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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个女人     妾大不如妻txt下载     妾大不如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十四章 今天的正戏(亲们,求推荐票!)

    宋姨娘就算是回到了自己屋里,她躲在了床上,可是心绪依然平静不下来:她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红裳打了她,就连老太爷与赵一鸣也要打她呢?

    说起来,只能怪她是个丫头出身,不知道大家族中人的忌讳。而红裳却因为在南边儿独自与赵一鸣生活过,而赵一鸣当时却是现任官员,同红裳来往的妇人们那是非富即贵——富却不是暴发户的那种人家;就是因为和这些贵妇人们的交往中,让红裳知道了大家族中的一些忌讳:原来大家族中,除非是有*之事儿,否则是不可以在大晚上搜检全府的——这本身儿就让人容易看笑话啊。

    更加上京城中,最近居然有家望族出了一件丢人的事情:她们家夫人的猫咪走丢了,夫人让几个娘子带着二十几个婆子四处搜寻,猫咪嘛,倒也找到了,可是还找到了一件丑事儿——他们家的姨娘与人通奸被她们堵在了屋里,正正是捉奸在床!

    寻猫咪一事儿是不是有猫腻先不说,总之此桩丑事一出,哪个豪门大族晚上再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第二日便会有人开玩笑说:昨儿是不是有什么意外之获?

    这意外之获吗,不言而喻是指什么了。所以老太爷与赵一鸣才会如此避讳此事——传了出去,与名声儿太不好,只要名声儿坏了,朝中是万不会再升他:就算是不是能保得现有官职都难说。朝廷历来都是极重体面的——官员便是朝廷的脸面啊。

    而宋姨娘却犯了一个这样的大错儿:纠了一群婆子娘子不说,还四处大喊大叫的拍门说什么老太太让搜检全府,这要是传了出去,会让人如何谈论赵府?居然还搜到了赵一鸣正室妻房的头上,还说是奉了老太太之命,如果传了出去,红裳就算一死,赵一鸣也做不成了官儿了!

    老太爷如果不是看宋氏是老太太的人,还为赵家育有一女,说不定当场便要把她打个半死,再遣出府去。

    就因为此事关着红裳的名节,所以老太爷才说出了让红裳做主的事儿。而且他的话,就是意指宋姨娘动了醋意,半夜来找正房的麻烦——如此虽然也会被人笑上一笑,但却不会影响到红裳的名节,也不会影响到赵一鸣的仕途。

    至于宋姨娘,老太爷才懒得管她呢——红裳最好把她打死,省得她日日挑唆老太太做些着三不着两的事儿。

    老太爷到了老太太屋里时却没有人,一问才知道老太太在前面同大姑娘风舞在说话,老太爷眉头皱了皱:大姑娘大半夜的说得什么话,老太爷不用想也能猜个八九分,心中对凤舞便有些不喜了。

    老太爷想了想也没有再到前面去,只是打发了个丫头去唤老太太,不提其他只说是让老太太回来,伺候老太爷休息。

    宋姨娘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可是她感觉刚刚睡了一会儿,便被娇云叫醒了:“姨娘,快起来吧,老太爷使了人叫您去上房呢。”

    宋姨娘听到后一骨碌爬了起来:“什么时辰了?”

    娇云道:“早饭的时辰已经过了,婢子看姨娘实在是有些累了,本想等姨娘醒了再弄些吃得给姨娘,让姨娘多睡一会儿的,没有想到老太爷居然使了人来叫姨娘。”

    宋姨娘心头有种不妙的感觉,但是已经没有时间让她来仔细推敲,她只能忙忙的梳洗后随绿蕉到上房去。

    红裳听到帘子响,转头看到宋姨娘进来,神色如常的看着宋姨娘,好似根本没有发生过昨天晚上的事情,而宋姨娘也不过是来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请安的。

    宋姨娘扫了一眼红裳,看到红裳的神情,心下忽然一凛: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次小夫人都是如此的镇定,此人的城府看来比自己要深太多了。

    红裳扫了一眼宋姨娘后又转回头去,取了茶钟儿轻轻吃起了茶来,就连赵一鸣看向她,红裳都没有抬头:在上房中,就算红裳对某件事情有了主张,她也不会直接提出来,她要用其它的法子得到老太爷或是老太太的同意,并且不会认为是她的主意。

    红裳始终谨记:赵家真正当家的人不是她,而是坐在上面的老太爷和老太太。

    至于宋姨娘的事情,红裳知道自己就算一句话不说,老太太自己也不会轻饶了她——宋姨娘实在是太丢她的体面了;正因为如此,红裳更是不会开口说一句半句的,反正宋姨娘不会得了好,她乐得落个好人儿不说,还能不引人注意。

    随即便是老太太的怒问与宋姨娘的哑口,花厅里着实热闹了一阵子,红裳只是静静坐着,老太爷或是老太太问到了她,她才会回上一两句话,多余一个字的话,红裳都没有。

    原来老太太昨儿不过是说让宋姨娘带几个人好好查一查,看看府中倒底是哪个手贱的奴才拿了主子的东西,还吩咐了宋姨娘不必太过着急,只是这个家贼一定要拿住,所以不要惊了她最好。

    而宋姨娘却仗着是老太太房里出来的人儿,又掌权多年,便私自把老太太的话儿改了一下,带着人便大肆搜起了赵府。

    并且为了保险起见,宋姨娘还捡了老太爷与赵一鸣都不在府中的时候进行,又请了大姑娘凤舞去老太太那里哭上一哭,她丢了极心爱的玩意儿——以此来防着有人到老太太那儿去告状,只要凤舞能拖到她自红裳院子里出来,此事便成了。

    宋姨娘原本的打算是:只要在红裳那里搜到了东西,那么她就算是私改了老太太的话儿,老太太也必不会追究的——老太太的心思将都会在红裳屋中搜出来的东西上。

    只是,宋姨娘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样儿:她却连红裳的院子也没有进去。

    最后,老太爷还是想让红裳处置宋姨娘:老太爷与赵一鸣都不想轻轻放过宋姨娘,但是他们也不想自己做主整治宋姨娘,落了老太太的面子;而宋姨娘昨天晚上的举止又与红裳的名节多少有些关碍,让红裳顺便出口气儿也解了父俩的难为之处。

    红裳倒没有急着推辞,她知道老太太必不会同意老太爷与赵一鸣的主张,她故作迟疑了一下。

    老太太便说话了:她一听要让红裳处置宋姨娘,立时便有些恼火。她吩咐婆子们把宋姨娘拖下打了十板子:倒真是罚得不轻了。

    宋姨娘娇养了这些年如何能经得起打?几板子下去便皮开肉绽,疼得昏了过去。

    红裳知道老太太不想自己处置宋姨娘——老太太丢不起那个人,不过,红裳知道此事并没有完,因为大姑娘凤舞一直没有过来呢。

    不过红裳知道宋姨娘已经挨了板子,那大姑娘凤舞应该也就要来了。红裳不急,红裳微微弯个嘴角吃茶:她有得是时间,也有的是精力,她慢慢等。不过,红裳想,凤舞却是很急的,她等不得了。

    正如红裳所料,宋姨娘刚刚打完了,婆子们还没有报上来呢,便有丫头在屋久脆生生的报道:“姑娘们来给老太爷老太太请安。”

    红裳借着吃茶掩住嘴角儿的那一丝笑意儿:这可不就来了吗?赵一鸣的眉头却皱了皱:这个时候来请得什么安?难道赵安娘子没有让姑娘们在屋里好好呆着,不要出来吗?

    赵一鸣转念间便明白了凤舞的意思,只是他还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同老太爷回来的时候,凤舞昨天就在老太太屋里;不过,凤舞今早来请安,已经让赵一鸣心里有些不高兴了:算算日子,这个女儿是该订门亲事儿,过个一两年也该打发她出门儿了——女儿大了是好事儿,可是女儿的心思大了就不是好事儿了。

    赵一鸣想到这里,看了一眼红裳:她应该还不知道凤舞的心思,如此甚好啊。

    红裳不知道赵一鸣心中的打算,她只是在想眼下的情形:今日的正戏终于上场了。她自坐在上房中,便一直在等凤舞过来——她昨晚上呆在老太太房里的事儿,红裳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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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章 大姑娘的心计初现端倪(求票!)

    昨天有事儿,今天起早码出来的,所以更得晚了些,对不起亲们。不过,今天会有三更,这是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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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舞虽然两腮红晕,额上隐隐可见一层薄汗,但只观她的神态却还是同平日没有多大的不同,焦急之色也只在双目中时时闪动——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凤舞此时的沉稳已经很让红裳很惊奇了。

    红裳现在的年龄虽然看上去比凤舞大不了多少,但她却是两世为人。

    凤舞与凤歌三人一起给老太爷老太太请了安,老太爷咳了一声儿:“你们有什么事儿吗?没有什么事儿的话,就回去吧,我这里有事儿正忙呢。”

    虽然宋姨娘是凤舞的生母,但凤舞的母亲却是红裳,不是宋姨娘;所以,老太爷不想凤舞当着红裳的面儿为宋姨姨娘求情:凤舞如此做,会伤了红裳与她的“母女”之情。

    凤舞日后还有许多的事情要由红裳来做主:只婚配一事儿,就要有很多的事情需要红裳为她拿主意、长眼睛;如若凤舞惹得红裳不高兴了,日后怕有得她受。

    老太爷与老太太这也是出自于对凤舞的关爱。

    红裳还是平静的坐着,虽然目光在凤舞等人身上扫过,可是她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就连距红裳最近的赵一鸣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请安嘛,有什么要不高兴的理由呢?红裳在心底淡淡一笑:如果自己露出了一丝半点儿的不高兴,怕是就会被老太太借题发挥吧?人家只是来请安的,所以,红裳也只把凤舞等人的到来看作是请安。

    红裳当然是一脸的平静:凤舞来了,要如何应对是老太爷与老太太的事情,不是她红裳的事情。

    听到老太爷的话后,答老太爷话的人却不是凤舞,而凤歌,这倒让红裳有些微的惊讶。

    凤歌是抢在凤舞之前开得口,她笑道:“我就说老太太这里正忙呢,今儿不必过来请安了,可是大姐姐非要拉我们过来不可。”说着话,凤歌似乎无意似的扫了红裳一眼:“既然老太爷忙着,那孙女儿们就告退吧?”

    老太爷点了点头:“嗯,去吧。”今日的事情,姑娘最好不要被牵涉进来,不然闹将起来又是一件让赵府丢人的事情:赵家的姑娘居然为了一个姨娘受罚闹到了老太爷跟前!姨娘是奴婢,姑娘可是主子,就算是生身之母又如何?那也只是奴仆。

    红裳现在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区别,她相信赵家大姑娘凤舞也是知道的,所以她很好奇,凤舞要如何保下宋姨娘——这很重要,因为红裳感觉这位赵家的大姑娘可比宋姨娘有心机手段多了,只是她为了什么要搅和进来呢?

    红裳心头闪过了一丝亮光:赵家无嗣!凤舞又为长,她也许是安了不该有的心思了吧?红裳想到这里看向了赵一鸣:不要说赵一鸣现在还正在壮年,就算是赵一鸣无后,赵一鸣不是还有一个弟弟吗?

    红裳对于凤舞的心思微微一哂:她还真是打错了算盘,想来是被她生身之母教唆坏了吧?不然,她一个姑娘家哪来这么大的心思?

    凤舞听到老太爷的话后,脸上闪过了一丝焦虑,急急道:“老太爷,孙女儿有事儿相求。”

    老太爷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他长长的“嗯”了一声儿,却什么也没有说:凤舞要说什么,老太爷当然清楚。老太爷扫了红裳一眼:凤舞今日实实有些不知深浅!

    红裳已经放下了刚刚的心思,她现在正在计较:是留下还是现在就走呢?她看向了身旁的赵一鸣,赵一鸣却眉头紧锁的看着凤舞。

    红裳想了想:凤舞不同于宋姨娘,她可是赵家的姑娘,而且是长女,所以自己还是避一避吧,免得老太爷等人太过尴尬。

    红裳想到此处,正想起身时,却发现凤歌在看自己,还悄悄的眨了眨眼睛。红裳的心里一动:刚刚凤歌的话是有心说给自己听的?她又扫了一眼四位姑娘,发现不止是凤歌凤音在向自己使眼色,就连凤韵就在眨眼睛。

    只是,这三位姑娘想说什么呢?红裳有些不明白——她和赵家的几位姑娘太不熟悉了,如果是侍书对她眨眼睛,她一定会猜到是什么意思。

    红裳扫过了一眼后,便没有再看向几位姑娘,毕竟赵家的正经主子可都在厅上呢,她又低首吃起了茶来。

    凤歌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着急之色,她同凤音、凤韵交换了一下眼神,几乎要忍不住轻轻一叹了。

    凤舞听到老太爷准儿,却没有立时开口,似乎在想要如何说话的样子。这时,老太太却拦下了凤舞的话:“舞儿,你有什么话午后再来说吧,现在我和老太爷正忙着,你带着妹妹们下去吧。”

    老太太今日的脸面已经丢得够多了,不想再被凤舞一搅,在红裳面前丢更大的面子。

    凤舞听到老太太的话后,忍不住稍稍抬头,偷偷看了老太爷与老太太一眼,果然不出所料:老太爷与老太太都有些恼意儿。

    凤舞当然知道今日的事情,自己做得有些唐突,已经惹得老太爷与老太太不高兴了。凤舞虽然有些记挂着宋姨娘,但没有什么在她心中比她自身的利益更重要。

    红裳在等凤舞的话儿,看她要如何说服老太太与老太爷,她做为长孙女在老太爷与老太太跟前很能说上几句话的,这是红裳早就知道的事情。

    只是,凤舞的所为却大出红裳所料。

    凤舞听到老太太的话后福了一福:“那孙女儿就告退了,下午再来同老太爷和老太太请安。”

    老太爷与老太太的面色在听到凤舞的话后都稍稍一缓,凤舞看到更知道自己此时不为宋姨娘求情是对的,便带着妹妹们对赵一鸣和红裳福了一福,立起身来便要走。

    红裳知道宋姨娘不只是挨顿板子就算完事儿——老太爷与赵一鸣他们两个人都不会同意,现在正是红裳离开的时候。

    红裳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起身福了一福道:“老太爷老太太,前面还有些琐事儿要理,姑娘们就由我带她们告退吧。”

    红裳还有一层意思:自己不在上房了,老太爷与赵一鸣才可以畅所欲言,不必再替老太太保留颜面,而宋姨娘的处置也不会太轻。

    老太爷也没有阻拦红裳:红裳今日没有说多少话,老太爷便知道红裳是不欲因此事而让老太太不痛快,那么宋姨娘的事情只能是自己与儿子做主了。他便点点头:“嗯,你去吧。”红裳便带着凤舞等人出了上房。

    凤舞听到红裳要回房的话正中下怀——看来自己所料不错,自己的“母亲”还真就借自己这行人告退了。

    红裳要在这个时候告退,本也是想看看凤舞打得什么主意:赵家的大姑娘,越来越比宋姨娘更让红裳上心。

    红裳扶着侍书的手带着凤舞四位姑娘出了屋子,檐下有几个婆子拖着宋姨娘,看样子正要向老太爷回禀宋姨娘打完了板子的事情。

    宋姨娘虽然被水浇醒了,可是现在却又疼得晕了过去,所以倒没看到凤舞自她身边而过。红裳看到宋姨娘时,便停了下来让姑娘们先过去,有她的身子挡着一半儿,可是姑娘们也被惊得不轻。

    红裳先没有同婆子们说话,她才看向了四位姑娘。

    凤舞看到宋姨娘的惨样儿,脸色有些发白,不过眉头也仅仅是皱了一下,便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而凤歌凤音两人却被吓得脸色有些苍白;凤韵年纪最小,受惊也最大,如果不是她当时捂上了嘴巴,她差一点儿就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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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章 红裳夫妻交心(求粉票!求推荐票!)

    红裳知道赵一鸣要说的事情一定与薛家有关,八成与那个薛家的姑娘有关。刚刚刺了赵一鸣一下,红裳知道不可以得寸进尺了,男人都是极好面子的——合适刺痛能让男人知道收敛,过度的疼痛只会让他们想到反击。

    红裳对赵一鸣微微一笑:“夫君认为不重要就是不重要了,忘记就忘记了;不论什么事情,如果夫君想说的话,那么妾身就洗耳恭听;如果夫君不想说,自有夫君不说的理由,妾身也绝不会追问或有怨言。”

    赵一鸣闻言多看了一眼红裳,心下愧疚更是多了一分——妻子越是贤良,越发显得自己原来的想法自私。

    赵一鸣说道:“薛家、薛家原是我的岳家。”他话到嘴边儿还是有些情怯了,他想说的话没有说出来,说出口的几乎是一句不着边际儿的话,不过仔细想想倒也和他要说的事儿沾边儿。

    红裳听了一愣,不过还是非常“贤惠”的应答道:“嗯,这倒也是件重要的事儿,夫君应该早些说,妾身如果早早知道此事,就会以大礼拜见两位老人家才是;夫君不说,倒让妾身有些失礼了。”

    红裳是填房,薛家老太爷与老太太是原配的父母,按礼来说是应该早早说与红裳知道,并且第一次见面要拜上一拜的。

    不知道是因老太爷与老太太疏忽了,还是认为赵一鸣已经同红裳说过了,总之没有人对红裳提起此事。

    红裳在心暗乐:倒是省了那一拜,也免了那一份尴尬。

    赵一鸣听到红裳的话后,脸色更是红了一分,他有些不敢看红裳了,虽然他自认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儿。

    赵一鸣又忍不住咳了两声儿才道:“今日来得薛家姑娘是庶出,不是薛老太太所出。”这话依然不是正题儿,赵一鸣现在都要急出一身汗来了:那句话他每次到口边儿就不见了。

    红裳点点头:“哦,这样啊。不过看薛老太太和薛姑娘之间的感情不错,不然薛老太太也不会带了她来我们家。”

    赵一鸣感觉自己额头上真得见了汗,他别过去了目光,轻轻吸了一口气才道:“薛老太太是不是同薛姑娘感情好,我是不知道,不过她带薛姑娘来是另有用意才对。”

    红裳还是一径儿的点头:“是有用意的,人家是来给我们道贺的,今日本就是我们府宴客的日子。”

    红裳是故意如此说的,那薛家明显是来找碴儿的,她为什么还要把薛家敬上天呢!

