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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个女人     妾大不如妻txt下载     妾大不如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章 都是茶杯惹得祸

    倩芊把屋子里能砸的大件的东西先砸完了,虽然胸中的恶气出了不少,可是却没有完全消气,她左右看了看,正想把桌上的茶盏等物扫到地上去时,听到房门响了。

    倩芊刚刚消了不少的怒火,因为门响而又腾腾的窜了上来:现在连丫头们也不把自己放眼里了,说了不让她们进来,居然也不吱一声儿就推门过来了。她恼怒的抬头,一面恶狠狠的瞪了过去,一面顺手自桌上拿起了一只茶盏掷了过去,口里还喝骂道:“该死的奴才,哪个让你们进来的?!看我不揭了你们的皮!不然,你也不知道……”

    倩芊以为进来的人是心然或是花然——虽然这个时候她们进来一定是有要事,可是倩芊现在怒火还没有消下去,所以想也不想就用东西砸了过去,并随口怒骂着;在倩芊看来,就是砸了两个丫头也不过是小事儿一桩儿。

    不过,倩芊的怒骂并没有骂完,因为她看清楚了来人是谁后,后面的话她已经完全忘了。她高高举起的手都忘了落下来,就那么目瞪口呆的立在那里没有了反应:他怎么来了?为什么心然两个丫头都没有提醒自己一声儿呢?

    赵一飞打开门,挑帘进来看到一屋的狼籍便是一愣,待看到倩芊掷过来的茶盏,想躲避时已经晚了,他当时便吓了好大一跳,连冷汗都出来了:那茶盏可是掷得很高,对着他的头就飞了过来!

    好在那茶盏在倩芊的恼怒下掷出来的,根本没准头儿,险险的贴着他的头飞了过去,掉在地上粉身碎骨了——但是,这样一来还不如砸中了赵一飞好呢。

    那茶盏里有着热茶,所以砸是没有砸到赵一飞,可是却洒了他半身的茶水。

    等赵一飞听到茶盏落地的响声儿才醒了过来,他立刻就暴跳如雷了:“你在做什么?!”一面说着,一面抢上前就给了倩芊一个耳光。

    赵一飞被那茶盏吓得不轻:就那么贴着他的耳朵飞过去,他能不害怕吗?他当时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现在想起来当然更加恼怒,这不是让他丢人嘛;再想想,如果那茶盏偏上那么一点点就砸中了他的脸,他便又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可是很宝贝他的脸!

    赵一飞被倩芊掷的茶盏吓了一跳后,又被自己的假想吓了一跳,连番两次的惊吓,让赵一飞的怒火更甚,他反手就又打了倩芊一个耳光。

    好在倩芊就在桌子旁边,虽然被赵一飞打得身子连歪了几歪,可是她扶住了桌子,倒没有摔倒在地上。

    倩芊被赵一飞一喝一打也清醒了过来,她举起的手当然放了下来;倩芊抚着被打得脸,火辣辣的疼啊!她没有想到二表哥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下手打人时却这么狠;不过是说一句话,便打了她两下。

    倩芊便自心中生出了几分恼意儿:自己又不是故意的要打他,只是不知道他进来;而且那茶盏又没有砸中他,用得着发这么大的脾气嘛?还打自己!

    赵一飞打了倩芊两下后,就势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下了;他想起倩芊刚刚喝骂的那一句话,恶狠狠的喝问她:“你说谁是奴才?!你要揭了谁的皮?!”

    倩芊虽然恼了赵一飞,可是她还没有傻到同赵一飞理论,所以她低下了头老实的呆在原地没有乱动;听到赵一飞的喝问,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赵一飞看倩芊不说,一脚踢了过去:“爷问你话呢,没有听到嘛?”

    倩芊的小腿上挨了一下子,疼得她几乎跪下去:她的眼泪立时便出来了。

    倩芊感觉到了赵一飞的怒气,她还真有些害怕起来:二表哥会不会对她暴打一场?她现在省起,她可不是住在赵府的薛家表姑娘了,她现在是赵一飞的薛姨娘——赵一飞就是打得好半死也是白打!

    倩芊强忍着疼痛,看了一眼赵一飞,小心的说道:“我,我不是在说二表哥你,我不知道是二表哥你来了,我以为、我以为只是个丫头,所以、所以才……。”

    赵一飞恨恨瞪着她:“不知道我来了?不知道我会来,所以你才在屋里发疯是不是?如果知道我会来,你也就不砸东西了,是不是?”

    倩芊回不上来话,低着头沉默以对:她现在说什么也是错儿。

    赵一飞瞪了一眼倩芊,然后环顾了一圈屋里,看到能砸坏的东西已经没有多少是完整的了;算得上完整的怕只有桌上的几只茶盏还有一只水壶了。

    看到桌上的茶盏,赵一飞的怒火又冒了上来,他盯着倩芊冷冷的问:“你这是在砸谁呢?”

    倩芊小心的看了一眼赵一飞,看到他双目有些发红,心下便是一突,知道自己不说话,他一准儿会打自己;倩芊急急的、陪着小心道:“没有、没有砸谁。”

    “没有砸谁?我刚刚让你回来好好反省自己的错儿,你呢,一回来就把屋子糟踏成了这个样子,你这气儿挺大啊,比我的气儿大多了;不知道你现在还气不气了,砸啊,继续砸,砸给爷看看。”

    “二表哥,我,我不是再生你的气。”

    “哼,狡辩!那你再生谁的气,你父亲的气?”

    “是,是的。今天父亲所为实在是太让我生气了,可是他是我的父亲,我不能当面斥责他,所以、所以心里气愤难平,一时、一时忍不住便……”

    赵一飞一掌拍在桌子上:“就算你生了你父亲的气,可是砸我们赵家的东西是什么意思?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赵一飞根本就不是要同倩芊讲道理,他只是想发泄发泄。

    倩芊又是一阵语塞:她的解释本来就牵强的很,知道赵一飞没有相信;而赵一飞的这一句话,她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这里不是她的家,这里的东西的确也不是她的东西。

    赵一飞瞪着倩芊,他本来就因为薛家生了一肚子的气,后来又因为金氏心情更加不好,不想到了倩芊的院子里还看到了这样的情景,他感觉自己今天实在是受够了:他需要出口气!他需要好好出口气儿。

    金氏他是动不得的——他就是再生金氏的气了,也不能骂她,更不要说打她了!可是他是男人啊,他一样也会生气!赵一飞瞪着倩芊:现在他倒是可以好好的出口气了。

    倩芊被赵一飞凶狠的目光吓到了,她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两步:二表哥看上去好像要活活吃了她的样子。

    赵一飞看到倩芊后退,不知道怎么就感觉火气一下子暴发了,他起身上前一把拉住了倩芊,然后扬手就是正正反反的几个大耳光!

    倩芊一下子被赵一飞打得疼痛难忍,而且嘴角都因为赵一飞太过用力而破了,流出了鲜血。

    倩芊当即便开始挣扎,想脱出赵一飞的掌握:她可想被打得鼻青脸肿——而且她对于赵一飞并没有心存敬意,刚刚不过是被赵一飞的恶相吓到了,并不是真得怕赵一飞;所以她挣扎的很用力。

    倩芊的挣扎,让赵一飞火气更大,他双手用力一下把倩芊就甩倒在地上,抬脚就踢了过去。

    地上全是瓷器的碎片,赵一飞掼倩芊的力气又大,倩芊一摔倒身上便被割伤了许多深深浅浅的伤口,血几乎是马上流了出来,不一会儿就渗透了衣衫——如果倩芊现在穿不是冬季在屋里的家常薄棉衣,血早就把衣服渗透了。

    赵一飞一时间没有发现倩芊受了伤,还在用力踹过去:他感觉他每踹一脚,心里就好受一些,所以他是越踹越用力了。

    那些割伤了倩芊的瓷器碎片有一些还在倩芊的伤口上,被赵一飞被踹一脚,那些瓷器碎片便深入倩芊肉中一分:那种痛可比是世上的凌迟酷刑了。倩芊疼得全身都抖了起来,她恼了、也急了:二表哥这是想打死她啊!

    倩芊一下子抱住了赵一飞的腿:不能再让他踹过来,这是倩芊心里唯一的想法。

    赵一飞用力抽了几次,腿没有抽回来,而倩芊又因为他的用力而更加用力,他一条腿根本就站不稳,冷不防一下子也跌倒在地上:立刻他也被割伤了!

    赵一飞痛得叫了出来,然后一掌打在倩芊脸上:“贱人,松手!”

    倩芊看到赵一飞受了伤,本来想放开他的;可是赵一飞又打了她后,她改了主意抱紧了赵一飞就是不松手了:松开他还不打死自己啊。

    两个人又撕又扯的在地上扭打了好久,才重新都站了起来,而倩芊受得伤重,已经好似血人一样。

    赵一飞的伤要轻的多,虽然身上也有不少血,但至少一半儿都是倩芊身上的;他现在气已经出得差不多了,看到倩芊一身的血,他的心也紧了一紧:打人不要紧,如果死了人麻烦可就大了!

    赵一飞一面想着一面看向倩芊,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先恶声恶气的问道:“你怎么样?要不要叫大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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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谁有毛病?

    现在,赵一飞的气儿已经基本上没有了,所以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如果闹得人尽皆知惊动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倩芊当然落不了好,可是他也会被老太爷重罚的;只看倩芊浑身上下的血,老太爷就不会轻饶了他!赵府,可是诗礼之家,哪里能容得下他如此狠辣的手段——虽然倩芊身上的伤不是他割的。

    倩芊狠狠的回瞪了赵一飞一眼:“你自己不会看嘛,如果我死了你不怕麻烦,就不用叫大夫了。”倩芊现在疼得都有些麻木了,虽然知道自己日后的生活都握在赵一飞的手上,可是现在让她低头伏小,一时间她还真做不到:在她看来,赵一飞刚刚就是要打死她!面对赵一飞,倩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那对父母,所以她现在是没有一分好气儿给赵一飞。

    赵一飞没有想到这位表妹居然如此倔强的脾气,打了她这么久,居然还敢顶嘴。他看着倩芊的样子,忽然心中一动,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儿:利用她去打压金氏不是正好?也免得金氏日日气焰高涨压在自己头上。

    赵一飞越想越感觉此计甚妙:金氏一直在自己面前称王称霸,一点儿都没有把自己放在眼中——她当她是自己的恩人,要自己一辈子给她做牛做马!早就想找个人给她点苦头吃了,表妹不正好?

    赵一飞看着倩芊一脸的不服与倔强,再看看一屋子的狼籍,想起他进来看倩芊砸东西与掷他时狠劲儿:表妹可以和金氏对阵,她不会怕金氏的。他忽然间心情大好:表妹的这种脾气实在是太好了,让她同那只母老虎去斗吧——虽然金氏是正室,可是表妹也是媵妾,而且明着还有老太太撑腰,暗中还有自己给她做主,绝对可以斗得起来。

    赵一飞想着想着暗乐起来:如果她们两个女人斗个你死我活,金氏也就没有机会总找自己的麻烦了,自己正可以好好的逍遥快活去;假设表妹真能给金氏几分颜色看看,那真就是再好没有了!也让金氏知道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妾室都可以任她搓圆捏扁,想打发就打发的。

    原来赵一飞能容忍金氏一些,可是后来金氏越来越变本加厉让赵一飞有些忍无可忍;还有一件事就是薛家那一半儿的生意:到手后金氏一定会把持到她手里,赵一飞不会得到多少好处——可是他要风花雪月都是要用银子的,好不容易老爹为他谋了一条生财的路子,却眼看着不能到手里花用,他哪里肯甘心?

    赵一飞自得知那生意五年后会到自己手上,他便在心里想主意,怎么才能把生意弄到自己手里来,而不是被金氏掌控起来。

    再有,自他回京后,金氏对他看得甚紧:不只是银子上紧,就是盯人也盯得紧,他没有银子,就是朋友相请的花酒,他也不能去吃——他的不满越来越大了。

    想到金氏不久后会在表妹手上吃亏,赵一飞心情越来越好:他终于想到了法子!他为自己的聪明很有些得意。

    倩芊看着赵一飞脸上似乎有了笑意,心下倒是吓了一跳:这个人不是疯了吧?怎么刚刚气是那个样子,现如今却又好像要笑出来了?倩芊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人,她这次是真得打心底对赵一飞有了一分惧意:女人嘛,都会怕疯子的。

    她很警惕的看着赵一飞,准备万一赵一飞真要发起疯来,她拼了命也一定要跑出去:再给他打,自己这半条命也不会有了。

    赵一飞看倩芊虽然脸色发白,不过精神尚好,知道她暂时不会有什么事儿:不过再不止血那就难说了。他一面查看身上的伤,一面对倩芊道:“今儿的事情你我都有不对,我看就不必太过认真计较了;一会儿悄悄打发个人去叫大夫来给你和我处理一下伤口,也就不必惊动了其他人了,免得事情闹大你我都难以收场。”

    倩芊闻言惊疑不定的看向赵一飞,她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原以为经过刚刚的扭打,自己会被赵一飞扔到一旁,媵妾这个名头儿怕也是保不住了,赵家不知道会怎么罚自己呢。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赵一飞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她仔细看了一眼赵一飞,想确定他神智还清醒吧;赵一飞当然是清醒的。

    倩芊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这些伤口都在提醒着她,让她不敢轻易相信赵一飞:二表哥不是大表哥,他说话做事儿没有条理,也没有一点儿分寸,天知道他这样说是在打什么主意——或者只是脑子有毛病说得胡话?

    赵一飞没有听到倩芊的回话,抬头看向了倩芊:“你不愿意?你有没有脑子啊,我这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想,我们两个人一身是伤、浑身是血的出去,府里还不被我们吓得翻了天?!虽然到时候我也会被罚,不过你会更惨的,明白嘛?就是老太太,也不会再为你说一句话——因为你伤了我,懂不懂?你就是再得老太太欢心,难道还能比我这个儿子同老太太更亲近吗?所以,只有把事情按下,假装什么事儿也没有才是正理儿。”

    倩芊还是狐疑的看着赵一飞,依然没有开口:她不只是不相信赵一飞,她还在确定赵一飞说这话的时候,脑子是不是真得没有毛病。

    不然上一刻还对她下毒手,恨不得打死她才罢休的人,现在居然句句为了她着想?打死倩芊,她也不敢相信赵一飞对她没有恶意;或者就是赵一飞有毛病才会这样说。

    赵一飞仔细的看了看倩芊:他对倩芊的了解并不多,刚刚兴起让她对付金氏的念头,也不过是看倩芊有股子狠辣劲儿;他现在看到倩芊一直不说话,心下也犯了嘀咕,表妹这人不是真有什么毛病吧?如果脑筋不好用,她去对付金氏不但不会成功,还会被金氏连皮带骨头都吞到肚子里去。

    倩芊和赵一飞你看我,、我看你好半晌,两个人倒也算是有志一同,大家都在仔细分辩一件事儿:他(她)没有毛病吧?

    如果赵一飞知道倩芊怀疑他有毛病,他一定会把倩芊打得躺在床上不能动了,再同她商议如何对付金氏。

    如果倩芊知道赵一飞一直怀疑她有毛病,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对着赵一飞展开笑脸儿。

    倩芊看了半晌也没有自赵一飞的身上看出什么来,便试探着问了一句:“你真得不想把事情闹开?你可是被我伤到了。”

    赵一飞看了看身上的伤,他身上一阵一阵的疼痛,要说一点儿不恼还真是假的;被倩芊一问,他感觉身上的疼痛更甚了,便恨恨的瞪了一眼倩芊:“你也知道伤了我不对?你是妾,知道不知道?打你居然敢还手!看下次再敢如此,我不剥了你的皮!”

    一疼赵一飞便又忘了他的大计,对倩芊又发上了狠:怪不得倩芊疑他有毛病,一阵儿一阵儿的犯情绪,不是有毛病是什么。

    倩芊听得大恼,恨恨的盯着赵一飞看,不过却没有开口驳他的话。她恨死了二表哥!可是她现在还有理智,知道不能把这个男人惹得太过光火,不然吃亏的人是她自己。

    赵一飞看到倩芊抬头看过来,正想再骂两句时,忽然发现表妹现在带着恨意的小脸,比她笑起来更让人心动——如果刚刚没有打她的脸就更好了:实在是太动人,太有精神了!一时间他居然看得呆住了。(笔者的画外音:真是有毛病啊,还不轻呢!)

    赵一飞自从娶了金氏就没有振过夫纲:天性,他就是比较懦弱一些,同老太太多年的溺爱也不是没有关系的,根本没有让他长出阳刚之气来;不然,他也不会被金氏欺到头上许多年,却从来不敢大声儿说金氏一句——虽然他常常被金氏气得半死,恨不得掐死金氏;金氏他没有掐死,妾室却常常因此遭他的毒打。

    可是就好像是因为有互补的作用?赵一飞喜欢的女子都是脾性爽快、兼有一些暴躁之流的,对于温婉的女子他虽然也会看两眼,长得漂亮他也会想纳到房中,可是他却感觉那种女子没有神韵!

    像倩芊这种恨、这种恼却是能打动的他的神韵——真是没有天理可讲。

    如果倩芊被打以后,哭个梨花带雨,他也许一甩袖子就走人了;可是倩芊的顶撞,与那青紫色遍布的脸上露出来的恨意,却让他动心起来。

    其实也好理解,他喜欢厉害的女子,就如赵一飞喜欢动不动就打妾室们的原因一样:就是因为他没有自信的缘故——打老婆的男人,都是在社会上混得不爽的人;因为他阳刚不起来,所以对于女子们强硬的一面就有了特别的嗜好。

    倩芊看赵一飞忽然又改了神色,变得有些色迷迷的,心下更是莫名其妙、外加上三分惊惧:二表哥看来真的有些不太正常,不,不,是十分的不正常。

    倩芊的神色一变,赵一飞便回过了神来,再看倩芊时,发现她不如刚刚一脸恨意时让他动心了,轻轻一叹道:“你不好好瞪着我,乱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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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没有最倒霉

    倩芊听到赵一飞的轻叹后,被吓得了不小的一跳,更是确定赵一飞不太正常了;她谨慎的后退了一步以后,戒备却又小心翼翼的——她不想惹得赵一飞发狂,道:“我哪里有瞪你?我什么也没有想,更没有乱想;只是,只是,你,表哥你想做什么?”

    最终倩芊还是用上了“表哥”两个字:她想提醒赵一飞,她和他还有一层亲戚关系,不要再下狠手打过来了。

    赵一飞闻言不觉好笑起来:“我想做什么?!你说呢,我当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难道还要问过你、得到你的允许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躲那么远做什么,过来,过来了。”自己的这名妾室还真是有意思,居然一脸戒备的问自己想做什么?自己是她的天、她的老爷,她的夫婿(她是媵妾,所以可以用夫婿两个字),当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倩芊听到赵一飞的话,立时便打了一个哆嗦:二表哥叫自己过去做什么?他最想做的事情,应该是再毒打自己一顿吧?她立时坚定的摇了摇头:“有什么事儿你说,我能听到。”过去?她又不傻,只要打不死,她是绝不会过去的。

    赵一飞看着倩芊一笑:“随便你,你想在那里站着就站着好了。”他居然没有勉强倩芊,这倩芊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赵一飞又看了一眼倩芊:“你怕我做什么?我是你的夫婿,你整个人都是我的,就算是我想把你怎么样,你应该只会高兴才对吧?”

    倩芊听完赵一飞的话,看了看赵一飞身上的血,再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又轻轻抚了抚脸;她只要动一动,哪怕是动一下手指,也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痛!所以,她看向赵一飞的目光中更多的便是不解:刚刚暴打她的人,现在居然在调笑她!

