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以汤药温养为宜
随着皇后带着一群太监宫女将三人押出去,毓秀宫的寝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唯有对医术痴迷的两位御医小声地窃窃私语。
虽然他们并不明白苏茵最后为何要解开圣人的亵衣,不过对于苏茵先前看圣人的眼睛,摸圣人的胸口,趴在圣人胸口将耳朵贴在圣人胸口的这些举动深感兴趣。
他们现在讨论的正是苏茵此前的这几个举动的实际意义。
这两人入神的讨论,全然没有发现太后的脸色已经黑沉如墨。
为了两位御医的生命安全,司徒娇不得不轻轻假咳了两声,以提醒两位太医。
“两位可有收获?”太后不悦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显得尤其冷森,让两位御医不由跪倒在地,一时之间再不敢作声。
“哼!平日里一个二个看着都挺有能耐,怎地到了关键的时候就束手无策了?你们拿着如此高的俸禄有何意义?”太后用力拍着桌子,怒斥两位御医,显然对两位御医一直没能让圣人苏醒深表痛恨。
“太后息怒,微臣有一不请之情,请太后应允。”张御医瞄了司徒娇一眼,似乎终于打定了注意道。
“讲!”张御医瞄向司徒娇的那一眼落在了太后的眼里,让太后看到了希望,不过神色依然严厉,语气简洁冷厉。
“微臣想给圣人针灸,只是微臣的针灸技艺有限,微臣想请顺平县主出手施针。”张御医与华御医对了个眼神,然后给了司徒娇一个抱歉的目光,再抬起头看向太后的时候,目光透着坚决和执着。
“让娇娇施针?”太后和太子同时将目光投向静静站在一边的司徒娇身上。
司徒娇默默地承受着太后和太子那充满希望的热切目光,心里却不断腹诽跪倒在地的两位御医。
就不能让小女子过几天安生日子吗?
虽然司徒娇知道的确可以通过针灸加速圣人苏醒,可是风险有些大。
倒不如更改一下药方,加入几味药材,同样可以促进圣人苏醒,且安全可靠得多,只是圣人苏醒过来的时间会稍稍晚些。
见司徒娇久久没有答复,太后再次叫了一声:“娇娇?”
事关圣人,司徒娇实在不敢冒险,却也不能继续拖延,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太后娘娘容禀,根据脉相,圣人此次昏迷与正常的心痺引起的昏厥略有不同。
针灸虽说可以刺激圣人快速苏醒,可是风险着实大了些,是以臣女觉得还是以汤药温养为宜。”
司徒娇又细细向太后分析针灸的风险并汤药温养的好处,当然也不忘提出各自的缺点,把选择权重新交还给了太后和太子。
太后听得针灸的风险,不由瞪了张御医一眼,然后重新转向司徒娇,态度顿时和蔼了许多:“那么娇娇可否有更好的汤药方子?”
这次司徒娇的回答倒是极快:“方才臣女已经看过两位御医给圣人开的药方,若臣女没看错,那药方应该是参附汤合右归饮。根据圣人的情况,臣女建议可以适当加入几味药,比如麦冬、五味子……,不知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张御医一抹额头渗出的冷汗,与跪在身旁的华御医小声讨论了几句,又艰难地膝行至圣人床前,重新细细替圣人把过一次脉。
然后两人又窃窃私语了片刻,张御医这才郑重地点了点头道:“顺平县主建议加入的几味药材,着实加得妙!若太后娘娘没有别的意见,微臣就重开个方子抓了药来给圣人服用。”
太后看了眼司徒娇,见司徒娇站在一旁,神色从容,太后的心里顿时有了几分底气,挥手让两位御医速开方子下去抓了药来。
圣人这里调整了药方,还有两位御医守着,暂时不会有事。
圣人的心痺炎症还需长期的治疗,不过下一步的治疗还需等圣人苏醒过来以后,根据病情的发展情况再做调整。
现在让司徒娇再为担忧的却是惠妃。
只是若太后不放她离开毓秀宫,司徒娇还真没好意思自个提出要去锦绣宫,毕竟她一个未久笄的姑娘家就算去了那里也不可能进产房。
见圣人这里暂无事,太后这才有了闲心处理其他事务。
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在床边替圣人拭汗的司徒娇,向太子招了招手,扶着身边伺候的许姑姑的手就出了毓秀宫的寝宫内殿,重新在外殿落了座。
此时恰好皇后回转来向太后禀报张贵妃等人的关押情况。
今日不但圣人这事出得诡异,且苏茵突然进宫更显突兀,由不得太后不多想。
事关后宫嫔妃和皇家公主,又牵扯到圣人的颜面,自不好让别的人插手审查此事,太后考虑再三,将对此事的审查直接交给了皇后和太子。
“皇上自从罹患心痺以来,更是尊重御医的医嘱,且皇上向来就不是那种重欲之人,平日里又极重规矩,今日之事出得蹊跷,这背后到底有些什么,哀家希望从根子里彻查此事,绝不姑息。哀家决不容有人践踏皇上的尊严,损害皇上的健康。”说罢太后的眼中闪过冷戾。
“请母后(皇祖母)放心,臣妾(皇孙)定然会查清一切,给皇上(父皇)一个交待!”皇后和太子异口同声地下了保证。
圣人这边的事儿安排妥当,太后就向皇后问起了惠妃生产的事儿来。
圣人对惠妃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有多么的看重,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因此皇后虽然忙着关押张贵妃等人的事宜,却依然没有疏忽对惠妃的关注。
此刻见太后问起,连忙道:“母后放心,方才臣妾刚刚去了趟锦绣宫,那边一切井然有条。惠妃本就已经快到日子,因此早些时日就已经让宫里的稳婆和太医院的医女在锦绣宫待命。今日恰好娇娇身边的李妈妈也在,定然能够保惠妃母子平安。”
虽然皇后如此说,不过太后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若圣人没有昏迷,这事儿自无需太后操心。
只如今圣人昏迷不醒,皇后又要尽快查清圣人在毓秀宫出事的真相一时无法分身,太后虽已深感疲乏,却也不得不去锦绣宫看看。
挥手让皇后和太子下去清查此事,太后让身边的宫女进内殿将留在内殿的司徒娇请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惠妃的情况不好
司徒娇得了太后的传唤,出来却见太后神色疲惫地揉捏额头,心里明白今日发生在圣人身上的事,定然令太后身心俱疲,此刻只怕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连忙上前两步来到太后身边,伸出手来替太后轻轻按捏起来,并小声劝道:“圣人一时半会儿不得移动,不过两位御医细心守着,定不会再出什么事端,太后不如先回长乐宫稍事休息。”
司徒娇的按摩手法以及按摩的穴位十分到位,比起太后身边任何一个宫女都要精准得多,太后不由长长地舒了口气道:“还是娇娇的手艺好!”
片刻过后,太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司徒娇正在忙碌的小手,慈爱地说道:“娇娇且先随哀家去锦绣宫看看惠妃。”
不过片刻的功夫司徒娇已经替太后做了整套的头部穴位按摩,听太后欲亲往锦绣宫,心里既感动又有些心疼,再次劝道:“惠妃娘娘那里由臣女过去看着即可,只要一有了消息,臣女就着人给太后报讯。”
虽然太后现在的确感到疲惫,不过今时非同往日,圣人刚刚出了事,可不能再让惠妃那里被钻了空子,太后还是坚持着要去锦绣宫坐阵。
司徒娇无奈,只得随了太后的轿辇匆匆赶往锦绣宫。
刚到锦绣宫,却见锦绣宫内一片忙乱,且气氛极为紧张。
一盆盆的血水从产室里端了出来,却几乎听不到产妇该有的呻吟声。
司徒娇心里一阵紧张,见到匆匆从产室里跑出来的琴姑姑,再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一把拉住琴姑姑问道:“惠妃娘娘情况如何?”
琴姑姑是惠妃身边最得用的大宫女,性子沉稳大气,此刻却忙乱得只看到了拉住她的司徒娇。
一把反握住司徒娇的手,急切而慌乱:“惠妃,惠妃……”
“惠妃到底如何?”太后沉稳的声音从司徒娇身后传来,似乎有着一种安定人心的魔力。
总算让琴姑姑说了句完整的话,也让司徒娇知道了惠妃的大致情况:“稳婆说胎位不正,惠妃的情况不好。”
“此前稳婆和医女看过不是都说胎位极正,怎地临产了又突然胎位不正了?”琴姑姑的话让太后顿时就怒了。
“今日一早娘娘得知圣人突然昏迷,着急之下滑了一下。当时也没见有什么不妥,没想到却由于那一跤,肚子里的胎儿却侧了个位。”琴姑姑虽然心急如焚,却还是将引起惠妃胎儿不正的原因做了说明。
太后听了差点儿背过气去,惠妃被诊出有孕的时候正是大年初一的宫宴上,别说是锦绣宫和皇宫内人人皆知惠妃的产期,只要大年初一参加宫宴的人心里都数。
今日惠妃素白着张脸挺着大肚子赶到毓秀宫去,太后心里就觉得有些怪异,当时一心系在圣人身上,没有心情去思考,现在圣人的病情安稳下来了,惠妃却处在了危险之中,太后总算理清楚了当时的那种怪异感。
到底是谁来锦绣宫报的信?
不过现在暂还不是查的时候,让惠妃平安产下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事儿。
只是……
太后看着已经快步走向惠妃产室的司徒娇,心里自是有些犹豫。
司徒娇到底还是个未久笄的姑娘家,让她进产室真的好吗?