    赵一鸣连连咳了好几声,这次他不是作假,他是被红裳的这句话呛到了。赵一鸣咳完后,也没有看红裳,飞快的说道:“母亲与薛老太太曾经议过我与薛姑娘的亲事儿。”

    赵一鸣这一句话快的好似说得慢了一些,下一字就不会再自他嘴中说出来一样;如果不是红裳一直认真在听,赵一鸣说得那么快,红裳就算是听漏了一个半个字也很正常。

    红裳听了以后还真就愣住了,然后一霎间全部都明白了过来:老太太为什么不喜欢她,原因嘛,就是人家相中了其他的姑娘做儿媳妇,却被自己给搅了。

    红裳在心中轻叹:这门亲事我也不愿意啊,可是我有什么法子?只能嫁到你们赵家,而且,我还不一样老老实实、安安份份的做你们赵家的儿媳妇?老太太,你啊,也就认了吧!

    红裳现在就算知道赵一鸣原来有情投意和的姑娘,她也要衡量一下自己的处境才能决定让不让那人进门儿——她要活下去,这是无奈的现实。她容人,但人能不能容她呢?这事儿,红裳不想冒那个风险:女人在感情上是极度自私的,越有真感情的女人,越容不下赵一鸣的其他女人。

    红裳想到这里,把车帘子打开了一条缝儿,看向了前面老太太的那辆子,然后红裳故意轻轻的长叹了一声放下了车帘子,转头看向赵一鸣说道:“后来呢?”

    红裳只说了三个字,她没有表示出生气或是委屈,也没有向赵一鸣抱怨老太太什么。因为红裳知道说这些于事无补,反而会让赵一鸣心生不满:哪怕是一丝丝的不满,只要日后应了景儿,就会让他们夫妻生出嫌隙——红裳不想她与赵一鸣之间太过疏远,虽然她也不想同赵一鸣太过亲近。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提,不过也要赵一鸣知道自己心中的委屈才可以,所以红裳才会挑开车帘看了一眼前面的车子——赵一鸣一定会明白红裳这么做的意思,何况红裳还长叹了一声儿。

    赵一鸣听到红裳的话后,看了一眼红裳,发现她还是那样平静,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儿:他就知道他的小妻子不会让他失望。

    赵一鸣知道,以红裳的聪慧,现在她一定明白她进府之后老太太为什么一直为难她了,虽然她很委屈,但是她却一句抱怨也没有,这让赵一鸣很满意,并且有些感动。

    赵一鸣一下子想起了红裳进赵府时,曾对自己说过的侍婆如待上峰的话来:幸亏红裳没有按自己的要求待婆母如亲娘,不然今日她得知此事,一定会受不了吧?赵一鸣对于红裳原来的那番婆媳言论,在心底开始有些真正的信服了。

    不过,红裳如果真得说几句有关于老太太的什么话儿,赵一鸣虽然现在回不上什么话来,但是他也绝不愿意听红裳说他母亲的短处——赵一鸣可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孝,对于他来说,那可是根植于骨子里的。

    最大的心事儿说出来了,赵一鸣说话便俐落多了:“后来?后来我们就在南边儿成亲了,母亲和薛家议的亲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就像裳儿说话,当日也不过只是提了提,并没有正式的请媒人什么的,的确也没有什么的。嘿嘿。”说到最后,赵一鸣好似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笑了两声儿。

    红裳沉默了一会儿:这是必须的,不能让赵一鸣认为她对此事儿一点心结也没有——只有赵一鸣知道她心中有委屈,可是她做事依然如旧,待老太太也并无半分不同,赵一鸣才会有惊讶,也才会生出怜惜。

    红裳终于开口说道:“夫君现在说极有道理。而且,人家来给我们道贺,一片好意,俗语有言过门就是客,夫君同妾身此时说这些做什么呢?不过就是议过亲事罢了,夫君原来也当这个是大事儿?”

    红裳的话在静默了一会才说出来,给赵一鸣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如果红裳一开始就表现的一点也不在意,那么赵一鸣也就不会认为是什么大事儿,至于红裳的委屈自然也就会被赵一鸣所忽略。

    赵一鸣闻言注视着红裳,轻轻说道:“裳儿,我能娶到你为妻,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幸事。”

    红裳脸上一红,轻轻别开头去:“夫君这个时候说什么疯话?前面车子还有要待的客人呢,莫要让人笑话去。”

    红裳的话中,薛家已经成了外人。不过赵一鸣并没有在意,他也把薛家当作了外人很久:他已经六七年没有见去过“岳父”家了,且薛家自他的妻子死后,同赵家的来往也稀少了很多,就连赵一鸣平常的请安信,薛家都没有回。

    后来听到老太爷说薛家要同自己议亲事时,赵一鸣很有些不敢相信:薛家什么时候如此关心起凤歌凤音来了呢?六七年前,凤歌二人还小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不见薛家来关心,现在她们长大了倒关心了?

    赵一鸣没有了心头的石头,心思一下便灵活起来,他当然听明白了红裳的意思:对啊,管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今儿可是他和红裳的大日子,全部来客一视同仁——都是来祝贺的!

    以不变应万变,好法子啊。赵一鸣心中叹道,伸手抓住了红裳的小手:对,就当什么事儿也没有,就装傻,薛家就算有什么法子也不好使了。

    红裳轻轻一挣没有挣脱,嗔道:“夫君——!有客人呢。”

    赵一鸣轻轻摇头:“在车上怕什么,下了车我自然不会如此造次。裳儿,你知道不知道,当你脸红的时候,嗯,非常漂亮。”我喜欢,这一句话赵一鸣在心中说的,他还不太好意思把这种话说口来。

    红裳的脸更红了三分,她低下头不再说话。赵一鸣握着红裳的手过了一时轻轻说道:“裳儿,对不起。”

    红裳明白,这是赵一鸣在代她母亲向她道歉。

    红裳轻轻摇了摇头道:“夫君言重了,妾身不敢当。”随即红裳的声音低了下去,听上去好似有些哽咽:“再说原也没有什么,我既然进了赵家的门,便是赵家的媳妇,孝敬长辈本是应当应份的,夫君自管放心就是。”

    赵一鸣原没有担心红裳日后会不好孝敬老太爷老太太的意思,红裳如此一说,赵一鸣心中更是不好过:赵家现今当家的人不是他赵一鸣夫妻,是老太爷与老太太,哪里是红裳会待老太太不好,自己要担心的应该是老太太会不会继续为难红裳才对吧?

    想到这里赵一鸣的脸上一红,暗暗啐了自己一口:怎么能对母亲生出如此不孝的念头来呢?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做儿女的只有承受、感恩才是对的。

    不过,赵一鸣毕竟不是那种除了礼法什么也不想的卫道士,也不是死读书的书呆子,他心中对于母亲还是有了看法——这便是红裳的用意了。她不求赵一鸣会为她与父母争个脸红脖子粗: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赵一鸣如果这样做了他的官儿也就做到头了!红裳只求赵一鸣明白他母亲的心思就足够了:很多事情虽然明着做不可以,但暗中却可以的;而且,红裳也有打算,如果在赵府中真得无她容身之处,有赵一鸣的支持,他们夫妻还可以远走高飞——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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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章 想借住几个月可否?(为粉票15张加更)

    红裳问完话侧耳一听,车子外面有人在同侍书说话,好似是个男子的声气儿。

    侍书同人正说着话,听到红裳的问话便回道:“遇到了我们府的侄少爷,侄少爷说还没有正式拜见过夫人,想给夫人请个安。”

    红裳一听便知道是赵一鸣另外的一个侄子了,她略一想便挑开车帘子也没有下车,看向车下的那男子。红裳正想开口说话,那男了看到车帘子打开了,已经拜了下去:“侄儿子平给婶娘请安!”

    红裳笑道:“一家人不用如此多礼,今儿事多,倒是要多多劳累你了。”

    那男子面上带笑,双目下垂躬身道:“婶娘即说是一家人,侄儿为了自家的事情忙碌些也是应当应份的事儿,哪里当得起婶娘劳累二字?能为叔叔和婶娘分得一两分的忧劳,便是侄儿的孝心了。”

    又是一个口角伶俐的人儿,红裳一面打量着赵子平,一面笑道:“子平是吗?今日太忙乱,过了这几日让你叔叔叫你们三兄弟一起到我们院子里耍耍吃酒。”

    赵子平一躬到底:“谢婶娘赐酒,侄儿厚颜他日去领。”又一个打蛇随棍上的人,红裳心中暗叹,今儿还真是有些邪门,怎么人人都这么会顺竿爬呢——前面有一个薛姑娘,这里居然还有一个赵子平。

    不过红裳是有意要请赵子平他们的,当然以赵一鸣的名义,她打算要好好了解一下三人才好:哪怕是隔个屏风,也比只听凤舞说得那些话要来得可信的多吧?

    红裳笑着摆了摆手:“没有什么要谢的,你们叔叔常常念叼你们兄弟几个,前几日就说等你们自外面回来,要叫你们到我们院里耍耍;你们叔叔说,一来呢要谢谢你们这六七年来替我们在老太爷、老太太跟前尽孝;二来呢还要谢谢你们这些年来的奔波劳碌;三来呢你们叔叔说极想你们了,想找你们兄弟陪他好好吃杯酒。我今儿说让你们兄弟过去,也不过是借你们叔叔的意思行自己个人情罢了。”

    说着红裳自己先笑了起来,赵子平笑着躬了躬身子:“叔叔自是叔叔的关爱,但婶娘关爱我们小辈们的心,侄儿也是知道的,所以一样还是要谢谢婶娘才行。”

    红裳笑意都要自脸上溢了出去:“好了,好了,一家人不过也不过是凑一起吃杯酒的事情,也当回子事儿谢来谢去的。不说了,这个时候前面正忙吧?赵安把你叔叔都请走了,我也被赵安的娘子请去照顾女客们呢。”

    赵子平倒是一个很知机的人,闻言立时答道:“侄儿也是领着差的,婶娘先去忙吧;改日侄儿再上门与叔叔、婶娘请安。”

    红裳点点头,微笑道:“嗯,那你就去忙吧,我这也要赶过去。改日得了闲,你们兄弟几人一起过来耍就是了。”

    赵子平又拜了下去:“侄儿遵命,侄儿送婶娘,婶娘慢走。”

    红裳一笑没有答话,把手收回帘子落了下来,她才坐直了身子。自车子上的小窗看到赵子平并没有在车子动了就直起身子——居然好似是个非常知礼、守礼的人。

    红裳坐好后,脸上的笑容也就收了起来:赵子平应该不会是“巧遇”上自己,八成儿是特意来见自己的。此事看起来似乎非常容易,但不用仔细想便可以知道能在这个地方见到红裳并不容易了。

    红裳眯着眼睛细细思索着:赵子平要刚刚巧遇上自己,首先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自老太太那里出来,自己又回去哪里,会走哪一条路,他又应该领个什么差事正巧能在这个时间、这条路上与自己相遇。

    嗯,也许他没有差事儿,不过随口说的一句应付的话?红裳转念间便知道赵子平所说应该是真的:他这个时候没有必要在小事儿说谎,自己掌理府中事情,他是不是有差事儿,明日自己就会得知,他既然特意来路上拜见自己,就不会一见面就给自己留个此人不可信任的印像。

    红裳睁开眼睛看了看车窗外面:嗯,还要一会儿才能到呢。红裳的心思又转到了赵子平的身上:他为什么要特意来见自己呢?是因为昨日赵俊杰与赵子平都见了过自己,他不能落于人后太多?还是他急于想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那见自己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呢?他真得有心要算计赵府的家业吗?

    思索间,红裳的车子便到了招待女客的花厅中。红裳便抛开了赵子平的事情,去应付那些客人了。接下来倒也没有其它的事情发生,薛家母女直到开席才由老太太陪着过来。

    女眷们也不过是和红裳开个玩笑,逗个笑话什么的,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这一天便过去了。

    倒是赵一鸣回房回得极晚,他明显被人灌了很多的酒,已经醉得东倒西歪。

    次日一早,红裳和赵一鸣到老太太屋里请安时,薛家的人自然还在坐,听他们说话的意思,今日是不打算走的。

    红裳心里更加确定薛家是真的想把女儿嫁到赵家来,只是他们把女儿带到了赵府,就算日后薛姑娘入了赵家的门儿,他们的做法也让女儿落一辈子的话柄儿给人啊,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呢?

    红裳回房后,姨娘们都到了——除了宋姨娘,她正在床上养伤下不了地儿。红裳依旧还是打发了姨娘们各自回房,她还真是受不了这些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转悠。

    侍书等人都走干净了,才走到红裳身边儿说道:“夫人,昨日侄少爷着人送了礼物过来,奴婢收下后清点了一下已经收了起来。不过,礼——,实在是有些太重了。”

    红裳没有在意:“都送了些什么东西?他说是什么粗鄙之物的。”当然不可能真得是粗鄙之物,这不过是一句客套话,红裳当然明白。

    侍书道:“一共三样儿,上等的燕窝,上等的冰片儿,还有成形的人参。”

    红裳听了以后放下手中的帐册:“各有多少?”

    侍书道:“人参是两枝,那两样都是一大包,少说也有少半斤的样儿。”

    红裳沉吟了一下:“这礼太重了!侍书,那些东西你已经拆开归入我们的东西里了?”

    侍书摇头:“那些东西太贵重了,所以奴婢都单放着呢,东西都还是原包儿。”

    红裳点头:“侍书,你做得好极了;日后再有这样的重礼或是你不认识的东西,千万要另外放一处,等我回来看过再说。”

    侍书笑道:“夫人不说,奴婢也是知道的。”

    红裳也笑了:“我不也就是白嘱咐一句罢了。这些东西等你们老爷过了目,看他是什么意思再说吧。”

    侍书想了想道:“人参也就罢了,只是那冰片儿与燕窝,一看就是送夫人的。侄少爷——,不是有什么事儿要求夫人吧?”

    红裳看了侍书一眼儿,忽然笑着说道:“嗯,你还真说对了,他就是来求我把你许他做小的,我这里正想问问你的意思呢。”

    侍书的脸一下子红了,恼得啐了一口道:“哪个给他做小,让他做梦去吧!”侍书一羞恼,连侄少爷也不叫了。啐完后侍书转身走了,她怕红裳再说出什么让她难为情的话来。

    红裳笑着看侍书走了以后,才转回头来继续看帐册。可是她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侍书说得对,那冰片儿与燕窝可不就是送自己的,他如此示好有什么用意呢?

    只想了一会儿红裳就笑了起来:自己居然也钻起了牛角尖——他既然已经示好了,送了如此厚礼,有什么要求还能不自己来说?自己在这里猜个什么劲儿呢,只要安稳的等着就好。

    薛老太爷正在同老太爷说话,他满面的忧色道:“儿子写信来说病得极重,我们要赶快启程去南边儿看看——姐夫你知道,我的儿子可是不多的。可是我们只要一走,府中只有芊芊一个女孩儿,我们又没有几个得力的人,这一去如此远,我们身边儿不得不带几个人一起去,所以芊芊便成了我们的心头病。”

    老太爷咳了一下道:“嗯,话虽然如此,不过芊芊留在家中正好啊,你们都走了府中无人也是不行的。”

    薛老太太叹道:“本来我们也是如此打算,可是不知道哪个下人多嘴儿把我们要到南边去的事儿说了出去,现今总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在府周围转来转去,虽说府中有许多的人当不会有什么事儿,可是我们走了以后,这些人总在我们府周围出没,对芊芊的名声不大好啊。”

    薛老太爷不等老太爷与老太太说什么,立时站起一躬到底:“姐夫,姐姐,在京里我们再没有亲戚,只能厚脸来求你们了,望你们可以容芊芊暂住些时日可好?如此我们老俩口才能放心南去看儿子。”

    老太爷看了一眼老太太:薛家的说得事儿虽然也能说得过去,但怎么听着都有些牵强,只是薛老太爷一礼到底,让他回绝却也不好开口。

    老太爷只能站起来扶住了薛老太爷:“有事好好说,这是做什么呢?”老太爷先来了个顾左右而言他,先不接他的话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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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章 裳儿知道了吗?(泪奔求票,推荐、粉票!)

