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事相商(为粉红票1450张加更)
不管怎么说,赵子书和赵子平都认为这是好事儿,便把他们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红裳听完后,轻轻摇了摇头:还没有自己知道的多呢,想来这兄弟二人也是被逼急了,所以今天才会寻到门上来的。
这也是当然的,赵子书兄弟二人在内宅里没有几个人,有的几个人还不是各房各院得力的人,要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是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们身边也没有多余的银两,所以想收买人也是不可能的;而红裳虽然到赵府的时日短,但是她就在内宅中,又是掌控赵府的人,所以好多事情她要查,比赵子书他们查起来轻松太多:赵子书二人查不到多少东西,并不是他们无能。
红裳想到赵子书兄弟二人只凭他们两个人便能查到这些事情,想来吃了不少苦头的:他们可是在要银子没有银子、要人也没有人的情形下,查了几年却没有被孙氏和魏太姨娘发现,真算是极能干的人了。
红裳现在完全放下心来:让他们兄弟去盯着赵俊杰,一定没有问题的。
赵子书二人只知道那婆子常常借孙氏娘家人之名来探孙氏,有时候会留在孙氏的院子里,少则半夜,多则二三天便会离开;赵子书兄弟还打听到了孙氏的娘家在哪里,但是他们不方便出现在孙氏娘家人的面前,又没有什么可用的人,所以并没有打探到孙氏娘家人的底细;只知道孙氏的娘家日子过得不错,但只租着一个铺子卖些笔墨纸砚,并没有其它的营生。
赵一鸣听完以后,胸中的火气腾腾的冒了出来:孙氏很好啊,实在是太好了!居然把她的奸夫留在宅子里过夜,有时候还要留个几天!真是把他当成死人了!哪个男人能忍得下这种事情?
不过,赵一鸣却没有因此而气得失去理智。
所以,他没有立时就想去寻孙氏的晦气,反而思索起来:孙氏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一向待她不薄,她在自己外放之前就同人有染,只是为了听府外之人的命令?不会,她可以伙同魏太姨娘谋算赵府,可是她为什么要红杏出墙呢?赵一鸣几个转念间便想起了他当初结识孙氏的经过——现在再仔细的想一想,那一切发生的还真是太巧了!
赵一鸣想着想着,火气越来越小:孙氏一家人生活的那么自在,银子来自何处?只一个铺子维持他们一家人的生活可以,但是过得极自在却是不可能的——何况他们家的人都有几身绸缎衣服!
赵一鸣十分关注孙氏娘家的银子,比起孙氏为什么要和人同奸要让他更费心思:这是大事儿!
赵一鸣越想越冷静,不知不觉中把火气全部都近了下去;只要不是事关他的亲人,事情越大他反而越能冷静、沉得着气。
他想了一会儿后,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红裳:今天晚上,有必要和裳儿好好的谈一谈了,裳儿知道孙氏的事情应该要比子书兄弟二人多的多;嗯,看来裳儿对他这个丈夫不够信任啊;想到这里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看来是他和裳儿许久没有谈心的缘故,嗯,今天晚上,一定、一定要好好的和裳儿“谈一谈心”才成!
赵一鸣的目光又扫过赵一书二人,他还是有着尴尬的;只是除了感觉面子上有些难看之外,他便只有对孙氏不守妇德的恼火:因为孙氏的所为不止是在他的脸上抹黑,也是让整个赵府蒙羞啊!
孙氏,赵一鸣一定不会轻饶了她,只是她与人有奸一事,却不会让外人知道的;他并不担心屋里的人:因为屋里根本没有几个人,其中侍书几个不会乱说话,而赵子书兄弟要靠自己报仇,也不会乱说话;等到除掉那个奸夫后,他们兄弟二人因为感恩,也事关他们府的名声,当然更不会说半个字出去。
赵一鸣难道不伤心吗?如果有人如此问赵一鸣,一定会被赵一鸣命人狠狠打一顿的。为什么?因为妾虽然能宠,但却不能爱:男人可以对妾侍好一些,但是待妾侍好却同感情无关;一个大男人如果爱上了自己的妾,那是很丢人、很丢人的事情。
而且,赵一鸣的确只是恼怒孙氏,但却真的一点儿也不伤心,他自己也有些奇怪:这同规矩礼仪无关,怎么说他原来一直待孙氏极不错,而且他对孙氏也有一种说不太清楚的感情,在他的眼中,孙氏和其它妾侍是不同的——可是,为什么孙氏与人**,自己却没有预料中的伤心呢?
赵一鸣摸了摸下巴,偏头看了看一旁坐着的红裳,便释然了——他有了裳儿,哪里还会在意其他的女子;而且孙氏那样的女子,有什么可以值得他伤心的?
赵一鸣想到孙氏手中的毒便又是一阵愤恨,只是因赵子书二人在,所以他才没有开口问红裳:这个女子,自己从来不曾薄待了她一分,可是她居然手中握有毒药,其心可诛!
她是什么居心,她想做什么?赵一鸣想起自己原来常常与她同桌而食,同榻而眠就是一哆嗦:这么一条毒蛇,自己居然还曾经把她捧在掌心里,真是瞎了自己的眼!
孙氏有毒药,还有奸夫,而魏太姨娘下得毒同孙氏手中的一样:那么,这些人都是一伙的了?赵一鸣又小小的兴奋了一下:不想,一下子便找到了一条藤,只要顺着摸过去……,哼!
只是他还不知道,这条藤已经被于钧给封死了,不能由着他去摸;此事,他还要同于钧好好商议一下,才能动孙氏一伙人。
红裳让人把赵子书兄弟扶了起来,赵一鸣却依然没有放开脸子:这是当然的,赵子书兄弟怎么也算是冒犯了他;他一时间还不会给他们好脸子看,虽然他并不真得生他们的气。
赵子书兄弟忐忑不安的坐下后,看向赵一鸣和红裳,想问一问他们的意思,可是看到赵一鸣的脸色后,他们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主动招惹叔叔为好啊;兄弟二人都用目光告诉对方这么一句话。
红裳看他们兄弟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在心底叹了一句:关心则乱啊;她瞄了一眼赵一鸣轻轻的对赵子书二人道:“此事关系重大,你们叔叔和我不能只听你们一面之词,你们也明白,对不对?此事我们会好好的查一查,如果真如侄儿们所言,你们叔叔不会放任不管的。”
赵子书兄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事情当然是真的,他们不怕赵一鸣去查;而且他们悄悄的瞄了一眼红裳;婶娘应该知道了一些什么才对,至于为什么没有告诉叔叔,他们不想管——反正有婶娘,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过,既然婶娘没有说知道孙氏的事情,还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那么他们兄弟也不会揭破此事;在他们看来:婶娘自然是有婶娘的打算,但却一定不会放过孙氏,这就已经足够了。
红裳这时却收起了笑容来,正色对赵子书二人道:“此事关系到你们府和我们府的声誉,有些事情我不说,依侄儿们的聪明也是明白的;如果日后有什么一丝半丝的风声传了出去,侄儿们就莫要怪婶娘顾不得你们,把一切不对都要推到……”
红裳没有往下说,她端起了茶来,却没有吃,只是看着赵子书二人:他们自然是听得懂的。
赵子书二人当然不会说出去,他们刚刚要回红裳的话时,赵子鸣却淡淡的开口道:“不用什么大的手段,如果有风声传了出去,只要开一开祠堂就可以了。”
赵子书兄弟闻言后,脸色都没有变:“侄儿谨遵叔叔和婶娘的教训,绝不会行差踏错一步。”虽然开祠堂是极重的,可是他们不会说出去,有什么好怕的?
红裳依然没有露出笑意,还是正色道:“你们也莫怪我和你们叔叔,我们赵氏一族的清白名声,可是我们赵氏子孙后代谋前途的根本啊;此事,我和你们叔叔只能小心再小心。”
赵子书兄弟起身肃立,正正经经的答应了一声儿:他们原本就没有不满,再听到红裳是想到了赵氏的子孙后代,更是心里油然生出了敬意——自己一介男儿,还不如婶娘一个女子想得远呢,只想到了自家却没有想过子孙后代。
虽然赵子书不认为此事真如此之重,但至少他们那一支的子孙后代会受影响更重:因为**的人,是他们父亲的填房,而不只是一个姨娘。
红裳知道已经完完全全的堵上了赵子书兄弟的嘴,便露出了笑容让他们兄弟坐下,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赵一鸣道:“天色也不早了,侄儿们虽然常来但却极少能同你聚到一起,不如今日就留顿饭吧;你不是找侄儿们还有事情嘛,正好同侄儿们一面吃些酒一面好好说一说。”
赵一鸣的脸色这才稍稍放下来,微微点了点头看向了赵子书二人:“只是,不知道子书和子平是不是有时间留下用饭,年青人嘛,也许晚上有什么事情也说不定。”以退为进。
赵子书和赵子平急忙又起身行礼,表示自己晚上没有事儿,正好聆听叔父赵一鸣的的教诲,并谢过了红裳留饭。
红裳只是一笑,却转头对赵一鸣道:“你看看把侄儿们唬的?侄儿们也是一片好心、孝心,有错的也是旁人,同我们这一屋子的人都无干,你绷着一张脸儿不是吓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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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夫纲(为粉红票1475张加更)
赵一鸣和红裳做了他所谓的正经事儿以后,体贴红裳已经累了一天,所以并没有再同红裳提起孙氏的事情,而是轻轻拥着红裳,让她睡了。
真正的正经事儿,直到次日清晨红裳醒来后,躺在赵一鸣的怀中才开始说起;红裳并没有一下子把孙氏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而是自小而大慢慢的说:让赵一鸣有一些准备,不会太过生气而伤到了身子。
听红裳说了一阵子以后,赵一鸣的眼珠黑了几分,自齿缝出蹦出了几个字:“这个贱人!”他已经怒到了极点,只是读书多年,除了贱人这两个字他也骂出不其他的来。
孙氏手中有让妇人不能有孕的药!赵一鸣听到这里,震惊、愤怒等等就在他的胸腹之间炸开了;他的手握了又握,青筋暴起,直到后来想起自己还用胳膊给红裳做枕头呢,怕自己如此用力让她躺得不舒服,这才把怒气压了下去,手也就放开了。
红裳并没有同赵一鸣说是孙氏下得毒手,使得赵府这些年一直无子嗣,而且极有可能陈氏她们已经不可能再有孕了——这些事情,都是红裳推测来的,所以她才没有直说;而她能推测出来,赵一鸣当然也能推测出来。
“夫君,那个,骂人总是不太好的;”红裳知道此事对于赵一鸣的打击有多重,所以她开始乱以他语,想松一松赵一鸣的心情:“你可是堂堂的读书人呢,以后骂成习惯,万一教坏了我们的孩子,可就真不好了,是不是?”
赵一鸣闻言,用手指点了点红裳的鼻子:“嗯,不骂了;你放心,我没有很生气。”只是特别生气而已。
红裳轻轻抚了抚赵一鸣的脸:“不要生气了,对身子不好;人在做天在看,孙氏做尽了坏事自然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们也不是拿她没有办法,你又何必恼得伤了身子?不过,哥哥原来说过,让我不要对孙氏查的过紧。”她把于钧的意思说了之后,又把孙氏娘家的一些事情说了出来。
赵一鸣听得极为吃惊:“那个男人,舅兄也没有查到是谁嘛?”奸夫,当然是准了。
因为画儿发现那个包头的婆子,同赵子书兄弟二人所说一印证:不是奸夫,能是谁?
红裳摇了摇头:“哥哥没有说,应该是还没有查到吧?还有魏太姨娘的绣活儿,至今哥哥也没有同我说什么;也许是他太忙所以忘了吧?”
赵一鸣闻言轻轻亲了一下红裳的脸,却没有什么说话:舅兄应该查到了什么,只是没有告诉裳儿罢了。
不过,舅兄那么疼爱裳儿,为什么查到了却不告诉裳儿呢?赵一鸣恼怒退下去了不少,反而担心起来:难道此事还牵扯到了什么大人物,或是什么大事?所以舅兄才没有告诉裳儿?但是,舅兄什么不说、却也什么都没有做,他就不担心裳儿的安危嘛?
赵一鸣想了一会儿也想不明白,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过,他现在根本就不恼怒了:如果家事真得牵扯到了大人物什么的,可能就事关朝局,就真得不是小事了,他当然要慎之又慎的对待此事。
赵一鸣想不通的一点就是:于钧如果真得知道了什么,不告诉裳儿为什么也不告诉他呢?他就一点儿也不担心裳儿,或是他已经有了安排,自己却不知道。
红裳的小手轻轻抚上了他的眉头:“你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红裳也怀疑过是哥哥瞒了自己什么,可是她后来想想又不可能,哥哥不会骗她的。
赵一鸣捉住红裳的小手:“再想孙氏家的银子是哪里来的——可不是只有她们一家人过得自在,就是她在府中也是一向大手惯了的。”
这是赵一鸣昨天问过了赵安娘子后知道的。
红裳轻轻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嗯,孙氏的很多事情,我们都不清楚,只是要追查的话,却不太方便——怕打草惊蛇啊。”
赵一鸣没有再开口说话,他摩挲着红裳,过了好一会儿忽然道:“说起来,孙氏出去养病好久了,是时候把她接回来了;裳儿,你认为呢?”
孙氏的事情既然有很多地方都不明白,那就让她回府!赵一鸣的眼珠黑得深遂了起来:在自己和裳儿的眼皮子底下,还有什么是弄不清楚的?府外的事情,他会设法的,但是把孙氏放在外面,她就是做什么,自己和裳儿也不能立时知道,更不好掌控。
不过,赵一鸣还有其他的顾虑;他不等红裳开口,便轻轻拥住了她:“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我在衙门里有差事,还要上朝,有能日日留在府中、留在你身边;把孙氏这条毒蛇放回府中,我真怕……”
红裳轻轻一笑:“你当我是什么?风一吹就倒的人嘛?原来你不知道府中的这些事情,我不也活得很好?”
赵一鸣听到红裳的话眼神一黯,很好?哪里好了?红裳越说得轻描淡写,赵一鸣心里越不是滋味,他可不单单是羞愧:裳儿有本事面对这些是裳儿的事,但他做为裳儿的夫君,他为裳儿做过什么?
赵一鸣摇了摇头:“算了,裳儿,此事不要再提;孙氏的事情,我会另外设法,只是主不什么也不能让孙氏再回府。”
红裳不同意:“魏太姨娘的把柄极难捉到,但是孙氏不同,孙氏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但她却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这种人才容易中计不是?反观魏太姨娘,就算我们二人激的她已经乱了方寸,但是我想魏太姨娘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动作。”
红裳抬头认真的看着赵一鸣;“我们都想知道府外的人是谁,可是让我们府的人去查,很容易被人认出来——便会打草惊蛇了;我们不如在府内想法子,只要我们用计捉住了孙氏,府外的人一定会有应对的,到时不论是他们想通过魏太姨娘,还是另外设法,总有蛛丝马迹的,到时我们一定能知道一些府外之人的情况;然后再据我们得知的东西,决定往下如何做。”
赵一鸣原本也是这样的打算,只是他不放心红裳,所以依然还是摇头。
红裳看不能说服赵一鸣便狠狠的嗔了他一眼,然后翻身给了他一个后背:“引蛇出洞后把毒蛇捉住打死永除后患,也比这样日日担心的强;现在,府外那人在暗我们在明,不要说捉人家的痛脚了,那人是谁我们都知道,就算是要防你知道如何防嘛?你不要忘了,那些人的目的,可是我们的孩子!”
赵一鸣拥紧红裳:“但是……”
红裳直接打断了赵一鸣的话:“没有什么但是!我只知道,哪个敢打我孩子的主意,我便不能饶了他们,一定要揪出她们来不可。”
昨天赵一鸣的行事狠辣异常,但是现在却如此犹豫,让红裳有些不耐:自己又不是那种经不得风吹的千金大小姐,什么风浪自己没有见过?一个孙氏而已,赵一鸣太过小心了。
红裳着急之下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赵一鸣不知道红裳见过世面,他根本就不知道红裳的过往;虽然知道她有心计、手段,但也只是把红裳看作是一个十九岁的闺阁姑娘,他哪里放心的下她?况且,关心则乱。
赵一鸣看着红裳的后脑,轻轻一叹道:“裳儿,我也是一样的想法,哪个敢打你和孩子们的主意,我也是绝不会饶了他们的!只是,我却不能让你去涉险啊。”
红裳听了以后,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就有些酸涩,她愣了一愣后,用恶狠狠的口气说道:“你不同意是不是?你不同意,我便不能把孙氏接回来嘛?你前面去上朝,我后面就打发人去接孙氏,到时生米煮成了熟饭,你不同意又能怎么样?”
红裳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赵一鸣知道她刚刚被感动了一下下。
赵一鸣在红裳面前是注定直不起腰来的,所以经过了这么一番的讨论后,赵一鸣除了答应红裳之外,他还能如何?