只是此时的司徒娇定然已经顾不得什么产室污溃之说,全心都是惠妃的安危。
惠妃发动已经足足过去了两个时辰,且以惠妃如今的年龄算起来已属高龄的产妇,时间拖得越久对胎儿对惠妃都有害无益。
司徒娇正掀了帘子准备走进惠妃的产室,门帘从里面打开,李妈妈匆匆从里面出来,挡住了司徒娇前进的去路:“小姐,且留步。”
也不知是急出来的,还是忙出来的,却见李妈妈此刻是一头的汗水。
“妈妈且让我进去看看。”司徒娇知道李妈妈挡住她是因为什么,可是她真的十分担心惠妃的状况。
“小姐,产房……”李妈妈还没说完,却见司徒娇的小脸沉了下去,连忙收住了声,只是身子依然没有让开的意思。
“妈妈可是糊涂了,惠妃姑姑肚子里的可是龙种,岂是普通的胎儿可比?时间紧迫,可耽误不得。”司徒娇说着往侧面闪了闪,人就从李妈妈的身侧挤了进去。
此时的惠妃已经处于关昏迷状态,无力地呻吟着。
锦绣宫里备下的稳婆和医女都是见过司徒娇的,知道司徒娇虽然年轻却有着精湛的医术和精妙绝伦的针灸技艺,见司徒娇不避污溃直接冲了进来,仿佛看到了希望,不由自主地就将妃面前的位置让了出来。
司徒娇一边从墨菊手上接过护衣匆匆套上,后面的衣带直接就交给了墨菊,顺手拿起产备在床边浸了烈酒干净的帕子净了净手,葱玉般的手指在惠妃高挺的肚子上缓缓移动。
肚子里胎儿的位置的确不再是前几天的头位向下的正宫位,而是成了侧身的横宫位。
这样的宫位大大加大了生产的难度,惠妃娘娘实实在在处于难产的困境中。
“宫开几指了?”司徒娇沉着脸问道。
“已经全开,可是孩子卡在宫口,就是没法下来。”身边的稳婆焦急万分。
“是,是娇……娇?”司徒娇的声音让意志模糊惠妃有了些许的神志,手无力地在空中抓了抓,踊里呢喃道。
“是我,姑姑一定要坚持住!我们一起努力,姑姑和小皇子一定不会有事的!”司徒娇一把抓住惠妃的手紧了紧,希望通过自个的手给惠妃救生的意志。
“本宫……我只怕不行了!若我去了,娇娇……多陪陪瑶儿。”惠妃露出一个极为的微笑。
“不,我不会让姑姑就这样离去。姑姑更不应该放弃生的希望。现在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想。咱们只想着如何把孩子生下来。”说着,司徒娇放开惠妃的手,转身对琴姑姑道:“请琴姑姑帮忙给惠妃喂几口参汤。”
说着从惠妃的产床前退开,拉着李妈妈、稳婆和两位医女在一旁小声地商量起来,最终决定由司徒娇针灸辅助,稳婆和李妈妈对胎位进行强行校正,医女则负责分散惠妃的注意力。
时不迟疑说干就干。(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章 娘娘有救了
琴姑姑刚刚因司徒娇的要求喂惠妃喝下几口参汤。
也许是参汤的作用,惠妃比刚才显得精神了些,只是依然十分虚弱,阵阵疼痛折磨着她,消磨着她的意志。
司徒娇与李妈妈、稳婆还有两位医女回到了产床前,无需任何语言,就按照事先商量好的位置各自就位。
司徒娇示意墨菊准备银针,她自个重新握住惠妃的手,先替惠妃拢了拢被汗水打湿的鬓发,然后拿过放在一边的参片放在惠妃的唇边道:“姑姑,娇娇已经有了法子,马上替你施针,一定助姑姑生下小皇子,保姑姑和小皇子母子平安。还请姑姑含住这片参,无论多么艰难请姑姑一定要配合、坚持。”
也许是司徒娇的冷静和自信激起了惠妃生的**,只见惠妃原本无神的眼睛亮了亮,苍白的脸上划过一丝笑意,无力地对着司徒娇点了点头。
司徒娇对着李妈妈等人点了点头,拿起银针飞快地在惠妃身上下起了针,同时两位医女挡住了李妈妈和稳婆的身形,轻声安慰她。
惠妃不知道李妈妈和稳婆要对她做了什么。
几乎就是在司徒娇出针的时候,惠妃渐渐迷糊的意识中,突然觉得有一只手直接通过身下的产道,伸进了她的肚子里,而外面还有一双手在用力推着肚子。
“啊……”一阵阵的疼痛中夹杂着肚腹被翻搅的窒息,让惠妃发出了极其惨烈的尖叫。
见多识广的太后,刚刚接过宫女送来提神的参汤,被惠妃的这一声尖叫,惊得手上一抖,差点就丢了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了?
此时的惠妃意识越来越糊糊,就在这神志涣散的时候,不知是谁的声音惊喜地叫了起来:“好了好了,胎位正的!”
与此同时惠妃只觉得手上一紧,司徒娇的声音就在耳边响了起来:“姑姑加油,胎位已经正了,来,一二三,用力用力……”
惠妃仿佛得到了神助,用劲最后那丝力气,用力再用力……
突然只觉得下身一松,已经生育过的惠妃知道孩子出来了,她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这个拼了命生下的孩子,只不过她实在是太累了,只觉得全身一松陷入昏睡之中。
守在外面的太后,刚刚放下参汤,就隐约听到产室里如释负重一般的欢呼声:“生了生了,是个小皇子!”
欢呼声落,里面又是一阵慌乱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孩子的啼哭声。
莫非……
好在不过片刻,里面总算传来了有些微弱的婴儿啼哭声。
太后欣喜地站了起来,只等产室内的医女将胎儿洗净收拾好抱出来,却不抖产室内又传来了一阵惊慌的喊叫声:“不好,惠妃娘娘血崩了!”
顿时小皇子出生的喜悦被这一危急的消息给冲得荡然无存。
“母妃,母妃……”刚才一直在偏厅为惠妃祈福的三公主,听到惠妃顺利产下小皇子的消息,从偏厅出来,没想到迎头给了她这么大一个噩耗,顿时甩开了身边的宫女,悲泣着就要冲进产室。
“拉住三公主,别让她进去添乱!”太后对产室内的情形也是极为担心,却知道这个时候必定不能让三公主进去,连忙高声提醒。
三公主身边的宫女总算在三公主冲进产室之前拉住了三公主,且试图将她拉离产室。
三公主还要往产室内冲,无奈一人难敌众手,终究无法挣脱宫女们的挟持,呜咽着被宫女们拉离了开去。
太后本就忧心惠妃的情况,见三公主如此失态,眉头更是皱得快能夹得住一只苍蝇,却又心疼三公主此刻的心情,不忍过于苛责,只沉声道:“若不能安静在此守着,且先回自个的宫里待着!”
三公主心系惠妃,岂肯回去,自不敢再哭闹,只木然地盯着产室,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产室内气氛十分紧张,惠妃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下身涌出一股又一股的鲜血,让人看了不由得心惊。
无论是稳婆还是医女此时皆显得惊惶失措,束手无策地看着惠妃的生命就这样随着鲜血一点点消逝。
唯有司徒娇强自镇静,语速极快地让李妈妈进行辅助救治,她自个则从墨菊手上接过刚刚用烈酒消毒过的大针灸包。
这套针共有一百零八根长长短短粗细不一的银针组成,自从打好以后,司徒娇还没有全套使用过。
此时只见司徒娇左右开弓,顷刻间惠妃畅开的胸口和腹部已经布满了银针。
鲜血并没有因为李妈妈的辅助救治和这一百零八根针进入惠妃的身体而有所缓解,惠妃身下刚刚换上的干净被褥再次被鲜血浸透。
惠妃的脸上完全失去了血色,此时连原本还有些粉色的嘴唇也没了血色,仿佛所有的鲜血都从身下泄了出去。
司徒娇心无旁骛,专心地在这些银针上快速地操作着。
或捻或刺或拨,汗水有额头凝结,身旁的墨菊时不时替司徒娇拭去汗水,不让汗水流下影响司徒娇施针。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直蹲跪着进行辅助救治的李妈妈脸上划过一丝欣喜:“小姐,出血情况得到缓解了,娘娘有救了。”
这个时候稳婆、医女还有产室内的锦绣宫的宫女们仿佛才活了过来。
虽然没有发出欣喜的尖叫,却一个个流下了欢喜的眼泪。
今日若惠妃娘娘出了事儿,她们就算能够活下去,日子只怕也不会好过。
司徒娇并没有因此放松手上的动作,就这样继续捻刺拨,约莫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惠妃娘娘产道中的鲜血终于得到了控制。
司徒娇才停止手上的动作,整个人却脱力般地软了下去。
幸亏墨菊眼疾手快一把将司徒娇抱在怀里,才免得司徒娇一头栽倒在地。
这次施针耗去了司徒娇大把的元气,脸色快赶上失血过多的惠妃。
惠妃现在的情况还不容乐观,针灸不过只是暂时替惠妃止住了血,还需要不定时的进行针灸和按摩,以防再次出血。
因此司徒娇并不敢大意,只在产室内坐了下来准备稍事休息后再视情况是取针还是继续针灸。
通过小半个时辰的观察,惠妃虽然还处于昏睡之中,不过状况还算稳定,司徒娇这才将所有的银针全取了下来。
这个时候医女就有了用武之地,司徒娇让医女开出调理的方子,医女还是有几把刷子的,第一个开出的就是固本止崩汤,相当应症。
另外司徒娇又让李妈妈开了几个补血补气的食疗方子交给了琴姑姑,让她给惠妃慢慢进行食补,尽快尽快让惠妃补回失去的元气,恢复健康。
至于刚刚落地的小皇子,早就交由奶娘抱了出去好生照顾。(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 稚子何辜
当惠妃的情况安稳下来,三公主第一个冲了进来,看着惠妃苍白如纸的脸,眼泪再次哗地落了下来。
一把握住惠妃的手,手心里传来的是冷冰的寒意,好歹还是柔软的触感,总算没有让三公主崩溃,只将小脸贴在惠妃的掌心,默默地流泪。
这次真的是将三公主吓坏了,她还以为母妃就这样离开她了。
好在母妃最终没舍得离开,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表姐不去看看小表弟吗?”突然身边一个极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让三公主的心里不由一窒。
弟弟?那个差点让她失去母妃的讨厌鬼,有什么好看的?!
三公主脸上嫌弃的表情完全落入司徒娇的眼里,让司徒娇不由幽幽地一叹。
也许当年司徒阳对自个也是这样的心态吧!
“稚子何辜?”头顶再次传来司徒娇的声音,声线清冷中带着微微的质疑,让三公主的心里一动。
聪慧如三公主,顿时联想到了司徒娇的出身,缓缓抬起头来,对上司徒娇清冷的目光。
那目光中没有三公主以为的责备,唯有一丝淡淡的落寞和哀伤,反而让三公主心里有些隐隐的疼痛,也让三公主有了去看一眼那个差点让母妃丧命皇弟的打算。
惠妃刚刚生下的小皇子排行第六,虽然出生的时候困难产差点胎死腹中,不过却生得天庭饱满,此时刚刚喝了点白水。
不知是饿了还是怎么地,当司徒娇与三公主到来之时,正闭着眼睛憋红着皱巴巴的小脸哇哇大哭,完全没有了出生时那虚弱的感觉,哭声中气十足。
司徒娇示意抱着六皇子的奶娘将六皇子抱过来,手指在六皇子的一脸上虚空拂过:“六皇子乖啊,不哭哦不哭哦。你皇姐赤看你了,要不让你皇姐抱抱。”
说着轻轻拉了三公主一把,将三公主拉到六皇子面前。
三公主骑虎难下,她没有抱过这么小的小婴儿,就算她想抱也有些不敢抱啊,更何况她现在心里对这个差点要了母妃命的皇弟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
正在三公主迟疑不决的时候,原本闭着眼睛哇哇大哭的六皇子仿佛听懂了司徒娇的话,哭声骤停,突然睁开了眼睛,只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三公主。
司徒娇自然知道刚刚出生的孩子压根就看不见,可偏偏此时的六皇子似乎在打量三公主一般。
这可是解开三公主心结的好时机,司徒娇顺势笑道:“哇,六皇子这是认得三公主才是他的亲姐姐啊!快抱抱他嘛。”
三公主早就被六皇子看得心要化了,有些哆嗦又有些僵硬地伸出双手,将六皇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刚刚出生的六皇子,嘴里无意识地咿呀着,仿佛在与三公主说话,顿时将三公主心里的那点厌弃给一扫而空,这也许就是斩不断的血缘亲情。
太后将司徒娇与三公主之间的互动全都看在眼里,心里不知为司徒娇点了多少个赞,真是没有想到一个养在别院的孩子居然有如此玲珑的心思。
再对比一下苏家的那个姑娘,太后一阵心塞,就算今日圣人发生的事与苏茵无关,苏茵也已经在太后的心里打下了极不好的烙印。
六皇子落地的时候,在毓秀宫的圣人也苏醒了过来。
圣人的身体在苏醒以前并不适合移动,因此他自然是在毓秀宫张贵妃的床上苏醒过来的。
今日发生在圣人身上的事,虽然需要绝对的保密,不过也无需太子亲自去查,自有绝对可信之人去调查此事,太子在太后离开毓秀宫不久就重新回到圣人床前侍疾。
圣人苏醒的时候,毓秀宫的寝宫内除了两御医坚守以外,自然还有个太子守要床前。
刚刚苏醒过来的圣人,神志自然有些不太清楚,不过当他发现自个是在毓秀宫张贵妃的床榻之上的时候,前一日夜晚发生的事纷纷涌入脑海,刹那间整个人都笼罩怒气之中,让替他诊脉的两位御医胆战心惊。
好在圣人并不是昏聩无道的君主,虽然怒火中烧,却并没有迁怒。
圣人阴沉的目光盯着太子,太子知道圣人应该有话要与自个说,连忙挥了挥手让两位御医暂且退下。
两位御医退下以后,圣人依然有些阴沉地看着太子。
太子有心里闪过一丝疑惑,难道父皇以为此次的事儿与自个或者母后有关?