    老太太心里也有些不高兴,表弟一家人不管有什么打算,也应该同自己商量一下才是啊;现如今把个大姑娘扔我们家,这算怎么回事儿?还打算把芊芊嫁给一鸣吗?这怎么可能!

    老太太当然是儿子第一,她也不想留下薛家姑娘,日后必定会纠缠不清的。老太太吃了一口茶,这才慢腾腾的说道:“怎么说也是亲戚,能帮的怎么会不帮呢?只是此事依姐姐我看呢,芊芊还是留在你们府里的好——你们一走,家中没有个主子怎么能行?我三不五时的常过去走动走动,实在不行我在你们府上小住上几日,这样有个几次,想来也就不会有什么谣言传出去了。”

    老太太拿眼看了一下薛老太爷,看自家表弟脸上的神情,是明显不同意的自己的说法,便又继续说道:“至于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更没有什么不好对付的,你们自管去你们的,京里的事儿就由姐姐来处置好了。老爷,明儿使个贴子到衙门去说一声儿,再送上些银子,让官差们在表弟府周围多转上几日,那些人自然也就散了,不敢再去。表弟,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尽管说出来,姐姐都会一一为你们打点好的。”

    老太爷听了老太太的话后,他的头还没有点下,薛老太太那里已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了起来:“姐姐啊,我们芊芊先前同你们一鸣议过婚的事儿已经传了出去,本来已经与她名声有碍,连说几门亲事儿都没有成啊;如果再弄官差到我们府周围去,虽然能赶走了那些人,可那些都是些什么人啊,他们走了岂不是更要胡说八道了吗?到时万一再传个什么风声儿出去,让芊芊还怎么活啊?芊芊被人指三道四的,我们薛家还能有名声吗?让我们这张老脸往哪儿放啊——”

    薛老太太拖着长声的连哭带说,真是来了个声情并茂,说得煞有介事一样。

    老太太的脸色立时有些难看起来,她看了一眼老太爷。老太爷虽然面上平静无波,不过眼中已经有些恼意儿了:只听薛老太太这话儿,薛家姑娘更是留不得,不然是绝送不回去了。

    老太爷咳了一声儿,看薛老太太的话说完了,正要开口时,薛老太爷却一下子站起来,上前就掌了薛老太太一巴掌,然后反手又是一下子,边打边骂:“你在做什么!我们这是在姐姐家呢,我们芊芊就是有什么不妥,又关姐姐什么事儿?你给我闭嘴!看我不打死你,我让你胡乱攀扯、丢人现眼。”

    薛老太爷骂着,又一巴掌打了下去,薛老太太的脸上已经起了两个大掌印,再挨了一下子,她哭嚎的更是厉害:“我不活了,姐姐,您看这人,我跟他一辈子落了什么好儿?就知道打人,你打吧,我不活了,没法活了,你打死我算了!只是我那苦命的儿子啊,你一个人在南边儿,病成那个样儿没有人管可怎么办啊——”

    老太爷无法再坐着了,只能急急上前拉住了薛老太爷;老太太也起身去哄薛老太太,厅里一时间倒真是热闹起来了。

    赵家还真没有看到过偌大年纪的人演练全武行,还打得是自家的妻子,这种热闹岂能没有人看?屋外的仆从们虽然没有什么声息,可是却已经比平日里多出了很多人在窗前侍立着。

    老太爷与老太太又是哄又是薄斥,总算把薛老太爷劝住了,让他坐了下来;接着又把薛老太太哄转,她的脸上也有了笑意儿。不过,却把老太太累得出了一身汗:真是造孽啊,怎么摊上这么一个表弟!

    经薛老太爷与薛老太太一闹,老太爷与老太太就是千不愿万不愿,也只能让薛家的姑娘住进府来了——不同意?薛家老太太立时就哭,薛家老太爷的眼立马就瞪起来,巴掌就高高举起,这么闹上了两次,老太爷与老太太只得答应了。

    其实老太爷也想拍桌子骂人,赶了薛家的人出去。可是他仔细想了想,还是把那要拍出去的手收了回去——想翻脸后亲戚不走了?如果薛老太太在赵家的大门儿口一哭,那赵家在京里还能做人吗?亲戚间居然这点儿忙都不帮?赵家的人非得让不明真相的世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不可。

    又赶上赵一鸣刚刚叙完了职,正在家中等升迁的消息,这个时候有人在赵家门口一闹,不要说升官儿了,会不会官降一级都难说。

    老太爷心中长叹了一声儿:怕就是住进来时容易,想再让人家走就不那么容易了!老太爷是压根儿不相信薛家要去南方探子的话头儿。

    老太太心中也是有三分恼意儿,只是自家的表弟,她是不好说什么塌了自己娘家人的台,只好咬咬牙把一口闷气咽了下去。

    赵一鸣知道薛家姑娘要在自己府中“小住”几个月时,他愣了一会儿问道:“可使人告诉裳儿了没有?”红裳知道了会怎么想?赵一鸣开始揉头:为什么他只要一见薛家的人,头就一定会痛上一痛呢?

    原来因为薛家是自己的岳家没有办法,现如今已经六七年不走动了,为什么一见就让他头疼得比原来还要痛得厉害很多?

    赵一鸣看了看老太太,心里虽然有几分怨言,可是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长叹了一声儿:这也怨不得母亲,虽然薛家两个老人不怎么样儿,但自己原来那个妻子却是极为贤良的,老太太八成也是因此才会被薛家老太太说动了心思,想再次结亲吧?

    只是薛家岂是那么好沾惹的?赵一鸣又叹了一口气,忽然间想起:自己为了原来妻子的面子,薛家人的行事自己从来没有对父母提过,所以老太太才会如此容易就被薛家老太太说动了——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赵一鸣苦笑起来。

    没有与薛家结成亲家之前,赵家与薛家也不过是平常的交情,对于薛家的事情了解也不太多,不过看薛老太爷说话做事,大体上还不错——哪里能让人想到,薛家人背着世人还有另外一面儿呢?

    老太爷摇了摇头,叹气道:“我本不想让薛姑娘住进来,怕是日后——,只是今日的事情我与母亲都不好推脱,不得不答应下来。媳妇那里,因为心烦所以一时倒忘了使个人去说一声儿。”

    老太太瞪了一眼儿子:“你表妹住进府里,我是很不情愿。但你用得着如此担心你那个小妻子的反应吗?你也是朝廷的命官儿,拿出些出息来好不好?也不怕被人笑你!”

    赵一鸣一愣,然后看了看老太爷才道:“母亲,我哪里是怕裳儿,只是薛姑娘的事儿前因后果在这里摆着,裳儿那里不说一声儿就是儿子有所理亏了;再者,薛姑娘要住下来,怎么也要知会裳儿给她安排院子不是?”

    老太爷点头:“一鸣说的在理,是应该同你媳妇好好说一说,也不用隐瞒她什么,这件事儿也没有好瞒的。”

    老太太皱着眉头不同意:“多说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再怎么说也是过去的事儿了,说出来不怕她对芊芊使脸子吗?到时表弟他们回来,芊芊一说我们这张老脸往哪搁?”

    老太爷一瞪眼:“你不要再提你那个什么表弟!此事你认为能瞒得住吗?你那个表弟让他女儿住进我们府里是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到时候让媳妇听到什么一言半语后,再问到我们脸上,让我们怎么答?到时才真是我们的老脸没处搁呢!”

    老太太被老太爷说得有些挂不住脸,她本不想惹老太爷着恼,可是又感觉在儿子和满屋子丫头面前不好看,便忍不住说了句:“问到我们脸上?她敢?!”

    老太爷一拍桌子:“越说你还越糊涂了是不是?你儿子刚刚回京叙了职,正在等差事儿的时候,如果我们府里传了什么长媳受气、议亲不成的姑娘给了长媳难堪等话出去,你儿子的前程还要不要了?!你说,还要不要了?”

    老太太老脸红了起来,吱唔道:“我只说是媳妇不敢来问,也没有说其他,您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

    老太爷气得站了起来:“媳妇如果不敢来问,我们赵家上下几百个仆从,你认为他们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到时候满京城如果不传你老太太想换新儿媳妇的话才怪!到时候,你认为你儿子还有什么前途吗?”

    老太太张了张嘴,看老太爷的意思好似要一怒而走,便把话又咽了回去,只是她依然不是很心服。

    赵一鸣自老太爷生气,便站了起来侍立一旁,不过却没有开口说过什么:他的父母几十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他做儿子的早已经习空见惯——自己的母亲很多时候做得事情都不对,只是身为人子不能说罢了。

    老太爷看老太太低头吃茶不说话了,才又坐了回去:“一鸣,你同媳妇儿说吧,把事情都说清楚,只是,我们猜想薛家的用意就不用提了。”

    赵一鸣欠身答应了下来,又哄着老太爷与老太太说了一阵子话,看他们脸上没有了怒意这才告退回房。

六十七章 想生米煮成熟饭?(为粉票三十加更)

    赵一鸣出了上房后,看向一旁不远的客房院子:薛家人住在那里。赵一鸣咬了咬牙:想来薛老太爷与薛老太太知道自己的父亲会因他们和母亲生气,所以才躲到房里,用午饭没有过来这边吧?

    赵一鸣想到这里,又招手叫过来一个丫头道:“你们去给老太爷老太太摆饭吧,让言梅几人哄着老太爷和老太太多用些。”

    赵一鸣吩咐完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上车子走了。

    红裳在屋里刚用完了午饭,便听到丫头叫老爷的声音,抬头看到赵一鸣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些气恼之色,便笑着迎了上去:“夫君可用过午饭了?我还以为老爷要在上房陪客人,所以就自己先用了。”

    红裳没有问赵一鸣是不是同人生气了——她知道赵一鸣是在上房那边儿过来,这样的话儿还是不说的好。

    赵一鸣走到桌前看了看饭菜道:“我还没有用午饭呢,不过,你也用得不多啊,一个人用饭是不是用得不香,所以吃不太多呢?你现在管着一大家子的事儿,千万要多吃些东西才是。”

    红裳一笑:“我用得不少啊。”然后吩咐侍书道:“快让我们小厨房做两个你们老爷喜爱的菜色上来,这个时候去大厨房叫饭,还不如我们小厨房里做得快呢;都这个时辰了,不要让你们老爷饿坏了。”

    侍书答应着就要出去,赵一鸣却把侍书叫了回来:“不用再去重新做了,这些饭菜都没有怎么动过,又只是夫人一个人用的,我就用这些好了。再说我也实在是有些饿了,等不得。裳儿,你刚刚也吃得不多,再坐下陪为夫用些可好?”

    赵一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张口说薛姑娘的事儿才好,所以他决定先用过了饭再说——也许吃饱了就能想到什么好法子也不一定。

    红裳观赵一鸣的神色,知道他不是为了用饭回房的,知道他定是有事要和自己说。赵一鸣不说,红裳也不会主动问——赵一鸣一进门的时候面有恼色,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红裳坐在赵一鸣的身旁,轻声细语的同赵一鸣说着话,她不过是像征性的动动筷子陪着赵一鸣罢了,她已经吃饱了,哪里还真能吃下多少东西?

    红裳故意拣些有趣好笑的事儿说给赵一鸣听,到用完了饭时,赵一鸣的脸上已经满是笑意儿。赵一鸣也知道红裳是在逗自己开心,不过他吃得很饱了,心情也开朗了不少,但一样没有想到什么好法子。

    赵一鸣漱口净手后拉着红裳坐到一旁:“裳儿,我已经好多了,你不用再搜肠刮肚的找话儿逗我开心,也没有什么只是有些气恼罢了,倒累你为我担心。”

    红裳笑了起来:“妾身还真再找不到什么好笑的事儿了,夫君心情好了就好。不过夫妻之间,说什么担心不担心的?妾身就怕你心里有气儿用饭会积住食儿,对身体不好。”

    红裳只是拣着关心赵一鸣的话儿说,就是绝不口不问赵一鸣为什么会不高兴。

    赵一鸣看红裳似乎不会主动问起他着恼的事情,只得叹了一口气自己说了出来:“我刚刚是在上房那边生了些气,饭也没有吃便过来你这边儿了。”

    红裳听到以后面露急色说道:“夫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太爷与老太太就算是有什么话儿说得深了浅了,你也不该恼成这个样子;你这样使性子甩袖子走人了,不是让老太爷与老太太心里更不好受吗?快走,我们一起去给老太爷老太太陪个不是去。”

    红裳说着话就站了起来,赵一鸣一把拉住了红裳:“裳儿莫急,我不是同老太爷和老太太生气,是因为薛家的事情生了些气。为夫的怎么可能会同老太爷、老太太使性子呢。”

    红裳当然知道赵一鸣不是在同老太爷和老太太生气,在听到赵一鸣说出缘由来后,红裳沉默了一会儿:薛家?他们做了什么会让赵一鸣如此气恼?

    此事红裳知道必须要仔细应对才可以,薛家的人,可是看她如眼中钉呢。

    红裳抬头看向赵一鸣:“薛家的事情让夫君生气?只是不知是老太爷和老太太的事儿呢?还是——,还是薛家姑娘的事情?”

    赵一鸣咳了一下:“是薛老太爷和薛老太太提出的事情,他们一家人啊,不明礼至极,让人着恼啊。”

    红裳也就听明白了:“是为了薛家姑娘的事情,嗯,难不成他们要让你纳薛家姑娘为妾?不过不太可能吧?薛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可能会让女儿做小?”

    就算他们有意让他们女儿做小,红裳也要说出这样的话来,堵得他们不好意思让他们姑娘来赵家做妾!

    红裳直接把薛家的目的挑明了,这样才好同赵一鸣好好谈一谈。

    赵一鸣被红裳一句话说得接连咳了几声儿:自己的妻子还真是聪慧啊。他看了一眼红裳才道:“应该不会让他们家的姑娘做妾吧?再说,他们愿意,我还不同意呢。”

    说完赵一鸣还对着红裳笑了一笑。

    红裳轻轻点头:“嗯,我也想薛家不太可能会让他们家的姑娘做妾,除非他们家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了,必须要借助我们赵家的力量,但又以表亲的关系所借得力量不足,才会想要亲上加亲。这倒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委屈了那么好的一位的姑娘。”

    红裳把自己昨日的思量说了出来——赵家如此急着嫁女入赵家,不可能没有目的;不过,有些事情是需要男人在外面才能了解的到,红裳就算是想到了,也没有法子证实府外的事情。

    再者,红裳也想看看赵一鸣真正的心意:毕竟这个男人可是纳了不少的妾,也许他不在意再多纳一房?且在赵家无嗣的情形下,老太爷与老太太一定不介意他多纳几房妾吧?

    赵一鸣用手指点了一下红裳的头:“还委屈了人家的姑娘?你怎么不说委屈了你的夫君我呢?”

    红裳嗔了赵一鸣一眼:“夫君有什么可委屈的?那可是花一样的姑娘呢。”

    赵一鸣捏了一下红裳的鼻子:“有妻万事足矣,什么花不花的,我可都没有看到。”然后顿了一顿又道:“裳儿刚刚所说倒要去打听一下,如果赵府真有什么事儿,还是早些替他们解决了,省得他们来夹缠不清。”

    红裳没有答话,她只是一笑,取了侍书手上的茶递给了赵一鸣:赵一鸣的话中有话啊,什么叫做夹缠不清?不过此话红裳不问,她知道赵一鸣一定会说的。

    而且听赵一鸣的意思,原来他在京中的时候,没有少替薛家打点事情似的——这个例子不可以再开了,如若不然,薛家就真得甩不掉了。红裳想到这里,眉头皱了一皱:此事要好好想一想,不要让赵一鸣误会了自己才好。

    话到这里,红裳决意不再问赵一鸣什么了:如果她问,赵一鸣就会答得简单多了。男人天生就知道如何对妻子避重就轻的回答问题,要想知道事情的详情,就不要总是追问,让男人自己说最好。这个道理,红裳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就知道了。

    赵一鸣看红裳的意思是不会开口问自己了,只好想了一想以后说道:“薛老太爷与薛老太太要南下去看儿子。”

    红裳闻言点了点头,一面吃了一口茶,一面在心思量道:赵一鸣又开始自不太相干的事情说起了,这似乎是赵一鸣的一种习惯。

    赵一鸣看红裳一副认真听的样子,只好继续说道:“他们担心他们家姑娘独自一个人留在府中,于她的闺誉不好。”

    红裳还是点点头,虽然她看向赵一鸣时眼中露出了疑问之色:留在府中有什么闺誉不好的?但红裳却没有开口问出来。

    赵一鸣无奈的一口气说了下去:“据薛家的人说,他们府周围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常转来转去,所以薛老太爷的意思,想让他们姑娘在我们家住一段日子,等他们自南边儿探儿子回来了再接回去。”

    薛家找得这借口实在不怎么高明呵,红裳在心中一叹:不过看来是一心要把他们家的姑娘留在赵府了,只是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红裳心中一动:他们想让他们姑娘和赵一鸣来个生米煮成了熟饭?红裳连忙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可是封建社会,他们薛家就算有什么事儿再着急,也不会让他们女儿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那么,他们让他们姑娘住进赵家,所图为何呢?红裳思量起来。

    赵一鸣说完话就一直看着红裳没有再说下去。红裳明白赵一鸣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假装不明白赵一鸣的意思,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赵一鸣闻方一愣,然后无奈的笑道:“裳儿,不要再调皮了,你说句话好不好?不能让我一个人这么自说自话吧?”