只是,赵一鸣却也“恨”得咬牙,一下子把红裳翻过来,伏身上去狠狠的亲了她一下:“生米煮成熟饭?我现在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生米煮成了熟饭!还要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夫纲。”
嗯,至于最终的结果,红裳是不是明白,赵一鸣口中的夫纲等等,没有人知道;只是他们夫妇起床后时辰已经很不早了;屋外等着他们夫妇起床的侍书几个丫头,一面给红裳梳洗,一面对着红裳吃吃的笑,笑得红裳红了脸、有些抬不起头来。
因为老太爷病倒,所以赵一鸣这几日已经同衙门打了招呼,要在家侍奉父亲;不然,他哪里有时间要让红裳明白米啊、夫纲这些东西。
不管怎么说,有一件事情红裳夫妇最终还是确定下来:孙氏,今天就把她接回来。
赵一鸣听红裳的话后再三思量,如果让红裳一意孤行,还不如答应了她,自己什么事情都会知道,也会事先谋算,不会让裳儿吃了亏。
赵一鸣在决定把孙氏接回来时,便打定主意要早早的打发她出去:他是一日也不想再看这个蛇蝎妇人,更加不想让她伤到裳儿和孩子们,或是赵府中的任何一个人。
红裳和赵一鸣没有用早饭:因为时间太晚了;他们夫妇匆匆赶往上房,这个时辰去请安和侍奉老太爷和老太太,时间倒是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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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人力有时而穷(为粉红票1500张加更)
红裳和赵一鸣到了上房,却没有看到魏太姨娘:老太太不想看到她,她一来便被老太太打发回去了;还告诉她,这几天不用她来上房伺候了。
众人都认为魏太姨娘会高兴的:她自进赵府,也没有几天不来上房伺候的;只是,魏太姨娘并不高兴。
红裳和赵一鸣听到老太太打发了魏太姨娘走,心下倒是高兴的:看来老太太已经不会再听魏太姨娘的挑拨了,至少眼下是不会的。
老太爷的精神好了一点,不过就像方老先生所说,老太爷需要好好的调养:这可不是一两日间就能见起色的,只能慢慢来急不得。
老太爷看到赵一鸣和红裳后,又一次的叮嘱他们:行事要小心,不要操之过急;红裳和赵一鸣都想问问老太爷,为什么有人要如此费尽心思的谋算赵府,可是他们看到老太爷说了几句话便气喘嘘嘘的样子,只好作罢。
老太太听到要把孙氏接回来,并没有反对:孙氏的事情,眼下自然不会再放在老太太的心上,她的心全放在了老太爷的身上,没有心习去管这些闲杂事情了;赵一飞也过来请安了,三个人服侍老太爷和老太太服了药后,到了花厅中坐下说话。
金氏现在身子太过笨重,所以老太太再三严命她留在房中,不许她再来上房请安。
赵一飞听说要把孙氏接回来,下意识的先看了一眼红裳,然后便没有说什么:哥哥的家事,既然嫂嫂同意,也许此事哥哥和嫂嫂有什么深意也不说定;倒底是什么深意,这就要回去同妻子槿柳好好的说一说,也许槿柳能猜到。
红裳正想使人去安排马车时,凤音凤歌两个人也来到了上房,听说老太爷和老太太刚刚躺下,便吐了吐舌头:“父亲,女儿们知道错了,明日一定会早早过来请安的。”
赵一鸣知道自己女儿不是惫懒的性子,轻轻摆手道:“可是有什么事儿绊住了你们?”
凤音道:“女儿正有事儿要回父亲呢,前面门房接了一张拜贴,是康王府小王爷的贴子。”说着话自袖中把帖子取出来奉给赵一鸣:“原本女儿听说老太爷好多了,想早些过来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请安的,可是来时被人拦下说起了此事儿,所以才耽搁了一会儿。”
康王府的拜贴!
赵一鸣兄弟和红裳都是一惊:康王府居然又找上了门来——这小王爷是属夜猫子的,无事不来啊;而且对赵府来,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最惊惧的人当然是红裳:康王府又来了!于钧不是引开了康王府嘛?难道康王府已经查清楚了,现在又重新盯上了赵府——真是如此,那可真就糟糕了,康王府的人岂不是认定了赵府有他们要找的人嘛!
红裳扫了一眼身后:画儿幸好没有跟来,留在院子里打理事情,不然难说不会被赵一鸣看出些什么来的;不过,此事要不要同赵一鸣说呢,还是先请哥哥来再商议一下呢?
比红裳稍好一些的人便是赵一飞了:在他看来,康王府可是他招惹来的;他看了看兄嫂,紧紧的握起了拳来,如果康王府真得不依不饶的话,那么自己模竖豁出去这一条性命,也不能让小王爷总是掂记自己家;虽然他的手心里都是汗。
红裳除了担心画儿之外,还同赵一鸣一样,想到了一件事情:赵安呢?
如果是赵安看到了康王府的拜贴,一定会急急的、直接送进来,不会让人送到凤歌和凤音的手中;赵一鸣和红裳的眉头都皱了皱,便问起了赵安。
凤音和凤歌都奇怪的看了看红裳:母亲今儿怎么了?赵大总管的去处,昨日他就应该回过了母亲才对。
原来今日是平南侯的寿诞,因为赵家老太爷卧病在床,所以赵一鸣兄弟不能过府道贺,赵安早早的过去送贺礼并向平南侯请罪。
听罢凤歌的话,红裳嗔了赵一鸣一眼:都是他一大早的胡闹,害得自己居然忘了此事,在孩子们面前多丢脸、多不好意思?
赵一鸣却四平八稳的坐着,并且头已经转开根本没有再看凤歌二人,也没有看红裳,他已经打开拜贴仔细的看了起来,好似他刚刚根本没有问赵安到哪里去了一样。
红裳忧心画儿,所以不过一时便把赵安的事情抛开,心思全放到了拜贴,和如何应对小王爷一事上;不过,她依然没有想到好法子应对:那是王爷府,不是赵府这样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吏能对抗的人家。
赵一鸣看完拜贴后,眉头一皱把拜贴递向了红裳;红裳没有接,让赵一飞先看。
赵一飞认为康王府甩之不掉是因为自己当初招惹小王爷的缘故,所以心切知道小王爷的拜贴上写了什么,当下也没有同红裳客气;对红裳点了点头,便伸手接过了拜贴,他看完以后也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把拜帖递给了红裳。
红裳看他们兄弟如此,心下更是有些惶然,打开拜贴看完以后,也有些愣愣的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拜贴只有两行字,大意就是知道赵府老太爷生病了,所以心中挂念,因不知道老太爷的病情如何,又怕直接登门给赵府添麻烦,所以他决定过两日再亲来赵府探望老太爷;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红裳呆呆的看着拜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事情最难应对的就是两种:一种就是不提本意,连边鼓都不敲;另外一种就是直来直去,开门见山。
现在,小王爷用得就是第一种:红裳猜得到他的目的,可是偏生找到法子应对;小王爷提都没有提画儿的事情,红裳和画儿当然不能自己说破吧?那更加没有什么理由挡下小王爷了。
客气一番是免不了的,但是小王爷硬要来,那是谁也拦不住的:赵府如果不让小王爷进门,那可真就是罪过了。
赵一飞看向赵一鸣,喃喃的道:“哥,我们府什么时候同康王府如此交好了呢?”
赵一鸣苦头摇头:“我们府凭什么同堂堂的康王府交好?二弟你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们这个小小的赵府了。”
赵一飞当然知道康王府不会把赵府看在眼中,可是现在康王府的小王爷可是极为客气而又亲热的说:他要亲来探望老太爷的病。
任谁知道了,也要说康王爷很看得起赵府啊,很给老太爷父子三人面子:这不是交好这是什么?
赵一鸣头疼起来:想要撇清同康王府的关系,怕是不容易啊。
红裳长长一叹:“这事儿,我们要从长计议。”不过她说得没有一丝底气;从长计议,如何计议,怎么从长计议?就是再计议,那也是康王府,对于赵府来说,那也是庞然大物啊。
赵一飞羞愧的低下头:“是我贪心招来的祸事,我对不……”
红裳打断了赵一飞的话:“二弟休要如此,不是因为你。”赵一鸣也肯定的点头:“你嫂嫂说得对,康王府盯上了我们府,绝对不是因为二弟你,一定另有原因。”
“只是,这个原因嘛——”赵一鸣摸了摸下巴:“真让人猜不透。”
红裳苦笑着没有答话;而赵一飞半信半疑的看了看兄嫂,也没有说话。
凤音和凤歌被长辈们的样子吓到了:这个贴子,难道带来的是极大的祸事嘛?可是长辈们议事,她们没有说话的份儿,只能听着。
红裳抬头看到凤歌二人,轻轻摇头道:“你们不必担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们猜不到王府来我们府上有什么事情罢了。好了,你们去忙吧,再过几日,就可以让你们轻闲一些了。”
凤歌和凤音知道红裳在哄她们,只是这样的大事也不是她们有能力应对的,便行礼告退了。
红裳想了想道:“打发个人请哥哥来一趟吧?”
赵一鸣有些不确定:“舅兄近来很忙,我们府上一有事儿就麻烦他也不太好吧?而且至少眼下看来,康王府对我们没有恶意,先不麻烦舅兄比较好。”
于钧忙得很,赵一鸣虽然不知道于钧在忙些什么,但是他却不想因为自己的家事,误了于钧的前程:忙了好啊,那是得上司赏识了。
红裳一叹:“还是请哥哥来吧,有些事情哥哥知道的比我们要多一些。”
红裳决定今天同画儿好好谈一谈,然后再同赵一鸣把事情说开:此事,一开始便不是她能应对的;只是原来有于钧用计,所以此事可以瞒得一时是一时——也许康王府在其它王府那里浪废时间太多,最终只能把郡主送进宫的话,那么画儿就躲过了这一劫。
只是,现在康王府重新找回来,就是那么容易骗得过去了;此事,红裳一定要同赵一鸣商议一下才成。
其实红裳也明白,她要保画儿的初衷已经不可能实现了!康王府现在只是没有确定,如果他们确定了,画儿一定会被他们接走,她是一点法子也没有的:这里是古代,不是二十一世纪,法律是没有用的,皇权至上,王权至上啊。
人力有时而穷,红裳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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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面谈(为粉红票1525张加更)
不过,让红裳就此放弃画儿那也是不可能的:就算王权不可抗,总也要尽些人事的。
至少,可以想想法子,如何才能让画儿去了康王府后多一些保障,使她不管是在入宫前、还是入宫后回来,在康王府中不至于太过受苦,而赵府也不会因画儿被康王府所迁怒。
这些,便需要红裳和赵一鸣好好的商议了:红裳很明白,这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赵一鸣听完红裳的话,想了想点头道:“看看舅兄是不是有时间吧?如果有时间请舅兄过府来坐坐也好,老太爷中毒当天晚上他来了那一次,根本就没有来得招呼他,说起来也是失礼的很。”
红裳轻轻摇头:“哥哥不会在乎这些的。”她说完便让人去请于钧了,康王府倒底如何了,只有于钧更清楚。
赵一鸣也知道于钧不会在乎他的失礼之处,但于钧不在乎是于钧不在乎的,他如何说、如何做却是他的心意:不能因为于钧的不在乎,就把慢待了于钧认为是理所当然,长此以往怕会生出什么误会来,就是不会有误会,说不定也会生出嫌隙来。
红裳只有这么一位哥哥,赵一鸣不想他同赵府有什么不痛快:会让红裳烦心的。
红裳又安抚了赵一飞一番:不是随意的,而是很郑重其事的安抚他——这个时候,红裳可不敢让赵一飞把事情想左了,不然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呢;现在,赵府已经足够乱了。
赵一鸣明白红裳的心思,也是宽慰了好一阵子赵一飞,然后才打发赵一飞回去了。
红裳想想还是不放心,又使了侍书去给金氏传话,让金氏好好的劝一劝赵一飞:康王府的事情,的确同赵一飞无关的;金氏就算不明白就里,她也知道此事绝不是因为赵一飞的缘故。
有金氏看着赵一飞,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如此安排完,红裳终于放下一半的心来;又去探过了老太爷和老太太,红裳和赵一飞这才起身回去了。
红裳要先同画儿好好谈一谈,所以胡乱找了一个理由,让赵一鸣到前面去理事了。
鱼儿知道红裳要找画儿谈,也没有用红裳吩咐,便道:“太太,我们去换画儿过来。”鱼儿拉起了宵儿便出去了;虽然鱼儿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话到嘴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话要怎么说?画儿的命是够苦的,不知道为什么堂堂王府会来找她的麻烦;鱼儿同她情同手足,如何能看着她可能会被小王爷强占去?可是画儿的命再苦,却也不能让太太不顾赵府的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的性命啊。
鱼儿最后只能轻轻一叹,忍着眼中的泪水走出去了:她只求上天保佑太太能想出好的法子,既能救得了画儿,也能救得了赵府;虽然,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不过,鱼儿不知道,康王府不是要强占画儿为妾,而是要恢复她的贵女身份后,送入宫里去待选;如果是要强占为妾,此事还有可周旋的余地,现在却是一丝周旋的余地也没有了。
画儿并不知道康王府又找上了门来,所以她挑帘进来时脸上还是带着笑意的:“太太唤婢子?六姑娘和大公子真是太可爱了,奴婢守着他们还真是不想离开呢。”
红裳闻言在心底轻轻一叹,指着一旁的椅子道:“画儿,你坐下,我有话要同你说。”
画儿愣了一下,看着红裳有些不知道所措:虽然她们四个丫头和红裳在屋里时,也不是总站着,可是红裳从来没有如此郑重其事的让她们坐下过;而且红裳说话的神情,让画儿感觉不像是平日里的样子。
“太太——?您、您有什么话吩咐婢子就好,婢子不累,不用坐下了。”画儿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康王府已经好久没有消息了,所以画儿一时间还没有想到那里去。
红裳既然要同画儿好好谈一谈,那么画儿的身份就要揭穿了,哪里还能让她站着?按道理说,应该是红裳对画儿行礼才对。
只是红裳不想让画儿难堪、伤心,所以红裳才没有对画儿行礼如仪;她看到画儿的犹疑,便微微笑了笑:“你坐下就是,坐下我们好好说说话。”
画儿听红裳的话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便迟迟疑疑的坐了半边的椅子,却没有猜到红裳要同她说什么。
红裳待画儿坐下后看了看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红裳咳了几声后,决定直言了:“画儿,康王府的小王爷今儿一早送了拜贴过来,说是过两日要过府来探老太爷的病。”
画儿听到康王府三个字,面色一下子苍白的没有了一丝血色;她呆呆的看着红裳良久,然后才喃喃的道:“他们、他们还是——,来了?”
画儿这次没有回避此事:她原来就想过了,如果康王府再来寻人,她怕是就逃不过了。
红裳看着画儿的样子心下一酸,她怎么忍心把画儿送到火坑里去,可是不忍心她又能做什么呢?红裳强忍着心底的酸楚轻轻的点了点头:“是的,康王府的小王爷,又来了。”
画儿闻言低下了头,过了好一阵子才轻轻的道:“太太,太太早就猜到了婢子的身世,对吧?”
红裳长长叹了一口气:“是的,我早就猜到了;我知道你是康王爷的庶女,康王府的贵女;但是,在我心里,你只是画儿,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同你提起此事。”
画儿眼中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她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太太,是我连累了赵府,是我对不起你们。”
康王府几次三番的找来,画儿知道他们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但是她还着侥幸的心思,母亲已经去世,事情已经过了十几年,他们哪里就能确定呢?所以她才会一直沉默着。
反正,赵府也无人知道自己的身世,就算日后康王府查到了自己身上,她也不会连累到赵府的。
红裳连忙起身把画儿扶起来:“说什么呢?此事同你有什么关系,错,根本不在你;只是……,唉!”
画儿轻轻摇头:“如果当年我们母女没有来赵府,今日太太也就不会为难了。”
红裳心下一叹,拍了拍画儿的肩膀:“那样,我也就不会知道世上有个画儿了,孙氏的那些事情,还有许许多多其它的事情,要由谁来助我呢?我说不定就会被人害了。”
画儿听得又是眼盈于眶:“太太——!”她上前了扶红裳坐下:“太太,婢子没有太太说得那么好,倒是最后也给太太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红裳摇摇头又让画儿坐下:“画儿,眼下的这个麻烦不是你带来的;就是不论原来的那些旧事,你我主仆一场也是缘份啊。”
红裳和画儿又说了几句后,画儿拭了拭泪直接问道:“太太知道康王府找婢子是什么事儿了嘛?”事情既然已经可能躲不过去了,不如就准备一下好好的面对。
红裳便把太后下旨选郡主、贵女封公主远嫁的事情说了出来。
画儿听完后笑了笑:“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倒也不算是什么太大的坏事儿;有公主的封号,嫁得也是王爷之尊,真的不是坏事……”可是笑着笑着,画儿的泪水便落了下来。
红裳的泪水被画儿说得也掉下来了:“画儿,是我无能……”
画儿摇着头,再也忍不住扑倒在了红裳的怀中大哭了起来:她知道,如果不是到了最后关头,太太万万不会揭破她的身份。
她的命运在她出生的时候便注定了嘛?