或者父皇是在责备自个没有继续留在西山的皇觉寺里祈福?
正在太子觉得大惑不解的时候,圣人总算开了口:“朕昏厥的事儿可有外传?”
太子顿时松了口气,原来圣人只是在担心此事,连忙将圣人出事以后发生的事一件件细细道来。
当圣人得知昏厥之事并未传出宫外,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虽然南陵国看着边关安稳四海升平,可是北边的北辰国依然是心腹大患,否则当日他也不会让杨凌霄去北边关助司徒空一臂之力。
至于突然昏厥的原因,圣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而又冰冷的寒光,令床前的太子不由打了个寒战。
还好太后和皇后得知圣人昏厥的消息以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毓秀宫,将消息捂住,因此就算皇宫的嫔妃也只是以为圣人因五皇子得病一事发怒而引发心疾。
司徒娇应召进宫参与会诊以及苏茵突然入宫、五公主力主让苏茵参与诊治之事,太子也没做隐瞒。
司徒娇是应太后之召,又是张德亲去安宁侯府接进宫来的,加上圣人对司徒娇的医术已有了深刻的印象,故而对司徒娇进宫会诊一事,圣人显得极为平静。
可是当太子提到苏茵入宫、五公主替苏茵争取诊病机会的时候,圣人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当日苏茵在殿前的胡言乱语给圣人带来极不好的印象,当日圣人轻轻放过苏茵,不过是看在苏尚书的颜面上,才没有多加追究,只是让苏尚书将其带回府中好生教养,却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月又进宫蹦跶来的,圣人的心里着实不喜。(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八章 圣人的福星
尤其是在听到五公主为了给苏茵争取机会居然胆敢冒犯太后质疑太后,圣人脸色更加阴晴不定,情绪波动就显得有些大了,连呼吸都粗重了许多。
为了圣人的身体,太子不得不停止禀报,一边忧心忡忡地亲自替圣人顺气,一边小声劝慰圣人。
圣人努力克制冲天的怒火,待情绪稍稍平静以后,示意太子继续禀报他昏厥期间发生的事情,脑子里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那个叫苏茵的女子为何事进宫?
是谁召她进的宫,又是何人应允她进宫的?
她进宫的时机,只是凑巧而已吗?
一旦心里有了怀疑,苏茵进宫之事迅速地在圣人心里阴谋化了。
于是圣人对苏茵此人甚至对张贵妃及其身后的势力都产生了莫大的怀疑。
难道安平侯张家因为张贵妃诞下了五皇子,心大到以为有了争夺他身后的那个宝座的机会了?
圣人的脑子里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就再也无法从心里消除,眼底的阴霾更加深沉。
若真是这样,不但张贵妃此人不能留,安平侯府甚至苏尚书都得动一动了。
虽然这样的动一动,有可能引起南陵国内的动荡,从而引起边关不稳,不过圣人不是没有成片的人。
他心里更加明白,比起养大张贵妃和安平侯府的心,到时给南陵国带来灭顶之灾,那点动荡和不移,实在算不得什么。
圣人的目光转向恭敬地站在床前的太子,轻声所谓的太子。
这个儿子是中宫皇后唯一所出,是圣人的嫡长子,也是目前唯一成年的皇子。
对太子,圣人向来是满意的。
太子跟着圣人处理国事已经有些年头了,偶尔圣人身体不适的时候,也会直接将国事交给太子处理。
太子处事既有稳重的一面,也有锐意进取的一面,不但圣人满意,朝中的大臣对太子也多的夸奖。
圣人的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且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太子正在禀报的事,正是对张贵妃等人的处理。
圣人听闻太后已经下令将张贵妃等人分开羁押,并着皇后和太子彻查此事,目光沉了沉,沉默片刻交待太子道:“既太后已有交待,就好生协助你母后彻查此事,任何与之有关的人和细节绝不可放过!”
“儿臣谨尊圣命,定不负父皇之期待。”太子躬身敬道。
太子正准备向圣人禀报惠妃的事,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很快一直守在殿外的张德,推开殿门露了个脸。
圣人知张德定有要事回禀,示意张公公进来回话。
张德面带喜气,进来通传了惠妃平安产下六皇子的好消息,且道:“算时辰六皇子落地之时,恰是圣人苏醒之时。”
顿时喜得圣人眉开眼笑,心情直接从阴飞转成晴。
圣人对惠妃的这一胎有着别样的期待,得到这样的好消息,身上的病立马去了三分,就想着要起身去锦绣宫探望惠妃和六皇子。
圣人此次昏厥却是元气大伤,现在人是清醒了过来,身体却虚弱得很。
若不好好调养,只怕后患无穷。
得知圣人要强撑起身体去探望惠妃,两位御医哪里肯依,只以圣人身体虚弱不宜激动为由,直接给圣人下了禁足令。
身体的状况如何,圣人哪里会不清楚。
他能够听太子禀报那么多的事,无非是被心头的那股子怒火支掌着。
若真的去锦绣宫探望惠妃和刚出生的六皇子,他自个也知道很是勉强。
如今被御医阻止,心里虽然接受了,可这毓秀宫却是待不下去的。
最后两位御医和圣人各退了一步,用轿辇将圣人送回乾清宫。
当然不能亲去锦绣宫探望惠妃和六皇子,回到乾清宫的圣人,自不会啥事都不做。
很快流水一般的赏赐从乾清宫送往锦绣宫,送赏赐的还是圣人身边最得用的太监总管张德公公。
六皇子一出生,圣人就醒了,在太后的眼里六皇子几乎就成了圣人的福星,于是在离开之前,太后一再叮嘱锦绣宫的宫女太监们不得懈怠,好生伺候惠妃和六皇子。
太后年龄大了,这一整天折腾下来,仿佛打了一场大战一般的劳累,可真是快要了她的老命了。
说起一整天,的确已经过去了一整天。
太后离开锦绣宫的时候,宫门都已经下钥了。
司徒娇主仆自然无法再出宫,今日只能留在宫里休息了。
好在司徒娇偶尔也会在宫里住上一夜,无论是在锦绣宫偏殿还是在三公主寝宫偏殿,都有司徒娇主仆专门的客房,倒也不必临时安排。
不过今日惠妃娘娘的状况,想必司徒娇留在锦绣宫的可能性要大些。
“安宁侯府那边已派人传了消息,娇娇今日就在锦绣宫里安心歇下吧。”太后离去前慈爱地看了眼司徒娇,温和的语气仿佛司徒娇就是她最宠爱的亲孙女一般。
司徒娇恭恭敬敬地目送太后远去,这才揉了揉眉心,这一整天可不真是累了!
可是在确定惠妃平安之前,司徒娇就算再累,也无法安睡。
只让李妈妈和墨菊先去休息,她自个重新回到惠妃的寝宫,再次给惠妃做了一次腹部的按摩,以防惠妃的子宫松懈再次引发血崩。
刚刚出生的六皇子由专门的奶娘带着,还有医女守在一旁看护着,倒无需操心。
“娇娇,我母妃不会有事儿吧!”三公主自然也没有回去休息,坚持守在惠妃身边,此时见惠妃没有苏醒的迹象,不由忧心忡忡地问道。
“放心,惠妃姑姑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让惠妃姑姑有事!惠妃姑姑之所以沉睡不醒,乃失血过多之故,若无意外,明日辰时必定清醒过来。”司徒娇刚刚替惠妃把了脉,对惠妃的身体状况心里有底。
果然第二日辰初,惠妃就从昏睡中醒了过来,让在惠妃床前守了一夜的三公主喜极而泣。
能够重新醒来,看到眼圈下重重青影的三公主的司徒娇,又看到了在奶娘怀里睡得天昏地暗的六皇子,惠妃娘娘也不由地流下泪来,
当她得知六皇子落地里圣人也苏醒了过来,更是欣喜万分。
只是圣人的身体似乎并不乐观。(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九章 焦躁不安
八月十八这天是中秋节之后,南陵国的第一次大朝会。
历来勤勉的圣人,却没有如期出现在诸位大臣面前,代替圣人主持大朝会的是太子殿下。
散朝以后,内阁几大员与以往一样留了下来,前往御书房商讨国事。
今日太子特地点名留下两位大臣,请他们暂时留下,只说圣人有要事相商。
被点名留下的是礼部尚书苏龄之和平安侯张翼慕。
苏府与张府是姻亲,苏龄之长子之妻,也就是苏茵之母,正是安平侯张翼慕的大妹妹,也就是说安平侯张翼慕是苏茵的大舅舅。
只是平时苏龄之与安平府之间的关系并不算特别融洽,两府之间的联络也不多。
因此苏茵自中秋节后那日瞒着府里长辈跟了五公主进宫,且连续两日夜不见回府的事,安平侯张翼慕并不知晓。
当苏龄之得知苏茵跟着五公主进宫的时候,已经是十六那日的晚上,苏茵的母亲见苏茵一直没见回府,拷问了一番苏茵留在府里做接应的贴身丫环,方知苏茵偷偷地进了宫。
得知消息的苏龄之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这两天在府里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今日硬着头皮来上朝,苏龄之一直努力降低个人的存在感,可是主持大朝会的人由圣人变成太子的时候,苏龄之不但没有松口气,心里的那种大事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好不容易熬到大朝会结束,苏龄之埋头正准备脚底抹油开溜,不料却被太子点了名。
最近南陵国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礼部出面的大事,此刻被点名留下,苏龄之心里完全可以肯定自个那不省事的孙女儿笃定又给他闯下祸了。
不由双腿一软,险些一头栽倒在地,所幸站在他身边的礼部侍郎伸手扶了他一把,才没有在众人面前献丑。
跟着太子去御书房的路上,苏龄之的目光多次与张翼慕交汇,可惜张翼慕没能给他一丝的提示,显然安平侯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内阁几位大臣先被太子请进了御书房,苏龄之和张翼慕却被留在了外面,陪着他们的只有一位面无表情的小太监。
紧闭的御书房里有着极佳的隔音效果,内力不错的安平侯就算将所有的内力聚焦在听力上,也无法听到一丝的声音。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龄之的心里越发焦躁,张翼慕则显得稳如泰山。
虽然苏龄之比张翼慕长了一辈,可是两人在年龄相差得并不多。
平日里苏龄之总表现出一种读书人高高在上的姿态,尤让张翼慕不喜,此刻不过是被太子留宫,面对焦躁不安的苏龄之,自然在心里对之嗤之以鼻。
安平侯府出了个张贵妃,在宫里自然拥有眼线。
这几天宫里除了传出惠妃替圣人生了个小皇子的喜讯,就是圣人的身体似乎有些欠佳的消息,并无其他额外的消息。
这两个消息都在今日的大朝会上得到了证实,因此张翼慕对于今日被太子点名留下并没有苏龄之那般的忐忑和焦躁。
以前也不是没有被圣人留下过,今日太子代圣人临朝,太子被人与圣人留人又有何不同?
