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 西征
5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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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临幸妃子的时候前来打扰,这太监还真是活泼的不耐烦了,不过这也怨不得他,皇帝有严令,但凡是十万火急的军报,不分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要第一时间呈上来,所以那太监才壮着胆子来敲东暖阁的门,但说话都带着颤音了。/
皇帝并没有怒,他依然在专心致志的耕耘着身下那块处女地,随着皇帝动作的加快,女孩终于忍不住娇哼起来,皇帝奋力一挺,一泻如注,这才畅快淋漓的翻身下来,沉声道:“在外面候着。”
太监没敢吭气,乖乖在外面等着,皇帝站在地毯上,让刚被破瓜的小妃子帮他穿衣服,小女孩还不太会服侍人,忙乱之中把皇帝的扣子都扣错了,皇帝也不动怒,反而微笑着掐掐妃子的小脸,自己将龙袍穿了起来。
“在这歇着,朕去去就回。”皇帝抚摸一下妃子的秀,昂阔步出了暖阁,脸色这才阴沉下来,外面已经等了一群太监,狐裘,帽子,披风,步辇都预备好了,皇帝上了步辇,侍卫开道,太监们挑着灯笼跟随两侧,迅向乾清门走去。
现在已经是深夜,按照定制,大臣是不能进后宫的,所以只能是皇帝出来,皇宫的格局是前朝后寝,出了乾清门向东,就是大臣们办公的所在,来到文华殿,现这里已经灯火通明,内阁大学士杨峰,孟知秋、兵部尚书蓝玉,司礼监总管兼内厂提督曹少钦、锦衣卫提督文海都已经到了。
事态紧急,也不用那些虚礼了,皇帝一到,御前会议立刻召开,兵部尚书蓝玉命人将墙上的帘子拉开,露出一幅巨大的山川地理图,大周朝的疆域尽显其上,蓝玉指着地图道:“河南山西皆有八百里加急到,据称陕甘已落入贼手,贼人刘元封号称伪汉太子,已经在长安称王。”
说着,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表示贼人已经控制的地域,对于大周朝的疆域,皇帝了然于心,看到蓝玉画的这个圈,不禁暗自震惊,不知不觉间,竟然半壁江山易手了!
皇帝狂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对大臣们吼道:“你们是聋子瞎子么,生了这么大的事,竟然到现在才知道,朕花了那么多的银子,养了那么多的兵将是干什么吃的!”
曹少钦和文海脸上都有些烧,锦衣卫和内厂的精力一点都没放在这上面,光想着怎么争权夺利,怎么捞银子了,对于陕甘地面上的事情还真没在意。两人赶紧跪地请罪。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说话,只有杨峰跪下磕头道:“陛下请熄雷霆之怒,事已至此,还是尽快安排兵马,趁贼人立足未稳平乱为宜。“
皇帝就能听进去杨峰的话,他冷哼一声,不再看曹少钦和文海,问蓝玉道:“咱们有什么兵马可以动用?”
蓝玉到底是兵部尚书,对于全国各地的兵马驻防情况了如指掌,他拿着小棍指着地图道:“山西、河南、四川三地的兵马正好对陕西形成包围之势,三面夹攻之下,贼定难支撑,只是……”
“只是什么?”
“山西兵马虽然精锐,但担负防御北元重任,倘若调兵南下,恐北方不稳,河南入陕西的咽喉要道潼关在贼掌控之中,怕是一时半会难以攻克,川军向北出击,需跨越大巴山和秦岭,道路崎岖坎坷,实难通行啊。”
其实蓝玉还有一句话没说,河南和四川的地方军队疲弱至极,对付土匪马贼或许还有些胜算,打大规模战争的水平就差点,大周朝建国也有二十余年了,除了北方边患比较严重之外,还算四海承平,所以地方军队根本没必要保持规模,像河南、四川、云贵两广、福建浙江这些地方,省军就是个摆设,充其量不过几千人而已,还都是老弱病残,也不习武操练,也不扩充人员,整日就是混吃等死,充其量不过是地方治安武装罢了。
唯有河北、山西、陕西这几个地方的军队强一些,这是因为河北陕西要面对蒙古人的不断袭扰,而陕西省军是在宿将汾阳侯吕珍的掌握下,所以战力颇强,现在吕珍不在了,他训练的军队全都便宜了贼人,真是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冷笑话。
当然,这并不是说大周朝就没有可用之兵了,周朝仿效的是宋制,军队分为好几个级别,最高等的禁军,驻扎在京城附近,然后是各省的省军,再往下是地方团练保甲。
京城周围尚有数十万禁军,都是精壮之士,朝廷进行总动员之后,还能从民间征募不下百万的壮丁,大周朝有的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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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英雄,排兵布阵不是外行,他当机立断下令,调集十万禁军西征,河南四川省军配合行动,山西省军抽调精锐南下助战,三管齐下,务必将伪汉政权消灭在萌芽状态。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打仗缺不得钱粮,皇帝又令曹少钦加紧征募西饷,朝廷危难之际,凡事一定要雷厉风行,三个月内,务必要募集一百万两银子。
这只是加征的西饷而已,等户部尚书周子卿回来,还要让他开征明年的税粮,现在大周朝要同时应对三场战争,不得不下狠手了。
这场御前会议一直进行到天亮,御膳房送来了热腾腾的莲子银耳羹,众人有幸和皇帝一起用早膳,无不感动,纷纷谢恩,并且表示为平贼万死不辞。
皇帝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这才回宫歇息,那位刚承了雨露的女孩还在乾清宫眼巴巴的等着皇帝呢,皇帝回来之后,龙威大,又上龙塌征战杀伐了一通,事毕,皇帝感觉通体舒泰,精神焕,也不睡觉了,命人将他的宝刀拿来,在乾清宫的院子里耍了一套刀法。
战争真的来了,皇帝却如此兴奋,如此期待,这是因为对手的身份比较特殊,刘元封,前朝皇帝的遗孤,那个自己永远也无法企及的人的后代,能战胜他,就相当于战胜了他的父亲,也算了皇帝一个夙愿。
西征主帅的人选问题,皇帝已经有谱了,让老将蓝玉出马,燕王做副帅,皇帝对这个二儿子并未放弃,这是给他一个机会,哪里载到就从哪里爬起来,老张家的儿子,绝不比老刘家的差。
打仗无非就是拼钱粮,陕甘的人口耕地比中原江南差远了,刘元封那小子拿什么问鼎天下?难道就靠拼凑起来的那些关西壮丁么?亦或是仗着有西凉做后盾?简直就是笑话!
尽管锦衣卫进行了消息封锁,但是前朝太子在长安称王,誓师东征的消息还是在京城悄悄的传开了,天下脚下的老百姓就喜欢传个小道消息,显示自己的能耐,茶馆酒楼里贴着莫谈国事的纸条子,他们依然在底下窃窃私语,绘声绘色。
“年兄,听说了么?前朝太子在长安登基坐殿了,人家要报杀父之仇呢。”
“可不是嘛,听说在灞水里还现了九鼎呢,这可是天意啊。”
“你光知道九鼎,还有真龙出水呢,天降祥瑞,有点意思了。”
陕西怎么说丢就丢了呢,悄没生息的就改了姓。”
“还不是因为……若是汾阳侯还在的话,陕西可丢不了。”
两人还想再说,瞅见有穿官衣的人走进茶楼,便闭口不言了。
……
城外禁军大营,却是一派萧瑟景象,眼瞅着就要立冬,天气越来越冷,大军却要开拔西征,西边不比江南花红柳绿莺莺燕燕那么好,荒滩戈壁雪片大如席的苦寒之地,谁乐意去那里啊,而且还是去打仗拼命,大家伙就更不乐意了。
虽说是比省军高一头的禁军老爷,但水平也不过尔尔,下雨下雪不出操,天冷天热也不出操,当官的就嫖婊子吃空饷,当兵的就斗鸡斗狗耍钱,没个正儿八经练兵的。
西征主帅已经确定为兵部尚书蓝玉,老爷子今年也有五十多岁了,想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战将,如今宝刀不老,雄风犹在,他领了皇命之后便去禁军大营挑选士兵,可是击鼓三遍之后,竟然有一小半的军官没来点卯。
蓝玉大怒,喝令军法队将未到的军官绑来,一直等到天黑,那些迟到的将军才6续被抓来,有的是从酒桌上抓来的,有的是在牌桌上绑来的,更有甚是从婊子被窝里揪出来的。
一干人等在帅帐内站定,蓝玉内穿熟铜铠甲,外罩湖蓝色战袍,威风凛凛,眼含杀机,冷声质问道:“按大周军法,三通鼓后不到,应如何处置?”
两旁亲兵叉着腰,中气十足的喊道:“按律当斩!”
蓝玉一挥手:“统统推出辕门斩!”
可要了亲命了,军法啥时候当过真啊,这些将军们哭爹喊娘磕头求饶,但是蓝玉不为所动,任何人的求情他都不理睬。
二十八颗血淋淋的级送到帅案前,众人无不惊叹蓝玉的铁腕,一时间无人再敢懈怠。
“传各营,以儆效尤!”蓝玉道。
5-41 紫金山的秘密军械库
二十八颗血淋淋的级往各营一传,效果立竿见影,再无人敢懈怠,蓝玉又检视三军,把各营的兵马拉出来在校场上集合。
有了那二十八个人的前车之鉴,士兵们哪敢怠慢,不到一刻钟时间,数万将士便顶盔贯甲站在校场上了,虽然队伍不甚整齐,盔甲靴子也有不少穿错的,但整体的精神面貌已经比蓝玉刚进大营的时候强多了。
司令台前的旗杆上,挂着刚砍下的脑袋,一咕噜吊在一起高高悬着,让每个人都能看清楚,初冬的风在校场上吹着,硬是没有一个人出声音,偌大的校场上只有呜呜的风声。
蓝玉站在司令台上,手按剑柄目视前方,纹丝不动,也不说话,他身后那些将佐也不敢坐下,只好陪着干站,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蓝玉硬是一动不动,可那些将佐们却有些站不住了。
长久的太平日子,让这些人失去了往日的骁勇,肚子上的肥肉起来了,弓马也荒废了,牌九倒是推得比以往更好了,这盔甲也有些日子没上身了,大周朝的定制,将军盔甲净重六十四斤七两,这么一大堆铁玩意罩在身上谁能受得了,半个时辰下来,已经有人的腿开始颤了,可是蓝玉那个老家伙,依然是纹丝不动。
就在将佐们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蓝玉终于话了:“各营成纵队,绕校场跑动!”
司令台上的将佐们擦一把汗,暗自庆幸终于结束这场苦熬了,但是蓝玉下面的话让他们差点瘫在地上:“所有将佐必须以身作则!”
蓝玉回头望了一眼,这帮酒囊饭袋的嘴脸看的清清楚楚,他也不想让这些当将军的在士兵面前太过丢人,那样毕竟会影响士气,于是道:“尔等可以骑马。”
这句话可救了命了,将佐们纷纷扭动肥硕的身躯,在亲兵的扶持下狼狈的爬上战马,跟着士兵们的队列跑起来。
蓝玉也走向自己的战马,虽然身上穿着铠甲,但并不用人扶,一脚踩住马镫,身子一偏就上马了,动作潇洒利落,不减当年。
城北大校场占地极广,几万人在上面跑动起来都有富余,数万只军靴踏的烟尘滚滚,加之人喊马嘶,倒也有些沙场秋点兵的感觉了。
远方城墙之上,黄罗伞盖之下,皇帝收回了千里镜,嘴角浮上一丝笑意:“蓝玉,宝刀不老啊。”
……
半个时辰之后,还能继续跑动的人已经不多了,士兵们身上穿的是步人甲,虽没有将军的全身甲重,但也有三十五斤,加上铁盔和兵器,也是不小的负担,禁军里已经很久没进行过这么大强度的训练了,初冬的天气里,每人身上都是一层白毛汗,小兵们只觉得嗓子眼里冒火,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肺管子都要冒血了,就这样蓝大帅还是不喊停。
有些人实在支撑不住,栽倒在地,被人扶了下去,也有人故意装晕,偷懒躲滑,蓝玉也不管他们,能跑的继续跑,不能跑的一边歇着去。
将佐们也不好受,战马颠簸,盔甲磨肉,那叫一个痛苦,他们倒是想装病躺下,可是那二十八颗级还在心头悬着,蓝大帅不讲情面,若是寻个由头把他们开革了咋办。
就在大家伙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蓝玉终于喊停了,中军旗牌把令旗一挥,整个大校场之上顿时东倒西歪,躺下一片。
蓝玉冷眼看一下众人,翻身下马,回帅帐去了。
谁的表现好,谁的表现差,这些营头的素质强弱,经过一场操练,蓝玉心中已经有谱了,到底是多年的老行伍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次日,校场之上又进行了一场弓马射箭考核,石锁,关刀,箭靶子,每人都不得例外,事先订好了考核标准,达标的可以留下,不达标的,对不住,禁军这碗饭就别吃了。
大周朝禁军的待遇还是不错的,一个正兵的饷钱可以养活一家人,所以众人也不敢存了侥幸,有多大本事使多大本事,这样一来,那些平日里没有荒废武艺的人就占了上风,而那些平日里就知道喝酒耍钱的兵油子就难看了,想作弊也不行,蓝大帅的亲兵四下里监视着呢,谁敢作弊,那就不是开革的问题了,立刻拉到辕门斩,就这一会功夫,已经砍了七八个老兵油子的脑袋了。
蓝大帅赏罚分明,凡是弓马娴熟,一律提拔半级,佼佼,可以破例提拔为军官,而不合格,给与遣散费裁撤出禁军。
至于那些军官们,蓝玉自有办法,逼着他们主动请辞,要是赖着位子不想走的话,好办,先锋官就是你的了,那些将佐贪恋位子,无非就是想吃空饷而已,真要上阵杀敌了还不跑的比兔子还快,这样一来,光是营官的位置就空出来不少,正好安排那些新近提拔的将军。
大周朝的兵部,其实并不直接管理兵马,而是负责钱粮军械为主,蓝玉虽然身为兵部尚书,但只是文官身份,这些年来对于禁军的武备荒废也不甚知情,现在一看,比想象的还要可怕,不过还没到无可用之兵的境地,用心挑选,凑出十万西征大军还是不成问题的。
就在蓝玉轰轰烈烈大练兵之际,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也出来了,说蓝玉任人唯亲,铲除异己,有些人甚至把状子递到了内阁,皇帝看了之后,不过一笑置之,不但不调查蓝玉,还加封了他太子少保的头衔,那些宵小之辈见皇帝如此态度,便也不敢造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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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此前蓝玉在接西征帅印的时候就和皇帝有言在先,选兵挑将,不能受任何干扰,皇帝不但应允了他,还赐了尚方宝剑给蓝玉,可以先斩后奏,所以蓝玉才这么大的胆子,说杀就杀,一点顾忌都没有。
陕西大乱,兵贵神,蓝玉将挑兵的任务交给副将之后,又到皇宫来请示皇帝,要求将封存在府库之中的兵器拿出来使用。
皇帝沉思良久,终于还是答应了,提御笔写了手谕给蓝玉,让他前去提取封存兵器,待蓝玉走后,曹少钦走了上来,低声道:“陛下,那些大杀器一旦重现人间,怕是有风险啊。”
皇帝道:“朕何尝不知道,可是如今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难道要等敌军打到京师城下才动用么?”
曹少钦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那些兵器神勇无比,蓝玉又是能征惯战的宿将,万一他……”
皇帝眉毛倒竖:“难道朕就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将军了么?蓝玉执掌兵部以来,兢兢业业,从不揽权,就连禁军大营都没去过一次,这次挑选兵将,也是朕给他的授权,难道有何不妥么?”
