以前有于龙时常给伍氏送些财物,伍氏倒也没缺过什么,手头上多早晚都有富余,可如今没有于龙送东西来,伍氏手头上就紧缺许多,她都没钱了,许氏还怎么抠,一来二去的,婆媳俩就开始争执起来。

    伍氏再怎么老实,可也是个爱钱的,碰到钱财之事也容不得许氏胡闹。

    这婆媳俩从互相抠对方的钱发展到看对方什么都不顺眼,到最后,伍氏摆出婆婆的款来不许许氏接她兄弟来家里住,更限定许氏回娘家的次数,就是许氏的娘来看许氏,伍氏也叫人盯着,不许许氏的娘带走于家的东西。

    教坊司中,燕娘才送走一个客人,将得来的钱存好,出门看看外头的天色,数着指头算了算,跟身边的小丫头道:“齐状元走了多少天了?”

    小丫头一笑:“娘子还惦记着齐状元呢,他这走了一月有余了吧,这会儿应该也已到了肃州。”

    “到了啊。”燕娘喃喃说了几句话,声音越发的小了:“肃州啊,再从肃州回来可就……可就近了,时间越来越紧,必然得好生准备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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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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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肃州位处大周西侧,和西狄紧邻,自古以来就是中土国家的交通要道,有着极其重要的战略位置。

    肃州府城名阳城,是肃州第一大城镇,虽处荒凉之地的肃州,然阳城占地极广,人口也不少,是大周人口过二十万的为数不多的重城之一。

    齐靖一行人从长安出发,不远千里来到肃州,因为带了女眷,一路走了近一个月,因为天气还寒冷,一路上也受了不少罪。

    这一日,云瑶和齐宝瓶坐在马车内说话,就听到外头一阵喧闹,紧接着,齐靖一掀车帘进来,对云瑶一笑:“前头就是阳城了,这会儿远远的能瞧见城镇的影子。”

    “到了?”云瑶一喜,这一个来月她每天坐在车上左摇右晃的,早就受不了了。

    就这么点路还要走一个来月,这要放到星际时代,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到了,云瑶一时间很为古代交通不便而感慨。

    “到了。”齐靖笑了笑:“到了阳城咱们先休养一番,我和朱大人交接差事,六妹夫也得和早先的守备把军务交接好,等把差事办完,咱们就能好好安顿了。”

    云瑶听的越发的高兴,便催着马车快快走。

    又走了约摸有半个来时辰总算是进了阳城城门,齐靖先寻了个宅子把云瑶几个安顿好。他和于龙便去跟人交接。

    肃州虽大,然地理位置并不好,又总是打仗,原来的知府和守备早就呆的腻歪了,一见齐靖和于龙来了,立马就把事情交待一番,又叫师父把官印以及好些宗卷还有库房的钥匙等等都交给齐靖,他自己带了家眷撒丫子就跑。

    齐靖和于龙只用一天时间就把工作交接好。

    随后,两个人各自接了自家的媳妇到衙门里安顿。

    别说,这肃州虽然并不繁华。城里的百姓也穷的紧。可这衙门盖的还真不错,云瑶进了府衙后宅先逛了一遍,见这后宅是三进的宅子,正房厢房耳房齐全。又有外书房内书房。还有仆役房马房等等。另外还有一个不小的花园子,看过之后,云瑶表示挺满意的。便指挥着下人开始打扫房间,整治被褥之类的。

    因为先前的知府并没有带家具走,倒是不必买新家具,这屋子就好拾掇的紧,云瑶只用了两天功夫就将整个家安顿好了。

    这一整治好,云瑶整个人都觉得浑身提不起劲来,哪哪都疼。

    这一日早起她就不乐意起床,齐靖起来去办公事,云瑶也提不起劲来,就隔着帐子嘱咐两句便是了,到了午饭的时候,云瑶更加提不起劲来,芍药过来扶她起床,她一坐起就头晕的紧。

    芍药见此只说云瑶累到了,也不强求她起来吃东西,跟牡丹俩人搬了小炕桌放到云瑶跟前,又摆了几样清淡的小菜并一碗熬的浓浓的瘦肉粥。

    早起没吃东西,云瑶却并不觉得很饿,不过看两个丫头这么费力的给她准备了饭菜,她便撑着起来想吃一点,吃了几样爽口小菜倒也不觉得怎么着,待喝口肉粥,云瑶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险些一口吐出来。

    她朝牡丹摆手,眼睛一闭就躺到床上,整个人就人事不知了。

    牡丹一见云瑶小脸白如纸,就连原先红润的嘴唇都显的惨白一片,一下子吓坏了,立时哭喊着出去叫人请大夫。

    芍药一见牡丹出去了,她就不能再走,就赶紧将炕桌连同饭菜撤了,又拿了软厚的被子给云瑶盖好,她则在床下的小杌子上坐着守护云瑶。

    过不多时,不只大夫来了,就连齐靖都惊动了。

    他穿着红色官服引着大夫进屋,芍药赶紧起身将床帐放下,把云瑶的手挪到帐外,再拿了细丝绢帕盖上。

    准备好了之后,芍药给齐靖行礼退到一旁。

    齐靖立时请大夫诊脉,这大夫年纪看起来倒不大,约摸三十来岁的样子,据牡丹讲,应该是阳城医术最好的大夫了,在这里很有名望的。

    大夫姓季,因右手长了六根手指,人称季六指,他并不是肃州本地人,原是江南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落难到肃州,被当地士绅家的女儿杨六娘看中招他为婿,他也就在肃州落地生根了。

    季六指细细的诊过脉,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起身对齐靖拱拱手:“恭喜齐大人,齐夫人这是有了喜,只因一路上没有休养好,倒是有些损伤,不过也不碍什么,在下开些保胎药吃了也就无事了。”

    “什,什么?”

    齐靖话都没有听清楚,只觉得两耳嗡嗡作响,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意冲到头顶,从头到脚都麻酥酥的**辣的说不出来的滋味。

    “夫人这是喜脉。”季六指又重复了一遍,“只要好生休养,再多吃些东西补补身子就没问题了。”

    “喜脉。”齐靖喃喃自语,一连重复了好几遍,在确定云瑶果然怀孕之后,他喜的几乎要蹿起来。

    “夫人有喜了……”牡丹和芍药两个丫头也是喜的无可无不可的,牡丹更是赶紧拿过笔墨请季六指开药方,又问季六指:“夫人刚才吃东西都吐了,这没妨碍吧?”

    季六指摇头:“妇人有喜本就有这些个反应,这都是正常的,无碍,无碍。”

    此时,齐靖也醒过神来,赶紧催着季六指开方子,又叫人去抓药,另外,又寻了个机灵的丫头随着府上一个有些体面的婆子去守备府给齐宝瓶报喜。

    等到季六指将方子写好,齐靖又好生的打赏了一番,给季六指封了上等红封,又留他吃了最好的席面,才客客气气把人送出府衙。

    云瑶就觉得沉沉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到齐靖在床边坐着。

    “几时了,你怎么就回来了?”

    这几天齐靖才接手肃州,很是着忙,一般都是早出晚归,不到夜幕降临一般是不回来的。

    齐靖笑了笑:“今天没什么事,我回来的早些。”

    云瑶一听就要起身:“你吃饭了没,我叫人备饭去,你看你在外头跑这一天弄的满身都是灰尘,可该好生洗洗,牡丹这丫头如今心越发的大了,也不知道伺侯你洗漱……”

    齐靖忙伸手按住她:“你歇着,牡丹和芍药都已经去准备了。”

    云瑶却还是硬撑着要起来,只是,没等她起身,就听到门外一声响,紧接着,就是齐宝瓶的声音:“嫂子,四嫂……”

    门被从外头推开,齐宝瓶一边乍乍乎乎叫着一边急步进屋。

    一见云瑶要起来,齐宝瓶吓了一跳:“你赶紧躺着,躺好,可别乱动啊,你如今可金贵着呢,可不能嗑着碰着。”

    一边说,齐宝瓶几步过来扶住云瑶,硬是叫她躺下:“你肚子里可揣着我的小侄子呢……哎呀,我一听丫头说你有了喜,这不,连府里的事情都顾不上就着急忙慌的过来了,见你没事我才放了心,四嫂,你想吃什么就吱一声,旁的不成,做几顿饭我还是行的,甭管是酸的甜的苦的辣的,我都能做的好吃。”

    说到这里,齐宝瓶紧张的,眼巴巴看着云瑶:“四嫂,你爱吃酸的还是辣的,都说酸儿辣女。”

    云瑶哪里还能听得到齐宝瓶说什么,她完全都傻了,满脑子都是有小宝宝了,肚子里揣了一个,有了喜了,要生儿子了……

    云瑶觉得脑子都生了锈,想要动一动都不可能,心里更是盈满了狂喜。

    要知道,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云瑶最盼的就是有一个和自己骨肉血脉相连的孩子,在星际时代她是因着长的丑,不乐意叫孩子也跟她似的因为长的丑而受尽苦难,再加上也没有碰着合心意的男人,便一直没有生下孩子。

    在大周朝,云瑶可是极想要一个她和齐靖的孩子,先前才成亲的时候因为身子骨不太好,再加上年纪小了点,她也就稍避着这事,只是后来她身子好了许多,也做好了怀孕的准备,可偏偏这孩子就不来了。

    云瑶其实也挺着急的,她也知道齐顾氏还有齐老牛都盯着她肚子呢,呆是这事也不是着急就成的,有的时候,反倒是越急越没有。

    她完全没有想到才来肃州肚子里就有消息了,如今是真真转不过这个弯来。

    “嫂子,嫂子。”齐宝瓶见云瑶不言不动,就推了推她,只是,她才推了两下就被齐靖给拽住:“小心些,你手劲大着呢,别把你嫂子推坏了。”