真不知苏龄之如此焦躁不安为了哪样?!
心里有鬼的苏龄之,从张翼慕那里得不到提示,只得转向默默守在一旁的小太监,希望能从小太监的嘴里套出些消息来。
悄悄凑近小太监,苏龄之从袖袋里拿出个荷包迅速塞到小太监手上:“这位公公,好面生,才来御书房侍候?”
小太监似乎被苏龄之的举动给惊吓到了,呆呆地看着手上多出来的荷包,半晌没有什么反应。
张翼慕不由撇了撇嘴,对苏龄之向这样一个呆笨的小太监套近乎很是无语,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苏龄之,只当消磨这无聊的等候时光。
半晌那小太监仿佛才回过神来,左右看了看,见御书房外的侍卫都背对着他们,并没有什么人注意这边的动静。
唯一注意到两个人的,就是看好戏一般看着他们的安平侯,见安平侯似乎对苏龄之的举动并无反感之意,反而抱着极大的兴趣。
小太监这才松了口气,动作极快地将荷包收进怀里,抱着拂尘的手对着御书房内一抱拳,压低声音道:“回苏尚书的话,咱家得张总管的提挈,今日刚刚调来御书房伺候。”
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回答了苏龄之的问题。
“原来在哪个宫伺候的?”见小太监收了荷包答了自个的问题,苏龄之觉得打听消息有门,继续假装闲聊,希望能从小太监那里得到些蛛丝马迹。
“回苏尚书,此前在御膳房专门负责给贵人们送膳食。”小太监十分实在,对苏龄之的询问有问必答且实话实说,只是一丝儿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苏龄之正准备换个方式询问,却发现御书房的门从里面打开。
眼见着几位内阁大臣如数退了出来,苏龄之连忙往旁边退了一步,重新在张翼慕身边站稳。
几位大臣从御书房出来,不知是苏龄之心里有鬼,还是圣人或者太子与几位大臣在御书房里商议的事儿确实与苏龄之有关。
苏龄之只觉得几位大臣落在自个身上的目光中,多了几许说不明道不清的意味深长,令苏龄之的心“扑通扑通”乱跳,心底又涌起了落荒而逃的念头。
这种感觉已经许多年没在苏龄之身上出现过了,因此让苏瞪眼之尤其觉得难过。
不等苏龄之有更多的想法,张德出现在御书房门口,一挥手上的拂尘对苏龄之和张翼慕道:“张侯爷、苏大人,请!”
虽然苏龄之年长,不过张翼慕身有爵位,自然以张翼慕为先。
张翼慕显得十分从容,对着张德微笑颔首,率先进了御书房。
这个时候苏龄之就算有心退缩,却已经失了先机,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张翼慕进了御书房。(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章 先跪下再说
刚刚迈进御书房,一种独属于帝皇的威压,直向两人而来。
无需抬头,更无需上位之人出声,张翼慕和苏龄之心里就已经明白上面坐着的正是他们的帝皇,南陵国至高无上的圣人。
打头的张翼慕对上位从容地跪了下去,口中恭声道:“臣安平侯张翼慕见过圣人!吾皇万福圣安!”
相比于张翼慕的从容,心中有鬼的苏龄之就显得有些慌张失措。
不过苏龄之到底也是个久经官场的人,心里明白就算苏茵又闯了大祸,只要圣人还没责罚下来,他还是圣人亲点的礼部尚书。
这该有的礼节不可废,既来之则安之,见招拆招吧!
苏龄之很快就奇迹般地冷静了下来,如行云流水般地在张翼慕的身边跪下,口中称颂:“臣礼部尚书苏龄之恭请圣安。”
御书房里一片死寂,若不是时不时传来粗粗细细的呼吸声,正能让人觉得这里除了自个再没第二人。
如此的气氛,别说是苏龄之,就是原本淡定从容的张翼慕心里也不由提了起来。
难道宫里出了什么事,而且与贵妃娘娘有关?
张翼慕的心里总算有些不淡定了,他也终于想起了他那个大妹妹所出的外甥女苏茵来。
回想苏龄之今日失常的表现,张翼慕觉得自个是猜到真相了,一定是苏家那个生了场病性情大变的外甥女又闯祸了,只不知这次到底闯得是什么祸,连带着自个也要吃圣人的挂落!
张翼慕虽然心里对苏龄之多有埋怨,在圣人面前却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只默默地跪着,承受着来自帝皇的王霸之气。
良久,久得年近六旬的苏龄之觉得快要跪不住了,圣人明显有些虚弱的声音才从上位传来:“起来说话。张德给两位大人看座。”
“谢皇上。”跪得两腿发麻的两人,一边叩谢圣恩一边颤歪歪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张德已经指着两个小太监给他们身后各安放了一把椅子,两人虽然很想大刀金马地在椅子上宽坐,此时却不得不紧着皮肉,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挺直身子半坐在椅子上,面对圣人的怒火。
没错,现在两人都已经感受到了圣人身上发出的气息,那确实是滔天的怒气,绝对不会有错!
张贵妃、五公主和苏茵所做的事,说起来并不复杂,因此皇后和太子不过只用了一日夜的时间,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得清清楚楚。
此时调查的案卷就放在圣人面前的御桌上。
苏龄之往上位瞟了一眼,却正对上圣人阴森的目光,让苏龄之不由扑通一声重新跪了下去。
“苏尚书怎地又跪下了,起来坐着说话。”圣人的声音已经不带一丝情绪仿佛还极为温和,只不过听到苏龄之耳边却犹如魔音,他哪里敢真的起来坐下,只是伏地不起。
当了那么多年的官,从圣人还是太子的时候,苏龄之就已经在礼部为官。
从小小的主事做到今日的尚书,对圣人的性情脾气不说完全了解,却也能够了解个七七八八。
圣人越是平静,表明心里的怒气越盛。
这个时候苏龄之的心里只有一个恨字,恨自个没能狠下心来将苏茵送回祖籍。
若上次苏茵在宫里大言不惭被圣人发落的时候,他能狠下心来将苏茵直接送回祖籍婚配了事,哪还有今日的担惊受怕?
此时苏龄之虽然心里明白苏茵必定闯下了比上一次更大的祸事,无奈没人给他透个消息,因此只伏地不起,什么告罪讨饶的话说不出来。
“哼!”圣人一声轻哼。
这次连张翼慕也坐不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先跪下再说。
圣人既然让太子将他一起留了下来,就算是苏茵出了什么事,这事儿既然出在宫里,必定与张贵妃脱不了干系。
“呵呵呵……”圣人的轻笑从上位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跪着的两位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笑声过后,传来了翻动纸张的声音。
片刻之后圣人的声音再起:“两位爱卿何故长跪不起,朕今日让太子留下二位,实是有件为难的事想请二位拿个主意,没想到却让二位爱卿受累了!二位还是先起来坐下。张德,且将这份案卷,给二位大人看过再说。”
“是。”张德恭敬地应答,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过后,张德的声音出现在两人的头顶:“二位大人请。”
案卷一共有两份,内容是否一样并不可知。
可是当苏龄之和张翼慕扶着椅子起来,接过张德手上的卷宗,不过只扫了案卷的第一页,“扑通”“扑通”两人又重新跪了下去。
一边咚咚地叩着头一边异口同声地连连谢罪:“臣有罪,臣罪该万死……”
无论是苏龄之还是张翼慕,都绝对没想到苏茵如此大胆,居然胆敢撺掇着五公主对圣人下迷情香。
更没想到张贵妃会出如此昏招,明知迷情香可能会对圣人的身体构成伤害,却为了与皇后作对,为了帮女儿争宠,居然任由苏茵和五公主胆大妄为。
最可恨的是,最后居然还被宫里的奸细钻了空子,在迷情香中下了更重的“合欢散”。
那合欢散才是导致圣人昏厥差点命丧黄泉的罪魁祸首。
虽说张贵妃报医及时,让圣人抢回了一条命,最终还是让圣人大伤元气,以后既不得操劳也不能多动肝火。
那个钻空子的宫女,是北辰国早年埋在宫里的奸细,在太后令皇后和太子彻查的时候,就已经畏罪投缳自尽。
至于张贵妃、五公主和苏茵的处罚决定,圣人心里早就有了打算,只不过他还要看看苏龄之和张翼慕看了这份案卷以后会如何做。
“苏龄之,你可知罪?”圣人先对苏龄之发难。
“臣知罪,臣管教无方,才有今日的祸事。死不足报恩,更不足谢罪,臣愿接受任何的惩处。”苏龄之心如死灰,却还是希望圣人能够网开一面。
果然是苏龄之这老狐狸会做的事!
圣人阴阴一笑,显然是看穿了苏龄之。(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一章 头发长见识短的蠢货
苏龄之只觉得全身冰冷,止不住打了个寒战,伏地叩头不止。
“念苏尚书多年来勤勤恳恳替朕分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自乞骸骨吧!”这次没让苏龄之久等,圣人威严的声音人上位传来。
苏龄之心里酸涩难忍,他虽然已近花甲,可是朝中比他年长的不在少数,就这样被苏茵拖累得要乞骸骨,着实心有不甘。
不过若他的乞骸骨能保得苏家的平安,能保得长子的差事,苏家总还有希望。
苏龄之正准备叩头谢恩,圣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彻底击碎了苏龄之心底的如意算盘:“革去苏茵之父苏涵玉的功名,终身不得再入仕。”
圣人的话让苏龄之犹如雷击,猛地抬头看向圣人,却被圣人充满阴戾的目光骇得慌忙低下头去,再不敢与圣人对视。
这样的惩处说重真不算重,受到处罚的只要苏龄之以及苏涵玉。
可偏偏苏家出仕的也只这两个人罢了,苏家就这样没落在了苏茵的手上。
虽然圣人并没有直接对苏茵进行处罚,可是作为导致苏家没落的罪魁祸首,苏茵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圣人干净利落地处理了苏家,让安平侯张翼慕的额头后背直冒冷汗。
圣人看似冷静自制,事实上却是怒火滔天,别说是高高在上的圣人,就是一般的男子也不可能忍受身边的女人、孩子如此算计。
看来这次张贵妃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张翼慕不敢妄猜圣人的心思,只默默地跪伏在地,心里暗自祈祷,只希望张贵妃的不当举止,不带累及安平侯府。
只要安平侯府屹立不倒,只要张贵妃不再继续作死,就算被打入冷宫,总会有起复的那一天。
毕竟张贵妃育有一子一女,圣人也好,太后也罢,不看僧面总还是要看佛面的吧。
张翼慕想得美,圣人却不会按别人的剧本来演绎。
他更热衷于安排别人的人生,让别人按他的剧本来演绎人生。
不过在此之前,自然还得逗一逗张翼慕。
虽然从太子和皇后的调查案卷中,都表达出同了一个意思,此事完全是由苏茵一手策划的偶然事件,与安平侯府扯不上什么大的关系,更与五皇子、与太子、与圣人向下的那把椅子没有一丝的关系。
但是作为事件的最大受害者,圣人不得找点乐子捞点利息嘛,否则只那么温温的处置,又哪里能够平息心底的那股邪火呢?