曹少钦惶恐不安,赶紧叩头请罪:“陛下息怒,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你是什么意思朕明白,待会报个名单上来,朕交给蓝玉,让内厂的人一同出征去吧。”皇帝道。
曹少钦叩谢恩,喜滋滋的去了,西征可是建功立业的大事,内厂要是分不了一杯羹,就损失大了。
他却没有想到,为了平衡起见,皇帝立刻又召见了锦衣卫提督文海,让他也拟个随军出征的名单来。
……
蓝玉来到城东紫金山军械库,这里树木幽深,警备森严,负责看守库房的竟然是御林军,依着山势建了寨墙,滚木礌石,火铳床弩,堪比要塞。
出示了皇帝手谕之后,蓝玉才进了大门,又走了许久,才在一座刀劈般齐整的峭壁前停下,一座厚重的铁门出现在眼前,门上挂着巨大的铜锁,若是没有钥匙,恐怕用大锤也砸不开,只有用炸药才能爆开。
士兵们取了钥匙,打开铜锁,缓缓推开大门,库房是建在山洞里的,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里面幽深黑暗,终年不见天日。
士兵们将墙壁上的松油火把点燃,陈年的火把燃烧起来,出哔哔剥剥的声音,明亮的火光将库房照亮,墙壁上湿漉漉的,往下滴水,地上铺着青砖,墙角挖着排水沟,蓝玉摸着墙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储藏条件,那些兵器部生锈才怪。
再往前走了几十步,又有一座闸门,生铁铸成,不知道有多厚,士兵们扳动机关,一阵阵机械转动的声音响起,千斤闸门慢慢拉起,露出库房的真面目来。
里面别有洞天,墙壁和地面都经过处理,涂抹着一层油灰,不但不潮湿,还干燥通风,把守库房的御林军小校向蓝玉介绍道:“外面的是真山洞,这里面其实是挖出来的空间,上面开着通风口,地上墙上用木炭、石灰和油泥做了防护,可保军械不会生锈。”
蓝玉点点头,望着库房里堆积如山的木条箱子,果然没有潮湿的迹象,他掀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口箱子上的苫布,从人上前用撬棒打开箱子,里面又是一层油毡,撕开油毡,露出一捆涂抹着油脂的火枪来,浅红褐色的核桃木枪托,着幽兰色光芒的枪管和枪机,让蓝玉感慨万千。
“老伙计,你们又该上阵了。”蓝玉拿出一支火枪,擦去油脂,动作娴熟的扳开黄铜击锤,从人们却已经傻眼了:“这是什么火枪,怎么从没见过。”
“这叫燧枪,当年我们就是拿着这个赶走鞑子的。”蓝玉说完,将火枪抛给从人,“接着!全部拉出来,这些老功臣要重见天日了。”
5-42 吃大户
风萧萧系江水寒,皇帝在长江北岸为西征大军践行,一座临时搭起来的土台子上,高达九丈的皇帝大纛迎风飘扬,数百名身着玄色铠甲的御林军拱卫着土台,队形严整,森然有序。
本来蓝玉不想这么着急出征的,因为十万大军还没整训完毕,士兵和军官还不熟悉,新式武器也没掌握熟练,按照兵部一帮参谋将军的推演,贼人应该据守关中,以逸待劳才对,可是从河南来的八百里加急称,贼已破洛阳!形势危急万分,再不出兵的话中原腹地就不保了。
河南乃是帝国的腹部,向来没有多少驻军,因为根本不需要,湖广山东直隶包围着河南,没有外患之忧,偶尔出些上规模的盗匪响马,千余省军就能灭了他们,哪里需要常备军马啊,所以河南等同于不设防的地域。
上次皇帝命令河南省军向潼关进逼以作试探,那场仗打的简直形同儿戏,河南省军一触即溃,连潼关的墙角都没摸到,酒囊饭袋胆小怕事的省军提督怕据实以报会给自己带来灾祸,便让师爷写了一篇含糊其辞的报告上去,糊弄了事,结果耽误了重大军情。
贼已入中原,皇帝这才感到元封的可怕之处,催促蓝玉赶紧起兵,十万大军仓促出征,用船运到江北,然后列队誓师,皇帝亲自前往,为将士们打气鼓劲。
已经是初冬天气,北风呼啸,大旗猎猎,十万将士站在沃野之上,倒也雄壮威武,站在土台子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眼看不到头,皇帝满意的点点头,亲自斟了一杯酒赐给蓝玉,蓝玉跪接了,一饮而尽,正要豪言壮语一番,忽然一阵疾风吹过,只听咔吧一声脆响,九丈高的皇帝大纛拦腰折断!
出征之际,大旗折断,这是大凶之兆啊,十万将士都目睹了这一场面,无不骇然,此番西征,必定凶多吉少。
皇帝也呆了,所有的旗帜都没断,唯有象征皇帝权威的绣龙大纛折断,意义非常明显,他回头望一眼文武大臣,众人皆是面带惊讶之色,唯有大学士杨峰出来奏道:“天象瞬息万变,非人力可以控制,陛下不需纠结此事。”
皇帝面子上这才好看一些,但心中阴影始终存在,一场誓师大会也只得草草结束。皇帝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只顾自己的威风八面,搞了一根九丈高的旗杆,木秀于林还风必摧之呢,九丈高的木头杆子上哪找去,还不是中间接了好几节,本身强度就不高,别说是大风了,就是中级风都扛不住。
大军开拔了,顶着西北风向河南方向进,车辚辚马萧萧,宛如长龙一般,皇帝的御驾也回京城去了,只剩下蓝玉站在光秃秃的土台之上,望着西征大军的队列呆,这十万人,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能活着回来。
……
此时,元封已经坐在洛阳府的衙门正堂里了,洛阳知府已经反正,归顺了汉军,正捧着本地的府库典册陪着笑脸站在一旁。
本来元封的谋士们建议他据守潼关,经营关中,待到兵精粮足,西凉后顾之忧解除后再提兵东进,但元封执意立即兵出潼关,逐鹿中原,他自幼熟读兵书,大大小小的战争也打过许多场,中原也是走过一遭的,对于天下态势心中自有分寸,眼下汉军威势正盛,就应该一鼓作气打进中原。
虽然手下这些人马素质稍差,但比中原那些土鸡瓦狗来说,还是要略胜一筹的。
元封麾下汉军,基础是吕珍的陕西省军,加上他自己征收的新军和从农民起义军中挑选的精锐之兵,用西凉的步兵操典加以训练,用陕西武备库房里储存的兵器盔甲加以武装,裁撤了老弱病残,只留下精兵悍将,总共是四万人马,留下防备山西四川来袭的守备人马之后,**潼关的只有两万五千兵而已。
但是对付河南省军,已经是绰绰有余。看
大军一出潼关,势如破竹,河南省军望风而逃,丢盔弃甲,汉军兵不血刃就夺了洛阳,由于进军太过迅,大军入洛阳之时,一应官员都没来得及逃跑,只好开城投降,献上府库钥匙。
汉军顺利接管洛阳政权,所有官员均暂时留任,大军驻扎在城外,元封带领亲军营入住府衙,上来就让知府把所有典籍卷宗拿来观看。
登6一起看,支持正版阅读,支持《武林帝国》元封是个真正的人才,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汉军和周军逐鹿中原,遭殃的是百姓,怎么样才能让老百姓支持自己呢,洛阳就是一个试点。
去年元封前来中原路过河南之时,就现中州大地上民不聊生,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得不卖儿鬻女过活,但是另一方面地里的庄稼却很茂盛,这就不得不让人生疑。
检查了洛阳府的卷宗之后,元封才明白其中的道理,大周朝目前是这样一个怪现象,老百姓穷,地主富,官府穷,皇帝富,贫富分化极为严重。
士绅们不纳粮,不出徭役,手上却有大把大把的良田,普通百姓仅有一两亩的薄田,却要负担及其苛重的赋税,有时候一年的收成都不够缴税的,无奈只好把土地卖掉进城打工,或者给地主当佃户,土地兼并越来越严重,百姓的负担就越来越重,官府收税的难度越来越高,就不得不动用粗暴手段,这样就更加剧了矛盾。
那些土豪劣绅,往往在京城有亲戚,或者自家就是举人进士,官府的老爷们都是亲朋故旧,岂有不相护的道理,就这样形成一个怪圈,河南有七成的土地就不纳税的,如此这般,官府哪有收入。
但皇帝的内帑却是另外一回事,司礼监把全天下的矿山,煤田,盐田,都占据了,巨额收入不进户部,直接进了各级太监和皇帝的腰包,这些钱又拿来购买土地,或者直接放在大内库房里霉,不参与社会流动,这又是一项顽疾。
元封准备拿洛阳作为试点,要增加收入,赢得民心就必须对那些大地主下手,可是吃相也不能太过难看,所以元封打算从刑名上做文章。
那些土豪劣绅,几乎没有哪个不是劣迹满身,洛阳府里挤压的状子,一大半都是状告他们欺男霸女,杀害无辜的,以往的官府自然不敢碰这些烫手的玩意,但在元封看来,这些状子就是上天恩赐的礼物。
一厚摞状子,其中有一百多份都是状告洛阳府曹员外的,这位曹员外可了不得,他本家兄弟正是当今司礼监大太监曹少钦,那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权势滔天无人能及,地方官巴结都来不及呢,哪还敢管,别说是洛阳知府在他跟前像孙子一样,就是河南巡抚逢年过节也得来拜望,叔父长叔父短的喊着,生怕哪点做的不到位,曹员外一封信递到京城,就能摘了他们的乌纱。
曹员外名唤曹少杰,今年五十出头,体形肥胖臃肿,达三百斤之巨,平日里行动都要使用步辇,偏又贪吃好色,据称他一顿饭就要花去上千两银子,每夜必须六个美貌女子侍寝,此君偏好**,十四岁以上的就没有兴趣,以至于洛阳一代有个风俗,女儿当男孩养,就是怕被曹少杰看上。
至于其他的劣迹,更是罄竹难书,曹少杰毕竟只是一个人,作恶再多也有限,可曹氏家族几百号人一起作恶,威力可就大多了,洛阳一府,即使风调雨顺也是白搭,只要有曹家人在,老百姓就别想过好日子。
拿曹家开刀,简直再合适不过了,元封一拍桌子:“你这个知府怎么当得?放任如此凶顽肆虐乡里,荼毒百姓!”
知府一哆嗦,跪下道:“下官……犯官实在有难言之隐啊。”
元封道:“好了,我都知道,现在就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带捕快把人犯曹少杰并一众帮凶提来公审。”
知府苦着脸道:“曹家庄有上千庄丁,犯官实在无能为力啊。”
元封道:“你只管带人前去,贼人拘捕的话自有人处置。”说完,点了三千人马与知府同去。
曹家庄位于洛阳城外三十里,是一处颇为广大的庄园,曹氏一族占有的良田更是多达万顷,洛阳城流传一个故事可以证明曹家的实力雄厚,据说有个要饭的老头子登门乞讨,被曹家恶奴放狗逐走,老头愤恨而走,可是一个要饭的也没有能力报复,只好决意不把屎拉在曹家的田里,以免便宜了他们,老头硬是憋着大便走了三天以后才拉出来,然后一打听,这里还是曹家的田。
曹家,简直就是洛阳的土霸王。不但凶恶蛮横,而且及其愚蠢,汉军已经打过来了,曹家人顾及家里的坛坛罐罐,竟然不赶紧逃走。
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洛阳知府带着三十余名捕快,拿着铁尺单刀锁链,还有刑房开出的用了府台官印的逮捕公文,战战兢兢在汉军的陪同下向曹家庄走去,三十里的路程一会就到了,要说曹家庄的情报工作做得还真是出色,捕快们还没到,庄丁们已经严阵以待了。
曹家庄武术总教头站在墙头上,傲然望着远处浩浩荡荡的大军,给庄丁们打气道:“咱们曹家庄固若金汤,就是十万大军打上十年也别想攻下来。”
庄丁们拿着长矛单刀,在下面嗷嗷直叫,狂妄到了极点。
5-43 捡个大便宜
难怪曹家庄人嚣张,要知道他们的背后可是权倾朝野的曹少钦曹公公,老曹跺一下脚,河南都要震三震,这曹家庄,明着是曹少杰的产业,其实还不是曹公公的家业,他弟弟不过是替哥哥照看产业而已。
曹少钦老谋深算,知道自己仰仗的是皇帝的宠信,皇帝驾崩之后,新君登基,未必会重用自己,所以一直以来留着后手,洛阳是他的老家,也是他的大本营,苦心经营了十几年,不但霸占了万顷良田,更豢养了大批打手,兵器甲马俱全,甚至比省军的装备还要好。
一千名壮丁,全都是五大三粗的壮小伙子,天天舞刀弄棒,一身力气没处使,横行乡里,欺男霸女,那是家常便饭,别说县衙不敢管了,就是府衙,巡抚正堂也不敢管,附近也没有什么草寇土匪,因为全被曹家庄的庄丁扫平了。
庄丁们都穿着玄色短打,腰间两指宽的牛皮板带,头上扎着黑头巾,脚上是皂靴,手中的兵器全是兵部监制的正经军用器械,精良无比,库房里更是堆着大批的盔甲,战马也养了几百匹,战斗力之强悍,足以让他们称雄河南。
这也是他们为何不遁走的原因,虽然汉军出潼关而来,声势浩大兵不血刃就取了洛阳,但曹家庄的老少爷们认为,朝廷大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他们只要守住庄子便可,汉军若不来骚扰也还罢了,只要他们胆敢兴起刀兵,曹家庄上下一心,定然让他们有来无回,说不定打的顺手,还要斩几颗汉军大将的脑袋拿去请功哩。
所以当汉军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庄丁们不但不害怕,反而聒噪起来,寨墙上嗖嗖射出一排箭矢,因为距离太远没有造成什么杀伤,不过却给汉军提了醒,这曹家庄,不是好相与的。
虽然在元封的眼里,汉军孱弱战斗力低下,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底是以前陕西省军的老底子,新兵也都是精挑细选的关西汉子,对付区区庄丁还是绰绰有余的,带队千总一声令下,将行营炮拖了过来一字排开,炮手上前装弹装药,抬高炮口,对着曹家庄的寨墙就是一炮。
一箭之地,行营炮的威力挥的淋漓尽致,当场将曹家庄的大门轰开,然后又是几开花弹越过寨墙打进去,弹片漫天飞舞,伴随着庄丁们的大块血肉,糊满了墙面,庄丁们当场崩溃,四散而逃。
汉军千总大手一挥,三千人马掩杀过去,但凡穿着短打拿着兵器者,一律拿下,战斗远比预想的要简单的多,庄丁们到底是非法武装,没进行过像样的协同训练,百十个人打群架还能指挥的开,上千人自己就乱了。
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只用了半个时辰就结束了,那些跑散的庄丁也成不了气候,暂时不用管他们,汉军在洛阳知府的带领下,冲进了曹家大宅。
这座大宅院占地颇广,全是青砖黑瓦,用料实在,曹家人是暴户出身,不懂得弄什么花园庭院小桥流水啥的,就是大房子,大院子,下人丫鬟小老婆多多的,厨房里不能断了大肥肉。
曹少杰还躺在床上听小曲儿,两个丫鬟跪在下面帮他捶着腿,账房先生站在一旁汇报着收租的情况,就只听见外面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大管家带着庄丁们奔进来,也顾不得啥礼节了,直接喝令庄丁:“快把老爷抬起来!”
四个庄丁扑上去就架曹少杰,曹大员外惊呼道:“咋的了?这是咋的了?”
“老爷,汉军打进来了!足有上万人,小的们撑不住了,赶紧跑吧!”
一听这话,曹少杰也傻眼了,在庄丁的搀扶下匆忙出了屋,连鞋子都没穿,此时院子里已经鸡飞狗跳乱作一团,庄丁们慌忙抬过步辇,把曹少杰架上去,慌不择路向外就跑,刚走到门口,汉军前锋已经冲了进来,明晃晃的刀枪上还带着血,庄丁们吓破了胆,把步辇一扔,拔腿就跑,曹少杰身躯肥胖,爬起来走了两步就气喘吁吁,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看
登6一起看,支持正版阅读,支持《武林帝国》曹家庄沦陷了,本来一座庄子用不上沦陷这种字眼,可是攻陷曹家庄之后的收获,甚至远过洛阳府,光现银就过一百万两,粮食盐巴布匹丝绸铁器等物资更是数不胜数,以至于元封都闻报亲自来查看。
曹少杰不是个硬骨头,为了保命,把他知道的秘密竹筒倒豆子全都说了出来,整整一个地窖的现钱,铜钱一串串,箱子里放不下就扔在外面,都生了铜锈了,银子都是五十两的大锭子,玛的整整齐齐放在樟木箱子里,外面还垫了油纸,这些银子全都被抬出地窖,倾倒在院子里,光天化日之下,一座银山闪闪光,所有人都被耀的睁不开眼。
“这可是曹少钦一辈子的积蓄啊。如果他知道落在我手里,会不会气得吐血呢?”元封不无恶意的揣测道。
他想的没错,曹少钦这个老狐狸,在京城里并没有多少产业,搜刮几个钱都弄到老家来了,再加上他兄弟和曹家那些狗仗人势的亲戚们的多年经营,捞的钱真不是小数字。
这一地窖的银子还不是全部,另外还有上万两的黄金,金银材质的器具用品,说曹家人是暴户还真不委屈他们,搜了个底朝天,硬是没在曹家庄现什么有价值的字画古玩,全是金银!
这倒便宜了元封,真要弄一大堆古玩字画他也犯愁,那玩意变现困难,对打仗没啥帮助,还是曹少杰这种习惯好,不光储存了大批现银,还有数不清的粮食。
地主喜欢存粮食,这是习惯,曹家庄这种大地主家族,就更喜欢存粮食了,家中金银满柜,灾荒年也不如一屯粮食好啊,曹家的粮仓比洛阳府的粮仓至少大了十倍!