    现在有人如果说赵一飞没有毛病,打死倩芊她也不会相信的:赵一飞绝对有毛病,而且毛病还不小。

    倩芊看赵一飞眼下又不发怒了,居然还有了笑意;生怕赵一飞一会儿万一再发起狂来骂人,便试探着转移了话题:“你刚铡不是说要让人悄悄去请大夫来的吗,我看还是快些让人去请大夫来的好,表哥你身上的伤也在流血,要尽快的、好好的处理一下才成。”她为了保险起见,还特意加上了一句关心赵一飞的话。

    赵一飞看看自己和倩芊两个人身上的血:“对,唤大夫是正经事儿,再等下去说不定会被人发现,而且你再流血不止的话,也挺不了多久的;嗯,你信得过哪个丫头?让她去二门上传话吧;千万不要惊动了你们夫人,不然我们整个府中就会无人不知了——到时就算我想救你也怕是有心无力了。”

    倩芊仔细看了看赵一飞,确定他是当真的,才开口唤心然和花然进来:她一直在心中有疑惑,为什么花然两个人会无声无息的放了赵一飞进屋呢。

    不过倩芊对于赵一飞那一句“你也挺不了多久”,听到耳朵里,她心上十分的不舒服,她明白赵一飞怕她万一死了给他惹麻烦:他这个浪荡子才不会关心自己呢。

    心然和花然在赵一飞进院子时已经飞奔过来了,可是她们赶到门前时,屋里正好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儿,然后就是赵一鸣的一句怒吼,再然后就听不到屋里的人说什么了,可是屋里其它的动静还是时不时的会传来。两个丫头那个心急啊,可是主子却没有唤她们进去,她们是不能进去的,两个人也只能在外面站着干着急,一点办法儿也没有。

    就算她们没有进去,也可以想像得出来屋子变成了什么样子,而二老爷看到后会如何,她们是不敢想了。

    兰心和兰影自然也在门外,不过她们倒是闲闲的,好像什么事儿也没有的样子:薛姨娘越倒霉,她们的好处才会越多,所以现在她们心中正暗自高兴呢——盘算着夫人会赏她们多少银子。

    心然和花然如热锅上的蚂蚁般,那里能站得住?尤其是后来屋里忽然没有了响声儿,两个丫头吓了一跳:姑娘还好吧,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虽然倩芊不是一个好主子,可是如果倩芊出了什么意外,往好里说她们两个是立时被变卖为苦力的下场,往坏里说她们落个伺候不力、杖毙了她们陪葬也是极有可能的,所以两个丫头很是在意倩芊的安危。

    正在心然和花然两个丫头惊疑不定时,终于听到了倩芊唤她们的声音:虽然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可是人总算是活着没有出意外。

    心然和花然几乎是推开门飞奔进了屋里,然后,两个丫头就看到了血人一样的倩芊,还有半个血人的赵一飞。当下,心然和花然便是惊吓的失声尖叫起来;心然只尖叫了半声儿,双眼一翻便晕了过去;而花然还好些,可是却尖叫个不停:她就是想停也停不下来。

    赵一飞听到两个丫头的尖叫,心头便是一阵恼火:他越打算不欲让人知道今天的事情,这两个丫头越是在这里鬼叫个不停,外面的人还不听得一清二楚?赵一飞还没有来得及喝止花然,等在外面的兰心和兰影听到花然二人的尖叫,已经带着几个小丫头冲了进来。

    然后,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是一声儿比一声儿高,一声儿比一声儿凄厉;再然后,小丫头们一个伴着一个的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赵一飞气得几乎也晕过去,他连连怒喝:“住口!住口!统统给我住口!”一个丫头尖叫已经足够惊动院子里的人,更何况是好几个丫头一起尖叫呢?赵一飞恨不得把这些丫头都掐死。

    可是兰心、花然这些人哪里停得下来:她们是被吓得,根本是控制不住自己。

    赵一飞气得大喝一声儿:“住口——!不然把你们都卖到花街上去!”

    所有没有晕倒丫头的尖叫一下子嘎然而止,人人都面如土色的看着赵一飞:卖到花街上去,可不是让她们去种花的;花街这个词,根本不是好女子能自口中说出来的话儿,就是想一想那也是罪过儿。

    赵一飞看丫头们终于不再尖叫,松了一口气儿,先探头瞧了一眼外面,发现没有人过来才又转身进了屋。他没有立时吩咐人去请大夫,而是先打量了一下兰心和兰影:“你们两个丫头——,不是我夫人院子里的人嘛,怎么在薛姨娘这里?”

    兰心虽然不再尖叫了,可是全身还在颤抖个不停;她为了不再尖叫起来,是一眼也不敢看向赵一飞和倩芊,只是低着头勉强对着赵一飞的方向福了一福:“老爷,夫人把我们两个人赏给了薛姨娘。”

    赵一飞闻言哪里能不明白金氏打得什么主意,他冷冷一哼没有再问兰心什么,只道:“今天的事情,如果你们当中的哪个敢传了出去,被夫人或是老太爷、老太太知道了——你们都给我去花街上卖笑吧!我说话向来是做数的,你们不相信的人可以试一试,看看你们夫人或是老太爷和老太太能不能护得了你们一辈子!”

    兰心和兰影听到赵一飞的话脸色大变,两个人对视一眼后轻轻福了一福:“婢子们知道了,老爷。”不过,现在老爷说这个是不是有些晚了?刚刚花然和心然的尖叫,不止是自己这些人听到了,后来自己这些人的尖叫,外面听到的人更多吧?应该已经有人去夫人那里送信儿了才对。

    兰心和兰影眼底都有着深深的担忧:老爷不会把这个也怪自己这些人头上,真卖了自己这些人去那个脏地方吧?可是她们担心归担心,却一点儿法子也没有,谁让她们是奴婢呢?夹在男主人和女主人之间受气,最后两面都怒了板子打了下来——她们可不是受了一天两天了,却只能继续受下去。

    赵一飞以为没有问题了:金氏的两个丫头不敢去给金氏报信儿,那还有什么问题?所以他放心的看向了最先进来的、现在还清醒着的那个丫头:“你叫什么名字?”虽然刚刚听到倩芊唤人了,可是他早已经忘了不说,也不知道晕倒的那个、和醒着的这个,哪一个是哪一个啊。

    问名字当然不只是简单的问名字,一个丫头的名字赵一飞怎么会放在心上?原因嘛:花然和心然都长得极为不错,而且现在被吓白了一张小脸的花然,看上去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于是,赵一飞又动心了。

    花然颤着声儿答了赵一飞的话,赵一飞点头:“花然是吧?你速去二门上让人请个外伤大夫来——记住,要悄悄的请来,不能惊动了府中的其他人,尤其是你们夫人,知道嘛?”

    一面吩咐着花然,赵一飞一面心下思索着如何向表妹讨这个丫头来做通房:其实表妹主仆三人一起伺候自己,大被同眠想来也是别有一番趣味儿的。

    赵一飞的心思转开了: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寸功,就是因为他的心思从来没有放在正经事儿上过;就算是眼下的事情还没有处置完,可是他的心却早已经跑到了女人身上。

    花然答应了一声儿,她当然知道不能让金氏知道,可是她心下却还是有着另外的担心:想瞒过金氏也许还不算难,可是想要瞒过大房的太太去,根本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花然看向了倩芊,嘴皮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奔了出去:虽然她很想能快些,可是全身软得没有几分力气,哪里真能跑得快——能走得顺溜不摔倒已经不错了。

    她的担心最终没有说出来:就算是说了出来,二老爷和姑娘也不会有法子,只会为难自己吧?可是她也没有法子啊——如果二门上的人只认银子还好办事儿,如果不认银子,那大房那边儿得着什么信儿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花然走后,赵一飞收回了目光,他看向兰心把眼一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叫醒了,把屋子收拾一下,你们想让爷就呆在这样的屋里嘛?”他对于姿色一般的丫头,可就没有好声好气了,更何况兰心二人还是金氏的人;金氏他是不敢打不敢骂的,可是金氏的丫头,他可是没有少动过手,就连菊意几个大丫头,他也是打过的。

    兰心和兰影不敢违拗赵一飞,只得把小丫头们一一叫醒;她们也没有耐心,更怕赵一飞没有耐心等,所以她们两个人走到小丫头跟前,都是不分轻重的使劲乱摇几下,摇不醒的就不管了,醒了的也不管小丫头是不是还惊魂未定,就吩咐她们开始做事儿。

    因为小丫头们吓得三魂少了二魂半,所以收拾一地的碎片时,几乎人人都被碎片伤到了手;可是不管是赵一飞还是倩芊,没有一个人出声让小丫头们休息或是小心,都是视而不见。

    赵一飞已经不再理会丫头们,他坐到了床上:“你也坐下吧,流了这么多血,你不头晕?”

    倩芊看了看赵一飞,她还真不敢过去坐他身边,就近坐到了一把椅子上;她现在真的有些晕晕的感觉,再加上疼痛,实在是没有多少精力应付赵一飞了。

    倩芊呆呆的看着丫头收拾屋子,心里却一阵又一阵的酸酸涩涩:如果她嫁的人是大表哥,那么她哪里会伤成这个样子?想到大表哥的温柔,再看一眼床上的赵一飞,倩芊心里已经分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了。

    最让倩芊心痛的便是:赵一飞再不堪,也是她的夫婿了,而大表哥再好,也同她没有半丝关系了!她不但不能把对大表哥的倾慕说出来,而且更不能让人看出半丝来——虽然她是最爱大表哥的人!不然,她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因此,倩芊感觉自己的伤心都是那么的无奈、以至于无力;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痛不欲生!她现在就是如此了。

    倩芊每明白一分自己眼下的凄凉情形,就越感觉到赵一鸣的好:越感觉到赵一鸣的好,她的心越是痛不可当——比她身体上的痛更要痛上千倍、万倍!因为她现在心在痛,所以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上的痛了!

    只是倩芊不知道,她今天的霉运并没有就此过去,更倒霉的事情还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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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事与愿违

    心然也已经醒了过来,同心兰等人把屋里收拾干净后,又给倩芊和赵一飞草草包扎了一下伤口止血,并伺候他们更换了衣衫。

    只是这么一折腾,两个人都疼出了一身的冷汗。赵一飞也因为疼痛,在另外一间房里不住的咒骂倩芊;倩芊虽然听到了,却充耳不闻,只是她的目光冷了三分:这个该死的男人,心里除了他自己就没有任何人!哪里比得上大表哥一分——想到赵一鸣,倩芊的眼神一黯。

    两个人终于收拾妥当回到了小厅上,刚刚坐下接过了丫头们奉上来的参汤,便听到院子里一阵吵闹。

    赵一飞的眉头皱了起来:“心兰,你去看看是谁在吵闹——如果是大夫来了,把大夫请进来,把吵闹的人各打十板子!”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吵嚷,会让他有些心惊肉跳。

    心兰答应着挑帘准备向外走,可是她挑起了帘子却没有再放下,就这样愣在了门口;愣了一愣,然后又突然惊醒了一般的直直跪了下去:“夫人!”

    心兰的这一声儿,可把屋里的赵一飞和倩芊吓了一大跳!金氏来了?她怎么会来的?

    门口已经出现了金氏的身影儿,她几步已经抢进了屋里,先看向了赵一飞,然后又看向了倩芊。

    金氏看到赵一飞后心下安宁不少:她刚刚在屋里听到倩芊院中的小丫头来报,说倩芊屋里自老爷进去后好久,才唤人进去伺候,可是丫头们进去后便听到她不断的尖叫声儿,并且没有一个人自屋里出来,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金氏听到小丫头的话后,她的心便是一沉:不知道是赵一飞出了事儿,还是倩芊出了事儿。她有些后悔起来:薛氏在屋里砸东西,自己去处置她也是一样出口气;赵一飞却什么也不知道就去了,万一被那薛氏失手伤到了可怎么是好?

    丈夫再不好,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又有了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呢?所以金氏是急急的赶了过来,生怕是赵一飞有了什么闪失。

    现在赵一飞已经把伤口包扎过,也换过了衣衫——他脸上并没有伤,虽然看上去脸色白了些,却猛然之间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来。

    而倩芊却不同了:她的脸上被赵一飞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哪里还有半分的美色?而且因为她的伤还有一些在手上,所以怎么看都是倩芊一个人吃了亏。

    金氏的脚步也就慢了下来:赵一飞没有什么事儿她也就安心了;至于倩芊,金氏恨不得她脸上、手上的伤更重一些,最好全身上下都是伤才应了她的心。不过,金氏没有想到的就是,她今儿真是心想事成,倩芊全身上下的伤处绝对不下百处。

    倩芊虽然心中忐忑,但还是站了起来——就算她现在全身疼得要命,也要迎上去给金氏见礼才成。她咬着牙才忍住了全身的疼痛福了下去:“夫人。”

    金氏轻轻应了一声儿便越过了倩芊走进了屋里,她一面走一面打量着四周,发现屋里摆放的所有的瓷器几乎是一件也不剩了;她知道,这是倩芊已经砸完东西。

    她又扫了一眼屋里的大小丫头,发现人人的神色都是惊吓过度一样。

    她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了:小丫头说,丫头们被唤进了房里后就吓的尖叫不止,看丫头们现在的样子也知道小丫头没有骗自己——屋里的丫头们到现在也没有恢复过来呢,人人是面色苍白、神情惊惶。

    金氏一面想着一面走过去给赵一飞见了礼,然后自赵一飞一旁坐下:“夫君,薛妹妹这是……”

    金氏猜不出来,就想自赵一飞的口中探明,刚刚这里倒底发生了什么,能把丫头们吓得尖叫不止,现在还个个都面无人色。

    赵一飞看到金氏后最先想起来的,就他今日在金氏门外听到她所说的那几句话;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金氏:“没有什么,她做错了事情,我略略惩戒她一下。”

    赵一飞轻轻一句带过了,金氏却更狐疑起来。

    金氏看向了倩芊:“这屋里的东西好似少了很多,妹妹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既然赵一飞不说,那就问问薛氏好了,事情怎么也同薛氏砸房里的东西分不开的。

    倩芊低着头轻轻回道:“瓷器刚刚都破掉了。”她避重就轻。

    金氏一脸的惊讶:“破掉了?还是都破掉了?”心下却在暗暗冷笑:说得真是轻巧呵。

    倩芊轻轻的答了一声儿:“是。”她心里却在发狠:赵一飞为什么不说一句话?真要看着金氏问自己的罪么?

    她想起这两日来赵一飞宿在自己房里的温柔,再想想自己刚刚所挨的暴打,她自己都有些如同做梦一样的感觉:不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着赵一飞也在自己房里宿了两晚,不会见死不救吧?

    让倩芊更着急的事情就是打发人去请大夫,算算时辰大夫应该也差不多该到了,万一金氏打发不走,同大夫碰了面儿,这事儿可就真捂不住了。

    倩芊想着便偷偷看了一眼赵一飞,看他正在瞄向自己,便给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开口赶金氏离开。

    赵一飞心里也急啊:大夫就要来了,是要早早打发金氏回房才行;不然今儿晚上全府上下谁也不要想睡了。

    金氏听到倩芊居然以一个“是”字就想应付过自己去,心下生气声音也不觉高了一分:“怎么破掉的?就算刮了大风,也不可能把一屋子的瓷器不分大小一律就吹倒在地上吧?总得有个原因才成。”

    赵一飞这时候咳了一声儿:“夫人,那些瓷器是为夫的不小心打破了;明儿再让人买些摆上也就是了——反正不是什么真正的古董,值不了几个银子。”

    倩芊听到赵一飞开口了,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不管金氏会不会追问,只要赵一飞应承了此事,最终金氏也只能不了了之。

    金氏听到赵一飞的话,气得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她万万没有想,让赵一飞来看薛氏的真面目,最后变成了赵一飞代薛氏顶罪!虽然赵一飞好色,却从来没有偏袒过任何一个妾室或是通房——这个薛氏对于赵一飞来说如此不同吗?

    金氏看向倩芊的目光更是暗藏了三分嫉恨:“妹妹,你刚刚惹夫君生气了?”她的声音听上去却越发的柔和了。

    倩芊轻轻福了下去:“妾身不敢。”

    金氏声音一下子冷了三分:“不敢?你不敢,夫君会好好的就把你一屋子的瓷器都摔破了?”

    倩芊又欠了欠身子:“妾身也不知道二表哥这是为何。”

    金氏听到倩芊那一声儿二表哥,真是要多不顺耳就有多不顺耳,正要发作倩芊时,赵一飞皱眉道:“好了,你没有事儿就先回去吧。倒底是怎么会子事儿,我明天会同你说清楚的。”

    金氏被赵一飞噎了一个倒栽葱,她连连喘了两三口气才道:“夫君,妾身不过是刚刚过来。”椅子还没有坐热呢,就想赶自己走?金氏一下子便把醋坛子打破了,她酸得恨不得把倩芊掐死。

    赵一飞已经不耐烦起来了:“我和薛氏还没有用饭呢。你先回去吧,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儿,有什么好问的?我不是说了嘛,一切等明天再说。”

    赵一飞其实并不是想同倩芊温存,他就是想早早打发金氏走人而已;可是这话听到金氏的耳朵里,却就不同了。

    金氏深深的看了一眼赵一飞:“妾身已经用过了,正好由妾身来服侍夫君用饭吧。”赵一飞越想让金氏走,金氏越不会走:就是不趁了你的心。

    赵一飞更有些着急了,他正想再开口时,花然却自外面进来了:同时进来的还有一位老大夫。花然不是自己想进来的,她是被两个婆子推进来的。

    花然在二门处等到大夫来,便引着大夫向倩芊的院子而来,转过屋角便看到了金氏的车子,她再想回身已经晚了:车子旁的几个婆子已经看到了她。

    赵一飞看到大夫后,在心下一叹,然后什么也没有再说下去。

    而倩芊的脸色却一下子苍白起来:瞒不住了!怎么办,怎么办?

    金氏看到大夫倒也没有意外:毕竟倩芊的手上是有伤的——只是也太小题大做了吧?她心里的酸味儿更重了。

    金氏本是聪明人,可是她却在一开始就误会了赵一飞,所以她的聪明全被醋意遮住了,哪里还能看真相?

    金氏对大夫轻轻一点头:“麻烦大夫了。”然后又对倩芊道:“大夫已经到了,妹妹先让大夫看看伤处吧。”一会儿大夫走了,再同你自算帐!

    老大夫给金氏施了一礼:“夫人客气了,悬壶济世老夫的本份而已。”然后看向倩芊道:“是这位奶奶受了伤吧?还有一位伤者是哪位?既然都是外伤,一起瞧过也好。”

    来得路上花然当然同老大夫说了一下倩芊和赵一飞的伤:她是想大夫一会儿能诊治的快些,大夫走了才不怕被人撞到。

    可是不想老大夫一句话,让金氏的脸色全变了:“夫君,你、你受了伤?”她的声音都颤了起来。

    赵一飞刚刚还在想,要不要现在不诊治了,等金氏走了以后,再命人去请大夫来一趟呢?听到金氏的话后,他勉强一笑:“夫人多虑了。”

    金氏仔细看向了赵一飞,发现他的面色的确是不对;她略略一想便先对大夫一笑:“就有劳大夫到旁边房间先给我们府的这位奶奶诊治一下伤处,另外一位病人让他稍稍等一下无防的;倒是麻烦老大夫了。”

    老大夫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非要瞧两次,可是人家夫人说了他也只能应着。

    兰心听到金氏的话便引了老大夫到一旁的房间去了,兰影却上前扶起了倩芊就走:夫人要同老爷说话,姨奶奶当然是不在场为好;再说她还要让大夫看伤呢。

    兰心和兰影几次想开口同金氏说实情,可是扫一眼赵一飞便又把话咽了下去:她们不想去花街卖笑。

    金氏待老大夫走了,上前一把扯起了赵一飞的袖子:还好,胳膊上并没有伤;金氏却没有作罢,一把又扯开了赵一飞的衣服:胸前当然也是没有伤的。

    虽然金氏没有看到赵一飞的伤,可是连番两次她用得力气都不小,而赵一飞坐在椅子上一时没有防备,就是想躲也没有地躲;当下便被金氏得手后扯痛了腿上、背上还有另外一只胳膊上的伤口。

    赵一飞又不是吃过苦的人,哪里能忍得住?当下便痛呼出了声儿。

    金氏听到后急道:“你倒底伤到了哪里?”

    赵一飞疼得头上都出了汗,一时间哪里能答金氏的话。

    金氏也不等赵一飞说话,仔细看了看他,一把扯起赵一飞另外的一只袖子,看到赵一飞胳膊上绑得密密的布条:而布条上已经有血渗了出来;她只感觉眼前发黑、腿有些发软,她甩了甩头才感觉好些,然后就是一股怒气升了上来:那个贱人居然敢把赵一飞弄伤了!今儿如果不给她些颜色看看,她也不知道我金氏的手段——我的男人,你也敢打?!

    金氏又恨又心疼:“她把你伤成这个样子,你还替她遮掩?你是不是要死在她的手里,你才甘心?”说着话,金氏的眼圈都红了——十几年的夫妻可不是做假的。

    然后,金氏又小心翼翼的放下赵一飞的胳膊,语声哽咽道:“哪里还有伤,一并让我瞧瞧。”

    说完金氏忽然想起了什么,也不等赵一飞答话,急急转身道:“唤大夫过来,不要再理会那个贱人了,先顾着你们老爷要紧!我的天啊,你伤成了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向老太爷和老太太交待!”两滴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了。金氏说到这里,一个眼色使过去,菊意便自屋里急急奔了出去。

    金氏看赵一飞如此在意倩芊,她不知道赵一飞的打算,只一心认定赵一飞是被这个薛氏给迷住了——虽然薛家有一半儿的生意还没有到手,可是她也不能再容忍薛氏下去,所以老太爷和老太太这个时候不请来,什么时候请来?!

    金氏知道不能给赵一飞开口的机会,不然他一定会护住薛氏那个贱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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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老太爷和老太太到了

    赵一飞急急喝道:“菊意,你给我回来!听到没有,再不回来,小心我打折你的腿!”

    菊意却如同没有听到,飞快的去了,连头都不曾回一下:她们不是不尊重赵一飞,而是她们更怕的人是金氏。

    金氏听到赵一飞的话,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面掉眼泪一面狠狠的在他没有受伤的胳膊上打了一下:“都这个时候了、都伤成了这个样子,你还要顾着她?你的命还要不要了?我不管你如何心疼她,我今儿说什么也要把她送官,问她个谋害主夫的罪名儿!”