不过在逗弄张翼慕之前,圣人先让太子退下,继续他监国的重任。
苏龄之早在圣人的处罚出来以后,就由大内侍卫派出专人去提了被关押了两天的苏茵,与苏龄之一起被送回苏府。
苏龄之上书乞骸骨要等到下一次大朝会的时候,到时圣人自然会有一番惺惺作态,当然苏龄之乞骸骨是板上钉钉的事。
为了不会再节外生枝,更为了防止苏茵将宫里发生的事泄露出去,圣人专门派了侍卫去苏府“保护”苏府阂府上下的安全。
等到御书房里除了圣人和张翼慕就只留下了太监总管张德随侍在圣人身边的时候,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张翼慕,良久方道:“对于张贵妃的处置,爱卿可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圣人此言一出,别说是张翼慕,就连张德都不由多看了圣人两眼。
圣人这是又要玩猫戏老鼠的游玩了?
张翼慕现在的心里已经将张贵妃狠狠地骂了一通,若此刻张贵妃在他面前,指不定会被他好一顿猛打。
当然这些也只得是张翼慕的相信罢了,张贵妃如今身居一品贵妃之位,就算张翼慕身为兄长,见了张贵妃还得行君臣之礼。
只不过现在张翼慕心里是又气又急,明明一直都在张贵妃耳边灌输他自个的一些理念,让她在后宫平安度日。
她如今已经位及贵妃,又育有一女一子。
只要能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以皇后和太子的仁慈,就算哪一天圣人驾崩了,凭那一女一子也能保张贵妃过一生人上人的日子,还能保家族百年兴旺。
可张贵妃倒好,不过刚刚得了个儿子,心思就大了起来,也不想想那五皇子不过只是襁褓中的婴儿,没有个十多年,拿什么与太子比高低。
就算五皇子有了十几二十年的积累,可太子殿下还会站在原地踏步不成?
真正是头发长见识短的蠢货!
自个蠢还不算,偏偏还让两个小姑娘牵着鼻子走,真是愚不可及。
如今想想真是后悔将她送进宫!
张翼慕不是没有让安平侯府更进一步的想法,可是若要谋宫夺位什么的,张翼慕却想得很清楚,那绝对是一条不归路。
所以哪怕张贵妃只是流露出一丝的夺嫡心思,张翼慕就会设法将其拍死在萌芽状态,可是他千防万防,最终还是没能防得住张贵妃日益膨胀的野心。
如今好了,原本不过两位公主之间的争宠,加上苏茵不知何故对安宁侯府那位嫡小姐的敌意,就糊涂成这样,出了一个天大的昏招,这是生生将安平侯府拖入深坑而不知悔的地步。
面对圣人貌似温和却明显已经挖好深坑的询问,张翼慕知道自个压根就没得选。
如今只能帮着圣人挖坑,就算这个坑挖出来是要埋了自个,张翼慕也得咬牙挖,而且还得卖力的挖。
只有让圣人出了心头的那口郁气,圣人心里舒坦了,也许他还能有机会从坑里重新爬出来。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张翼慕先中规中矩地认罪求罚。
“爱卿何罪之有?”圣人慵懒地往椅子后背一靠,张德十分有眼力地伸手给圣人按摩起来。
张德的按摩手法可是专门向司徒娇讨教过的,只几下就让圣人舒服得几乎闷哼出声。
娇娇儿的按摩手法可真是让人舒畅啊,嗯,得让娇娇儿多给张德这货指点两手,也好让朕每日多享受享受这般松骨松筋的畅快。
圣人享受着张德的按摩,心里不由有些期待更多的舒爽。
只不过一想到这两日,司徒娇那一整套的银针刺入身体的感觉,圣人原本平和下来的心情又重新起了波动。
这一切都是那苏家的女儿和张贵妃那贱人的错,无论如何也要连本带息地还回来才行!(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章 去东南沿海剿海盗吧
圣人情绪的变化,伏地跪着的张翼慕丝毫没有察觉,唯有最了解圣人的张德,在圣人情绪波动的时候,手上多用了一分力,让圣人的情绪再次平静了下来。
圣人的情绪变化不过瞬间的事,收回神游的心思,再看向跪在面前的张翼慕,却听张翼慕说道:“微臣没能及时疏导贵妃娘娘的心思,更没有将贵妃娘娘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告诉陛下,才让贵妃娘娘起了不该有的心,让陛下受了不该受的罪。臣罪该万死!”
说完张翼慕“咚”的一声用力叩了下去。
如此用力,让正在给圣人按摩的张德都替他感到疼痛。
“哎呀哎呀,爱卿啊,你这是干啥呢!啧啧啧,看看看看,你这额头都快出血了!朕刚刚喜得六皇子,可见不得血啊!”圣人一边摇头一边啧啧出声。
不就叩个头嘛,有必要使如此大的力吗?
别说张德,就是圣人也被张翼慕这实实在在的叩头声给惊得不轻,差点就要伸手摸摸自个的额头。
“臣有罪!臣……”张翼慕被圣人那么一说,顿时心慌得不行,生怕额头出了血给六皇子带去不利,只连声告罪。
“行了行了,就会说这两句,爱卿不觉得腻味,朕却着实觉得无趣!”圣人不等陈翼慕将话说完,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臣……”张翼慕张嘴又欲告罪,却只说了个臣子再也说不下去了,只好继续伏地不起。
“起来说话吧!”圣人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张翼慕连忙恭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圣人盯着张翼慕看了半晌,最后有些遗憾地幽幽一叹道:“安平侯府的爵位朕可以替你保下,不过爱卿这次只能举家离开京都,替朕去东南沿海一带剿海盗去吧!”
张翼慕比圣人年长三岁,是圣人幼时的伴读,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只是从张贵妃进了宫,特别是位及贵妃以后,君臣两人之间渐渐有了些许的疏离。
偏偏张贵妃喜欢恃宠而骄,时不时还会犯个脑残,似乎天生就是个猪队友,使得张翼慕与圣人之间渐行渐远。
随着五皇子的诞生,张翼慕整日害怕张贵妃的猪队友属性大爆发,会将整个安平侯府拖进泥淖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快速。
此刻听了圣人的安排,张翼慕倒觉得松了口气,至少圣人没有完全放弃安平侯府,至少圣人还念着幼时的情谊。
只希望没有了安平侯府在京都的支持,张贵妃能够夹起尾巴过日子,否则就算他与圣人之间私下的关系再好,也有消磨完的那一天!
圣人只说出了对安平侯府的处置,却始终没有说出张贵妃即将面临的处罚。
张贵妃是入了皇家玉牒的人,说起来早就算不得安平侯府的人了。
事实上就算只是嫁给庶人为妻为妾,俗话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若在婆家犯了大错,婆家如何处置,也再没有娘家人可以插嘴的地方,更何况这次张贵妃所犯之错着实大了些。
张翼慕实在没有立场询问圣人对张贵妃的处置决定,只能闷闷地接受了圣人的指令,回家准备去了。
举家搬迁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等下个大朝会,无论是苏龄之乞骸骨、苏涵玉剥夺功名,还是安平侯府去东南剿海盗,都将成为事实。
到那时再收拾可就晚了。
毕竟安平侯府去驻守东南沿海,是以张贵妃犯错累久娘家,令娘家兄长被贬的方式出京的,哪里能给他们多少时间准备?
虽然现在张翼慕回府也不能直接告诉任何人即将举家出京的事,就算枕边人和儿女都不能露出一丝口风,不过那些必须由他亲自处理的事儿却可以提前处理。
至于其他的,诸如房子、铺子、田产之类的不动产,到时留几个亲信慢慢处置即可,该卖的卖该租的租,总归要做出远贬东海海岸的样子来就是了。
至于张贵妃,张翼慕已经无能为力了,能保证安平侯府的爵位,保住安平侯府一脉的平安,也是圣人看在他平日里对圣人无二心才能网开一面。
京都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波涛汹涌。
自中秋后第一个大朝日,宫里就传出了圣人龙体欠佳,暂时由太子监国的消息。
自那一日起,京都重新恢复了宵禁,护卫京都治安的五城兵马司也加强了对京都的巡逻。
司徒阳所在羽林卫队也暂时取消了所有将官下值以后可以回家的惯例,上到统领下至普通羽林郎全部在西山大宫待命。
对外只宣称秋季大练兵,总之是内紧外松,时刻注意着京都的动态,严防有人扰乱京都治安。
周雅琪与司徒阳刚刚新婚,司徒阳这突然晚上不回家,就觉得青松苑格外冷清。
在梅苑陪着韩氏用过晚膳以后,索性跟着司徒娇在青云阁泡茶聊天来了。
“韩大表哥可真守惯了边关,时时保持危机意识,和平时期也不忘记练兵。”周雅琪赞叹中带着些埋怨。
“嫂嫂这话说得没错,大表哥的确是个人才。不过作为军人,无论是驻守边关,还是担负京都的治安,的确都需要勤练。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若平日不练,真正需要用的时候,又如何能上得战场杀得敌人保家卫国呢?”司徒娇只当没听出周雅琪话里的埋怨,只抓住周雅琪字面上的意思,认真地说道。
周雅琪出生诗书世家,嫁进安宁侯府以后,虽然韩氏和司徒娇对她都极为温和,可是偶尔难免会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比如现在,周雅琪就没有司徒娇这样的认识,心里难免就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嫂嫂,可是想哥哥了?”见周雅琪突然沉默起来,司徒娇突然意识到文武之间的差距,也许周雅琪还没真正意识到她如今嫁入的也是个武将世家,她如今也好歹算是个军人的妻子了,于是笑了笑问道。
周雅琪俏脸不由微微发红,有些娇羞地垂下眼皮:“谁,谁想他了!”
“自然是嫂嫂想了呀!”为了调起周雅琪的精神气,司徒娇对着周雅琪俏皮地抬了抬精致的小下巴调笑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三章 还能有啥好下场
“唉,不想还真是假话,不过我总得适应这个角色才行。
虽说你哥现在暂时不用去边关保家卫国,可是他到底是安宁侯府的世子。
咱们安宁侯府是以军功起家的,说不定哪一天你哥也会去驻守边关。想想公爹如今不就驻守在边关嘛!
若真的有一天需要你哥去驻守边关,我呀,就陪你哥去一起边关。”周雅琪先是幽幽一叹,不过马上就进入了军人妻子的角色,这变化之快,让原本还有些替她担忧的司徒娇不由在心里暗自点赞。
“我哥能得嫂嫂为妻,真是他天大的福气!”司徒娇毫不吝啬对周雅琪的赞美。
“那是!”周雅琪一挑眉毛,有些嘚瑟地接道。
司徒娇惊叹于周雅琪的厚颜,手指着周雅琪哭笑不得。
姑嫂两人顿时笑成闹成一团。
“对了,今日我去东宫探望太子妃,从东宫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苏大人带着苏茵从宫里出来。怎地看苏茵有些不像是个正常人了,居然对着苏大人又是抓又是挠,嘴里还嘟哝哝骂骂咧咧的。”周雅琪突然想起白天看到的事儿。
司徒娇不由默了默,这个苏茵怎地总是阴魂不散呢!