    红裳满脸的惊奇:“我一直在听夫君说话啊,因为夫君一直没有说完,所以妾身也没有开口打断夫君啊。”

    想让他们姑娘住到赵府?怕是住进来就不想走了吧?红裳想到这里很想知道老太爷和老太太是不是答应了,不过她依然不开口主动问赵一鸣,她要等赵一鸣自己说出来。

    赵一鸣听了红裳的话,看看她道:“裳儿,你是不是生气了?”

    红裳随意反问了一句道:“我生什么气啊?”红裳把这句话说得无心无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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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章 子书的礼与倩芊的泪(泪奔求粉票、推荐票!)

    赵一鸣沉吟了一下先问红裳道:“夫人,你对这些礼物是如何想的?”

    红裳轻轻一叹:“我没有什么想法,妾身只是有一件事情要请教夫君,子书侄儿的家中与我们府中相比如何?”

    赵一鸣明白红裳所问的意思,他也正有些疑心呢。赵一鸣又看了一眼那些东西沉声道:“嗯,还可以,和我们家差不多吧。只不过,他是家中的次子,那些家业与他无干的。”最后这一句并不是闲聊,这一句话才是重点,赵一鸣与红裳心照不宣。

    红裳点了点头:“嗯,那就没有什么了。只是礼物有些过重了,夫君看要如何处置才好。”

    红裳和赵一鸣都有些疑心,赵子书买东西的银子来路有些不正:怕就怕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不过红裳夫妻有志一同的认为:赵子书所经手的差事儿,帐目绝对不会有错儿——他不是一个心思不细的人,既然送出了厚礼,当然会想到红裳二人会作何想法。

    查帐是不必了,想来这也是赵子书的试探吧?红裳的嘴角一撇:赵子书还真是小看了自己,用些银子以为就能试探出什么吗?

    赵一鸣与红裳对视了一眼,红裳轻轻在桌上扣着手指,两个人知道现今还不是收拾赵子收的时机,不过,也不能让他无所忌惮才行。

    赵一鸣沉思了一会儿,指了指桌上的冰片儿等物说道:“明儿或是后儿,把他叫过来,让他把东西拿回去吧。这些东西,怕是没有几百银子是买不下来的。我们夫妻六七年不在府中,没有寸恩于人,当不起如此厚礼啊。”

    红裳答应着,让侍书把东西包起来放好。赵一鸣看着侍书收拾东西,忽然偏头对红裳说道:“如果他坚持要送,不如我们就留下如何?这些东西,嗯,真值不少银子呢,我们的私房还可以再厚些也是一桩好事儿。”

    红裳不在意的一笑:“留下就留下,不过天下没有没有白送礼的道理儿,如果——,那我们就不好应对了。”

    赵一鸣不是死板之人,他外放六七年之久,当然会有一些私房:不过都是存在银号当中,而且是以赵一鸣的名义存放的——不是赵一鸣防备什么,只是银子是在红裳嫁她之前存的。

    虽然银号的票子是在红裳手中放着,但是印鉴却在赵一鸣手中:印鉴不只是取银子所有,赵一鸣平日里好些地方就用得到,只有印鉴是取不到银子的。

    赵一鸣听到红裳的话后笑了:“你到时看情形拿主意好了,如果是我们能做得到的事情,这礼物呢我们就留下;如果是我们夫妻做不到的事情,我们便不留他的东西也就是了。”他一抚掌:“就看我们夫妻近日是不是有个小小的横财运了。”

    红裳笑着点点头:“嗯,我也是这样想的。”红裳顿了一下又道:“夫君,我们那些银钱,当真不用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说一声儿嘛?妾身总感觉有些不太好呢。”红裳当然没有什么感觉不好的,赵一鸣一年所得大部分可都是交给了老太爷和老太太;红裳说此话,是她有意要动用那笔银子——是不是可以说服赵一鸣买个铺子什么,赵府的产业总归不在他们夫妻手上,自己手里有银子才会好办事儿啊。

    赵一鸣摇头:“不用说,不能说!裳儿,你也不是迂腐之人,我也不是不孝,至于为什么不能说嘛,等你见到二弟一家人就明白了。”

    红裳笑着把话题岔开了:“看那燕窝的成色,倒真是不错,极难得的样子。”红裳只听话音儿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看来赵家的这位二老爷,与赵一鸣似乎感情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赵一鸣抬眼看着红裳笑:“为夫赚来的银米还够我们一家人花用,就算夫人想多吃些燕窝也是没有问题的;怎么我今日听夫人的话中意思,似乎为夫薄待了夫人呢?夫人就这么想吃人家那点子燕窝?我为夫人买来得燕窝难道不好?”

    红裳嗔他道:“夫君又是这样,说不两句正事儿就开妾身的玩笑。我可是贪人家东西的人?自家平日里常吃的燕窝,你如果也买这个样儿的回来,夫君你看我同意不同意?不要说我们不是有钱人,就算是有钱,也不是这么个造法儿!那可是用得我们自家的银子!”

    赵一鸣大笑着起身:“裳儿的话深得我心,我们自家的银子当然不能乱用的。为夫也知道裳儿不是贪人东西,只是喜欢不花银子的东西罢了,嗯,这一点颇得为夫的真传啊!哈哈——”

    红裳嗔了赵一鸣两眼,赵一鸣才不笑了:“为夫不去上房了,你一说我们那银子为夫一下子想起件事儿,现在趁时候还早出府去转转,看看有没有铺子出兑,合适的话就买下一两间来,我也开间铺子为我的夫人赚些上好的燕窝回来吃吃。”

    说完不等红裳说什么,赵一鸣便笑着挑帘子走了。

    红裳看着赵一鸣的背影儿不自禁的微笑着:如果赵一鸣说得是真的就太好了,赵家的家业再大现在也在老太爷手上,自己与赵一鸣只凭着他的官俸度日,怎么也有些紧张。

    让红裳忍不住笑意儿的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自己刚刚有这个打算,赵一鸣便说了出来,看来自己与赵一鸣还是满合拍的,至少两个人都知道银子没有是万万不行的。

    想到这里,红裳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在赵府没有月例的吗?她记得原来看过的书上,夫人姑娘都是有月例银子可以拿的。

    红裳回想了一下,好像《红楼梦》上写得那些夫人姑娘的月例可是不少——就算是不多,蚊子身上的肉也是肉啊,有总比没有强不是?

    这是一件大事儿啊!虽然赵一鸣有私房银子,但那不是红裳自己的,红裳现在手上可没有几两私房钱。如果有月例就不同了,发下来可都是红裳自己的银子啊,积少可以成多嘛,万一日后有个什么变故,红裳手里有了银子,她的胆气儿也壮些——至少跑路是敢想一想的了。

    不过要让红裳真的去跑路,红裳目前是绝没有这样的想法:自她知道了封建礼法的严峻后,已经不敢轻易尝试跑路去花花世界中逍遥了——有银子她也不敢。因为,万一赵家报个官儿什么的,自己被抓了可是会被浸猪笼的!红裳的小命,红裳自己是很看重的。

    红裳招手叫来侍书:“知道府里什么时候发月例吗?”

    侍书轻轻摇头:“奴婢没有问过,夫人看帐册的时候没有看到吗?”

    红裳听到侍书的话后,皱了皱眉头:“说来奇怪,看了这些日子的账目了,为什么没有看到发放月钱的帐目呢?”

    侍书想了想道:“叫赵总管来问问吗?”

    红裳看了看天色:“罢了,明日再说吧,一会儿就该到上房去立规矩了。”

    赵安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既然一直没有对自己说过,这里面就有猫腻:赵安手上肯定没有那些月例银子的帐本儿。

    红裳想单独挑个时间,同赵安好好说一说月例银子的事儿才可以。

    薛家的三个人都坐在薛老太太的屋里说话。

    薛老太爷只皱着眉头吃茶,说得话并是很多,薛老太太的话却说得极多,不过也就是让薛家姑娘薛倩芊好好的在赵家住下来,争取早日嫁入赵家的门儿——这些话,薛老太爷不太好说出口,便由薛老太太一个人说了。

    薛倩芊只是默不作声儿的听着,薛老太太话说完了以后,连吃了两杯茶。薛倩芊静静的看着薛老太太吃茶,直到薛老太太坐好了,她才轻轻的开口说道:“爹爹和母亲要去哪里?哥哥那边儿本就没有什么事儿,去那里也太远了,你们已经有了年纪,不宜长途奔波,但府里却不能回了吧?”

    薛倩芊没有直接答薛老太太的话,她才问薛家二老的事情:争取此许的时间来想事情啊,自己看来是躲不开了,那么怎么利用此事得到些好处呢?这便是薛倩芊这几日来一直在想的事情,眼下她依然还在想。

    薛家在得知赵一鸣有了妻子后,过了不久便想让薛倩芊给赵一鸣做妾,但薛倩芊虽然没有明说,但薛家二老也知道她不高兴。左劝右说,连哄带骗外带吓的,才让薛倩芊勉强同意了。

    只是直说让薛倩芊做妾,怕赵家再一口回绝:那他们就再没有法子可想了。于是聪明的薛老太爷便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把女儿先送到赵家去住上,然后……

    为了薛家的名声儿,薛家才早早就到了赵家——这个时候赵家没有客人呢,薛倩芊的到来便不会那么惹眼了。

    薛老太太听到薛倩芊的话后叹道:“是啊,府里是不能回了。不过住得地方怎么也有,大不了就去庄子上住几个月。只是芊芊啊,我们薛家可就全靠你了,我和你爹爹的话,你可记下了?”

    薛倩芊静默了一会儿才轻轻点头道:“女儿都记下了。不过,女儿还是觉得,如果和表哥好好说一说,再多花些银子,这事儿应该不难办到的;女儿也不是不愿意为家中出力,只是如此一来,女儿闺誉有些不好倒也罢了,只是于我们薛家的名声儿也有影响啊。日后,让七妹妹如何找个好婆家呢?”

    薛倩芊知道自己的名声儿在她爹娘的眼里什么也不是,所以才拖出她的七妹妹来,希望最后关头能让薛老太爷和薛老太太改了主意。

    薛老太爷听了以后大怒,一拍桌子喝道:“银子,银子,你只知道有银子就可以办事儿,何是你知道银子有多难赚吗?你当我们薛家有银山不成!”

    薛老太太瞪了薛老太爷一眼,薛老太爷这才放低了声音:“你一个姑娘家懂什么,如果用银子真能办得了的事儿,我怎么会让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住到人家的府中?唉——,女儿啊,爹爹的不也没有办法吗?虽然眼下有些委屈了你,不过赵家怎么说也是一门好亲事儿啊。你也听说过吧?原来你那个姐夫待你大姐有多好,是不是?”

    薛倩芊低低应了声儿:“女儿明白了,爹爹。”她的眼中已经有些泪意:她原可以嫁入次一等的人家做个正室的,却被爹爹逼来做妾,还要如此用尽心计手段。

    不过,薛倩芊就在泪水要涌上的霎间,强自把泪水又压了回去,她暗自咬牙:自此后,她不能再如此任人鱼肉了,泪,是什么作用也没有的东西——她的生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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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九娘

    作者:小喜

    书号:18579

    简介:豪门似海,萧郎成子,咫尺之间距离,却耗费了她一生的时间来守候。

七十章 真正的倩芊(为粉票45张加更!)

    薛老太太拉过了薛倩芊的手来说道:“女儿,不是万不得已,我和你爹爹怎么舍得你抛头面露面呢?不过,虽然说是做了小,但我们下次来会同赵家争个脸面的,一定不会让你受太大的委屈。再说,你只要哄好了你那两个外甥女儿,在赵府里虽然你不是主母,却也没有人敢拿你怎么样不是?成亲后只要你能替他们赵家生个儿子出来,这赵家还不就是你的了?”

    薛倩芊的脸红了,她低着头没有说话。但薛倩芊不是傻子,她可不认为薛老太太所说是真的。而且薛倩芊不想做妾——她的生母不是做了妾,能死得这么早嘛?

    薛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不要不好意思,你的姐姐是原配,就是你做了小也与其它的姨娘不同,赵家不会太过委屈了你。看看赵家——”

    薛老太爷咳了两声儿,薛老太太便住了口,下面的话就没有说出来。

    薛老太爷瞪了一眼薛老太太: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什么话不好提,偏要提什么她的姐姐是原配,这不是让倩芊更不高兴做小了吗?

    薛老太爷对薛倩芊道:“女儿啊,你还有什么要求吗?尽管和为父说,为父一定为你设法。”

    薛倩芊咬了咬嘴唇,抬起了头来说道:“只要让表哥答应相助我们家就可以了是不是?”她要确定一下,也是最后再努力一次:她是真得不想做妾,就算是做妾,也不想嫁入赵家做妾啊——她原来同赵一鸣议过婚的,议不成亲又来做小,让人怎么看她?

    但是薛倩芊知道现在的事情由不得自己做主,她只能希望父亲不是想长久攀上赵家,只是打算让赵家帮这一次的忙。

    薛老太爷不悦的看着薛倩芊:“你不要自作聪明,爹爹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要多,不比你看得透看得远?你就按爹爹说得去做就行,这对于你来说,已经是门极好的亲事儿了;你是庶出,即使做了正室,也在人家府中立不稳脚跟的。原本让你来赵家做填房正室,是因为你姐姐是一鸣的原配,所以还好说。换成其它人家,不会有人愿意要个庶出的女子去做主母,你还是安下心好好打算你在赵家日后的日子吧,这里才是你的良配!虽然爹爹是有事儿指着一鸣去做,但也不是不念你的终生大事啊,你可爹爹亲生的女儿,我会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薛老太爷说完,看了薛倩芊一眼,知道女儿还是不太乐意。

    薛倩芊完全绝望死了挣扎出赵府的心里:她爹爹是铁了心,一点儿也不替她打算啊。

    薛老太爷不想女儿太过失落,便想哄一哄她:“好了,好了,女儿,爹爹能不心疼你嘛?想一想,你还有什么事儿或是什么需要的东西?”

    顿了顿薛老太爷又道:“如果没有,女儿就回去和你的外甥儿好好的说说话,联络联络感情,日后你也好在赵府也有个照应不是?”

    薛老太爷不想与女儿多做纠缠,女儿是同意不同意,这门亲事他是结定了!如果倩芊没有其它的事情,那就让她走吧,省得在自己面前罗嗦个不停。

    倩芊抬头看向了父亲:她生在薛家十多年了,只到今年,她的父亲才看到了她,但却不是出于慈爱,而是因为她有了可供他利用的价值。

    倩芊知道父亲不会改变心意,他是铁了心要用自己来换取与赵家的亲上加亲了。她听到父亲的话后,低头想了想以后说道:“爹爹,既然你和母亲给赵家说让女儿暂时借住在这里,那么女儿还是用自家的下人为好,不管是丫头还是娘子、婆子,都用女儿家中院子里人吧?”

    薛老太爷微微一想便点头同意了:“嗯,女儿说得有理儿,我们不是来沾他们家这点儿便宜的,女儿身边伺候的人还是用我们自家的人好了。嗯,就连女儿在府内与外出用的车子也一并用我们府里的好,我看,就把你七妹妹那新做的车子送过来给你用好了。”

    薛老太太一听张口就要反对,不过看到薛老太爷瞪过来的眼睛,她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嗯,给她用就给她,自己女儿不会再给她做新的吗?

    薛倩芊欠了欠身子:“谢爹爹,只是用了妹妹的东西,女儿心里难安,车子还是不必了吧?我们用自家的人与东西,也能让赵家的人相信女儿只是来暂住的,且还给我们薛家长了脸面。”

    薛老太爷点头:“嗯,就是这个道理,两三架车子的事儿,不值什么,主要是我们薛家的脸面要紧。女儿还有其它的事情吗?”

    薛倩芊端起了茶来吃了一口才道:“爹爹既然这么说,那妹妹的车子我就先用一用吧,回头我给七妹妹好好赔个不是。爹爹,女儿还一事儿要同爹爹说——女儿和我们府中的人既然是来借住,那女儿与这些丫头婆子们的月例还是由我们府里出才好,还要比他们赵家的人多出来个一成两成的,如此,他们才不会小瞧了我们薛家。”

    薛老太爷很有些迟疑,一下子没有说话:要银子,还是多要,这就是要割他身上的肉啊!

    薛倩芊知道自家老爹的心性儿,她不急不慢的加了一句:“如此,一来赵家才不会防范女儿太多,二来日后女儿也更有体面,表哥才会为我们家的事情不遗余力啊。不然,一个在娘家不受待见的妾,怎么能说得动表哥出手相助我们家呢?女儿认为,什么事情都是互惠互利的,只有让表哥认为我们家也会因为女儿的关系,在他们赵家有事儿的时候,也会不遗余力的相助,表哥才会对女儿好,也才会对我们家好啊。”

    薛老太爷一咬牙:“女儿说得有道理,好,就这么办。”

    薛倩芊又吃了一口茶,细声细气的说了一句:“爹爹和母亲到庄子上去住,千万要注意身体。住得时间短了还好,如果要住过夏天去,秋天风凉,对二老的身体可不好。”

    薛老太爷点点头:“女儿放心,我和你母亲会好好的调养身体,你不用担心这些,只要把爹爹交待的事情做好就行。嗯,再说,我们也许呆不了很久吧?最多也就半年,少了两三个月也就回来了。当然,要看女儿在赵府进展的如何定夺了”

    薛倩芊微微一笑:“爹爹放心,女儿会——,尽快完成爹爹的嘱托。”

    薛老太爷欣慰的点了点头,薛倩芊又道:“爹爹一去庄子这么久,依女儿看,爹爹不如把女儿和女儿院子人的月钱给了女儿吧?嗯——,就给半年的吧,如果爹爹回来得早了,女儿自会把银子再交还给爹爹。”

    薛老太爷唆着牙没有说话:这么多人的月钱,不大小也是一笔银子呢,让他一下拿出去,他还真是肉疼的紧;再说了,给了女儿的银子,日后她还会再还给自己才怪。

    薛倩芊没有再说话,她只是静静的吃茶,不过她的不高兴都摆在了脸上:不给钱还想让我给你做事儿?