    这话云瑶倒是听到了,一瞬间也清醒过来,清醒了就忍不住发笑:“我又不是那些娇贵的瓷器就碰不得了,宝瓶不过推我一下,瞧你紧张的。”

    云瑶瞅着齐靖直乐:“妹子心里惦着我,好容易过来和我说说话,你还硬愣在这里做啥,满身的土还有汗臭味,小心熏着咱们家宝宝,你还是快些洗漱去吧。”

    齐靖脸一红,讪笑一声:“我先出去了,你们好好说。”

    等齐靖前脚出去,后脚齐宝瓶也乐了,她小心的看看云瑶平坦的肚子,再看看云瑶的小细腰:“这么细的小腰,这么平的肚子,娃娃怎么就呆得住啊,四嫂,你可得好生吃些东西,多吃些补品,不然怀胎这十个月怕是撑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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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叩关

    齐靖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长长的头发应该是才洗了,发尖还微微滴着水,就这么端了药碗进来。

    齐宝瓶一看就笑了:“四哥,我可没怎么四嫂,你干嘛这么非得不放心。”

    齐靖坐下,把碗放到一旁:“这不是想叫你嫂子早点喝药么,你都想哪去了。”

    说话间,齐靖试了试药温端给云瑶,云瑶接过药碗一口气将碗里的药喝干,才喝下去就有点受不住想要吐了,齐靖赶紧拿过一个小盆接着,齐宝瓶立时急道:“四嫂,你可得忍着点,快,我这里有些蜜饯你赶紧吃点。”

    云瑶硬撑着吃了几颗蜜饯才忍住那股苦味,没有将药吐出来。

    只是这么一折腾,她脸色又很不好,齐靖看着挺担心的,就是齐宝瓶在这里他也不好意思多问。

    齐宝瓶倒也挺有眼色,见此只说家里有事要先回去,临走的时候又跟云瑶道:“嫂子这些天好生歇着,有什么事只管叫人告诉我一声,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也跟我说,千万别不好意思。”

    云瑶笑着摆手:“罢,要走你就赶紧走,这么絮絮叨叨的怕到了晚上都回不了家。”

    齐宝瓶看云瑶能说能笑的,又说几句就起身告辞。

    她前脚走,后脚齐靖就扎煞着手有点不敢碰云瑶,哄的云瑶笑个不停,齐靖看云瑶笑,他也跟着笑,笑过之后又看看云瑶的肚子:“娘子,我刚才叫厨房备了些饭菜。一会儿你多少再吃一点,如今你不比往常,总得多注意一些……”

    云瑶听齐靖长篇大论说了好多话,总体来说,无非就是叫她多吃多睡多休息,云瑶含笑点头答应了,对齐靖招招手,齐靖移过去坐下,云瑶拿了块帕子慢慢给齐靖擦干头发:“才洗了澡你不在屋里多呆着来回跑做什么,头发还湿呢就过来。虽说如今开春了。可天气还冷着呢,一来一回的要是冻着怎么办,你也别仗着素日里身子骨好就胡来,往后也是要当爹的人了。做什么事都得思量着些。得想着我和孩子。你要真病了,我和孩子可靠哪一个?”

    这话说的齐靖呵呵傻笑好长时间才回了一句:“我心里有数。”

    等头发擦干了,齐靖回头看向云瑶。眼里满满的都是深情:“娘子,你对我可真好。”

    啪的一声,云瑶拍了他一掌:“废话,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没拍疼手吧?”齐靖一把抓住云瑶的手仔细的翻看了好一会儿:“我皮糟肉厚的别打疼娘子的手。”

    看着云瑶掌心红乎乎的,齐靖挺心疼的:“我以后要是再说错话,你要打我直接拿手板打,这么直接上手拍的手得多疼。”

    “一孕傻三年。”云瑶看着齐靖一阵无语,最后只得了这么一句话。

    “呃?”齐靖搞不明白这话啥意思。

    云瑶无奈翻个白眼:“人常说一孕傻三年,说的是我们这些当娘的,但凡女人怀了孕甭管原先多聪明,都为了孩子变的傻乎乎的,如今我瞧着我是没变傻,反倒你有变傻的趋势,相公,咱可别真傻上三年。”

    齐靖听了这话又呵呵傻笑起来:“只要娘子不嫌弃我,变傻我也乐意。”

    云瑶真的又想要翻白眼了,她伸出两根手指在齐靖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二。”齐靖老老实实的回答。

    “还好,没傻的彻底,只是变的有点二了。”云瑶轻松一口气,转眼看齐靖还没回神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西狄都城兴庆府,如今当政的太后李氏召集文武大臣商议进攻肃州之事。

    小皇帝拓跋意被李氏抱在怀里呼呼大睡,李氏一手拍抚拓跋意,一边听取大臣们的意见。

    因为去年天寒冻死不少牛羊,西狄又是靠牧业为生,倒使得今春整个西狄都有些青黄不接,百姓日子困苦,李氏为着今后打算,也是要劫掠大周一回。

    众臣子和李氏的意思差不多,都赞成洗劫肃州,商量一时,就有武将要求李氏立刻发兵。

    李氏叫户部准备粮草,又叫大元帅点齐兵马三日后进攻肃州,这一回,李氏要亲自带兵出征。

    一听说太后亲征,有些大臣就立时反对,不过,多数臣子都持支持的意思,这李氏本就不是寻常女子,说起来,她武艺高超,又懂排兵布阵之法,而且心思深沉之机,先帝在位的时候,就是因为李氏女太过厉害,先帝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她在深宫中称王称霸,搞的好些先帝的宠妃都被她所害。

    等先帝去世,也是因为李氏一手遮天,再加上李氏家族在西狄算是望族,有不少的姻亲关系,所以,李氏的儿子,年仅三岁的拓跋意才能当上西狄皇帝。

    拓跋意年纪太小,他登基之后,朝中大小事务都是李氏做主,如今也快有一年的时间了,李氏手腕过人,做事干净利落,容不得反对之意,早先也有臣子反对她,只是都被李氏血腥镇压,如此到如今,多数大臣都已经习惯李氏掌控朝纲了。

    商议完出兵之事,李氏又叫户部找些事务给兴庆府那些吃不上饭的百姓去做,以便好叫百姓能做苦工挣些养家的钱,起码得把这个春天给安安生生度过。

    户部官员领命,李氏才想再吩咐几句,不料这时候拓跋意醒来,李氏只好命众臣散朝,她带拓跋意回后宫去。

    李氏一纸命令,整个西狄就行动起来。

    西狄每一年都要劫掠大周,这都已经成了习惯,要真准备起来,那是驾轻就熟的,不出几日的功夫,粮草齐备。兵马点齐,眼瞧着就能出征了。

    这日,齐靖才看着云瑶喝了药,等她睡下从屋里出来,还没走到前衙,就见他请的师爷田宗旺匆匆跑过来:“大人,守备大人在前衙相侯,说是有要事相商。”

    “于守备几时来的?”齐靖立时加快脚步,一边走一边问。

    田宗旺跟在齐靖身后道:“来了约摸有一刻多钟了。”

    齐靖步子又大了些,不过一息时间就到了前头书房。一进门就看到于龙站在屋里急的团团转。

    “你也不是外人。有事不会去后宅寻我么,在这里等个什么劲。”齐靖先说了一句,坐下之后叫人上茶,问于龙:“到底有什么事?”

    于龙急的也坐不住。站着道:“才刚探子回报。兴庆府有大量兵马集合。想来应该是西狄要大规模叩关了。”

    “什么?”齐靖一惊,也跟着站了起来:“叩关?去年冬天不是刚洗劫了一番么,怎么又……”

    “那些蛮夷只当大周好欺负。时不时的来叩关,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里会跟你商量。”于龙越发的着急:“咱们可是才接手肃州,如今连这里的政事兵马守备都没有搞清楚,要真是大规模来叩关,那……说不得这回真要坏事的,指不定咱们两家都得交待到这里。”

    “胡说什么。”齐靖心里也极为震惊,他勉强稳住心神:“敌人还没来咱们不能自乱阵脚,西狄兵马再强,那也是远来之师,比不得咱们肃州之主占优势,再者,肃州城墙又高又厚,每年都有修护,可是易守难攻之地,就算是他来十万兵马围城,没有一月两个月的时间也攻不下来,西狄本就比咱们更穷苦,他们哪里来的粮草支持兵马围攻一两个月?”

    齐靖这些话说的也对,于龙听后也稳住心神,坐下来细细思量:“若是给咱们一年半载的时间熟悉肃州兵备,再训练出自己的心腹人马,就是西狄来多少人我也不怕,只是如今……兄长,咱们可是才来啊,我这里都还没点清楚手底下有多少人马呢。”

    齐靖点头:“我知道你心里没底,我何尝就有底了,然再怎么着咱们也得好生打算,这样吧,你且先点清兵马,我去叫人统计城中有多少存粮,再跟城中富户商量,叫他们也出些家丁护卫帮助守城,总归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吧。”

    “好。”于龙点头答应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就走:“我这就查点兵马。”

    齐靖送走于龙,听田宗旺商量一时,叫了这阳城的大小官员将西狄有可能叩关的事情讲了一番,叫他们各自统计府城有多少存粮,再去各家各户查点人数,另外,去和阳城富户商量叫各家出人马之事。

    如此,齐靖一直忙到快半夜才回去。

    云瑶早就撑不住睡了,只是听到声音还是醒过来了。

    齐靖几步过去压住她叫她别起身,又把被子好好掖了掖。

    云瑶躺着揉了揉眼:“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晚上吃饭了没?”