苏茵在宫里所做的事,司徒娇十分清楚,却不能够对外传说,就连韩氏那里都不曾露出一言半语。
跟着司徒娇进宫的李妈妈和墨菊都是口风极紧的人,自不会多说半句。
只是现在周雅琪问起来,只怕那苏茵出宫里嘟哝的话,还是透出了一些让周雅琪疑惑的蛛丝马迹。
司徒娇不由有些担心圣人生病的真相就在这样不经意中给传扬出去。
既然周雅琪问起,不如顺便打探一下当时苏茵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如此一来,司徒娇就不能完全瞒着周雅琪,却又不能什么都告诉周雅琪。
于是半真半假地说道:“苏茵是十六那日瞒着苏大人,由五公主拿了张贵妃的令牌进的宫。
恰好当时圣人身体不适,她就试图在圣人面前露一手,结果不但没能露成,反而让太后和圣人更为不喜。
连带着张贵妃和五公主也被太后和圣人训斥,也不知圣人身体好些以后,会如何处置此事。”
“苏茵也会医?从来不曾听说过!她不会是因为你会医术,于是看了几本医书就想压你一头吧!居然拿圣人的病来练手,她胆子也真是够肥的!”周雅琪惊讶于苏茵的大胆,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很害怕被人听到,不但压低了声音,还凑近到司徒娇的耳边。
“嗯?”司徒娇有些不太明白周雅琪话中那句看医书什么的话不由疑惑地看着周雅琪。
“我只听到苏大人压低了声音责骂苏茵的话,反正意思就是苏茵前些日子突击看了几本医书。”周雅琪并不十分擅长说别人的是非,因此只将听到的苏龄之责备苏茵的重点告诉了司徒娇。
司徒娇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虽然司徒娇知道苏茵的医术来自于千年之后的未来,可是她想要展示她的医术,自然就得先让人相信她的确懂医,于是抱着医书看也就说得通了。
只不过苏茵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若那个未来的世界真的没什么男女大防,那日苏茵对圣人上下其手还真得可以理解,只可惜苏茵来错了时代动错了人。
如此看来苏茵当时说算是想要说些什么,只怕苏龄之也不会让她说出口,如此甚好!
圣人那事儿如若传扬出去,对圣人的声名有碍,也会让圣人对当日在场的人产生怀疑。
当日安宁侯府可是有三个人进了宫,并都到过毓秀宫,就算圣人知道司徒娇口风紧,只怕也会怀疑李妈妈和墨菊,这可是司徒娇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儿。
被帝皇怀疑上了,那人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那个苏茵就是喜欢作死!”司徒娇鼓着张脸,故意露出不悦的表情。
“可不是嘛!真不知苏大人是怎么想的。上次圣人已经给了苏大人一个警告,苏大人怎地还不看好了她,让她胡乱出去惹事。这真要将圣人惹毛了,他们苏家还能有啥好下场?”周雅琪蹙眉道附和道。
呵呵呵……司徒娇在心里一阵呵呵,那苏茵这次可不正好将圣人惹毛了嘛。
司徒娇今日虽然进宫替苏醒过来的圣人施了针,可是并不知道圣人对苏家的处置结果,不过就圣人不时露出对苏茵的怒气,司徒娇就可以猜想得到,苏家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至于苏茵司徒娇猜想圣人不会直接对她做出处罚,不过只要苏大人或者苏茵之父因此事得到罢黜,苏茵在苏家的日子想必会生不如死。
不过这些都不是司徒娇感兴趣的事儿,她如今要忙的事儿多着呢!
虽然如今周雅琪接过了原本司徒娇协助韩氏管理府里中馈的事儿,但是由于圣人的病情需要司徒娇进行针灸治疗,如今隔天司徒娇就得进宫一次。
余下的时间她要去铺子转转看看账本算算账,再就是少不得多翻翻医书,寻求医治圣人更好的药方和手段。
既然应下替圣人治病的事儿,司徒娇就希望做到最好,她心里就起了破解前世圣人早逝的命运,虽然难度有些大,不过司徒娇的心里还是起了这样的念头。
原本司徒娇并不愿意插手圣人的治疗问题,可是无论是太后还是圣人,甚至圣人的那两位御用太医也向圣人进言,希望司徒娇能够协助他们。
两位御医自认对心痺的治疗不会弱于司徒娇,可是他们的针灸手法却远不如司徒娇来得精妙。
治疗心痺,在汤药温养的同时,再佐以针灸应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当然两位御医还有些小心思就是多看司徒娇的针灸,可以提高他们自个的手法。
在圣人苏醒后,两位御医不遗余力地向圣人和太后提出建议。
最后得了圣人和太后的首肯,此后圣人的治疗方案将由两位御医和司徒娇共同探讨决定,包括汤药方子、针灸的穴位,都将由三人商量定夺,至于针灸的辅助治疗就由司徒娇一力承担。
不过司徒娇替圣人治病一事,对外却是保密的,后宫嫔妃知道此事的,除了太后和皇后,也就是惠妃了,连三公主都以为司徒娇每次进宫只是替惠妃保养身体。(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四章 无地自容
转眼就过去了五天,又到了南陵国五日一次的大朝会的日子。
经过几天的休养,新方子汤药的调理和司徒娇精妙的针灸,圣人的身体看似好了许多,因此这次的大朝会由圣人亲自主持,这次圣人让太子坐在自个身边,一起接受朝臣的跪拜。
按照大朝会的惯例,先由各部各司将五天南陵国内外发生的大事汇总上来,又将这几天太子批阅以后再有圣人点朱的奏折发下去。
如此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总算理清了朝中的大事。
按照以前的惯例,到这个时候大朝会也该差不多要散了。
不过今日自然不可能如此散朝,还有两件大事没处理呢!
见下面的朝官们已经开始有些松散了,圣人给了张德一个眼神,张德会意用力咳了一声。
顿时整个朝堂安静了下来。
苏龄之知道这个时候该是他出场了,只见他手执玉板上前一步在圣人面前跪了下去,手中玉板高高抬起,玉板上一本奏折,口中称道:“臣苏龄之年迈体弱,恳请乞骸返乡。”
苏龄之此言方落,朝堂上顿时哗然。
这朝中,说起年迈,苏龄之不过近花甲而已,比他年迈的不说很多,总有十几二十个吧。
说到体弱,苏龄之更是那种精神矍铄,长年不见请病假的人。
不过当众大臣再次将目光投向苏龄之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过几日没注意,苏龄之原本只是有些花白的头发,现在几乎已经全白了,而他跪在殿前的身姿不复以前的挺拔,显得格外的佝偻,仿佛眨眼之间就老了几十岁。
这苏龄之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一夕之间失去了精气?
圣人也没想到重新出现在面前的苏龄之会变成如此模样,他闭了闭眼睛敛去心头泛起的一丝丝不忍,循例说起了挽留的话。
苏龄之则老泪纵横,一边感谢帝皇的挽留,一边表示自个实在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殷切地表达了乞骸骨返乡的强烈愿望。
留住人才善用人才是一个帝皇的基本能力,可是一个好的帝皇,也要有一颗体恤下臣的心。
在苏龄之再三求恳下,圣人最终松了口,还额外给苏龄之赏赐了些田地,这些田地毫无例外的都在苏家的祖籍。
在苏龄之松了口气叩谢圣恩以后,圣人不动声色地从案桌上拿出了一本奏折,让张德交到了刚刚起身的苏龄之手上。
苏龄之心里一个咯噔,颤抖着接过张德送过来的奏折,战战兢兢地打开,顿时面如死灰,大腿一软再次“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奏折里的内容,让苏龄之无地自容。
这是一封从苏涵玉就任的地界送上来的,奏折上历数了这大半年来苏涵玉在任地所做的荒唐事。
也许在京城的时候,被苏龄之压制太过,一当外放苏涵玉顿觉天高地宽,心里所有的劣根性到时全部都暴露了出来。
狎妓、贪没、强纳民女为妾……,几乎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虽然南陵国的律法中有明文规定官员不得狎妓不得聚赌,不过私下里狎妓赌博的官员并不少,甚至有的花楼和赌场的身后站着的还是势力强大的世家。
可是这苏涵玉居然胆大包天地干出了逼良为娼的事儿来,这是南陵国律法绝对不容许的罪恶。
圣人没有将这奏公布与众,不过是让苏龄之能够心甘情愿地离开官场,心甘情愿地远离京都。
圣人相信苏龄之是个聪明的人,离开京都以后,定然能够让苏茵闭嘴,否则直接灭了苏家满门也不是件难事,谁让苏龄之的晚辈都是如此不争气呢?
手上的奏折如同烈火烹着苏龄之的心,圣人的心思已经明晃晃的摆在他的面前,苏龄之再无选择的余地,为了留长子那条命,只得重重地叩下头去:“苏龄之求圣上法外开恩!”
朝中的大臣们虽然被苏龄之的一番作为给惊到了,纷纷私下互相打听,希望能知道一丝半点苏龄之手上奏折的内容。
在所有大臣的眼里,苏龄之虽然有些,不过人家的确有那个资本,谁让他能力出众呢!
谁又能比得过他更了解南陵国各地的风俗以及周边诸国的风俗呢!
苏龄之对那些习俗礼数可谓是了如指掌,是个难得的礼部人才。
更重要的是,苏龄之本人极为清正。
就算接待外国使团收到的馈赠都毫无保留地上交国库。
那么到底奏折上写了什么,让苏龄之如此失态,这般苦苦哀求圣人开恩又是为了哪般?
好在没让各位大臣多加猜测,很快圣人就揭开的谜底:“苏涵玉在任期间胡作非为,人品有污,即日起革去功名,永不录用!”
苏龄之见长子生命无虞,顿觉万幸。
圣人声音方落,再次重重叩首:“谢陛下隆恩!”
隆恩吗?不杀之恩,自然是隆恩了。
人活着才有希望,难道不是吗?
虽然朝堂之上总有那么一两个人知道苏涵玉犯下的是什么罪,不过绝大多数的大臣是被蒙在鼓里的。
他们并不知道年初刚刚得了外放机会的苏家长子到底犯了什么罪,才会让圣人在刚刚同意苏龄之乞骸骨的时候就发作苏涵玉,不但革除读书人视若生命的功名,而且还指明了永不录用。
不过朝中的大臣个个都是人精,心里多少有些猜疑。
想那苏涵玉去的地方并非什么要塞之地,他能犯多大的错呢?