    薛老太爷看看女儿,知道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便柔声道:“先给你两个、啊,不,三个月的月例如何?只要你脑子动得快些,三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薛倩芊不急不慢,细声慢语的说道:“我是您的女儿,自然是有银子没银子都会好好做事儿,再说了,女儿也是为了女儿自己的将来,怎么能不尽心呢?只是那些个丫头娘子们,离了爹爹和母亲的跟前,不知道没有银子的时候,女儿能不能支使的动她们啊。再说了,女儿独自一个人在赵府中,需要人帮衬的地方儿多了去,女儿除了月例外,爹爹不再多给几十两银子让女儿备用,也好打赏一下赵府的下人们啊什么的,是不是这个道理,爹爹?”

    薛家老太爷看看倩芊,有心要发作但知道不妥:如果万一女儿不给他好好做事儿,他不是一点法子也没有吗?耽搁了大事儿,才真得耽搁了他以后赚大钱呢。最后,薛老太爷只能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倩芊知道打铁要趁热,所以她闲闲的又说了一句:“我看就比赵家的下人们的银钱多出一半儿好了,如果只多出来几十个大钱,我们府中的丫头娘子们必看不到眼里,女儿还是一样不得她们真心相助啊,如果到了紧要关头,她们拖了女儿的后腿儿——,唉,这事儿就不好说了。”

    薛老太爷咬咬牙,再咬咬牙,最后差点儿咬碎了自己的一口牙,才把一口气忍了下去。他还是答应了女儿的请求,没有法子啊。薛老太爷忍不住认真看了两眼自己的女儿:这就是老妻所说的最老实、最好掌控的女儿吗?

    而薛老太太早已经在一旁看得呆掉了:在自己眼皮底下生活了多年的庶出女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不过几句话便自老头子那里掏出去了三百多两的银子!不要说家的女儿,就是自己也没有这个能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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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章 薛老太太的杀机(为粉票60张加更!)

    倩芊却不像薛老太太一样,她得了这些银子并不打算罢休,继续说道:“爹爹,女儿家中院子里留下的人也一并算进去吧。不然厚此薄彼,女儿以后不好服人了——她们早晚也要进赵府门儿的不是?女儿一心听爹爹的话,所以不想因其它琐事烦恼分了心,还请爹爹成全。”

    薛老太爷看着倩芊,薛倩芊一点也不回避的回望着自己的父亲,薛老太爷沉声道:“银子,我可以给你,不过,我嘱咐你的事情如果做不好——”

    薛倩芊轻轻的、慢慢的,几乎是一字一顿的答道:“女儿如果做不到的话,女儿敢和爹爹张口要银子吗?”

    薛老太爷直视了薛倩芊半晌,忽然一笑:“很好,你很好。”

    倩芊也笑道:“我是爹爹的女儿,当然很好,不然怎么好意思姓薛呢?”

    薛老太爷盯着倩芊笑:“嗯,不亏是我薛家的女儿啊。”

    倩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在薛老太爷的注视下神情安然的说道:“爹爹夸奖了。不过,女儿现在打算的哪一件事儿是为了自己呢,都是为了让爹爹你吩咐的事儿,能顺利的完成,日后爹爹能有一个得力的臂膊,女儿也得爹爹的照顾,有了一个好的归宿不是?”

    说到这里,倩芊对着薛老太爷笑得灿烂:“只是,不知爹爹要给女儿多少银子,用来打点赵家上上下下的人等呢?这事儿,爹爹想是知道马虎不得。”

    薛老太爷看着薛倩芊,被女儿笑得眼有些晕,他转开了眼睛不再盯着女儿。薛老太爷看了一眼薛老太太,然后说道:“好了,我们爷俩也不要再绕来绕去了,只要不是太过份的事儿,你自管说吧。爹爹我今儿全部都答应了你——我相信我的女儿一定可以把事情做得极漂亮。”

    现在薛老太爷非常有信心了:倩芊也许不好掌控,但她的心计和手段却是极好的——这么好的女儿,为什么自己到现在才发现呢?想到这里,薛老太爷又看了一眼薛老太太,薛老太太被他看得背上发冷。

    薛老太爷又收回目光看向了倩芊:为了她自己,想来也一定会好好做事儿的——她就算有天家的本事儿,现如今还是捏在自己的手里,她想跳出薛府眼下只能嫁入赵家,她不用心做事儿是不可能的。

    薛老太爷放下了心来,低头吃了一口茶:嗯,赵家就是好啊,就连平日待客的茶也比自己常用的茶要好不少啊——他却忽略了一件事儿,他府上用得东西可是他再三申明,一切要从简、以便宜为主。

    至于女儿不好掌控?薛老太爷心思又转到了女儿身上,他嘴角浮上来一丝冷笑:她是薛家的女儿,还能飞上天去?在婆家,没有娘家人的妾,岂不是连个大丫头也不如?这么聪明的女儿,自然知道利害关系的。

    倩芊听到薛老太爷的话后轻轻笑了起来:“那就给女儿一百两银子吧,然后再让人把这张纸上的东西给女儿备齐了,爹爹应该看得出来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吧?可不是女儿自己要用东西。”

    倩芊早几日就在考虑自己的出路,如果万不得已自己要住到赵府,自己需要怎么做,才能得到赵家人的喜欢?又需要哪些东西来收买人心,她可是想得一清二楚,并且一一写了下来,以免遗漏了什么。

    倩芊年岁虽然不大,但因为长年在大房的眼皮下过活,心思早已经练得细密非常了。

    薛老太爷看了看倩芊递过来的纸张,长吁了一口气:“好,我果然有个好女儿啊。照此看来,爹爹可以放心了,爹爹的吩咐对于女儿来说不就是小事一桩,定然能成!爹爹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倩芊但笑不语,薛老太太取了纸一看却吓了一大跳:这纸上所写可都是上好的东西,就算是最小的一盒胭脂也要值个几两银子。

    薛老太太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倩芊:她不是在为自己攒嫁妆吧?

    薛老太太看向了薛老太爷,她的眼中有明显的不同意。薛老太爷咬着牙闷声说道:“要省大钱儿,这些小钱是一定要花费的。”

    薛老太爷的心都在淌血啊,虽然道理他懂,可是那可是他的银子啊,他辛辛苦苦攒下的银子啊;拿他一钱银子他都肉疼,可是连银子带东西,他被自己女儿拿走了几百银子,他能不疼得全身发抖吗?

    薛老太太听到薛老太爷的话后看向倩芊,她忽然发现坐在自己面前的薛倩芊她有些不认识:以前的薛倩芊在她面前可是极为老实且有些木讷的,好些事情上她都反应慢半拍,而且也极为胆小,虽然长得不错,但她不论是站是坐都极容易让人忽略了她的存在。

    但是现在的薛倩芊大大方方的端坐在那里,怎么也不会让人忽视了她的存在,而且看向自己与老太爷的目光也是不卑不亢,言谈间流露出来的聪敏,是自己的小女儿万万不及一半儿的。

    自己被蒙骗了?被薛倩芊自六七岁瞒到了眼下?薛老太太忽然感觉背上的冷汗在往下淌:她不会是知道她的生母当年是如何死得吧?

    如此一想,再看看现今倩芊的样儿,薛老太太有些心悸起来:当初真不该一时心软留下这个祸根,早日除去就好了。不过——,薛老太太咬了咬牙:现在除去也不晚。

    薛老太太一面想着,一面看向了薛倩芊的眼睛:她是不是知道自己当年对她生母做过得事情,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倩倩芊十分平静的回望着薛老太太:“母亲,您和父亲既然要去庄子上长住,一定要想着带上七妹妹。说起来,女儿十分不舍得和七妹妹分开,只是女儿现在借住他人府上,怕有什么委屈到七妹妹,才没有提出让七妹妹来和女儿一起住,只好暂时同她分开些日子了。只是——”

    倩芊说到这里,有些犹豫,雪白的贝齿咬了咬嘴唇后继续说道:“日后,可否让七妹妹常来赵府走动一下,虽然我以后、以后是做的、做小,”倩芊说到这里,面红如染,声音低不可闻——她怎么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啊。不过倩芊还是说了下去:“但女儿绝对不会让赵家的任何一个人欺负七妹妹的,就让七妹妹常来走动一下,好不好,母亲?”

    薛老太太的心又放了回去:“女儿这是说什么话呢,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七妹妹粘你粘得什么似的,就算是你不想她,她也会吵着要找你的,我哪里能管得了她?!”

    倩芊脸上的红色秒减,轻轻笑了起来:“嗯,这么多日子不能见妹妹,想想还真是让人受不了。母亲,您可要记得嘱咐那些丫头,好好照顾七妹妹。那些丫头啊,都懒着呢,您一个看不仔细,她们就想着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去——现如今妹妹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不能随着丫头性子去,母亲。”

    薛老太太点头:“嗯,说的是啊,倒底是姐妹连心啊,也只有你能想着她的事儿想得如此仔细。”

    老太太一下子放心了不少:如果倩芊知道自己当年做过什么,就不可能会爱惜自己的女儿——倩芊疼七姑娘可是他们全府的人都知道的。

    只是,薛老太太眼底闪过一丝阴沉:事情过了以后,如果可以的话,还是除了她比较放心啊。现如今还指着她做事儿,能不动她还是不动她的好——日后没有用了再除掉她也是一样。

    如果不是薛家的姑娘们嫁得嫁,小的小,倩芊也不会被薛家老太爷与老太太如此看重。

    倩芊一直悄悄注意着薛老太太的神色,虽然薛老太太看上去神色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可是与之相处了十几年的倩芊却能自她的脸上、眼中看出那些细微的变化来。

    当倩芊看到薛老太太眼底闪过的那一丝阴沉,心中便松了一口气儿:眼下自己还没有挣脱薛家的束缚,如果薛老太太给薛老太爷进言让自己回府,那自己就死定了——薛老太太已经对自己起了杀机!

    所以倩芊才会提到她的七妹妹,以此来瓦解薛老太太忽然间升起的敌意:自己还是太年幼,太沉不着气儿了,不过就是一门亲事儿,就一时忍不住心头的火气露出了本性儿,致使薛老太太起了疑心。倩芊暗暗发誓,日后做人要小心再小心才可以,万万不能再沉不住气招来祸事儿。

    只要薛家老太爷与老太太一走,那么倩芊几乎就可以算作是脱离了薛老太太,日后的日子就要看自己怎么走了。倩芊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既然做妾已经成了定局,那么自己就更要好好打算一下,不能真得委屈了自己才行。

    倩芊接下来同薛老太爷闲话了几句,又同薛老太太说了一阵子体己话儿,看薛老太太的神色完全放松了,才扶着自己大丫头花然的手走了——她现在暂时住在凤歌的院子里。

七十四章 出游(为粉票75张加更)

    红裳把脸贴在赵一鸣的心口处,听到赵一鸣的话,眼中不知道为什么就涌上来了泪水: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想流泪的冲动了。有多久了?如果自上一世算起,怕有二十多年了吧?

    红裳闭上了眼睛,感觉着赵一鸣的心跳:一下,一下,又一下。很厚重的心跳,让红裳有了一丝踏实,几乎就在生出踏实感的同时,红裳在心底问自己:他可以相信吗?可以吗?可以吗?

    就好似有无数回音,在红裳的心底荡漾开来,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她的心——只是,答案呢?

    赵一鸣对她越来越好,红裳不是木头人儿,她自然感觉的到。可是好些事情,赵一鸣却又只在一旁观望,并不多说一句话,让红裳又些心寒:男人是不是终究都是自私的呢?

    赵一鸣轻轻拍着红裳的后背:“裳儿,我知道你受了多少委屈,我也知道有很多人再计算你,不停得给你下绊子,包括——,我的那些姨娘们。”

    赵一鸣认为红裳最难得不是她的心计与手段,而她在逆境中坚定的心志——男人中也不可多得啊。

    的确,赵一鸣是对的,红裳是一个不认输的人:越大的压力、越多人的算计,反而能让她生出无穷的力量;越是绝望的境地,红裳越不会低头,她一定要赢了才会倒下。

    只是赵一鸣不知道,如此倔强的红裳,并不是天生如此,倔强与坚强的背后,倒底有多少血泪,只有红裳自己一个人清楚。

    红裳没有说话,她闭着眼睛在赵一鸣的怀中一动不动:她一直是一个人在面对赵府中人的算计,除了那一次去见府中的管事儿外,她一直是一个人在面对赵府的人与事儿;她没有盟友,她只有敌人——这是让她疲惫的根源。

    不过,累了的红裳,好似忘了,那一次侍书砸了大厨房的时候,赵一鸣也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红裳想到自己的处境,忍不住轻轻一叹:人,难道只能依靠自己吗?她,实很想找到一个人,可以让她靠一靠——只是靠一靠。

    在她累了、伤了、痛了的时候,在她转身四顾的时候,有一个人会张开怀抱,让她有个肩膀可以靠上一靠;然后她就会再一次生出勇气、生出精力,去面对她应该面对的一切。

    其实,自己的要求并不高吧?红裳叹息着:自己只是需要一个人的肩膀,只是想在自己心累的时候靠上一靠。红裳不是想找一个男人依靠他一辈子——什么事情都由男人去面对、解决,她不是这样想的,她只是想——,能找到一个肩膀可以让她靠一靠,人,总有累的时候,不是吗?

    只是,红裳上一世没有找到,这一世难道又只能是一个人吗?红裳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想抬着看一看赵一鸣,不过,一阵无力感,让红裳放弃了。

    赵一鸣的声音又自头上传了过来:“不过,裳儿,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我们夫妻一体,所以,不管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儿,都会支持你。”

    红裳的身子轻轻一震,但她伏在赵一鸣的怀中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赵一鸣的心跳。

    赵一鸣有些不太放心:红裳不是哭了吧?自他们成亲以来,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红裳的眼泪。赵一鸣轻轻唤道:“裳儿,裳儿——”

    红裳没有动,赵一鸣抚着红裳的后背,想了想说道:“如果你太累,我们去庄子上住些日子好不好?其实我对于我们府里的这些产业啊、权力啊什么的,并不是很在意,是父亲他们在意,而我,只是在尽长子的责任。裳儿不喜欢,我们夫妻便躲个清静,我想,自有人会接管的。”

    红裳听到这里,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你想躲开是非,但是非却不会饶过你——红裳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就得到过教训了,所以这一次她不会再犯同一个错误。

    红裳没有抬头,在赵一鸣的怀中闷闷的说道:“人家会放心你吗?你,有嫡长子的身份呢;且年华正盛,妾身刚刚嫁入赵家,有哪个人得了我们府以后,会放心得下我们一家人?”

    赵一鸣轻轻一叹:“有时候,有些事情,裳儿,你何必看得如此透、如此真呢?糊涂些,也许日子更舒心些。”

    其实赵一鸣也是在叹自己,他知道红裳所说都是真的:他自己早已经想得极为透彻了,只是他退是无可退的——他原有父母女儿,现还有妻子了,能往哪里退?所以他才忍不住轻轻一叹。

    就算是糊涂些,这日子也未必能过得舒心,要想舒心,就要他接裳了赵家才行。

    红裳自赵一鸣的怀中爬了起来,左右看了看:果不其然,屋里已经没有一个丫头了。溜得是即及时又快速呵,红裳在心里暗暗好笑,却笑红了自己的脸儿。

    红裳坐在妆台前,自己理了理头发说道:“夫君,我们走吧,再晚就真的不用出府去玩了。”

    这一次换赵一鸣反应不过来了:刚刚红裳不是很伤感吗?为什么一下子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呢?赵一鸣仔细看了看红裳:她不会是在生气了吧?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吗?

    红裳转头看赵一鸣:“夫君,今日还去不去了?不去,妾身就让人去收拾东西了。”红裳虽然话得若无其事,心里其实是虚的。

    赵一鸣回过神来:“去!当然去。不过,裳儿,你没有事儿吧?”

    红裳莫名其妙的看了赵一鸣一眼:“妾身有什么事儿?好了,夫君,我们可以走了。侍书,侍书——!这丫头,一个错眼儿看不见,她就躲懒跑得不见个人影儿了。”

    赵一鸣看着红裳,发现红裳的脸上有一层可疑的淡红:他可以确定是红裳脸红了。赵一鸣心中暗笑:看来小妻子刚刚情绪不好,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就好了,所以有些不好意思,正在顾左右而言他呢,妄想掩饰呢。

    赵一鸣虽然奇怪红裳为什么心情又转好了,不过红裳能有了精神总是好事儿,所以他也就没有追问,以免红裳再想起什么伤感的事情来。

    红裳在听到赵一鸣想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话后,心里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现在可不是伤感的时候,自己发什么神经呢?