红裳以手轻轻拍着画儿的后背,她的泪水也流了个尽情:让画儿好好的发泄一下也好。
红裳知道画儿不是想求自己救她,她只是害怕,对于未来的害怕:画儿在赵府,还有侍书四个人相伴,还有许多认识的丫头婆子们,万一有事也可以商议个一句半句;可是她出了赵府后,她便只有她自己了。
而她那个贵女的身份并不能带给她什么好处,不管是在康王府,还是在皇宫里,她都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是莫名其妙的死了,都不会有人多问上几句。
画儿不舍得赵府,不舍得红裳,可是她却只能走:为了红裳,为了赵府,为了她的那些小姐妹,她只能走。
红裳一直没有劝画儿一句话,只是任由她哭到收声:如果画儿真得被康王府的人带走了,那她日后就算是想哭,怕都找不到一个让她尽情哭一哭的怀抱。
画儿收泪后,向红裳谢罪:“婢子,婢子……”
红裳轻轻的用帕子给画儿把眼泪拭掉:“不要说了,什么也不要说。你应该知道,我一直看侍书你们几个如同妹妹一般;你有委屈哭一哭没有什么不对,不用对我赔罪的。”红裳却没有提画儿的贵女身份:这个时候提贵女,只会让画儿更伤心、更痛苦罢了。
十五章 留,还是不留?(为粉红票1575加更)
画儿听到红裳的话后,轻轻点头:“太太,婢子只是有些伤心要离开你们,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她自己哭得痛快了,却怕红裳会多想。
画儿随后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又道:“太太,事情到底会如何,婢子心里是有数的;如果康王府没有发现什么,或是不会威逼太太和我们赵府,那婢子还求太太护一护婢子,婢子不想去那吃人的地方!”说着话,画儿拜了下去;画儿虽然知道这种可性能极小,可是她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
“如果康王府已经确定他们要找的人就在府中,就算他们不知道那人是婢子,还请太太答应婢子,让婢子随他们去吧;到时由太太或是老爷,把婢子交给他们吧,反正婢子是逃不出他们的手掌,不要再因为婢子连累了大家。求求太太到时,一定要狠下心来,千万不要心软。”画儿说完,眼睛虽然红了,却没有再落泪。
事情如果逃不掉,就不如直接干脆一些,拖泥带水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所以,画儿在这个时候,没有一点儿眼泪。
红裳却听得泪水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她拉起画儿来:“画儿,但凡有万一的机会,我也不会让人把你带走的,我哪里就舍得你?只是,让我把你交出去,画儿,到时再说吧;不过,你放心,我不舍得你,也不舍得府中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
画儿抱住红裳:“太太,婢子万一被带走了,您也不要太过伤心、自责——这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里上上下下还有百余口人的性命呢,画儿不能因一己之私害死这么多的人,太太也不能因我一人而置府中这么多人于不顾;太太没有错,画儿也没有错,错得是那个该死的康王爷!”
红裳知道画儿是担心自己,她轻轻点了点头:“画儿,如果真超到了那一天,的确是我对不住你;”红裳愧疚万分,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只是,今日找你来却不是为了这个;你的事情、包括身世,我的兄长已经猜到了,也是他前些日子想法子把康王府引开的,只是事于愿违,康王府还是又找了回来;而现在,我想把你的事情告诉给夫君——我想好好的同他们商议一下,万一你如果真要被康王府带走的话,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你不吃苦或是少吃些苦;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画儿。”
画儿点了点头:“是应该告诉老爷一声儿了,此事想来也瞒不了太久,早些让老爷知道也让他有些防备;只是太太和老爷不用为婢子费太多的心思;那王府里的人,都是豺狼,不管什么法子也是不管用的。”
红裳又安慰了一番画儿,便相让她下去休息。
画儿却跪在地上执意不起来:“求太太一件事情,还望太太成全;照眼下情形来看,婢子可能真会被人带走,那么往后就在太太身边伺候一日少一日了,还请太太莫要在意什么‘贵女’不‘贵女’的,请太太允许婢子继续做事;如果老天有眼,不让婢子离太太而去,那婢子更应该如常伺候太太才对;而婢子说不定也伺候不了太太几日,还请太太怜惜!”
红裳本想不答应,可是看画儿执意如此,想想如果有希望留下画儿的话,当然不能让人看出什么来,那么画儿还是像原来一样才妥当,便点头答应了画儿。
“只是太过委屈了你。”红裳不能不正视画儿的身份。
画儿抱着红裳的腿又哭了起来:“我只是画儿,太太,我只是画儿。”
红裳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好好的劝慰了一番画儿,然后才让她出去了:红裳并没有多大的把握能把画儿留下,所以安慰的话也不好说——她做不到的事情,是说不出口的。
红裳没有立时去请赵一鸣来议事,她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坐了好一会儿:今天是画儿,如果明天再有哪个王爷来要侍书、来要鱼儿或是宵儿,她也只能把人送出去嘛?
如果日后,有哪个王爷来要她的女儿时,她也只能泪眼相送嘛?!
不!红裳所有的不满一下子全部爆发了出来:她不能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她不能再坐视身边的人,被人硬生生的带走而她却没有一点法子。
红裳沉下心来思索起来:要如何能避免这种事情呢?
眼下立刻就能做到被人欺是不可能的,但是总要想个法子的吧?
红裳想来想去,在这个时代,她其实并不比古人们强多少:所以,她一人之力,根本没有法子可以对抗皇权、王权;就是借势,也要有势可借才可以啊。
将军府是赵府的朋友中官职最大的一位,可是将军府也不能与王府相抗:王府是君,将军府是臣啊;况且求人不如求己,以后真要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就要赵府真得强大起来才可以,这才可解决这种事情的根本之道。
强大,要如何才能让赵府强大呢?红裳想了又想,知道凭赵一鸣和她自己不太可能做到了,只能指着以后儿子和女儿了;无奈,深深的无奈几乎淹没了红裳。
红裳静了许久后,终于强自振作起来:不管如何,为了孩子们,也为了保住自己的家,她一定要让孩子们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保护他们自己,及他们想要保护的人才可以;她不想让孩子们以后,也有今天自己这样的无奈。
赵一鸣不用红裳去请已经回来了,因为时近中午,应该用午饭了。
看到红裳独自一个人在屋里,赵一鸣愣了一下然后上前轻轻抚了抚红裳的头发问她:“裳儿,你怎么了?好似没有精神一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红裳摇了摇头,轻轻的靠在赵一鸣的胸膛上:“夫君,如果今天王府来要我们一个人,我们给了;他日王府再来要一个人,我们是不是也只能给?”
赵一鸣闻言愣了一下,便明白红裳说得是康王府的事情,他叹了一口气:“时势比人强啊。”
红裳闭上眼睛:“我们就没有法子嘛?夫君,我们要怎么做,才可以不用怕这些王爷?”
赵一鸣苦笑起来:“裳儿,王爷们都是先皇的子孙,哪里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比的?什么时候,我们也要敬王爷三尺的。”
“真的没有办法嘛?”红裳不死心。
“嗯,如果我们也是皇亲,那我们就不用怕了。”赵一鸣继续苦笑道:“可是,皇宫也罢,王府也罢,都是吃人的地方啊,你舍得我们女儿到那种地方去嘛?”
红裳没有再说话,过了好久她才轻轻的问道:“如果,有一日有王爷来要我们的女儿,我们怎么办?”
赵一鸣闻言他的手一下子收紧了,然后慢慢的放开:“不会的,我们是官宦之家,王爷们就是再尊贵,也不能强夺臣女,他们不会乱来的。”
红裳终于不再追问,她伏在赵一鸣怀中好久好久之后,才轻轻的道:“康王府要找的人是画儿,而画儿是康王爷的庶女。”
因为红裳的声音闷闷的,所以赵一鸣没有听清楚她的话,又问了一遍后才听清楚;当下他便全身一震愣在了那里: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赵一鸣原本就奇怪:府中的丫头可没有长得国色天香的,小王爷为什么追着不放呢?原来人家要找的是妹妹,不是小妾。
赵一鸣没有震惊多久,他急急扶起红裳问道:“你怎么知道的?画儿承认了?你确定康王府是来寻画儿的?”
“是的,康王府是来寻画儿的,你们那个丫头画儿,真的就是贵女,康王府的贵女。”于钧自外面走了进来,他接口说完以后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赵一鸣没有想到居然有这样的乌龙事情:王爷的庶女在他们府中为奴十几年!他立时便想到了一件事情:“画儿来我们府上多年,康王府从来没有找过她,为什么现在康王爷却非要找到这个女儿不可呢?而且,我在京中多年,从来没有听说康王府丢失贵女啊。”
于钧听到赵一鸣的话后,看了看红裳:“我忙到现在才脱身,认为你已经同一鸣把话都说明白了呢,原来一鸣还什么都不知道;你说吧,让我吃杯茶,好好歇一歇;真是累死我了。”
红裳便把画儿的事情源源本本的说了一遍。
赵一鸣听说后,抹了一把脸:“太后下旨招贵女入宫的事情我也知道,康王府急着找画儿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啊;刚刚我也是糊涂了,居然没有想到康王府的这个目的;是啊,有哪个父母愿意女儿远嫁呢,只是推人及己,康王妃实在是有些过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于钧摇了摇头:“她是王妃,高高在上,哪里会把画儿这个小小的庶女当成人看?”说完,又看了看红裳和赵一鸣:“此事,你们夫妇想怎么办?你们是要留下她,还是不留她?依我看,不留她为好。”
红裳听到于钧的话,眼神一黯没有说话;不过,她却错解于钧话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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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另外一条路(为粉红票1600张加更)
十七章
赵一鸣接着说了下去:“进了宫以后,画儿应该也不会吃什么苦,就是吃亏也不是吃什么大亏,顶多被其他府的郡主、贵女们谋算,让画儿在太后或是皇上面前出个什么风头,然后让画儿顺利得封公主,当然也就是由画儿远嫁了。只是此处结果,唉——,不是画儿所愿啊,裳儿也不舍得画儿远嫁。”
于钧继续点头:“再接着说。”于钧知道赵一鸣并没有把话说完。
赵一鸣只得接着说下去:“依着画儿的心计、手段,那些郡主、贵女应该谋算不到她,她自保足足有余的;可是她不远嫁就只能再回到康王府中,那她的苦日子也就真到了;而这却是我们最不愿看到的。”
红裳听到这里也是一脸的忧色,她看向于钧:“只要画儿进了宫便是死局,还能有什么法子可想?哥哥,你不是在宽我的心吧?”
于钧瞪了红裳一眼:“哥哥说有法子自然是有法子,居然不相信哥哥。画儿进了宫以后,就像一鸣所说,依着她的手段、心计定不会被人所谋算的;然后我再设法去相托朋友,让画儿被宫中的某个贵人赐婚,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
红裳和赵一鸣呆呆的看着于钧,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宫中贵人赐婚?
于钧不满的作势虚踢了赵一鸣一脚:“你们这是做什么?不相信我?”
赵一鸣摸了摸下巴:“兄长,你说你可以托人让宫里的贵人给画儿赐婚?”
红裳走过去仔细看了看于钧:“哥哥,你近日不是累坏了吧?宫里的贵人,那是我们能攀得上的嘛?”
于钧伸手拍了赵一鸣和红裳一人一下:“我们是攀不上,但是魏将军可以攀的上啊;当然了,还要多多的花费一些银子才可以。”
红裳和赵一鸣刚刚也不是不相信于钧的话,只是感觉有些太过震惊,太过匪夷所思了;听到于钧的解释后,红裳两个人释然了:以魏将军的权执还是有这个可能的。
但是,赵一鸣立刻又升起了疑问,他奇怪的道:“魏将军可是孤家寡人一个,又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什么时候他认识了宫里的贵人?”
于钧白了赵一鸣一眼:“魏将军是孤家寡人,可是人家的夫人可不是孤家寡人。”
赵一鸣和红裳连连点头,心也完全放下了:不管画儿会不会被康王府带走,他们都不用担心了。
于钧看向红裳:“不过,裳儿你要知道,宫里赐婚后,画儿可能会以郡主的身份嫁人;到时,她可就不是你的丫头,而成了身份比你更尊贵的皇家人。”
红裳不在意的摆摆手:“只要画儿不会吃苦就好,至于身份我从来不在意,我相信画儿她们也不在意的;再说了,我身边的丫头到了年纪,哪个不得放出去?我还能留人家一辈子不成,留到最后就怕会留成仇的。”
于钧笑了起来:“我只是怕你舍不得,你能想得开就好。”其实,于钧想让画儿进宫后赐婚,这样妹妹他们也算有个郡主做靠山了——至少各大王侯不会再明目张胆的欺到门上来。
不过,老问题又来了,给画儿赐婚,让她嫁给谁好呢?红裳这个时候,只有一个想法:不能把画儿嫁给一个纨绔子弟。
红裳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于钧的脸苦了起来:“你不感觉你想要的太多了,裳儿?能保下画儿来就不错了,还恢复了她的贵女身份,又不会让康王府的人再欺辱她;你还要让我做媒婆,给画儿找个好男人,就是太难为人了。”
红裳不听于钧的,只管缠着于钧不放。
于钧依然摇头道:“裳儿,你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画儿就算封为郡主,平民百姓当然把郡主想得天大,可是世家大族或是几代为官的人家,都不会愿意迎娶画儿这种身份的郡主为媳。”
“为什么?画儿都是郡主了,还有人瞧不起她?”红裳不明白。
赵一鸣一叹,轻轻摇头:“世家大族讲得是门第,而门第却不是一个人得势便能成为高门大户的;而且世家贵族们结亲,妻室绝对都是门当户对之家,明白了嘛,裳儿?画儿得封郡主以后,娶她为妻世家贵族们当然不会愿意,但是也没有哪个望族敢把朝廷封得郡主纳为妾的,所以……”
红裳愣了:原来不是封了郡主就会改变人们的对一个女孩子的看法,原来上一世看得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世家贵族,居然如此强横霸道。
赵府想要强盛,看来路还很长啊:跻身于世家大族之列,并非易事。
红裳呆了一会儿道:“那就不找世家贵族呗;寒门出身的仕子,只要人好、有些本事能养家糊口就可以。”
赵一鸣和于钧都摇了摇头:“那样的人,世家大族都会以族中女儿为媒加以笼络的,同样不可能找得到。”
红裳傻眼了:古代,在她来了近两年后,依然对它不是很了解;封建制度,原来不只是她看到的那些,还有更为残酷的一面。
红裳沉默了良久:“那给画儿赐婚,会赐个什么样的男子给画儿为婿?”
于钧想了想:“世家旁支并且不受重视的子弟,或是小官什么的;反正不是世家大族笼络的年青才俊就对了。”
红裳的心又沉了下去:做了郡主以后,有这么一位郡马,画儿也不会开心的吧?可是,不如此,还有什么法子能救画儿呢?
赵一鸣看红裳难过,他看了看一眼于钧,心中就是一动:舅兄不是一个食古不化的人,而且对于画儿也一向印像不错,原本画儿是配不上舅兄的——她宁死不为妾嘛;但是如果赐婚的话,那画儿就是郡主了,虽然舅兄的官职低了些,但以舅兄的人品来说,完全配得上郡主两个字。
赵一鸣想到这里,悄悄的扯了扯红裳的衣袖,然后扫了一眼于钧。
红裳看看哥哥于钧,又看看赵一鸣的古怪眼色,便知道了他的心思;她想了想画儿,再看看哥哥,心下也是一亮:这两个人真不错呢!不过,也要看他们两个人有没有那个意思了,强扭的瓜不甜啊。
红裳和赵一鸣目光有异的看着于钧,于钧立时便发觉了,他只是一转念便知道红裳二人在打什么主意了,他大喝道:“不许你们打我的主意!裳儿,你不让你夫君纳画儿,就豁得出你哥哥去?真是女生外相,看我以后还疼不疼你了,哼!”
红裳和赵一鸣对视一眼后,便笑了:“我们可是什么也没有说,既然哥哥说了出来,那不知道哥哥是不是对画儿有意呢?哥哥你现在也是孤家寡人,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儿,妹妹哪里能放心呢,我也是为哥哥你一心着想呢。”
于钧狠狠的瞪了一眼红裳:“少给你哥哥我来这一套,我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绝对不要想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来!”