    没等齐靖说话,云瑶就朝外喊了一声:“牡丹,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食,拿过来叫老爷吃些。”

    牡丹答应一声就去忙活,芍药听到动静也起身穿好衣服过来伺侯。

    齐靖脱了外头的大衣裳,拿过芍药递来的衣服换上,坐在床边叫芍药打盆热水过来。

    等芍药打了热水,齐靖洗了手脸,正好牡丹端了饭菜过来,齐靖胡乱吃了几口,对云瑶笑笑:“我这几天怕要忙了,你以后该吃饭的时候就吃,该睡的时候记得睡,别惦记我。”

    “有什么事么?”云瑶侧躺过来问了一声。

    齐靖也没瞒她:“不过听探子回报西狄有异动,怕是又有些不太平了。”

    他话说的轻描淡写,并不叫云瑶紧张,然云瑶却也猜到肯定事关重大,不然齐靖也不会忙到这么早晚。

    云瑶还没说话,正收拾桌子的芍药抬头道:“西狄异动?前儿来咱们府里给太太诊脉的季大夫早先就曾被抓到西狄,听说还在那里做过好长时间的奴肃,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跑出来,跑到肃州落了户,季大夫肯定知道西狄的好些事。”

    “你这丫头怎么知道的?”云瑶听后挺奇怪的,笑着问了一声。

    牡丹笑了:“太太不知道呢,这丫头平常最爱打听事情,谁家有什么家长里短的她都知道,甭看才来没几天的功夫,可附近大大小小的事她都清楚着呢。”

    “哦?”齐靖听后拧眉,又看看芍药:“明天请季大夫再来府上给太太诊脉,他来的时候你们记得叫我一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于傻子

    长安城工部衙门

    新任工部侍郎将银钱发下来,负责在南城栽树以及皇宫扩建的新上任的员外郎于麒带人驾着好几辆牛车将钱拉走。

    才把钱拉到小院中,于麒正兴致勃勃的命人点钱,就有一位姓钱的主事抱了帐本抱过来愁眉苦脸道:“于员外郎,这一回咱们营缮司一科的预算根本不够啊,员外郎,你可得想个办法,不能叫大伙忙活一场还得往里贴钱吧。”

    “不够?”于麒吓了一跳:“怎么会不够,早先齐靖在的时候就这些工程报的预算比现在报的可少多了,那时候你们还能剩不少钱,养的你们一个个可肥了,怎么现在就不够了,我跟你说姓钱的,你们可别看我年轻就蒙我啊。”

    “我蒙您?”钱主事都快要气笑了:“于大人,这做人说话得讲良心,我姓钱的在工部半辈子了,我是什么人叫大伙评价评价,我是那样瞒上欺下的人么,实话跟您说了吧,早先齐大人在的时候这些个帐册我们根本就不用算,齐大人看上几眼就能把帐算清楚,而且给大伙工作安排的很合理,他安排的工程不但省钱,而且做的也好,可以说每一文钱都花到正地方上了,自然省下不少钱,可您呢……您是工部员外郎,专管着咱们营缮司一科,按理说您当这官最起码得会看帐本不是,另外也得懂这些个工程,可是您瞧。”

    钱主事叭叭的说了一大溜话,一边说一边拍的帐册啪啪作响:“南城的园子里要造假山堆山石。我们报了要用多少,您非说不够要多弄些,把假山堆高些,园子里的花草也耗钱不少,本来按照齐大人的意思这处并不是皇家园林,不过是给百姓们瞧的,好些地方种些好养活的寻常花草,只要种的多,按照季节分开来就很好,您非得说要名贵的……”

    钱主事话没说完于麒的脸都红了。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瞧不上齐靖的作为,把齐靖原先安排的工作都推翻了重新来,可不就糟踏钱了。

    有好几个工部主事以及承奉郎都离的远远的看热闹,在于麒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小吏聚到一起窃窃私语。谈论于麒没本事。连帐都不会算还非得来工部当官,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说起来。不光是大周朝,就是前朝前前朝都算起来,凡是来工部当官的哪一个算数不是很好的,工部官员和礼部官员不一样,讲究的就是一个务实,还得能吃了苦受得了罪,想捞好处,想享福,那趁早甭来工部。

    早先齐靖在工部的时候,那可真是又能吃苦又能干实事,而且处事圆滑能言善辩,对上官尊敬,对下头的这些小吏也挺维护,工部上上下下多数人都赞他一声好。

    跟着齐靖干活的那些小官小吏们虽说辛苦了点,可因为齐靖工作安排的好,又能省不少钱而捞了好些油水,一个个日子都过了起来。

    只是等着齐靖前脚一走,后头这于麒走了丁宰辅的关系而进了工部代替齐靖的位子,原先大伙说这位于大人看着挺老实的,想来也不是那等偷奸耍滑的,跟着他许是能落点好。

    结果呢,这才没多少时间,于麒就把营缮司一科弄的乱七八糟,好几项工程不但误了工,还花了好些冤枉钱,就这,他不但不觉得错了,还自我感觉良好,非得那么自信的叫别人都听他的,可是把这里的大小官员都给气坏了。

    “名贵的怎么了?”于麒心里也挺犯虚的,可就是死鸭子嘴硬,死也不能改口认错:“名贵的可不就显出陛下对百姓们的爱护么,花多少钱不要紧,关键是这园子咱们得弄好,弄漂亮。”

    钱主事撇了撇嘴,心说得了吧,还弄漂亮,早先齐大人设计的园子多漂亮,你上来就改了,你那么一弄,甭说漂亮,叫陛下看了非得气死不可。

    “先就这么着吧,回头我再跟侍郎大人讨要些银钱。”于麒摆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钱主事气乐了:“那成,反正这事您顶着呢,就算天塌了我们也不怕。”

    说完,他抱着帐本就走,走出几步,钱主事就想着一定要找找关系换个地方,可不能再跟着这个二傻子干活了,没的累死累活不落好不说,说不得年终考评的时候得评个差,不说升官发财,不把小命折腾进去就不错了。

    把帐本放下,钱主事想着他跟宫中那位钱总管是一个姓的,早先也联过亲,如今还有些来往,想来应该能叫钱总管帮帮忙,给他换个地方。

    这么想着,钱主事也没心思干活,请了假回家带了些礼物就想去拜访钱总管。

    却不想半路上碰到刘瑞,这钱总管早先和刘瑞挺要好的,以至于钱主事和刘瑞也认识,看着刘瑞,钱主事赶紧笑着过来见礼:“见过刘公公,您老这是……”

    刘瑞摆手笑笑:“是老钱家的侄子啊,你这是去干嘛?”

    刘瑞这一问,钱主事满肚子的苦水可有了地方倒了,非得拉着刘瑞去一旁的酒楼坐一坐,可巧刘瑞也没啥大事,就是奉承平帝的命令出来转转,看看民间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啊,再打听一下谁家出了奇事,搜集信息回去说给承平帝听。

    钱主事这一拉扯,刘瑞就顺势跟他去了酒楼,俩人找了个小包房要了酒菜,钱主事给刘瑞倒上酒就开始诉苦:“这不,我想去寻族叔讨个主意,正好碰见您,跟您讨个主意成,刘公公,您和我族叔可是拜把子的铁交情,我也算是您的侄儿了,您不能不管我。”

    刘瑞摸摸下巴笑了:“瞧你说的,我要有你这样的侄儿,还不乐疯了,罢,就冲你叔叔的份上,我也听听你有什么难事,要是能帮的,我也拉你一把。”

    刘瑞应承了,钱主事挺欢喜的,又给刘瑞夹了菜,这才骂道:“还不是我们营缮司来的那缺心眼的东西么,真当他自己是个人物了,连帐本都看不明白,还整天人五人六的吆喝这个,指使那个,呸,没的叫人恶心,我算是在他手底下呆够了。”

    “你说的是谁啊?”刘瑞到底上了点年纪,叫钱主事说的蒙头转向一时想不起是谁来。

    “就于家那个,巴结丁相的那一家。”钱主事摆摆手倒了一杯酒滋溜一口喝完:“刘叔,您是不知道,就这小子那真是个二百五,本来齐大人临走的时候安排的好好的,他上来就照着做就成,可他偏要显摆自个儿多能耐,硬是把齐大人留下的计划彻底推翻了重来,整的我们好几宿没睡觉都帮他做帐目,结果呢,呸,不但多花了钱,还叫我们背黑锅,说什么我这个当主事的欺上瞒下,刘叔,我冤啊,我这一辈子在工部不说兢兢业业吧,可也是尽职尽责的,当初齐大人在的时候可没少夸我,就于家那傻货没心眼,看不清楚事儿。”

    刘瑞一听钱主事这话就犯了琢磨:“等等,你说的是如今才上任的于员外郎,专管着南城园林和皇宫扩建的那一位。”

    “嗯。”钱主事点了点头,闷头吃菜:“除了这傻子还有哪一个。”

    刘瑞听的倒是乐了:“哟嗬,他就真那么差劲,叫你这等老实人都学会骂人了。”

    “唉!”钱主事叹了口气:“这齐大人也真是的,好好的怎么偏去肃州吃风沙,留下我们这些人每天净招气受。”

    刘瑞喝了两口酒,又吃两口菜笑着招呼钱主事:“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跟我仔细说清楚。”

    钱主事放下筷子,将这些日子于麒在工部做的那些二百五的事都讲了出来,末了还骂了一声:“傻货,就他这样的还敢管工程,没的怕是将来把那些工程弄成无底洞,刘叔,我就想着不能再跟这二百五一处,您得帮我一把,您帮我换个地儿吧,甭管去哪,就是去匠作司,也比跟着他强。”

    刘瑞听到这里认真了,笑容敛去问钱主事:“南城那园林弄的怎么样了?”