    金氏可以打得、骂得赵一飞,可是她却见不是其它任何一个人打或是骂赵一飞。

    赵一飞恨恨的瞪向金氏:“你就只知道吃醋!我顾她?我是在顾我自己好不好?你长脑子没有,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被老太爷知道了,我能得了好?你是不是没有看到薛氏那一身的伤?那都是我的打的!她伤我,你也不想想,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伤得了我!”

    赵一飞还真想护下薛氏:虽然她不可能不受罚,可是却不能让金氏或是老太爷、老太太把她赶出府去。

    赵一飞说完又瞪了一眼金氏:平日里精明厉害的金氏,今儿言行实在是有些愚蠢!一会儿老太爷、老太太就要来了,可要怎么应对才好呢?薛氏受罚也就罢了,自己可不想去跪祖宗牌位,累不说,那屋里这个时节能冻死人的。

    金氏听得有些发愣,她呆呆的看向赵一飞:“夫君——,你,你说你把薛氏打得很重?我看她只是脸上和手上有些伤罢了。”金氏当然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说着完,金氏又把赵一飞的衣服给他理了理,她刚刚给赵一飞把衣服扯开了。

    赵一飞一把推开了金氏:“你去那屋里瞧一瞧,看我可曾骗了你!你除了吃醋之外还有脑子没有,薛家的生意没有到手呢,你现在把事儿闹到了老太爷和老太太跟前,如果薛氏被赶出了府,大房凭什么还会把生意给我们?我看你到时候去哪里哭!”

    赵一飞和金氏并不知道,不管有没有薛氏,那薛家的生意都是他们的——这个老太爷当然不会说出来,而赵一鸣也没有多嘴。

    金氏被赵一飞推了一个趔趄,稳住身形后她看向赵一飞;看到赵一飞真像是恼了,知道他说得应该是真的:那自己刚刚是误会了他。

    赵一飞也不是没有脾气,可是这样推她却是第一次:往常有了气都是拿她身边儿的丫头出气;金氏这次被赵一飞推了一把,倒没有生气,她一来体谅赵一飞有伤在身,而且也深知赵一飞的脾性:事情关系到银钱,赵一飞会恼很正常的。

    不过,赵一飞只是为了薛家的钱才对薛氏好的吗?金氏想了想,心里怎么也有些不放心:因为她感觉赵一飞对薛氏总是有些不同的——女人在这上面的直觉向来很准。

    赵一飞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老大夫过来了;金氏虽然担心赵一飞,但她只能回避;夫妻二人也就没有再继续讨论下去。

    老大夫看了赵一飞的伤后,让小丫头们取了温水来,给赵一飞好好的清洗了伤口,又给他敷上了药:“不要紧的,虽然伤口不少,不过都只是伤到了皮肉而已,而且都不算很深,将养个十几日也就完全好了。”

    赵一飞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这些伤好了以后,会不会留下疤?”

    老大夫奇怪的看了一眼赵一飞还是答道:“当年是会有疤的,不过多过几年,就会变浅的。”一般女子才会在意这些。

    赵一飞听完叹了一口气:还是有疤啊。他看一眼胳膊,又对倩芊有了怒意——全是这个女人害的!打得她实在是太轻了。

    金氏本来想过去先教训一下薛氏,可是听到赵一飞的清洗伤口时的痛呼声,却又不放心离开:虽然她帮不上什么忙,可是能距赵一飞近一些,她心里也能安心些。

    老大夫已经给倩芊请完了脉,所以给赵一飞敷完了药,便留下了几瓶药膏,又写了两副活血去瘀的方子,便回去了。

    金氏立时便奔到了赵一飞身边,看到他背上与腿上的伤口,心里的那个疼痛就不必言说了。

    金氏虽然平日里口口声声的瞧不起赵一飞,可是当初是她看上的赵一飞而下嫁的,而且这些年来赵一飞虽然双是纳妾又收通房的,可是待金氏也说得上是千依百顺;所以,金氏的心中自然是对赵一飞有一份深厚的夫妻之情。

    赵一飞已经在穿衣服了,金氏上前把丫头挥退:“起来,粗手笨脚的,没有看到你们老爷疼得眉头皱了真情为嘛?还是我来吧。”金氏一面说着话,一面上前亲自给赵一飞穿衣服,口里柔声道:“还疼不疼了?”

    赵一飞不耐烦的道:“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问这个?快想一想怎么应对吧,我想老太爷和老太太就要到了;薛氏是不能被赶出府的,不然我们日后可真是少了一大笔的银钱呵。”

    金氏看了一眼赵一飞:“你就是要留下薛氏了?”

    赵一飞看了金氏一眼:“什么叫就要留下薛氏?我问你,你就真舍得薛家的那一半儿生意?而且另外一半儿,说不定也能成为我们家的呢。”

    金氏想起了薛家得罪了大房的事情,她一时间很为心动:那可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啊!

    说起来金氏原来也不是这样一个视钱如命的女人:只是赵一飞的花心,让金氏很是不安;加上赵一飞又无本事养家,二房只要有个什么事儿不能在府中公帐上支取银银,就只能用金氏的嫁妆顶上,所以金氏才会对金银之物越来越关注——这可是他们一家人活下去的根本。

    赵一飞看金氏意动了,便又道:“她就算是个天仙又能怎样,你看我对哪个女子留恋超过一年的?只要薛家的生意到手了,你要如何处置她,我是问都不会问一句的。”

    赵一飞这话儿放在原来是千真万确的;氏看了一眼赵一飞,心下有些相信他了:她哪里想到自家的丈夫谋算的不只是薛家的生意,还在谋算她呢;金氏虽然善妒,可是事事都是以她和赵一飞夫妻的利益为本,从来没有把赵一飞和她的利益分开过——虽然常常拿嫁妆一事儿说嘴,但她心里并不是真在意;真在意也就不会让赵一飞用她的嫁妆还赌债了。

    金氏想想日后如果能做皇商,就算赵府一分银子不分给自己,自己也有本事儿可以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想到日后的生活,金氏忍不住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始终是为了她们夫妻日后的日子在做谋算,包括谋算赵府的家业在内。

    而且,金氏十几年来也一直认为赵一飞的心思大半儿是同她是一样的,除了没有本事儿,再加好色一些。就是因此,金氏才会相信赵一飞,否则她哪里能如此容易上当?

    当然了,赵一飞能哄得金氏点头,也得益于他十几年来对金氏的一贯顺从:赵一飞十几年来女人不断,却从来没有拿那些女人当成一回事儿过。

    金氏哪里知道,赵一飞根本不是在为他们夫妻二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赵一飞是做了打算,不过只是打算了他自己的花天酒地的生活,却没有打算着金氏的日子。

    金氏点完了头又有些不放心的道:“夫君不是在哄我吧?”她又想起了刚刚赵一飞对她的不耐烦,这可是十几年来不曾有过的。

    赵一飞看也不看金氏:“我可曾骗过你?”赵一飞同金氏多年的夫妻也不是白做的,他自然知道如何才能取信金氏。

    金氏不再说话了,她取了腰带过来,想给赵一飞系上:赵一飞十几年来真得不曾骗过她什么。

    “儿啊——,你倒底伤得怎么样?可疼死母亲了。”人还没有进门儿,老太太的哭声儿已经传了进来。

    赵一飞和金氏对视了一眼,他现在这个懊悔啊,为什么不快些说呢,现在虽然说通了金氏,可是还没来得及同金氏对一对说辞啊;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赵一飞低低的说了一声儿:“一会儿事情都由我来说,你只要附和就可以。有什么不解的,我们回房后再议。”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你要相信我,我这样做全是为了日后啊。”

    金氏嗔了赵一飞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放下后中的腰带,一个人迎了出去。

    老太爷反而落在了后面很远,老太太倒是已经抬腿进了屋。

    金氏上前要扶老太太,老太太却一把推开了她,一面掉泪一面喝骂她:“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伺候的?居然把我的儿伤到了!现在来给我献殷勤有什么用,我看过了儿子再来找你算帐。”骂得时候,老太太都没有停下脚步,还在急急的往屋里走。

    赵一飞也走到了近前,闻言上前扶住了老太太:“母亲,儿子好好的,你不要着急,千万要仔细自己的身子。”

    老太太看到了赵一飞才站定了,气也顾不得喘,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赵一飞,然后一手握住赵一飞,一手取了手帕拭泪:“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那个、你表妹真给伤到了,差点儿没有要了母亲的命啊。”

    赵一飞一面安扶着老太太,一面扶着老太太进屋坐下。而老太爷这个时候也进了屋,赵一飞和金氏又双双迎上去同老太爷请安。

    老太爷看了一眼赵一飞:赵一飞看上去好端端的,虽然有一股药味儿。

    老太爷微一皱眉:“你刚回来就弄得什么妖蛾子?你伤到了哪里?一个弱女子能伤到了你?说出来哪个能信啊。”

    赵一飞还没说话就委屈了三分:他还真就是受伤了,而且还真就伤到了个弱女子的手里,还伤得不算轻呢;只是这委屈他也只能隐在心里了。

    老太爷说完也没有理会赵一飞,只是对金氏点了点头:“你起来吧。一飞一向是不懂事只知道胡闹,今儿媳妇你怎么也同他一起胡闹起来?居然使了丫头去报说一飞受了伤?”

    金氏看了一眼赵一飞:“是媳妇造次了!老太爷先进屋坐下奉茶后,再听夫君和媳妇为您慢慢说说事情。”

    老太爷点了点头,便进去坐到了老太太的左边儿:“让你不要着急,你偏要着急,你看看现在哪里有……”后面的话老太爷住口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了收拾到一旁、还没有来得及拿出去的,赵一飞刚刚换下来包伤口的、那些带血的布条儿。

    老太太也顺着老太爷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一下子站了起来,嘴里叫了一声儿:“我的儿啊——”就直接晕了过去,软瘫到了椅子上。

    老太爷看到布条就知道赵一飞是真的受了伤,可是他观赵一飞的情形,也知道儿子没有性命之忧,所以眼下他当然要先顾老妻了。老太爷一面抢上前去扶住了老妻,一面吩咐人去请大夫:这已经是赵府今天第二次请大夫了。

    金氏看到老太太这个样子也吓了一跳:老太太如果真有个万一,赵一飞和她怕要落个不孝的罪名儿了。金氏急急的吩咐丫头们把老太太抬到了里屋的床上,然后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的……,反正能掐得地方都掐了一个遍,也不管是有用没用了;她只求老太太能清醒过来。

    老太太倒在金氏的一番折腾下醒了过来,喘了一口气便哭道:“我那可怜的儿啊——!”

    赵一飞忍住一身的疼痛,只能弯腰到床前去安抚老太太:“母亲,母亲,儿子很好,儿子没有事儿。”

    老太太睁开眼泪看向赵一飞,可是泪眼模糊中,哪里能看得清楚儿子?她伸出去手去摸上了赵一飞的脸:“儿,你倒底伤到了哪里?伤得怎么样?大夫呢,还不快去请大夫!”

    金氏急忙道:“老太太放心,已经请了大夫来给夫君诊治过了,并且还敷上了药;老太太不要太过着急,大夫说只是伤到了皮肉,没有大碍的。”

    老太太不听金氏的话还好,一听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本就看金氏不顺眼:“给我掌嘴!掌嘴!居然这个时候了还敢来巧说,没有大碍?什么才叫有大碍,啊?是不是要伤得你夫君在床上动不了才叫有大碍?请了大夫来,我怎么不知道请过大夫?这可是你的夫君,你的天!你居然一点儿也不把他放在心上!他被人弄得一身是伤,为什么你却是好好的?你是怎么做妻房的,你是怎么伺候你夫君的?还不给我自己掌自己的嘴!”

    老太太今天听金氏开口了两次,两次都把金氏骂了——她什么也不是,金氏就是不应她的心,这个时候便成了她的出气筒。

    金氏原本还赔着小心,应和老太太的话请罪,让老太太消消气儿什么的:老太太刚刚心疼儿子疼晕了过去,现如今大夫还没有来,她可不想老太太再晕一次了,有个万一真就是罪过了;可是听到后来,越听她是越生气:什么叫他是一身伤,我却是好好的?有这样说话的嘛。

    金氏便立在床头默不作声儿了:现在老太太的情形,可不是能争辩的时候。金氏还是有分寸,虽然老太太可恶,她也不是没有在心里咒过老太太去死,可是真到了事儿上,她还真没有了盼着老太太死掉的心。

    赵一飞却只是握住老太太的手,说些不让老太太生气,千万仔细身子的话:他向来不在母亲面前为金氏说一句话——回去房里他再给金氏赔不是;这十几年来一直是如此,所以金氏倒也不生赵一飞的气:赵一飞就是窝囊,就是在老子娘跟前直不起腰来,有什么办法呢?

    老太爷看老太太醒了,而且骂人也中气十足,知道她刚刚只是心疼儿子的缘故;而且老太太身边有二儿子夫妻伺候着,他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便挑帘回了厅上。

    赵一飞一面不停的安抚老太太,一面因为弯着腰,牵扯到了后背的伤,疼得他直冒冷汗,可是却不敢再呼疼出声儿:怕吓到他母亲;他可是不想母亲有个万一的。

    金氏只顾着生老太太的气了,因为只能一个人生闷气,所以她更为恼火;直到金氏不经意扫过赵一飞的脸时才发现他头上的汗,看到他后背上已经渗出了一些血来,当时便惊醒过来,急急的吩咐小丫头取椅子来给赵一飞坐下。

    如此屋子又忙乱了一阵子,才安顿好了赵一飞。老太太心疼儿子,却不认为自己有错,当下又把金氏骂了一个大的。夫妻两个人一个接着安抚老太太,一个接着生闷气,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老太爷已经出去不在屋里了。

    老太爷到了厅上便唤过来丫头,先问了今天都是谁在屋里伺候着的,然后便把心然花然、兰心兰影,还有几个小丫头叫到了跟前问话——儿子是真得伤了,老太爷能不生气嘛!

    老太爷是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找算为儿子好好出口气的:打了儿子,做老子的十个里头有九个会跳出来——那一个已经上了天国,跳不出来了。

    就算是老太爷,他也是做老子,当然也不能免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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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想骗过老太爷?

    老太爷问心然和花然的时候,雅音也带着鱼儿和画儿回了孙氏的院子。

    赵一鸣心情不错:“裳儿累了就早些睡吧,这个时候也不早了呢。”

    红裳点了点头,也实在是没有心情同赵一鸣多说什么了:赵一鸣对于孙氏的信任,在红裳的心里怎么也是一根刺——她现在对赵一鸣好像已经不能像原来一样,只是作为伙伴儿视之了,赵一鸣是她孩子的父亲啊!红裳虽然没有爱上,但也少了一份淡然。

    赵一鸣的妾室如果现在还个个“良善”的待在府中,赵一鸣今天如此轻易的就相信了孙氏,红裳心里也不会有异样;但是,赵一鸣的妾室是一个又一个做了错事儿:先有宋氏,眼下还有小陈氏,但是赵一鸣却不用自己的头脑去仔细想一想,只是凭表面上的一些东西就相信了孙氏——如果赵一鸣没有本事能想明白孙氏如此行事的目的,红裳也不会心中难过。

    红裳招呼侍书等人进来收拾屋子,自己坐到一旁吃宵儿让她临睡前吃的汤水。

    赵一鸣几乎是立时便感觉到了红裳的异样:她不高兴了。

    赵一鸣没有先去问红裳,而是仔细想了想,自己有没有做错了事情呢?想来想去也不得要领,他走过去赔着小心笑道:“裳儿,你怎么了?好似心情有些不好呢。”

    红裳闻言感觉很有些奇怪:赵一鸣为什么立时便知道自己不高兴了呢?她抬头看向赵一鸣:“没有,夫君多心了。”

    赵一鸣还欲多问了,红裳已经放下手中的碗道:“我还真是累了。”意思就是我现在就要睡了。

    赵一鸣可以确定一点:裳儿在生他的气,可是倒底在生他的什么气呢?

    红裳不再理会赵一鸣:就算是要同赵一鸣好好谈一谈,现在也不到时机,所以还是什么也不说的好。

    侍书和宵儿上前给红裳脱下了外裳,外屋便传来小丫头的话声:“太太,赵安娘子说有事儿要见太太;如果太太累了,侍书姐姐也可以。”

    红裳听得一愣:都这么晚了!不过,红裳知道赵安娘子巴巴的赶来,一定不会是小事儿,她一向是知道分寸的人。

    她止住了侍书和宵儿为自己宽衣:“再穿上外裳吧,我们出去看看。”

    赵一鸣拦住红裳:“裳儿,已经很晚了,你也累了;有什么事儿明日再处置也可以。”顿了一顿,赵一鸣看看红裳:“要不,我代你去看看有什么事儿吧。”

    红裳笑了笑:“夫君,我如果不去也睡不着的——你还不知道我,只有事儿牵挂在心头,哪里能睡得下?还是让我去看看的好。”

    赵一鸣看着红裳十分的无奈,只得让侍书又取了衣物给红裳搭在身上,才携了她的手道:“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赵安娘子先给赵一鸣和红裳请了罪:这么晚来打扰主子实在是不太好;然后才道明了来意:下午,二房悄悄请了一个外伤大夫到薛姨娘的院子里。

    赵安娘子沉声道:“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二老爷的事情奴婢也不好过问太多;只是刚刚就连老太爷和老太太也惊动了,一起赶到了薛氏姨娘那里;后来,奴婢还听说、听说二老爷受了不轻的伤!”

    赵一鸣闻言吓了一跳:“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去了?二老爷伤得如何,没有什么事儿吧?”说完就吩咐侍书等人准备衣服与车子:他要赶快过去看看才成。

    赵一飞再有不是,那也是赵一鸣切肉不离皮的亲兄弟,他怎么可能会不着急、不担心呢。

    红裳听得也是一惊:“还有什么事儿?”她看赵安娘子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安娘子看向了赵一鸣,声音有些微的颤动:“二房传出了话来,让再请大夫来府中——老太太在二房那里晕倒了。”

    赵一飞听了以后哪里还能再坐得住,衣服也来不及穿了;心里怪赵安娘子一开始不说老太太晕倒了,说那些闲话有什么用?他对红裳道:“裳儿,你好好的在屋里……”

    红裳已经站了起来,正示意侍书和宵儿给自己加衣服:“夫君,我要去看看;老太太跟前怎么也要有个妥贴的人安排才成,你知道的,老太太一直……”老太太一直看金氏不顺眼,现在二房好像出了事儿,老太太一定会迁怒金氏的,哪里会让她在身边伺候着。

    赵一鸣明白红裳的意思,虽然心疼妻子劳累了一天,可是母亲晕倒了总是大事儿,便点头同意了。

    赵一鸣和红裳赶到倩芊的院子里时,老太爷刚刚把事情问出了一点儿眉目。

    赵一鸣和红裳同老太爷草草见了礼,然后一起进去里屋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正在同赵一飞说话,她虽然不再哭了,可还是很激动的样子:赵一飞可是她的心肝儿,长这么大就是碰破了一层油皮儿,也是件大事儿,何况现在全身上下都见了血呢。

    看到红裳和赵一鸣后,老太太又是一阵哭诉,直让红裳和赵一鸣把那个薛贱人绑了送官,为她的儿子出口气。

    赵一鸣和红裳只是安抚老太太,没有一个人去接老太太的话:因为赵一飞和金氏都有些尴尬的看了他们夫妻一眼——那目光中有着求恳。

    红裳和赵一鸣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明白:赵一飞喜欢他的薛姨娘不想她受责罚也就罢了,怎么金氏也不同意责罚薛姨娘呢?

    只是人家夫妻间的事情,赵一鸣和红裳都没有兴趣去掺和;所以疑惑归疑惑,都没有往心里去;再说,外面老太爷正在查问事情的经过,此事能做主的人是老太爷不是他们夫妇。

    赵一飞看老太太在大哥大嫂的安抚下,终于镇定不少,他终于开口向老太太细说了事情的“经过”——他刚刚不是没有试图向老太太分说,只是老太太哪里肯听他说啊。

    老太太这次也十分的不愿意听,可是赵一飞一脸求恳的看着她:儿子已经受伤了,她只不忍心违了她的意,只能勉强自己听下去。

    听完赵一飞的话后,老太太疑惑的道:“你打那个、那个……,倩芊的时候,自己不小心跌倒摔伤的?”