想那苏龄之不过年近花甲罢了,却突然自请乞骸骨,怎么看怎么想都没那么简单。
有几个脑子比较活络的,就将上次太子留了苏龄之给联系到了一起。
更有那消息灵通的,就将上次朝会过后,苏龄之出宫的时候带出了他的孙女进行了发散联想,于是这些大臣的猜想慢慢与真相越发接近起来。
不过一想到这事儿可能与苏茵进宫有关,而在宫里苏茵还有个姨母张贵妃,事关皇家的秘事,就算聪明的分析出了真相,也个个噤若寒蝉。(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五章 看不到希望
看着瘫倒在地的苏龄之被侍卫们连抬带拖地弄出朝堂,大臣们以为这下该下朝了。
没想到圣人又从案桌上拿出太后的懿旨,让张德高声宣读。
“……张贵妃行为失据,对五公主养而不教,导致圣人差点为奸细所害……
鉴于张贵妃德行有亏,革去正一品贵妃封号。念其为皇家开枝散叶有功,贬为正五品定林,即日起移居净心殿为圣人祈福。”
太后的懿旨令参加大朝会的所有官员都面面相觑,或惊或诧的目光不由投向分外低调的安平侯张翼慕身上。
随后张德又接过一道圣旨,这道圣旨是针对安平侯府的。
圣旨没有多余的话,只令安平侯二十日内携家眷前往东南沿海就任沿海司长官,负责南陵国东海海岸的安全,剿灭海盗保护渔民的安全。
张翼慕平静地接了圣旨,显然已经早一步知道这个结果。
几乎所有的人都没人想到前些天圣人身体不适,会是因张贵妃之故,被埋在宫里的奸细得了手下了药。
幸好圣人无事,否则这张贵妃又岂只是从贵妃到宝林的问题,那直接就该是一丈白绫或者一杯鸠酒了结一生的问题。
太后这份懿旨的内容并不仅仅只有对张贵妃的处置,还有对五公主和五皇子的安排。
只不过聪明如张德,在宣读的时候做了适当的掩饰和选择,直接略过了对五公主的处罚以及对五皇子的安排。
这次圣人出事,完全因五公主争宠而起。
虽然五公主是太后的亲孙女,可是太后也不会姑息,自不会再将这样一个只为争得圣人的一个宠爱,竟然给圣人下药的公主再留在宫里。
事实上五公主已经先一步被送出宫去,去向即是司徒锦曾经待过一段时日的白莲庵。
白莲庵经过司徒锦的事,吸取了教训,如今对庵里已经剃度的佛家弟子要求更加严格,除非迫不得已,不会再让已剃度的佛家弟子与各府送来白莲庵带发修行的女子接触。
对于各府以及皇家送到白莲庵修行的女子,作为白莲庵的俗家弟子,也有了更严苛的管理措施。
当然五公主到底是皇家公主,她在白莲庵的待遇和规格远非司徒锦能比。
当然也因为她的皇家公主,她所居住的那小院子,守卫更加森严。
若没有圣人或者太后、皇后的旨意,五公主要离开白莲庵却是万万不能的。
还不到十个月大的五皇子,自从圣人出事那日起,太后就已经将其送去了没有生养过的淑妃的旖霞宫,再没有回到张贵妃的身边。
圣人苏醒以后,顺着太后的意思,将五皇子直接记在了淑妃的名下,从此以后再不是张贵妃的儿子。
张贵妃,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张宝林,她绝对没想到不过一个贪念,不过一夕欢愉,失去的不仅仅是身份地位,而是儿女和尊严。
净心殿事实上就是南陵皇宫的冷宫,住在冷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再也见不到一双儿女。
太后直接将五皇子记在淑妃名下的举措,这才是对张宝林最大的打击。
张宝林在接到太后懿旨的那一刻是真的傻了,几次三番要去乾清宫见圣人,圣人岂再给她机会?
若不是看在安平侯的面子上,若不是六皇子刚刚出生圣人不想见血,此刻的张宝林兴许都没有命在了!
张宝林这个时候才想起了兄长安平侯张翼慕,可是这个时候原本畅通的联络线路完全瘫痪了。
她不知道是因为这次的事让圣人斩断了她与外界的联系,还是安平侯府主动斩断了与她之间的联系,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张宝林极度恐慌。
以前没出什么事的时候,张宝林一向自以为是因为她位及贵妃才有了安平侯府的荣华富贵。
却完全忘记了,先有安平侯府,才有她进宫的机会。
如今猛然醒来,才觉得身后有个当过圣人伴读的侯爷兄长,才有她在宫里呼风唤雨的荣光,若失去了家族的支持,再失去了一双儿女,那么在这个皇宫里她到底还有什么?
只是张宝林现在才清醒才明白其中的道理,还得及吗?
正当张宝林六神无主的时候,前朝却传来了圣人将安平侯府贬出京都,且无诏不得进京的消息。
张宝林如一滩烂泥瘫倒在地,顿时心如死灰,再也看不到希望。
中秋之夜出了事以后,张宝林虽然被太后着令皇后将她单独关押在毓秀宫的后殿,不过她还能见到原本在毓秀宫伺候的太监和宫女。
随着她从贵妃贬为宝林,当日就被张德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宫女强行送到了净心殿。
她身边原本伺候的太监和宫女纷纷失去踪影,留在她身边伺候的太监只剩下原本毓秀宫的太监总管白坤,宫女就只有她从宫外带进来的贴身宫女叶姑姑。
另外还有几个年老体弱的嬷嬷和几个看起来仿佛啥都不会的小宫女。
诺大的净心殿内显得寂静和空虚。
本以为张翼慕离开京都以前会进宫见她一面,却没想到一直等到圣人规定的离京之日都没见张翼慕进宫看她一眼,甚至连片言只语都不曾送进宫来。
张宝林这才明白,由于她不听兄长的劝告一意孤行,早就伤透了兄长的心,如今只怕已经被家族彻底抛弃。
她恨她怨,可她那自私又自以为是的心里,从来只会将错处往别人的身上推。
张宝林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到了苏茵的身上,她觉得若不是苏茵的蛊惑,她压根就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来。
不做那样的事,自然就不会让五皇子受风寒,就不会有机会给圣人下药。
自此以后,张宝林每天除了完成太后指定的抄写经书,就是在纸上一遍又一扁地书写下苏茵的名字,然后再用墨涂黑,以此诅咒苏茵。
张宝林居住的净心殿时不时会发出声声尖利的诅咒声,好在净心殿够偏,太监也好宫女也罢,少有人过来。
不过就算如此,张宝林入住净心殿不久,还是传出净心殿闹鬼的话来。
从此后就算有人要来这边办事,也就来去匆匆,生怕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六章 死不瞑目
慢慢地张宝林已经开始有些走火入魔了,她全然忘记了苏茵是她亲姐姐唯一的孩子,当日她之所以会被苏茵蛊惑,多半还是出于私心。
若张宝林已经走火入魔,被苏龄之带回老家的苏茵更是魔入神魂。
苏龄之一向以知礼懂礼守礼出现在世人面前,乞骸骨已经是他迫不得已的赖以,只是万没想到圣人批准他乞骸骨之后,还给了他如此大的一份厚礼。
苏涵玉作为苏龄之的长子,寄托着苏龄之所有的希望,却没想到这个长子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给他捅那么大个漏子。
虽然最后圣人给苏涵玉留了条命,也没将苏涵玉的罪行公布于众,但德行有亏、革除功名、永不录用,如同道道枷锁锁身,令整个苏家丢尽了颜面。
苏家再无颜面在京都生活,匆匆收拾行装,不过只五日的功夫,苏龄之带着一家老少比安平侯府更早一步离开京都,黯然返回祖籍。
苏茵那好不容易得了外放的父亲,不过只做了不到一年的外放官,就被圣人逮到了错处,直接一抹到底,且从此以后再无起复的可能。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苏涵玉是真心以为是他自个太不小心,才让人抓到了漏洞,告到了圣人的面前。
可当他准备回京都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家信,让他直接从外放地返回祖籍,就觉得情况有些蹊跷。
私下一打听,才知道一切的起源都来自于他那个嫡长女苏茵在宫里接二连三闯下的祸。
若没有苏茵进宫闯祸,圣人不会注意到他在外放地的所作所为。
虽然苏涵玉知道自个做的事有违律法,可无论是他的前任还是如今的上司、同僚,这样的事并不比他做得少,有的人甚至比他做得更加猖狂。
可圣人却偏偏抓住他这个小虾米,说明了什么,只能说明苏茵做得事一定触及到了圣人的底线,才会导致如今的恶果!
这让苏涵玉如何能忍,加之身边小妾的枕边风,回到祖籍的第一件事,就是以妻子张氏教女不严为由闹着要休妻。
张氏身后不仅仅有个刚刚被贬为宝林的妹妹,她还有个安平侯府。
安平侯府虽然还被贬出了京都,可是人家爵位尚存,出了京都还掌着东南沿海的军权呢!
细细琢磨起来,安平侯府明着被贬,事实上却替圣人掌握了实权。
两厢一对比,苏家却是实实在在败了,以苏府子孙们的资质,起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苏家拿什么与安平侯府比?
因此苏龄之自不可能真的让苏涵玉做出休妻的事。
不过苏龄之同样将苏家败走京都的原因完全归之于苏茵身上,因此虽拦着儿子不让休妻,却并没阻止儿子请家法教训妻女。
只是他放任苏涵玉的结果,却给苏家招来了滔天大祸。
张氏嫁入苏家之前,是安平侯府的嫡出大小姐。
嫁入苏家以后,虽然只为苏家生了个女儿,可是这些年来,她上孝公爹婆母,且还为婆母送了终守过孝。
哪里想到临到中年,还会被男人以教女不严为由闹着要休离。
当苏家的家法,那几年来不曾见过血的鞭子一鞭鞭抽到身上的时候,她感觉到的不是疼痛,而是羞辱和恨。
她整个人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男人身边站着的狐狸精那幸灾乐祸嘲讽笑容,成了压倒张氏的最后一根稻草,一口鲜血喷出,张氏口气再没能起来,不过一天的时间就这样含恨而逝。
临死前张氏握着苏茵的手久久不曾松开,在这个世界上,她最舍不得是就是这个突然变了性情的女儿。
虽然这个女儿给苏家带来了灾祸,让她遭受了人世间最大的羞辱,但是这是她在这个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从此以后就要丢下她一个人在这个污浊的家里,真正是让张氏死不瞑目。
可是张氏就算死不瞑目,也已经药石无救,就算苏茵用尽了前世所学,最终也只能眼看着张氏握着她的那只手,徒然从她的手腕上滑落。
苏茵没想到就因为她心头的那点执念,断送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温暖。
就算苏茵从来没把张氏当成母亲,可面对张氏苍白枯黄的脸和嘴角的血迹,苏茵的心里还是阵阵绞痛。
心里的这一阵阵绞痛,早就盖过了身上被家法鞭挞留下伤痕带来的伤痛。
苏茵木然地跪坐在张氏的遗体前,任谁劝都不肯离开半步,连张氏身边的嬷嬷也是张氏的奶娘也不让靠近。
“小姐,夫人已经去了,你就让老奴为夫人做最后一件事吧。夫人是最爱干净的人,让老奴好好替夫人整理一下遗容吧。”老嬷嬷哭着哀求道。
老嬷嬷心里对苏茵也是有怨的,若不是苏茵进宫去闯祸,苏家还是京都的高门大户,她从小带大的夫人也不会横死。
可是苏茵是张氏的心头肉,老嬷嬷纵然心里有怨,也只能压在心底,却以这样的方式控诉苏茵的不孝。
老嬷嬷的话,似乎惊醒了苏茵,目光沉沉地投注在张氏虽然枯黄却依然清秀的脸上,那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枯,看着却依然触目惊心。
少顷,苏茵哑声道:“端盆水拿块干净的帕子来,我要亲自替母亲净身。”
虽然没人觉得苏茵能够真的做好替张氏的遗体净身这件事,可苏茵再次让所有的人大跌眼镜,她做得很好。
前世在医学院学到的基本功,让苏茵的动作既轻柔又细致,连张氏耳后、指甲都没有放过。
“小姐……”老嬷嬷这声呢喃不知是在叫苏茵,还是在叫她从小带大的张氏,也许两者兼而有之吧。
苏茵给张氏净了身,在嬷嬷和丫环的帮助下,给张氏穿上了临时做好的寿衣。
等这一切忙完,苏茵请来了老嬷嬷,让她设法给舅舅安平侯送去张氏横死的消息。
算时间安平侯应该正在去东南海赴任的路上,而苏家祖籍所在是安平侯去东南海赴任的必经之地。
安平侯府是举家搬迁,家眷众多,路上的速度必不会太快,说不定明日或者后日安平侯就会经过这里。(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七章 像疯子一般
虽然张氏与安平侯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淡,不过苏茵从原身接收过来的记忆却告诉她,比起进宫当了贵妃的小妹妹,安平侯更喜欢嫁入苏府相夫教子的大妹妹,也就是苏茵的母亲张氏。
她要看看当安平侯找上门来的时候,苏龄之和苏涵玉又会是何种嘴脸。
苏茵知道她完全不适合这个世界,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归属感。
等到她发现凌霄的影子,她的心里除了凌霄就再也装不下任何别的东西,所以她才会一作再作,最后不但没能让凌霄好好地看她一眼,反而断送了苏府的前程,断送了张氏的性命。
断送苏府,苏茵一点儿都不后悔。
一个从根子里腐烂的家族,迟早是要败落的,能用力推一把让苏府早日倾覆,苏茵的内心还有些沾沾自喜。
只是对于张氏的死,苏茵的心里有关淡淡的遗憾。
张氏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温度,只可惜张氏命不好,亲生的女儿不过只是一场高烧就香消玉殒了。
她这个假女儿来到以后,总是让她提心吊胆不得安宁。
现在却是彻彻底底可以安歇了。
看着张氏的遗容,苏茵的嘴唇不合时宜地往上勾了勾。
想起与凌霄在大街上那短暂的纠缠,苏茵觉得她似乎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她来到这个世界至少努力过争取过了。
虽然她的努力和争取最后全都成了笑话,不过苏茵坚决不容许自己后悔,做了就是做了!