    钱主事一拍桌子:“能怎么着,本来哪都弄好了,就剩下种些花草就得了,可是……唉,您也别问了,有时间您自己去瞧瞧吧。”

    刘瑞听的也跟着郁闷开了,再看看钱主事,想着这小子平常倒是个老实人,为人挺厚道的,就求自己这一次,冲着和老钱的关系要是不管也看不过去,再者,刘瑞想要告老的,在告老前,他也想做些好事,好给自己留点好名声,就拍拍钱主事的肩膀:“成,你刘叔也不能不管你,待我回去瞧瞧,看看哪里还有空缺就把你弄到哪儿去,说起来,你这算学可不事赖,前儿碰着户部尚书还跟我说来着,说什么户部缺几个会算帐的,你看去那怎么样?”

    钱主事一听乐了:“成,成,户部就挺好,您老多费心,多费心。”

    钱主事也不能叫刘瑞白操持啊,就把在家准备的几样小巧的古物拿出来送给刘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精巧些,您老拿回家哄孩子玩吧。”

    刘瑞也没推辞,接过来揣到怀里起身就要走,钱主事赶紧结了帐送刘瑞出去。

    出了酒楼,刘瑞就叫钱主事带他去南城看看。

    钱主事巴不得给于麒找不自在呢,立马屁颠屁颠的叫了车跟刘瑞上车直奔南城。

    于麒哪里知道钱主事告了他的状,正搁工部跟手底下那些小吏发火呢,于家小院子里,许氏拿着好些个珠宝以及衣裳首饰还有几个大金锭子乐呵呵笑个不停:“果然工部油水足啊,这得了实职就是有好处,才上任多长时间,人家就把钱送上门来了,不费什么力气便能捞着好处,傻子才不要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准备

    季六指给云瑶诊完脉被人引着去见齐靖。

    这一路走过来,季六指是挺紧张的,先前坐镇肃州的那位朱大人处理政事没什么能为,搜刮百姓倒是挺厉害的,在肃州当了几年官,地皮都叫他给刮下三层来,季六指因为是大夫的关系,时常到朱大人家后宅诊治,倒是没被为难过。

    只是季六指听好多人悄悄骂过朱大人,以至于他对这些当官的没什么好感。

    如今朱大人走了,来了一位齐大人,季六指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更不了解这位齐大人的脾气,到底心怀忐忑,很有几分不自在。

    进了书房,季六指给齐靖行礼。

    齐靖笑了笑指指一旁的座位:“季大夫请坐吧。”

    季六指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齐靖。

    齐靖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季大夫,我家夫人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季六指赶紧起身行了一礼:“夫人身体见好,如今胎儿也稳当了,大人不必担忧挂怀。”

    齐靖点头:“如此,多谢季大夫了。”

    “不敢,不敢。”季六指连忙摆手:“不知大人唤在下来……”

    齐靖把茶杯放下斟酌一番:“本官听人提及季大夫早些年曾在西狄呆过,可有此事?”

    季六指一惊,随后坐到椅子上:“小的确实曾在西狄呆过。”

    他苦笑一声,把额前的长发掀开给齐靖看额头上的印记:“小的如今额头上还有在西狄做奴隶时留下的烙印。这辈子怕是去不了的。”

    “提及季大夫的伤心事本官很抱歉,不过,有些事情本官还是想跟季大夫问个清楚。”齐靖正了脸色,板板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一身官威更加叫人感觉压抑。

    季六指心中一抖,赶紧弯腰:“大人请问,小的知道的定然不敢有丝毫隐瞒。”

    “你在西狄几年里,可曾听过什么秘事,对于西狄李太后可有什么看法?西狄文武大臣们之间有什么牵连?”

    齐靖看着季六指,一字一句的询问:“还望季大夫好生想想。但凡是能想到的不拘什么都能跟本官详细的说道说道。”

    他这话说完。季六指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季六指才长长叹了一声:“本来小的是不愿意再想那些事了,只是,既然大人问起。想来必是事关重大的。更有可能关乎我肃州生死存亡。那小的就不能以一已之私耽误大事,容小的细细回想。”

    齐靖点头,心里对这位季大夫重新评价一番。认定季大夫是个聪明人。

    季六指这一想想了得有半个来时辰,齐靖稳稳当当坐着喝茶,也不催他,中间只是叫人换了两次茶水,又给季六指端了一盘精致的糕点。

    时间一点点流逝,季六指陷入深深回忆当中,等他抬头的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大人。”季六指对齐靖抱拳,齐靖一笑:“季大夫想到些什么?”

    季六指苦笑一声:“实话跟大人说,要真说起西狄那些权贵世家来,小的还真知道不少事情,西狄地处塞外,和咱们大周不同,到底是蛮夷,其国缺医少药,做为一个大夫虽说小的在西狄不过是个奴隶,可日子过的却也并不是多苦,小的时常出入那些权贵后宅诊治,西狄民风可比咱们大周开放许多,那些贵妇贵女们也都不避着小的,倒叫小的也听到不少事情。”

    齐靖做出一逼洗耳恭听状,听季六指继续道:“先说这位李太后,说起来,李太后的岁数可不小了,她十五岁进宫一直到如今年近三十,在后宫中只手遮天了约摸十年,小的记得西狄穆宗元后也姓李,是李太后的亲姑姑,这姑侄共侍一夫,表面上看起来亲近,可是,李太后可不是那等心胸宽广之人,穆宗元后到底是怎么去的,这真说不准了。”

    齐靖点头,表示记下这一点了,又听季六指道:“李太后进宫的时候并不是黄花大闺女,她未进宫之前就有情人,还曾堕过胎,因此,她进宫多年虽受尽宠爱,可一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后一直调养多年才有了如今的西狄皇帝。”

    季六指看了看齐靖,拿手抹了一把脸,揉揉有些涩意的眼睛:“李太后……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个荡妇,可是如狼似虎一般,穆宗病重的时候,她就靠手握后宫权柄引了情人在宫中作妖,等穆宗一去,这李太后就更了不得了,如今,她如幕之宾可不少,小的也知道一些李太后的秘事……”

    齐靖听季六指将李太后的好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讲完,又把西狄一些大臣和将军的私密事情说了一番,听后心里不震惊那是假的,齐靖努力绷着面皮保持镇定:“季大夫对西狄了解的可真不少。”

    “这后宅私事,除去各家主子的心腹,了解最多的怕就是我们这些大夫了,小的为什么拼死逃离,还不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了,怕终有一日被人除去么。”季六指苦笑摇头,满脸的无奈。

    齐靖倒也了解他的心思,笑道:“无妨,你即已离开西狄,如今落户我肃州,本官自然就要保你安危。”

    季六指一听满脸的狂喜之色,起身行了大礼跟齐靖道谢。

    齐靖忙起身扶住他:“使不得,季大夫赶紧起身,本官今日与你一句话,只要你忠于大周不做枉法之事,有本官一日,就不叫你受人欺辱,还望季大夫好自为之。”

    “是,小的记下了。”季大夫站起身又深施一礼,双手环抱递出,腰弯的几乎要对折起来:“小的谢大人提点维护。”

    齐靖没有再扶,等季大夫起身,这才道:“如此,本官也不留你了。”

    季六指知道这是要送客的意思,赶紧告辞出去。

    从书房出来,就有小厮引着季六指出了府衙,等季六指站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抬头看看蓝天艳阳,竟有一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

    于龙这里整顿一日兵备,到晚间回去的时候窝了一肚子的火。

    虽说齐宝瓶给他做了一桌子好菜,然这时候于龙吃龙肉都不香,如嚼干柴般胡乱吃了几口饭就又钻到书房里和几个师父商量事情。

    齐宝瓶叫人收拾了残羹,又亲手泡了茶命丫头送到书房去。

    她自己回房等着,一直到快半夜了于龙才回房。

    “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于龙回屋,悄没声息的脱了衣裳准备上床睡觉,不想才脱了鞋就听到齐宝瓶坐起的声音,又听到她的问话,惊了一跳。

    “你还没睡?”于龙回头看了一眼,把衣服扔到一旁,几下子脱了鞋钻到被子里,又将齐宝瓶拽住叫她躺下:“还不是那些个军务,我初来乍到对肃州又不了解,一时间千头百绪没地方下手啊,如今西狄又步步紧逼,时间上……唉,时不待我。”

    “军务?”齐宝瓶愣了一下,躺下之后往于龙怀里钻了钻,热乎乎的身子紧贴着于龙,将他本来有些冷的身子也暖的热热的:“我对于政务军务也不了解,不像八妹喜欢看书又聪明的紧,不过,我想着当兵的和当官的不一样,当官的心眼多,当兵的就有些一根筋了,但凡是这些当兵打仗的,肯定稀罕武艺好力气大的,你武艺那样好还怕什么。”

    齐宝瓶这话说的于龙都笑了起来:“是,你家相公我武艺好,不怕。”

    齐宝瓶白了于龙一眼,只是黑灯瞎火的于龙也看不到:“我听八妹说过一句话,甭管在什么地方,拳头大就是硬道理,你是上官,武艺又比他们只好不坏,自然能够将他们压服,八妹还说过,别想着一竿子打翻所有人,想要压服一众人的时候,只要能挑那些刺头,带头的来压就是了,要是先头守备的心腹闲置不理,把和他们不对付的那些个提起来,再有心思纯正只知道埋头干活的,你以力压制不信他们不服,如此,先收服一些心腹,再叫这些心腹帮你收拢人心,只要收服了大半的人心,旁的慢慢磨着也就是了。”

    “哈!”