    以赵一鸣嫡长子的身份,自己与赵一鸣只要有了男孩子,那就是赵家的长子嫡孙,赵家除了老太爷与老太太之外,哪个会放过自己一家人?到时候怕连孩子也保不住。而儿子的机率嘛,一半儿啊,这个险,红裳不敢冒。

    红裳从来没有想到要回去二十一世纪,她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了,她要在这里生儿育女的活下去,并且,要活得很好。

    红裳抛开了那些突如其来的伤感后,面对赵一鸣她便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便拿侍书开始说事儿。

    赵一鸣没有点破红裳,心中暗自好笑的扶着她上了车子出府而去。

    到了府外,赵一鸣先是带着红裳到了成衣铺子、胭脂、金银铺子等地方,红裳却只是看看便走,并没有想买什么东西的意思。倒是赵一鸣为红裳买了不少东西,好在跟着他们夫妻的有马车,不然还真会累到了侍书和赵一鸣的小厮。

    红裳看赵一鸣买了不少的东西,想了一想,便又转回到铺子里为老太太挑了几件首饰与一匹上好的、新到花色的衣料,给老太爷也挑了一匹同样的好衣料,只是花色不同罢了。

    赵一鸣在一旁低笑道:“为什么没有给我买点儿东西呢。”

    红裳嗔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什么东西都想要占一份儿呢?真是。

    赵一鸣看红裳没有要为他买东西的意思,摸了摸鼻子:看来自己在红裳心目中并不是如何重要,自成亲以后就没有特意为他买过什么东西。赵一鸣如此一想,心下难免有些沮丧起来——红裳待自己,与自己待红裳为什么总是有不同呢。

    直到在酒楼坐下后,红裳看赵一鸣的神色还是有些不快,便好笑道:“老太爷和老太太是长辈儿,又可以说是我的长峰,第一次出府买东西,当然要给二老准备些。你是我夫君,也要我如此客气相待不成?”

    赵一鸣一下子高兴起来:“我自然是知道的,知道的。”

    红裳翻了翻白眼儿:三十多岁的人儿,喜怒不定算怎么回事儿。

    下午赵一鸣带着红裳去看了铺子,赵一鸣选的两个铺子地点儿都不错,不过红裳还另外看上了一处铺子。

    红裳看上的铺子原来是卖点心的,因为所处的地方不是闹市,所以歇业大吉了。铺子的四周都是京中一些商人或是小官儿们宅邸,宅子当然也都不大,大多都是二进的小院儿,不过这一片儿住的人家儿却是不少,前前后后整整四条街上几乎都是这样的人家。

    这里可是一个绝大的、中层阶级的居住区啊!红裳心里感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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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裳掩面哭道:妾都伤心了一把,为毛没有粉票安慰妾身呢?

八十四 不过是试探(继续求粉票、推荐票!)

    老太太说完话后扫了一眼倩芊,然后便看向红裳,等她答自己的话。

    倩芊听到老太太终于把话说了出来,便侧着脸儿吃茶,偷偷注意着红裳的神情变化。不过倩芊并不认为老太太的话难以驳回,如果换成自己是小表嫂,此事儿还是有办法推脱的——只是小表嫂能想到吗?倩芊感觉到自己的心头似乎闪过了一丝担忧。

    一时间,倩芊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了:她是想让红裳推脱掉呢,还是盼着红裳接受了画儿——倩芊自己也迷惑了,她的眉头忍不住微微皱了起来。

    红裳闻言后看着跪在地上的画儿,心里已经猜到老太太想说什么了,也明白画儿乞求她的目光是为了什么:老太太想让赵一鸣收了画儿进房!听老太太的意思,应该只是让画儿做个通房,而不是让她做妾。

    如果老太太只是想把画儿送给红裳或是赵一鸣做丫头使唤的话,不必如此唤了红裳来当面说,一个丫头罢了,哪里用得着如此郑重。

    红裳明白了老太太话中的意思,她又扫了一眼画儿:画儿乞求自己什么?难道是她不想做赵一鸣的通房丫头吗?她是想做妾,还是根本不想嫁给府中的男主人做小呢?

    红裳一面想着一面扫了一眼老太太身后的几个丫头:丫头们原来还有这么一种用处啊,今儿真是受教了。随即红裳便想到,老太太屋里的一等大丫头还真不少呢,想来老太太不只是想送一个画儿给赵一鸣吧?只要自己今儿答应了,画儿以后老太太一定还会送其他丫头过来。

    想到这里,红裳看了一眼老太太身后立着的那位绿色衣裙的丫头:她就是绿蕉。红裳今儿一早伺候老太太用早饭时,已经得知了。

    绿蕉的脸色看起来不太红晕,心神也有些不宁的样儿——她正在想心事儿。

    绿蕉看着画儿,心中又酸又涩:如果是自己跪在那里多好?为什么老太太不把自己给老爷做通房呢?绿蕉想到这里暗暗咬牙:看来自己是料对了,画儿那个小蹄子原来跟去伺候老爷,就是老太太准备把她给老爷做屋里人。老爷如果真收了画儿,那自己等了老爷这么多年算什么?难道老爷真得不把当年的一诺当作一回事儿了吗?那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办才好?

    绿蕉左思右想焦虑异常,但她是绝不会放弃的:她现在日日寻思的就是,要如何才能让她的老爷实现对她的承诺。绿蕉看了一眼画儿,心下忍不住又是一阵酸苦。

    绿蕉便不再看画儿,抬眼悄悄看一眼红裳,绿蕉除了对画儿吃味外,也想知道红裳会不会收下画儿:如果夫人不收下画儿,那老爷就算是收了她,她日后也不会见容于夫人吧?如果夫人收下了画儿,是不是会再容得下自己虽然还不好说,至少能有些希望。

    绿蕉收回了看向红裳的目光,把目光投向了老太太,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儿:如果万一老爷真得不再理会自己,那自己就只能求老太太做主了——老太太想来不会不同意的。

    绿蕉跟老太太的时间最久,她当然知道老太太最期盼的事情是什么了,所以求老太太做主让老爷收了她,老太太一定会帮她的。

    红裳扫过绿蕉时,看到她脸上神色变换个不停,便知道她心中也在想事情——至于绿蕉在想什么,红裳眼下也不及细细思索了:画儿的事儿迫在眉捷。

    红裳忍不住暗暗连叹了三口气儿:绿蕉儿的事儿,她还没有想到法子处置呢,老太太就又弄出了一个画儿来。

    红裳现在已经明白,当初自己一进府老太太让画儿跟在赵一鸣与自己身边儿,就是安了让赵一鸣把画儿收房的心,只是自己当时没有猜出来罢了,只认为画儿是老太太安排在自己身边儿的一个眼儿。

    红裳的头微微痛了起来:赵一鸣在那边儿几年,原有两个通房丫头的,是他到了任上后收到房里的。自己嫁给赵一鸣有些日子后才知道,这个时代的男人除了妾以外,还有屋里人——也就是通房丫头了。

    红裳很用了些心力,让那两个通房丫头知道:这一辈子就是做上了赵一鸣的妾也不是个好出路,不如出去正经儿嫁个人好。两个通房丫头明白过来后,红裳又与赵一鸣商量了一下:赵一鸣没有一丝难过,极为痛快的答应让那两个通房丫头嫁出去,并且所有的事情他也没有过问一句,都交给了红裳去办。红裳当时也因为赵一鸣如此痛快先是有一丝高兴,后来便又为赵一鸣如此薄情有些着恼。不过,赵一鸣自与她成亲后,没有再让通房丫头伺候过他一次,也许他与她们之间本就没有感情可言?

    红裳当时虽然很担心赵一鸣的为人,但也知道通房丫头是不能留下的,便为她们各自择了一门亲事儿,厚厚的备了一份嫁妆把她们打发了出去。

    红裳想到这里,心里暗叹:打发了那两个通房丫头才几个月的时间?两个月了还是三个月了?老太太居然就又送来了一个通房丫头,而且看此事的苗头,通房丫头可不仅仅只有眼前这一个啊!

    红裳也不是不明白、不理解老太太的作法,她同时也知道老太爷必也会赞同赵一鸣多几个通房——赵家至今无嗣啊,在老太爷与老太太心目中,没有什么比子嗣更重要。

    不行!红裳当即便在心里决定好了:不论今天画儿是以什么名义跟自己回去,但不论她是做妾也罢,还是做通房也好,自己是绝不能让赵一鸣当真收了她!除非——,红裳自己不打算同赵一鸣过一辈子,她才不会在赵一鸣纳妾的事儿上再费半分的心神和精力。

    红裳虽然暗中心念已经百转,但也不过就是一霎间的事情;她听到老太太的话后起身,带着满脸的欢快笑意儿福了下去:“媳妇儿谢老太太对媳妇儿及我们老爷的关爱!谢谢老太太赐丫头给我们为我们分劳!画儿是老太太调理过的人儿,做事儿自然是没有错儿的。嗯——,自今日起,画儿就是媳妇跟前的一等大丫头了。”

    红裳的话故意曲解老太太的意思,用话语把画儿的身份定在了丫头上,而不是赵一鸣的屋里人。画儿听到红裳的话后,身形明显的松了一松,但立马又紧绷起来。红裳知道画儿这是在紧张老太太的回话儿——看来画儿并不想做赵一鸣的屋里人。

    红裳刚刚便有些怀疑画儿有此心,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如果画儿无心要做赵一鸣的屋里人,那画儿的事情就比绿蕉的事儿可好处置多了。红裳压根儿没有考虑过赵一鸣有没有看上画儿——就算他是看上了,红裳也要让他放下画儿,让他多看看自己吧,自己才是他赵一鸣携手一生、相伴终老的妻子!

    忽然升起来的念头,使得红裳的脸不自禁的一红:眼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自己怎么就去想些有的没的!太羞人了。

    不过红裳也只是一闪念,心思便又转回了眼下的自身的处境上:赵一鸣如果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多些,放在其他女人身上的心思自然就会少些吧?红裳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也或者是不愿意把她与赵一鸣的事情想得太过深入,但这个浅显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就算是红裳再害羞,她也不能容赵一鸣看上其他女人并弄到家中来,既然如此,那就让他看上自己好了!红裳一咬牙便兴起了这个念头。

    在这个时代的大宅院里,当家作主的是男人——只有抓住了男人的心,女人才能保得自己万全。红裳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才决定要让赵一鸣的心思多留些在自己身上:也许让赵一鸣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儿吧?

    只不过是一想,红裳便感觉自己的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热烫,她不好意思之下急忙转开了心思。红裳扫了一眼薛家姑娘:老太太几次说话的时候都看了一眼薛姑娘:画儿的事情难道同她有关?

    想到此处,红裳不自禁的看向了老太太:就算是与薛家姑娘有关,老太太为什么总要看向薛姑娘呢?老太太做得太明显了,明显得让红裳想不起疑都不行。

    倩芊听到红裳答得话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儿,又似乎是有些担忧,总之,她自己也分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儿了。

    不过,倩芊最起码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事情:小表嫂没有容人之量,至少她不想让表哥再有屋里人——一个通房丫头表嫂都不能容下,那么一个妾室,表嫂会容得下吗?

    倩芊的眉头拧到了一起,偷偷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儿:自己日后要如何过活呢?倩芊眉头一拧后,立时警醒的悄悄看了一眼老太太和红裳,同时她的眉头又舒展开了,还是一样儿的平静、略微带点儿微笑的神色。

    倩芊如此做,不只是怕被人看破心事儿,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她知道,笑容是可以与人分享的,忧愁与伤心只能是一个人的:也就不必让人看到了。

九十一章 如此怪礼(泪奔一个求票票!)

    有一个小丫头打趣容儿道:“容儿是不是得了夫人赐的名儿,高兴的呆掉了?”

    容儿闻言名勉强笑了笑,可是她笑得十分难看,把几个小丫头吓坏了:“容儿,你是不是病了?”有小丫头探上了容儿的额头:“没有发热,你倒底是怎么了?”

    几个小丫头合力拉起了容儿来,可是容儿根本立不稳,只能让她坐在扶拦上。看容儿如此样子,一旁早有小丫头进屋里给侍书和画儿送信儿去了。

    容儿听到小丫头进屋回侍书和画儿,心下大急,可是想唤住小丫头时,那小丫头人已经进去了。主子房前,容儿不敢大声叫嚷,只得强自挣扎着站起来——她刚刚好好的,如今这个样儿不是不打自招了吗?所以她想立起来,能假作出一副无事的样儿最好:只是她一脸的苍白,哪里能瞒得了人?

    容儿一面强自镇定给自己宽心,一面在心底飞快的转着念头,想找个合适的借口回给侍书或是画儿,不能再招惹夫人对她起疑心。

    一时画儿随进屋的那个小丫头出来了:“容儿,你不舒服?刚刚和夫人说话的时候还好好的呢,这是怎么了?如果不舒服就不要上来伺候了,一来好好将养一下,二来也免得过了病气儿给别人不是?”

    容儿强笑道:“我没有事儿,我刚刚左腿儿抽筋了,抽得有些厉害便跌坐到地上,她们几个胆儿小,当事儿一样回了姐姐,倒累姐姐担心了。”

    画儿上前仔细看了看容儿的脸,拉过她的手来摸了摸说道:“看你脸色不太好,手又冰凉,你感觉不好还是回去躺一躺吧。实在不好,就不要强自撑着,让人叫个大夫过来看看是正经儿。现在这个时节,万一凉着了也不是玩儿的。”

    容儿欠了欠身子:“谢谢画儿姐姐关心,容儿记下了。不过容儿真的没有事儿,只是刚刚腿抽筋抽得厉害,疼得有些过了,所以脸色才不太好看——可能是穿得薄了些,所以腿有些凉到了;容儿身子骨一直很好,姐姐自管放心就是。”

    画儿闻言点了点头:“那你自己注意些,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自去躺着。”容儿福了一福答应了。

    画儿转头又对另外几个小丫头道:“屋里有客人,你们在门外说话行事小声些,不要让人笑我们夫人没有规矩!”说着转过身去要走,忽然又收回了脚步:“你们不要欺夫人好性子,不同你们一般见识,你们闹得过了,仔细我和侍书揭了你们的皮!”

    说完,画儿这次才真得转身进屋了。几个小丫头听了画儿的话,吐了吐舌头也当回事儿——她们与侍书、画儿在一起不是一日两日,自然知道画儿她们不会无故发作她们;而她们也不会误了红裳的事儿:夫人是个好主子呢。只有容儿知道画儿的话是对她说的,她听得身子直打颤——容儿不认为画儿是说着玩儿的。

    几个小丫头悄声劝容儿回房去歇着,这里有她们几个人伺候着足够了。容儿呆呆的立着想了好半晌儿,还是决定不走的好——这个时候离开了,会让夫人怎么想?几个小丫头看容儿执意如此,也只好由她。

    红裳进了屋转过屏风,客人赵子书已经站了起来,立在椅子前面正在等着红裳,十分懂礼守规矩的样儿。看到红裳进来后,赵子书抢前两步躬身施礼:“侄儿子书给婶娘请安。”

    赵子书报上自己的名字,是怕红裳只见过他们兄弟一面,怕红裳不知道他是子书还是子平——那他来这一趟岂不是太亏了?

    红裳笑着摆了摆手:“一家人常礼相见就好,实不必如此客套。莫要再立着了,快快坐下吧。”然后又转头唤丫头们:“来人啊,给侄少爷重新上热茶。”

    赵子书没有坐下,他欠了欠身子:“婶娘不必客气了,茶是刚刚上的,还热着呢,不用再换新的。”

    红裳笑着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一会儿再换新茶;你快坐下吧,到了你叔叔的屋里就像在你们家一样,不必拘束。”说着话,红裳在主位坐了下去。

    赵子书口里答应着,只到红裳坐好了,他才坐下:“婶娘说得是,侄儿就是同哪个外道,也没有同叔叔和婶娘外道的道理。”

    赵子书说完又欠了欠身子道:“叔叔身子可好?婶娘可好?侄儿忙于外务,不能日日前来给叔叔婶娘请安,实在是心中难安。”

    红裳笑道摇头:“我和你叔叔都很好,知道你忙,一家人有心意尽够了,不必在意这些表面儿上的功夫。”

    说着话,红裳注意到赵子书身侧的桌子上有一个小包裹,身后立着两个丫头,其中一个长得倒不是多漂亮,但一双眼睛极为有神——不过,红裳却从不曾见过。

    红裳心下猜赵子书又是来送东西的:上次那个还没有让他取回去呢,今儿就又送来了?赵子书是不是也太殷勤了些?按理说,他不必如此巴结自己才对。

    只是带个丫头过来做什么?红裳心中虽然疑惑,却没有在那丫头身上多看一眼。

    红裳同赵子书说了两句客套话,问候过他的父母后,正要使侍书去取赵子书上次送来的冰片儿等物时,赵子书先开了口。

    赵子书在椅子上欠了欠身子:“上几日便听人言,叔叔与婶娘迁了新院子,一直想来看看叔叔与婶娘的,却一直不得空儿。今儿才得闲,侄儿便急急赶了过来,不想叔叔又不在家。”

    红裳心知道赵子书一定是打探清楚赵一鸣不家他才来的,不过她也不说破:“你们叔叔也总说让你们兄弟三人来聚聚,可不也是不得空儿?倒底是一家人,又住在一个府里,也不急在这一两日,你和你们叔叔总有机会见面好好叙叙的。”

    红裳知道赵子书八成是有什么事儿要同自己说,而不是赵一鸣;只是现在他认为时机还不到吧?他在等什么时机?是在等同自己再熟悉些,还是在等契机呢?