良田万顷,可不是得一座大粮仓来储存粮食,这些巨大的粮食屯子甚至比西凉库房里的那些还要壮观,连元封这样见多识广的人都不免惊叹:“乖乖,这得多少石粮食啊,够十万大军吃十年的吧。”
河南经常生旱涝灾害,那时候粮食就值钱了,曹家存粮那么多,就是为了国难财,这些粮食屯子里连十年前的陈粮都有,但是即便霉烂掉,也绝不放给百姓吃。
望着巨大的粮食屯子,和村里面黄肌瘦的佃户们,元封摇摇头:“真是为富不仁啊。”
花了很大的一番功夫才让四乡八县的老百姓相信,曹家垮了,大家伙有冤伸冤,有仇报仇吧,开始没人信,曹家的后台太硬了,简直和天一样高,但是随着那些胆子比较大,跑到曹家庄去看热闹的人回去之后,大家终于相信了,曹家真的完了。
由于交通不达,信息传递不通畅,汉军出关的消息只局限在州县周边,偏僻乡下根本不知道这天下已经大变了,等他们带着状纸来到洛阳府之后,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城墙上的旗号,字儿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审判曹氏众人的任务本来是想交给洛阳知府,按照正常法律程序走的,但是看到那么多喊冤的人,元封觉得这是一个收拢民心的好机会,于是亲自升堂问案,状子全接了,找个嗓门大的人,站在公堂门口一份份的念出来。
这一来可了不得,许多人以为自家的冤屈就够可怜的了,没想到还有更惨的,曹家这十几年做的孽简直太多了,私设公堂,放高利贷,逼良为娼,强抢民女,杀害无辜,光是被他们家打死的无辜百姓就有上百人之多,霸占田地,妻女被凌-辱的更是不计其数。
状子念到后来,公堂门口已经哭声一片,实在是太惨了,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洛阳百姓的血泪啊,就连念状子的那个关西大汉都忍不住眼圈红,声音哽咽起来。
忽然人群中有人喊道:“青天大老爷要为我们做主啊!”然后百姓们呼啦啦全都跪下了,哀声阵阵,令人感伤。
元封大踏步出了公堂,朗声道:“曹氏一族,为害乡里,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罪证确凿,无需再审,我宣布,判曹少杰斩立决!其余从贼,皆从重落,绝不姑息!”
顿时万民欢腾,叩再叩,许多人喜极而泣,有人悄悄问道:“这个穿团花战袍的后生是谁啊?”
“嘘,那是汉王!知道不?前朝太子殿下哩……”
……
次日,曹少杰在洛阳城中心的菜市场被处以斩刑,斩之后,百姓们哄抢其肉,生啖之,对其恨意可见一斑。
曹氏众人,也都被重判,非常时期非常处置,基本上成年男丁都被斩了,女人们各安天命,改嫁的改嫁,出家的出家,沦落风尘的沦落风尘,丫鬟下人们各回各家,偌大的宅子贴上了封条。
至于那些巨额的金银和粮食,则都被元封笑纳了,打仗打的就是钱粮,曹少钦辛辛苦苦,燕子衔泥般积攒下来的家业,全变成了汉军的军费。
这就是命啊。
5-44 阶级斗争
曹家垮台,汉军赚的盆满钵满,这件事大大刺激了汉军将领们,不等元封出命令,便各自为政,私设公堂开始吃大户行动。
汉军素质良莠不齐,本来陕军的老底子就不是什么好鸟,再加上后来加入的农民起义军们,更不是善茬,其中不乏打家劫舍的好汉,有曹家的榜样在前面放着,大兵们无师自通,有样学样,也弄些状子来念,然后大手一挥,说什么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然后杀人抢钱抢娘们,不亦乐乎。
有他们做榜样,河南本地的那些泼皮无赖们也行动起来,他们没有本事吃大户,就拿那些中等殷实人家开刀,抢钱抢粮食,还要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一时间汉军占领地区乌烟瘴气,有钱人家纷纷逃亡,普通老百姓也不敢出门,汉军刚建立起来的好印象短短几天就被破坏的差不多了。\
元封忙于筹划和周军决战的事情,对此事不甚清楚,幸亏手底下还有明白人,现在行军总管是李善长的儿子李琪,这位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办事稳妥,智谋多端,已经成为元封的左膀右臂。
李琪带了七八个谋士找到元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主公,救救河南百姓吧。”
元封见李琪一脸的悲壮,其余几人也是愤愤不平的样子,忙道:“李兄何出此言?”
李琪道:“各营将士都去吃大户,长此以往,胃口越来越大,不思进取,专攻劫掠,搞得民怨沸腾,百姓流离失所,天下向背,咱们如何逐鹿中原!”
元封这下明白了,几个武将倒是简单提过这件事,元封没当回事,河南土地兼并严重,那些大地主没有几个人的**是干净的,全部砍头可能有冤枉的,按单双数杀头就有漏网的,不过听李琪说的如此危言耸听,元封也不由得重视起来,请李琪站起来细细道明此事。
李琪在长安为官多年,对于民间土地兼并的事情很清楚,那些大地主往往都是当地极有权势的家族,比如陕西最大的地主就是吕珍,而河南最大的地主是曹少杰,其余各省也是如此,这些人不但有钱,而且有势力,各种关系盘根交错,能量惊人,所以就连地方官府也不敢动他们。
这些人拥有大量的土地却又不纳税,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朝廷的组成部分,就是统治阶级的一份子,虽说这天下是姓张的,但那只是名义上的而已,大周朝的统治就是靠着这些家族来维系的。\
元封入主中原,打的是前汉太子的旗号,和外族入侵大有不同,他没有必要打破那些特权阶级的利益链条,只需争取他们的支持便可,而且此时元封的实力偏弱,此刻大动干戈,拿河南的豪门大族开刀,分明就是释放一个信号出来,要把那些本来可以争取的家族推向朝廷一方。
李琪说的很恳切,其他谋士们也纷纷进言,说再不停止吃大户的行动的话,汉军将会失去民心,不战自败。
元封自幼跟随常遇春学的大都是行军打仗和弓马武艺,对于治国方略上学习的不多,后来当了西凉王也没遇到过类似的问题,那是因为西凉的经济相对单一,贫富分化不严重,此时忽然面对这些问题,一时间他竟然有些难以抉择。\
“那依着你的意思,应该如何处置?”元封问道。
李琪道:“立刻收拢三军,严惩恶,大赦天下,免税三年!”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大喝:“姓李的,你是何居心!”一帮武将闯了进来,气势汹汹的指责李琪,一时间文臣武将吵成一团,武将们也不是脑子里缺根弦的蠢货,他们也有自己的方略,汉军底子薄,通过常规方式征纳赋税来得太慢,不如直接劫掠,反正天下乌鸦一般黑,那些财主老爷们都是斯文败类,没个好东西,抢了他们便是,至于清苦百姓,反正也没啥油水,不如免了他们的钱粮,也好赢得民心。
文臣们坚决反对这个提议,他们以为除了少数土豪劣绅之外,大多数富人还是本分守法的,而且许多人都是举人、进士出身,书香门第,把这些人推到对立面去,对于大汉的前途有百害无一利。
元封在上面听得脑子晕乎乎的,他觉得两边说的都有道理,忽然年幼时候叔叔说过的一个名词跃入脑海“阶级斗争”
对,阶级斗争,下面这两帮人就分属两个不同的阶级,李琪等文官都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出身,家财虽然不算巨万,但也是有些资产的,而那些武将们,在加入汉军之前,大多数是赤贫穷汉,而且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属于标准的无产阶级。\
阶级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叔叔说过的话依然在心头回荡,那时候年龄小,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现在终于理解了。
其实对于阶级斗争这一课,叔叔也只是照本宣科,因为他自己也不甚明白,而这一节内容属于武帝遗书里面不公开的内容,没有文字记录,只有口耳相传。
元封努力回想着叔叔说过的话,阶级斗争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可以笑傲天下,用得不好反而会伤了自己。
目前的情况来看,就是自己无师自通使用了阶级斗争这个法宝,但是使用的方法不正确,反而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
下面还在吵吵嚷嚷,元封的脑子已经转了无数个圈,忽然他一拍桌子:“好了,都住嘴!”
顿时下面鸦雀无声,别看汉王平日里平易近人,谦逊有加,但是起威来吓人的很。
元封道:“河南八成的田地掌握在两**手中,若不能打破这个局面,不管征税与否,老百姓都不能获得实惠,那么这场改朝换代对他们来说又有何意义?无非是换一个人上台当皇帝。”
李琪张了张嘴想说话,元封这话很奇怪,难道事实不是如此么?大汉朝和大周朝在本质上不会有任何区别,绅士依然是绅士,泥腿子依然是泥腿子,难道说元封想当泥腿子们的皇帝?事实证明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所依靠的都是士绅阶层,而非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
但是李琪敏锐的感觉到元封还有后话,所以并没有插嘴。
果然,元封又对着那些武将们说道:“你们替天行道了,可是那些金银钱财和田产呢,除了充作军费之外的,还不是进了你们的腰包,这样一来,你们和那些强抢豪夺的劣绅又有什么区别?”
武将们呼啦一下全跪下了,额上豆大的汗水直往下滴,元封治军严谨,别看平时笑呵呵的,该杀人的时候绝不含糊。
元封道:“周军疲弱不堪,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的朝廷没钱装备军队,朝廷为什么没钱?就是因为这些大地主不纳税!而张九四为了维持他的统治,不得不妥协,但是我不必买他们的帐,不公平的制度必须打破!”
武将们听出没有治他们罪的意思,脸色都和缓了一些,而李琪等人的脸色却难看起来,倘若元封执意与天下士绅为敌,那么汉军的败局就算确定了。\
元封看出了李琪等人的想法,微微一笑道:“李兄不必多虑,我想给天下的,不过是一个公平罢了。”
公平,如此简单的一个字眼,却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老百姓辛辛苦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拼命攒下几亩薄田,却被地主随便找个由头霸占了去,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打官司比登天还难,这就是大周朝百姓的生活现状。\
而元封要做的就是拨乱反正,扭转这一局面,其实吏治清明,司法公正,不但是平头百姓的渴望,士绅阶级一样期盼这种公正公平的社会局面。
李琪是个聪明人,立即明白了元封的意思,一颗心便放回了肚里。
……
有了元封的方针指引,谋士幕僚们制定起办法来就简单了许多,元封欲争夺天下,想团结所有人是不可能的,那些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大地主本身就是大周朝的统治阶级,想争取他们是不可能的,并且这部分人正是要打倒的对象,对他们的打击要不遗余力,血腥凶狠。
但是对于一般的地主士绅阶层,就要笼络保护,有钱有文化不是错,为富不仁才是罪。
把最大的地主打掉之后,空闲的土地大量涌现,光洛阳一府就不下万顷,官府将这些土地分为高中低三等,低等的挂牌廉价出售,中等的租给佃户耕种,按照年成收取低廉的地租,至于最优良的田产,则有着另外的处置办法。
那就是免费赠送!
当然不是真的免费,汉军贴出布告招募吃粮当兵的汉子,条件优厚的吓死人,若是能验上兵,每人给十亩上等良田!乖乖,天下居然还有这种好事,本来大家伙还不相信,可是等地契真的到那些军属手里的时候,众人便再也坐不住了。
什么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那都是老黄历了,如今的中州大地上,卷起了一股吃粮当兵的热潮,大到七八十岁的老汉,小的十一二岁的孩童,都聚到了招兵旗下。
可是人家汉军说了,只招一万人,多一个都不要。
熬夜赶出一章来,台式机硬件故障,怕是无法修复了。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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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5 冬季大练兵
俗话说得好,竖起招兵旗,就有吃粮人,中国自古以来就是地少人多,想混口饭吃不容易,所以当汉军的招兵大旗竖起来的时候,大批闲散人员蜂拥而至,但这些人多是懒汉二流子光棍无赖,奸懒谗滑,素质低下。
真正的良家少年是不愿意吃粮当兵,被乡亲看不起的。
但是这回不同了,十某上好的水浇地啊,那可是一家人一辈子都难以积攒下的产业,就算脑子再陈旧的老古董,也忍不住动心了,青年们更是心痒难耐,一个月一两银子,管吃管穿,军饷根本不用动,当三年兵回来,那就是三十六两白花花的银子,足够娶媳妇盖新房的了。
诱惑实在太大,以至于一些读书人都忍不住动起了投笔从戎的念头,不过他们的动机和那些老百姓有所不同,读书人心怀天下,渴望出人头地,正常的科举途径走不通,就只好将一身所学货于帝王家了,汉王出关以来的所在所为被大家看在眼里,都明白这是一位有雄心有能力的雄主,跟着他混,少不得封侯拜将哩。\
洛阳城外的汉军大营,门庭若市,人头攒动,几家欢喜几家愁,以往招兵都很简单,说的难听点,只要是个人就行,可是汉军的门槛很高,年龄要求在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良家子弟,身体健康,能分清左右,而且要有保人才行,那些泼皮无赖根本根本看不上眼。
一人当兵,全家沾光,十亩上好的水浇地,还免了三年的赋税,进了军营立刻给全套被装,时值冬季,的全是厚实的战袄,赤酱色的松江棉布料子,棉絮填的结结实实,比他们自家的衣服暖和多了。\
新兵蛋子们将新衣服换上,旧的棉袄交给家人带走,小伙子们个个朝气蓬勃,欢天喜地,整个河南省才招一万人,报名的可远远过这个数字,每个新兵都是十里挑一的好小伙,不由得他们不骄傲。
新兵6续进营,等待他们的是一顿丰盛的大餐,猪肉白菜豆腐馅的饺子,用硕大的面盆盛着,管够!碗里放着蒜瓣,碟子里盛着醋,一人一个大海碗,想吃多少自己盛。
菜肉馅的白面饺子,那可是过年时候才能吃上的好东西啊,俗话说得好,好受不过躺着,好吃不过饺子,光是闻着饺子香,这些新兵蛋子们的口水就如同瀑布一般了,他们在伙头军的指挥下排队领了海碗和筷子,盛满了饺子蹲在地上大快朵颐,一时间全都是响亮的嘴唇相击的啪啪声,夹杂着噎着的声音和饱嗝,知道的是新兵们在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猪圈呢。\
这通猛吃,吃的昏天黑地,足足半个时辰之后,新兵蛋子们才腆着肚子出来,十个里面倒有八个在打饱嗝,当兵吃粮居然能吃上饺子,要是让家里那些没当上兵的伙伴们知道,还不羡慕死。
吃饱了饭的新兵们在长官的带领下顺着校场走了三圈,消化消化食物之后才回军营安歇,一水的崭新大棉被,还带着太阳的温暖味道,长条大铺,垫着厚实的褥子,条件比家里好多了。\
还没等新兵们赞叹完,更惊讶的事情来了,慈眉善目的小旗们打来了热腾腾的洗脚水,请他们洗脚,新兵们感动的眼泪哗哗的,这哪是当兵啊,简直就是掉到福窝里来了。
当晚,每个新兵睡觉的时候,脸上都挂着笑。
……
新兵训了三天,无非是做些队列操练,简单枯燥,不过新兵们依然是欢天喜地,在校场上走步子总比下田干活来的舒服。
汉军专门挑出一些口齿伶俐的新兵,放他们回家宣扬当兵的好处,都是本乡本土的人,从他们嘴里说出的话,比盖了官印的布告还好使,这么一宣扬可了不得了,整天穿着大棉袄吃饺子,这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啊,老乡们想方设法,托关系来投军,就连家里有点薄田的殷实人家也耐不住了,纷纷来到汉军大营前。
所谓征募一万名士兵,只不过是汉军搞得饥饿策略,和东周争夺天下,几万兵马怎么能够,河南是人口大省,征募十万壮丁轻而易举,有钱有银子,又有民心,不趁机大肆扩军那是傻子。
于是,汉王被百姓们投效的热情所感动,又特批了五千的名额,不过条件比以往更高了,要求能识数,能写自己的名字,结果比预想的还要好,很多新兵不但能写名字,还能背诵三字经百家姓呢。
五千员额只是个幌子,实际上汉军已经悄悄扩充了三万多人,加上原来的两万五千人马,总人数达到六万之巨,素质还都不差,加以时日必然能训练出一支强军来。\
可是时间已经很紧迫了,据京城传来的情报显示,十万周军已经启程,走得快的话,一个月就能打到河南,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让这些士兵具备基础的战斗力才行。
大战在即,元封丝毫不慌张,到底是征战多年的宿将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是带着一帮手下在外面勘探地形,后方的事情都交给李琪处置。
大批人踊跃投军,其中不乏优良工匠,对这部分人的要求可以适当放宽,木匠、铁匠、兽医、厨子、裁缝,泥瓦匠,只要是手艺人就能在汉军大营里混一碗饭吃,当然待遇不如战兵那么高,但也极其优厚,每月两吊钱,管吃不管穿,属于军匠系列。\