红裳看哥哥对画儿没有意思,便也就放弃了,她唉声叹气:“算了,算了;哥哥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呗,吹胡子瞪眼的做什么?难道画儿只能听天由命了嘛?”
赵一鸣和于钧都没有答红裳的话: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尽如人意的。
红裳静默了一会儿,出去对画儿把于钧的法子说了:“你认为哪个法子好?”
画儿对“郡主”两个字不动心是假的:她如果可以做郡主,那她母亲的名份就等于定下了——康王妃那里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她的母亲都会是康王府的侧妃!
而她也能以郡主的身份站到康王妃面前去,不用再跪拜,而且她还有资格在康王妃面前有座位!只要想想康王妃看到她成了郡主以后的脸色,她做什么牺牲也值得了。
画儿看了看红裳,又有了犹豫:可是她不舍得太太,舍不得侍书几个人;而且郡主一事都是太太给想得法子,她如此贪慕权势也对不起太太待她的一片心啊。
一面是母亲的名份和宿仇,一面是红裳的恩情、还有画儿难舍的一群小姐妹们,画儿感觉十分的难于难舍;想了良久之后,画儿最终跪下哭道:“画儿对不起太太了!画儿要贪富贵了。”
如果不是为了给母亲正名份,画儿不会去做什么郡主;但是,那是画儿母亲一生的心愿,她做为女儿有机会能替母亲正位,她不能不去做。
红裳扶起了画儿来:“这不算是什么贪富贵,其实哪一条路都不好走;赐婚,唉,我和兄长、夫君商议了很久,都没有法子可为你寻一个不错的良人;只怕你以后的日子并不会好过多少。”
画儿摇着头又一次拜伏在地上,把她母亲和她在康王府的旧事,以及后来她的母亲因思念康王爷成疾去世,临死时还想着她的牌位有一天可以被请回康王府内的事情,都对红裳说了一遍。
“母亲的想法与举止,画儿不赞同;可是她生我养我,养育之恩画儿不得不报;现在太太和老爷、舅老爷想到法子救画儿,还让画儿有机会可以替母亲争一个名份,画儿便不能只考虑自己,一定要为母亲圆了心愿才成;至于画儿所嫁何人,那都无所谓了,太太不必替画儿忧心。”
红裳听完画儿的过往后长长一叹,什么也没有说扶起了她来:原本红裳想劝画儿的,这么做很不值得,可是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古人重孝,她不能阻止画儿,也阻止不了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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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章 我,终于回来了!(为粉红票1625张加更)
既然画儿也有意要进宫以后等着贵人赐婚,红裳和赵一鸣反而放下了心事,一心一意等康王府的小王爷来探病了:现在,赵府的人已经不再担心康王府的人;只要寻一个好的时机,让康王府的小王爷把他的意图说出来,然后他们就可以把画儿交出去了。
康王府当然不会再找赵府的麻烦,也不再是红裳等人的心头之患;此事放下后,红裳和赵一鸣又向于钧提起了孙氏的事情;赵一鸣刚刚已经在小书房问过于钧,但是于钧还是老话一句:什么也没有查到。
赵一鸣为之侧目良久,可是于钧就是不说,他也无法。
于钧听说红裳已经安排人去接孙氏,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这个法子倒也可以,只是你们不要把心思放在府外太多。”
赵一鸣和红裳再问,于钧却只是道:“现在时机不到,时机到了你们不要说查到府外去,就是查到京城之外去,我也不管你们。”
赵一鸣查颜观色之下决定按于钧说得去办,他知道于钧不会无缘无故的如此叮嘱自己夫妇;他迟疑了一下道:“依着舅兄的意思,我们要什么时候追查府外的人比较好?”
赵一鸣如此说,便是要探一探于钧是为了什么事情:如果有时间,他便能推算出是什么事情来。
于钧吃了一口茶吐气:“现在就好啊。”于钧更是滑如鱼。
赵一鸣看着于钧,于钧点头;赵一鸣无奈的摇摇头,然后两个大男人相视微微一笑后,赵一鸣不再追问下去了。
红裳听得翻白眼:“屋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你们两个人说话又不避我——当我听不出来嘛?不就是追查府外的人还是应该要追查的,却也不能追查的太紧,还不能真得追查到府外主谋人的身上去,对不对?这有什么值得神神秘秘的。”
赵一鸣要试探于钧,红裳当然听出来了,不过她却没有点破。
赵一鸣和于钧一愣,然后失笑:“毛病,毛病。”不管是读书人,还是于钧所领的差事,让这两个大男人都有一个毛病:事情不直说,喜欢打哑语——两个人因为动了心机,所以不知不觉的便打开了哑语,却不是为了避人耳目。
赵一鸣摸了摸下巴,又看向了于钧道:“舅兄,你说康王府在我们府上接走了他们的贵女,而小王爷又是如此的‘折节’下交我们,朝里的人不会把我们府归到康王府那边吧?”
于钧闻言抬头拿眼看向赵一鸣,看了半晌后用手点了点赵一鸣;赵一鸣只是一笑并拱手:“多谢舅兄指点。”
于钧瞪了赵一鸣一眼:“你小子,嗯,不过……”
赵一鸣只是拱手笑道:“舅兄还是指点我们一二,也好让我们夫妇趋吉避凶;不看小弟的薄面,也要看在裳儿的份儿上,对不对?”
于钧又瞪了一眼赵一鸣:“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说完看了一眼红裳,然后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道:“没事,到时说不定还有好处呢。”于钧这话和不说没有多大的区别,可是赵一鸣居然就不再问了。
红裳在一旁句句听得清楚,只是这次她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虽然午饭时间已经过了,但午饭还是要用的;于钧好歹吃了一些东西后,便匆匆交待了红裳两句起身走了:他现在真是很忙。
孙氏到了下午时分便到了府中,她扶着雅音的手自马车上下来,立定后便抬头看向了赵府大门上的匾额;她看着那两个大大的“赵府”二字,好一阵子的恍惚,不过是离开了赵府几个月,可是当她再一次看到赵府的大门时,却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离开了有十几年那么久一样。
雅音在一旁扶着孙氏,轻轻的唤她道:“奶奶,我们进府吧,外面风大。”
孙氏收回目光,轻轻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大门前垂手侍立的长随和小厮们:“辛苦大家了,雅音,取些大钱让大家忙完了去吃杯酒。”说完,不再理会大门处的仆从们,扶着雅音的手进了大门。
赵府的大门前只有门房的人在,他们虽然一番忙乱着给孙氏请安、接行李,安排府内的车子等等,可是孙氏心里却十分的不满:府中的总管居然都不在,可见她在府中已经很没有地位了。
只是现在却不是她能发作的时候,所以孙氏还是打赏了门房的人,进府上了车子。
孙氏在自己院子门前下了车子,看着熟悉的一切,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来:她,终于回来了!想起山上的冷清,与那人的几次写信的斥责,她更是感觉到酸楚;不过,她回来后一切都会像原来一样,她会千般小心不会再被人谋算。
孙氏院子里的人看到孙氏后,一起拥过来跪倒了一地:“奶奶大安!您可算回来了,可想煞奴婢们了。”没有主子的院子自然倍受冷落,而且孙氏又是“病了”被抬走的,所以这个院子里的人更加的不受待见。
看人白眼日久的奴婢们看到孙氏,还真流露出了几分亲热来,好似全都忘了孙氏责罚她们时的狠辣。
孙氏看到自己院子里的人迎出来跪了一地,心里终于舒服多了:“起来吧,起来吧,倒是辛苦你们了;雅音,好好赏大家,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收买人心——这是孙氏早就在山上想好的;如果她能得人心,她便不会在府中行事如此之难了;而银钱她可是不缺的,所以收买人心,她来做的话是极容易的事情。
众人拥着孙氏回到了房里,把行李安排好以后,孙氏洗了澡又重新梳洗过,才起身扶了雅音的手:“走吧,我们先去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请安,然后嘛——,再去给老爷和太太请安。”
“涅槃重生”,这是孙氏在山上静思后,想到的四个字;而且这四个字,被她写了几千几万遍了;所以,她现在提到老爷和太太时,十分的平静。
雅音还没有答应,一旁的一个小丫头急忙给孙氏行了一礼:“奶奶刚刚回府有所不知,老太爷和老太太都病了,上房那里您去了可能也见不到老太爷和老太太。”
孙氏不想一回来就被红裳挑出错来,所以才急急的梳洗了准备先去请安,然后再回来向院子里的人问一问:她走了这么久,府里都发生了些事情;所以现在她对府中的事情是一概不知。
孙氏听到小丫头的话一愣:“老太爷和老太太都病了?什么病?”这倒不算是坏消息。
小丫头看了看孙氏,迟疑了一下说道:“老太太是旧疾犯了,老太爷是、是中毒了!”
中毒了?!
孙氏听得一惊,可是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来不及多问便道:“等我回来后再细细说给我听,就算老太爷和老太太病了,但是礼不可废,我还是要去走一趟尽尽孝心的。”
说完孙氏扶着雅音的手出去了。
到了上房,就如孙氏院里的小丫头所言,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在病中睡着了不能见她;孙氏便在院子里给老太爷和老太太叩头全了礼,然后又同言梅说了几句话,把老太爷和老太太的东西交给了言梅,另外还塞给了言梅两盒胭脂:“这是妍香斋的胭脂,我向来喜它颜色不浓不淡刚刚好,香气虽然极轻但却能凝而不散;言梅姑娘用用看好不好,如果喜欢,改日我再送姑娘些妍香斋的香粉。”
不等言梅推辞,孙氏便扶着雅音的手风一般的走了:收买人心,当然不能少了老太太身边得力的大丫头。
言梅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还有那两盒上好的胭脂,再看看孙氏的背影儿,不禁轻轻摇头:这位姨奶奶当真是出去养病的?倒像是出去游玩了多日刚刚回府的样子。
言梅摇头叹息着回房了。
孙氏到了红裳的院外,她悄悄的、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脸上带出了笑容来,这才上前对门前的婆子们道:“有劳大娘们了,我想给老爷、太太请安,不知道太太现在可在房中。”
婆子们一面给孙氏见礼,一面道:“奶奶可大安了?进去吧,老爷和太太正等着奶奶呢。”
孙氏笑着点了点头,和婆子们道过了谢便和雅音带着几个小丫头进了院子:红裳的人,她当然不会收买。
孙氏刚行到花厅门外的台阶下,小丫头便轻轻一福,然后把帘子打开道:“姨奶奶,您小心头上脚下。”
孙氏还是笑着点头道谢后,这才抬腿进了屋:虽然红裳的人不能收买,不过给她们留个好印象也是有用处的。
屋里,红裳和赵一鸣都坐在上首等着她,看到她进来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孙氏急忙紧行几步过去见礼:“老爷安,太太安。”
赵一鸣放下手里的茶盏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不过让孙氏放心并有些窃喜的是:赵一鸣的神色平和的很,还上下打量了孙氏一番,似乎是担心她的病还没有好的样子——老爷关心她,这便是好事啊。
孙氏的心里更是安定了许多,福下去时更是盈盈如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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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章 猜想不透恼魏氏(为粉红票1650张加更)
红裳看着孙氏轻盈的福了下去后,才轻轻一笑:“你大病初愈,又赶了那么远的路,还行什么礼?快起来吧,小心又累坏了。来人,给你们姨奶奶看座。”然后又看向孙氏:“现在可大好了?”
红裳看到孙氏打扮的淡雅宜人,行礼也如轻舞一样的令人赏心悦目,她怎么能不好好的欣赏一下?不然岂不是枉费了孙氏的一番苦心?虽然孙氏的苦心不是针对她,红裳也知道,只是赵一鸣现在一肚子的火气,想来是不知道欣赏的,她只好勉为其难的代劳了。
孙氏谢过红裳,然后看了看赵一鸣才带着几丝娇怯坐下了,只是却只坐了半边儿,极为守礼的样子;她低眉敛气的答了红裳的话:“回太太的话,婢妾已经大好了,倒是累太太记挂着,婢妾心中不安。”
红裳现轻轻摇头,一面上上下下看了看孙氏:“记挂倒没有什么,只要你大好了就成;看样子是大好了,气色也不错,是吧,夫君?。”
赵一鸣扫了一眼孙氏,轻轻点了点头:“养了这么久,身子应该是调养好了才对;只是,日后你也要自己多注意些。”
孙氏欠身应了赵一鸣的话,还悄悄看了看赵一鸣:对于赵一鸣的关心,她极为心喜;只是现在她学了乖,当着红裳的面儿,不敢露出喜色,也没有同赵一鸣多说什么。
红裳淡淡的又问了问孙氏现在用什么药,最后道:“你虽然病好了,可是身子却还是要调养的;侍书,把燕窝称二两来给你们姨奶奶拿着。”
吩咐完了侍书,红裳又转过头来对孙氏道:“燕窝你先拿去吃着,吃完了再到我这里取就是。”
孙氏脸上有些不自在了,她起身谢过了红裳后百般的推辞:“婢妾的身子真得已经大好了,燕窝还是太太留着用吧。”她倒是不希罕燕窝的——平日里她就没有少吃了。
赵一鸣这时咳了一声道:“即是你们太太赏你的,你就拿着。”
孙氏扫了一眼赵一鸣,轻轻的答应了一声,让雅音把燕窝接了过来,又重新谢过了红裳;她虽然心喜赵一鸣对她的偏袒,但是却有些忐忑的看了看红裳,看到红裳神色如常,她才轻轻的放下了心。
现如今红裳有了儿子,更加不是她能比得了;所以她想要在府中有一席之地,首先要能在赵府立住脚儿才成;出去这么久,府里还有几个人把她这位孙姨娘看在眼里?所以,眼下孙氏不想招惹的红裳看她不顺眼:她需要时间收买人心,才能在暗处与红裳相抗。
不然,那人真恼了,说不定再也不理会她:可不只是没有了银子这么简单。
红裳没有再同孙氏多说,摆了摆手道:“你坐车赶了这么久的路,想来也累坏了,今儿就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好好歇一歇吧。”
孙氏轻轻答应着,又给赵一鸣和红裳行了礼方才退了下去;言行举止十分的得体,似乎对于红裳所说让她伺候的话,也没有半点的不满。
赵一鸣在孙氏走后,眼底才闪过厌恶:她倒是装得很像,居然还有脸说自己是真的病了!他收回目光后,对红裳道:“裳儿,这条毒蛇要把毒牙藏起来,看来并不像原来那么易与对付,你在家中千万要小心才是。”
红裳答应着,让赵一鸣放心就是;然后不想他再为孙氏着恼,便拉起他去看孩子。
魏太姨娘听说孙氏回到了府中,尤自不信:“怎么可能?没有听老太太吩咐人去接她啊。”
香草闻言心中冷笑,她还真以为什么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不过,她脸上却带着不解道:“奶奶有所不知,是太太吩咐人去接的孙氏回府,我也正奇怪呢。”
魏太姨娘看向香草:“太太吩咐的?太太吩咐的,这更加不可能了。”说着话,她便沉思起来:原本自己是想接孙氏回府的,可是还没有想到好法子时,孙氏却被太太接了回来——太太如此做,是有什么打算呢?
魏太姨娘想了好一阵子,可是怎么也想不通:孙氏已经被送出府去很久了,应该不会被太太他们发现什么才对;可是太太在这个时候忽然接了孙氏回来,应该是绝对没有安好心的,可是孙氏没有把柄在她手上,接了孙氏回来做什么?
魏太姨娘烦燥起来,再也坐不住,便站了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太太可不是一个能容下人的人,把孙氏接回来争宠给她自己添堵嘛?她那么一个聪明人,绝不可能做这种蠢事。
魏太姨娘想来想去怎么也不明白,她心下的烦燥更甚:太太行事越来越看不透了,如此一来自己行事日后更难;不知道对手想做什么,她又怎么敢轻举妄动。
“太太什么时候让人去请孙氏的,可有说过什么吗?”魏太姨娘想不明白,便又开口问香草。
香草看魏太姨娘焦燥,心下倒是生出了几分快意:“今天一早太太便使人去接孙氏了,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只说孙氏的病已经好了,不能让府里的姨娘常住在山上,再也没有说过其它了。”
魏太姨娘听完后,眉头皱得更紧。
香草看了看魏太姨娘,又道:“依奴婢想,也许太太是认为内眷总住在外面不像话,为了名声着想,才会把孙氏接了回来吧。”
香草所说当然不是真心话,她就是要引魏太姨娘想偏了、想左了:太太不是不重名声,但也不是很重虚名的人;而且孙氏是被太太弄出去了,太太绝不会无缘无故接她回来的。
赵俊杰现在还关在大牢中生死不知,而且不管想什么法子,那大牢就是不让人探视,所以香草现在更恨魏太姨娘了,巴不得她能在太太手上吃个大亏呢。
魏太姨娘听完香草的话,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香草的话,她当然不会当真。
魏太姨娘又一次坐下,静静的思索起来;只是最近她思索时已经很难能像原来一样坐上一两个时辰,不过她自己还没发觉;而香草早发觉了却没有提醒魏太姨娘。
魏太姨娘还没有想明白孙氏的事情时,孙氏的人却到了她院子里:原来是给她送东西来了。
魏太姨娘把送东西的婆子叫了进来,看看孙氏送得东西,心下便是一叹:这个蠢货!不过她面上却含着笑意:“回去代我谢谢你们姨奶奶,她实在是太过客气了。你们奶奶身子可大好了?大病一场可要好好的调养一番才可以。只是,你们姨奶奶也是的,要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让人来说一声儿,我也好为你们姨奶奶准备点东西接风洗尘呢;看如今,我是一点儿准备也没有。”
那婆子笑道:“太姨奶奶您客气了!我们奶奶回来时也是匆匆忙忙的,昨天我们也是一点儿信儿也没有,今天上午府里的马车到了,我们奶奶还有些不相信呢;当时急急的收拾了一下便回来了,山上的东西都没有收拾妥当,根本没有时间嘛——不然,怎么会不同姨奶奶打个招呼呢。”
原来,就连孙氏也不知道今天要回来!魏太姨娘听得心里更是如猫抓一样难受:太太是忽然之间决定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太太把孙氏急急的接了回来?