    赵子书笑着答道:“就是婶娘说得这个道理儿,就算再忙,我们叔叔高升之日,我们叔侄总能相聚吃上一杯酒的;到那里我们府里才真是热闹呢,而婶娘也是大喜——想必会有婶娘的诰命旨意下来。”

    赵子书来打探他叔叔的升迁?嗯,这对于赵氏族人来说是件大事儿呢,对于赵子书等人来说更是大事儿——赵一鸣的官职越大,赵子书他们明面上的好处虽然落得多了些,却也对赵府有了更多的忌惮,不过贪念也更大了吧?更希望赵府会有子嗣了吧?

    红裳一面在心下计较着,一面笑着摇头道:“你们叔叔虽然对于朝廷的事情极为上心,不过差事办得也只是没有多大的错儿,在同僚中并不是很突出;再加上他并不喜与人交往,哪里就能得皇上如此荣宠?我和你们叔叔并没有指望着高升,只要不落个办差不力也就是了。你们叔叔猜度着,平调是可能的,升上去的可能性极小了。”

    现时情形不明朗,还是谦虚些的好;就算被人小看了,也不过是几日:再过几日,赵一鸣的差事也该下来了。嗯,是时候准备香案等接旨的东西了。红裳的心思转了出去一霎间便又转了回来:赵子书可不是个易与之辈,还是小心应对的好。

    赵子书满脸的笑意儿:“是婶娘太谦了,叔叔一直在任上极得好评,这次就算连升两级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婶娘自管等着叔叔为您挣来的诰命就是,到时我们合府上下都沾沾叔叔和婶娘的喜气儿呢。”

    红裳还是笑着摇了摇头,谦逊了几句后便岔开了话题。

    赵子书应答了红裳的几句话后,又欠了欠身子说道:“叔叔与婶娘迁新居时,侄儿正在外面领差不在府中,所以也没有备下什么礼物。后来虽然侄儿回来了,但一般的俗物侄儿也不敢拿到婶娘面前来,没的让那俗物污了婶娘费心收拾出来的新居;侄儿找了几日才找到这么一物一人,聊作恭贺之意;虽然些许东西不成敬意,但也能稍尽侄儿的孝心,还请婶娘笑纳。”

    红裳连连摆手道:“子书你这不是外道是什么?我和你叔叔不过是在府中的一个院子搬到另外一个院子里住罢了,算什么迁居呢?子书还真当成一会子事儿一样!快快把东西收回去吧,你上次送来的东西,你叔叔还说让你来拿了回去呢——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们是不能收下的。一家人,常来走动一下也就是了,礼物之事日后休要再提。”

    说着话,红裳便唤侍书去取冰片儿等物儿。

    红裳现在明白赵子书身后的丫头是怎么回事儿了,原来是送给自己的——送个丫头算什么意思,赵子书不怕自己疑心其它不敢用她吗?以赵子书的心计应该不会做这样的蠢事才对,那赵子书却硬是如此做了。红裳扫了一眼赵子书,她十分不解赵子书的此举是什么用意儿。

    看那丫头的样儿,应该不只是一个平常的使唤丫头才对——不然赵子书也不会拿来献宝;人既然不是一般的人儿,想来赵子书所说的一物也不是什么平常之物才对。

九十六章 绿蕉的事儿说还是不说

    红裳听到赵一鸣的话后止了脚步,长吸了一口气、转身,看着赵一鸣的双目半晌,忽然一笑道:“不好。”说完转身打开门出去了,门外便传来侍书与画儿说话的声音。

    赵一鸣站着看红裳走远了才无声的笑了笑:妻子没有真得生自己的气。

    不过,自己说话是造次了,裳儿在女儿们的事情上已经做得很好、非常好了。让赵一鸣庆幸的是,自己在最后发觉到了红裳的不快,并及时道了歉,不然红裳因此落了心病儿就全是自己的错儿了。

    红裳自一进赵府,便对四个姑娘很不错儿:她们可是赵一鸣的骨肉。虽然赵一鸣可能更喜欢儿子,但以他的为人,女儿他也一定是放在心头的宝贝——她不想因赵家的姑娘与赵一鸣有什么误会。

    红裳很明白,赵家的姑娘与赵一鸣的妾室不同,假如她待赵一鸣的妾室不太好,赵一鸣顶多心中不快,但如果待他的女儿们有了差错,他极有可能会同自己翻脸!

    红裳待赵家的四个姑娘并没有什么母女之情可言,也不可能会有母女之情,有的顶多只是好感——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凤舞。不过,她待四个姑娘好的可是让人没有话说——红裳感觉在这个时代做个后母还是比较容易的,只要动动嘴儿就可以,不必她亲自照料人。

    这样的后母,红裳当然要做到尽善尽美,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儿来:衣食住行她是样样都照应到了。

    赵家上下,就连老太太在姑娘们的事儿上都挑不出红裳的什么不对来。

    红裳走过转角时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还好,自己一直做得不错,不然赵一鸣同自己可能会生份很多,他也绝不会说出相信自己的话来吧?

    红裳在一开始便极明白,她与赵一鸣之间,不止是有妾室夹在中间,更能影响他们关系的反而是赵一鸣的四个女儿。

    比起那四个妾室来,赵一鸣的女儿们更让红裳头痛,就如凤舞一样,那是打也打不得,骂也不骂不得。就算明知道凤舞待自己不好,自己还不能同她一般计较——至少明面儿上是绝不行的。

    红裳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老太爷今日早饭后同赵一鸣商议什么事情去了?是不是同画儿有关?

    刚刚同赵一鸣说了一堆的杂事儿,居然忘了如此重要的事情了!红裳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决定还是先去洗澡。

    因为红裳心中有事儿,所以洗得很快。

    红裳回到房里时,赵一鸣还没有上床,看他的样子也刚刚洗过澡,坐在榻上看书像是在等她:难道他有事儿要同自己说?会是画儿的事情吗?

    红裳挥手让侍书与画儿出去了,走过去轻轻问道:“夫君为什么还没有歇息?”

    赵一鸣放下了手中的书:“等你呢。来,过来坐下。”

    红裳走过去坐在了赵一鸣的身侧,赵一鸣伸手取走了红裳手中的布巾给她拭发,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屋里一时间静了下来。

    直到赵一鸣为红裳擦好了长发,把她拥到悄中才轻轻问道:“你没有事儿要问我吗?”赵一鸣的确是有事情要说,也还真就是画儿的事情,只是他有些不好开口,想等红裳问他,但红裳却一直不开口,他无奈只得主动问红裳——裳儿不会是把画儿的事情忘了吧?

    红裳轻轻的答道:“我以为夫君有事儿要同我说呢。”

    赵一鸣轻轻一叹:“嗯,是有一件事儿,我原本认为你会问的。”红裳没有答话,伏在赵一鸣的怀中一动也不动。他只好又说了下去:“裳儿,你昨日猜对了,老太爷今日一早找我议事时,便同我说让我把画儿收到房里,不过要等你拜过宗祠后。”

    赵一鸣说完后双臂紧了紧,他有些许的担心:红裳会不会因此而生气呢?不过他的担心也并不大:不过是个通房丫头,就算是生气也大不到哪里去,哄哄也就好了。

    红裳听了半晌不语,赵一鸣只得轻轻唤她:“裳儿?”

    红裳“嗯”了一声儿,平平淡淡的问道:“夫君是如何答的老太爷?”老太爷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赵一鸣是如何做答的。

    赵一鸣知道红裳把话说得越淡,越证明她在意此事儿。他用下巴摩挲着红裳的发:“我没有同意。”

    红裳伏在赵一鸣的怀中看不到他的神色,轻轻一挣想起来看看他,但赵一鸣却搂紧了她不让她动。红裳只得又问了一句:“夫君以何话回得老太爷?”

    赵一鸣知道瞒不过红裳去,便实话实说道:“我说此事日后再议不迟,我们成亲日子不久,你现在没有身孕算不得什么。”

    红裳又轻轻“嗯”了一声儿,赵一鸣知道红裳在等下文:“老太爷也明白,他说同母亲商议一下再说。我想在你没有拜宗祠前,是不会有人再提此事了吧?”

    这同没有推脱掉有什么区别?红裳心中长长一叹:还是要自己想法子才成啊。

    赵一鸣等了一会儿,红裳还是没有答话,便想了想接下去说道:“我想母亲再提起时,我会同她好好说一说,至少争取半年不会让他们再提此事儿好不好?半年的时间嘛,我们——,那个什么一些,你如果有了身孕,老太爷与老太太也就不会再要我收什么通房或是纳什么妾了。”

    红裳笑了笑:赵一鸣所说的法子根本行不通,自己有了身孕,那就不方便再伺候赵一鸣了,而自己却又年幼,赵一鸣也不方便从此宿到姨娘那里去,那个时候老太太让他再收几个通房伺候他不是正好的借口?总之,老太太是绝不会就此罢手的,就连老太爷也不一定会放手——有了一个孙子,他不想有两个三个嘛?老人家嘛,多子多孙认为是好福气。再者,万一自己半年后没有身孕,不要说通房了,到时候老太太怕是妾都要替赵一鸣多纳几个了。

    不过红裳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她知道此事与赵一鸣再说也是无益,她要自己想个法子,想个万全的法子才是正理儿。

    通房的事情悬而未决,让红裳的心思不宁起来,随即便想起了另外一个丫头:绿蕉。

    绿蕉的事儿,要不要问问他?红裳有些拿不定主意:如果问了以后,赵一鸣真想收绿蕉入房,她面对的人就不只是老太爷与老太太了——总不能真让赵一鸣收了绿蕉吧?今日有了绿蕉,明儿说不定就有芭蕉!此例绝不能开。如果不问赵一鸣,红裳心里又如猫抓一样难受——绿蕉对于赵一鸣来说,倒底有多大的重量呢?

    红裳想来想去,决定换一种问法:“夫君,如果换个丫头让你收房,你也不收吗?”红裳认为,探探赵一鸣的心思很有必要。

    赵一鸣随口答道:“当然不收了。”

    红裳暗叹,知道赵一鸣根本没有认真考虑自己的话,只得又问道:“老太太如果让你随便在她房里挑个丫头收房,夫君你也不收吗?”

    赵一鸣张口答道:“当然不……”赵一鸣说到这里,忽然停口不说了。

    红裳看不到赵一鸣的神色,听他的心跳也并没有加快,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住口不说下去了,自己就难免有些着急起来:他倒底是因为什么不说了?因为想起了什么事情吗?

    赵一鸣现在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他话说出一半儿时忽然察觉到了一件事儿:裳儿现在说得话实在是太奇怪了,话里话外总围绕着自己会不会再收个丫头入房一事儿上,几乎是言明了所指的丫头不是画儿。

    赵一鸣忽然想到:她不会是知道了绿蕉的事儿吧?所以一下子住口不再往下说了。

    红裳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赵一鸣开口,便开口唤他:“夫君?”

    赵一鸣古怪的笑了笑:“什么事儿,裳儿?”赵一鸣的语气听上去还是与平常一般,绝不会让人听不出他另有心思。

    红裳看不到他古怪的神色,不然一定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不会再追问下去。但红裳不知道,她又道:“夫君为什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来?”

    赵一鸣弯了弯嘴角儿:“哦,是的,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红裳听到赵一鸣如此有些紧张起来,她想问什么事儿?可是话到嘴边儿却又问不出来,最后闷闷的道:“夫君,妾身乏了,我们安歇了吧?”

    赵一鸣没有想到红裳没有再追问下去,反而说出了要休息的话来:这算不算吃醋?赵一鸣也不能确定。

    赵一鸣试探的唤了红裳一声儿:“裳儿?”

    红裳还是闷闷的:“嗯?”

    赵一鸣现在可以确定红裳不太高兴了:“你生气了?”

    红裳闷闷的道:“没有。”

    赵一鸣扳正了红裳的身子,想看看她的神情,但红裳低着头他根本看不见:“那你怎么了,裳儿?”

    红裳用极轻的声音道:“我乏了。”

    赵一鸣至此当然猜到了红裳为什么会如此闷闷不乐,只是绿蕉的事儿要不要同红裳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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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七章 毒?

    孙氏轻轻的哼了一下算作是应了雅音,却没有回过头来看她的丫头一眼:她的心儿还在狂跳——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嘛,这个该死的丫头。

    雅音看了看孙氏,轻手轻脚的把地上的狼藉收拾完了,然后才对孙氏又道:“婢子再去吩咐人给姨奶奶煮药。”

    孙氏没有作答,雅音也不敢乱动,只得立在原处等孙氏的话儿。

    过了好一会儿,孙氏才转过头说道:“去吧,去吧。你个傻丫头,也让你的奶奶吃药吃得这么急,难不成也想看你奶奶日日挨打吗?”

    孙氏的心跳终于慢了下来,她的心思也就回转了:如果真的再要……,自己信得过的人儿也只有这么一个,不能太伤了她的心,要安抚一下才可以。

    雅音听到孙氏的柔声儿,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口里却劝着孙氏:“我的好奶奶,您还是好好把药吃了吧,就算是你的伤重了,明儿不打您,后儿呢,大后儿呢?总之您是逃脱不了的。我们,我们人在屋檐下,还是低低头的好;我的好奶奶,您还是好好调养身子是正经,不然万一日后落下个什么病根儿,还不是您一个人受罪儿?”

    孙氏轻轻一叹,招手叫雅音过来,拉她坐在床边儿上,举起手来轻轻抚上雅音的脸,用非常轻柔的声儿问道:“痛吗?”孙氏说得极轻极轻,满脸的疼惜与后悔的神色。

    雅音摇头哽咽道:“不疼,一点儿也不疼。”

    孙氏长叹了一声儿:“你个傻丫头!就知道对我好。雅音,刚刚是我不好,你不要记恨在心里啊,看在我今日被人欺辱的份儿上,就再原谅我失了态吧。唉——,在赵府,也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其他的人,我哪里敢相信半个?这么多年来幸亏有你在我身边儿,我是真得不舍得你受一点委屈,不想护了你这么久,今儿又我自己伤了你;我哪里配做你的主子,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孙氏不停的说着是自己不好,忽然又举起手来要打自己:“雅音,我来打还给你。”

    雅音大哭着拉住了孙氏:“姨奶奶,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自己,您已经伤得很重了,不能再打了!”

    孙氏垂泪:“雅音,委屈你了。”

    雅音摇头:“姨奶奶,您是我的主子,怎么对我就是应该的,千万不要如此,婢子当不起啊!婢子、婢子不委……”

    雅音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儿,她只能摇头再摇头,用力的摇头。

    哭了好一会儿,雅音才止住了悲声儿:“奶奶不要说这样的话,当初婢子随了奶奶进赵府,当然要一心一意为奶奶着想;婢子知道奶奶心中的苦,奶奶如果心里不舒服,就再打婢子两下吧,千万不要憋在心里憋出了什么病儿来。”

    孙氏听到后,口里长长的叹息着为雅音整理了一下头发:“雅音就是好啊,没有雅音,在这个吃人的赵府里,我哪里还能活得下去?”

    雅音听到这句话,却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她想起了在很多年前,她的姨奶奶也对她说过同样的一句话;雅音想起了后来可怕的事情,她不敢让孙氏看到她脸上的吃惊与害怕,很快的低下了头道:“姨奶奶一向待婢子很好,婢子都是记在心里的,婢子对姨奶奶却没有什么好,常常粗手笨脚儿的惹姨奶奶生气。”

    孙氏又是一叹,然后道:“傻丫头,不说了。我们主仆啊,相依为命吧。在这个赵府里,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去吧,去让人熬药吧。我啊,听你的话,这药,我一准儿吃,一滴不会剩下;只有我们家的雅音是真为了我好,我不听谁的话,也要听雅音的话啊。”

    雅音立起身来低着头福了一福,似乎是逃离一样退出了孙氏的房间。而孙氏又陷入了沉思,根本没有注意到雅音退出房间时的异样。

    红裳中午在宋氏三人的服侍下,异常难受的用完了一顿午饭:宋氏三人却并不是如何累——她们有三个人呢,而且也只不过是站着摆摆碗筷、布布菜罢了。而红裳一顿饭却用得极不自在:她不习惯有人伺候她吃饭,原来她也没有让侍书她们在一旁侍候过自己。

    这规矩啊,不只是姨娘们难受,红裳也难受。

    红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能先如此,日后如果姨娘们真得口服心服了,那就不用她们再来立什么规矩了。

    用过了饭,宋氏取了茶来给红裳漱得口,陈氏和小陈氏为红裳净得手,然后宋氏带着小丫头婆子把饭菜要收下去。

    红裳看了看那饭菜道:“这些饭菜有你们爱吃的,你们就拣了去,如果你们不爱用,就赏给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吧。”

    宋氏和小陈氏暗中撇了撇嘴儿:什么好菜色嘛,自己又不是没有吃过,有什么好稀罕的!虽然姨娘们的例菜是不会有红裳丰盛,但只要姨娘们自己出银子让大厨房里给做,便不在例菜中了,当然可以想吃什么做什么了。

    宋氏和小陈氏都是有银子的人儿,她们当然是不会看得上眼红裳的例菜,倒是陈氏看着那些没有怎么动过的菜色很心动,只是看宋氏和小陈氏都推辞了,她也只能违心说不用了。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早已经是惯例,看姨娘们推辞不要,她们便把菜色都撤到了厢房中,把盘碗换下后送去厨房后,一群人便享用起来。

    红裳又让宋氏等人下去用饭:宋氏等人的饭菜已经送到了红裳这里。宋氏三人一商议,宋氏和小陈氏先去用饭,回来后换陈氏。

    用过了饭,宋氏三人又回到了上房中。只是她在红裳这里也没有多少事儿好坐,不过立得时间一长,陈氏还好些,宋氏和小陈氏都有些吃不消:她们这七八年享受惯了,哪里立过这么久?