银子如同流水一般花出去,换来大批的物资和人员,在李琪的领导下,幕僚们的办事效率很高,制造军装被服旗帜,打造兵器盔甲车辆,购买马匹牲畜,建造营房,修缮城墙,一切进行的井井有条。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是寒冬腊月,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飘洒在中州大地上,寒风刺骨,大雪封路,河流结冰,草木枯萎,这个冬天格外的冷,而那些新兵也终于体会到了吃粮当兵的艰辛。
每日天不亮就要被小旗粗暴的从温暖的被窝里喊起来去出操,慢一慢就有鞭子抽到身上,顶着冰冷的铁盔,抱着沉重的长矛大刀,在冰天雪地里操练,爬冰卧雪,但没有一个人叫苦,汉军不强迫人当兵,受不了苦想回家的放下兵器就可以走,外面大把人等着进来补缺呢,不过那十亩地可得交回来。\
十亩地是小,面子是大,都是正当年的壮小伙子,被灰溜溜的遣散回家,脸往哪搁?所以大伙都咬着牙坚持下来了。
第一场雪结束的时候,从陕西运来的军火终于到了,一车车的长苗子火铳,黑黝黝冷森森,雪亮的刺刀直晃人的眼,听说这是从西凉聘请来的工匠监造的呢,西凉火器甲天下的说法,在中原也是有口皆碑的。
这些火铳只有最优秀的士兵才可以装备,红褐色的十字交叉牛皮武装带,核桃木的枪托光滑温暖,黝黑的枪管,黄铜的机件,还有缀着火红色缨子的范阳毡帽和牛皮靴子,都是火枪兵的标准配备,比起普通步兵的长矛大刀,绑腿布鞋,不知道威风了多少倍。\
所谓最优秀的士兵,并不是指体格魁梧,武艺高强,能打十个八个,那种人士直接编入斥候去了,火枪兵的要求是意志坚定,服从命令,朴实厚道。
在西凉对抗帖木儿大军的战争中,元封领悟了一件事,费效比最高的兵种不是骑兵,也不是弓箭手,而是火枪兵。
培养一个合格的骑兵起码需要一年的时间,加上战马的费用,一个骑兵的花费顶的上十个步兵,而弓箭手的培训也需要至少半年时间,弓弩看似简单,其实掌握起来颇费功夫,箭矢的消耗也是个问题,一支羽箭需要木材胶漆羽毛箭镞等材料,还要工匠费时加工,可是杀伤力却远不如火枪。\
而火枪兵的训练是最简单的,火枪看似复杂,其实掌握起来并不困难,无非是装药,装弹,射击几个步骤而已,射火枪不需要太多的技巧,也不需要精确射击,只要列队齐射便可。
唯一的困难在于如何保持队列整齐,火力的持续性,这就需要苦练队列,做到令行禁止,士兵们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所有行动听从队长的号令便可,让前进就前进,让后退就后退,射击的时候也是严格按照口令装弹射,完全就是机械性的动作。
汉军新兵一直以来训练的就是队列,直到火枪运来之后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演武,校场之上,一列列士兵在队长的口令声中不停地装药,射,一时间硝烟弥漫,枪声震耳,附近的高坡上,元封带着文武们俯视着训练场,感慨万千。
“小兔崽子们练得倒像那么回事,不知道真上了战阵,会不会吓得尿裤子。”负责训练新兵的是元封从西凉带来的老军头王金标,这老家伙当了二十年的兵,在练兵方面颇有些造诣,此时嘴上说的难听,其实是在邀功呢。
“列队开枪,总比拿着大刀长矛肉搏强吧。”另一位将军说道,他说的也是实话,和弟兄们站在一起开枪,心里好歹有底,若是和敌军捉对厮杀,这些新兵也真指望不上。
天边又是一阵阴云飘过,元封望着天空暗想,但愿老天保佑,打仗的时候不要碰上大雪大风的天气,不然火枪就成了烧火棍了。
一阵马蹄声传来,前方有斥候赶到,翻身下马禀报元封:“主公,周军前锋已到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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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6 决战朱仙镇
蓝玉的十万大军行进的非常缓慢,两个月的时间才开到河南,一方面是因为雨雪寒冷,道路难行,一方面是因为军队还需要整训。
这十万人马是蓝玉拼凑起来的队伍,彼此间的协同能力较差,主帅和将军,将军和士兵之间还需要磨合,士兵对新武器也很陌生,没有一段时间的训练,根本无法形成战斗力,那样的话,辛辛苦苦讨来的燧枪的威力就会大打折扣。
蓝玉虽然当了多年兵部尚书,但是他明哲保身,从不过问军务,以免遭到皇帝的猜忌,本来这次出征,他也是极力想推辞的,但是皇帝执意让他挂帅,他也没有办法,只好向皇帝提出条件,自己挑选人马,任免将领,还有一条就是不能派宦官监军,行军打仗不比别的事情,失败了那是要杀头的,所以军中决策者只能有一个,这一条皇帝当时也答应了,但是临到出征的时候却又出尔反尔,弄了几百个人塞到西征大军里,说是让这批御林军见识一下战争,其实不过是监视罢了,蓝玉心知肚明,也只得忍了。\
进入冬季之后,直隶地方先后下了几场雨夹雪,雪花落地即化,道路泥泞不堪,运送粮草辎重的大车陷在泥坑里,每天仅仅能前进几里路,连续的坏天气,大强度的行军,导致不少士兵伤病,倒也不是这些士兵装病,本来禁军就二十年没打过仗了,训练也荒废的差不多,一帮少爷兵体质能好才怪。\
雨雪封路,十万大军寸步难行,倘若是百十人的小队伍倒也罢了,砍些树枝搬些石头垫上道路便可通行,可是大军人马实在太多,前面把道路垫上了,走个几千人下来,路就更加稀烂了,蓝玉让军士们停下休整,等天气更冷一些把泥泞冻上,顺便让士兵们熟悉一下新式的枪械。
这一停就是十天,外面的风雪还在继续,蓝玉端坐在牛毛帐篷里望着苍灰色的天空呆,手里的茶杯早已变得冰凉都不知晓,汉军只用了几个月的功夫就占据了大周半壁江山,此等敌人实在可怕,对于这支新兴的力量,蓝玉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应该从何下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蓝玉已经派出斥候前往河南探测敌情,只等消息报来再做详细部署。\
斥候的情报还没到,京城的圣旨就先到了,皇帝用严厉的语气斥责了蓝玉的行动缓慢,令他不惜一切代价迅行军,剿灭贼军。接了圣旨之后,蓝玉长叹一声,知道皇帝是受了别人蛊惑了。
此前蓝玉已经得到消息,洛阳曹家被汉军屠戮殆尽,万贯家财搜刮一空,曹少钦多年积攒的家业毁于一旦,这老太监肯定要迁怒于蓝玉,恨他不星夜行军克复河南,可是老天爷不给面子,蓝玉也没办法啊。
曹少钦一定在皇帝跟前进了谗言了,要不然皇帝也不会下这么严厉的旨意,蓝玉无奈,只好催动三军,日夜填路向西进,一时间士兵苦不堪言,怨声载道,十万大军就这样在风雪和泥沼中艰难的行进着。\
好在半个月后天气转冷,泥泞的道路冻硬了反而好走,大军行进比以前快多了,前锋部分已经抵达开封,并且和汉军的游骑生了接触。
当元封接到周军逼近开封的战报之时,蓝玉也接到了前锋斥候来的军报,三百斥候骑兵在开封西南的朱仙镇附近与汉军斥候交锋,周军伤亡惨重,三百斥候被人家五十名骑兵打得落花流水,差点就包了饺子。
周军的前锋骑兵,是西征大军中最精锐的部分,都是蓝玉精挑细选出来的强兵,能骑马,能拉弓放箭,身体素质也比普通禁军好的多,可是和汉军一碰,竟然惨败,这让蓝玉非常震惊。
根据侥幸逃生的斥候回忆,汉军骑兵装备精良,每人有两匹战马,还都是优良的伊犁马,行动迅,来无影去无踪,他们能在疾驰中射箭,每人带四把短火铳,近战之时一手马刀一手火铳,势不可挡。
这才是真正的骑兵啊,与之相比周军的骑兵只不过是骑马的步兵而已,蓝玉震惊之余也不免有些不服气的心思,倘若给自己足够的战马和时间,一定能够训练出不亚于对手的精锐骑兵来。
汉军在河南的所作所为更让蓝玉不安,招兵买马不奇怪,可是如此优厚的待遇就少见了,这绝不是为了征募优秀兵员那么简单,而是通过赠送土地把老百姓绑在汉军的战车上,历来霸主们逐鹿中原都是一样的,兴,百姓苦,亡,百姓也苦,可是这位汉王竟然如此大手笔的送出去十万亩良田,可见心胸之大,志向之高远,这不禁让蓝玉想起了一位故人。\
大周朝建立二十余年来,打着反周复汉旗号的反贼层出不穷,号称自己是前朝武帝遗孤的太子也出来过七八个了,无一例外是拉大旗作虎皮的骗子,就在陕西汉军兴起之前,苏州那帮造反的织工,打得不也是汉军的旗号么。所以对汉军这个字眼,蓝玉已经有些疲劳了,只有这一次,他才重视起来,这股汉军,难道和二十五年前的汉军是一脉相承的?
三日后,周军大部抵达开封西南朱仙镇,此时距离年关还有五天。\
……
周军十万连营的对面,就是汉军的大营,元封已经领着五万人马提前抵达朱仙镇,也在进行着临战前的紧张准备。
朱仙镇,是当年岳飞大破金兵的所在,双方不约而同的将兵马摆在这里,未尝没有讨个吉利的想法,十五万大军云集朱仙镇,不管是元封还是蓝玉,都想毕其功于一役,解决对方的主力人马,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汉军大营分为三处驻扎,互成犄角,元封亲自担任主帅,老将汤和担任副帅,大战在即,将军们正在帅帐议事,忽然辕门来报,说周军使者下战书来了。\
元封派人去接了战书,拿到帅帐看完,传给众将阅读,汤和看完哈哈大笑道:“果真是蓝玉这厮,战书写的和三十年前一样的口气,这厮的手段老夫清楚的很,上面写着三日后约占朱仙镇,其实今夜他就会来袭营,烧咱们的粮草。”
元封冷笑,立刻做了部署,果不其然,当夜一支三千人的周军骑兵袭击了汉军位于五十里外的粮草囤积地,结局可想而知,三千人马只有一千人逃了回去,其余全被包了饺子。
蓝玉吃了个哑巴亏,惊惧更深,对方竟然如此神机妙算,猜出自己的计策,看来有高明的谋士在啊,想到三日后的决战,一丝担忧浮上心头。\
三日后,双方依照约定来到战场,冬日的旷野萧瑟无比,枯黄的杂草在风中舞动,光秃秃的大地上只有黑压压的黑色和红色,黑色的是周军,红色的是汉军,虽然双方总兵力达到十五万之巨,但是实际上能上阵的战兵不过七成而已,而且这年头指挥条件落后,兵力越多,混乱越多,所以双方投入的兵力都是一万人马左右。
旌旗猎猎飘扬,呼啸的西北风刺得人生疼,很不幸,由于汉军抢先占据了有利位置,周军只能面向风吹来的方向站立,蓝玉依然是一身靛蓝色的战袍,副将拿来狐裘披在他的身上,却被他甩了下去,“身为主将,应该和士兵同甘共苦,打仗又不是野游,穿那么暖和做什么!”
蓝玉手举千里镜向对面望过去,一排排年轻的面孔,表情紧张而生硬,他们在害怕,这并不出奇,就算是百战老兵在面临决战的时候也会害怕,更何况这些新兵蛋子们。\
再看到汉军前排士兵手中的武器,蓝玉不由得冷笑起来,果不其然,和自己猜想的没错,汉军大量使用了火铳,如果自己不是有先见之明,向皇帝讨来了封存的燧枪,肯定要在火力上输他们一头。
再往帅旗那边看,一张熟悉的老脸跃入眼帘,蓝玉一惊,千里镜差点脱手而出,随即又仔细看了一眼,没错,对方帅旗下面那个气势滂沱的老帅正是汤和!
这个老匹夫,不是隐居民间了吗,怎么又出山了?如果是别人领军,蓝玉还有把握,可是汤和这家伙对自己这几板斧太熟悉了,和他对战,蓝玉没有信心。
昨日夜袭汉军粮草大营失利,想必就是这个老匹夫提前做了安排!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对方已经开始擂鼓了,蓝玉也丢下千里镜,喝令道:“擂鼓!”
荒郊野外大决战,拼的是实力而不是计策,就算汉军有汤和领军,终究也是乌合之众,在训练有素的朝廷禁军面前必然一触即溃。
数十面牛皮战鼓一字排开,彪形大汉们光着膀子挥动鼓缒,沉闷的鼓声响彻大地,如同雷鸣一般,双方的第一线士兵在排头兵的口令声中,再次检查了已经装填完毕的火枪,迈着缓慢而坚定地步伐,向着对面开动,火枪射程近,必须要面对面射击才有效。
天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雪了。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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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7 排队枪毙
汉军和周军的战术如出一辙,炮兵火力压制,步兵平推。侧翼用骑兵掩护,后方放置预备队随时投入战斗。
周军中的老行伍都很纳闷,打仗哪有这样的打法,在他们的印象中打仗就是骑兵冲锋,步兵跟随,稍微带点花样也不过是摆个阵型,什么一字长蛇阵,八门金锁阵之类的,兵书上也是这么写的,但凡名将,哪个心中不藏着百十个阵型,可是这位蓝大帅却如此特立独行,也不让骑兵冲击对方,径直派步兵往前推。
他们却不知道,这种阵法其实是二十五年前最流行的火枪阵,只不过当年那些会用此阵的老将军已经被皇帝清楚的差不多了,老兵们也星散民间,渐渐凋零,那些曾经叱咤风云的火器,也在紫金山的仓库里默默无闻的度过了二十年漫长的岁月。\
汉军后阵,帅字旗下,汤和举起千里镜望着对面的态势,不禁笑道:“二十年没见,蓝玉那厮居然长进了,学会自创阵法了。”
而蓝玉也现了汉军的不同之处,他微微点头道:“汤和,宝刀不老啊。”
虽然两边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但是汤和隐居少林寺中,已经多年没有研习过排兵布阵,而蓝玉到底是兵部尚书,手底下好歹有几百家丁,平时公务又不是特别繁忙,所以钻研出一套新式的火枪兵阵法来,与汤和摆出的阵势略有不同。
周军的阵法沿用二十年前的老传统,六层横列,火枪兵和长矛手混编,战阵四个角各有一个小型的长矛方阵,这是蓝玉的改良结果,周军缺马,所以特别重视对骑兵的防御,火枪手只有和长矛手站在一起,心里才能踏实,周军战阵中,火枪手和长矛手按照三比二的比例进行配置,另外在第一线还有若干名长牌手负责保护。
而汉军的列阵就相对简单多了,三层横列,没有长矛手,清一色的火枪兵,本来汤和还有顾虑,认为防护不足,但是元封以为,打仗拼的就是火力,火力才是第一位的,而且战阵过于复杂,对于基层指挥官的要求也会成倍上升,真正打起来的时候,精神高度紧张,哪有精力去编排什么火枪手,长矛手和盾牌兵的配置。\
双方都是汉武大帝教出来的徒弟,但是都在原先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孰优孰劣,马上就能见分晓了。
士兵们踩着鼓点行进,无垠的旷野上,响彻着整齐的脚步声和战鼓声,时而夹杂着沉闷的炮声,那是双方的行营炮在互相射击。
在炮火方面,双方的差异并不大,战术也基本一致,都是一字排开对着步兵队列轰击,野战炮对机动性要求比较高,双方使用的都是带轮子和驻锄的纯铜行营炮,实心铸铁炮弹或者开花弹。
炮兵是比骑兵还要金贵的兵种,为了防止对方骑兵突袭,阵地设置的比较远,这样一来,杀伤力大大减弱,准头也差了一些,这种时候考量的就是炮兵的技术了。\
汉军阵地上,二十门铜炮一字排开,炮兵们有条不紊的操作着,装填实心弹和药包,然后用烧红的铁钳子点火,炮弹呼啸而出,落到空旷的原野上,腾起一阵烟雾,又往前跳了几跳才停下,炮兵们根据弹着点抬高了炮口,再次进行试射,这回炮弹终于落入敌阵,造成了一定的杀伤。
一轮射击之后,由于后坐力影响,大炮变动了位置,炮兵们迅恢复跑位,进行再装填。
每个跑位前都放着一个木桶,里面盛着醋,四个耳朵里塞着棉花的炮兵站在一旁,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硬木杆子的工具,前头各有不同,一枚炮弹刚刚出膛,他们就猛扑上去,第一个人用手中的器具在醋桶里蘸了蘸,迅捣入炮膛,将上次射击余下的火药残渣和药包碎片清理干净,顺便降低了炮管的温度,这个步骤非常重要,如果炮膛温度过高的话,会引燃下一步装入的火药,醋比水干的快,能够节约一些时间,多射一轮炮弹,这还是西凉炮兵总结下的经验。
湿擦过后,第二个士兵又上来用干布将炮膛清理了一遍,然后第三名士兵用药铲将火药装入,这个步骤已经是经过简化的,火药装在棉布袋子里,定量准确,放置方便,反观周军那边,还是用药铲去桶里的火药,定量完全靠感觉,所以每门炮的射程会有差距,很难形成集团火力。\
药包装入之后,就是装填炮弹的步骤,第四名士兵将一枚包着鹿皮的球状实心铸铁炮弹塞入炮口,然后用推弹杆将炮弹顶入炮膛深处,炮弹包裹鹿皮是要加强气密性,使火药气体不浪费,射程更远,而使用对集团目标杀伤性一般的实心炮弹也是为了射程的需要。
完成这四个步骤所用的时间极短,元封极其重视炮兵,所用的兵员都是最优秀的,身高力大,手脚麻利,平日里也不用操练队形,只需苦练装弹射击这些步骤便可,他们的动作都是机械性的,不用经过大脑,所以度极快。
汉军的炮弹从侧翼射,落到周军步兵队列里,实心炮弹杀伤力有限,但也造成了令人震惊的效果,被砸到的士兵脑浆迸裂,死状极惨,好在二十门大炮对于数千军队组成的队形来说未免少了些,所以周军的行进只是小小的停滞了一下,便继续前进了。\
打仗就是这样,刀山火海都得上。
周军的炮兵开始反击,但是他们的素质明显弱于汉军,慌手忙脚,射缓慢,使用的还是近程的开花弹,虽然在空地上炸出了大团的烟雾和泥土煞是好看,但是却根本打不着对方。
不断轰鸣的炮声和腾起的烟雾,让汉军的新兵们体会到了战争的恐惧,很多人脸色煞白,腿肚子转筋,但是那么多的兄弟就站在周围,前后左后都是自己人,就算一颗炮弹打过来,也未必会砸到自己头上,所以他们还能坚持。\
随着距离的接近,周军的炮兵也挥了威力,他们大炮更多,弥补了射和精度上的差距,给汉军造成了伤亡,好在汉军的队形比较薄,只有三层,所以伤亡不大。
两军步兵慢慢接近到五十步的距离内,已经可以看清楚对方的眉眼了,战鼓声这才稍停,双方立定,整队,填补炮弹造成的空缺,然后在队官的口令声中,齐刷刷举起火枪,瞄准对面的敌人。
五十大步的距离,互相用火枪指着,这种心理压力可想而知,尤其是站在第一排的士兵,不少人的手都在打哆嗦,彼此间都能听见牙齿敲击的声音。\
“二娃,俺要是壮烈了,你帮我给家里捎个话,俺不是孬种,没给爷娘丢人。”
“中!俺要是死了,你也一样!”