    赵一飞点头:“是的,母亲。我只是气不过薛家表舅说得那些话,所以来找表妹发作了一通;把这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以后,然后又打了她几下,她不小心跌倒了,因为地上全是瓷器的碎片,所以她立时便弄了一身的伤;而儿子看她流了血,也吓了一跳,想上去拉她起来时,不小心被瓷器碎片滑倒,也被碎片弄伤了。表妹看我受伤受惊吓不小,所以连滚带爬的过来扶我,她的身上的伤反而更重了。”

    赵一飞把所有的错儿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有老太太护着他,应该不会被父亲罚得很重;表妹嘛,要罚也要自己动手——他想起倩芊脸上那恨意,便心里大动。

    老太太听了以后,还是有些疑惑:并不是她不相信儿子的话,可是她的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真得同他人无关?老太太一时间真有些转不过这个弯来。

    赵一鸣和红裳听完赵一飞的话后,只是扫了一眼金氏变得有些发青的脸,什么话也没有说:老太太会怎么认为是老太太的事情,虽然赵一飞的话中破绽很多,可是红裳和赵一鸣都没有说破。

    赵一飞忽然握紧了老太太的手:“母亲救我!”

    赵一飞和金氏后来发现老太爷不在屋里时,老太爷已经在问丫头们话了;他们不能抛下老太太出去,即使出去了也于事无补;所以赵一飞立时便把主意打到了老太太的身上。

    老太太只一转念便明白了赵一飞的意思:“不要害怕,一切都由母亲为你做主!你现在受了伤,你父亲要罚你,我万万不会同意的。”

    正说着话,小丫头进来道:“老太爷唤二老爷过去。”

    赵一飞看向老太太:“母亲——!”

    老太太一面起身,一面拍了拍了赵一飞的手道:“儿啊,你去就成,什么也不用怕;我随你一起过去。”

    不过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小丫头进来了:“请太太和二夫人回避,大夫来给老太太请脉了。”

    老太太一听就明白是老太爷故意在这个时候叫赵一飞过去问话的,她一挥手:“我不请脉,我要出去。”

    赵一鸣和红裳一听哪里肯,连忙劝老太太先请了脉,并说道:赵一飞那里由赵一鸣出去看着,绝不会让老太爷动他一根汗毛。

    可是老太太哪里肯放心,一定要去厅里看着才成。

    争执不下,红裳给金氏使了一个眼色:报给老太爷吧,看老太爷如何定夺。

    金氏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是知道现在不是同老太太赌气的时候,便转身出去了;老太爷能怎么样呢,自己的老妻还有不知道的?只能让赵一飞陪着老太太请脉,然后再让老太太陪着赵一飞去厅上。

    老太太身子好得很,没有什么问题;老大夫请完了脉,开了个宜气养神的方子便走了。

    赵一鸣和红裳陪着老太太,和赵一飞、金氏来到了厅上;众人发现倩芊居然也在!

    老太爷的神色看上去还算平静,只是倩芊却立在那里轻泣:不知道为了什么再哭。

    赵一飞看到倩芊在厅上,而且哭成一个泪人一样,脸色便变了几变:老太爷已经问了表妹的话?那表妹是如何说的?事情一下子变得更加不好办了。

    老太爷先扶了老太太坐下,劝说了几句老太太应该多注意自己的身子的话,然后才看向赵一飞:“事情倒底是怎么回事儿?”

    赵一飞只能上前对着老太爷躬了躬身子,然后扫了一眼倩芊,发现倩芊居然在轻微的摇头,还对他眨了一下眼睛。

    赵一飞大喜:难道表妹什么也没有对父亲说嘛?让他心里更高兴的是,表妹的心计也不错,同妻子金氏倒真算得上是棋逢对手。

    赵一飞便把刚刚对老太太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老太爷却不是老太太,他听完后盯着赵一飞好久才道:“真是如此?”

    赵一飞已经被老太爷盯得额头上冒出了汗,硬着头皮道:“真是如此。”

    老太爷冷冷一哼,扫了一眼旁边的几个丫头:就算儿子的伤同薛氏姨娘无关,那东西也不是儿子砸的!真当自己老糊涂了!

    不过老太爷更生气的是自己儿子的没有出息:对一个这样的女人还回护再三,哪有这样的男人!

    老太爷恨恨的一拍桌子:“东西倒底是谁砸的?!说!”

    倩芊闻言,没有等赵一飞再开口,她“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回老太爷的话,是妾身砸的。”她知道,此事儿怕是瞒不过老太爷的,不如承认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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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招财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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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宝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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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偷鸡不成

    红裳不意外倩芊会主动承认此事儿:赵一飞一定是在倩芊砸得东西差不多了才来的,所以倩芊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一定有人听到了她在屋里砸东西的声音;以倩芊的心计,她不会像赵一飞一样没有脑子,她知道什么可以瞒,什么不可能瞒——只有这样,才可以把最大的过错真的瞒过老太爷去;就算是老太爷怀疑,无凭无证的也只能做罢。

    赵一鸣看了一眼赵一飞,他实在代弟弟脸红:母亲是好骗,可是父亲岂是那么好骗的?编个谎话也不知道用脑子。

    赵一飞看到倩芊承认东西是她砸,在心里恨恨咒了一声儿倩芊:知道你如此不经吓,不如一开始就不替你把过错全揽上身了!现在,倒是自己落了个里外不是人,在父亲面前不好下台了。

    金氏却因此多看了一眼倩芊,不过却什么也没有说。

    老太爷闻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倩芊:她一身的衣衫上都是血迹,伤得可比儿子重太多、太多了!自己一个诗礼之家,居然打小妾打成如此样子,传了出去真是好说不好听得很。

    想到这里,老太爷又恨恨的瞪了一眼赵一飞:整治妾室的手段有的是,就算是要责打妾室,也不必自己动手吧?一顿板子打下来,也是差不多的伤势,可是却不会被人说三道四。看着自己有一个如此没有脑子的儿子,老太爷的头开始隐隐作痛:现在有自己,日后他可要靠谁。

    老太爷沉声问道:“东西倒底是谁砸的?”

    赵一飞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倩芊,只能小声答道:“是,是薛氏砸的。”

    老太太听到是倩芊砸的东西后,虽然口里没有说什么,可是心里却对倩芊非常的不满了:如果不是她砸了一地的瓷器,儿子又怎么会受伤?!这次绝对饶她不得!不然,日后她哪里还会把儿子放在心上。

    老太爷一掌拍在桌子上:“你为什么要说你是砸坏的?欺骗父亲是为不孝,你个逆子!”

    老太太却不干了:“好了,好了。一飞不也是怕我们知道了生气嘛——薛家已经闹得不成样子了,薛氏又砸了屋子,被我们得知,不得气个半死?儿子也是一番孝心,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干嘛还骂他?他可是带着一身的伤呢。”

    老太太认为现在要问罪的人不是赵一飞,而是倩芊才对:对于儿子骗她,她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她瞪了一眼倩芊:“你不问那个薛氏的罪过,却揪住受伤的儿子不放,他可是你亲生的!”

    老太爷双眼一瞪,看向了老太太;可是老太太一点儿也不示弱,也瞪了他一眼。

    老太爷气得扭过了头去:“他是这种心思嘛?你事事总偏帮他,是在害他知道不知道?”

    老太太却没有说话:害儿子?她怎么可能会害儿子!

    赵一飞也跪了下去:“父亲,儿子知错了。”他向来认错都是极快的,和犯错的速度差不多。

    老太爷哼了一声儿:“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赵一飞咬咬牙便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他倒是有心把薛氏所为说出来——她不是要自己承担嘛,就让她去承担好了;可是他知道现在不是同薛氏置气的时候。

    老太爷看向倩芊:“真是如此?”

    倩芊轻泣道:“回老太爷的话,就是如此。”这事儿只有赵一飞和倩芊两个人知道,她当然不会傻得说出去来:赵一飞是因为她的拉扯所以才会弄了一身的伤;老太爷知道后,也许不会重重的罚她,可是老太太却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老太太闻言又瞪了一眼倩芊:还好意思哭!她越想越对倩芊不满。

    赵一飞和倩芊今日的说辞,犯了老太太的一个大忌,只是倩芊心情紧张之下没有注意到,而赵一飞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有脑子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想到?

    倩芊砸得东西,赵一飞因此还受了伤——虽然是打倩芊所致,可是老太太却不会记得儿子打了倩芊,只会记得儿子因倩芊而受了重伤;可是赵一飞不但不怪倩芊,反而把所有的错事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还再三的求恳老太太不要怪罪倩芊,在老太太看来:儿子心中待这个贵妾可以自己重要多了!

    老太太吃醋了。

    红裳听到这里,不用看老太太,也知道老太太不会再对倩芊有太多好感了:这次表姑娘想哄得老太太回心转意,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不止红裳一个人看了出来,金氏也看出了老太太的心思,她心下一动便有了一个主意:虽然不能把薛氏弄出府去,可是放着这么一个贵妾在自己院子里倒底是不舒心的。

    老太爷自然不会相信赵一飞的说辞,可是这事儿被儿子和他的妾室一口咬定后,他还真不好再说什么;可是老太爷心下却更怒了:赵一飞真真是太不成器了!

    老太爷生气之下越看赵一飞越不顺眼,知道儿子再不教训日后怕是无法自立的:“你把薛氏打成了这个样子,传了出去,让我们赵家如何做人?!我看你精力太多了,今儿起你去给我祖先面前跪着去,七日之后才准出来!”

    不要说赵一飞愣了,就是赵一鸣和红裳也听得一愣:这也罚得太厉害了吧?赵一飞带着一身的伤跪七天牌位,如果不生病才怪;一个弄不好,就是丢了命也不是不可能的——伤者最怕就是受寒发热了。

    老太爷气糊涂了吧?赵一鸣和红裳双双上前给赵一飞求情,可是好话好尽,老太爷就是不允:他实在是被赵一飞气到了。

    金氏看到大房求不下情来,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她看向了老太太:现在也只有老太太能救赵一飞了。

    老太太看老太爷就是铁了心要罚赵一飞,她放声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数说,自原来她和老太爷的辛苦日子,说到了眼下老太爷眼中只有新欢,没有了她和儿子。

    哭着哭着,老太太起来一手拉起赵一鸣,一手又去拉赵一飞:“走,我们娘们走,免得在府里碍了你们父亲的眼;他如今哪里还能容下我们娘仨儿!”

    红裳和赵一鸣是左右为难,看看老太爷,再看看老太太,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老太太有些胡搅动蛮缠,可是他们做小辈儿的却拿她一点法子也没有。

    老太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老太太的话是一分脸面也没有给他留。

    红裳最后只得跪下为赵一飞求情:“老太爷,二弟身上有伤,真是不能去祖先们面前省过的;万一二弟真得生了病痛,老太爷和老太太心里不是更难过?”

    老太爷看大儿媳妇带着身孕跪了下去,连忙让人把她扶了起来:“媳妇,你起来说话;你们二弟实在是不成器,我也是为了他好;唉——”

    老太太看红裳跪下都不管用,她更是哭得大声儿起来:“我可怜的媳妇,你是个明理的,可是那不明理的人哪里听得进你的话?不过你要小心身子,天下就没有比自己儿子更贴心的人了。走,媳妇,跟我走,我们娘们一起过活,也免得哪天人家再看你夫君不顺眼,我可就一个儿子也没有了。”

    倩芊的脸色早已经白如纸张了:如果赵一飞都得了如此重罚,那她还能有好?

    老太爷看着老妻胡闹,一肚子的气却发作不出来,只得一跺脚道:“罢了,罢了。就罚他在书房中禁足七日,好好看看书、养养伤,顺便也养养性子。”

    老太太这才不再哭闹,容赵一鸣把她扶回了椅子上。

    赵一飞和金氏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一劫算是躲过去了。

    红裳和赵一鸣却都累得不轻,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着无奈。

    金氏知道接下来要处置倩芊了:不能让老太爷就如此轻轻放过她。金氏上前轻轻跪下:“媳妇自知有错,还请老太爷和老太太责罚。”

    老太太已经把赵一飞拉到身旁,听到金氏的话,也只是冷冷哼了一声儿:可不就是有错儿,正当该罚。

    老太爷看向金氏:“不关你的事情,起来说话吧。我进门时看一飞身上好似没有伤的样子,所以才会那样问你。”

    金氏还是叩了叩首:“老太爷,是媳妇错了。”说着眼圈一红掉下了泪来:“媳妇没有伺候好夫君,让夫君受了这么重的伤——女人家相夫教子是本份,可是夫君现在却受了伤,实在是媳妇的错儿,媳妇心下愧疚万分,还请老太爷和老太太责罚。”

    老太爷轻轻一叹:“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说着他看向了倩芊,此事儿应该同她有关才对。不管儿子怎么说的,老太爷可是认定儿子那一身的伤绝对同倩芊脱不了干系!

    老太爷最重规矩的人,看看身为妻房的金氏,还对赵一飞存了如此的心思,可是身为妾者的薛氏却把儿子弄得一身是伤!就算她是贵妾,也应该知道什么叫尊卑上下——赵一飞打她固然不对,可是她敢反抗,致使赵一飞受了伤就更加的不对了。

    老太太也看向了倩芊:儿媳妇虽然有错,但此次最大的错儿却是她做下的!不罚她,她就不会知道自己倒底是什么人——砸东西?当赵府是什么地方!

    金氏扫了一眼老太爷和老太太,看到他们都看向了倩芊,便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金氏谢过了老太爷,起身后看了一眼身旁的倩芊又道:“薛氏妹妹已经身上有伤,媳妇想替她求个情儿。”

    倩芊自金氏跪下请罪,便心下极度不安:金氏绝对不怀好意。

    老太爷断然摇头:“错了就是错了,就算是我的儿子我也不曾饶过!”

    金氏连忙福了一福道:“媳妇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赵家一向是最重规矩的,媳妇怎么会坏了规矩?更何况夫君都因此事儿而受了重罚,薛氏的事情当然要由老太爷做主;媳妇只是想说,薛氏应该得什么责罚就得什么责罚,有一些现在不方便领的责罚,媳妇代薛氏求情,容她身子好些再让好领,还请老太爷应允。”

    金氏是怕老太爷不会打薛氏,而且她就是要让老太爷和老太太记得:赵一飞受罚全是因为薛氏

    老太爷听完金氏的话,心里虽然也对倩芊多了一股怒气,不过还好些;只是他想到老太太刚刚的哭闹,让自己很没有面子:起因也是薛氏!没有她胡闹砸了屋里的东西,眼下自己应该就寝了。

    可是老太太就不同了。因为金氏的话,老太太把赵一飞刚刚差一点儿受到的责罚,全怪到了倩芊的头上——如果不是赵一飞要偏袒她,哪里会被老太爷重罚?老太太看她是越发的不顺眼起来。

    老太爷拂须:“说得有道理,就依了你吧。”

    金氏谢过老太爷后退到了一旁:气已经给两个老人家加足了,就看老太爷现在如何发落她了——没有了老太太宠爱的薛氏,什么也不是。

    老太爷略一沉吟,又看了一眼红裳,才看向了地上跪着不动的倩芊。

    红裳看老太爷看了过来,她心下一动暗道:表姑娘,你辛辛苦苦弄到手的媵妾怕是要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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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惊喜啊,只是有惊,喜却因人而异了

    倩芊听完金氏的话,心里一个劲儿的咬牙:这个该死的贱妇,居然还想让老太爷责打我?!是二表哥打人好不好?我只是砸了几件瓷器,又不是什么古董,值不了几个银子,而且自己又受了重伤,根本就不应该再罚自己才对。

    老太爷看着倩芊道:“一飞打得你如此重是他不对,我已经罚了他;可是你无缘无故就把房里的东西砸了一个精光,还害得你和一飞两个人都跌倒在地上,被碎片所伤,此等大错也不能不罚。”

    虽然赵一飞和倩芊两个人一口咬定了,赵一飞身上的伤同倩芊无关,可是老太爷却不是那么容易骗的;所以,他的话中,还是把两个人的伤,同倩芊砸东西联系到了一起:说到底,还是倩芊的错!

    倩芊脸色一白,她知道金氏的话听到老太爷的耳朵中起了作用,她只能轻声道:“妾已经知错,请老太爷责罚。”现在如果再为自己多做分辩,反而会让老太爷更加生气。

    老太爷轻轻一点头:“知道错了?知错也要能改过才成。虽然说瓷器不值几个银子,可是你的举止却失了女子应有的娴静,此错一;而且你为什么要砸这些瓷器?是因为你的父母?还是因为你的夫君或是夫人?你们不管是因为谁生气砸东西出气,都是在砸人,因父母而砸是为不孝,因你夫君夫人而砸是为无德犯上,此错二;过后被夫君撞到自己不娴静的举止,没有立时认错以求夫君息怒,反而惹出事端来,弄得两个人身上都是伤,让全府上下无一人在深夜能够安寝,此错三。”

    老太爷不急不慢的说着,说完轻轻一顿道:“你可有话要分辩?”

    倩芊在袖子中的小手因为握拳太过用力,手指关节都发白了:她当然是不服!不过她还是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的说道:“老太爷教训的是,妾已经知错了,甘心领老太爷的责罚。”她知道,眼下只有一心认错才有可能会让老太爷从轻发落她。

    老太爷看着倩芊,微一沉吟便道:“你们父母今天大闹了我们赵府后,你又闹将起来,还误伤了一飞,你的妾位暂时先降一等,先做侍妾吧;他日如果改过良好,媵妾的事情再议。”

    老太爷对于媵妾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倩芊名不正言不顺啊!能去了她的媵字,也就是去了老太爷的一块心病——他可不想赵一飞日后的孩子有嫡长子名份之争。

    倩芊万万没有想到老太爷会说出这样的惩戒来,她很吃惊的抬头看向了老太爷。

    老太太看到后,冷冷哼了一声儿:“你不服?”

    倩芊这才低下头了,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媵妾可是她费尽了心思,才争取来的,日后她可以凭着媵妾的名份,让她的孩子成为赵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孙——赵府日后还不就是自己的?!现在,老太爷一句话却夺了她的媵妾走,那她日后在赵府还有什么凭仗?

    倩芊没有答老太太的话,她不能如此束手就缚,媵妾就是她在赵府立身的根本啊!她略一想抬头看向了赵一飞:想让他帮自己开口求情。

    赵一飞也不想让倩芊少了媵妾的名份:对付起金氏便少了一样利器;可是他看了看老太爷的脸色,最终没有敢开口说话:他的母亲也赞同此事,他开口为倩芊求情惹怒了老太爷,老太太万一不帮他说话岂不是惨了?

    倩芊没有想到赵一飞居然转过了脸去,她心下一惨:自己就这样一败涂地了吗?她一时间情不自禁的看向了赵一鸣,眼中带上了七分期盼和三分伤心——大表哥,我落到今日可都是因为你啊。

    倩芊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她没有了大表哥,再也不能没有了媵妾名份!

    赵一鸣却始终看也没有看倩芊,感觉她看过来的目光后,他更是转头看向了红裳,悄声问妻子是不是累了。

    红裳和赵一鸣当然不会代倩芊求情:这是二房的家事儿,而且还只是一名妾室的名份,同大房无一点儿干系,他们为什么要开口说话?更何况赵一鸣现在恨不得同倩芊没有一丝牵扯才好,哪里肯为她说情。

    倩芊身子终于一软坐倒在地上:无一人肯救她吗?她费尽心思嫁进了赵府,可是所求现在却都落了一空!一时间倩芊眼前发黑,身子晃了几晃,几欲晕倒。

    金氏一直注意着倩芊,发现倩芊求助大房时,不是看向嫂嫂,而是看向了大伯时,她心下一动:薛氏为什么会认为大哥会救她?或是应该救她呢?

    老太爷看倩芊不答老妻的话,知道她不服自己的话,心下的不悦更是多了三分:“你的举止有失妇德,媵妾的名份自今天晚上起便去了吧;误伤了你的老爷,应该领的板子到时就由你的夫人处置好了;但你举止失常,没有女子的娴静却是大事儿,我看这些日子你留在屋子里好好反省,每日把《女戒》抄写一遍后才准吃饭睡觉!”

    老太爷一口气把对倩芊的惩戒说完了。

    倩芊听完后,几乎是呆住了:去掉了媵妾的名份已经够狠了,再抄写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把自己丢给金氏处置?那她还不把自己打死?

    倩芊当即再也挺不住,一口鲜血吐出来便昏死了过去。

    老太爷虽然吩咐人请大夫,可是对于倩芊的印像更差:居然听到自己的处置气得吐血——她是一点儿不服自己的话啊。

    大夫来了给倩芊请过了脉,说她只是气过到:血不归经所至,无什么大碍,给开个益气养血的方子。

    老太爷冷冷的吩咐人好好照看着倩芊,并说等她身子将养几日后,惩戒还是要一样不少的做到才可以。

    倩芊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除了又吐了一口鲜血,外加两行清泪,她没有任何一点儿办法。

    赵一鸣和红裳,还有赵一飞夫妇一起送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回房后,才各自回了院子。

    而鱼儿和画儿这个时候早已经回到了院子里:小陈氏自然是绑了来,孙氏还留在她的房里——天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也要明天再说了。

    红裳看到鱼儿和画儿也没有多问什么:一来赵一鸣面前有些话不好直说,二来她也真得累坏了,所以草草收拾了一下便睡了。

    第二日一早赵一鸣上朝以后,红裳才倚在床上听画儿和鱼儿说小陈氏和孙氏的事情。

    红裳也没有想到凤舞居然也参与了印子钱的事情,她的眉头皱了皱:此事是绝不能外传的,不然赵一鸣和赵府更是脱不了干系;只是这事儿却无论如何都要让赵一鸣知道才成。

    至于孙氏和小陈氏的互咬,倒让红裳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倒是看了场好戏。”

    鱼儿和画儿也笑了:“只是怕孙姨娘没有想到,她的计策在太太这里一点儿作用也没有吧。”

    红裳轻轻一叹:“怎么能没有用?你们老爷可是真得高兴呢,你们没有看出来?罢了,此事不要再提了。嗯,孙氏和小陈氏要在我面前对质?”