魏太姨娘刚刚还在想,是不是孙氏的毒药落在了太太的手里,那个方姓的大夫所说只是骗人的,所以太太和老爷才会急急召回了孙氏。
只是细细一想便又感觉不像:孙氏出府已经几个月了,那毒药也早已经被她带上了山去——如果发现了她手中的毒药,岂不是早就把她召了回来?而且哪里还会容她在府中走动,四处收买人心?
太太这一点也很奇怪,不但把孙姨娘接了回来,而且还没有对她有什么限制。
魏太姨娘打发走了孙氏的人后,便想让人出去打听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她扫了一眼香草,想了想先对香草道:“你到上房去看看吧,问完了老太爷和老太太的安,想着再打听一下今儿府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你仔细的打听一下,孙氏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回府,所以不用紧着回来,设法多打方打探一下。”
香草答应着去了。
魏太姨娘这才又唤了一个娘子进来:“你去悄悄打听一下,昨天有谁去过太太的院子;或是太太在上房时,有谁去了上房;行事说话要小心在意,莫要让人起了疑心,明白嘛?”
那娘子应声转身要走时,魏太姨娘又唤住了她:“你记住,我让你打听的事情,就是我们院子里的人问起,你也不要说。明白了?”
那娘子福了一福:“奶奶放心就是。”
魏太姨娘看着那娘子走了,心底叹了一口气:到哪里寻一个伶俐又忠心的丫头去呢?香草已经不堪用了,自己身边没有人,不要说日后,就是眼下想做点什么就很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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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 金钗(为粉红票1675张加更)
香草出了院子后却没有走远,她找了一个地方躲起来,一直紧紧盯着魏太姨娘的院门,直到那娘子出来后,她才悄悄的、远远的跟了上去。
香草跟得极有技巧:府中的路她是极熟的,那娘子在一段距离内要往那里走,她总是能猜到,便另选一条远些路走过去:虽然要走得快一些很辛苦,但不会被人看出她在跟着那娘子。
那娘子一直走到洒扫婆子们休息的屋子里坐下,先和洒扫的头儿于婆子嘀咕了一会儿,然后又同那些婆子们说笑起来。
香草在外面隐了身形站了一会儿,想了想便急急奔去了上房:那娘子看来是被魏太姨娘指来打探太太昨日都见过谁——看来,魏氏已经信不过自己了!香草一面急行一面心下飞快的转着念头。
于婆子送走了魏太姨娘院子里的娘子后,便打发人去花园里收拾凉亭:眼下是越来越热了,再过不久主子们就会去乘凉的,要早些打扫出来才好;打发走了一拨人后,于婆子叮嘱屋里的婆子好好守着,莫要赌钱便转身出去了。
虽然魏太姨娘那里的娘子找了借口,来了之后先问于婆子洒扫上是不是缺人手,说她们家有个大娘无事可做,家中有些困难,想找个事儿做,还塞给了于婆子一些大钱儿;但是于婆子总是感觉那娘子的言行有些问题。
再三思量之下,于婆子还是去寻赵安娘子了:如果没有什么,自己多事一次也不会被斥责;万一有事儿自己没有报上去,说不定就会被罚的。
赵安娘子听了于婆子的话,沉思了一会儿道:“你把那娘子同其他婆子们说得话,说给我听一听。”魏太姨娘的人,赵安娘子当然不会掉以轻心。
于婆子没有想到自己真得来对了!想到上一次自己做得不错,得了几两银子的赏钱,这次太太也一定会赏自己的;当下她便认真的回想了起来,细细的说给了赵安娘子听。
赵安娘子听完后,又问了于婆子几句话后,心下便有了数;夸奖了于婆子两句,让她先回去,有什么事儿让她记得来寻自己,并且叮嘱她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给任何人听。
然后赵安娘子又打发了人去桨洗上把管事的婆子找来,一问魏太姨娘的人果然自洒扫上走了之后,去了她那里。
赵安娘子又叮嘱了桨洗的管事婆子几句,便赶去红裳的院子了:此事不管是大是小,赵安娘子认为都应该同太太和老爷说一声儿。
那娘子回到魏太姨娘的院子时,香草还没有回来。
魏太姨娘听完娘子的话,更是如坠五里雾中:太太昨日除了见过二老爷,便只见过两位侄少爷。
两位侄少爷隔三差五的去太太院子里请安,十分的巴结大房,一直就是如此,这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在上房中,太太和二老爷一处说话,这也是极为正常的——那孙氏的事情,要如何解释呢?
魏太姨娘让那娘子下去了:这些人,根本不堪大用啊。
香草回来后,魏太姨娘只是随口问问她,并没有指望着香草能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虽然香草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对——正是香草和平日里太过一样,所以这才不对劲儿,魏太姨娘断定香草因为赵俊杰,已经生了异心。
“奶奶,奴婢打听了,老太太房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倒是门房那里有件事情不同寻常,我们府上接到了康王府的拜贴。”
魏太姨娘听到后又问了一遍:“哪里的拜贴?”她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爷府的人如果想来府中应该直接会来,哪里还会送什么拜贴,实在是太高看赵府了。
香草有些迟疑的道:“好像是康王府的拜贴,奴婢在老太太那里听人说了原也不相信,又特意去了二房那里问过,门房里接到了康王府的拜贴;就是因为是王府送来的拜贴,所以前院的人几乎都知道了;此事应该不假才对。”
魏太姨娘想了想问香草:“你看,此事同孙氏回府有什么关系?”
香草轻轻摇头,却没有说话,心下冷哼:如果我认为有关系,还会告诉你?就是因为应该没有关系,所以才会有这个消息来取信你。
魏太姨娘便又问道:“拜贴上写了些什么,可打听到了?”
香草又一次摇头:“拜贴一到府中,便送到了二姑娘和三姑娘的手中,而后便到了老爷和太太手中,除了老爷和太太,应该没有其它人看到过拜帖的内容。”
魏太姨娘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康王府送来了拜贴,太太几乎是同时急急的把孙氏接了回来——这两样事情,不像是有干系啊?但是昨日到今天,也只有这么一件事情有些不同,其它的事情十分的正常。
康王府、孙氏;魏太姨娘揉了揉头:如果孙氏真同康王府有关系,那些人打死他们也不敢用孙氏;如果是那些人弄出来的玄虚,应该会同自己打个招呼的。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魏太姨娘一直想到深夜,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康王府的事情,原本就同孙氏没有关系,所以魏太姨娘就是想破了头,也不会想出头绪来的。
红裳听完赵安娘子的话后一笑:“很好,你们要更小心在意些,有什么事儿要及时来回我和老爷一声儿。”然后红裳想了想又道:“嗯,有人去了洒扫和桨洗上,那香草,你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回太太的话,香草在上房里消磨了很久,然后又到二门上和婆子们耍去了。”赵安娘子自然是个能干的人。
“她直接回去魏太姨娘那里了?可有人看到她和香草她们是谁先出得院子?”
“那娘子直接回去了,是香草先出得院子,可是她却隐在一旁等到娘子出来后,她才走了;不过她应该是跟在娘子身后才对,虽然没有人发现她跟在娘子身后,却有人看到她在洒扫房附近看到她,而且她到大厨房的时间也不对,用得时间太久了。”
确定魏太姨娘是暗中之人后,虽然红裳不能让人紧紧盯着魏太姨娘的院子,但是赵府现在上上下下大半儿都是她的人,所以让洒扫和花匠婆子们多留意一些,总能知道魏太姨娘院子里的动静。
红裳点了点头:“做得很好,不过你还是要叮嘱她们,行事还是要再小心些,莫要让魏太姨娘的人发现了;尤其不要让人跟着香草等人。”又叮嘱赵安娘子记得打赏于婆子后,便让她去忙了。
红裳偏头看向赵一鸣:“看来,魏太姨娘的心有些不稳了;而且她和香草主仆二人已经生了极大的嫌隙,去洒扫和桨洗上的事情应该更为重要一些,可是听赵安娘子的话,那娘子应该是魏太姨娘使出来的,而香草去上房应该就是被魏太姨娘支使开的。”
赵一鸣笑了:“她如果依然沉得住气,这人也就不会被她的主子送进我们府里来了,岂不是大材小用了?如果不是老太爷不太理会后宅,她也不能在府里悄悄藏了这么多年;话说回来,她的心不稳了才好啊,孙氏已经回府了,看她想让孙氏做些什么吧?”
红裳古怪的笑了笑:“魏氏一时半会儿应该不敢动手脚的,她现在就是因为猜不到我为什么会把孙氏接回府,所以才会让人四处打听这两日我都做了什么;这种情形下,她更是不敢用孙氏做事了。”
然后红裳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说这事儿了;魏氏不会动手,可是孙氏的事情不能等下去;刚刚被赵安娘子打断了,你快说要选那一根钗比较好?”红裳指得是桌上的几根金钗,花样是极新颖的——这是给宫里送得花样中挑剩下的。
赵一鸣却兴致缺缺:“你做主好了,我没有兴趣;我倒是想起来,还让人给你打了几根钗的,还没有送来嘛?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红裳已经取了一根钗在手里,想问赵一鸣好不好时,听到他的话奇道:“给我打钗?我又不缺头面首饰,你何苦浪费呢;对了,有没有老太太的?”
赵一鸣恨恨的一指点在红裳的额头上:“当然有老太太的,不用你提醒,你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这不是你缺不缺少头面的问题,哼,我恼了!”
红裳看他一眼,居然真有几分恼意似的,眼珠一转对着一旁摇篮中的孩子道:“鸣儿、珉儿,你们父亲恼了,你们说怎么办?”
两个孩子瞪着乌黑的眼珠,直盯着红裳手里的钗:那钗上的坠着几颗颜色各异的小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极为鲜艳。
红裳摇了摇手中的钗:“你们是说,我们从此以后不理他了?好啊好啊,我们就不理他了,让他一个人恼去吧。”她早就发现孩子喜欢颜色鲜艳夺目的东西,所以有时间便用钗啊什么的,逗孩子们玩儿。
两个孩子看着红裳的手里的钗,小手小脚动了动便笑了起来;奶声奶气却又嫩生生的笑声儿,就好像是在应和红裳的话一样。
赵一鸣哭笑不得的上前,没有理会红裳,捏了捏两个孩子的小脸儿:“你们两个坏孩子,居然帮你们母亲欺负父亲,看父亲不打你们小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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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 一家乐
赵一鸣口里说要打两个孩子的小屁股,可是他捏两个孩子的脸时却是极轻柔的,和抚摸也差不了多少。
两个孩子看到赵一鸣挡住了那只钗,便瞪着乌溜溜的眼珠看向了赵一鸣;赵一鸣露出了笑容,停下了想收回来的手,想再摸一摸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看了赵一鸣几眼后,发现他不如刚刚那红红、绿绿的东西好看:不,应该说,在孩子们的眼中赵一鸣一点儿都不好看,非常不好看!
所以,赵一鸣的手还没有伸到两个孩子的脸上,他们的小嘴已经扁了起来,眼睛里也已经浮上了泪水,赵一鸣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放声大哭起来。
赵一鸣愕然的收回了手,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孩子们,然后回头看向红裳:“他们不会真的听懂了我的话吧?我说我要打他们的屁股,他们能听懂?这、这不太可能。”
红裳闻言笑得伏倒在了摇篮上,笑得肚子发疼,不过她还没有忘了用钗去逗两个小家伙开颜;幸亏孩子们的摇篮也是特意让人做的,比一般的要大许多,倒也不怕被红裳压坏了。
“真是母亲的宝贝!来,笑一个,等你们长大了,我们一起去打你父亲的屁股。”红裳一面笑一面还不忘调侃赵一鸣一句。
但是让赵一鸣更加哭笑不得的就是:两个孩子居然在听到红裳的话后,破涕为笑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
事实上当然不是孩子们听懂了红裳和赵一鸣的话。
红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上一世她可是没有少做人家孩子的干妈,所以育婴的知识虽然不多,但是这里听一句,那里听一耳朵的,也稍稍知道那么一点点。
这个时候的婴儿,对颜色极为敏感。
赵一鸣虽然不知道两个孩子为什么会如此,却不相信他们是真得听懂了大人的话,便张牙舞爪的吓红裳:“如果你不说实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红裳哪里会怕赵一鸣?她把钗移出了孩子们的视线:“宝贝们,你们父亲要对母亲不客气了,你们同意不?”
两个孩子不见了他们喜欢的红红、绿绿的东西,小脸又皱了起来,咿咿呀呀的就要哭出来。
红裳把钗又伸到了孩子前头上:“母亲不怕他,宝贝们不伤心啊。”
两个孩子看到钗上的宝石,非常配合的笑了出来;把赵一鸣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他自后面环抱住红裳,恶狠狠的道:“看来不给你些厉害,你是不会说实话的了,是不是?再不说,那我现在就要同你做件正经事儿了,你说还是不说?”
红裳脸上一红,瞪赵一鸣:“晴天白日的、又守着孩子们,你说什么呢?!”
“不信是不是?那就不要怪为夫的要用强了。”赵一鸣不理红裳的话,自管紧了紧搂住红裳的胳膊,还故意往红裳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
红裳不敢再逗赵一鸣了:赵一鸣的“正经事情儿”,她是不敢赌的;因为赵一鸣提起“正经事儿‘来,是根本不在意输赢的;但是红裳在意,不,她是害羞,尤其是在白天。
“我说,我说还不成嘛。”红裳举手向恶势力低头了。
而这个时候,两个小家伙因为一时看到、一时看不到钗上的宝石,口里咿咿呀呀的叫着,胖乎乎的小胳膊小腿还努力的挥舞,向他们的父母亲抗议起来。
红裳一面把原委告诉赵一鸣,一面安抚她的两个心肝宝贝儿;听完红裳的话后,赵一鸣半信半疑的接过钗来逗弄两个小家伙,发现他们的眼睛真得盯着宝石转个不停。
赵一鸣看看钗上的宝石,又看了看两个孩子,摸着下巴道:“我的女儿和儿子就是不同啊,这才多大点儿,就已经知道什么是好东西了!”
红裳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自大又自恋的父亲,最让人受不了了;这个时候如果能找到不值钱的彩色玻璃球,两个孩子一样会高兴万分的。
只是红裳忘了,这个时代还没有玻璃,所以如果赵府真有几个玻璃球,说不定就发家致富了。
赵一鸣看到孩子们喜欢,十分有意要给孩子们做一个大大的钗:只是他们不是巨富之家,没有那么多的宝石。
最后红裳夫妻二人只能商讨了一番,又唤了侍书几个人进来动手帮忙,把十几个钗用布和线组合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宝石环,给孩子们挂到了他们头顶头置的摇篮上。
两个孩子极为喜欢,小手小脚不停的动来动去,看着那摇来晃去的各色珠石,不时就发出一阵嫩嫩的笑声儿。
红裳和赵一鸣一直和孩子玩到他们倦了睡着,才转过身来坐好。
红裳直到这时才发现:她的钗和小几上的钗,只要是有流苏并坠着宝石的全不见了!红裳瞪赵一鸣:“有你这么宠孩子的嘛,你说,现在怎么办?”
她有没有钗用无所谓:红裳不喜欢这些东西,嫌戴在头上过于沉重——诰命服饰里的头面,是她没有办法只能按规矩来;平日里只要一根发簪把头发挽起就足够了。
赵一鸣不在意的一指几上的那些钗:“这不还有嘛?随便一支打发她也就是了。裳儿,你要知道,我应付她一下没有问题,不可能应付很久的,所以东西不能送得太好,万一她直接纠缠起来,我说不定会漏了破绽的;再说你挑那么好的钗给那……人;”
赵一鸣及时想起孩子,把那个“贱”字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还不如自己留着,或是赏给侍书、奶娘等人呢。”
红裳瞪赵一鸣:“你不是同意我的计策了嘛,现在又想反悔?”