虽然这种话已经说过许多次,但是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多说一次。
其实对面的周军也好不到哪去,他们虽然是从军多年的老行伍,但是玩这种面对面枪毙的打法还是头一遭,这玩意谁能受得了,要不是蓝大帅治军严谨,阵前退缩者杀无赦,估计不少人就得丢下枪掉头逃窜。
两军几乎在同一时刻开枪,顿时升腾起一阵白烟,站在第一排的士兵几乎栽倒了一半,然后第二排的士兵跟上继续射击,队长声嘶力竭的喊着口令,但是声音已经被枪声掩盖,慌乱的士兵们各自为战,有人哆嗦着就是装不进弹药,有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啥也不知道了。\
阵地上的硝烟越来越多,几乎遮住了视线,原来还能看清对面人的面孔和旗帜,现在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人影,士兵们凭着本能机械性的射击着,也不用瞄准,只管将铅弹射到那浓重的烟雾中去。
周军使用的燧枪比汉军的火绳枪更加可靠,射也稍微高一些,但他们队列中的长矛手太多,火力优势被抵消掉了一部分,而汉军的队列较宽,全都是火枪兵,也抵消了一定的劣势。
周军帅旗下,蓝玉镇定自若,喝令旗牌官:“击鼓,冲锋!”
火力对射居然无法打垮对方,这让蓝玉有些小小的失望,但是他还有后手,白刃冲锋,不怕你不垮。
周军的战鼓忽然加快了节奏,大冷的天,鼓手们竟然挥汗如雨,将沉闷而激昂的鼓声传出去很远,周军步兵闻鼓而进,停着长矛和枪刺,动了白刃冲击。
汉军的新兵蛋子们躲在烟雾后面射击还有信心,但是看到对方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一大片明晃晃的枪尖,震撼力实在太大了,精神压力已经到达临界点的士兵们终于崩溃了,丢下沉重的火绳枪转头就跑,这一刻啥也不想了,只顾猛跑,好在平日里训练刻苦,每天少不得二十里的负重长跑,所以跑起来还是蛮快的。
兵败如山倒,这句话一点也不假,步兵军阵垮了,汉军的炮兵失去了侧翼掩护,也丢下大炮抱头鼠窜,蓝玉举起千里镜,望着全线崩溃的汉军,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忽然一个念头钻进脑海,为什么自始至终,汉军的骑兵都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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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8 力挽狂澜斩楚王
蓝玉心中一阵惶恐,赶忙举起千里镜仔细观察溃逃的汉军,见他们丢盔弃甲,队形散乱,不像是诈败,心中有些狐疑,汤和也是宿将了,不可能不留后手的,难道这场战斗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结束了?
“鸣金!”蓝玉毅然下令,左右劝道:“大帅,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为何收兵?”
蓝玉冷眼扫过去,左右被他威势所慑,不敢多言,旗牌官挥动令旗,鼓声戛然而止,几十面铜锣一起敲了起来,闻鼓而进,鸣金而退,周军到底是训练有素的朝廷禁军,立刻收起攻势,向后撤退。
恰在此时,蓝玉担心的事情终于生,两翼烟尘迭起,雷鸣般的马蹄声响起,汉军的骑兵从两边包抄过来了,骑兵的度极快,转瞬就把周军前部包了饺子,旷野上杀声一片,烟尘滚滚,蓝玉明白,这支部队怕是完了。\
本来蓝玉在火枪兵中混编了大量长矛手就是为了对付骑兵,但长矛手只有在列阵的情况下和火枪兵配合使用才能挡住骑兵的冲击,如今却是进攻队形,六层方阵早就乱了,如何能抵挡汹涌而至的汉军精骑。
散乱队形的步兵在集团骑兵的冲击下就和活靶子是一样的,骑兵度快,居高临下连砍都不用砍,只需将马刀平伸就能将步兵的头砍下来,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周军随时会全军覆灭。
眼见战局急转直下,左右诸将面面相觑,这才知道蓝大帅的决断是正确的,蓝玉不慌不忙,令旗牌官再次挥动令旗,周军的骑兵也加入了战团,虽然他们的素质和装备不如汉军,但是数量上占据优势,也能打个平手。\
先前逃窜的汉军火枪兵跑到后面,看到自家的大旗和严整的队列,这才定下心神来,元封也不责罚他们,只是令人将散兵收拢,再次组阵,不过这场战斗用不上他们了,暂且站在一边充当预备队。
好一场大战,直杀的天昏地暗,也没能分出胜负来,天色已晚,双方各自鸣金收兵,派出不拿武器的小队伍救治伤员,收拢尸体,基本上这年头打仗死亡率很高,大多数士兵不是当场战死,而是重伤不治而亡,轻伤的也会落下残疾,因为战场医疗系统实在太弱,也没有那么多的外科郎中来救护伤员。\
冬日的旷野上,到处是熊熊的篝火,士兵们围坐在火堆旁边吃着饭,谈论着白天的战斗,那些经历过一场战火考验的河南新兵们,仿佛一瞬间成熟了许多,因为从这一刻起,他们就算是老兵了。
忽然有人高喊起来:“汉王到!”所有士兵丢下手中的东西立刻站了起来,远处一群人踏着夜色而来,为的正是年轻的汉王殿下,殿下风华正茂,器宇轩昂,身后一帮大将众星捧月一般围着他,但是殿下却丝毫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态度,反而平易近人,拉着士兵们的手聊着家常,还和大家一起坐在火堆旁吃着烤红薯,搞得士兵们心潮澎湃,激动万分。\
这一战双方伤亡差不多,但对汉军来说却是胜的,因为汉军新兵多,老兵少,能打成这个局面已经不错了,蓝玉和汤和都是宿将了,夜袭偷营的事情也懒得去做,一夜安然度过。
朱仙镇大战才刚刚拉开帷幕,次日双方继续开战,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汤和是良将,蓝玉也不是庸才,汉军和周军谁也吃不下谁,而且天气转冷,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战场上白茫茫一片,道路难行,潮湿阴冷,火器也不堪使用,战斗的烈度比第一天弱了许多。
在天佑二十三年除夕,蓝玉正在大营里视察,在一座医治伤兵的帐篷里,蓝大帅亲自为腿部中了毒箭的伤兵吮毒,搞的将士们为之动容,而蓝玉却只是淡然一笑:“将士们为国拼杀,本帅做这点事情是应该的。”
忽然辕门来报,汉军使者到,蓝玉喝令将使者押进来,结果却是十辆大车,满载了猪羊面粉酒水,另外还有一封汤和亲笔所写的书信,蓝玉看罢哈哈大笑,道:“想要停战三日,好,本帅答应。”
汉军使者正要回去,却被蓝玉喝住:“等等,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帅也有礼物回赠。”当下命令中军赶了十头牛,五百斤大米给汉军送去。
本来也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仇敌,都是多年前相交的老朋友,又正值除夕,即便是交战状态,这点风度还是应该有的,但是蓝玉的这个行为,却被军中的内厂以及锦衣卫人员记了下来……
除夕夜,蓝玉和众将们吃了顿简单的年夜饭,便回到自己的帐篷,依着火盆,拿出汤和的书信再次看了起来,忽然一阵炮响惊动了他,蓝玉急忙抓起宝剑冲出帐篷,喝问道:“哪里**?”
士兵一指远处,正是汉军大营方向,炮声连连,半天边都被映红了,可是周军这边却没有任何炮弹落下,原来是汉军在过年放爆竹。\
蓝玉放下心来,冷笑道:“汤和这老匹夫是在向我示意呢,他们有的是火药,哼,来人啊,咱们也放!”
时隔多年之后,参加过朱仙镇大战的将士们回忆起当年,都不禁赞叹,那真是一个热闹的除夕夜啊。\
……
新年过后,又有一支周军抵达了河南战场,领军之人地位崇高,远胜蓝玉,乃是皇帝的亲弟弟,封地在武昌的楚王张士信。
张家兄弟四人,诚义德信,老大张九四当了皇帝,九五九六两个兄弟早年就战死了,唯有九七张士信还健在,九七生性憨直鲁莽,所以皇帝也不疑他,封他做了楚王,镇守湖广地方,湖广乃是米粮仓,对于大周朝来说,重要性仅次于江南,张士信坐镇武昌多年,手下也养了一批虎狼之兵,此时赶来河南助战,战争的天平上,周军的砝码更重了一些。
战争拼的就是实力,来不得半点马虎,在楚王的军队加入之后,周军的实力达到了二十万之巨,汉军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虽然元封汤和李琪等人都是人中翘楚,但实力毕竟不如人,汉军的战线在两面夹攻下慢慢收缩了。\
楚王和军队和蓝玉的军队互成犄角之势,轮番进攻,炮火凶猛,攻势犀利,将汉军压缩在一个方圆十里的小范围内。
老实说,靠着拼凑起来的所谓汉军,把仗打到如此地步,已经很不简单了,此时退守关中,扼守潼关,等西域战局稳定,把西凉的嫡系生力军拉来还能颠倒乾坤,但元封不甘心就此灰溜溜的退回关中,因为那样先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他不愿辜负了那些河南父老的期望,人家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他的,那些分了良田的老百姓,等周军杀过来之后肯定没有好下场。\
六万汉军,打到现在还剩下三万余人,再从民间征募已经很有难度了,眼瞅着军队越打越少,周军的援兵却源源不断的抵达,连李琪都怕了,苦劝元封先撤回关中坐镇,这里他们留守便是。
“主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还有千余骑兵,保着您撤回潼关不成问题,您是万金之躯,不能有半点闪失啊。”李琪苦苦劝道。
“我留,士气在,我走,士气崩。所以我现在绝不能走,还有,我不是什么万金之躯,我……”元封的话还没说完,探马冲进了中军帐:“大事不好,周军骑兵闯营来了!”
来的是张士信的部队,楚王殿下爱马如命,他手下的骑兵是周军中最精锐,而汉军的骑兵是吕珍留下的老底下,双方差距不大,经过数场战斗,数量上已经处于劣势了。\
“来人啊,护着主公撤退!”李琪慌忙喊道,自打当自封汉王以来,元封就再也没有上过战阵,那些幕僚谋士严格禁止他以身犯险,元封从善如流,再加上京城的教训在前,所以从未亲临前线。
卫士们拥着元封出了帐篷,将他扶上战马就走,匆忙间元封回头一望,肺都要气炸了,楚王张士信亲自领军前来闯营,大周骑兵势如破竹,在汉军营中如入无人之境,四处砍杀汉军步兵。
元封本身就是战将出身,哪里能容忍敌军肆虐,他大喝一声:“拿我的枪来!”
没人理他,卫士们只听李琪的号令,拥着元封就要撤退,元封大怒,随手抢过一杆长矛,拨马回头,单枪匹马迎着周军冲过去,李琪急了,跳着脚喊道:“你们还不跟着,主公伤了一根毫毛你们都别想活命!”
好久没有骑马冲锋了,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胸中似乎有一团火在烧,元封纵马疾驰,前方有一名汉军旗手刚好被箭矢射中,大旗正要落地,元封呼啸而过,一手抄起火红色的战旗,猛勒马缰,战马前蹄腾空,长嘶不已,元封将战旗高高举起,大吼一声:“跟我来!”
“是汉王!”有那被打散的汉军士兵惊呼道。众军士纷纷向他围拢过来,此时卫士们也赶了过来,汉军如同滚雪球一般在元封周围越聚越多。
七零八落的汉军士兵聚集在元封周围,组成一道防线,如同中流砥柱一般挡住了周军的攻势,这自然引起了楚王张士信的注意。
“那小子就是刘元封?待本王前去会会他!“张士信一拨马,领着一队周军杀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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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9 七进七出
此时的战场已经混乱不堪,近十万人在方圆五十里的地面上展开厮杀,到处都在战斗,尸横遍野,狼烟四起。
周军毫无预兆的动了全线突击,蓝玉部在北,张士信部在南,一同向前推进,汉军虽然早有防备,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任凭汤和元封本领再大,也难以无力回天。
汉军的营寨已经被摧毁,帐篷被点燃,士兵们失去建制,丢盔弃甲,四散而逃,周军的骑兵们数十人一群,四下追逐屠戮着汉军,只有一些意志坚强的汉军才三五成群的组织起来抵抗,零星的战斗还在持续,但是总的来说,汉军大势已去。
汤和远在十里外的营寨,如今生死未卜,元封也顾不得他了,亲自横枪立马,拉起一票人马来抵挡周军,溃散的汉军在他周围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虽然只有七八百人,但也足够引起楚王张士信的注意了。\
一座小山坡上,楚王的大纛迎风飘舞,一帮将弁众星捧月一般护着一身金盔金甲的楚王,山坡下是成千名举着长牌的步兵,保卫着王爷的安全。
楚王欣慰的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在朝廷大军的层层重压下,贼军终于崩溃,胜负已见分晓,可是远处忽然出现了一面火红色的旗帜,以旗帜为核心,迅集结了大批的汉军。
“那小子就是刘元封?待本王前去会会他!”张士信一抖马缰就要杀过去,却被手下大将李伯升拦住:“王爷,杀鸡焉用宰牛刀,对付区区毛贼,让小的们出马就够了。\”
其实张士信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王爷万金之躯怎可轻易犯险,他哈哈大笑道:“好,就给你们一个立功的机会,谁去斩了刘元封的人头,本王重赏于他。”
“末将愿往!”随着一声大喝,一员白袍小将站了出来,正是李伯升的次子李勇,次子虽然年少,但勇冠三军,是楚王麾下一员猛将。
楚王大喜,让李勇点了一千人马前去杀贼,看着李勇彪悍的骑上那匹标志性的一根杂毛都没有的白龙马领兵而去,楚王和李伯升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万马军中取上将级,小勇有这个本事。”楚王的话语中包含着对子侄辈的关爱和欣赏,而李伯升则只是淡然笑道:“王爷谬赞了,和王爷的几位虎子比起来,犬子只不过一莽夫尔。\”话虽这样说,老李心中还是很骄傲的。
“来呀,给本王温一壶酒,等少将军斩了贼寇的级来共饮之。”楚王自信满满的说道,手下急忙取了锡壶放在热水罐中温了片刻献上来,楚王看一眼远处李勇已经和汉军接触上了,便亲自取过酒壶倒了一杯,对李伯升道:“老李,本王和你打个赌,等小勇斩将凯旋,这杯酒还不会冷。”
李伯升哈哈大笑:“虽然犬子愚钝,但是这点本事还是有的,老夫才不和王爷打这个必输的赌呢。”
楚王也笑道:“好个狡猾的老李,知子莫若父啊,不过这杯庆功酒你是一定要喝的。”
说着,两人相视大笑起来,忽然,李伯升爽朗的笑声戛然而止,两眼瞪得老大,望着远处说不出话来,楚王扭头一看,只见那匹熟悉的白龙马上已经空荡荡的没了骑士。\
交马只一合,李勇便被元封斩于马下,将是兵的胆,李勇一死,他那一千兵马顿时作鸟兽散,元封挺枪一指楚王大纛:“弟兄们,随我来!”
汉军竟然在绝对劣势下动逆袭,周军猝不及防,被他们突破了防线,直冲向楚王所在的小山坡,李伯升强忍丧子之痛,喝令两翼人马出击,可是元封来势太猛,一杆长枪上下翻飞,如入无人之境,狭路相逢勇者胜,元封如此神勇,汉军的斗志也被激出来,个个瞪着通红的眼睛拼死的向前冲。
但周军毕竟人多势众,士兵们潮水一般涌上来,将汉军的步兵拦在后面,元封带着百余名骑兵冲破封锁,依然直奔楚王大纛而来,这杆大纛就是周军的灵魂所在,战场之上指挥作战全靠令旗,只要夺了楚王的帅旗,周军定然混乱。
楚王焉能不知道元封的想法,二十年前他就是征战沙场的勇将了,明白帅旗的重要性,虽然他也很想会一会这个年轻的对手,但理智还是让他沉声喝道:“撤!”