    红裳想了想笑道:“那就给小陈氏个机会,让她也能出口气儿,免得日后怨我。”有道是怨有头、债有主,小陈氏有什么怨恨也不能怪到红裳身上了。

    鱼儿和画儿连连点头,画儿更道:“太太,依婢子看,此事儿应该由我们老爷来……”

    红裳点头:“我正有此意。”

    赵一鸣不是相信孙氏嘛:现如今孙氏还不能拿她如何,要等于钧查清楚她的底细再说;不过也要赵一鸣明白明白——他的孙氏可不是他想得那般良善呢。

    主仆几个人商议了一会儿,红裳便起床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

    红裳昨日被闹累了,所以到上房看过老太爷和老太太后,原本想好好歇一歇,也好处置小陈氏的时候多些精神。

    可是红裳也只躺着在榻上同丫头们说笑了一个时辰左右,事情便找上门来。

    莲姨娘和琴姨娘双双来访。

    虽然对方的底细红裳是知道的,不过现如今她们怎么都是太姨娘,些许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红裳只能请了她们进来。

    莲姨娘的脸色有些发红,而琴姨娘只是看上去有些兴奋而已。

    红裳一看便知道她们寻自己是有事儿,一面请她们坐了,一面笑道:“太姨奶奶们今儿怎么得闲到我这里走走呢?”

    莲姨娘红着脸看了一眼琴姨娘,却低下了头什么也没有说。

    而琴姨娘听到红裳的话后,起身拉了莲姨娘对着红裳拜了下去:“太太,当初是太太救我们脱了火坑;现如今我们也只能请太太为我们做主。”

    红裳吓了一跳,一面避开她们的礼一面道:“今时不同往日,现如今我哪里当得起太姨奶奶的礼?你们如此不是要折我的寿嘛,快起来说话。”红裳心下却在猜姨娘们有什么事儿来找自己——想必不是什么好事儿。

    两位姨娘重新站好,琴姨娘看了一眼莲姨娘,对着红裳说出了让她目瞪口呆的话来:“我想,莲姨娘她、她应该是有喜了!”

    红裳一下子愣住了,只是机械的应了一声儿:“是吗?真是喜事儿啊!”可是她却被琴姨娘这句话震得有些头晕:她们有了身孕——那不就是赵一鸣会有弟弟或是妹妹了嘛?

    红裳看着两位姨娘,一时间她有些做梦的感觉:老太爷多大年纪了,居然还能有子嗣?真是老当益壮——红裳震惊的有些过了,所以她的思绪有些散。

    莲姨娘和琴姨娘都谢过了红裳。

    红裳也不过一时便镇静了下来:莲姨娘有喜了!她有喜为什么不回老太爷,让老太爷请大夫来诊治,却来寻自己呢?

    红裳又想到老太太知道此事后的反应:这两位太姨娘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嘛!她们有喜的事情如果是在自己院子里传出去的,那老太太一定会认为自己同她们是一起的,还不把自己恨得要死,一腔怒火至少一半儿会发作到自己身上吧?

    红裳想清楚后笑了笑:“这样的喜事儿,太姨奶奶为什么不快快告诉老太爷,老太爷一定会极为高兴的;到时老太爷就会命人请大夫来给太姨奶奶请脉,其后的一应事情也会给太姨奶奶安排妥当的。”

    莲姨娘和琴姨娘对视一眼后,轻轻的道:“太太,我们别无所求,只求日后也能有今日的生活,不必再为吃穿发愁;所以,这个孩子,我,不,是我们想要;我们,一定要保住它。”

    红裳一下便听明白了两个人的意思:这两个人居然还真是有慧根的!居然已经想到了有喜后会发生的事情——但是,她能帮她们做什么呢?同为人母的红裳,却又不忍心一口回绝了莲姨娘。

    红裳想了又想,知道自己不能代她们出头:不然自己和孩子的处境更难。她轻轻一叹:“太姨奶奶,老太爷老来得子一定会宝贝异常。”她提醒两位太姨娘,想保住孩子,只能求助于老太爷。

    两位姨娘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我们在府中只有几个月,可是我们也知道了许多的事情;原来老太爷的那些姨娘们,有了喜却不小心流掉的有太多人了,老太爷——,他并没有保住任何一个。”

    红裳心中暗叹:原来这就是两位太姨娘会来找自己的缘故。她仔细想了想:“原来是原来,现在是现在;原来老太爷要上朝,要处置府内府外许多的事情,那些姨娘们的意外也许是老太爷顾不上;现在太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却是不同的,眼下老太爷无事可忙,再加上老太爷是老来得子,赵家子嗣本来又单薄,只得我夫君和二叔兄弟二人,所以老太爷应该会非常珍视才对;太姨奶奶尽管放心就是。”

    两位姨娘听了以后还是有些不放心,踌躇着不肯离去。

    红裳只得暗示她们,她不方便出头露面管她们的事情;两位姨娘最终无法才告辞离去。

    侍书四个丫头相顾无言:太姨娘有喜了!府里这下子可真是热闹了!

    鱼儿想了想道:“今日晚上老太爷回来后,府中上上下下都应该会知道太姨娘有喜了——老太太那里……”

    画儿一叹:“一定会闹将起来的吧?唉——!”

    鱼儿点头:“所以,小陈姨娘和孙姨娘的事情,我们要在晚饭前处置完;不然今天、明天,不,这几天,我们太太是不用想处置小陈姨娘了;老太太那里就足够太太费心的了。”

    红裳叹气点头:“你们老爷今儿回来的早,他上完朝就会回来,不会去衙门当差的;我们用过午饭就把孙氏请过来吧。”她说完又想了想:“老太爷那里我还没有知会过,要不,我们就去孙氏的院子吧。”

    赵一鸣回来后,饭已经摆好只等他一起用了。

    用过午饭,红裳便道:“小陈氏昨日在孙姨娘的院子里同孙姨娘吵了起来,两个人各执一词,我也不知道应该听谁的,不如我们现在一起去听听她们说什么吧——我真怕冤了好人呢。”

    赵一鸣听说去孙氏的院子里,想想好久不曾见孙氏了,便欣然同意了;不过,他认为小陈氏绝不会冤了她!

    红裳和赵一鸣上了车子,才同他细声细气的说了凤舞同印子钱有关的事情:“如果不是牵扯到此事,我也不想劳动你。”

    赵一鸣头上的青筋跳了好几下,他气得握了几次的拳才强忍下一口气:“逆女!真是要害死一家人才甘心!”印子钱的事情做不得假,只要问一问相关的几个人,或是对一对帐目便会知道的,所以赵一鸣没有怀疑红裳骗他。

    红裳安抚了他几句,赵一鸣只是叹气,最后道:“她是一日也留不得了,你速速给她定门亲事,快快嫁出去的好。”

    红裳当然是答应了下来:“老太爷那里——”

    赵一鸣道:“印子钱的事情,我怎么也要同老太爷原原本本说一遍的,所以凤舞的婚事,老太爷不会反对的。”

    说着话已经到了孙氏的院子外,赵一鸣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好心情,他阴着一张脸下了车子。

    孙氏在屋里听到赵一鸣和红裳到了,她的脸上先是一喜,然后便是大惊!可是,赵一鸣和红裳已经进了屋,她就是要称病都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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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弄巧成拙

    孙氏听到赵一鸣到了,她心头立时一喜:她可是很久很久不曾看到赵一鸣了——并不是说她有多想念赵一鸣,而是她很怕赵一鸣长时间不见自己,对自己的感情已经淡了。

    所以赵一鸣能来她的院子,她当然是高兴的:就算有太太跟着,她也不是没办法让赵一鸣忆起她和他的往昔;对于赵一鸣的脾性她是摸透了的,哄他,孙氏自认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但是,几乎就在她高兴的同时,孙氏也想到了赵一鸣和红裳来她院子的目的,她心中的喜一下子变成了大惊:喜虽然不是大喜,可是这一惊却非同小可;在孙氏看来:小陈氏现在就如一只疯狗一样,当着赵一鸣的面儿对她乱咬一气,就算赵一鸣不会相信,心中也会存疑,日后万一有个什么对景儿的事情,她可就真失了赵一鸣的心了。

    赵一鸣和红裳已经进了屋子。孙氏已经来不来想法子应对,只能迎了上去:“见过老爷、太太。”她唤老爷两字时故意声音颤了一颤、顿了一顿,再加上眼圈微微一红,似乎是乍见赵一鸣激动的不能自已一样。

    赵一鸣听到孙氏的声音,想想也是好久不曾见她;自从她被禁足,自己也没有使过人来探她,似乎是有些绝情了。他原来来探孙氏,心情还不是错的,可是好心情却被凤舞的事情败光了。

    他今天心情实在不好,所以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声儿:“起来吧。”没有意思要多说话,也没有要过去扶孙氏的意思——赵一鸣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同孙氏闲话,凤舞的事情并不小!

    孙氏因赵一鸣的冷淡,心中有些没有底儿了:是不是小陈氏已经对老爷乱说过什么了,老爷今天来只是为了要证实一下呢?不过看看赵一鸣的神色,虽然他对自己并不亲热,但却没有怒色,应该还没有听小陈氏说过什么才对。

    孙氏飞快的转着心思想着办法:她知道最好能让太太心情不好,那太太今日处置起事情来就会有错漏的地方,她便可以自这些漏洞中脱身了。

    只是一个转念间,孙氏便已经有了主意;她起身时,故意抬头看了一眼赵一鸣,然后又低下头用帕子拭了拭泪;尤其是她起身后又向右面站了一站,正正挡在了赵一鸣的面前。

    赵一鸣也就看清楚了她的泪眼,心下也不禁软了一分:倒底是自己太过绝情,不然孙氏看到自己也不会激动成这个样子。不过今天他心情不好,所以只是看了孙氏一眼,便想进屋去。

    赵一鸣的心思很简单:裳儿现在有身孕极易累的,不能让她久站,还是早些进屋让裳儿坐下好好歇一歇;最好是安置裳儿到榻上或是大大的圈椅里比较好。

    赵一鸣虽然看得是孙氏,可是心思却已经转到了红裳的身上。

    而孙氏却又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看着赵一鸣,却没有侧身让赵一鸣进屋的意思:似乎是看赵一鸣看得痴了一样——这样子在主母面前却是极失礼的。

    赵一鸣心思转完,看清楚了孙氏的样子,心下立时生出了不满:裳儿就在一旁,孙氏却自顾自的对着自己看得入神,那她的心目中还是没有主母的位置了?赵一鸣很有些不悦,刚刚对孙氏生出来的一分心软当然也就不见了。

    孙氏情急之下想出的法子,本是为了博取赵一鸣的怜惜:原来她一直是这样做的,百试百灵;可是这一次,她没有想到只是一打照面儿,便在赵一鸣的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像:她本就是因为目无主母才会被罚的,但在赵一鸣看来关了几个月后,她是一点儿改变没有啊。

    孙氏却根本没有察觉到赵一鸣的神色变化:也许是泪眼朦胧的关系吧,她根本看不清楚赵一鸣的脸;所以她还立在原地对着赵一鸣眉目传情,还故意挥了挥手中的帕子:她和赵一鸣相识时,可是同帕子有关的;原来赵一鸣一看到她手中的帕子,总是会待她更温柔三分的。

    赵一鸣有些不耐了:孙氏挡在自己面前,不说话又不让开,她倒底想做什么?她把裳儿放到哪里去了?赵一鸣真有得生出了几分气恼;却因为气恼,反而一时间忽略了身边的红裳。

    红裳只是冷眼看着孙氏在赵一鸣面前作态,她并不着急:孙氏越得赵一鸣的怜惜越好,一会儿听到小陈氏的话,就算赵一鸣现在不相信,他也不是没有长脑子的人,只要有空闲的时候或是对景儿的时候,他一定会想起今日小陈氏的话;那么他对于孙氏的反感就会更重。

    理智是理智,虽然红裳心中明白,她在来时也想到了眼下的情形,可是亲眼看到赵一鸣和孙氏“温情脉脉”的对视,她心中还是非常不舒服的——孙氏可是要害她和孩子的人,可是孩子的父亲却对她一副怜惜至极的样子,让红裳如果能不在意呢?

    红裳也就没有说话,再也没有看向赵一鸣——也就忽略了赵一鸣那轻微皱起了眉毛,她扶了侍书的手直接进屋子坐下了。

    主母进了屋子,孙氏和赵一鸣再站在那里“双目传情”也就太过尴尬了。孙氏只得向一侧避了一步,让赵一鸣进屋入座。

    赵一鸣看到红裳已经坐下,并且已经接过了宵儿递过来的茶水——她的饮食当然是自带的,孙氏的东西她是一点儿也不会用;红裳平平静静的吃茶,看也没有看赵一鸣和孙氏,可是赵一鸣一时间心中生出了不安与愧疚来:裳儿现在有孕在身,自己还站在这里想东想西的,应该早早扶了裳儿过去坐下才是。

    赵一鸣再看一眼红裳,他能很清楚的感觉到红裳现在对自己,比刚刚在车子上冷淡了几分:裳儿怕是误会了自己刚刚和孙氏。想这里,赵一鸣忍不住瞪了一眼孙氏,不是她刚刚挡在自己面前,自己哪里会想东想西的,早就同红裳一起进屋坐下了。

    孙氏侧身让开后便低下了头,所以并没有看到赵一鸣瞪她的那一眼。

    红裳倒是看到了,她微微一愣:嗯?怎么赵一鸣现在瞪孙氏呢?同刚刚他和孙氏的温情有些不对劲儿。

    不过,今天来孙氏的院子不是为了赵一鸣和孙氏的纠缠,所以红裳在心中只是闪过了一点儿疑问,便也就丢开了没有深想。

    红裳待赵一鸣坐下后,对孙氏道:“昨天晚上府里有些事情闹得很晚,我今天上午才听鱼儿和画儿说,你想要和小陈氏在我面前分辩分辩?”

    孙氏没有想到红裳一上来就开门见山,没有一点闲话让她有周旋的余地,只得上前深深一福:“回太太的话,是的。因为小陈氏看婢妾把她的事情告知了太太,所以极恨婢妾而含血喷人,婢妾只得求太太能为婢妾做主,还婢妾的一身清白。”

    红裳没有解释一句为什么赵一鸣会一同前来,也没有让赵一鸣开口说话——此事儿是由她来做主的;她只是对孙氏点了点头说道:“小陈氏是错在前是真,至于其它事情的是非曲直,我却要听听你们各自是怎么说的,才能知道哪个是对、哪个是错。”

    红裳说这里时,鱼儿已经让人把小陈氏带进了屋里:什么时候应该让小陈氏进来,鱼儿是拿捏的很到位。

    虽然孙氏说话的时候,小陈氏没有在屋里,可是已经走到了门口推开了门、打起了帘子,所以她把孙氏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所以她恨恨的看了一眼孙氏,心下已经打定主意,要在老爷面前,把她所知道的孙氏做过的事情一一分明个明白。

    就算是无凭无据、查无可查了,可是只要说了出来,他日孙氏只要犯了事儿,那么今日自己的所言就不会成空!小陈氏相信孙氏一定会犯事儿的:她哪里是太太的对手。

    红裳却似乎没有看到小陈氏,继续说了下去:“如果小陈氏含血喷人,我当然会还你一个清白公道;不过小陈氏所说如果真有其事儿……”红裳却没有再说下去,她看了一眼赵一鸣:这个时候却是他应该开口说话了。

    红裳说要罚孙氏,孙氏难免会想法子求赵一鸣的;如果赵一鸣说了要罚她,孙氏便只能领罚了——就算赵一鸣有意要饶她,也因为有话在前而不能饶了她。

    红裳打算趁这个机会,把孙氏再拘到屋里一段时间:她要等于钧查出来的情况,这段时间让孙氏呆在屋里,免得她出来做怪的好;到时候就算要收拾她,也可是采取主动而不是被动了。

    赵一鸣自坐下后,便心中忐忑着,小心的查看着红裳的神情变化:对于孙氏和小陈氏,他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她们?现在他只怕红裳真的生他的气。

    赵一鸣有些头疼起来:裳儿如果误会了他对孙氏刚刚是怜惜有加,或是思念至深,那依着裳儿的脾性,她怕是以后不会再同自己交心了;自己想要分说清楚却不是容易的事情——如果拿不出什么凭证来,裳儿是不会相信自己空口白牙所说的话吧,她宁可相信她今日亲眼所见。

    赵一鸣扫了一眼孙氏,打量了她一下,又把心中对她刚刚生出来的疑虑丢掉了:她应该不是故意的吧,可能是好久不见自己了,所以一时激动所致;只是看来自己从前太过宠爱她了,居然把她宠得不知尊卑上下,她到现在了,居然还一点儿也不把裳儿放在眼里!

    至于红裳因为孙氏会对他不交心,是犯了七出的妒嫉,他可是一点儿也没有想起来:他压根儿就没有向其它方面儿想,只是担心裳儿以后不会同他亲亲热热的,会同他变得有距离。

    所以,当赵一鸣看到红裳看向自己时,心头一阵大喜:看来裳儿就是生了自己的气,也不是很大嘛。

    赵一鸣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常:他对于女子从来不曾这样患得患失过,从来也没有把一个女子置于规矩之上过;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更加没有想过了。

    赵一鸣看到红裳的目光,认真回想了一下才大约记起刚刚红裳说过的话——他刚刚心思根本不在眼下的事情上;然后才看向了孙氏和小陈氏道:“小陈氏的错儿当然不能轻轻放过,不过小陈氏所言为真的话,孙氏你也要领应得的责罚!”

    孙氏没有想到自己刚刚一番作态顶不了太太的一个眼神!原来她每次对着赵一鸣作态一番,赵一鸣都会对自己言从计从,回护的很;现在居然不起作用了。

    孙氏就是再嫉恨红裳也无法,只得福了一福,恭声道:“婢妾明白。”

    小陈氏看到赵一鸣后心情也是极为激动的,可是再看一看红裳,想起自己的所为来,她的眼圈虽然红了,却没有对赵一鸣说什么;只是对着红裳跪了下去:“罪妾该死,不敢妄想老爷和太太饶恕,也不是想戴罪立功或是含恨冤枉谁,只是不想让那奸人日后得逞;还望太太明鉴。”

    红裳听了小陈氏的话却是信了她七八分:只凭孙氏害得她无力回天,她也不会想让孙氏在赵府为所欲为,最后一个人得了好处去。

    红裳点了点头:“好吧,有什么话你就先说吧。”

    小陈氏叩了一个头,然后便把同孙氏昨天晚争吵的话都拣着要紧的说了起来。

    孙氏没有想到红裳会让小陈氏先说:她是一个罪人,不是应该先问自己坐实了小陈氏的罪名儿才对嘛?!孙氏恨恨的、偷偷的看了红裳一眼:太太今日是安心来害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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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受伤的狼

    孙氏明白,自己的用心,太太怕是一清二楚,所以才会带着老爷来自己的院子;所以她虽然愤恨可是却不敢轻易挑衅红裳。

    孙氏听到小陈氏说起原来那些妻妾之间的争斗,自己如何同小陈氏联手害过宋氏,又如何联手所有妾室,给赵一鸣的原配薛氏难堪,致使薛氏根本不能真正的掌理府中的事务等等;越听孙氏的脸色越白:虽然这些事情查无可查,也就构不成多大的罪过——最起码是不能赶她出府,但是却会让赵一鸣对她寒了心!

    她想了想,“扑通”一声儿跪倒在地上,然后以帕子做掩饰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眼泪当即便痛了出来。

    红裳听着小陈氏的话,神色倒是平静如初:小陈氏所说的事情,她早已经知道了;可是赵一鸣却不同了,他听得脸色难看至极——他不是傻子,小陈氏就算眼下是含恨报复孙氏,但她的话总有几分是真实的,不能件件事情都是无中生有才对。

    小陈氏,红裳不打算轻轻放过她,因为她要害得不只是红裳自己,还有红裳的孩子,这是红裳绝不会容忍的;可是小陈氏最终能不放过孙氏,死死咬住她不放,虽然是出于私心可是对红裳也是小有帮助,所以红裳也就不想把事情做得过绝了。

    赵一鸣看向孙氏:难道她也是个双面人不成?

    赵一鸣疑问升起的同时,孙氏已经扑倒在地上大哭起了起来:“老爷、太太,婢妾冤枉啊——!”她一定要把事情扭转过来,不然她嫁到赵府来岂不是太冤了!