    于龙真没想到齐宝瓶竟然说出这等有见地的话,一时也乐了:“我家夫人当真厉害,果然不愧是状元公的妹子,真真巾帼不让须眉。”

    “切。”齐宝瓶冷笑一声:“我算什么厉害的,我也就是做饭厉害一些,比起我家姐妹来我算个什么。”

    “是,是,齐家姑娘最最厉害不过的。”于龙笑言一句,又搂了搂齐宝瓶:“然在我心里,我家夫人才是最好的。”

    一句话倒哄的齐宝瓶乐了:“你啊,就是这张嘴,整日甜言蜜语净会哄人。”

    “夫人冤枉啊,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哪里是哄人的。”于龙赶紧抱屈,将手伸进齐宝瓶寝衣里头:“为夫是不是哄人,娘子心里难道不清楚么。”

    这一夜,于龙齐宝瓶夫妻过的倒是蛮滋润的,第二天一早于龙起身就直奔军营,倒是寻了几个刺头压住,又跟他们打听了军营的一些情况,将先守备的那些心腹列了名单出来,又找出和他们不对付的那些人一一收服了。

    如此,于龙才算是稍微安心。

    等到傍晚的时候,于龙就急匆匆去寻齐靖,两人一起商量如何守卫肃州。

    才商量了一些章程,就有探子送的信到了,原来,西狄已经点齐了兵马,李太后带兵亲征,已然出发了,不日怕就要兵围阳城。(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胡搅蛮缠

    “大奶奶,亲家太太来了。”

    许氏这里正得意洋洋的摆弄着那些珠宝的时候,一个小丫头掀帘子进来,引着一个身穿鸦青衣裳的妇人进门。

    许氏赶紧站起来:“娘,你怎么来了?”

    许太太看看许氏笑着拉了她的手坐下:“这不是想你了么,还想我那大胖外孙子,就来看看你们。”

    “见过我婆婆了么?”许氏又问了一句。

    “见过了。”许太太笑着点头,许氏叫丫头去备茶水点心果子之物,她把几样珠宝推到许太太跟前:“娘,您挑几样。”

    许太太见了更高兴,乐的眉眼都快挤到一处去了。

    她看看那些头面首饰,越看越爱,也没客气就挑了好几样:“瞧瞧,我女婿就是有本事,这才到工部多长时间啊,就给你挣来这么些个东西。”

    许氏一听也乐了:“可不是么,如今想想,我也是有福气的,您女婿对我好,我公公婆婆也不是那不讲理的,如今我又有儿子傍身,可谓是样样满足了。”

    看许氏高兴,许太太心里也敞亮,拉着许氏的手又说了好些话,无非就是夸于麒的,又叫许氏记得多回家看看。

    许氏一一应了,等到茶点上来,她喝了口茶润润喉咙对许太太道:“我如今算是明白了,这有实权的官职和没实权的可不一样,您瞧瞧我们家老二媳妇娘家兄弟当官才多长时间,老二媳妇出嫁的时候带了多少嫁妆。说他没贪,呸,傻子都不信,这不,上头还是看不过去了,叫他去肃州驻守,把这肥缺给了我们当家的,我也算是能享清福了,以后老二媳妇回来,我也能拿珠宝首饰扔她一脸了。”

    “你们家老二媳妇也实在过份。”许太太撇撇嘴:“这都什么人啊。泥腿子出身。没一点礼教,整日的调三窝四,把你婆婆欺负的连话都不敢说,老天保佑。终于叫这恶道的人走了。你也不必再受她欺负。”

    “正是呢。”许氏点头。递给许太太一块点心:“娘,您吃这个。”

    许太太乐呵呵的咬着点心,过了会儿才道:“如今女婿管着南城的事。你们也算是能翻身了,很该一吐胸中恶气。”

    “娘,您说。”许氏觉得许太太的话都对,叫她只管说来。

    许太太冷笑一声:“齐家早就知道南城要怎么修建,早早的趁着地皮便宜的时候买了好些个,这不,园林边上他们家就有好大一块地皮,我打听了一下,那是专留着等着盖铺子租出去的,你想想,往后每天去园林里玩的人有多少,边上的铺子可值老鼻子钱了,这财,可不能叫他家都发了。”

    许氏使劲点头:“娘说的是,没有好事都叫他们占了的理儿。”

    许太太继续道:“反正他家当官的那个已经外派肃州,家里的姑娘也都出嫁了,一家子就剩下俩老不死的,还不是叫人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吗,你这样,就跟女婿说一声,叫他把园林周围,也就是齐家那块地也占了,只说那里留下一块拴马的地方,想来,齐家也不敢如何。”

    说到这里,许太太压低了声音:“那块地可不小,等占了之后,咱们只要稍微留下一点,乖女儿,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全靠它了。”

    许氏听的一阵心动,好生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事还真成:“娘说的是,反正齐家占了好些地皮呢,他们家的姑娘哪一个在南城没有宅子铺子,这已经足够了,吃相太难看难免叫人看不过眼,您放心,等您女婿回来我就跟他说。”

    许太太一听事情办得了,越发的高兴,和许氏又说了好些话,临走的时候还带了两匹好颜色的布料走的。

    许太太走了没多长时间于麒就回来了,许氏一见于麒进门立马就笑着过去迎他。

    接过于麒脱下来的大衣裳挂好,许氏又拿了便服给于麒换上,一边换一边道:“你这又是去哪了,弄的一身土。”

    于麒笑笑:“去工地上看了看,皇宫后头那个花园子也建的差不多了,就差各地运来的名贵花木种上就成,我得好生看着些,别叫他们弄砸了。”

    “就是嘛。”许乐笑的眉花眼花:“皇宫就得好好弄,叫陛下看在眼里,才知道你有多辛苦,至于南城的园子马虎些也成,反正是给那些泥腿子看的,他们能瞧出什么好来。”

    说到这里,许氏凑近了些:“那几家经营花木山石的铺子可是送了不少好东西来,我也拿了些好的给娘送去,娘高兴的很呢。”

    于麒一听也笑了:“你们高兴就成。”

    许氏抿了抿嘴:“你原先还不听我的,说什么不乐意贪脏枉法,这会儿总算是转过弯了吧,叫我说,什么是贪赃枉法,咱们又没杀人放火的,反正园子里种什么都是种,把钱给谁不是给,给那些知情识趣的岂不更好。”

    一边说话,许氏一边端了杯茶给于麒递过去:“如今这样子可不真好,咱们家日子好,我和娘穿戴的也好,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于麒坐下闭目养神,许氏小心伺侯着,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今儿我娘来了。”

    “哦!”于麒应了一声:“岳母来做什么?”

    许氏声音又低了些:“我娘说齐家在园子边上还有好大一块地皮呢,留着是想盖铺子的,齐家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如今相公你可是专管南城这一块的人,他们也不说来拉拢拉拢咱们,实在是不把相公放在眼里,照我说……”

    许氏话还没说完就叫于麒打断了:“咱们和齐家是姻亲,怎么说都有老二的面子在,不过是一块地皮,咱们能维护就维护着些。”

    “你倒是一片好心。”许氏冷笑一声推了推于麒:“人家哪里肯落你的好?老二媳妇之前什么样子,哪里把你这个大哥,我这个大嫂放在眼里,照我说,就该给他家一点教训,反正他家如今也没有能顶起门户的人了,你就说建园子要占那块地,叫他们麻溜的把地皮让出来就是了。”

    “不成,不成。”于麒赶紧摇头:“老二媳妇虽说为人不怎么样,可到底是咱们家的媳妇,齐家是老二的岳家,咱们这么弄,叫老二脸上无光,我和老二是亲兄弟,素日里又没什么仇怨,这事不能做,不能做。”

    许氏一听急了,使劲一推于麒:“什么不能做,你就知道老二老二的,你把他当弟弟,他可有想过你是他哥哥?他自打跟他媳妇搬出去住后可曾看过你一眼?人家早忘了你了,亏你还满心惦记着他呢。”

    “再怎么着,那也是我兄弟。”于麒一听就有些恼了,起身就要走。

    许氏一把拉住他:“你兄弟,你兄弟,我还是你媳妇呢,我还给你生大胖小子了,你怎么就不向着我点,我问你,到底是老二重要还是我和你儿子重要。”

    于麒一听许氏又说这样的话不由一阵头疼,揉揉额角:“你跟儿子重要行了吧。”

    “那好,你就那样弄,咱们把齐家的地皮抢了来,真要在那里盖上铺子租出去,往后你儿子还愁什么?你当我是为自己着想?还不是替咱们儿子想么,你乐意叫你儿子跟着咱们吃苦受罪,长大了想读书识字拜不了好老师?想买些好纸好砚台都没钱买?看着别人家娶了******,他就只能娶个恶妇?”