赵一鸣摊手:“我哪有反悔?只是我认为实在是不必如此郑重其事,喏,就这一支吧,我看着就极好。”他明明就是随手拿起来的,偏做出一副他仔细挑选过的样子。
红裳看了看赵一鸣,认为他可能是怕自己会想多了;便挥手让侍书等人出去了,轻轻倚靠在赵一鸣的肩膀上:“你不用担心我,我都明白的,不会想多了。”
赵一鸣原本想说‘你明白就好,明白还要我去试探她’,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反而搂住红裳问道:“你明白什么?”
红裳被问得一愣,然后一拧赵一鸣:“你装糊涂!说正经事呢,你不能正经些嘛。”
赵一鸣不服:“我也是在说正经事儿。”
红裳一下子想起赵一鸣的“正经事儿”来,脸一红嘟起嘴巴来不说话了。
赵一鸣看红裳的样子轻轻一笑,没有再追问她:“裳儿,你放心就好;你可能比我更了解孙氏的为人,可是我比你更了解她的另一面,所以我需要的只是一根钗,好坏其实都无所谓的——她在意的并不是一根钗,懂了吗?”
红裳扫了一眼摇篮上用钗做成的珠石环,轻轻的摇了摇头:“虽然话是如此,不过钗如果好一些,她会更加相信吧?”
赵一鸣捏了捏她的鼻子:“要一点一点慢慢的来,就是要谋算,但我也不想让你们母子有危险;所以,不能让她心里太有底了。”
红裳想了想,便点头勉强同意了赵一鸣的话:虽然可以慢一些,但却不会有危险。
孙氏的事情不能紧,也不用紧;红裳和赵一鸣的意思,还是为了用孙氏逼得魏太姨娘露出马脚来:孙氏人还是简单的,所以此人很好防备;但是魏太姨娘不同,她才是赵府的大患。
好在,魏太姨娘现在已经不是在暗处了。
晚上,红裳去了上房,陪老太太用晚饭。
老太太看到红裳一个人奇怪的很:“一鸣不是在府中了嘛,怎么不见他?”
红裳刚刚养完月子,夫妻二人正是应该在一起用饭、好好说说话的时候;就算要尽孝心,也应该是夫妇两个人一起来,怎么只见到红裳一个人呢?
红裳给老太太布了一道菜:“一鸣是在府中,今日孙姨娘不是刚刚回府嘛,所以一鸣去看她了;我便来看您和老太爷、也好久不曾伺候您用饭了略略尽些孝心;一会儿一鸣就会来请安,老太太不必挂心。”
老太太伸箸夹菜的手顿了一顿,然后看向红裳道:“哦,你也不要立着了,这里有许多的丫头,你又刚出了月子的人,坐下一起用饭吧;再说,我一个人用也不香,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也能用得多一些。”
老太太倒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再提起赵一鸣来。
红裳推辞了几句,便坐下和老太太一起用饭;红裳知道,老太太想多了,只是现在却不能解释的太多。
老太太一个晚上同红裳说话都极温和,直等到红裳告退,也没有看到赵一鸣到上房来;老太太的眼底还闪过了一丝生气,不过她也不便同红裳说什么。
孙氏回到院子里后,还没有坐下便急急的吩咐雅音去唤人:她着急啊,走了这么久,好似府中的事情不少啊。
雅音唤了几个孙氏平日看着不错的伶俐丫头进屋,孙氏细细的问起了府中这几月发生的事情,丫头们先把府中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孙氏便又一件一件的详细问起;就算是快到晚饭的时间了,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管不停的问丫头们的话。
孙氏最关心的当然是老太爷几个人中毒的事情,不过她还没有问几句话,就听到门外传传来了丫头们请安的声音:“老爷安。”
赵一鸣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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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章 虚情(此章为推荐票加更)
赵一鸣来了?!
孙氏听到丫头们的话先是心头先一惊:自己虽然问问府中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对,可是偏生盯着老太爷中毒来问,被赵一鸣听到可不是好事儿;随后她又是一喜:自己刚刚回府,赵一鸣便来看自己,这个时候当然是来用晚饭的!
孙氏一面向丫头们使了个眼色,让她们一边立着瞅机会悄悄出去;一面起身满面春色的迎了出去:“老爷,您这个时候怎么来了?真让婢妾没有想到。”
赵一鸣一笑进屋:“看来我是不应该来的,那我立时便走就好,免得讨了你的嫌。”虽然口里这样说着,不过他却在屋里坐了下来,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对于孙氏屋里好几个丫头视而不见,只是看着孙氏笑。
孙氏向来是喜静的人,不喜欢屋里有太多的人;而且她的卧房也一向只让雅音打理,旁得丫头婆子们,极少能进她的屋子。
赵一鸣当然是知道的,不过他不用脑想,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孙氏叫了丫头们在屋里做什么;而且他在屋外面时,虽然没有听得太清楚,太也影影绰绰的听到了“老太爷”、“中毒”等字眼。
孙氏看赵一鸣坐下了,便知道他只是说笑,抿嘴笑着亲自奉上了茶,她先娇嗔了一句:“老爷——!”声音拉得长长的、嗲嗲的,然后才道:“婢妾哪里是这个意思?婢妾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的盼着老爷来呢;婢妾的话只是说要到晚饭的时候了,老爷不和太太一起用饭,怎么会……”她一边说一边悄悄注意着赵一鸣的脸色。
赵一鸣一摆手打断了孙氏的话:“就是到了晚饭时分,我才来的啊。”他却没有提红裳一个字,好似没有听到孙氏的最后一句话。
孙氏没有听到赵一鸣提起红裳心下更为高兴,急急吩咐人去传饭菜:看来是小别胜新婚啊,自己走了这几个月也不是没有一点儿好处的——老爷这不是想自己了。
赵一鸣却唤过了雅音,吩咐道:“不要让厨房送你们奶奶的份例菜,我的份例菜也不要,让她们好好的给整治一桌酒席上来,都记在大房的帐上;记得告诉大厨房的人,老爷今日高兴,她们伺候的好了,一定重重有赏。”
雅音笑着福了一福,便转身出去了。
孙氏听得真是心花怒放,她回来时还认为会被赵一鸣冷落,要费尽心机才能拉回赵一鸣的心,不想不用她动半点脑筋:这老爷的心啊,一直就在她身上,原来对小太太好,也不过是男人家贪个新鲜罢了。
屋里的丫头都趁机跟着雅音出去了,孙氏看到屋里没有其它人,便走过去坐到了赵一鸣的腿上,轻轻的、吐气如兰的在赵一鸣耳边道:“老爷——!”声音甜得发腻。
赵一鸣抚了抚孙氏的背:“一路上可累了?这次可买了什么小玩意没有?”说着四处看了看便轻轻推开孙氏,指着她床上的东西道:“又在外面买了什么好东西,拿过来给我瞧瞧。”
孙氏一笑:“我只是爱一些小巧的玩意儿,所以忍不住在路上让小厮帮忙买的。”她看赵一鸣好似十分有兴趣,便一件一件的摆开,细细的向赵一鸣说了起来。
她是打定主意要把赵一鸣哄得开开心心,然后再多灌他几杯酒:今天晚上,赵一鸣就是她的了!她只要赵一鸣一个晚上就足够了,当然如果能哄得赵一鸣常来,那是更好。
孙氏心下冷笑:不为旁的,只为了看太太那青青的小脸,就很值自己哄得赵一鸣围着自己转了。
赵一鸣把玩了一会儿孙氏买得小玩意儿后,饭菜还是没有送上来;而孙氏把东西收起来后,又要腻到赵一鸣的怀中:她的脸都微微红了起来,似乎是动了春情。
孙氏依在赵一鸣的怀中:“婢妾还真是有些累了,不过看到老爷后就一点儿也不累了。”说着嘻嘻笑着又对赵一鸣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媚眼如丝的看向赵一鸣,她想说:“老爷,妾身真是想你了。”但是,她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赵一鸣一把推开了;赵一鸣虽然不是十分的用力,却也推得不温柔。
孙氏的春情一下子没有了:这是怎么了?她抬眼看向了赵一鸣,脸上带着惊异。
赵一鸣却没有看到,自怀中掏出了一枚金钗笑道:“差点忘了!今日让你们太太去接你以后,我便出府到铺子里看了看,正好看到这枚钗,感觉你戴起来一定好看,便买下了;看看喜欢嘛,喜欢,我以后多买几支给你。”
孙氏心一下子又落回了原位,她娇嗔着上前接过了钗来,一面坐到妆台前戴上,一面道:“老爷刚刚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我做错了什么惹得老爷生气了呢。”
她是极明白男人的心思,所以赵一鸣给了她东西,她不管喜欢不喜欢都会立时戴上让他看看。
赵一鸣在后面看向镜中的孙氏:“我的玲珑这么乖巧,怎么可能做错事情?是我一时想起来金钗来有些心急,倒是没有想到吓到了你;不过,玲珑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小了?就算你做错了事儿,我又何曾真怪过你?”
孙氏听得心下一跳:如果是原来,她的确是不会被赵一鸣吓到的,她只会玩弄他,不会怕他;她掩饰的回头看向赵一鸣:“老爷——。”眼圈微红,声音有几丝哽咽,好似被赵一鸣感动了一样;这副样子,更是惹人怜爱。
赵一鸣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起来吧,饭菜来了。”屋外传来了脚步声儿。
孙氏心中也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自己的确是有些草木皆兵了,日后言谈还要小心些为好,莫要被老爷察觉出什么来。
“还是我的玲珑漂亮啊!”赵一鸣一面说一面扶起了孙氏,牵着她的手走过去用饭。
饭菜摆得很是地方,就在孙氏的卧房中。
孙氏听到赵一鸣的夸奖脸上微红,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小声说了一句:“老爷说笑了,婢妾哪里赶得上太太之万一?”
赵一鸣好像没有听到,径直拉着孙氏入了席,没有应答孙氏的话。
孙氏没有像原来那样直接腻在赵一鸣身边坐下入席,这一次却说什么也不坐下:“老爷,婢妾伺候您用饭就好。”
赵一鸣笑道:“这是怎么了?让你坐下就坐下,这屋里又没有旁人,要规矩做什么?我让你坐你就坐!”说着话,伸手拉了孙氏一把示意她坐下。
孙氏要等的正是这个机会:赵一鸣一拉她,她顺势便坐到了赵一鸣的身旁,来了一个小鸟依人,只是这个姿势有些累人:她坐了少半边儿的椅子,身子大半悬空倚在了赵一鸣的身上。
原来她如此坐下,赵一鸣十次有九次会让人把椅子挪一挪,两个人坐得近一些;孙氏原本是想坐到赵一鸣的腿上去,只是现在屋里又有了站丫头,她也就不好意思太过放肆了。
赵一鸣不着痕迹的借着丫头们布菜时,让孙氏距自己远了一些;不过他却给了孙氏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脸,然后又扫了一眼伺候的丫头们。
孙氏脸上飞红,轻轻的低头,却又忍不住似的看向赵一鸣,嘴边还含着几分笑意;不过暗中她却把那个布菜的丫头恨得不轻;只是她也不好当着众丫头的面儿,再把身子移过去,只得把心思用在了酒上面。
“老爷,妾身久不在您身边伺候,这一杯就是妾身的赔罪酒;老爷您如果不怪妾身,就饮了这杯酒如何?”
“老爷,妾身看到您真是太高兴了,这么多年老爷一直照顾着妾身,妾身却不太懂事给老爷惹了些麻烦;这一杯就当是妾身谢谢老爷的错爱。”
“老爷,妾身……”
赵一鸣今天晚上的兴致颇高,酒是杯杯见底、来者不拒;在孙氏不停的劝酒下,不一时便吃得有了醉意。
孙氏知道赵一鸣还没有大醉,为了明日不会被赵一鸣怀疑她另有居心,便不再劝酒,反而道:“老爷,妾身看您吃的有些醉了?还是让人送您回太太那里早些休息吧,太晚了让太太久等也不好。”
赵一鸣瞪眼:“哪个说老爷我醉了?老爷还能再吃三大杯的!来人,取大杯来于与我,我吃三大杯给你看看。”
孙氏一面示意雅音去取酒杯,一面依然假意劝赵一鸣:“老爷,您多用些菜,酒已经差不多了,再吃就伤身了;再说让太太等也不好。”
赵一鸣握住了孙氏的手:“刚刚才开始吃酒,怎么就说差不多了呢?今儿老爷看到你回来高兴,说什么都要多吃几杯才可以的;大杯呢,怎么还没有取过来。”
孙氏柔声道:“老爷,一会儿夜深露重着了凉可不好?明儿我们再吃酒,您现在回太太那里吧?”
孙氏要的就是赵一鸣说出那句不走了。
赵一鸣皱眉:“大杯呢?!”雅音急忙把大杯放在了桌上,孙氏给雅音使了个眼色,让她带着人退下去,屋里一个人也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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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章 醉后吐真言(为粉红票25张加更!)
赵一鸣看到大的酒杯松开了孙氏的手,指着酒杯道:“来,给老爷把酒满上,今儿晚上我哪里也不去了,就留在你这里!那个谁,雅音是吧?打发个人给你们太太送个信儿,老爷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雅音答应了一声,看向了孙氏;孙氏微微点头,示意她尽管去送信就成:这可不是她让赵一鸣留下的,是赵一鸣自己说的;如果那个小太太沉不住气来寻她的晦气,只能是小太太吃亏!
最起码,小太太今天晚上一定睡不好!孙氏想到这里,心情更是大好。
赵一鸣拿了大杯道:“斟酒啊!大杯吃酒才能痛快嘛,来,玲珑,我们好好的吃一杯。”然后又唤雅音:“再送一坛好酒来,听到没有?”
雅音答应了,带着众丫头轻轻的退了出去;赵一鸣看都没有看一眼丫头们,只是催着孙氏斟酒。
孙氏看他这样,知道他是真得吃醉了,而且赵一鸣也把她要的话说了出来,留下来不会回红裳那里了,她心头大定便不再假意劝说赵一鸣回去了。
孙氏不顾赵一鸣的催促,起身把外套脱掉,露出了一身嫩绿的中衣;她却又把中衣的衣襟松了松,露出了里面粉红的抹胸才做罢;回头对赵一鸣痴笑:“这天儿本来就热了,这一吃酒更是热的人受不住。”然后才轻抬皓腕给赵一鸣斟满了酒。
赵一鸣却没有看孙氏,一举杯就把酒全饮了下去,然后他低头看到孙氏只是吃了一小口,便道:“今日高兴就应该尽情,你也不要再拘着了,来,吃了它。”
赵一鸣一面把酒杯塞到了孙氏的手里,一面用手抓起她的胳膊,不由孙氏分说就把一大杯子酒都灌到了孙氏的嘴巴里。
孙氏不防之下被呛到接连咳了几声才缓了过来,赵一鸣那里却已经又满上了两大杯酒:“来,我们再吃一杯!”
孙氏待推脱,却被赵一鸣扯住不放,只得又吃了满满的一大杯。
赵一鸣这次吃下了酒以后,歪头看向了孙氏,半晌没有说话;孙氏以为赵一鸣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穿着打扮,脸上有些发烫起来,便借斟酒掩饰。
“玲珑,玲珑儿——;”赵一鸣轻轻唤着孙氏的名字,双眼看向她,可是又似乎没有看着她,那目光好像穿透了她,看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他的声音也有些模糊、飘渺起来,带着一分莫名的暗哑:“玲珑,你还记得你进赵府的第一天晚上嘛?那天没有大红的花轿,也没有大红的灯笼,屋里甚至没有大红的绸缎;可是你说不要紧,你只是想同我共饮交杯酒,自此以后两个人交心相伴、不离不弃;我听了真是心动呢,虽然明知道不合规矩,却也依了你。”
赵一鸣说到这里顿了顿,把一杯酒又塞到了孙氏的手里,目光还是有些迷蒙,但话却说得清晰无比了:“来,今日高兴,我们再饮一次交杯酒!”说完他把胳膊绕过了孙氏拿酒的手,但是他却用另一只手取了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孙氏已经被赵一鸣的醉酒闹得有些应付不来,而且刚刚一连被灌了两大杯酒以后,她感觉自己也有了些许的酒意:她可是不能醉的,绝对不能醉!