    孙氏大哭着反驳起了小陈氏的话:“原来的那些事情,薛夫人已经不在了,而宋氏也已经被下了大牢,不日就要发配走了;现在小陈氏所说句句都是无可查证的事情,只此一点儿就可以看出她完全是想陷害婢妾,所言都是假的啊!老爷,太太,你们要为婢妾做主啊——!”

    赵一鸣听到孙氏的话心下一动:孙氏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红裳轻轻点头:“孙姨娘的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小陈姨娘,你如果只是说这些陈年旧事儿,也就算了吧。”

    小陈氏已经把事情说得差不多了,这些事情不足以让赵一鸣认定孙氏有错,但只要让他生了疑心就可以了。

    小陈氏恨恨的看向了孙氏,然后便把昨天晚上咬定了孙氏的话说了出来:那冰块的主意就是孙氏想出来的——她行事一向是孙氏给她出主意;包括以前她和宋氏使了人到孙氏院子里,遇上了薛家表姑娘,后来使去的人却不见了的事情也说出来。

    孙氏刚想要反驳,听到小陈氏提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孙氏听到小陈氏的话心下一凛,把想说话的话给忘记了。

    而小陈氏便趁孙氏愣神的功夫,看向赵一鸣抢先道:“老爷,如果孙氏是真心悔过,那她早就把这些事情向太太说个明白了,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提过一句。”

    赵一鸣闻言看向了红裳。

    红裳轻轻一笑:“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厢房里的关着的那几个人原来是你们两个姨娘的的人啊?”那些人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赵一鸣此时如果对孙氏再无一丝怀疑,就真是枉做了多年的官儿:“裳儿你捉到了那几个人?”小陈氏至少所说不全是假的。

    红裳轻轻点头:“就在后面一排厢房里关着呢。后来因为事忙,便把此事儿给忘了;小陈姨娘这一说,我才想起来。”

    画儿上前一福:“当初那几个人是婢子捉到的。”她说完,看也没有看孙氏:她怕孙氏太过多心——因为当天晚上,她还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婆子”。

    赵一鸣脸色沉了一沉,看了一眼孙氏却没有再开口:自己原来身边儿就没有一个纯人?尤其是孙氏,她与其它妾室不同啊,她当初为了自己可是连名份也不要的!

    孙氏看到画儿出来证实那天晚上的事情,脸色大变的低下了头:小陈氏所说的事情还不算什么,她怕得是另外一件事情。

    赵一鸣看孙氏没有分辩低下了头,再联想到刚刚她对红裳的漠视,心下更加不悦:孙氏居然也是一个不安份的人;至于冰块儿是谁的主意,这却不能听小陈氏的一面之辞;不是回护孙氏,而是小陈氏的用意是个人都能明白的。

    小陈氏看孙氏不说话,当下也大哭起来,一面哭一面不停的说:忏悔只是表示一下,主要的是她要一口咬死孙氏;尤其是老爷今日居然来了,她就是要孙氏从此以后失宠!

    红裳轻轻一叹,问小陈氏道:“你昨天说你来了以后,孙氏问过你些什么事情?”

    小陈氏被提醒了一下,就源源本本说了出来。

    赵一鸣听说以后,脸色有些发青了:孙氏好似对印子钱的事情很感兴趣似的,而且此事被孙氏知道了——他是不想让人知道此事的。

    红裳沉下了脸来:“小陈姨娘,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那印子钱的事情你真做过?”

    小陈氏听到惊疑了一下,然后便福至心灵:“罪妾实在没有做过。”

    红裳这才点头:“那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小陈氏看了看孙氏,想了一想才道:“孙姨娘问得时候我也奇怪,可是她既然问了,我便顺口吹了吹牛,希望她以为我有银子会救我一命。”

    红裳缓缓点头:“喔,原来如此。”

    孙氏听到这里能不明白红裳想替小陈氏脱罪:至于为什么她不明白,猜想可能是小陈氏咬住自己不放得了太太的心吧?她看向了赵一鸣,没有想到赵一鸣一脸深信的神色!

    孙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一鸣沉声道:“这就对了。我们家的姨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会做那等恶事儿?!不过你说得那个陈富是怎么回事儿?”

    小陈氏道:“我只是听人家说陈富好像在放什么印子钱,所以才借他来说事儿的;其他的罪妾一概不知。”

    赵一鸣点了头:“我知道了,我会让人好好查一查他的。”居然就这样相信了小陈氏同此事儿无关!

    孙氏不明白赵一鸣为什么如此好骗,太太的用意他难道看不出来嘛?不过,眼下她要顾自己要紧,便泪眼婆娑的看向赵一鸣:“老爷,贱妾当初跟了老爷时,可是别无所求的;虽然太太才会府中时,贱妾一时犯了糊涂,可是现在已经知错了;您不能因那罪人的几句话便疑了贱妾啊。”喘了一口气后,孙氏又道:“冰块儿的事情绝对同妾身无关,此事儿老爷和太太可以去审小陈姨娘的丫头们,她们想来是知道前因后果的。”

    既然赵一鸣如此好骗,那她这有人做证的事情应该很好分辩的吧?只要证实小陈氏一件事儿上说了谎,那么她就好开脱的多了。

    赵一鸣只是看了一眼孙氏却没有答话;红裳却淡淡的答了一句:“要怎么做,不必你来教老爷和我。”却好似并不想去问小陈氏的人一样。

    孙氏的脸色又变了:老爷中了邪不成!

    红裳又问了小陈氏几句话后,便问起了孙氏;让她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

    孙氏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便自昨天晚上的事情说起,把小陈氏做过的事情,包括她散布薛家表姑娘的谣言、以及陷害表姑娘而悄悄送到新太姨娘那里的东西,都说了出来——比昨天晚上同小陈氏吵闹时说出来的事情更多。

    小陈氏倒是干脆,只要是她做得事情,她都一一承认了;并且因为孙氏的话,她更是反咬出了孙氏不少的事情。

    赵一鸣看着两个妾室在自己面前吵来吵去,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自她们嘴里说出来,听得他是越来越恼怒:她们这样吵闹,还不如上来狠狠甩他两个耳光好呢。

    终于,赵一鸣听不下去,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喝道:“够了!”然后抬起脚把挡在自己面前的孙氏一下子踢倒在地,便气冲冲的奔出了屋子。

    孙氏被赵一鸣踢的胸口剧痛,根本爬不起来了,可是雅音并不在屋里,没有人上前扶她;小陈氏从来没有看到赵一鸣如此失态过,吓得不敢再言语一声儿。

    红裳看事情也问得差不多了,便问轻轻的道:“你们老爷生气走了,如果你们没有什么要说的,那我也要回房了。”

    小陈氏轻轻一叩头:“婢妾无话可说了,甘心领太太的责罚;只求太太日后事事千万小心,莫要中了奸险小人的毒计。”说到奸险小人时,小陈氏看向了孙氏。

    这几句话,小陈氏是说得诚心诚意,因为只有红裳得意了,自然是孙氏失意。

    孙氏被踢得胸口疼痛难忍,一时间哪里能开口?只能勉强一手扶着胸口,一手撑地对着红裳点了头,算是叩了头。

    孙氏现在不只是胸痛:自她认识赵一鸣开始,赵一鸣从来没有大声儿同她说过一句话,可是现始今却一脚踢到了她的胸口上;踢得她几乎一口气没有缓过来,她更多的不敢相信的心痛。

    红裳看了看两个姨娘:“孙姨娘的事情自有老爷或是老太爷来做主,我现在倒是不好说什么;至于小陈姨娘,你要如何发落,我还要同老爷商议一下;你先下去吧。”

    一旁的婆子上来拉起小陈氏便走。

    孙氏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她哭道:“太太,贱妾冤枉啊。”

    红裳看着孙氏不语,任凭孙氏哭闹。

    孙氏自己哭了一阵子,却无一人相劝、也没有人理会她,她实在无趣只得自己收了泪:“请太太为贱妾做主。”

    红裳淡淡的道:“你是不是有错儿,这事儿要老爷或是老太爷来做主——我再说这一遍;你在屋里好好呆着吧,明儿应该就会有你的处置了。”

    孙氏还想再说时,赵一鸣又自外面快步走了进来,看也不看孙氏上前扶起了红裳:“裳儿,我们回去吧;为了这种人费神不值得很。”原来他生气出去走了没有几步便想起了红裳,所以他又回来了,只是气恼难平,所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可是孙氏对红裳纠缠个不休,让赵一鸣实在是忍无可忍,所以才进来要求红裳回房。

    红裳一笑起身:“还真是累了。”看了一眼窗外:“天色也不早了,回到院子也差不多到了晚饭时分,回去吧。”晚饭也要早些用才好,不然怕是要到半夜吃宵夜了。

    赵一鸣就这样扶着红裳走了,夫妻二人谁也没有再看地上的孙氏一眼。

    众人都走了,雅音才敢奔进来,看孙氏一个人还跪坐在地上发呆,上前伸手想扶孙氏起来:“姨奶奶,老爷他们走了,您起来吧。”

    孙氏转过头来看着雅音,有些呆呆的道:“你知道嘛,他居然踢了我;你相信嘛,他居然踢了我。”

    雅音听得一愣,只一想便明白孙氏是说老爷踢了她;可是这样的事情雅音哪里敢多说什么?只想先把孙氏扶起来。

    雅音扶着孙氏向床上走去,想让她躺下休息一会儿;孙氏经过桌子时忽然用力一把推开雅音,把桌上所有的茶盏碟子都扫到了地上,大声嘶吼起:“他居然踢了我!”声音如同受了伤的狼在嚎叫。

    孙氏面目狰狞、状若疯狂,吓得雅音连连退了几步,一时间都不敢上前去扶孙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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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暗伏的风暴

    上了车子后,赵一鸣扶红裳坐好,又给她搭上了毛皮的褥子后,就一直没有开说话;他只是不时的抚一抚额头,揉一揉太阳**:实在是被气坏了。

    红裳看赵一鸣如此,轻声安抚他道:“夫君,小陈氏的话也许并不可信,你何必放在心上耿耿于怀呢?”

    红裳如果说小陈氏的话可信,那么赵一鸣就算嘴上不说,可是心里也许会为她辩护几句,反正小陈氏话中不可信的事情也多了去一——不是说赵一鸣想回护孙氏,而十人当中有九人下意识的会如此;可是红裳说小陈氏不可信了,赵一鸣心中自然的开始想小陈氏话可信的那部分,惯性使然。

    赵一鸣轻轻摇头一叹:“裳儿,不必理会我;你也累坏了,过来倚在我身上吧,还能轻松些。”

    红裳看了看他,听话的把头放到了赵一鸣的肩膀上。

    赵一鸣伸手搂住了红裳,他的心竟然慢慢的平复了不少;他低头看了看红裳,轻轻一叹:“裳儿,幸好还有你啊;上天待我不薄,不然今日看到她们如此丑恶的一面儿,真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再有脸走出府门去了。”他紧了一紧胳膊:“小陈氏的话当然不可能句句都是真的,但是其中有不少事情都是真的;罢了,先不提了,一说心里就烦的很。”

    红裳只是温柔的“嗯”了一声儿。

    赵一鸣把头歪了一歪,和红裳额头抵着额头:“裳儿,我们明天再议如何处置她们吧,今天,我、我实在是不想再提及那些让人恶心的事情。”

    红裳又温柔的“嗯”了一声儿:她知道赵一鸣受伤了,与其说是他被姨娘们伤到了,不如说他是被自己伤到了。

    好一会儿,赵一鸣和红裳都没有再说话。

    忽然,赵一鸣极轻极轻的道:“裳儿,孙氏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慢慢的他对红裳说起了他认识孙氏的经过。

    很!1年前,赵一鸣同几个朋友踏春,遇乱了同“妹妹”失散的孙氏姑娘玲珑,说了几句话后玲珑姑娘羞红脸走了;可是无巧不巧的,居然让赵一鸣在一棵柳树下捡到了玲珑姑娘的一方手帕!

    然后一个朋友说是刚刚遇到的那位姑娘的手帕,几个人连番打听;认出手帕的朋友终于几天后,好不容易找到了陈氏姑娘玲珑的家;可是他们几个大男人不能冒冒然就去送回手帕,为此赵一鸣着实烦恼了几天;而那个找到玲珑家的朋友忽然开起了赵一鸣的玩笑,非说赵一鸣一准儿是看上了人家姑娘一一这几个朋友都是赵一鸣年青时结交的损友,于是几个朋友都哄闹起来。

    吃完了酒后,哄闹不知道怎么就变了赌咒:赵一鸣上门去提亲,看人家姑娘会不会同意。

    赵一鸣酒醒以后却犯了愁,根本不想去提什么亲;可是那几个朋友天天来闹他,而且他那个时候到底是年轻气盛些,于是决定去提亲了。

    可是赵一鸣还是有些疑虑:万一人家姑娘不同意,自己岂不是太失面子了。最终,是那找到玲珑姑娘家的朋友为赵一鸣出了主意,让他以还东西为名去探探人家姑娘的口风儿,如果人家有意再请媒人前去,免得人家不同意伤了面子。

    赵一鸣便同意了,那朋友自告奋勇为赵一鸣去打头阵,过了几日后,拉了赵一鸣去玲珑姑娘的家中送东西;可是让赵-鸣吃惊的是,那一天玲珑姑娘家中只有玲珑姑娘和她的妹妹雅音。赵一鸣看到这种情形原本转身就要走,可是却被朋友扯住了不放,而玲珑姑娘也开口问起了手帕。

    随后玲珑姑娘留他吃了一盏茶,可是外面居然就下起了大雨;雅音便留下了赵一鸣和他的朋友用饭,赵一鸣居然酒后乱性了!虽然他酒醒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可是身边轻泣的、一丝不挂玲珑姑娘,还有被褥上的殷红的血迹都言明了一切;他不能始乱终弃吧,于是便向玲珑姑娘提了亲。

    玲珑姑娘早已经对他有意,所以并没有怪过他一句,当下便答应了赵一鸣。而赵一鸣第二日11上门又拜会了玲珑姑娘的父母,又请了媒人相随,亲事倒也议成了。

    可是老太爷那里,赵一鸣却不敢去说——一因为赵一飞刚刚因为纳妾的事情被骂了。

    后来赵一鸣终于找到机会试探了一下,却被老太爷一口回绝了:纳妾可,却要身家清清白白的;而且不能是一般的人家,免得日后麻烦事多。

    事情拖了一个多月后,他那个朋友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玲珑姑娘有了身孕!而且她有了身孕被父母打骂也不曾怪过赵一鸣;让赵一鸣感动之余,不顾一切的禀报了老太爷并跪求了老太爷,老太爷和老太太看在玲珑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份儿上勉强同意了。赵一鸣这才纳了玲珑姑娘进门儿。

    “那个时候,玲珑姑娘天真、善良…“”赵一鸣的声音有些模糊。

    红裳听得也有些伤感,但也有三分的恼意;不过她也明白,赵一鸣是太过相信自己,甚至可以说生出了依赖来,才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红裳看赵一鸣如此低沉,想了想便半真半假的拧了一下赵一鸣的胳膊:夫君,你对孙氏还真是太好了,我想我们的孩子以后也许不会高兴你待她的母亲不如孙氏吧。”

    赵—鸣吃痛,然后看向红裳,看她似嗔非嗔的模样,不知道怎么的心愣一下子好了大半儿;认真说起来,他根本就不是在伤感孙氏,他只是在伤感他平生第一个看上的女子居然看走了眼——也就是说,这个女子不必是孙氏,可以是任何一个女子。

    红裳看赵一鸣没有恼,反而′情好了不少,便知道自己用对了法子,便狠狠挖了他一眼,把三分恼意装成了十分,背过身去不理赵一鸣了,勾他来哄自己高兴。

    赵一鸣这时想起了刚去孙氏院子时,被红裳误会的事惜;他仔细的看了看红裳,虽然心中猜想红裳是在逗他,可是却又不敢十分的肯定,万一裳真是恼了他呢7

    他颈不得伤感了,赔上十二分的小心哄起了红裳,又是作揖又是说笑,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儿,红裳才转过了身子。

    赵一鸣假作擦汗,还把手用力甩了甩:“裳儿,你终于肯理我了?看吓得我这一头的汗。”

    红裳终于撑不住笑了:“你啊,哪里像三十多的人!”

    赵一鸣不在乎:“夫妻之间都正正经经的,这日子还有法儿过嘛7”

    红裳笑着嗔了赵一鸣一眼,又把头枕到赵一鸣的肩膀上:“我还真有一点儿吃醋了,不过不多;我也理解你的′惜,可是却不避看你不开心,所以才故意逗你的。”

    赵一鸣听到后低沉的笑了起来,红裳看他:“我说话好笑嘛?”赵一鸣只笑不答:孙氏?孙氏算哪根葱哪根蒜啊————红裳的一句她吃醋了,再有十个孙氏赵一鸣也扔到脑后去了!

    红裳推赵一鸣:“不许—笑!”她已经明白赵一鸣在笑什么了。赵一鸣看红裳羞恼后感觉更加开心,笑得越厉害。

    红裳刚刚心中的几分不快早因为赵一鸣的赔小心丢开了,所以夫妻两个人最后是笑闹着下了车子的。

    红裳知道一会儿老太太那里就会“事”了,所以要抓紧时间用晚饭才成。侍书四个人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红裳一下车子,宵儿一溜烟跑进去命小丫头摆饭。

    赵一鸣没有多想:红裳是孕妇,饿是极正掌的;更何况红裳今日又能宰了一天呢。所以夫妻两人进屋净手后便开始用饭了。

    红裳对侍书几个人道:“你们也快去用饭吧,留下几个小丫头就成了一一留掌在院子里看家的人就成,其它人跟着出来进去的想也饿了;你们全都去用饭。”

    侍书四个哪里肯,可是红裳却执意让让她们下去用饭;侍书四个丫头自然拗不过一个孕妇,只得下去了:太太怕她们饿着。不过个丫头用饭的度那真是快得很,不过三下五除二,四个丫头都把碗里、盘里的饭菜扫了一个空,然后急急赶回了偏厅上伺候着————她们还真不放心其它人伺候红裳。

    红裳用完了饭的时候,刚旬到了赵府平日正该用晚饭的时11;赵一鸣和红裳回了房,是赵一鸣的意思,他要红裳到榻上去歪着;他自然是在一旁相陪,夫妻二人说会子闲话儿做耍。

    而这个时候,大夫已经到了莲姨娘的院子里;老太太那里也刚刚摆上了饭;老太爷早已经回来了,却没有回到上房去用饭,是因为被莲姨娘的好消息给绊住了。

    就像红裳所说,老太爷一听说莲姨娘可能有喜了,他心头那是大喜啊!老太爷实在是太过高兴了,立时不不让莲姨娘立着了,一定要让坐下。

    老来得子,有几个人不大喜若狂的?老太爷当然也不能免俗。

    老太爷在屋里转着几圈,问了莲姨娘几句话:更加确定她是有喜了!立即吩咐人唤来赵安娘子,让她使人去请最好的大夫来给莲姨娘请脉。

    然后,老太爷又吩咐赵安娘子去库里给莲姨娘取皮坐垫与皮毛褥子来用,赵安娘子应声转身还没有出屋呢,老太爷又唤了她回来,让她去回红裳,让红裳给莲姨娘安排一些丫头婆子,他要把莲姨娘院子里的人全换过!

    想了想,老太爷又吩咐赵安娘子,一并把琴姨娘的人也都换过!

    赵安娘子当下就听得一头是汗:老太爷是明白还是糊涂?他如果糊涂就会给太姨娘们换丫头,可是如果明白,怎么可以让太太做此事儿?老太太知道了那还了得,她一定会再次看太太不顺眼的,而且她就不会硬塞人给太太,让太太把她的人安排到莲姨娘的院子里?到时候太太可真是两面难为人了。

    赵安娘子一面想着一面说道:“老太爷,府中其它处也没有多余的丫头婆子;换两个院子的丫头婆子,人数也是极多的,就算是自府中他处调人过来也人数也万万不足;再说太姨奶奶有了喜,身边怎么也要加几个人伺候吧7所以,怎么着也是要买人进府才成;而且是太姨奶奶要用人,其他人来挑一一,说句犯上的话儿,就是老太爷挑得人也不见得能人人称合太姨***心;依奴婢看,不如就由太姨奶奶自己耒挑选的好,这样选出来的丫头婆子才能真合了太姨***心意;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老太爷一句话,让人牙来府中,由太姨奶奶挑人岂不是正好。”

    反正看老太爷现在这个意思,他是把太姨娘放到心坎上了;既然如此,赵安娘子心想,不妨多加一把火,让老太爷干脆把太姨娘宠上天得了:到时候老太太闹将起来,也只会冲着老太爷和太姨娘去;不会把什么事儿怪到太太头上去。

    老太爷一听赵安娘子的话,那真是正和心意啊,当即点头:“还是你当差当老了的,知道事惜应该如何做;好的,这事儿就这么办了。你明儿打人多叫几个人牙子过来,让她们也多带些人进府,让你们太姨奶奶好好挑一挑。”

    老太爷只是习惯了近来府中有什么事儿,都交给红裳去做;至于换人,是因为两位太姨娘的院子里到处都是老太太的人一一原来他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儿同老太太闹口角。

    但是莲、琴两位姨娘平日使唤人是极不省心的,常常唤了半天也没有人应一产儿;老太爷一直知道,不过他只是多多训斥丫头婆子们,让她们不敢太过份就算了。

    但莲姨娘有了喜,当然不能再让丫头婆子们怠慢她;只要一换人就会惹恼了老太太,老太爷的意思:惹都惹了,那不如干脆换个干净,连琴姨娘那里一并换了。大夫来的时候,老太太正在用饭;而她安排到莲姨娘院子里的人,已经进了屋给她行礼请安一一当然不是为了请安才来的。

第四十一章 怒砸饭桌

    老太太听完小丫头的话后,坐在那里握着汤匙一动不动,似乎是在想事情,又似乎是惊呆了;过了一会儿她才把汤匙轻轻放下,认真的看向小丫头:“大夫请过了脉?”