    许氏叭叭的一连说了好多话,讲的于麒脑门都疼了。

    他想躺出去,可是许氏硬拉着不叫他走,最后于麒实在没办法只好答应一声:“行,行,都听你的行了吧。”

    许氏这才又笑了:“这样好,这样好,你听我的咱们的日子才能过好呢。”

    不说于家如何,却说阳城这里军民同心做着各项准备。

    于龙拉着军队去城楼上布防,齐靖给老百姓做动员工作,同时说动各富户出钱出人帮忙。

    西狄每次叩关都不知道要抢多少财物,杀多少人,这么些年,肃州的百姓只要一听西狄人来了就恨的咬牙切齿,可以说肃州多数百姓和西狄人都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如今一听西狄又要来了,自然都使出所有力气来准备杀敌。

    那些有刚性的要上城墙上杀西狄人,性子软弱的心里害怕可也知道躲无可躲,便在城里帮忙做箭支找擂石,还有好些人弄了许多油来,准备在城墙上架上火烧起油锅烫西狄人。

    齐靖和于龙更是衣不解带的忙了好些天,只是,西狄人来的太快了,还没等大伙准备好,大军已然压境。

    漫天彩霞之下,有着一种奇异的美感,可是,就在边境之上无数铁骑踏土而来。

    在阳城就能感觉到地面震动的声音,可以想象到西狄这一回出动了多少兵马。

    齐靖和于龙还有身着男装的齐宝瓶走上城墙,望着西边黑压压的大军压境每一个人心情都极为沉重。

    “看来这回西狄兵马不少啊。”齐靖眼望着远处地皮上滚来的黑云长叹一声:“阳城危矣。”

    于龙手搭凉棚看了好一会儿也是一脸的沉重:“少说也有十万兵马,若是围城的话……”

    “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齐宝瓶冷笑一声:“阳城可有二十多万人呢,我们又是守城的一方,两个杀他一个也能把西狄人杀光。”

    齐靖摇头苦笑一声:“没那么容易,那是训练有素的铁骑强兵,我阳城虽说二十多万人,可是老弱妇孺都算在内了。”

    正说话间,就听到城墙上一阵响动,齐靖一阵恼怒:“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一个士兵跑过来道:“知府老爷,您,您家夫人过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千里眼和顺风耳

    “胡闹。”

    齐靖脸一沉训斥那个士兵:“战事要起,她一个妇道人家来做什么,赶紧拦住她。”

    “可是……”那个士兵犹犹豫豫的:“怕,怕拦不住啊。”

    “拦不住也得拦。”齐靖一甩袖子才要再叫几个人下城墙去拦云瑶,不想这时候一个极清甜的声音传来:“相公这是在说谁胡闹呢?”

    齐靖一听就蔫巴了,赶紧回头脸上堆笑去扶云瑶:“你怎么过来了?”

    “西狄围城,结果还不知道如何,我能不过来瞧瞧么。”云瑶扶着芍药的手慢慢过来,齐靖几步过去扶住她,听云瑶道:“我虽是内宅妇人,然事关肃州生死存亡,我心里也挂念,在后宅中也是坐卧不宁,倒不如过来瞧瞧。”

    站到城墙上,云瑶极目远眺,就见远远的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就问齐靖:“西狄这是来了多少兵马?”

    齐靖摇头苦笑:“哪里看得清楚,就是探子也没探查清楚,如今离的又远,连人影都看不到呢。”

    云瑶笑笑,回头对两个士兵道:“去城楼下头把我马车上放着的一个大箱子抬上来,那里头可有好宝贝呢。”

    两个士兵不敢不听,立即下去抬东西。

    倒是齐靖和于龙挺奇怪的,于龙笑道:“嫂子准备了什么好东西,莫不是做了好吃的来犒劳咱们?”

    “尽知道吃。”齐宝瓶瞪了于龙一眼,过去扶了云瑶一把:“嫂子,到底是什么好物件?”

    云瑶神秘一笑:“呆会儿你就知道了。”

    正说话间。两个士兵呼哧呼哧的挺费劲把一个红木大箱子抬过来,云瑶叫他们把箱子放下。又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巧的钥匙交给齐宝瓶:“打开瞧瞧。”

    齐宝瓶挺稀罕,笑着接过钥匙打开箱子。当掀开箱子盖的时候,她惊叫一声:“啊?”

    于龙赶紧过去看,这一看也跟着惊呼一声。

    这下子,齐靖都好奇的过去了,只是,三个人都惊呼出声,可是,六只眼睛巴巴的看着箱子里的东西,竟是不知道那是什么玩艺。

    云瑶笑着过去伸手拿了一个并不太大的黑色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东西,两只手拽住一使劲,那东西就长了一截,云瑶又放到眼前转了转,看了一会儿才递给齐靖:“你瞧瞧。”

    齐靖随手接过放到眼前往远处看,这一看,吓的险些跌倒:“这……这是?”

    “什么东西?”于龙和齐宝瓶都挤过来要看,齐靖把那东西交给于龙,于龙也照他的样子举到眼前去瞧。他没往处看,那东西正对着齐宝瓶,这一看,于龙啊呀一声。扑通坐倒在地上:“吓死人了。”

    他这一坐倒,齐宝瓶抽空把那物件拿在手中举起来往远处看,一边看一边惊呼:“我看到西狄人了。看到大旗了,上头写了呼延两个字。带兵的是不是呼延大帅?”

    “在哪,在哪?”于龙爬起来就问。

    齐宝瓶指给他瞧。只是于龙把眼睛揉的通红都看不着,他想和齐宝瓶抢那个能望远的东西,可又不敢。

    倒是云瑶挺有眼色的,从箱子里又拿出两个各自调试好递给于龙和齐靖。

    齐靖拿过来望了一程,回头问云瑶:“娘子,这是什么?”

    云瑶勾唇浅笑:“不过是随便做的能望远的东西罢了,至于名字……就叫千里眼吧。”

    “这名字好,还真是千里眼呢。”齐靖觉得千里眼这名字起的真的挺形象的,这物件能望的那么远,不知道多少里之外的东西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可不就是千里眼么。

    “千里眼?”齐宝瓶乐了:“要是再有顺风耳就好了。”

    云瑶一笑:“也不是多难的,只是做起来费事使起来也不如这个方便,还有材料上头有些不趁手,若给我些时间,顺风耳也不是弄不出来。”

    齐宝瓶和齐靖都知道云瑶长于机关一道,对于她说这样的话也不吃惊。

    反倒是于龙不了解云瑶,听起来云里雾里的,就跟听神话故事似的。

    于龙观察了一会儿敌情,把千里眼收起来:“我瞧着怕真有十万之数,这一回西狄下了血本的,咱们怕是……”

    “这城不好守啊。”于龙一边长叹一边摇头:“若是再给我个三年五载的时间,我把兵带熟了怕有一战之力,可这会儿……”说到最后他唯剩下苦笑了。

    齐靖也跟着苦笑一声:“不好守也得守,总不能叫咱们肃州二十多万军民任由蛮夷践踏吧,咱们即是来镇守肃州,那就得跟肃州共存亡,宁战死也绝不容西狄东进一步。”

    “好。”于龙听了这话一时也有了几分豪情:“我于龙也不是孬种,我跟兄长一起守卫肃州,誓与肃州共存亡。”

    齐宝瓶这会儿才把千里眼收起来,转头对于龙道:“我看西狄来势汹汹,气势很足,若是正面对敌,咱们可不沾光,我听八妹曾说过双方作战先要打击对方的士气,等对方气势低落衰竭之时再行作战,如此才能尽可能的减少伤亡。”

    于龙点头:“这话很是,八妹大才,只是,咱们如何打击对方士气?”

    他就挺犯愁的,如今是西狄几百里疾奔而来,正是士气如虹之时,再加上那呼延大帅可是有名的极会激励士气的将军,要想打击西狄士气,可是一件特别为难的事。

    齐靖听了于龙的话开始沉思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狠狠一拍巴掌:“有办法了。”

    于龙和齐宝瓶以及云瑶都凑过来询问,齐靖小声的将心中所想的主意讲了出来。

    讲完了,齐宝瓶听的哈哈大笑:“这个好,这个好,是咱家的拿手强项,就该这么着治治姓李的老妖婆,叫她不敢来犯。”

    云瑶听了也是苦笑不得:“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打仗的。”

    “甭管怎么打,只要能保住肃州就成。”于龙拍巴掌赞成:“我觉得大哥这法子不错,咱们可以试一试,反正也不费什么力气。”

    齐靖沉声道:“如此,咱们立即去找几个极会骂街嗓门又大的汉子,如今风大,想来城楼距西狄的营地距离也近不到哪去,再加上对方人数多,嗓门小了可不行,还得好些人轮换着来,只一批人骂着太费力了。”

    于龙点头:“说的是,我这就去寻。”

    齐宝瓶一拍胸脯:“四哥,我也算一个,我在齐家庄那骂人可是出了名的狠,多少老娘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再者,我力气大嗓门也大,保管没一个能骂得过我的。”

    “胡闹。”齐靖一听沉下脸来:“你一个妇道人家当着这么些人的面骂街像什么样子,这话莫再提了。”

    齐宝瓶撇撇嘴:“妇道人家怎么了,我嫂子也是妇道人家,可她能制出千里眼来,你们男人倒是能了,怎么没一个能造得出来的。”

    云瑶见这兄妹俩拌嘴,掩口直乐。

    齐宝瓶却不放过她,拉着她一个劲的道:“嫂子,你跟四哥说一声,就算我一个吧,那么多人骂,谁能听出是谁来,再者说了,我自打去了长安之后还没骂过人呢,这心里憋的难受,再不叫我骂骂街,我得憋屈死。”

    云瑶直拿眼瞅着齐靖,叫齐靖拿主意。

    齐靖哪里能叫齐宝瓶在两军阵前骂街,气的一巴掌拍了过去:“你消停些吧,若想骂街,改日我带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叫你骂个痛快,可别跟着添乱了。”

    “没人的地儿能骂痛快?四哥说笑呢。”齐宝瓶一副不服气的劲,弄的齐靖无奈之极。

    云瑶看不得齐靖为难,就过来挽了齐宝瓶的手:“六妹别闹了,待这仗打完了我叫你四哥带你去骂俘虏去,到时候由着你骂如何?”