对手悍不畏死,楚王不得不拔旗避其锋芒,但元封依然紧追不舍,眼睛死死盯住楚王的大纛旗勇往直前,丝毫也没注意到身后的士兵已经越来越少。
战场上出现这样一幅匪夷所思的画面,一群人被一个人追的到处跑,楚王回头一看,见只有一个人杀来,顿时勒马回转,喝令左右截杀元封,楚王的亲卫虽然勇猛,但只是演武场上的好把式,在元封这样身经百战的名将面前连一招都过不了,上去几个死几个,有人企图放箭偷袭元封,却被他眼疾手快将箭矢抓在手里,惊得周军目瞪口呆。\
此时的战场更加混乱,双方十几万人犬牙交错,许多的小部队来往冲突,楚王身边也只有千余人的卫队而已,一时间想调集人马也没那么容易
楚王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面对千人毫无惧色,左冲右突,长枪落处,血花飞溅,想拉开距离用箭射他都不行,元封如同牛皮糖一般紧紧贴住周军,甩都甩不掉。\
楚王哪里知道,元封可是曾经单人独骑力克三百突厥狼骑的猛人,突厥狼骑可是西域最强骑兵,战斗力远远不是这些骑着矮马的周军骑兵所能比拟的,元封**神骏比周军的战马足足高出一个头来,居高临下,手中丈八长枪,浑身浴血,真如天神下凡一般。
“张士信!我要杀你!”元封大吼一声,声如洪钟,吓得张士信拨马就走,元封紧随其后,接连挑翻四五个周军骑兵,接近了张士信的马尾,元封的长枪就在张士信背心后不远处晃悠,惊得楚王金盔也掉了,披风也扔了,只顾抱着马脖子狂奔,他**战马也是优良的大宛马,奔跑度极快,渐渐脱离了元封的威胁。
楚王逃了,他的掌旗兵就没那么幸运了,高高的大纛旗分量极重,抱着旗杆根本跑不快,元封见追不上楚王,便一枪将掌旗兵戳翻,顺手将楚王的大纛夺过来,将长枪暂挂在得胜勾上,抽出佩刀斩断旗杆,拖着半截大纛旗飞奔而走。\
周军的指挥旗被折断,分布在战场上的各个部队看不见帅旗,形式更加混乱起来,不过此时前来救驾的几个营头已经赶到,大呼小叫将元封包围起来,就凭这些步卒根本挡不住元封的铁蹄,他的马头冲着哪个方向,哪里的周军就如同潮水一般散开。
昔日长坂坡赵子龙,在曹军中杀了个七进七出,今日元封也在周军中来个个七进七出,但周军却越打越多,单凭个人的勇武,终究还是无力回天。
此时张士信已经从惊恐中恢复过来,李伯升亲自去调来人马包围元封,几千人围堵他一个,还愁逮不住他么,就算他是铁打的金刚,也有累的时候,就算他不累,马也会累。\
楚王站在高处,望着远处万马军中元封一骑绝尘,冷冷道:“传令下去,不要伤他性命,我要亲自活刮了他。”
元封确实累了,长枪杆子上已经遍布血污,拿在手里都打滑,枪缨子更是浸透了鲜血,**战马嘴边挂着白沫,步履已经有些沉重,虽然他勇武过人,但是身上也带了七八处伤,拼杀了这么久,连一口水都没喝,嘴唇干涩,嗓子眼冒火。
望一望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军已经将他包围起来,他已经记不清楚这是自己第几次冲破重围了,但是杀出一个包围,又是一个包围,周军人多势众,也不和他硬拼,就是耗他的体力。\
难道我今日要死在这里?元封不禁仰天长叹,多少事情还没来得及去做,建国报仇的大业才刚刚开始,生父的死因,生母的下落,还有那么多好兄弟,好部属,都离不开自己。
如果我死在这里,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元封一咬牙,提枪再次向周军冲去,这一次周军没有避让,仿佛已经猜到他气力将尽,几员周将挺枪来战,元封左冲右突,一不留神,马失前蹄,战马双膝跪地,差点将他掀出去。
战马废了,元封弃了长枪,拔出佩刀来站在原地,瞪着远处铜墙铁壁一般的周军,士兵们面无表情,铁甲森寒,长枪如林,这是李伯升调集的周军精锐,痛失爱子的李伯升誓要活捉元封,为儿子报仇雪恨。
忽然,低沉的雷声卷过大地,惊得周军将士们回头望去,只见远处烟尘滚滚,哪里是什么雷声啊,分明是铁骑大军,敌人的援兵到了。
骑兵是步兵的天敌,眼瞅着数千铁骑如同乌云盖顶一般涌过来,周军的士气就先垮了,李伯升见大势已去,也顾不得活捉了,下令乱箭射死元封,但元封见情势有变,早就从马背上拿下盾牌,一个翻滚,原先站立的地方便插满了羽箭,周军还想再射,时间已经不够了,汉军铁骑汹涌而来,李伯升无奈,将步兵抛下,拍马而走。
大队全身贯甲的骑兵从元封身边涌过,四下追杀着周军,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哪里是汉军,分明是西夏铁鹞子。
一声长嘶,全身披甲的战马在元封面前停下,一员将军跳下战马快步而来,不由分说便用戴着铁网套的拳头掏在元封的胃部,打得他当场疼的弯下腰去。
那将军将全封闭的头盔摘下,露出一头飘逸的秀,指着元封恶声恶气的吼道:“这一拳是让你长记性,以后少充大瓣蒜!”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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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 姐姐带你找回场子
元封痛苦的抬起头,揉着肚子道:“记住了。”岂料那女将又是一拳打过来,戴着铁指套的拳头极硬,打得元封鼻子都破了,鼻血长流,那女将一顿,这才停手,拿出一块丝帕帮他擦鼻血,低声道:“这一拳是让你记得,以后不许骗我。”
来者正是西夏女将李明雪,此前元封曾经向她隐瞒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年龄,后来李明雪听弟弟说起的时候才知道上了当,这个小子居然是弟弟的结拜兄弟,还敢瞒着自己,真是太坏了。
李明雪虽然“恨透了”元封,但却主动向爹爹请命,率军南下支援元封,这下李明赢可不高兴了,逐鹿中原本来是他的梦想,没想到被姐姐抢了先,他刚要反对,却被姐姐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李明雪打弟弟如同打小孩一般,从小在李明赢心中形成巨大的阴影,但李明赢自从去了一次中原,和元封大闹京城之后,胆子也见肥,居然壮起胆子对爹爹说道:“父亲大人,姐姐武功高强,威震阴山南北,有姐姐大人坐镇,蒙古鞑子和山西的傅有德定然不敢轻举妄动,驰援中原的任务还是交给我吧,我还年轻,应该多锻炼锻炼。\”
见儿子说的那么有理,老李刚要答允,李明雪却突然撅起嘴喊了一声:“爹爹。”老头顿时咳嗽了一声,道:“小二,你的想法很好,不过为父以为,驰援中原还是你姐姐去比较合适,毕竟他们曾经合作过,另外,咳咳,你姐姐年纪也不小了……”
年纪不小了?这算啥理由,李明赢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就瞅着姐姐一跺脚,脸上腾起两朵红云,娇嗔的喊了一声:“爹~”
啥也不说了,李明赢也不是傻子,当下明白了爹爹和姐姐的意思,于是语气急转直下:“嗯,还是姐姐去中原比较合适,我就留下家里打点一切吧。\”
于是,李明雪就带领五千铁鹞子星夜兼程赶往中原,在陕西补充了粮草辎重,又听说了许多元封的事迹,李大小姐更加心驰神往,催促军马急行军,连年都没过,出潼关赶往开封一带。
西夏军来的正是时候,铁鹞子们从北面过来,正遇到蓝玉的人马和汤和的人马对拼,汉军打的是红旗,周军打的是黑旗,一目了然泾渭分明,李大小姐当即挥军从侧翼将周军击溃,见到汤和之后,问起元封的下落,被告知元封所在的大营正遭到楚王的攻击,两下里早就失去了联系,于是心急如焚的李明雪急忙率军掩杀过来,正巧救了元封的性命。\
对于见到元封之后,第一件事该干啥,李明雪早有安排,那就是痛痛快快的揍他一顿,当然打一两拳是不解恨的,起码要打他个遍体鳞伤才行,可是真见了面却又不同了,打了两下就舍不得再下手了。
这小子态度还算端正,知道自己有错,老老实实站着挨打,暂且就饶他一次吧,李明雪拿着丝帕帮元封擦着鼻血,却看到他身上遍体鳞伤,顿时惊呼道:“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这句话简直是废话,战场之上当然是敌人打的,李明雪愤愤然道:“这些王八羔子,下手太黑了!”然后又摸着元封的伤口柔声问道:“疼不疼,要不要我帮你包扎一下。\”
元封身上是穿了盔甲的,所有并未有什么致命伤,都是些皮毛伤而已,真要论起来,还不如刚才李明雪那一拳打得疼呢,当然他不敢这么说,只能强笑道:“我没事,都是皮外伤。”
“没事就好,还能骑马吗,趁他们没走远,姐姐带你去找回场子。”说罢脸上一红,不过风大将她的秀吹起,遮住了绯红的面颊,元封没看见。
“能骑!”元封道。
“好!”李明雪一摆手,让手下腾出一匹战马来,又拿了一杆新的长枪给元封,两人翻身上马,李明雪将头盔罩上,对着元封眨眨眼,封闭的头盔里出一声喊:“并肩杀敌!”
“并肩杀敌!”元封也回了一声。
楚王的大纛旗被元封折断以后,军队就失去了控制,李伯升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数千步兵也被铁鹞子们驱散,现在战场上一团散沙,方圆五六十里地上全都是小规模的部队在各自为战,最大的建制部队就是李明雪的铁鹞子了。
铁鹞子们不光是最大建制的部队,还是机动性最强的生力军,别人都是溜溜打了一天的疲惫之师,他们才刚加入战场,都是常年和蒙古鞑子在阴山拉锯战的精锐,战斗力可想而知,五千武装到牙齿的铁鹞子在两位猛将的带领下,以摧枯拉朽之势力向周军动了最后的攻势。
仗打到这个份上,楚王真是始料未及,他从武昌带过来足足十万人马,其中四万精锐步兵,一万骑兵,另外五万是拼凑的壮丁和运送粮草的民夫,按说这么多人马,再加上蓝玉的十万兵,已经形成了绝对的兵力优势,想怎么玩都行,没想到居然这样都能打败,连自己都差点让人家单枪匹马给干掉,头盔也丢了,大纛旗也折了,人丢到这份上也算丢到家了,好在金盔捡回来了,丢弃的大纛旗也重新打了起来。\
楚王是硬汉子,在收拢了几个营之后渐渐有了底气,将御赐的宝剑插在地上道:“今日就退到这里,绝不再退!”语气坚决,气势滂沱,军心为之一振,数千步兵摆开阵势,长牌手弓箭手压住阵脚,长矛兵刀盾兵火枪手排列组合,整军再战。
楚王摆出的这个阵势,按说绝对不弱,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对手的性质,周军以步兵为主,常年操练的模拟敌人也是步兵,身处湖广水网密集之地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面对如此强悍的重甲骑兵。\
骑兵也分三六九等,平时大家眼中的中原骑兵就是骑着矮马,带着弓箭和腰刀的骑马步兵,由于战马比较稀缺,他们不敢过度操练,只是在作战的时候骑马机动而已,马上拼杀都少见的很,更别说在疾驰中射箭了,那只有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才能做到。
中原骑兵,充其量就是骑马的机动步兵而已,由于战马体格瘦弱,骑士也不能穿着太重的盔甲,所以无论是从机动性,攻击力,防护性来说,中原骑兵都极其孱弱。
元封麾下的汉军骑兵,也不过比周军骑兵略胜一筹而已,但本质上也没多大区别,只是多了一点马上战斗力罢了,毕竟他们只是陕西省军的老底下,不算太强。\
而李明雪率领的西夏铁鹞子,则是真正意义上的骑兵,而且不是普通的轻骑兵,而是最强大的重装骑兵,战马高大威猛,体重达到八百斤以上,骑兵全身罩甲,防护全面,弓箭,腰刀,钉锤,长矛,一应俱全,西夏人属于党项羌,半农耕半游牧的民族性使他们的骑兵素质非常强大,在对突厥和蒙古的战争中,基本不落下风。
周军的步兵大阵和重甲骑兵对抗,就正好应了一句成语:螳臂当车。
当黑压压的铁鹞子们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大地都为之颤抖,周军士兵们两股战战,被这种惊天动地的气势所震慑,他们的心和大地一起颤抖着,兵器都拿不稳了,虽然在军官的喝令下射了几轮弓箭和火枪,但是距离太远,丝毫没有造成杀伤。\
要知道人家可是重甲骑兵,连战马都披了一身皮甲的,弓箭落上去只能徒劳的滑落,火枪弹丸出有效射程之外,也只能在铁甲上敲一个小坑而已。
毫无悬念的,周军崩溃了,几个时辰前汉军的遭遇在他们身上重演了,但铁鹞子们并没有忙于四下捕杀溃兵,而是队形不乱,追着楚王的旗号紧咬不放。
这回可没人救驾了,楚王狼狈而走,大纛旗干脆丢了不要,别说大纛旗了,所有能显示身份的旗帜都丢了,但西夏骑兵依然紧追不舍,有人大喊:“追那个戴金盔的!”楚王大惊,赶紧将金盔摘下抛得远远。
但后面又喊了:“追那个系黑披风的!”
长长地披风,外黑内红,很是威风,但此时也只能扔了不要,楚王一边跑一边将身上沉重的东西抛掉,盔甲箭壶盾牌什么的,能丢的全丢,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全力逃亡,他**战马乃是千金所购的西域大宛良马,倒也神骏,但是随行护兵们就没有那么高的配置,都是不堪快奔跑的矮小川马,拿能跑得过西夏人的河套马。\
渐渐的,楚王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耳边风声呼啸,战马急促的喘息着,身上热汗滚滚,楚王快马加鞭,紧紧伏在马背上,不时回望追兵,让他心惊胆寒的是,为的那个追兵,正是头前追杀过自己一回的元封。
完了,被这个杀神盯上了,早知道就不活捉他了,直接让人将他乱箭射死多好,现在说啥都晚了,唯有挥鞭狂奔而已,所幸大宛良马耐力度都名不虚传,楚王和追兵之间一直保持着距离。
忽然,前面出现了一支军队,看旗号是周军自己人,楚王捉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狂呼道:“孤王在此,快快救驾!”
眼瞅楚王就要逃出生天,元封牙一咬,放弃了活捉他的念头,刚取出弓来,身边就传来嗖的一声,李明雪的度比他更快,箭如流星般呼啸而去,正中楚王后心。
楚王在马背上晃了一晃,身子一歪栽下马来,训练有素的战马立刻停下脚步,围着主人打着转,远处的周军听见动静,却不敢过来相救。
元封和李明雪从容上前,翻身下马,察看楚王,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李明雪拔出弯刀,挥刀落下砍掉楚王的头颅,鲜血溅了一脸,大姑娘面不改色,眼皮都不眨一下,将弯刀在楚王杏黄蟒袍上擦了擦,插回刀鞘,脑袋递给元封:“拿着,我送你的礼物。”
元封呆了一下,接过头颅道:“谢了。”
李明雪道:“说过帮你找回场子的嘛,哪能不算话。”又指着远处正在列阵组织防御的周军道:“还打不打?”