她一面想着,一面看了看手中的酒,抬头看向赵一鸣展开一个笑容,笑得十分的灿烂明媚,那张俏脸几乎耀眼生花:“老爷,妾身已经不胜酒力,还请老爷代妾身饮了此杯吧。好不好嘛?”声音当然也是柔柔的、甜甜的。
赵一鸣却看着孙氏笑了起来:“玲珑,你是不是傻了?这可是交杯酒,哪里能替的?你快吃、快吃,吃了以后,我们还要——,嘿嘿……”后面的话他却没有说下去;而且,他一面说着话,还一面举起另外一只自由的胳膊来晃了晃。
孙氏看到赵一鸣晃动的手中握着的酒杯,再看看他和自己相交而过的胳膊,心里苦笑了一下:他还真是醉掉了,交杯酒有这样吃的嘛?
只是醉酒的人哪里能理论得?孙氏轻轻摇了摇头,看向了手中的酒杯,她十分的不想吃下去:因为她的头越来越晕,她在劝赵一鸣酒的时候本就吃了不少酒,再加上后面的两大杯,她是真得不胜酒力了。
她醉不得啊,万一要是醉了,那可是会闯下塌天大祸的。
但是赵一鸣现在醉得除了酒,哪里能看得到其他?就算孙氏做出了千娇百媚的样子,他自管就是不依;赵一鸣醉酒后无理可讲,孙氏哪里拗得过他,只得把一大杯酒又饮下去了,她感觉自己的脸立时便火热起来。
但是赵一鸣却还是不放过她,一杯之后又是一杯,还杯杯都要见底;孙氏虽然不胜酒力,倒也没有多想,因为赵一鸣喝得只比她多,绝不会比她少,而且还不用她劝,自己就往下灌。
孙氏最终也醉得不用赵一鸣捉住她吃酒了,自己便取了酒来灌,一面灌酒还一面笑。
赵一鸣已经醉得走路都打晃了,看到孙氏笑个不停,他也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后,他起身说要去方便一下,到了屏风后,他却先自衣服里取出了一粒药吞下,然后才小解。
赵一鸣的酒量自然是不小的:官场的应酬是少不了的,不能吃酒,这官儿还真就做的不会有人缘。
回到桌上后,赵一鸣依然和孙氏继续吃酒,直到把一小坛酒都吃净了,才看着孙氏醉笑着,对孙氏伏耳道:“今儿晚上,一定让你为我生个大胖儿子!”
说这个话的时候,赵一鸣的眼睛深处幽黑一片:今天晚上,他就是想知道,孙氏让府中的女人都不能有孕后,她凭什么就认定她自己一定能为自己生个儿子呢?
产子这种事情,可不是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赵一鸣很在意此事:因为孙氏有个奸夫嘛;所以在此事儿他还真就是较上了真儿——他就要听孙氏说出来。
红裳并没有说什么,一个字也没有提孙氏的“儿子”:赵一鸣却要利用红裳的计策,今天晚上好好的套一套孙氏的话不可。
酒后吐真言嘛。
孙氏听到赵一鸣的话后,连连点头吃吃的笑道:“你这样说就对了,在这个赵府里,也只有我能为你生个儿子!知道嘛?”说完,她又想起了红裳来,眉头一皱:“对了,还有一个人能为你生儿子;可是、可是……”孙氏说到这里笑得古怪起来:“我给你生得儿子是不同的,知道嘛,是不同的,是特别的!”
说完,孙氏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伏在桌子上笑个不停,手里握得酒杯中的酒都泼洒到了她身上、头发上,可是她还是一直在笑。
赵一鸣虽然也在笑,可是双目当中却没有一丝笑意,也没有一丝醉意,他现在很清醒;不过,他依然醉态可掬的大笑道:“对,对,我就就要你——,给我生个特别的儿子!”
孙氏听到后更是笑得不行、笑得身子无力,自椅子上溜到了地上还在笑:“特别的儿子,哈哈,哈哈!”她笑得抚胸捶地一番后,指着赵一鸣“咯咯”的笑道:“我生的,当然是特别的儿子,别人生出来的;哈哈,我生出来的儿子特别在,虽然叫你爹,可是却也叫别人爹,你说特别不特别?哈哈!”
赵一鸣伏在桌子上大笑着以手拍桌子:“特别,太特别了!”虽然在笑,可是他的全身都绷紧了,如果不是还记得于钧的话,他现在已经把孙氏掐死了!
这个该死的贱人!她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是安了这样心思的!
赵一鸣恨极,却不敢把脸抬起来,反而深深的埋在了衣袖中:他的脸已经铁青、铁青了;他可不想把孙氏的酒吓醒了,他和红裳定得计刚刚才开始呢。
红裳虽然一个字也没有对他提及孙氏的想法,可是他不是傻子,而且他还是个男人,所以不由自主的就把孙氏手中的绝育药,和她那个奸夫放到一块去想:如此,还有什么是想不到的。
他赵一鸣,差一点点就要为人家养儿子,还会把人家的儿子当成宝贝养大!
赵一鸣的手越握越紧,他已经不拍桌子了,在孙氏的笑声中,他以头相撞了几下后,才咬牙又咬牙的把气忍下:不能坏了大事。
灭了一个孙氏容易,但是谁设下这样一环又一环的毒计,来谋害他们赵府的?那人又有什么目的,这些原比杀一个孙氏出气更重要。
他看向孙氏,想起了与她的相识,和她进府的原因:那个时候,便是有人已经在算计自己了吧?孙氏当初肚子里的孩子指不定是谁的,九成九不会是他赵一鸣的!又想起这些年来他对孙氏的宠爱有加,赵一鸣更是如同吞下去了一肚子的苍蝇。
孙氏的娇柔,孙氏妖媚……,一点一点在他眼前闪过,他现在才忽然想到:这些都不应该是一个好女子应该有的,一个好女子如果是天生的妖媚,就不会再有娇柔清纯!孙氏,好手段啊!
赵一鸣不止是恨,也不止是恼,他都分不清自己心头的滋味:苦也不是,痛也不是,总之,他极为难受。
最后,他又一次想起那个带他去寻孙氏的住处的往年“好友”来,他握紧了拳头:好多年了,他应该去探望一下自己的好友才对,不然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赵一鸣想到此处,抓起桌上的凉茶连连吃了几杯,然后才真正的冷静下来,转头看向孙氏:怎么半晌没有听到她的笑声了?
孙氏在赵一鸣陷入了往事的时候,笑得累倒在地上居然睡着了。
赵一鸣低着头恨恨的看着孙氏,最终他并没有出手打孙氏,而且上前把孙氏粗暴的提起,一下子扔到了床上,发出和一声觉闷的响声。
因为赵一鸣没有顾忌孙氏一点,所以孙氏被摔的一痛,但她醉得太厉害了,只是模糊的哼叽了两声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赵一鸣走到床边,恨恨的看着孙氏的脸,越看越恼恨不已,忽然伸手就把孙氏的衣服全部都扯了下来,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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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章 心系他人(为粉红票50张加更)
第二日一早,孙氏在睡梦听到屋里有响动才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时发觉天色已经大亮,只是她还有些迷糊,一时间她还认为自己是在山上的家庙中;下意只她向响声来源处看过去:赵一鸣正在穿衣服,响声是他穿衣时碰到一旁的椅子发出的。
孙氏看到赵一鸣才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记起了她昨天回到了赵府,而且昨天晚上赵一鸣来到了她的房里,她陪他吃的酒,吃了很多的酒;然后……,然后——,然后呢?她心下大惊:她记不得然后了,她不知道吃酒吃到后来都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一点儿印像也没有!
为什么不记得后面的事情?那只有一种可能——她、她昨天晚上吃醉了酒!
老天!孙氏在心中呻吟了一声,她的脸一下子苍白了起来:她有个不好的毛病,就是一吃醉酒便会乱说话,什么话也藏不住;越是平日里不能说的事情,她越是要说出来,还要说个痛痛快快;如果有人在她醉酒的时候问她话,她更是会一字不漏的把前因后果说个清楚明白!
她小心的、悄悄的看了看赵一鸣:昨天晚上,应该是他先醉的;那么,他应该没有听到什么不应该听得话才对。
她一面想着一面想探头看一看:因为赵一鸣侧背着身,她看不到他的脸;她身子一动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什么也没有穿!刚刚她醒过来时吃惊太甚,所以并没有发觉自己一丝不挂。
孙氏发现自己没着寸缕后,反而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放心了至少一半的心思:昨天晚上老爷同自己燕好过,那么就算自己说过什么不应该说得话,老爷应该也没有听进去才对;不然他早暴打自己了,哪里还有心情同自己燕好?
孙氏这一动除了发觉自己没有穿衣服之外,还发觉自己身上各处都有疼痛感,尤其是后背与头顶上。
不过她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老爷今天醒过来以后,会不会记得一点点自己昨天晚上的胡言乱语呢——她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说过些什么,但是她心中不能让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让赵一鸣知道的事情又不止一件,所以她现在才会如此担心。
赵一鸣听到床上的响动后,脸上的青色一闪而没,脸上浮现了几分微笑才转过头来:“玲珑醒了。你也累坏了,多睡一会不用着急起床的。太太那里今儿也不用去立规矩了,我会同她说的;厨房那边我也吩咐雅音去说过了,让她们晚一些再把早饭给你送过来,你记得要多吃一些。”
声音温和,神情看上去也是高兴的,而且说得话都是关心与宠爱,孙氏终于完全的放下了心来;她听到赵一鸣的话后,故意装作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穿,小小的惊叫了一声儿,把脸全埋进了被子里,身子也往被里缩了缩又缩,声音小小的,却带着几分娇柔:“老爷您稍待,妾身这就、这就起来伺候你更衣。”
赵一鸣闻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地上,咳了两声干巴巴的道:“嗯,你多躺会儿吧,我就不用你伺候了;而且,我看你,却是要人伺候起床更衣才成。”
赵一鸣说过后面,还对孙氏挤了挤眼。
孙氏有些不名所以的看向了地上,然后目光又移到了床上;全部都是她的衣服,正确来说,全部都是她衣服的碎片。
她愣了愣,然后便以此来推想出了昨天晚上发生的、她一点也不记得的事情;这次她的身子都红了!同时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后背、还有头顶、身上的几处都有些微微的疼痛了。
“老、老、老爷——,这让、这让妾身如何见人?”
孙氏话虽然话说得结巴,但是她语声中还是透出了几丝得意;赵一鸣当然听了出来,也明白她为什么会如此得意。
赵一鸣看透了孙氏的心思,心里的一些心思便要浮现在眼中,他轻轻转身假作取外裳,没有让孙氏看到他一脸的厌恶:“咳,这也没有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过,日后吃酒不能吃得这么多了;免得被人多嘴到老太爷、老太太面前去嚼舌头。”
说完,赵一鸣便说还要去上房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请安,并且还要伺候老太爷有药,又叮嘱了几句让孙氏好好的休息之类的话后,便急急的奔出了房门。
孙氏却因为赵一鸣最后所说的那句“免得被人多嘴到老太爷、老太太面前去嚼舌头”而高兴不已——在她看来,赵一鸣话中所指的人就是红裳!
老爷现在已经不耐那位小太太的不贤良了吧?总把男人拘在身边,有哪个男人会受得了?天下的男人都是偷腥的猫儿。
孙氏想着想着,嘴角便绽开了一丝微笑,并没有急着要起床:反正老爷也说不了,今儿不用去立规矩了,自己晚些过去请安也说得过去。
孙氏倒没有想过不去立规矩,她要让人都知道她的“贤良”之名:不过应该气那位小太太的时候,她是绝不会手软放过好机会的——比如,就像现在的事情,她如果不去请安立规矩,岂不是太过便宜那小太太了。
想到小太太因为赵一鸣在自己这里宿下起得晚了,还对自己百般呵护而气恼的样子,孙氏心底便是一阵大爽。
雅音带着两上小丫头守在房门外等主子唤她们进去伺候,但是不防门一下子被打开,便看到赵一鸣急急的奔出来,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儿,看也没有看她便走了,倒把雅音吓了一大跳。
雅音以为赵一鸣和孙氏生了气或是孙氏挨了打,也顾不得许多,推开门就进了屋子:“奶奶,奶奶!”
“叫什么叫,一大早的叫魂嘛?”孙氏自被中抬起了头,不满的看着雅音。
雅音看到一屋子的狼籍,一下子惊得几乎魂飞天外;她再看向在床上安好的孙氏,几个转念间也就猜到了屋里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看来刚刚她是误会了老爷。
只是猜到到实情,让雅音的小脸一红;她急急转身到橱子里去给孙氏拿衣服,没话找话的做掩饰道:“奶奶,您现在起床嘛?老爷已经吩咐了大厨房,让他们等奶奶起了再送饭菜过来。”
孙氏伸了一个懒腰,她的头有些疼忍不住呻吟了几声:“有备醒酒汤嘛?先吃些汤再起床就好了,这头疼得我实在是难受;以后说什么也不能再吃这么多酒了。”
她忽然顿了顿:“我还是很能吃些酒,怎么会醉成那个样子?昨天晚上我和老爷吃了多少酒?”
雅音随口答道:“应该有两小坛吧?反正坛子里是空了。”
孙氏这才点点头,不再疑神疑鬼了:“去烧些醒酒汤吧,我实在是痛的厉害。”
雅音闻方后一跺脚说道:“瞧婢子这记性,奶奶不说,婢子还真就是忘了!老爷一早起来便让人煮了醒酒汤,还叮嘱婢子记得让奶奶吃了汤以后再起身呢。”
雅音说完扬声叫进了小丫头,让她们去取醒酒汤过来。
孙氏听到后心下更是得意,连头疼似乎都轻了三分;当下也不等吃了汤再起身,让雅音把小衣与中衣拿过来给她,可她在被里穿底裤时神情一呆。
雅音看孙氏不动了便唤了她一声,孙氏扫了一眼小丫头们没有说话,直管把小衣和中衣都穿上了,然后便倚在床上看雅音和小丫头收拾地上和桌子上的酒菜,没有再要起床的意思了。
小丫头把汤送了来后,孙氏才一面用汤一面转开了心思;汤她吃完以后,屋里也收拾干净了。孙氏把汤碗交给小丫头,挥手让小丫头们都退出去了,她看向雅音:“雅音,使个婆子去咱们家一趟,就说我回府了,十分想念母亲等人,让她们进府来瞧瞧我。”
雅音愣了一下,然后以轻的答应了一声儿:她没有想到孙氏这一次如此等不及,老爷待姨奶奶极好,为什么非要恋着那么一个人呢?万一如果出了事儿……
雅音脸上一白,没有再想下去。
孙氏这时又多吩咐了雅音一句:“记得叮嘱一句,让她们,嗯,快些来。”孙氏知道雅音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所以说到“快些来”时,还真是生出了不好意思:她怎么也是一个女子,如此催一个男人前来,实在是太不矜持了。
雅音神色间没有什么变化,一样答应了一声,看孙氏没有其它的吩咐,这才出去了。
赵一鸣出了孙氏的院子,原本时辰不早了应该赶去上房的,可是他一身的酒气,而且他也厌恶自己身上穿得衣服:上面全是孙氏屋里的气味儿;他想了想还是命人先回红裳的院子,他要换过衣服以后再去上房。
赵一鸣进了院子,婆子们连声问安,有人报了进去,侍书等人拥着红裳迎了出来;赵一鸣却没有来得及同红裳说话,只对侍书等人急急吩咐道:“快些备洗澡水,多备一些,我要好好的洗一洗;我身上这些衣服都不要了,桨洗了不管是谁舍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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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章 中计(为粉红票75张加更)
红裳打量了一下赵一鸣,知道他一个晚上过得并不好:他的眼睛下方有微微的黑色,想来一个晚上没有怎么睡;她便上前两步想拉他的手进屋,口里还笑道:“还没有用早饭吧?我让宵儿备了你最爱吃的小菜和粥,一会儿记得多用些;老太太……”
话说到这里,红裳的却一下子住了口:因为赵一鸣躲过了她的手;红裳愣了一下,然后不明所以的看向赵一鸣:“怎么了?”
红裳也有些许的怀疑:总不能只是一个晚上,赵一鸣便只认孙氏了吧?那孙氏的本事就太大了些。
赵一鸣也不想红裳误会,他有些尴尬、有些厌恶、还带着对红裳的歉意道:“裳儿,你不要多想;现在,我、我身上在她那里沾染的不是酒味儿,就是她的味儿!我自己都厌恶不已,不想再污了你;裳儿,你稍等一会儿,我洗过咱们再叙话。”
红裳听到赵一鸣的话,轻轻的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她能理解赵一鸣现在的心情。
赵一鸣说完那番话便要走,刚刚迈开步子忽然又顿住了身形回头道:“裳儿,你刚刚说老太太怎么了?”
“没有怎么,老太太那里我已经替你圆过去了,所以你不用着紧去上房;老太爷和老太太的身子都比昨儿要好,你也不用担心的。”
听到红裳的话,赵一鸣这才点点头,急急的去洗澡了:实在是有些急不可待的样子。
红裳看着赵一鸣急匆匆的样子,心下不知道怎么的一阵酸涩,然后又是一阵甜意。
雅音打发人出府去送信了,回来看到孙氏还倚靠在床头,便道:“奶奶是不是累了?累了就多睡一会儿。”
屋里的小丫头们收拾完已经出去了,孙氏正一个人在床上发呆;她看到雅音后抚了抚自己的头发:“你知道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谁给我散开的发?我昨天晚上吃醉了酒,应该没有散发就睡了才对,今儿早上这头发却是散开的;难不成昨天晚上老爷又唤了你们进来伺候了?”