    齐宝瓶大约也觉得在两军阵前骂街是不可能了,只能闷头同意,只是她心里打了什么主意就不得而知了。

    过了好一会儿于龙才过来,一上城墙就直摇头:“难啊,想要找嗓门又大又会骂街的真不容易,军中的汉子倒是会骂,不过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骂不出花样来,我寻了好些泼妇,只这些人虽说骂的花样百出,可声音不大啊,还有,到底是妇人,叫她们抛头露面的站在城墙上骂人也……也有些太为难人了。”

    齐宝瓶听到这里看看于龙又看看齐靖,见他们为难就乐了:“这个好办,真好办,做些面具戴上不就成了么,不然蒙面也成,谁还能认得出谁来啊,到时候我带头去骂,保管骂上两天都不带重样的,能把那李妖婆臊的马上滚回老家。”

    于龙一听这主意不错,立马跟宝瓶一翘大拇指:“娘子说的对,就这么办。”

    不过,随后他又开始为难了:“只是……这声音得大的很,又有几个有娘子这样洪亮的嗓门。”

    齐靖低头苦思,云瑶向前走了几步,远眺越来越近的西狄军队:“这个也不难,我回去做几个扩音器就成了,保管叫西狄所有人都能听到。”

    “真的?”齐靖猛的抬头,一脸的惊喜。

    云瑶点头:“真的不能再真了。”

    于龙听了也是喜不自胜,搓着手道:“嫂子大才,大才啊,有了这扩音器万事都好办,嫂子为肃州生死存亡费尽心力,请受我一拜。”(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打小报告

    钱主事引着刘瑞去了南城的园子里,离的远远的就看到许多匠人在那里堆山植树。

    约摸这园子是建了叫百姓游玩的,所以并没有垒墙,外头只用木栅栏圈了一圈,透过栅栏就能看到园子里绿意渐浓,且还有许多的花朵已渐次开放。

    刘瑞点点头:“不错,不错,才种的树还小,再过几年等长成了,这园子怕是长安一景了。”

    钱主事一笑:“您说的是,等近了您再好生瞧瞧。”

    又走了一会儿进了园子,因为钱主事早先也跟着齐靖在园子里干过活,多数匠人都认得他,均纷纷和他打招呼。

    钱主事一边招呼那些匠人一边道:“别管我,我就过来看看,你们该怎么做活还怎么做。”

    那些匠人也知道钱主事脾气好,对他笑笑就又自顾自的干活去了。

    刘瑞就见这园子有一个青石垒成的大门,过了大门,就有好几条青石小路弯曲间通向各个方向,路边种了垂柳,如今都已见了绿,绿柳之下都种些各色的花草,隔不多远,就有一个或用石头雕成的椅子,或用原木简单钉成的长凳给游人休息。

    又走一程,便有一个山石堆成的假山迎面而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假山之上还有一道瀑布,瀑布直流而下,在一个池子里溅起许多的水花来。

    绕过假山,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大大的人工湖,沿湖边则种了许多各色开花的果木。桃李均有,更有比如西府海棠。樱花、白玉兰、紫玉兰、丁香、迎春等等均为春天开花的树木,虽然这会儿还没有花朵开放。不过,刘瑞也能想到等这些树开了花,园子里又是怎样一种美景。

    刘瑞笑着点头:“难为你们有心了,这园子建的好。”

    钱主事陪笑:“前头这些都是早先齐状元在的时候已经弄好的,这些树也都是去年夏秋之时种的,如今均已成活。”

    “倒也难为他了。”刘瑞对齐靖印象还不错,跟着夸了一句。

    湖上有桥,沿桥而过,等过了桥。刘瑞的脸色就精彩多了。

    原先入了园子的门可谓十步一景,不大的地方整的极为精巧美妙,可是过了湖,就见一大片的绿色草地,草地上弄了好些个冬青松柏等树,满眼间除了绿色别的颜色都没有。

    若单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叫人受不得的是,那绿草地叫人剪过的,在上边剪出许多的形状来。有的像是奔跑的鹿,有的像是捕食的虎,还有的像兔子,有的像狼。这哪里是绿地,这简直就是,就是草整出来的万兽园么。

    要单只这样刘瑞的脸也不会发绿。最关键的是,那些冬青等长青树都被剪成了各种字形。比如说,陛下万岁万万岁。比如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比如说皇上鸿福齐天,寿与天齐……

    刘瑞咬咬牙,那满肚子的火啊,都不知道朝哪撒了,气的脸皮子都直颤抖。

    “这是谁的主意?”刘瑞牙缝里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钱主事也有点傻眼,他有几日没来园子这边,怎么就……怎么就成这样了?

    他赶紧招手叫一个工匠过来询问,工匠期期艾艾好一会儿才道:“是,是于员外郎的主意,我们不乐意,他硬要我们弄,说什么陛下给百姓盖这么一个园子花费不知道多少,大家要知道感恩,雕了这些字,叫每一个来游园的人都能感受到陛下对百姓的厚爱恩德。”

    尼玛!

    刘瑞都想骂人了。

    承平帝那是爱面子不假,本来造园子也就是想美化一下长安城,叫人看看长安的繁华,给他脸上增些光彩。

    可是,承平帝不是那些土老帽暴发户,可不会将爱面子这些事大刺刺的写出来的。

    于麒弄这些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明摆着告诉百生万岁爷盖园子不是叫你们来游玩的,是用来歌功颂德的,妈的,万岁爷花了那么些银子就用来做这个?要真叫万岁爷看到,说不定得气出个好歹来。

    气了一时,早先又喝了些酒,刘瑞就有点尿意,他赶紧问工匠:“这里的茅厕在哪?”

    工匠指了个地方,刘瑞急奔而去,待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挺漂亮的白色小屋子,屋顶是黑灰色的瓦片,墙上刷了白灰,房子周围拿着栏杆给拦了一下,看起来挺干净的。

    可是屋子外头种着的那剪成屎状的树是怎么回事?

    刘瑞咬着牙先解决完憋着的那泡玩意,出来狠狠的踹了那树一脚,心里将于麒又骂个狗血淋头。

    他走了一段路钱主事就迎了过来:“刘叔,还要不要去别处走走?”

    “走个屁。”刘瑞气的都暴粗口了:“回去,回去,看一眼就够了。”

    “好,咱们回去。”钱主事一边走一边叹气:“我也没想到于大人会,会弄出这等事来,这简直……唉,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可惜了早先齐状元一片苦心完全付诸东流啊。”

    这一句话叫刘瑞更窝了火。

    走的快到宫里了,刘瑞突然转头跟钱主事道:“你走这一程怕是累坏了吧,如今天气还有些冷意,肯定得了风寒,要不要请个假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钱主事立马明白怎么回事,赶紧做出一副弱不禁风状来:“刘叔,小侄身体不适,不能再送您老了,您老慢走。”

    刘瑞摆手紧走几步进了宫。

    钱主事笑着回家。

    刘瑞进了紫宸宫,正好承平帝才批完折子,正得了空在看歌舞,一边看一边打着拍子,看到刘瑞承平帝笑着招手:“怎么,出去听没听到什么有趣的事?”

    刘瑞赶紧站过去笑道:“倒是听到几桩事。”

    承平帝点点头转过身又看歌舞,看了一会儿就有些心浮气燥的,一摆手:“得了,得了,左不过就是那几支舞,也没啥新花样,都下去吧。”

    那几个歌伎赶紧跪下叩头,又匆匆退了出去。

    承平帝长叹一声:“唉,自打云氏这一走,朕想看个可心意的美人都看不着了啊,早先看着挺不错的美人,如今看着竟是面目可憎,前儿丁相又进了几个美人,朕一瞧,这长的都是什么啊,不是脸大就是眼小,这个不够白,那个腰粗了,没一个叫朕满意的,丁相这几年也老糊涂了,连美人都看不准了。”

    刘瑞低头听承平帝在那里数落,心说这世间又有几个女子能及得上齐夫人的,您可不看了那等绝色人物就看不惯别的女人了么。

    只这话刘瑞也不敢说出来,只好强笑一声:“陛下,奴才出去倒也听到几桩有趣的事。”

    “说来听听。”承平帝也不过白抱怨几句,一听刘瑞说什么有意思的事,立马就笑了。

    “据说有一位蜀地来的风水师傅在大相国寺住了几日,一天半夜出来拿了盆水放到外头,在水盆里看了半天说什么天上星辰俱无,地上龙脉也绝,说什么长安已没了做为一国之都的地气,怕是早晚要出事的,不如迁都到洛阳。”刘瑞小心的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一边说一边观察承平帝的脸色。

    承平帝果然听了脸就黑了,拍着桌子道:“估名钓誉之辈,当初定都长安那可是太祖时候专请国师看好的,说这里龙气最足,如何就成了什么地脉已绝了,真真是胡言乱语,那风水师叫什么名字,给朕打将出去,叫他一生都不许入长安。”

    “是,是,奴才记下了。”刘瑞赶紧陪笑说了一句,紧接着又笑道:“倒还有一件事情,陛下听了保管喜欢。”

    “什么事?”