    老太太不愿意相信:老太爷也一把年纪了,新太姨娘有喜这怎么可能!

    小丫头欠身:“回老太太的话,大夫去请了;婢子来的时候,大夫还没有到。”

    老太太听到去请了大夫知道此事八成是真的:至少那两个新太姨娘认为是真的;她一时间脸色白了,然后又转成了青色:老太爷实在是太给她留体面了,偌大的年纪居然给赵府添西。

    老太太推开面前的饭碗:她不吃了。她哪里还能吃得下。

    就是老太太已经吃下去的饭菜,现在也让她不舒服的很:变成了石头一般让她感觉到一阵一阵的抽痛。

    老太太一推碗,言梅便上前扶起了她来,轻声道:“老太太,现在不是急得时候。”她是深知老太太的脾性,不劝住可真要出大事儿的。

    老太太看了一眼言梅,就算言梅说得有道理,可是老太太也要能忍下得这口气才成呵。

    言梅说是扶住了老太太,不如说是扯住了老太太不让她向外走:“就算老太太想做什么,也要等老太爷使人报喜过来才成;现如今我们赶过去,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老太太扫了一眼一旁的小丫头,恨恨的哼了一声儿对小丫头摆了摆手:“你回去吧。有什么事儿机灵些,盯得紧一点儿,记得快些来回我。”

    小丫头福了一福,言梅对绿蕉使了个眼色,让她带小丫头出去:总不能让小丫头空手回去的。

    老太太回到屋里,魏太姨娘迎上来自言梅手中接过了老太太:“老太太今儿用饭怎么这么快?饭菜不合口味嘛。”

    老太太却没有答魏太姨娘的话,只是一脸气恼的进了屋子坐下。言梅便命人去煮宜气养脾的汤水:老太太一生气有疼痛的毛病儿。

    魏太姨娘看老太太的神色不同刚刚,而且言梅还吩咐人去煮汤水,便拉了言梅到一旁问老太太怎么了;言梅把事情一说,魏太姨娘的脸色也是一变。不过只是一晌儿,她便勉强对老太太笑了笑:“算得上是喜事儿呢。”

    老太太冷冷一哼:“什么喜事儿?传了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儿子同孙子一年同生,像个什么话!”

    老太太的话却是强词夺理了:有好多大家族,尤其王公府中,儿子比孙子小的都有。

    魏太姨娘看向老太太,知道她心情不好;想了想后,她先对言梅悄声道:“姑娘,老太太一会儿还要去给莲姨娘那里瞧瞧,为了免得老太太气过了,你还是去把药丸什么时候取一些带身上吧。老太太这里有我呢,姑娘自管去就是。”

    言梅感觉魏太姨娘说得有理儿,老太太用不太上,老太爷却不同了;当下言梅便转身出去了。

    魏太姨娘这才亲手奉了一杯六安茶给老太太:“老太太,不管什么事儿,都比不上自己的身子要紧啊。”

    老太太看了一眼魏太姨娘,第一次没有发觉她星点的不顺眼:“你还说是什么喜事儿?那是人家的喜事儿,同我们什么相干!你也不想想,眼下老太爷已经不理会你我,现今那贱丫头有了喜,日后老太爷眼中还能看到你、我一分?你是不明白,还是真得长了一个榆木脑袋呢。”

    魏太姨娘看了一眼言梅,轻轻一叹:“老太太所说,婢妾都明白,只是老太爷的事情,唉——,哪里有婢妾可以说话的份儿?而且,老太太啊,您就听婢妾一句话好不好;老太爷眼下正在兴头儿上,您先千万要忍上一忍,不要去触那两个姨太姨娘的霉头;老太太如果发作此事,怕是会惹得老太爷真得生气也未可知。”

    老太太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话?她原本心里就酸苦的窝了一肚子的火:“我还要赔着小心、赔上笑脸不成?要不要再给新姨娘备一份礼物过去恭喜她一下!”

    魏太姨娘欠了欠身子:“依婢妾看,最好是送些东西过去,表示一下老太太的关心与高兴。”

    老太太气得直想敲魏太姨娘的头:不知道她这脑子里再想什么,居然还要让自己去给那两个狐媚子姨娘送东西?!那个贱丫头想得自己的东西,真真是妄想!

    老太太一掌拍在桌子上:“就算是有喜了又能怎么样?赵家已经有了两个嫡子,而且她那肚子里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有什么好恭喜她的;就算生了儿子,也是我儿子奴才罢了!”

    魏太姨娘低着头,言梅看不到她的神色,可是却看到她身子明显僵了一僵;老太太这话可是一竿子打倒了一船的人。

    并且老太太这话儿极为不对:不管是哪个妾室的孩子,那也是她名下的孩子,同妾室也是没有相干的。

    魏太姨娘轻声道:“老太太,事儿是这样一个事儿,您的话也极为有道理;可是,您又何必同那两个女人一般见识,惹得老太爷生您的气而远了您呢。”

    老太太听到“远了您”心下更是生气:远了我?我就算是什么也不做,老太爷这些日子也不曾亲近自己啊;老太爷现在眼中除了那两个狐媚子哪里还有他人。

    老太太冷冷的一哼:“你不用担心,一切我自有计较。”她是打定主意要大闹了。原本老太太气儿还不是十分的足,可是现在却是足足有十二分了。

    魏太姨妨同老太太正说着话儿,外面有小丫头来报:“老太爷使了人来,说是大夫给新太姨娘请过了脉,新太姨娘、新太姨娘有喜了。”后面几个字说得极轻。

    老太太腾一下子站了起来:“走,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为赵家立了功的女人!”说完扶着魏太姨娘的手,两个人急急的奔了出去。

    老太太急着要发作:不然她自己快要被自己憋死了。

    言梅正取了药回来,想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魏太姨娘扶着老太太走得飞快;她只得轻轻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言梅出门时,很快的吩咐一个小丫头去给老爷和太太报个信儿,让他们速速去莲姨娘的院子——万一老太太真得发作大了,老太爷恼了后要有人去救老太太才成啊。

    老太爷听完大夫的话后,那真是高兴坏了,只打赏大夫便一下子给了十两银子!听得赵安娘子的脸都抽了一抽。

    莲姨娘现在正坐在大大的圈椅里,圈椅上铺着厚厚的毛皮褥子;身旁放着一碗大厨房里刚刚送上来的燕窝。

    可是莲姨娘坐在椅子上明显的不安、非常的不安。她宁可老太爷只是偷偷的高兴,悄悄的给她几个贴身使唤的人,在院子里给她安个小厨房——这些足够了。

    老太爷现如今做得一切会让老太太怎么想?莲姨娘看向了琴姨娘,琴姨娘眼中也有着相同的担忧。

    老太爷却已经吩咐人摆饭了,让小丫头们扶起莲姨娘一起过去用饭:妾室哪里能与老爷同桌共食?

    莲姨娘立时推脱,老太爷说完后也想起了规矩有些后悔,听到莲姨娘的话后脸上一惭:自己真是高兴的有些太过了。

    老太爷便让人把自己饭菜中几个莲姨娘喜欢的菜式摆到了小几上,然后又命琴姨娘陪莲姨娘用饭,不必去服侍他了。

    这一次老太爷没有再听姨娘们的话,只管一个人去偏厅上用饭了。

    莲姨娘和琴姨娘坐在小几前,却都没胃口;她们的脸色都有些发白——自己院子里都是老太太的人,现如今老太太应该正在来自己院子的路上了吧?

    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老太太来,琴姨娘勉强一笑:“不要再坐着了,用饭吧,再不用一会儿就凉了;你现在有喜也不可以不用饭的,不论如何多少用些。”

    莲姨娘刚刚举起了筷子,就听外面的丫头婆子们一声接一声儿的请安声儿:“老太太。”

    莲、琴两位一下子吓得失了颜色,莲姨娘手中的筷子都自手中掉到了小几上。

    请安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门外。

    莲、琴两位姨娘反应过来急忙起身想迎出去时,老太太和魏太姨娘已经进了屋子。莲、琴两位急忙上前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却看也没有看莲、琴两位,也没有理会她们径直向屋里走去;走到小几旁时扫了一眼上面的菜色,走过大圈椅时,又扫了一眼上面的毛皮褥子——她是越看心中越恼!就是当初她还了一鸣或是一飞的时候,老太爷也没有如此细心过;虽然那个时候,老太爷是极忙的。

    老太太没有坐下,直接去了偏厅找老太爷。

    老太太看到莲姨娘时,就想一巴掌打到她脸上,再一脚踢到她肚子上:不过她知道如此做后,她就失了道理,所以才生生的忍住了。

    老太爷也听到了外面的请安声音,不过他没有动,知道老太太会来找他。

    老太太进了屋子,看到老太爷自己在小丫头的服侍下正在用饭;想想外面小几两边设的座位,她心下更是恼怒。

    老太爷转头看向老太太,无视她一脸的怒火:“你来了,我还想着一会儿到上房去寻你议事儿呢。”

    老太太走到了老太爷跟前,也不答话,伸手抄起一盘菜就向一桌子的菜砸了过去;砸完后,老太太伸手想抬起桌子推倒,不过桌子太沉她使了使力没有推倒便喝道:“魏姨娘,言梅,你们给我把桌子掀了!”

    ****

    对不起,亲们,更得太晚了!对不起。

第四十二章 扑不灭的怒火

    魏太姨娘和言梅听了以后看了一眼老太爷,再看看老太太,不知道是听老太太的好呢,还是不听老太太的好。

    老太爷看到老太太撒泼,他一下子脸色就变了,听到老太太的话后,拿眼狠狠盯了过去。老太太不甘示弱弱的瞪了回去,口里还喝道:“给我掀了它,你们是死人不是!”一面说着,老太太一面又抄起盘子砸过去。

    老太爷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一用力便把桌子掀翻在地上,一声巨响把跟在后面进来的莲、琴两位吓得一哆嗦——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动了真气,最后受苦的人怕就只有自己两个人了吧。

    老太太被老太爷的举止也吓了一跳,她受惊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后才止住了身形;定了定神,老太爷扫过莲姨娘后心中怒气又生,胆气也就回来了。

    老太爷掀完桌子看向老太太:“你还要砸什么?一并说出来,不用你呼这个喝哪个的,我来帮你砸!”老太爷也没有怒喝,虽然冷冷的说出来,却让老太太一窒。

    老太太随后怒气更大——老太爷居然如此回护那两个贱丫头!她冷冷的回道:“我砸什么?我哪里敢砸什么,怕是日后我在赵府连个容身之处也没有了,哪里还有胆子砸什么?我这里正想着,是不是带两个儿子回南边儿投奔他们舅舅去呢;这里没有了我们娘仨立足的地方,不过总有地方能容得下我们娘仨儿就是了。”

    老太爷闻言气得全身发抖,先瞪了一眼屋里的丫头姨娘们:“还不滚出去!统统给我滚出去!”门口的小丫头们闻言很快都溜了出去。

    随在姨娘们身旁的大丫头们,也各自扶了主子们向厅外走去。

    魏太姨娘听到老太爷的一个“滚”字,走时不自禁抬头多看了一眼老太爷:多日不见老太爷了吧?见到后老太爷就赏了自己一个滚字。

    老太爷又指着老太太道:“你在闹什么,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嘛?一个有朝廷封诰的人,怎么可以如此不识大体。”

    老太太今儿所为还真得失了应有的分寸,看得言梅小脸发白,眉头紧锁;言梅不自禁看向了魏太姨娘的背影儿:不是魏姨奶奶的几句话,老太太哪里会同老太爷发作的如此大?

    言梅踌躇了一下,看了看老太爷的神色,也只能向外行去。

    老太太听到老太爷的话后,看着莲、琴二位姨娘的背影儿冷冷一笑,唤住了她们:“莲姨娘、琴姨娘,你们就打算这样走出去?我的话你们向来是不放在眼里的,可是老爷的话你们总要听的以?还不给我‘滚’着出去!”一个滚字被老太太咬得重重的。

    莲姨娘听到老太太的话,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她却不敢看向老太爷——只要她向老太爷求救,老太太只会更恨她,今儿更不会放过她。

    琴姨娘也低下了头,可是却也白着一张小脸:自己滚出去便滚出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天天能有吃有穿,而且还不用天天被人打骂,偶尔老太太的刁难她还是能够接受的,这样的生活,对于莲、琴两位来说已经很好了。

    琴姨娘担心的是莲姨娘,她却是不能滚的啊,她腹中的胎儿有个万一,她们姐妹年老之后指望哪个?老太爷现在能让她们姐妹衣食无忧,可是老太爷已经有了年纪,他还能护自己姐妹多久?

    琴姨娘知道没有什么办法,只好硬起头皮、乍着胆子想向老太太求情时,老太爷冷冷的道:“琴儿,你扶莲儿出去吧。”然后他瞪向老太太:“你这一世的体面不要了是不是?”

    老太爷真动了火:赵家子嗣一直很艰难,现在莲姨娘能有喜是天大的喜事儿啊!可是老妻却只顾着自己的私心,根本没有想过赵家,也没有代他想过——这还是他原来那个老妻嘛?

    莲姨娘和琴姨娘却都犯了难:听老太爷的话就这么出去吧,一定会让老太太更恼火她们,就算是今日老太太拿她们没有办法,他日也不会放过她们;不出去,可是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了,就这样立在这里听老太爷和老太太吵嘴似乎更加不合适。

    想来想去,莲姨娘和琴姨娘对视了一眼,感觉留下来被迁怒的可能性太高,便决定悄悄溜出去。

    老太太听到老太爷的话只有更恼:“体面?我现在还能指望着自己有体面嘛?老太爷,您何时曾给我留过体面?!”说到这里,她看向移动了身形的莲、琴两位姨娘:“你们给我站住!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嘛,出去就要给我‘滚’出去。”

    莲、琴两位姨娘闻言脸色大变,对视一眼两个人腿一软只得跪了下去,不敢再多动一下,免得惹得老太太更恼怒,当场发作了她们。

    老太太没有再会莲、琴两位姨娘,她对着老太爷就说起了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老太爷已经多久没有同她用过晚饭了,要隔多久才到她的房里宿一个晚上……;老太太越说越怒,越想越悲伤,又开始自她嫁进赵府的时候说了起来:那个时候老太爷有多艰难,她又是如何同老太爷一起应对、一起受苦的。

    老太爷听着听着,心中升起了愧疚;怎么说,他这些日子也是真得太过忽略老太太了,他在两位新太姨娘的房里歇下的时候的确是太多了些。

    老太太说着说着,泪眼狠狠瞪了过去:“你自己说,你的两位新姨娘进了门后,她们可曾守过一天的规矩?!”

    老太爷眉头微皱:“她们一直在书房伺候着。”这个事情他很早以前同老太太说过,老太太也是同意了的。

    老太太冷冷一笑:“书房里没有丫头?她们可是我们赵家的姨娘,不是丫头!可是自她们进门到现在,她们可曾到我房里立过一天的规矩?就是老太爷您一句话——让她们到书房里伺候,她们便没有到我房里去过,我在她们面前何曾是过主母!”

    老太爷一时语塞,这事儿还真就是他理亏;但是眼下莲姨娘的情形,让她到老太太的房里去立规矩?怎么能行呢。

    老太爷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莲姨娘,他怕跪得久了对腹中的孩子不好,便对老太太道:“不管如何,现如今莲儿有喜了,立规矩的事儿等她出了月子再说可好?至于琴儿,明日就让她到让房里去好不好?”

    老太爷的怒火小了不少:毕竟是他理亏在先的。

    老太太却得理不饶人,硬是不管不顾的闹将开来,又摔又打又哭又骂个没完没了;老太爷的脸慢慢黑了起来:如果屋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老太太如此也就罢了——反正老太太得了理的时候,往往都是这个样子,老太爷看在老妻当年不容易的份儿,也不会同老妻认真计较;但是当着两个姨娘的面儿,老太爷感觉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他可是一家之主啊。

    老太爷最终忍无可忍又一次喝了老太太:“好了!你闹够没有。不说儿子多大了,我们孙女都多大了,你在这里如此闹,不怕被人笑嘛!”

    老太太一向不怎么怕老太爷的,更何况她今日是安心要给莲姨娘一点颜色看看,老太爷如果不能收得他心服口服,莲姨娘她是不用想动分毫的:“我早已经被人笑了,就在你一下子纳了两个丫头做姨娘时,我就被人笑了!现在我还怕人家笑我什么?还有什么能让人家笑的?你的脸皮都不要了,我还要在乎自己的脸皮做什么。”

    老太爷一拍桌子:“你现在就给我回房!不然,我立即送你去佛堂静养!”老太爷听到老太太的话,真是气得头脑发晕,有些气喘了起来。

    老太太还真被吓了一跳,她看老太爷真怒了,一愣后便坐倒在椅子上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诉说着老太爷的没有良心。

    听任老太太闹了这么久,她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越闹越不成样子,老太爷终于爆发了;他取了茶盏来就把它掼到了地上,然后指着老太太正想开口时,赵一鸣已经抢了进来:“父亲!”

    赵一鸣和红裳终于赶到了。只是他刚刚在偏厅外面一直没有敢进来:父母争吵,他进来要能说哪个?直到听到茶盏碎掉的声音,他心下一惊才奔进偏厅。

    老太爷长长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儿子,看到儿子一脸的焦急与担心;,又看了看地上的两个小妾,两张小脸白得哪里还有一丝血色,而且不知是冷是怕全身都在抖个不停;再看看椅子上哭得不成样子的发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头发已经凌乱了,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不少的白发;他忽然间就没有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跌坐在椅子:这一切却是为何?好好的一个家,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老妻虽然一直有些刁蛮任性,可是本性良善,怎么现如今却变得如此不堪?老太爷如何也想不明白。

    赵一鸣先给老太爷匆匆见了一礼,然后过去扶老太太:“母亲,您先息声儿;您有什么事儿同父亲好好说,一家人有什么事儿是解不开的呢。”

    老太太一把抓住了赵一鸣,不但没有收声儿,反而把头放到了儿子怀里便放声大哭起来。

    红裳在偏厅门外有些许的尴尬:她是进还是不进呢?红裳正想着的时候,却看到绿蕉急急奔了进来——偏厅这面儿是花厅,却分明暗两处,暗间自然就是通往偏厅的门所在;所以绿蕉并没有看到红裳,她进了花厅扫了眼便去寻言梅耳语起来。

    红裳微一皱眉:绿蕉不是称病一直呆在房里没有出来的嘛,她寻言梅要做什么?

    门那边儿老太太一声高过一声儿,红裳来不及再细想绿蕉的事情,只得向侍书四个人打了一个眼色,让她们留在外面,她挑帘自己进去了。

    老太爷看到红裳后,神色更是黯淡:自己一辈子的英名今儿全毁了,一丁点儿的小事儿却闹得儿子媳妇都来劝解他和老太太——不过是妾室有喜罢了,至于惊动了全府上下的人嘛。

    现在老太爷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狂喜,只是扫过莲姨娘时目光中还带着三分怜惜。

    红裳走过莲、琴两位姨娘时,她们都抬头可怜兮兮的看向红裳,以目光恳求红裳救她们一救。

    红裳看是看到了,可是眼下她不方便有什么表示,只能如同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走了过去。红裳先给老太爷请了安,然后便过去示意赵一鸣去看看老太爷,她轻声细语的劝开了老太太。

    红裳没有多说什么,只两句话便点醒了老太太:“老太太,您这是做什么?不管她生男生女,那还不是您的孩子?您想怎么养就怎么养,您养大的孩子,只可能一心一意待您啊,她到时为了孩子,也不敢同老太太您耍什么心机啊;老太太现下同老太爷闹得生分,他日老太爷也许不会放心把孩子交到你的手上呢。”

    老太太虽然不甘心,可是想想红裳所言是个好法子,便慢慢止了哭声儿。

    如果不是魏太姨娘的那几句话儿,老太太也不会在莲姨娘这里发作出来:她这些年来同老太爷有争执,都是在她房里。

    劝住了老太太后,红裳看了一眼两位新姨娘:“老太爷和老太太有事儿要议,麻烦两位太姨娘出去稍候可好?”