元封一狠心:“宜将剩勇追穷寇,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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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1 帅帐内的干柴烈火
一场酣战,从白天打到夜晚,又从夜晚打到黎明,双方都打得精疲力竭,无力再战,6续撤出战场,收拢残兵。
虽然有了西夏铁鹞子的加入,但汉军也未能一举将庞大的周军完全消灭掉,双方损耗差不多,如果不把楚王的死算在内的话,就算是平分秋色。
但一位堂堂的亲王战死疆场,这场会战的胜败就有了定论,汉军可谓大胜,周军折了主帅,士气崩塌,又惧怕汉军铁骑的偷袭,不得已只好回退百里休整部队。
汉军打扫战场,收拢了无数兵器甲马,伤兵俘虏更是数不胜数,别管是汉军还是周军,一概收容治疗,汉周相争,本也不是民族战争,彼此间都是华夏儿女,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放下兵器谁也不难为谁。\
伙房烧了滚热的米汤,硕大的蒸笼白雾腾腾,里面全是大肉包子,别管是汉军周军,一视同仁全部是一人两个大肉包子,蹲在冻得坚硬的田埂上,卸掉了盔甲的士兵们狼吞虎咽的吃着肉包子,被噎的打嗝之声此起彼伏。
“兄弟,这不会是咱们最后一顿饭吧?”有个周军俘虏担心的问道。
蹲在他旁边的俘虏是个伤兵,胳膊上还吊着带子,一只手抓着包子正往嘴里送,说话都含糊不清:“不会的,要想咱们死还不容易,冰天雪地扔着就成,好不容易逮回来,疗伤看病,还给肉包子吃,我看啊,八成是想收编咱们。”
“那哪成啊,我可是正经的官军小旗,要是投了汉军,那京城的家人可就遭殃了。\”
俘虏们担惊受怕的吃完这顿饭之后,果不其然,一个汉军小军官走了过来,让士兵将乱哄哄的俘虏们赶到一起,高声喊道:“弟兄们听好了,咱们汉王有令,绝不难为你们,愿意留下的我们欢迎,不愿意留下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俘虏们面面相觑,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俘虏了对方的士兵最起码是收编为己用,有那黑心的干脆直接坑杀活埋,管一顿饭然后放走,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没有人敢动,俘虏们都在窥测附近有没有暗藏的弓箭手火枪队啥的,当然更加没人愿意投降汉军,他们都是正规的朝廷禁军,可不是一般吃粮当兵的老百姓,军籍都在兵部挂着号,战死也就罢了,还有抚恤,投降的话可没好下场,家人肯定跟着遭殃。\
没人愿意投降,小军官也没说啥,带着兵扭头走了,旷野上只剩下这帮面面相觑的俘虏兵,有人壮着胆子往东走了几步,没有想象中的箭矢射来,于是大家便都一窝蜂的跑了,生怕汉军反悔。
……
汉军大营,帅帐之内,一帮文臣武将正在声色俱厉的讨伐元封,李琪甚至将辞呈都写好了,非要撂挑子回家,汤和也是怒形于色,拿出长辈的架势痛斥元封。只有李明雪大小姐换了女装,在一旁好言劝解。
身为君主,竟然以身犯险,差点丧身于乱军之中,匹夫之勇不可为之,元封在,就算汉军失败一百次,也有翻身的机会,元封死了,汉军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身上背负着千千万万人的希望,元封的生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
对于大家的批评,元封从谏如流,全盘接受,一躬到底,诚心认错,并且承诺再也不犯同样的错误,众人这才心满意足。
其实大家心里也明白,如果当时元封不是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争取了一段时间的话,汉军就彻底崩溃了,就算西夏铁鹞子赶到也无力回天了,中原既失,再想打回来可就难了,反周复汉地大业定然要迟缓几年。
所幸摊上这么一个能打的主公,在周军中七进七出,简直赶得上长坂坡赵子龙了,又得到西夏铁鹞子的援助,汉军可谓绝处逢生,逢凶化吉,用幸运已经不足以形容了,简直就是上天护佑,神仙开恩。
天不灭我大汉,数十万周军又能奈我何?
文臣武将们了一通脾气,元封不但没生气,还全盘接受,虚心认错,大家心中更是欣慰,这位主公不但如同赵子龙一般神勇,还如同刘玄德一般虚怀若谷,摊上这样一位主公,真是做臣子的幸运。
臣子们脾气也是为了汉军这个团队的展着想,元封既然认错,他们便见好就收了。汤和道:“主公,此番我军转败为胜,全靠西夏友军来援,咱们得好好感谢李将军才是啊。”
元封道:“鼎帅所言极是,小王在此谢过李将军了。\”说着对李明雪一个长躬,李明雪赶忙还礼,两人同时抬起头来,却撞倒了一起,李大小姐俏脸含春,绯红一片,在场的都是过来人了,心里明镜似的,都晓得这位李大小姐和汉王之间有点故事,这可不是什么坏事,西夏实力不弱,能替汉军牵制住山西的周军,以及蒙古方面的袭扰,这桩姻缘绝对有利。
汤和干咳一声道:“小的们缴获了许多兵器甲马,老臣得去看看了。”说罢,施礼走了。
李琪也道:“我也有事,先行告退。”
其余人等也不是傻子,纷纷推说有事,片刻间走了个干干净净,偌大的帅帐只剩下元封和李明雪两个人。
“过了年,我就三十岁了。\”李明雪幽幽的说,打破了帅帐内短暂的寂静。
元封叹口气,望着一身翠羽黄衫的李明雪,虽然李大小姐的身材保持的极其良好,但是毕竟常年戎马征战,风吹日晒的,她眼角已经有了一些细密的皱纹。
红颜易老,韶华易逝,一个女人最宝贵的青春岁月就这样过去,三十岁的女人,有些已经做了婆婆,而李明雪却依然是待字闺中,虽说她眼光高,挑三拣四,可是这里面何尝没有自己的责任呢。
“打完了仗,我娶你。”元封轻轻说道。
李明雪的眼睛瞪大了:“真的?”
“真的。”元封认真的点了点头。
李明雪没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样轻易地解决了,幸福来得太过突然,爽朗的李大小姐竟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只是捧着自己烧的脸含羞的笑。\
其实此前元封就已经和李明赢有过约定,这桩婚姻其实掺杂着一半的政治因素,你情我愿,各取所需,汉军和西夏的联姻算是双赢局面。
“那……赫敏妹妹怎么办?”良久,李明雪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元封一时语塞,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我也会娶她的。”
李明雪忽然柳眉倒竖,喝道:“好啊,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还有谁,你还要娶谁?”说着就是一拳打过去。
元封猝不及防,被击中腹部,刚要辩解,脚下又被偷袭,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李明雪横跨过来,不依不饶还要打人,现在不是在战场之上,李大将军穿的不过是一件鹅黄色的紧身小袄,身材凹凸有致,曲线毕露,元封想还手,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下手。\
没奈何,只能去掐李明雪的小蛮腰,李将军浑圆结实的腰肢却极其怕痒,哈哈笑着,躲闪着,也伸手来挠元封的痒痒肉,一时间两人在帅帐的地毯上滚做一团。
元封是二十啷当岁的大好青年,怀中抱着这样一个浑圆健美的滚热躯体,哪能没有反应,某些部位瞬时变得坚硬如铁,而李明雪也是将近三十岁的大龄女青年,独守空房多年,早就饥渴难耐,头一次和男性如此接近,如何不让她春心荡漾,一张俏脸红似火,却更加诱人了。\
干柴碰到烈火,一个火星就足以燃起熊熊大火,两人滚着滚着就进了后账,牛毛帐篷密不透风,生着火盆,垫着羊毛毯子,再加上两个火烫的青年男女,一时间温暖如春。
帅帐内出的打架声音传到外面,侍卫们不但不进来看个究竟,反而很识趣的退避三舍,在帅帐外五十步扎下岗哨,在主公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得打扰。
两人连晚饭都没吃,一直在后帐内大战,直到次日凌晨,李明雪想到早上铁鹞子们还要点卯,这才从温暖的羊毛毯子里爬出来,高挑健美的*裸的站着,到处搜寻着自己的衣服。
冬天的凌晨,天还是黑蒙蒙的,帐篷里只有篝火余烬的红光,元封也醒了,问道:“找什么呢?”
“找衣服,我得赶紧回去,今天还有大事。”
西夏军只是汉军的友军而已,就算李明雪成了元封的人,这支军队也还是要保持独立的。
“唉,如果不打仗多好。”元封叹道。
“又说孩子气的话,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战斗。”李明雪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望着这个比自己小五岁的男人,有时候觉得他特别成熟沉稳,有时候又觉得他还是个孩子,一个过早承担了无数重担的孩子。
活了二十五年,元封第一次贪恋被窝的温暖,不过李明雪的话惊醒了他,现在还是战争时期,哪能贪恋床第之欢,于是他也爬了起来,穿上衣服,两人并肩走出帐篷,呼吸着外面清冷的空气,精神不由一震。
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漆黑的营房里鸦雀无声,两人并肩携手,走在坚硬的冻土地上。
“这场仗还要打多久?”
“不知道,也许快了吧。”元封忽然抬起头,指着遥远的天际说道:“你看,启明星。”
一颗闪亮的孤星在天际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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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2 早成亲早生孩子
周军弃了开封,退守商丘,楚王的残兵和蓝玉的西征军合兵一处,抱团自保,说是残兵其实也不尽然,收拢了三五天,也有七八万人马,楚王死了,指挥权落到副帅李伯升肩上,他和蓝玉素有间隙,两军泾渭分明,把小小的商丘城一分为二,井水不犯河水。
楚王战死,李伯升难辞其咎,他思索良久,在案子上铺开一张纸,开始写奏折,将楚王战死的责任归咎于蓝玉的见死不救,洋洋洒洒写了千把字,李伯升摇头叹息,觉得力度还不够,不过却没什么可写的了。
此时中军来报,前日打散被汉军俘虏的士兵放回来了,想到这件事,李伯升就气不打一处来,喝令道:“还回来作甚,军法容不得他们,全都拉出去砍了!”
中军迟疑道:“可是……足有上千人呢,难道都砍了?”
李伯升道:“十抽一,斩示众,以儆效尤,看谁以后还敢投降。\”
李伯升这边砍脑袋,蓝玉那边却将逃回来的俘虏兵照单全收,消息传来,李伯升更是忿忿不平,这分明是和老子过不去,他提起毛笔想了想,又在奏折上添了几行字。
……
蓝玉也很苦闷,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竟然打了个败仗,这让他如何向对自己寄予厚望的皇帝交代,而且这一仗还把楚王的性命给搭了进去,虽说两军互不统属,自己没必要为这件事负责,但楚王毕竟是皇帝的亲弟弟,按照皇帝的性格,一定要迁怒于人的。
思虑再三,蓝玉还是决定据实以报,将敌我双方的情况列举清楚,飞报京城,皇帝也是行伍出身,他一定会明白蓝玉所面临的困境。\
中军官来报,被汉军俘获的士兵放了回来,请大帅处置,蓝玉略一思忖,道:“他们邀买人心,我何尝不会,将这些军士收了便是,好言抚慰不要责罚他们。”
大战过后,清点人马,十万西征大军折损了一成,兵器盔甲旗帜更是损失巨大,好在总数目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整军再战,兴许还能扳回一局。
那些内厂和锦衣卫安排的人员,纷纷写起报告来,他们的任务本来就是监视,一时间密报雪花般飞往京城。
……
汉军大营,汤和的帅帐内,老元帅正和李琪低声商量着事情。
“昨夜真的没走?”
“没走,千真万确。\”
“党项女子真是豪放,这是好事,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主公一定要阵前招亲的话,这可如何是好?虽然周军新败,但是根基还在,此时大办婚事,于军心不利啊。”
“而且,一个党项皇后,对咱们来说未必是好事啊。”
说到这里,两人都踌躇起来,李明雪手底下五千铁鹞子,可是战争天平上极其重要的砝码,但她的身份也决定了她不可能做大汉朝的皇后,可偏偏主公昨夜已经和她有了夫妻之实,如果不给人家一个名分的话,也是说不过去的。
汤和对于排兵布阵有研究,搞政治就差点,李琪也毕竟年轻,经验不足,两人都束手无措,正在此时,辕门来报,从关中来的援军到了。\
两人大喜,赶忙出帐前去迎接,汉军的大后方在关中,渭河平原产粮食丰富,又有着太行山和秦岭的天然屏障,对于中原作战的汉军来说,是最合适的后勤基地。
这次运来的是大批棉布军服,军鞋,火药,还有猪羊等肉类,一辆黑色的四**车夹杂在车队中,丝毫也不起眼,但是李琪还是一眼看到了车前的熟悉身影。
“李福,你怎么来了?”李琪呼喊着自家的老管家。
李福跳下马车,掀开厚实的呢子车帘,一个带着皮帽子,裹着狐裘的老人在李福的搀扶下慢慢走下来。
“父亲!”李琪惊叫一声,赶紧扑上去帮忙搀扶年老体弱的李善长,汤和也上前笑道:“老李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李善长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与其待在长安混吃等死,不如到军前来看看,兴许能帮上什么忙呢。”
看到老爷子精神奕奕,李琪也没什么好说的,赶紧道:“父亲,进帐篷说话吧,那里暖和。”
一行人进了帐篷,将火盆拨的更旺了些,下人预备了酒水和羊肉炉子,李善长烤着火,一张橘子皮般的老脸渐渐红润起来,问道:“看样子你们打的不错哦。”
汤和一拍大腿:“唉,别提了,对面领军的是蓝玉,这小子精通兵书战策,打仗颇有章法,手底下又是十万精锐,咱们五六万杂牌军差点败在他手上,若不是主公神勇,在万马军中来了个七进七出,震慑了那帮龟儿子,再加上西夏铁鹞子及时赶到的话,恐怕现在咱们就得坐在关中说话了。\”
“哦,有这等事。”李善长拧起了眉毛,沉声道:“蓝玉和傅有德是朝廷两员虎将,实力不俗,鼎臣你在少林寺中蛰伏了许多年,打仗的本事略有下降也是正常,看来咱们面临的问题不小啊。”
李琪接着道:“那也无妨,主公神勇,亲手斩了楚王张士信,重创了他们的士气,相信一段时间内无力来攻打咱们了,眼下为难的事情确是另外一件。”
“哦,何事让你等为难?”李善长眉头一展道。
于是李琪便将元封和李明雪的事情说了出来,本来人家女将留宿在主公寝帐内是很私密的事情,不该外人说三道四的,但是元封的身份不同,他的私事就是天下大事,所以一帮老爷们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探讨起来,竟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听李琪说完事情的经过,以及他们的顾虑之后,李善长略一思忖,问道:“主公有什么想法?”
李琪道:“还没来得及问,主公毕竟年轻,恐怕是要一意孤行迎娶李将军的。”说着又叹了口气“阵前招亲,大忌啊。”
李善长刚要说话,忽然外面传来警卫士兵的高呼:“汉王驾到!”
三人立刻起身迎接,帘子一挑,元封带着一股明媚的阳光走进了帐篷,紧随其后的是李明雪,大姑娘的脸色白里透红,如同水分充足的大苹果一样,比起前日枯萎苍白的面容来说,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大家伙都是过来人,当然明白怎么回事,不过看两人形影不离,出双入对的样子,李琪心中更加担忧了,看来这场婚事是免不了的。
元封热情的搀扶着李善长坐下,慰问道:“天冷路滑,您老人家怎么想起来出关,若是有个闪失,叫我们这些小辈如何是好。”
李善长呵呵一笑,道:“老臣这帮老骨头经得起折腾呢,越是折腾越是硬朗。”说着将目光投向元封身后的李明雪,明知故问道:“这位巾帼英雄是?”
“这位是……”元封拉住了李明雪的手,把面色羞红的她拉到了李善长跟前,那边李琪和汤和对视一眼,顿时知道要坏菜,男女授受不亲,人家都手拉手了,看来是要公开关系了。\
果然,元封道:“这位是西夏李家堡的大小姐李明雪,当年在西凉就曾与我并肩战斗,昨日一战更是多亏她的五千铁鹞子,咱们才能转败为胜,而且……而且我们已经订了终生……”
李琪一拍额头,痛苦的转过了身,怕什么来什么,主公到底是小年轻啊,就知道他憋不住要结婚。
可是元封下面的话却出乎李琪的所料“我们准备胜利之后才完婚。”
李琪终于松了一口气,主公就是主公,虽然年轻,但是胸中有沟壑,分得清轻重缓急,好!
可是他爹李善长下面的话却又让李琪拉长了脸:“这一场战争,少则两三年,多则十年八年,哪里需要等那么久才成亲,老臣以为成亲要趁早,不如挑个好日子,这个月就把大礼给办了吧。\”
帐篷中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李善长的话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李琪瞪大了眼睛望着父亲,心说爹爹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元封也莫名其妙,汤和不说话,只是暗想老李这个老狐狸肯定有别的想法,只有李明雪高兴万分,但又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子,低着头,捏着衣服上的带子不说话。
见所有人不说话,李善长悠悠道:“怎么,都不同意?”
“同意同意。”最先说话的竟然是李明雪,一张俏脸飞红,说完又低下头:“我家人不在这里,您年龄那么长,又是姓李,就权当我的长辈吧,一切全凭您老做主。”
“这丫头。”李善长捋着胡子呵呵笑起来,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李明雪,身材高挑,四肢浑圆结实,胸部饱满,绝对是健康又美丽的类型,老李头微微点点头,心中暗赞:好生养!
“主公意下如何?”李善长笑眯眯的问元封,此时元封已经晕头转向了,他也是左右为难,按说这个年纪早该成亲了,可是他一直根基不稳,又因为种种原因,所以耽误了下来,要不然前两年就把婚姻大事给解决了。
既然李善长让自己结婚,肯定有他的想法,这些事情交给谋士们处理就行,不用自己伤脑筋,元封一拱手:“全凭李公定夺。”
“呵呵,这就好,李琪,这件事你来安排吧。”李善长说罢,锤锤腰,“走了一路子,腰酸腿疼,该歇着了。”
元封告辞,拉着李明雪走了。
等元封他们走远,李琪才满心不甘的问道:“父亲,您这是唱的哪一出?阵前招亲,不吉啊。”
李善长一板脸:“你懂什么,早成亲早生孩子,先帝遗孤就主公一个,主公骁勇善战,万一有个闪失,没有子嗣的话,你们这些臣子跟谁混去?所以主公必须早早成亲,早生孩子!”