    承平帝火头上心情本就不好,刘瑞笑着说有叫他欢喜的事,也就上了心。

    刘瑞笑着递过一杯茶,又退到一旁:“奴才刚才去南城看了看园子,那园子建的果然好着呢,陛下真该去瞧瞧,先头齐状元建的那个就挺好,挺精妙的,可谓十步一景五步一春,看的奴才都眼花缭乱了,可后头于大人建的更好,那么大一片的绿草地,把草剪成各种形状的,兔子狮子老虎啥都有,孩子们过去一瞧,喝,不用家里大人操心,许是多数都能识得各种动物了。”

    这话一出口,承平帝脸色明显的更加不好。

    刘瑞只当看不着,笑着继续:“最关键的是于大人有心啊,草地上种了各色四季长青的树木,都叫能工巧匠剪成歌功颂德的字,什么万岁万万岁啊,什么陛下功高盖世啊,什么贤比尧舜啊,什么圣明之君,反正好些话呢,奴才一时也学不来……”

    一行说,刘瑞似想到什么一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于大人也真敢想敢做,在园子里建了几个茅厕,大概是怕游人中有不识字的不认得,就在外头拿树剪成粪便的样子……”

    “胡闹,胡闹。”

    刘瑞话没说完承平帝已经快气疯了,把桌上的东西推到地上拍着桌子怒喊一声:“什么于大人?他好大的狗胆,敢把朕的惠民园子给搞砸了,朕必不饶他。”(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骂战

    西风烈烈,齐靖站在城楼上拿着千里眼望向西方,看了一会儿放下千里眼:“西狄扎营了。”

    于龙把千里眼交给齐宝瓶:“估摸着今天风大,西狄人想养精蓄锐吧,说不定明天就要攻城了。”

    齐靖点头:“约摸也是明天,若是休整的时间长了难免失了锐气。”

    “那……”

    于龙看了齐靖一眼,齐靖一笑:“今天晚上咱们就搅的他们不得安宁。”

    于龙也跟着坏笑起来,齐宝瓶看着这俩人揉了揉一张有些僵硬的黑脸,努力的保持平静。

    “你们时刻注意西狄动向。”于龙交待副手几句,就跟齐靖下了城墙到府衙布置去了。

    齐宝瓶一到后宅就往厨房里钻,拿着厨房现有的一些食材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好菜,做好之后就把齐靖、于龙还有云瑶都请过来,四个人也不说什么男女之别了,坐到一处吃饭说话。

    吃过饭后,齐靖和于龙就要到城墙上守着,云瑶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他俩。

    齐宝瓶一看也挺好奇的,就叫丫头们收拾桌子,她也跟着过去瞧瞧到底是什么事,三人跟着云瑶到了厢房里,云瑶推门请三人进去,又叫牡丹掌灯。

    这一掌灯,三人顿时吓了一大跳。

    这屋子里,屋子里竟然放了三个巨大的不知道是什么玩艺的东西,也不知道云瑶是几时做的,她这样小小的身子,如何能做出这般大的东西来?

    “这是什么?”齐靖过去看了半晌也没看出半点头绪。

    于龙和齐宝瓶也眼巴巴看着云瑶。希望她能给大家解惑。

    云瑶笑了笑,抬头指指天上:“能上天的东西啊。你们今天晚上是不是打算搅和的西狄人不能安睡?用这个吧,架着这个上天上骂去。反正晚上天黑漆漆的,西狄人也看不到什么,只听到天上地上都有人骂李太后,肯定会觉得李太后****行为使得上天震怒,如此,怕是更加人心慌慌,说不定明儿就没什么心思围城了。”

    云瑶说的这么轻松,别人可一点都不轻松。

    “上天的?”

    齐靖狭长凤眼上下打量云瑶,虽说心里头觉得云瑶应该不会拿这样大的事情开玩笑。可还是不敢相信云瑶有这样的本事。

    他这是娶了什么媳妇?齐靖忍不住心里吐糟,一会儿没看着就能上天了?

    齐宝瓶原来打算摸那物件的,一听云瑶说是能带人上天的,一时没站稳就摔倒在地上,她摔的时候还是往前摔,齐宝瓶怕砸着那样精贵的物件,硬是狠狠的把身体转了个往后摔去,这一摔下去,险些把腰都摔折了。

    于龙更是惊的一双眼睛都快要暴出来了。嘴巴更是张的老大,喉咙里头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过了好一会儿于龙才清醒过来,硬是拿手把嘴巴合拢上:“嫂子,我没读过什么书。您可别骗我啊。”

    齐宝瓶也跟着点头:“嫂子,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谁开玩笑了?”云瑶眨巴眨巴眼睛:“不过是最简单的能够在空中行走的机械罢了,瞧瞧你们都吓成什么样子了。真没出息。”

    云瑶想着,要是有一****做出飞机或者宇宙飞船来。家里这些人得吓成什么样呢?

    “这个怎么摆弄?”在云瑶和齐宝瓶说话的时候,齐靖已经坐到那个东西上头了。

    云瑶过去给他仔细的讲解一番:“这是最好操作的傻瓜型号的。就是傻瓜都能操作。”

    齐靖抬头看了云瑶一眼,把云瑶这话记在心里,不过,暗中却给云瑶记了一笔,想着等到西狄退兵之后,定要跟云瑶好生算算帐。

    云瑶被齐靖看的心里都直打哆嗦,不知道为什么,老觉得心里发虚,总是不能踏实。

    她强笑一声:“呵呵,你别看我啊,赶紧好生看看怎么操作。”

    齐靖点头,看了一番就记下了:“这个的确不难。”

    齐宝瓶在旁边看着也跟着学会了,过去就要运出去试着起飞,可把于龙给吓坏了,立马过来把齐宝给扯住了,没叫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上天。

    于龙和齐靖合力把那几个能飞天的工具运出来,又商量了好一会儿,叫了几个识文断字又机灵的副将过来,给他们介绍了怎么使用飞行器,在这些人惊的目瞪口呆中,又叫他们签了生死状。

    在后花园中,齐靖叫几个副将试了试飞行器,又拿了扩音器给他们,跟他们商定好何时起飞,如何在西狄军营上空大骂。

    等把这些人安顿好,于龙又去城墙上把从阳城那里找来的又八卦又会撒泼骂人的妇人还有一些男人聚到一起,叫他们都戴了面具,就是这些人站在对面也不知道谁是谁了。

    如此,将扩音器发下来,于龙小声道:“如今西狄围城,若是吃们不能击退西狄人,这整个阳城怕要凶多吉少,诸位世代居住阳城,家里高堂亲人俱在,若是阳城攻破,定要家破人亡的,为了咱们的父母妻儿子女,还请诸位不要怕有损名声,给本将可着劲的骂,骂的越难听越好,越花样百出越好。”

    于龙的话才说完,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汉子道:“守备大人放心,俺们都是阳城最会骂人的,平常没事就爱找个事骂个人的,只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过了有点不好,如今骂这些蛮夷,俺们哪里会省力气,临来的时候俺在家里吃了三大碗饭,又带着茶水来的,保管叫俺骂上一天一夜俺也绝不叫苦。”

    一个妇人也道:“守备大人不必忧心,我们姐妹一定将李太后的丑事全揭出来,叫她没脸见人。”

    “好。”于龙一拍手,叫这些人在城楼上站好,等他们站齐备了,于龙叫人在城楼上点了三堆火,一时间,火光亮起。

    这火才点起来,就听到半空中打雷似的一个巨大的声音响起:“尔等蛮夷好大的胆子,胆敢犯大周这等神仙护佑之地,也不怕犯了天意,叫尔等罪无可恕。”

    紧接着,又一个更大的声音响起:“李太后****宫廷,搅乱朝纲,此等恶妇人定然不得好死,死后魂魄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这两个声音一响,城楼上那些准备骂人的百姓也都吓了好大一跳,胆子小的腿都软了。

    于龙勾勾唇角笑了,一拍手:“看起来上天都在帮咱们,即是如此,乡亲们还怕什么,给本将可着劲的骂,骂好了,本将重重有赏。”

    “好咧。”还是先前那个汉子胆子大,立时拿起扩音器就骂了起来:“狗娘养的西狄人,丫的你们都是李太后裤裆底下钻出来的……”

    汉子这一骂,引的所有人都跟着骂了起来,这些人全都是可着阳城挑出来的最能言善道,最会骂人的,真要骂起来,那还真是花样百变,没有一句重样的,且好些粗言俚语全都上阵,叫你听了一句都臊的面红耳赤几乎再不敢听下去。

    他们本来声音也不小,再加上扩音器的威力,还有今天夜间的风向,那当真就是实实在在的传到西狄的兵营中。

    当呼延大帅还有李太后都被惊动的时候,一个妇人正骂到李太后如何在后宫勾引男人做那些没羞没臊的事,讲的当真是精彩的很,就如身临其境一般。

    这妇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出身,反正挺喜欢说这等事情的,句句不离李太后如何****,字字都是李太后浪荡成性,一时李太后和这个大臣在花园里颠龙倒凤,一时又是和那个将军如何用那等老汉推车的姿势,一时又是引了几个英俊少年试那个观音坐蜡。

    要不是城墙上这些人都可着劲的骂人,说不得大伙都要停下来听这妇人讲这等风流趣事呢。

    不说大周这边如何,反正西狄那头的士兵原来惊醒了挺害怕的,随后听到大周这边骂人的话是挺生气了,待听着这妇人那样祥实仔细的讲述李太后的风流韵事,一个个都听住了,啥也顾不得了,正穿衣裳的也顾不得整理衣裳,就着这些话撸了一发,没起来的拥着被子坐起来,听后只觉口干舌燥,极想寻个雌性试上一试。

    又有那等不管荤素的,直接按住帐中同僚便欺压上去。

    李太后披散着头发起来,连衣裳都没穿整齐,才要叫侍女过来伺侯,冷不丁的听到这些话,真是气的脸都紫了,衣裳也顾不得穿就赤着脚站在地上,又气又急又羞,在地上团团乱转,一边转一边骂:“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姓齐的,朕与你势不两立,今生但凡朕在一日,必要揭了你的皮子。”

    她这里才骂完,城墙上一汉子见那妇人讲的痛快,便也开始如此骂了起来,他是男人,比女人脸皮更厚,更不拘荤素,什么话都敢往外讲,讲的又不及妇人讲的文雅,自然更加的叫人听了血脉都沸腾起来。

    李太后一边转一边骂的时候,汉子已然讲到李太后和呼延大帅那些不清不楚的事。

    正好呼延大帅站在帐外想请示李太后该如何办,一听这话,顿时臊的脸都红了,顾不上别的,转身就走。

    李太后气的咬牙,一拍桌子厉声道:“给朕打,狠狠的打,进阳城,一定要进阳城,朕要屠城,要杀的阳城鸡犬不留。”(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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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婚守则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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