    莲姨娘悄悄扫了一眼老太太,看老太太没有理会她这才拉了琴姨娘,两个人飞快的退了出去。

    赵一鸣便劝开了父母,说了半天后老太爷和老太太的脸色都好转了不少。赵一鸣和红裳的心都落回了肚里了。

    老太爷看老太太在儿子媳妇的劝解下十分的明理,便把明天的事情向她说了——这对老太太也是一种尊重:“我让人明儿唤人牙子来,想让莲儿和琴儿两人自己挑些婢仆。”这事儿是瞒不住的。

    老太太一听,熄灭了的怒火又熊熊燃烧了起来:姨娘选丫头婆子,哪里有这样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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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又是旺子

    赵一鸣看母亲的样子,知道她就要发怒了,急急抢在老太太开口前道:“不过几个丫头婆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明儿再议不迟;时辰已经不早了,老太太也累了吧?儿子服侍您回去可好?”赵一鸣故意把事情说得极轻巧,希望老太太可以听劝,不要再闹下去了。

    嘴里问着话,赵一鸣已经起身想扶起老太太;赵一鸣心道:回去吧,老太太回到房里要如何骂,也只是自己的耳朵受罪,自己多替父亲陪几个不是也就行了;如果还在这院子里不走,老太太真再恼的闹大发了,老太爷的脸面一定挂不住,真说不定就把老太太送了佛堂——老太太再有不是,也是自己的母亲啊。

    老太太听儿子的话,当然明白儿子的用心;她只是拿眼瞟了一下大儿子:还是一飞好啊,和自己贴心;如果是一飞在这里,就不会只是劝自己回去,怎么也会替自己说几句话的。

    老太太道:“你们老太爷把事情都说了出来,你们做晚辈儿的偏要明儿再议,这不是对老太爷的不敬嘛?我们府里是最重规矩的,我哪里能让你们行如此不孝之举。”规矩二字老太太故意咬得极重:老太爷这一辈子可是常常把规矩挂在嘴边儿上的,现如今行事却根本不合礼法规矩,老太太当然要讥讽他两句。

    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赵一鸣摸摸鼻子只能坐了回去;老太太的话也是有几分的道理的,老太爷说得话儿,他这个做儿子的也只有听着的份儿,哪里能代老太爷做决定?

    父母斗气,做儿子的真是两面为难:一个是父,一个母,他是不能说任何人有不是。

    红裳看了一眼老太爷:老太爷今天的事情做得可不漂亮。新姨娘有喜后,应该低调再低调才妥当,也可以让老太太心里的那根刺儿,不会如此尖利;他要疼爱新姨娘可以疼在心里、疼在细处就可以了,实在是不应该这样大张旗鼓的为新姨娘安排这个,安排那个。

    而且红裳看到老太爷每每望向莲太姨娘时,目光中多有怜惜之色,心下更是对老太太生出了同情之心:几十年的患难夫妻啊,临到老来抵不过一个年青丫头的有孕!老太太真是可怜。

    想着,红裳瞟了一眼赵一鸣: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自己孩子父亲日后不会如此待自己和孩子吧?就是他想这样做,自己也不能给他这样的机会——不是其他,只为了孩子,也必须如此。红裳打定了主意,心也就安稳了下来。

    红裳对老太爷,在心中不似往日那般敬重了:老太爷再怎么样,也不该如此扫了老太太的体面;老太太的不是,抵不上她这些年和老太爷的同甘共苦吗?

    原本红裳虽然知道老太太会闹,但是却并没有当成很大的事情:有老太爷呢,事情应该不会闹得太大;她猜想着老太爷会带了莲、琴二位到上房,给老太太先说了,然后再命人请大夫;就算是莲姨娘养胎的事情,表面上老太爷也会都交给老太太去打理:就算老太太知道了后有千万个不顺心、不高兴,老太太也不会像现如今这样闹将起来吧?

    这事儿,依红裳来看,却是老太爷错得多些。

    老太爷一听老太太的语气便眉头皱了皱:老太太又要闹不成?左不过是几个丫头,莲儿有了身孕,当然要有几个得力的人在身边伺候着才成了——老太太刁难莲儿、琴儿这么久,自己不曾说过她半句;现如今自己没有说什么,她倒要恼上了!老太太哪里有半分主母妻房的贤良样子?

    老太爷想着扫了一眼红裳:老太太当着媳妇的面儿还能不管不顾的闹将起来?那可真是给儿媳妇做了一个好样子!以后赵家的男人,有了老太太的例子在前面,哪个还敢纳妾?哪个妾室还敢给赵家开枝散叶?

    老太太已经看了过来:“夫君,虽然买几个丫头婆子花不了几个钱,可是一个丫头一年的嚼用,算算还真就是不少;我们府可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而且日后还有许多的事情呢——几个孙女儿不得准备妆奁?哪里有这许多的银两卖什么丫头婆子。再者说了,两位姨娘现在没有人服侍嘛?我看这一院子的人不少了吧?我可没有亏待过你的两位新姨娘,她们跟前服侍的人已经不少了——和魏姨娘身边的人数是相同的;认真说起了,老太爷要给新姨娘们添人,魏姨娘那里又要如何呢,岂能厚此薄彼?但是三位姨娘都添了人,我们这些妻房的人不是一样要添上些?这样一来,需要买多少人啊。依我看,此事还是做罢的好。”

    老太太也因为红裳,所以没有再同老太爷撒泼:不然红裳区区两句话,就能劝得住老太太?老太太只是不想在媳妇面前失了体面,所以她是费尽了心思才想出了这么一番话。

    老太爷冷冷的哼了一声儿:“有人服侍?倒也真是一院子的人,只是听使唤的却没有几个人吧?我不说,夫人你心里也是明白的!就算我们府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几个丫头婆子还是买得起、用得起的;至于说到添人,我哪里说有给莲、琴二人添人的话?买了新的,自然要把原来的这些人卖掉,那嚼用也就不会增加多少了——这些银子,我们府里还是有的吧?”

    老太太听到老太爷明明白白说出了要换丫头婆子的话,还指责她让人不好好伺候新姨娘,她的一张脸气得铁青:“左不过一个姨娘有喜了,什么天大的事儿嘛!老太爷您也不想想你行的事合不合规矩,居然还有脸当着儿子、媳妇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说我怀了一鸣、一飞的时候,就说我们眼下赵府堂堂正正的长媳有了喜,也不曾如此兴师动众过!你如此行事不怕人笑,我还怕人笑我们赵府不懂规矩,把一个姨娘当菩萨一样供了起来!这个事儿,我绝不允。”

    红裳听到老太太扯着自己,暗暗一叹:自己招谁惹谁了,您老太太想吵架尽可以吵个痛快,整个赵府也没有人敢拦着您,可是您拉上我做什么呢?

    红裳一面暗叹一面扫了一眼老太爷,希望他不会迁怒自己:这个时候,怕是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没有几分理智了。还好,老太爷看上去似乎没有对自己有什么意见,红裳悄悄的吐了一口气儿。

    老太爷闻言看了一眼红裳:此事怎么可相提并论!媳妇身边的人都是她得力能用的,可是莲儿这里根本没有一个可以使唤的人,自己哪里劳师动众了?老太太这话说得真是轻巧至极又堂而皇之,可是用心也不过是她那一点儿私意罢了。

    老太爷越想越恼,喝道:“兴师动众?买几个丫头婆子也能叫兴师动众?你倒是给我网罗的好名声儿!你不允,可以;不过这事儿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我现在还是一家之主,不要说此事,就是其他的事情,我说了就可以做数的。”

    老太太气得脸色煞白,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她一拍桌子正想开口时,红裳却站了起来。

    红裳低垂着眼睛抢在了老太太之前道:“媳妇正有事儿要回老太爷和老太太,媳妇虽然有了身子时间还不算久,不过奶娘倒是可以寻了;依媳妇看,明儿不如叫人牙子带奶娘们过来看看,正好可以好好选一选。”

    任老太爷和老太太吵下去,最终老夫妻二人定会翻脸,日后在赵府里做人岂不是更难?一面是公公,一面是婆婆,她是听谁的好呢?所以,在两个人没有闹翻之前,红裳给他们都找了一个台阶下。

    老太爷是不是会利用寻奶娘的机会买丫头婆子,那是老太爷的事情;但是他只要说寻奶娘,老太太的火气也就不会这样大了——酸味儿当然还有,但找奶娘一事老太太却是拦不得。

    老太太也可以借奶娘两个字下台阶,而且以后这里面如何做文章,就看她和老太爷谁的心计手段儿高了。

    在红裳看来,把太姨娘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全换了,此事极为不妥当,是真得很扫老太太的体面:就好似要防着老太太的人对太姨娘腹中胎儿下手一样,府中的仆从们什么心思没有?有个一句半句的风声儿传了出去,赵家的体面还真就是扫地了。

    老太太一腔的怒火本就要发作出来,被红裳打断后她没有想就此做罢;可是赵一鸣已经握住了老太太手,对着老太太轻轻摇头,示意老太太不要同老太爷硬碰硬,不然吃亏的人一定是她。

    老太太才没有再开口,听完红裳的话后,老太太有些愣神:媳妇这是向着老太爷和那个狐媚子呢,还是向着自己说话呢?

    老太爷看了一眼红裳,伸手取茶盏吃了一口茶,虽然没有答应,可是却也没有反对:奶娘,的确是要寻的;只是现在寻,不要说莲姨娘,就是红裳也太早了些。所以,老太爷明白媳妇的用意,他也就借了这个台阶,不想再同老太太口角了——当着儿子媳妇,怎么着脸面上也不好看。

    老太太带着疑问看了一眼红裳,红裳对她眨眨了眼睛,示意她不要再闹将下去了。老太太现在深信红裳,而且整个赵府里,现如今能入得了老太太的眼的女人,也只有一个红裳了。所以,老太太虽然不明白红裳的意思,却也没有再说话;她知道,要论头脑还是媳妇聪明些。

    于是买丫头婆子的事情改成了找奶娘,而且没有人反对,就这样定了下来。

    赵一鸣几乎想深深的吐口气:如果不是在父母面前,他就这样做了;总算把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安抚下了。

    红裳悄悄递了一个眼色给赵一鸣:现在还不送老太太回去,还等什么?再等,一会儿老太太一准儿和老太爷又会起纷争的。

    赵一鸣这里起身,正要和红裳劝老太太回房时,门口的帘子挑开:赵一飞和金氏进来了;他们夫妇一来,赵一鸣和红裳只得又坐稳了——送老太太回房,看来是要再等一等了。

    赵一飞和金氏来了已经有一会儿,他们在外面听言梅还有莲、琴二位太姨娘、魏太姨娘说了说事情,听厅里好像没有什么却静了,才挑帘进来的。

    魏太姨娘在金氏进来前,悄悄对金氏笑道:“二夫人,依我看我们府中有喜的人,下一个就会出在你们二房了,先恭喜你一下。”

    金氏听魏太姨娘说得如此笃定,不觉疑惑起来:这事儿哪里说得准?魏太姨娘为什么如此肯定呢?不过自己真能有孕那就太好了,便悄声问了回去:“太姨娘怎么如此说?”

    魏太姨娘一样的悄声细语:“旺子啊,你没有听说过嘛,你们二房的那薛姨娘的八字旺子呢;你看,先旺了大房,现在旺了老太爷,下一次不就旺到了你们自己院子里;旺子的人就在你们院子里,没有道理旺了她人不旺你们自己的,就是轮也应该轮到你们院子了。”

    金氏微微一笑:“承太姨娘吉言了。”她心下却已经有些恼了。原来旺子的说法还真有人相信呢,就算薛氏旺子是真的,就算她会旺二房,也不会旺到自己肚子里,还不是旺到她自己肚子里去嘛。

    而且,让金氏不高兴的不只是薛氏会有身孕一事儿,她就在几个转念间还想到了一件事儿:如果旺子的事情被老太爷和老太太确定了,薛氏就是有千般不是、万般错处,她也会得到老太爷和老太太的欢心——这却是金氏绝对不能容忍的。

    所以,金氏挑帘进来的时候,心下已经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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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生变

    老太太看到自己的小儿子,眼圈就是一红,心中的委屈一下子都涌了上来。

    赵一飞向父亲请完安后,便过去坐到了老太太身边儿,轻声和老太太说起了体己话:他一向是最知道老太太心思的人;老太太在他的话声中虽然掉了眼泪,却没有再发作的迹像。

    老太爷虽然一向看不上小儿子,不过他也知道只有小儿子才能哄得住老太太,所以也不理会赵一飞同老太太,由着小儿子和老太太在一旁悄声说话。

    红裳和赵一鸣都急着要送老太太回房,可是赵一飞却同老太太说个不停——他们夫妻不好上前打断了他们母子说话,不然老太太更会认定赵一鸣不贴心、不知道心疼她了;只能在一旁心急却无法。

    红裳看金氏不时看向老太太,不知道怎么的,总感觉金氏似乎是有什么打算一样;可是红裳不能堵了人家金氏的嘴巴,而且一时半儿也不能催老太太起身走人。最终,红裳只能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是躲也躲不掉的。

    金氏在一旁坐着一开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陪着赵一鸣、红裳,还有老太爷有一句无一句闲话儿;随后在老太爷提到莲姨娘有喜的话时,她看了一眼红裳,借着老太爷的话,如同顺口说出来的一般道:“老太爷,说起来,我们府里自薛氏进门后,可是接二连三的有人有喜;看起来,这旺子的八字之说还真是真的;瞧瞧,薛氏前脚进我们家门,后脚儿大嫂就被诊出了有喜,现在就连太姨娘都有了,旺子之说都由不得你不信;薛氏虽然有些过错,我看倒要好好待她,也能让她好好旺旺我们赵家的子嗣。”

    金氏提到太姨娘有喜一副欢喜的样子,她不怕老太太会恼她:老太太已经对她很不好了,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真是说者也有心,那听者更有意了;金氏一番话说完,屋子里的人是神色各异,却没有人立时接口。金氏倒也不觉得尴尬,自己笑了笑取茶吃起来。

    老太太听到金氏的话转过头看了一眼金氏,想起了薛氏旺子的那八字贴:旺子倒真是旺子,只是万万让人想不到,她旺得不是自己儿子的子孙,居然连自己的夫君都旺了!老太太想想莲太姨娘的身孕,再想想倩芊的旺子之说,她心里是要多堵有多堵了:她几乎已经认定了,莲太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个男孩儿——旺子嘛,就是儿子多啊!这是最让老太太受不了的。

    老太太扫了一眼自己的夫君:老太爷一把年纪得子,一定会宝贝异常,就算自己的儿子已经成年,可是老太爷的心一旦偏了,赵府的家业虽然是一鸣的,谁也动不了;可是那银钱,老太爷会给那庶子多少就真不说定了。

    老太太越想越心烦,这几日她原本就看薛氏不顺眼,现如今薛氏居然又旺了自己姨娘的肚子,她当然更对薛氏起了嫌恶之心;并且老太太还担起了心来:旺子啊,旺得莲太姨娘有了身孕,说不定不只是她一个人会有喜呢,日后的事情哪个说得准?再过些日子,让薛氏旺得另外一个姨娘有了喜……;老太太想到此处,她的心便如猫挠了一般的难受,她是后悔万分啊:自己当初万万不该让她进门的。

    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老太太在心底叹气:现在想把薛氏弄出府去,却不是容易的事情。

    老太爷听到金氏的话只是一哂:他可是知道那八字旺子是怎么来的,所以这事儿他根本不信,不过眼下他没有心思说破此事儿罢了。

    红裳和赵一鸣对视了一眼:金氏这话说得太是时候了吧?老太太现在一肚子的火气发作不出来呢,这一招移祸可真要把薛氏害苦了。不过,同他们夫妻无关,所以两个人都默默的取了茶盏吃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赵一飞却嘟囔了一句:“旺子?什么无稽之谈。她真有本事儿旺子,早应该旺她自己了,旺什么其他人;要我说,是老太太和老太爷福气大,所以大嫂才会有喜的。”莲太姨娘有喜的事儿,赵一飞是一个字没有提,他才不会惹老太太不高兴呢。

    老太爷闻言却多看了一眼小儿子:没有想到他也有明白事理的时候;因此老太爷没有因赵一飞的小心思而着恼——他一向同老太太亲近,也怪不得他。

    老太太却轻轻拍了一下赵一飞,嗔了他一眼:“你小孩儿家懂什么?仙家的事情也是能乱说的,不懂不要乱说话。”

    赵一飞只是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他能自禁足的书房中出来,就得益于父母口角,而到现在都没有被父亲发觉而被骂,已经很知足了;所以也不敢为了薛氏多说话。

    老太爷只是一时间没有想起赵一飞禁足的事情,而老太太更是压根儿就忘了这事儿。

    赵一鸣不欲大家再说薛氏旺子的事情,他正想把话题带开,趁机把老太太哄回上房时,就听外面丫头们一阵惊呼,然后就忙乱成了一片;一个小丫头脸上带着几分惊惶挑帘进来,看了看老太太向老太爷道:“琴姨娘、琴姨娘刚刚晕过去了。”

    老太爷虽然有些担心,不过听到是琴姨娘晕了,他还坐得住:“这算什么大事儿?外面叫成一团成什么体统?你们好生伺候着姨娘,再快快去请大夫来看看就是了。”

    小丫头看看老太爷有些艰难的道:“琴姨娘晕过去后,莲姨娘吓了一跳,也、也、也晕过去了。”

    老太爷这次坐不住了,他“噌”一下站了起来就向花厅而去:莲儿肚子里的孩子千万不要有事儿啊!

    小丫头看了看老太太,也随老太爷出去了。

    老太太听到后脸色也是一变:如果莲姨娘这个时候动了胎气什么的,那老太爷一准儿会把一切算到自己头上;不过,她想了一想冷冷一哼:自己还怕了不成?原就不是自己错的,他要怪就由得他来怪好了——大不了自己就是去佛堂呗,能得份清净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红裳和赵一鸣对视一眼,立起身来;金氏看到急急过来扶住了红裳:“嫂嫂,听着外面就闹得不可开交,那么乱你有身子人还是不要过去的好,万一被人不小心撞到了,岂不是大事儿?”

    赵一鸣对红裳点点头:“弟妹说得有道理,裳儿你还是在屋里的好。”说完来不及等红裳答话,就和赵一飞匆匆奔了出去:他们父亲都出去了,他们做儿子当然随侍在一旁了。

    老太太也道:“媳妇你有身子了,跑来跑去做什么,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就是了。”顿了一顿老太太又道:“二媳妇,你也留下来陪我好了;不过是两个姨娘晕了而已,已经过去了爷仨儿,你们不必去凑热闹了。”

    老太太难得一次会留金氏相陪自己:她只是不想金氏出去帮忙罢了。

    金氏和红裳对视一眼答应着坐了回去:老太爷已经不在屋里了,她们现在不听老太太的话,更是扫了她的脸,老太太要是不生气才怪呢。

    而且太姨娘们是怎么回事儿也不知道,不如在屋里坐着好——免得有什么事儿被老太爷迁怒。

    虽然这个时候,她们两个做媳妇的是应该去外面的:他们夫君不去可以,她们不去却有些说不过去。

    老太太也不是不关心外面倒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好端端的两个狐媚子怎么就晕了过去呢?装的?应该不会——大夫来了一请脉就露了馅;那么,会是什么事儿呢?

    老太太心不在焉的和红裳、金氏说着话儿,眼神不时的向花厅方向瞟过去:那边儿已经听不到什么响动了。

    老太太感觉等了很久,其实才不过一小会儿。门帘挑开,言梅、侍书四个丫头,还有菊意几个丫头都进来了,她们来伺候各自的主子。

    红裳看了一眼:绿蕉没有在其中;虽然心下有疑惑,但是她没有问一句。

    老太太已经迫不及待的问言梅道:“外面闹什么呢?”

    言梅迟疑了一下,她看向了侍书几个人,然后轻轻的道:“琴、莲两位姨娘出去后一直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的琴姨娘就晕了过去;而莲姨娘被琴姨娘吓得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婢子也不清楚,反正她也晕了过去。外面乱成了一团是因为……;”言梅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才道:“小丫头们被吓了一跳,所以才叫了起来;后来是我们几个喝住了她们,没有惊到老太太、太太和二夫人吧?”

    红裳和金氏都微笑着摇头,并道了声多谢。

    其实,言梅有话没有说出来:是魏太姨娘最先惊叫起来,才把小丫头们吓到了,一下子不少人都惊叫了起来;这些话,她要回房才能老太太说。

    老太太皱了皱眉头,又问了言梅几句话;红裳和金氏便自言梅嘴中知道了老太爷出去后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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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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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大不如妻介绍:
刚刚穿越便嫁人为妻也就罢了;
刚为人妻即为人母?!
好吧,好吧,这也可以接受——
我们不做白雪公主她后妈就可以了。
但是,她的“孩子们”是不是年龄有些过于太大了?!
上有公婆,下有儿女,
外加一群虎视眈眈的妾室,
看红裳一个穿越女,
大宅门里柴米油盐的生活。妾大不如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妾大不如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妾大不如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