老李头走向后帐,忽然又扭头加了一句:“生的越多越好。”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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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3 结婚前夜的男人
本来按照李善长的设想,是要让元封回到长安大办婚事,普天同庆,但是眼下对面周军还在虎视眈眈,而婚礼的这两位主角又都是汉军中数一数二的猛将,小两口去度蜜月了不要紧,汉军可就掉链子了。
所以长安是万万去不得的,无奈之下只能退而求其次,到洛阳去办婚事,洛阳在唐代时候曾经是东都,一直是中原排名靠前的大城市,汉军逐鹿中原,洛阳第一前进基地,元封在洛阳举办婚礼,还是很有意义的。
计划确定之后,汉军上下忙碌起来,幕僚谋士们帮着看黄历,观天象,后勤系统大肆收购猪牛羊蔬菜酒水红绸子布,为了告诫周军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不要捣乱,西夏铁鹞子们还特地夜袭了李伯生驻扎在开封战线上的大营,打得他连夜后撤,草木皆兵。\
最让李琪担心的事情终于没有生,将士们得知主公要办喜事的消息后,非但没有士气下挫,反而高涨起来,嗷嗷叫着要打下几个城池来给主公献礼,事实上他们确实如此这样做了,在以洛阳为核心的三百里范围内,几乎都被汉军扫平,再无周军踪迹。
汉军喜气洋洋,士气高涨,婚礼还没开始举办,就已经每日杀猪宰羊犒赏三军,反观商丘城内的周军,却是一片萧条凄凉的景象,运送粮草的车队竟然被汉军骑兵给劫了,几千担的军粮他们运不走,竟然一把火烧了,搞得周军这几天只能喝稀饭。
按说朝廷军队不应该这么惨才是,到底是主场作战,就算后方军粮运不上,也能从地方上搜刮一些,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楚王战死以后,民间风向大变,县令一级倒还好说,那些乡里的保正里长啥的,明着是朝廷的人,暗地里却给汉军通风报信。\
汉军骑兵本来就强于周军,再加上更加凶悍的西夏铁鹞子,纵横于乡野之间,搞得周军下乡抢粮都难,那些铁鹞子脱了重甲,只穿了铁网和皮衣,轻弓短箭外加弯刀,在本地人的带领下,来无影去无踪,专门截杀周军的抢粮队。
只有汉军游骑倒也罢了,可是河南当地民风彪悍,有些地区一直是出产响马的沃土,值此天下大乱之际,响马们不出来趁火打劫才叫奇怪,这些白天是农夫,晚上是土匪的家伙们倒也有着几分智慧,知道汉军不能惹,老百姓没有油水也不用去抢,唯一好欺负又有油水的就是落单的朝廷禁军了。\
于是乎,中原大地上盗匪四起,就连周军的后方徐州府也不太平,那地方素来是穷山恶水,盛产刁民土匪,战乱时期,官府的权威比以往下降了许多,民间势力的实力倒是强大起来,乡下大户搜罗民壮自保,武林帮派也堂而皇之的跳出来浑水摸鱼,有的投军效力,有的暗中搜罗情报。
这些帮派中,又以少林寺和丐帮为,少林本来就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向来又有参与政治的热衷,十三棍僧与汤和投了元封之后,开封府得到消息,派出人马火烧了少林寺,老方丈德海大师在熊熊烈火中含笑圆寂,僧众们悲愤的离开了被烧成一片焦土的少林寺,星散于河南各地,当汉军出关之后,昔日的知客僧,今日的少林方丈永信大师振臂一挥,弟子们立刻云集起来,组成僧兵协助汉军。\
而丐帮本来就是人数最多的天下第一帮派,河南最穷,乞丐最多,因而是丐帮的总坛所在,丐帮之人本来政治嗅觉不是很灵敏,但这回却坚定地站在了汉军一边,打探消息,传送情报,他们的功劳不小。
……
6续有数支抢粮队销声匿迹之后,周军再也不敢放小股部队出去,若是三五十人出去,定然有去无回,若是二三百,四五百,也会被飘忽不定的汉军游骑不断袭扰。损兵折将,搞到后来,周军只要出门就是千人队,浩浩荡荡的,举着盾牌拿着火枪走路,心理才踏实。
蓝玉和李伯生苦不堪言,但形势比人强,周军缺马,本来骑兵就不多,前日一战又将为数不多的骑兵损耗的七七八八,折损的火器也有千余支,伤筋动骨实力大减,哪有什么力量反击。
十余万周军在商丘一线紧缩成一团,等待着后方的补给和增援,三日后,皇帝的手谕到了,出乎蓝玉和李伯生意料的是,皇帝并没有大雷霆,反而表示楚王死得其所,是大周朝的英雄,他并不逼迫大将们立刻为楚王复仇,只是要求他们尽量能让楚王得以全尸安葬。
皇帝之所以用手谕,而不是正规的圣旨,就是不想给前方将领以压力,皇帝也是行伍出身,知道不能胡乱干涉将领的指挥,蓝玉和李伯生的压力已经很大了,响鼓不用重锤,所以他才采取了这种委婉的方式来激励将军们。\
果然,一直惴惴不安的蓝玉和李伯生感动的涕泪横流,当众表示一定不辜负皇帝的重托,将贼军扫平,为楚王报仇雪恨。
对于内厂锦衣卫等人的密报,以及李伯生的怨言和辩解,皇帝并不为意,番子们紧盯着蓝玉找他的岔子,那是他们的责任。
至于李伯生,那是和自己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资历最老,但是能力却差强人意,对他的人品,皇帝很清楚,所以看过之后只是一笑置之。\
随后到来的是兵部的文书,告知蓝玉朝廷已经紧急从南方调拨一批战马过来,武装西征大军,虽然只是矮小的川马、滇马,但是吃苦耐劳,总也聊胜于无。
有了这个消息,蓝玉才算吃了颗定心丸,这场仗,有的打,别看汉军现在闹得欢,指不定啥时候就完蛋了,想以一隅之地和大周朝抗衡,不切实际。
周军也有自己的情报系统,毕竟锦衣卫经营多年不是吃素的,伪汉太子刘元封将要在洛阳成亲的消息早已传来,蓝玉立刻召集手下中将,商议动一轮进攻,不图攻城略地,就为给对方添点堵。
大帅话,众将莫敢不从,正在商议进兵事宜,忽然城门守军来报,说是汉军有信到。\
蓝玉拿到信件,端详一番无异状之后才取出信笺,一看果然是老朋友汤和的笔迹,武将书信不同文法,字迹潦草,但是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他建议双方休战一段时间,因为正值春耕时分,大军冲杀,乡民不敢下田干活,来年必定是个灾年云云。
蓝玉冷哼一声:“汤和老匹夫心中竟然还有百姓,虚伪!想休战还不是为了给元封成亲腾出时间来。”
再往下看,汤和又提到了关于楚王级的事情,说张士信的脑袋在我们这边保管的很好,已经擦干净血污,缝好了伤口,装在锦匣里等合适的时机送还给周军,楚王千岁戎马一生,最后落得个马革裹尸还的结局,倒也不枉他一世英名。\
蓝玉气得把信摔在地上,话说得好听,其实还不是拿楚王的脑袋要挟自己,你要不愿意停战的话,这颗脑袋就别想要了。
不管出于对皇帝的尽责,还是对楚王的敬佩,蓝玉都不希望楚王身异处做个无头鬼,王爷的**已经装殓起来,就等脑袋了,所以对汤和的这个要求,他无法拒绝。
蓝玉站在商丘城低矮的城墙上,将汤和的手书撕成碎片愤恨的撒在风中,身后蹬蹬蹬一阵响,副将上了城墙,低声道:“大帅,众将还在等您令。”
“都散了吧,这次进攻取消。”蓝玉丢下一句话,自顾自的走了。\
消沉郁闷的蓝玉没有意识到,远处有一双阴冷的眼睛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
有了楚王的级做人质,周军不得不中止了作战计划,而汉军也投桃报李,停止了游骑袭扰,一时间中原大地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元封带着自己的新娘子来到了洛阳,此时的洛阳城已经俨然是汉国的陪都了,全城上下张灯结彩,欢天喜地,婚期定的很近,二月初二办喜事,知道的明白是李善长老头子等不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元封急着娶媳妇呢。
只可惜当年一起在十八里堡的老兄弟们不能来参加婚礼了,如今十三太保天各一方,想凑到一起真不容易,赵定安和紫苑的孩子已经一岁半了,张铁头的孩子更大,已经会打酱油了,王小尕的媳妇也挺起了大肚子了,如今只剩下元封、叶开、孟叶落三人没成亲。
结婚是人生大事,俗称小登科,对于元封这样的人来说,也是一个里程碑,毕竟只有结了婚的才能真的成熟起来,才能成为真的男人,才能负担起统领天下的责任。
成亲前半个月,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来到洛阳之后,元封和李明雪便分开了,元封独坐在昔日的洛阳府衙,今日的汉王行宫内,对着一杯酒,一轮明月,想到了许多人,许多事。
常遇春叔叔、哑姑、胡瘸子、十八里堡的父老乡亲,甚至还有独一刀,这些曾经在自己生命中留下足迹的熟悉面孔,一张张的出现在脑海里,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刻骨铭心,一切宛如昨日。
叔叔,我长大了,我就要成亲了。元封默念一声,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月亮门外传来脚步声,侍卫站在门口轻声道:“主公,关中有贵客到,李大人吩咐,客人一到请主公立刻召见。”
哦?是什么人如此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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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4 你的名字不是元封
元封离开后花园,穿过回廊来到后堂,下人将门打开,请他进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在外面将门关闭了。
室内灯影绰约,坐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子,荆钗布裙,典雅温婉,元封一愣,随即认出这是自己从大周皇宫中救出的蓉妃娘娘,四皇子张承平的生母。
蓉妃是个疯子,精神不正常,可眼前这个女人却一点也不像疯子,她听到有人进来,
微微转头,见是元封,竟然站了起来,眼中波光闪动,欲语还休,表情相当复杂,没有来由的让元封心中一酸。
元封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将蓉妃从皇宫中救出,本是为了帮张承平的忙,在周京被官军围困,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他本可以将蓉妃留在京城,因为皇帝只是囚禁蓉妃,并不想害她的姓名,可是鬼使神差的,自己竟然将蓉妃也带了出来,并且优先送往西凉。\
这是这也代表不了什么,蓉妃只不过是手中的一个不甚重要的棋子而已,现在还远未到她挥作用之时,手下人值自己大婚之际将蓉妃千里迢迢从西凉送来,还创造出这样一个单独会面的机会,到底是何用意?
谜底很快便解开了,因为那个女人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两手伸着,颤声道:“孩子,我的孩子。”
元封虎躯一震,难道蓉妃竟然是……
在元封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过母爱的温暖,自他记事起就跟着叔叔苦练武功兵法,叔叔是个冷峻硬朗的男子,在元封的成长历程中充当了父亲的角色,以至于元封的性格也相当冷硬,后来渐渐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便自然地认为在那场宫变之中,自己的生父生母都丧生了,因为篡位者是不可能留下任何隐患。
后来深入中原寻访身世,也不过是为了查询父亲的死因,母亲的名姓而已,至于找到生母,他从来就没奢望过。
可是如今忽然跳出来一个女人称呼自己为“我的孩子”,如何不让心思缜密的元封生疑,蓉妃是不是疯病又犯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蓉妃一声呼喊,竟然触动了元封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他是多么渴望自己也像其他人那样有母亲啊,唉,承平和自己是结义兄弟,他的母亲也算是我的母亲,于是元封上前搀扶住蓉妃,道:“伯母,承平他……”
话没说完,蓉妃已经抱住元封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孩子,我就是你的亲娘啊,承平他是你的亲弟弟啊。\你一岁半的时候被常将军带走,临走的时候娘在你**上留下一个烙印,就是这个。”
说着,她从头上拔下一根造型古朴的银钗,是简单的飞凤团案,正和元封**上的烙印一摸一样,元封从记事起就有,由于位置特殊,年月已久,烙印并不明显,所以知道元封这个秘密的人可以说世界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就是留给他印迹的人了。\
元封如遭雷击,顿时惊呆,木然的任由蓉妃抱着自己,倾盆泪雨将他的衣衫打湿,母子连心,这种感觉是装不出来的,元封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第一次见到张承平的时候会有亲切的感觉,见到蓉妃也会有类似的感觉,还有自己为什么会不惜代价将蓉妃救回西凉,因为这一切都是亲情的作用。
怪不得皇室记载中关于蓉妃的事项记录如此漏洞百出,前后矛盾,怪不得皇帝和蓉妃之间的关系那么离奇,冷宫幽禁却又经常探望,原来是出于这方面的原因啊,杀了人家的丈夫,霸占人家的妻子,这种伤天害理为人所不齿的行径如果传出去,皇帝的一世英名岂不是付之东流。
张士诚是个爱惜羽毛的人,断不会容忍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这就是为何连张承平都不知道自己生母到底是谁的原因,也是为何当初知道秘密的人全都不见了的原因。
杀父之仇,夺母之恨,岂止是不共戴天,身为人子,如果不能为父母报仇,枉在世上活一回!
元封就这样直直的站着,任由自己的母亲趴在肩膀上哭泣,此刻他内心中百感交集,自己这个孤儿竟然在结婚的前夕,忽然有了母亲和弟弟两个亲人,但他们的身份却又如此的特殊,真让他说不清是喜是悲。\
母亲没有随父亲而去,而是选择了苟且偷生,甚至在周宫中生下了孩子,对于先帝和元封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这便是为什么李善长特意安排母子二人单独见面的原因。
当了二十五年的孤儿,忽然有一天生母出现了,自然是大喜事,但这位生母却无法公开身份,又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元封百感交集,热泪无声的成串落下,良久,他才拍了拍母亲的后背,轻声道:“娘,坐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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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妃被元封搀扶着坐下,第一句竟然问道:“你叫元封?”
元封一愣,难道自己不叫元封么?这里面必定有故事,他答道:“从我记事起就叫这个名字。\”
“唉,元封这两个字,本来是你父亲准备使用的年号,结果被你常叔叔用在你身上了,其实你另外有名字的。”
“那我的名字是什么?”
“你单名一个璋字,是为娘为你取的,内宫玉牒上都有记录的,”
刘璋……如此陌生的两个字,竟然是自己的真名,元封有些无语,这个名字肯定是不能用了,但是也不能伤了母亲的心,于是元封道:“娘,那您以后就叫我璋儿吧。\”
蓉妃点点头,道:“璋儿,你一定想知道当年的那些事情吧,待为娘慢慢讲给你听。”
元封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蓉妃旁边,洗耳恭听。
“三十年前,大元朝汝阳王膝下有一女,贤良淑德,貌美如花,精通琴棋书画,名唤阔阔真特穆尔,在大都名媛内颇有名气……后来江南盗匪四起,天下大乱,汝阳王被皇帝任命为太尉,执掌天下兵马,他亲自领军三下江南,剿灭贼军……”
蓉妃慢慢的讲,元封静静的听,不用说那位阔阔真郡主就是自己的母亲了,从她依然风华绝代的容颜和雍容华贵的气度上就能看出。\
“……那天,阔阔真郡主第一次遇到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郡主至今还记得他说的第一句话:你是不是想把六大派一网打尽啊?”
说到这里,蓉妃似乎沉浸在当年青涩纯真的回忆中去,不自觉的改变了叙述的人称:“我很奇怪,我们蒙古人本性尚武,所以我跟王府的武师学了一些弓马功夫,但是也和什么六大派扯不上关系啊,那人很有意思,非问我是不是有个姐妹叫敏敏特穆尔的,还问我汉民是不是叫赵敏……”
“那天我和他打了一架,抓了他个满脸花,回去之后才知道那人是天下闻名遐迩的诗人、曲作家、神医、同时他还是最大的反贼头目,他的名字叫刘彻,后来他成为了你的父亲。\”
蓉妃显然没有讲故事的天分,基本上是在自说自话,她完全就是在回忆往事,对于事情的时间顺序很混乱,人物之间的关系也交代的不清楚,但是元封还是从她的讲述中将整个故事脉络渐渐的组合起来。
三十年前,蒙古郡主阔阔真正是天真烂漫的少女,她跟随父亲和兄长在江南平乱,郡主爱女扮男装到处玩耍,结果机缘巧合结实了自己的父亲,那位传说中的民族英雄,和真正的汉武帝重名的刘彻,一个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一个是潇洒豪迈的英雄,两人自然而然的相爱了。
由于郡主的身份关系,两人不可能公然在一起,天下烽烟遍起,元朝中枢**不堪,官员内耗严重,身为太尉的汝阳王在内无粮草,外无救兵的情况下兵败江南,战死疆场,家人被当时纵横于姑苏一带的张士诚兄弟带领的周军所虏获。
张士诚一见阔阔真郡主,顿时惊为天人,意欲霸占之,幸而被张的妻刘氏做阻挡,汉王迅得到消息,派人来索阔阔真,张士诚苦苦煎熬数日,终于迫于汉军强大的压力,不但将阔阔真郡主礼送回去,还率军投降了汉王,从此被汉王任命为江南路行军总管,兵马大都督。
汉军定鼎之后,都城设在原元朝的集庆路,汉王特立独行,登基之时便将自己的谥号给定下了,自称为汉武皇帝,同时又不设年号,大汉朝的纪年按照什么公元计算,一开始就是公元一三六八年。
大臣们表示强烈反对,皇帝最后妥协,表示公元纪年和年号一起使用,众臣这才满意,写了很多年号供皇帝挑选,元封这两个字就是其中一个年号,皇帝已经打算使用了,但是还没来得及诏告天下,叛乱就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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