    红裳处理了一会儿府中的琐事儿,只陈氏在一旁给侍书和画儿做个下手,宋氏和小陈氏虽然想上前搭手,可是却被侍书和画儿挤开了。

    红裳抬头看了一眼百无聊赖的宋氏和小陈氏:“靠西边儿的床上有些女红活计,你们两个把它做出来吧。”

    宋氏和小陈氏只得答应着过去了,不过好在可以坐下了,倒也让两个人有些高兴。

    快到晚饭时间时,红裳起身到上房去的时候,只带了宋氏三人和侍书同去,她让画儿带几个丫头去瞧瞧孙氏如何了。

    画儿叫了两个红裳后来买来的丫头和两个小丫头,又叫两个婆子,一行人便到了孙氏的厢房外。孙氏的丫头婆子们现在不敢拦画儿,也不敢再抢在画儿前面去屋里禀孙氏,画儿就这样带着丫头们直接进了屋子。

    屋里只有雅音和孙氏,画儿一进门儿便看到孙氏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儿在把玩,而雅音脸上却是一脸惊怖——她的眼睛正正看向的是孙氏的妆台。

    孙氏和雅音听到门帘响,都抬头往门口看了过来,孙氏已经开口骂了出来:“是哪个想死……”然后看清楚是画儿后,她的话便再也骂不下去了。

    孙氏和雅音的脸色在看到画儿时都变得有些发白,雅音的脸色更是白得可怕。孙氏一面强笑着:“是画儿姑娘啊,十分对不住,我还以为是我们院子里不懂事儿的小丫头呢;画儿姑娘不要怪罪,我这里给画儿姑娘陪罪了。”一面飞快的、悄悄的移动胳膊把手里的小瓶儿塞到了枕头下面。

    画儿看到了孙氏的手里的小瓶子原来没有在意,但看到孙氏把小瓶儿塞到了枕下时,她反而对那个小瓶儿上了心。她想起雅音刚刚看向孙氏的妆台,便留心看向了孙氏的妆台:在一堆儿瓶儿盒子中间,还有两个和孙氏手中一样的小瓶儿。

    画儿好似什么也不有看到,对着孙氏淡淡一笑:“没什么。不过姨奶奶刚刚受了伤,火气这么大对身子不大好吧?”

    孙氏尴尬的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便转头对雅音喝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请你画儿姐姐坐下,让人去备些茶点进来。”

    喝完了雅音,孙氏才又对画儿道:“画儿姑娘快坐下吧,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用过晚饭了?”雅音只得福了一福,掀帘子出去准备茶水了。

    画儿一面坐下一面道:“主子们还没有用晚饭呢,我们这些奴婢怎么敢用晚饭呢?姨奶奶当真是说笑了。夫人让我来看看姨奶奶的身子可有大碍,可有什么想用的菜式,只管说了让大厨房去做。”

    孙氏听了以后脸上一红,勉强一笑道:“还要请画儿姑娘代我谢谢夫人。”

    雅音端着几杯茶和几碟点心进来了,画儿接过茶来吃了一口便皱了皱眉头,然后又吃了一口眉头皱得更紧:“这泡茶的水,不是新煮开的吧?”

    雅音点头答道:“画儿姐姐真厉害,这个也能尝出来。”

    画儿嗔了雅音一眼:“用这种水沏的茶怎么能吃呢?不要说姨奶奶身上带着伤不能吃,就连我们这些好好的人儿也是不能吃的。快快让人用干干的木柴,好好烧一壶水重新沏杯茶给姨奶奶吧。”

    孙氏听了虽然心中非常不满,但口上却催促着:“还不快去!愣着做什么呢?重新烧壶水沏茶过来。”雅音只得又出去了。

    画儿又闲话了两句,起身说道:“我来看看姨奶奶脸上的伤可好些了,其他地方也就算了,这个地方却是一点儿也马虎不得。”

    孙氏想推辞的时候,画儿已经站到了床前,仔细的查看起孙姨娘脸上的伤。看了好一阵子,还问了不少的话儿才坐了回去:“姨奶奶仔细些应该不碍什么的。明儿我再来时,给姨奶奶带些冰肌膏来,姨奶奶的脸消肿后,便可以用上了。”

    孙氏听到冰肌膏倒是真得高兴起来,笑着谢过了画儿。雅音又重新沏了茶进来,不过画儿却已经起身要告辞了,那新沏得茶她当然也就没有吃一口。

    画儿走了以后,孙氏让雅音取了新沏得茶吃了两口,然后恨恨的道:“还不是一样的味儿,就她一个小蹄子浪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左不过一个丫头,也敢到我这里充个人儿!”

    画儿带着人走出了很远后,才回头悄声儿问道:“取到手了?”

    一个丫头上前道:“到手了,不过没有多取,怕被人看出来;已经包在了帕子里。”

    画儿点了点头:“明儿让人送去药铺和脂粉店儿问问,倒底会是什么东西,居然让孙姨奶奶看到我们时,吓得脸都白了还急急的想藏起手上的一瓶儿。”

    那丫头迟疑了一下道:“画儿姐姐,刚刚我只看了那么两眼,不过倒极像一种有毒的东西,那气味儿尤其像。”

    画儿心下一惊:“毒?”

    那丫头有些不太确定:“还不能说得准儿,我还要再细细看过才成。”

    画儿看了那丫头一眼:“你怎么会识得毒?”当初买这些丫头的时候,那个个都是身家清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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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这一章发错了内容,现在多发了七百多字作为对亲们的补偿,请亲们原谅!

一百一十九章

    老太爷听到红裳的话后抚了抚胡子:“好,你想得很周全。惩戒是一丝也不能少的,但也不能出了人命被人诟病儿。嗯,就按媳妇你说得做就是了。”

    说完后,老太爷又看了一眼红裳,眼中有一丝赞赏:“嗯,我没有看错人。”

    红裳欠了欠身子:“谢老太爷夸奖。老太爷,老太太,媳妇还有一事要回;孙氏应该说是因一时糊涂才犯下的错儿,媳妇处置孙氏时一直最忧心的莫过于,是老太爷和老太太因此而伤到了身子,如若真是如此,便是孙氏最大的过错儿了;也因媳妇有此顾虑,所以想着日后不能再让其他的姨娘们再像孙氏一样,不能再让老太爷和老太太有任何的不自在——”

    老太爷听到这里连连点头,而老太太也说道:“媳妇这话说得是,有孙氏一人已经丢尽了我们赵家的脸面,那几个姨娘的确是不能再有差池。”

    老太太只顾着想赵府的体面,一时间忘了所有的姨娘里面可是有宋氏在的。

    红裳弯了一下腰道:“老太太所说极是,媳妇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媳妇今日便让三位姨娘一起过去看着孙氏领得杖责,希望她们可以自中得到教训,引以为戒。不知道媳妇儿此举可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还要请老太爷和老太太示下。”

    老太太先听到里没有想什么,还想点点头的;后来忽然间想起了宋氏,她心中便生出了一丝不满:“媳妇你这次的想法倒还可以,只是做法有些欠妥——腊梅在我屋里多年,很是知道事儿的,绝不会如孙氏一般,媳妇没有必要把她也叫过去看孙氏领杖责。”

    老太太怎么会不明白红裳这是在借机立威?她虽然对于姨娘们太过扫正室的体面心生不满——主要是太丢赵府的脸面,但红裳如果给宋氏难堪,她也是容不得的。

    老太爷看了老太太一眼,对于老太太的话十分的不满——宋氏正该是被敲打的人儿:“不让宋氏过去,不知你是在爱护她,还是想害她啊?所有的姨娘都去了,偏偏宋氏不去,其他人会如何猜想宋氏?万一有个嫉恨的,便是你今日所言种下的因。如果你想家宅不宁,你便让媳妇按你说得办好了。”

    红裳不便说什么,这还是老太爷第一次当着她如此明显的给老太太脸子。红裳只能低了低头,又弯了弯腰,什么话也没有说。

    老太爷转过来头对红裳道:“你如此做没有什么不妥,你们屋里的妾室当然是由你来管教,就算是我和你们老太太也不太方便管你们屋里的这些事儿。只是,不管什么时候,你们也不要忘了我们赵府的仁义之名儿就好。”

    老太爷的话说得极为明白,那妾是你们屋里的人儿,你们想打还是想骂都由你们——只要不太过份也就是了。

    红裳因为对于妾的认识不足,所以才会把处置妾的事情一一说给老太爷和老太太,其实是不必的。在这个时候,妾在一定意义上来说,她们是属于主人及其妻子的私产。

    老太太原本想反驳老太爷的话保住一些脸面,可是她又感觉老太爷说得话极对——她也不想宋氏成为众姨娘的眼中钉,所以几次张口又次闭上,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不过老太太不知道的是,宋氏在赵府早已经有些天怒人怨,只是人人惧于老太爷和老太太,所以才不敢对宋氏说三道四罢了。

    老太爷看老太太脸带绯色,知道她被自己说得有些羞恼,便起身道:“吃饭去吧,不然饭菜该凉了。对了,媳妇啊,一鸣今天晚上又不回来了?”

    红裳正在扶老太太起身,听到老太爷的话后答道:“是的,老太爷。老爷没有使人来说一声儿嘛?这倒是媳妇的不是,居然没有使人来回老太爷和老太太一声。”

    老太太本不想说话,不过想想不忍让老太爷太过牵扯挂儿子,也不愿儿子回来后因此被老太爷责骂便硬声道:“一鸣使了人来说过了,他有些应酬今天晚上赶不上饭时了,让我们不必给他留饭。”

    老太爷看了老太太一眼儿,知道她是在闹脾气只是一哂也不放在心上,对老太太点了点头:“嗯,那好,我们就用饭吧。”

    老太太和老太爷坐了上首,红裳立在老太太身侧给老太爷和老太太布菜。老太爷吃了几口饭菜后放下了筷子,指着桌上的饭菜说道:“来人,这一个、这一个,还有那两个,好,就这几样菜都赏给你们夫人了,放到外间的桌上去。”然后又对红裳道:“你今日为了孙氏的事情忙了一天,想来也是累坏了的,不用你在这里伺候了,去外间自己一个人松泛松泛去吧。要你在这里用饭,你也是拘着、扳着个身子更是累,到外间你还能自在些。”

    红裳福了一下:“谢老太爷,不过儿媳不累,伺候老太太和老太爷用过饭,儿媳再去用饭也不迟。”

    老太太看看红裳,的确是一脸的乏累,想想这个媳妇待自己还是有心的,再加上老太爷也说了,便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我们面前不缺人伺候,只要你们做儿女的有这个心就足够了;有孝心比什么规矩都强,快些去吧。”

    红裳依然是推辞不去,老太爷道:“你们老太太说得极对,有些规矩是必须要守的,但有些规矩就比不上人的真心了。知道你有这个孝心,我和你们老太太已经很高兴了,去吧,好好用顿饭也早些回去歇着——明儿一样还是一大家子的事儿,不轻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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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是想儿子一个人用饭一定用得不多不说,菜式想来也会少些,不如让红裳回去:她一准儿会等儿子一起用饭的。

    老太爷点头:“你们老太太说得很对,你行礼吧,就按你们老太太的话去做。”老太太听老太爷也答应了,便把两三个赵一鸣喜欢用的饭菜让丫头们拿了下去,同老太爷刚才赏下的菜式一起装到了食盒里。

    红裳看老太爷和老太太是真的想让自己回房,便不再推辞,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行了礼,带着丫头婆子拎着食盒上车子回房了。

    红裳回到房中,画儿也不过刚刚回来不久,便把孙氏的事情说了一遍。红裳也听得满腹狐疑:那小瓶儿里装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如果真是毒,她想毒谁?是什么时候通过什么人得到的这些毒的呢?

    因为那些粉末极有可能是毒,红裳想起孙氏来就打了一个冷颤:真真是应了那句最毒妇人心了!绝不是因为自己责罚了孙氏,她才想到要害自己——她原来就备下了,只是为什么一直没有用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她早晚一定会用是准了的。

    想想孙氏常常一脸的甜美笑意儿和一副良善的模样儿,红裳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如果那是毒,她原来用过吗?用了,又害过谁?

    红裳暂时压下了心头这些疑问:赵一鸣快要回来了——此事不查清楚,冒冒然的同赵一鸣说,一准儿能被孙氏掩饰过去;不如查个清楚明白,到时孙氏也就不能再赖掉了。

    想起画儿提到的那个懂医的丫头,红裳倒真生出了几分兴趣儿:“那个丫头倒真是个机灵的,今天晚上也幸亏有她呢。叫她进来,我好好瞧瞧。”

    画儿便出去让小丫头把霄儿叫了上来。红裳打量了一下霄儿,然后轻声问道:“你懂医识药?”

    霄儿虽然有些拘谨,不过却不见慌乱:“回夫人的话,是的。”

    红裳微笑:“你还识得字?”

    霄儿本来以为夫人唤她是为了问毒粉的事情,不想却一句未提:“只是略略识得几个字,算不得真识字。”

    红裳笑着点了点头:“同书生相比,我们哪个也是不识字的!能识得几个字已经很不错了,反正我们又不用去考什么状元。对了,你还会些什么?”

    霄儿想了想,还没有回话脸上便先红了一红:“婢子会做各种药膳,还跟母亲学过几样小菜;女红,女红确一点儿也不会。”说到后来霄儿的脸上绯色更重。

    红裳笑着点头:“嗯,你会得东西可比我多呢,真是个手巧的姑娘家。”然后又问了问她家中的事情,便叹道:“唉,还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家是哪儿的?明儿我打发人去瞧瞧你祖父的病情可有了起色?”

    霄儿愣了一愣,然后深深福了下去:“谢谢夫人,谢谢夫人!”霄儿进赵府这么多天以来,始终最担心的就是祖父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她知道夫人使人去瞧她的祖父必不会空手,但她实在抵不上心中的牵挂,便把住得地方说了出来。

    然后霄儿又行了一礼,语声哽咽道:“霄儿一定会好好的伺候夫人,以报答夫人对霄儿的恩典。”霄儿知道只有求得夫人的帮助,祖父才能真得康复——她的卖身银子根本不够祖父把病医好。

    红裳轻轻叹息着:“起来吧,也不值什么。原来是我不知道,现今知道了,没有不管的道理不是?你自管放心好了,就是日后家中有什么困难,我也不会不理会的。”

    霄儿除了又福了一福,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夫人这是答应了救她的祖父——只要有银子,祖父一定会好起来的。

    红裳看霄儿现在的样子不能再说其它的话了,便让画儿带她下去梳洗:哭得眼睛都红了,妆也有些花了。

    侍书看着霄儿走了以后道:“夫人,我们房里的大丫头一直缺着呢,不如就让霄儿顶了一个吧。她会的那些东西,真真是有用的很。”

    红裳偏头看着侍书笑了:“画儿刚刚虽然没有说,但我听她话中的意思,也是这么想的。”然后想了一想又道:“嗯——,看上去倒是一个好姑娘家;明儿再叫来人牙子问一问,然后使了人去她家探过以后再议此事儿吧。”

    侍书也知道房里的人不能过于着急:宁可少些,不能招些不三不三、不知根底的人——会招来祸事儿也说不定。

    主仆正说着话,帘子打了起来,小丫头的声音响起:“老爷回来了。”

    红裳听到便站了起来:“夫君回来了。”

    赵一鸣进来看到只有侍书在红裳身边儿便笑道:“怎么就你们主仆二人?说什么体己话呢?”

    红裳淡淡一笑:“哪有说什么话,不过是闲话两句罢了。”然后又对侍书说道:“让人打水来,伺候你们老爷净面净手吧。”

    侍书答应着出去了,红裳又道:“都这个时辰了,想来夫君已经饿坏了。饭菜,都已经做好了,老太爷和老太太还赏了我们几个菜,妾身正等夫君回来一起用呢。”

    赵一鸣笑了笑:“先不忙吃,有些事儿要同你好好说一说呢,说完了才能安下心来,用饭也能用得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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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大不如妻介绍:
刚刚穿越便嫁人为妻也就罢了;
刚为人妻即为人母?!
好吧,好吧,这也可以接受——
我们不做白雪公主她后妈就可以了。
但是,她的“孩子们”是不是年龄有些过于太大了?!
上有公婆,下有儿女,
外加一群虎视眈眈的妾室,
看红裳一个穿越女,
大宅门里柴米油盐的生活。妾大不如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妾大不如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妾大不如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