心高气傲的苏茵是不会承认失败的,就算被撞得头破血流,她也只觉得是这个世界对不起她。
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的苏茵,心里已经萌生去意。
她不愿意再在这个世界苟且偷生。
在离去之前,她做不了什么大事,改变为了这个世界的格局,但是她觉得她至少要替张氏讨回公道找回尊严。
故而她才吩咐张氏身边的老嬷嬷设法将张氏被苏涵玉活活打死的消息送给张翼慕。
苏茵来到这个世界,先是怨天尤人,后又一味将心思放在追逐杨凌霄,压根没想过要培养一点势力,如今能帮她的最多就是身边的丫环。
可她身边的丫环早就被苏龄之的人看得死死的。
虽然她知道老嬷嬷身边说不定有比她更的眼睛盯着,但是如今她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嬷嬷身上
毕竟老嬷嬷跟着张氏到苏府那么多年,人脉自然比她要宽广得多。
老嬷嬷也的确不负苏茵所托,在被苏龄之的人盯得死紧的情形之下,还是设法将消息送了出去。
得知消息已经送出府去,苏茵就安心地守在张氏的遗体,绝对不让苏家其他的人靠近张氏的遗体。
一旦有人靠近,苏茵就会像疯子一般。
苏茵的强悍,让苏龄之极为头疼,更令苏涵玉要重新拿起家法来。
这次苏茵一抬精致的下巴,倾城的容颜有着非同寻常的决绝,令苏涵玉心悸,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八月底的天气要保存遗体并不容易,可是这难不倒苏茵。
苏茵原身留下的记忆里,苏府这祖籍的老宅里有个极大的冰窖,常年备着冰块。
在张氏去世当晚,在苏龄之还没想出更好的办法制住在别人看来已经疯了的苏茵之时。
苏茵行动了,她带着张氏和她自个的丫环、婆子,让大家全部带上厚厚的冬被、冬衣,再将厨房一扫而空,然后抬着张氏的遗体入驻冰窖。
她要守好张氏的遗体,等待张翼慕的到来。
当苏龄之和苏涵玉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冰窖的设计本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虽然里面都是女流之辈,可是如今被人从里面锁上的冰窖,没有里面人的配合,要从外面打开冰窖却难于上青天。
苏龄之对苏茵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苏涵玉也带着其他的儿女小妾对着苏茵又是哄劝又是威吓。
为了达到让苏茵打开冰窖的目的,苏涵玉甚至跪倒在苏茵面前痛哭流涕。
在这个世界里,让当爹的跪倒在女儿的面前哭求,苏茵也算是绝无仅有的了,这实实在在可以说是一件大不孝的事。
可是苏茵却只是面无表情地从门缝里看着苏涵玉的表演,目光冰冷毫无温度。
“你这个不孝女,不得好死!”苏涵玉用尽了手段也没能打动苏茵,最终怒气冲冲地诅咒道,甩手离开。
如果可以的话,相信此刻的苏涵玉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掐死苏茵。
苏茵冷森森的目光看着苏涵玉的背影,那目光让紧跟在苏涵玉身边的小妾不由打了个寒战,小跑着从冰窖门前退了开去。
在等待张翼慕到来的日子里,苏茵想了很多。
想得最多的不再是前世的凌霄今生的杨凌霄,而是她前世的爷爷和父母。
与这个世界里的祖父和渣爹相比,前世的爷爷可以说是天下最慈祥的爷爷。
这几天苏茵冷眼看着苏龄之言行,在她眼里苏龄之绝对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在世人面前,苏龄之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可是苏茵却十分清楚苏龄之私下收受的礼物一点不比他交出去的少,甚至还要多得多。
有的时候苏茵只觉得南陵皇座上的那个皇帝就是个昏君,苏龄之明明是个大贪官,却生生被捧成个大清官。
不过这事儿,苏茵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苏龄之的所作所为全都在圣人的掌握之中,本着水到清则无鱼的原则,只要苏龄之不触及圣人的底线,圣人对他的贪没不过就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不过在苏龄之乞骸骨那日,圣人的赏赐中有一个精致的玉盒。
苏龄之就是在看到了玉盒中的东西以后,才真正心甘情愿地离开京都。
可以说当时的苏龄之,是从京都落荒而逃的。
他生怕走慢了一步,圣人就会改了主意让他掉了脑袋,所以才会在五日之内匆匆处理好京都的事务,带着一大家子返回祖籍。
只是当时的苏茵还沉浸在失败的低谷,哪里有多余的力气去想苏龄之的不同寻常。
只觉得这个祖父太伪善,那个高位上所谓的圣人太愚蠢。(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八章 贪杯
也许所有做母亲的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苏茵前世的妈妈和今生的这个娘同样如此,那就是极宠爱女儿,甚至都到了溺爱的地步。
无论是前世的苏苗还是今生的苏茵也都有其共同的性格,都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
别看原身平日在人前表现得如何知情达理,可是私底下依然是个刁蛮任性的姑娘。
只是苏茵的刁蛮任性,最终才造就了两世不同的悲剧。
前世的父亲是个说一不二的军人,有着极其严谨的使命感,但对妻子儿女却依然拥有一颗铁骨柔肠,是今生这个渣爹苏涵玉拍马难及的铁血好男人!
苏涵玉这个渣爹明明是自作孽才会被革除功名,却偏偏将所有的罪过都往她的脑袋上扣,这是前世的爸爸永远不可能做的事。
想起前世的祖父和父母,再对比现在的祖父和爹娘,苏茵特别特别地想家,想前世那个温暖的家,那个包容她一切的家。
苏茵一遍又一遍扪心自问,她为何要来这个世界。
前世的她为了那个对她完全没有一丝情谊的凌霄,而放弃了整个森林,甚至不惜让疼爱她的父母伤心,到底值不值得?
前世的苏茵虽然长得不够漂亮,可是她有个好家世,还有个聪明的脑袋,就算有时任性了些,可是追求她的男孩还是不少。
可她偏偏一头扎在了凌霄的身上,再看不到别处的风景。
苏茵不知道若她在这个世界里死了,能否回得去原来的世界。
她更不知道原来的那个身体是否依旧安好,毕竟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
苏茵只知道,她来这个世界之前,她几乎像木头人一般在病床上整整躺了四年。
当日她就是从在前世的病床上穿越来到这个世界的。
相比于回不去原来的世界,如今的苏茵更不敢再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下去。
苏茵决定,在搅混苏家这滩水以后,她就去死!
苏茵是学医的,她懂得如何能够一击毙命,所以她开始为杀死自己做起了的准备。
这次她再也不会打无准备之战,就算不能回去,苏茵也已经坚定了必死的决心。
至于凌霄,管那个杨凌霄是不是前世的那个人。
苏茵此时只想回去,回到疼爱她的亲妈身边。
张氏的横死生生打散了苏茵心头的执念。
如今苏茵要做的事,就是守好张氏的遗体,等候安平侯府来人,然后将苏家搅得天翻地覆。
京都,皇宫。
“前几日不是才说以后只需每半月针灸一次,怎地又出现了反复?”太后看着白着张脸躺在龙床上的圣人,蹙眉忧心地询问正在替圣人针灸的司徒娇。
经过一段时间的针灸和汤药的调理,圣人的身体原本已经大有的好转,故而五日前司徒娇与两位御医经过慎重商讨方才决定减少针灸次数,以汤药调理温养为主。
只是没想到昨日六皇子满月,圣人一开怀,多饮了半杯酒,结果后半夜就被一阵绞痛给折腾得差点晕厥过去,加之胸闷气短,看着整个人都不好了。
吓得张德又是替圣人顺气,又是让小太监去太医院急宣太医。
幸好昨日值守的太医正好是华御医,对圣人的病情比较了解。
不过就算如此,圣人这突然发病,还是让华御医吓不得轻。
华御医用从司徒娇那里习得的心脏按摩手法忙乎了大半个时辰,圣人的心绞痛症状总算缓解了不少,可是胸闷气短的症状却没能得到良好的改善。
于是宫门刚开,张德就匆匆出了宫,亲自去安宁侯府把司徒娇接进了宫。
司徒娇一看情形,只得无语地拿出银针来替圣人施针,一番针灸下来,总算让圣人好过了些。
此刻听太后问起,圣人生怕司徒娇将他多饮酒的事儿捅开,连忙对司徒娇挤了挤眼睛,却不料被太后看个正着。
知子莫若母,太后一看便知道圣人一定瞒着她做了什么有伤身体的事儿,这会居然还想串通司徒娇替他隐瞒,顿时老脸拉了下来:“娇娇,你老实告诉哀家,到底是何原因引起的反复?”
司徒娇夹在圣人和太后之间左右为难,她内心里是不太愿意揭破圣人贪杯这种糗事,同时也不愿意让太后为这样的事操心,毕竟太后年纪大了,身子骨本就不算太好。
可是如今被太后顶着要真相,司徒娇倒不好欺瞒太后,这可如何是好?
见司徒娇为难,圣人倒有些过意不去了,张嘴想要找个相对比较合理的借口将此事糊弄过去,却被太后抢了先:“可是昨日小六儿满月,又贪杯多饮了酒?”
太后实在是太了解圣人了!
眼看太后将开启训斥唠叨模式,司徒娇恨不得立马从圣人的寝宫内消失。
可偏偏她的手还在替圣人捻着针呢,无奈只好低下头去装作专心针灸,让圣人自个与太后打机锋。
太后到底是圣人的亲娘,而且还是个以儿子为天的母亲,自然最了解圣人的性情,知道圣人的那点爱好,更清楚圣人偶尔的孩子气。
先前是因为圣人情形不是太好,太后心绪不宁,才没想透圣人突然发病的原因。
这会儿圣人经过司徒娇妙手针灸,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太后心静下来,脑子自然就好使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也许的确是知道自个错了,圣人这次抢在太后训斥之前连忙告饶道:“母后息怒,朕从此后必定遵从医嘱戒酒戒茶。”
司徒娇抬了抬眼皮,见圣人神色郑重目光真诚,不由嘴角勾了勾。
戒酒是张御医早在圣人刚被诊出患有心痺的时候就下的医嘱,只可惜圣人比较好酒。
平日里有张德看着,只允许圣人偶尔饮上一盅果酒解解馋。
昨日六皇子满月,张德作为太监总管,需要安排的事儿比较多,结果让看着越发活泼可爱的六皇子心怀大开的圣人钻了个空子,在张德没看到的时候,多饮了半杯酒。
这还是张德发现得早,劝阻及时,并用司徒娇专门替圣人调制的花饮换下了剩下的半杯酒,否则还不知会出什么事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