其实孙氏真正困惑的不是散不散发的事儿,但是她疑虑的那个事儿,她问不出口来,也没有法子问;问了,雅音这些丫头们也不可能什么知道。
雅音没有想到孙氏会问她此事,略略一想便一面给孙氏整理妆台一面道:“是老爷给奶奶散开的发吧?昨天晚上都快三更了吧?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敲过了三更,老爷唤了奴婢等人烧水,然后抱了您去洗澡——当时您睡得那个香,根本一点儿都不有醒过来;老爷也不用我们这些丫头伺候您,把我们都赶了出来,是老爷给您洗得澡呢;头发也应该是那个时候散开的吧?婢子说不准,也没有注意老爷自房里抱您出来时,头发是不是散开的。”
雅音说完后,脸上浮现了些微的暗红:她知道主子要问的是什么事情,所以才会拉拉杂杂的说了这么一堆。孙氏最着急的就是想早些有孕,这个事儿她已经盼了这多年,雅音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孙氏闻言后,终于把心头的疑虑都去掉了;原来她刚刚在穿底裤的时候,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只是当时小丫头们都在,所以她才没有说也没有问——以那件事来看,昨天晚上老爷根本没有同她燕好才对!
那屋里闹成那么一种样子算是怎么回事,不会是老爷真得听到她昨天晚上胡说什么,所以发了一顿脾气?可是为什么今天早上又什么事儿也没有了?看老爷的反应,绝对不像——不会是老爷醉得厉害,把自己的衣服扯碎后,就睡了过去吧?
只要不是前一种假想,孙氏便不怕:燕好不燕好无所谓,反正她想要也不是老爷的孩子。
不过,现在孙氏完全放心了,她嘴巴一撇抚了抚头顶:“他还不让你们伺候?他就是被人伺候惯的人,哪里还会伺候旁人?散个发便扯得我头到现在还疼呢,还不如让你们给我洗好呢,至少我现在不会这么痛。”
雅音听到后,想一想孙氏睡得那么熟,抱来抱去一点反应都没有;而老爷那么晚给她洗澡时,自己也没有着外裳:不用想也知道老爷为什么要给姨奶奶洗澡了——自己这些未嫁的丫头如何能在昨天晚上给姨奶奶洗?这也是老爷想得周到,不然她们这群丫头要尴尬死的。
不过,转念一想,雅音在心底又叹了一口气:老爷现在和从前一样,待姨奶奶那是没有话说的,可是姨奶奶她却……;如此下去,其实只有死路一条,而且那人,依她看也不是真心对姨奶奶好,不然,还会让姨奶奶嫁到赵府来?定了名份后,姨奶奶便同那人再无可能了——真好,便会娶来做正妻,哪还会让心爱的女子去旁人家做妾!
说什么日后让姨奶奶离开赵府再嫁他:再嫁的妇人地位可是极低的,姨奶奶现在已经是妾里最低的,再嫁?那地位,她真不敢想像。
雅音左思右想后看了一眼孙氏,终于没有忍住说道:“奶奶,婢子说句逾越的话,老爷他虽然不会伺候人,不过老爷待奶奶的心意却是十成十的,不是爱极了奶奶,能为奶奶做这些事情嘛?就像奶奶所说,老爷那可是被人伺候惯了人的人,什么时候伺候过人了?依婢子想,就是太太想来也没有被老爷这样待过,奶奶您说,是不是?”
孙氏听到雅音的话后没有恼:“瞧瞧,我们雅音真长大了,道理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了;就你个小妮子知道的多?我会不知道嘛。”她自床上坐了起来,把头发都拢到了身后,她抿嘴一笑有着十二分的得意:“对我好的男人又不止你们老爷一个,对比起来,还是那一个人待你家姑娘我才真叫好呢。”
孙氏一向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而且她还被那人教过几手,让她哄哪个男人,最终都会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待她好,有什么可稀罕的!
雅音闻言轻轻一叹,没有再说话,只是把妆盒什么的一一打开放好:一会儿就要伺候孙氏梳洗的。
孙氏听到雅音的轻叹,笑骂了一句:“你小小年纪,还学人家老成的叹起了气?你认为老爷对我好了,我就应该感激涕零,从此以后乖乖的做他的妾,一辈子看他和那个小太太的脸色过日子了?如果他真对我好,就不应该娶什么填房,然后把赵府都交给我打理,那才真是待我好呢。”
雅音听到后,心一横转身看向孙氏:“姑娘,老爷就算不娶填房,按您说的做了,您就能只守着老爷了?”雅音今天豁出去,想劝得孙氏回头是岸。
孙氏瞪了一些雅音,狠狠啐了她一口:“小妮子,还敢和你家姑娘顶嘴了,是不是?”
雅音这次没有因为惧怕孙氏而闭上嘴巴,有些事情现在奶奶回头也许还来得及;为了姨奶奶,也为了她自己,雅音诚心诚意的说道:“姑娘,婢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已经是赵府的人了,您不认老爷您还能认谁呢?如果您离开赵府,日后的日子只会比在赵府中更加艰难;有哪个宅院的妻房,还肯正眼看姑娘?在哪个宅院里,姑娘不都成了被欺负的人?”
孙氏低头想了想,然后道:“你说得有几分道理,可是你想过没有?女人在这个后院里,凭什么过日子?”
雅音愣了愣:“赵府虽然不算极富贵,不过却也不用我们操心吃穿,我们不用像原来一样算计怎么过日子的吧?”
孙氏被雅音气笑了,然后又是一叹:“傻丫头,我说得不是那种过日子。女人在这后院里过活凭得是男人的宠爱,而不是什么妻妾的名份!就算我是妾,如果我得到男人全部的宠爱,那么这个后院就是我说了算——那为妻的,也只有进佛堂吃斋念佛的份儿!”
雅音听了以后一时说不出话来:奶奶这话说得有道理;她迟疑了半晌道:“婢子知道奶奶的话有道理,既然是这样,奶奶为什么不好好的在老爷身上用心思呢?只要老爷把奶奶捧在了手心里,这赵府不也就是奶奶说了算嘛,何必去……”
雅音依然不死心还是要劝一劝孙氏:在山上家庙中,孙氏为了那个男人不知道掉了多少泪;现如今老爷待姨奶奶还胜从前,她真不想看姨奶奶再错下去;最主要的,她也想为自己谋一条生路——于家那新娘子身边的丫头下场如何,她可是听人说过了;万一孙氏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她怕是还不如那个丫头的下场好呢。
孙氏脸上闪过了一丝恼意,她自然是听出了雅音想劝她的意思;不过她还记得自己的打算,雅音可是她的心腹,在眼下她要好好的行事,希望能让那人回心转意,所以正是用人的时候,不能再对雅音非打即骂了;她想了想,看向雅音道:“你有喜欢的男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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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章 魏氏跳脚(此章为推荐票加更)
最让赵一鸣恼火的事情便是:他的“朋友”把他的后宅当成了外室,进进出出这么多年——如果传了出去,他赵一鸣也不用做人了,而他赵一鸣的妻妾们也不用做人了!这是任何一个男人也受不了的。
红裳轻轻拍了拍赵一鸣的手:“你不会是急怒攻心了吧?瞧你这张脸,都足够十五个人看半月了。”她这是故意开玩笑,不想让赵一鸣总因为这事儿生气,虽然男人家对于这种事情不可能一下子放得开,但气大伤身啊。
赵一鸣闻言做出恶形恶状来:“你说对了,裳儿;我气得已经疯掉了,现在就要吃人,就先吃了你再说吧。”说完就对着红裳扑了过去。
赵一鸣现在已经不把孙氏放在心上了,所以这气他当然压得下,做为男人不只是要有手段,也要在能忍的时候忍得住,该放得时候放得下才可以;而且,他也知道红裳是为了他好,所以也就顺势同红裳开起了玩笑。
红裳笑着躲开了,夫妻二人闹了一会儿才开始坐下说正事儿。
赵一鸣摸了摸下巴说道:“如果我认识他,那事情便好查的多,当然眼下是不能查的;如果这个人——,我不认识的话,依着舅兄的话,我们不能追查到这个男人的身上去,并且为了日后我们能稳稳的捉住这个男人,我看不如……”
红裳一听便明白,笑着点头:“夫君说得道理;那孙氏既然是要宠的嘛,当然要动真格的,不能只做做样子,是不是?”
赵一鸣闻言狠狠拍了一下红裳的头:“我说正经事儿呢,你却不正经起来了。”他当然没有用太大的力,不过样子却做得十足;他如此做也是为了掩饰他的尴尬:实在是有些放不开,他怕红裳心里会有疙瘩,虽然他对孙氏不是真情。
红裳笑着摇头:“哪里,我这不是在说正经事儿嘛。”她笑得十足的可恶,因为这句话是赵一鸣常常用来应对她的。
赵一鸣无奈的瞪了红裳一眼,知道在此事上他斗口是斗不过红裳的,只得不理会她的调笑接着说下去:“不过,你也要闹出些动静来才好,虽然你一直是贤良淑德的好妻子,只是那个贱人不这样想,嘿嘿;”赵一鸣一面说一面瞟了红裳一眼:“到时也好借你闹得动静,让她不必再来这个院子,也免得魏太姨娘利用她,再做些对孩子不利的事情。”
红裳倒没有为赵一鸣的话多想,她本就不符合这个世界上的贤良淑德标准,只不过她对男人不同于那些“妒妇”:男人有心,她便要一双两好;男人无心?她便挥挥衣袖,一拍两散各过各的。
她听完赵一鸣的话后想了想:“当然,我怎么能没有反应?不过,要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来,不要着急;太急了,孙氏不起疑心,也要防魏太姨娘那里会起疑心,而那府外的人说不定也会生出疑心来的。”
赵一鸣斜了红裳一眼:“我说过要着急做嘛?我们两个不知道是哪一个着急呢。”
红裳瞪他,她还会怕了他不成?当下一句话便还了回去:“你说对了,是我着急;你左拥右抱的乐在其中,有什么好着急的?只能是我着急了。”
这下子,赵一鸣真得着急了,扑过来捉住红裳不放,一定要红裳好好的解释他怎么左拥右抱了:他本来就怕红裳会多想,所以现在最听不得这样的话。
赵一鸣并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变了,他很自然的认定的红裳,很自然的认为和红裳相守一辈子很好:至于三妻四妾什么的,他早就抛到脑后了。
闹了好一会子,赵一鸣扶红裳坐起来,一面为她整理衣衫一面说道:“不过我认为也不能太慢了,因为没有必要;我看,就在这两天里吧——看孙氏的那个‘娘家人’什么时候来了;然后,我们便可以安排了。”
说着,赵一鸣嘿嘿的冷笑了一声儿道:“我们要钓着他们,钓的高高的;即要让他们感觉随时都有希望,可是又要让他们每次都不成功;当然,还不能让他们有所怀疑;一直钓到我们收网捉人,痛打落水狗的时候。”
红裳笑道:“痛打落水狗?”
赵一鸣搓了搓手:“听舅兄的意思,想来这些人不知道惹了什么官司在身上吧?所以才让官府给盯上了——官府一动手,我们正好借机打落水狗;裳儿,其实打落水狗才真好呢,即不用我们费太多人手精力,而且还能大大的出一口恶气;我们出完了恶气,官府那里还在等着他,嘿嘿,不比由我们完全动手要好太多了嘛。”
红裳听的连连点头,可是心里却腹诽开了:赵一鸣是不是也太坏了些?如果当初自己真得想要离开赵府,看来不会像自己想得那般容易呢;他如果要谋算自己,嗯,自己胜算有几分?她仔细的想了想,然后只能算是五五之数;她又能忍不住骂了一声儿赵一鸣。
红裳再看一眼赵一鸣,越看越肯定他是扮猪吃老虎的那种人!她心中一动,认真思量起来,自己是不是应该多留些后手呢?药铺已经被赵一鸣发觉了,自己是再多开几个铺子好呢,或是买几个庄子好?她如此设想,当然是为了防备,万一日后她被个男人掌控了——那还不如死了呢?
女人,还是要自己有钱才能腰板挺得直啊。
红裳正想得入神,忽然眼前出现了赵一鸣的特写,被吓了一大跳:“你做什么?!”
赵一鸣却盯着红裳的眼睛,笑了起来,不过在红裳看来他的笑容有些阴阴的:“裳儿,你在想什么呢?能不能告诉为夫的?”
红裳一直认为自己是了解赵一鸣的,但是她发现她还是错了:她同府里的人一样小看了赵一鸣;只是小看的程度不同而已。
当然了,红裳的想法打死她也不会同赵一鸣说的,不然她的结果一定很惨。
红裳和赵一鸣在房里玩闹,可是魏太姨娘在房里却急得几乎跳脚!
因为香草来告诉她,孙氏使了人出府了。
孙氏的人出府能做什么?魏太姨娘不用想也知道:但是,孙氏刚刚回府便想请那人进来,这不是在开玩笑嘛;魏太姨娘当然是极担心的,孙氏在她看来,比笨蛋也就强那么一两分。
最让魏太姨娘着急的就是:老爷的态度有些不对——虽然原来老爷一直对孙氏不错,可是在送孙氏出府的时候,老爷已经对孙氏淡了一些;就算眼下老爷和孙氏算是小别胜新婚,可是依老爷对太太的宠爱,应该也不会留在孙氏那里过夜才对;去看看孙氏、吃一顿饭都是很正常,留宿便有些不对劲儿了,更何况还听人老爷在孙氏的房里睡到日到三竿?
因为,赵一鸣不是一个好色之人,如果换成是赵一飞,这事儿还有可能。
魏太姨娘从来就是都是求稳的人,所以她认为赵一鸣的行事有些不对的时候,当然不会希望那人来会孙氏;但,孙氏已经把人使了出去;而要命的是,她现在根本送不出消息去好阻止那人来会孙氏!
自前几天老太爷中毒以后,赵府在赵一鸣和红裳的布置下同原来大为不同,而她和府外的联系也就彻底的断了;现在想把消息出去,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祸水,真是祸水!”魏太姨娘恨得牙直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选了她送进来。”
香草不说话,只是一旁立着:她只要把消息告诉魏太姨娘便足够了,反正魏太姨娘也不会想出办法来的;就算是魏太姨娘想出了办法来,只要她一动太太和老爷那里便会盯过来,倒正好可以为自己报仇。
魏太姨娘在屋里转了几个圈以后也没有想到办法,她重新又坐下看了看香草:她也有吃惊于香草现在的举止,居然如同原来一样,府中有什么风吹草动,她还是会一五一十的来说给自己听,就好似没有发生过赵俊杰的事情。
不过,现在不是想此事的时候,魏太姨娘便放下了香草的事情。
“你去把孙姨娘请来,就说——,我要为她接风洗尘。”魏太姨娘想仔细探听一下昨天晚上孙氏和赵一鸣在一起的事情,然后再做打算。
为了自己和府外的人,魏太姨娘还不想让孙氏这么把自己轻易的卖出去;孙氏,她还留着有大用呢;就算孙氏会被老爷和太太揪出来,也要为她做些事情以后才成。
香草没有多说什么,答应一声儿便出去了。
魏太姨娘又命人整治酒席,然后又换了换衣服:她从来没有想过让孙氏知道,她倒底是谁。
孙氏正在房里坐着和雅音说话,她口口声声的骂着红裳。
因为她早上起来后,为了去看红裳的“精彩”神情,她没有吃饭便去给红裳请安:可是红裳的人把她挡在了院门外,门都没有让她进。
“姨奶奶,老爷已经说了,您今儿不用立规矩,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吧。”婆子的话虽然说得极为客气,可是孙氏依然窝火。
她在红裳手里栽了不少的跟头、吃了不少的亏,眼下总算有机会可以看到红裳着恼了,看红裳一肚子的气,却偏拿自己无法的样子——她等这一天容易嘛!但是红裳只一句话,便让她的希望落了空:她也没有办法以‘贤良’的样子,去耀武扬威一番了。
雅音看自家主子是真得着恼了:因为此事已经被孙氏念叨快一天了,她忽然福至心灵答道:“姨奶奶,太太不见你,就是表明她在生气了!不然,她哪里会不见您?想来是因为她感觉看到您心里会更不痛快,所以才不见您的吧?她如此便已经是示弱了,知道现在不能拿姨奶奶怎么样,因为老爷发话了啊,她只能来个眼不见为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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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本宫不在线》
书号:15078
作者:锦瑟华筝
一句话:后宫佳丽三千,争宠上网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