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我们玩个刺激的,你不想吗?
成功签下伊沙,楚乐媛再度趾高气扬,走路说话的姿态都高人一等。
“这件事情,乐媛做的很不错!”
例会上,楚宏笙当众给予肯定,股东们马屁拍的也响,见风使舵的本事,这些人最拿手。
楚乔坐在边上的椅子里,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明亮。
瞥了楚乔一眼,楚宏笙怕她心里不舒服,忙的转了话题,“乐媛,伊沙的后续工作,你还有什么具体打算?”
“爸爸,我是这样想的。”楚乐媛笑了笑,仰着下巴道:“我已经安排了工厂去生产,这批时装全部惯用伊沙的商标后,我们就大力投放市场。”
“这个过程要多久?”楚宏笙毕竟是老江湖,直接越过其他,问主题。
楚乐媛踌躇了下,回答道:“大概一个月。”
“一个月?”楚乔轻轻笑了声,声音不高却极具穿透力,“如果拖延这么久,估计等我们的时装上市时,早就有人抢了先机。”
“是啊是啊——”
此言一出,立刻有不少股东回应赞同。
楚宏笙也皱眉,若有所思的看向楚乔。
众人的反应,只让楚乐媛觉得尴尬。在时装业,讲究的就是快,谁家能够早早占有市场,谁家就能盈利!毕竟人们对于时装,最最讲究的就是新鲜感!
“十天!”
楚乐媛突然开口,道:“爸爸,我只要十天就够了。”这话虽然是对着父亲说的,不过她那双眼眸却紧紧盯在楚乔的脸上。
楚宏笙剑眉紧蹙,沉声道:“不要意气用事!”
“我没有。”楚乐媛抿着唇,眼底的神情坚定,“十天后新装就可以上市!”
闻言,楚宏笙动了动嘴,但没有再说什么。
一山不容二虎,这是长久的定律。股东们个个老谋深算,反正斗的是楚家两个女儿,他们只要坐收渔人之利就好!
散会后,楚宏笙叫住两个女儿,道:“今晚都回家吃饭,我有话要说。”
楚乔敛下眉,心底有片刻的触动。是不是她刚才的态度太过张扬,被父亲觉察出什么。
离开会议室,楚乐媛抱着资料夹,眼神挑衅,“哼,你别想打击我!”
楚乐媛往前一步,挡在楚乔身前,恨声道:“不要以为现在爸爸对你好,你就觉得骄傲,其实爸爸最疼的还是我!”
她咬着唇,语气阴霾道:“我告诉你,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我的,你休想抢走!”
“所有?”
楚乔低低一笑,眼底的神情闪亮,只让楚乐媛看得心尖发颤。
“你说的所有,都是什么?”楚乔笑着问她,并没有生气,“是楚氏还是季司梵?”
季司梵?!
楚乐媛眼底一沉,整颗心蓦然收紧。这么久,楚乔从来没有同她提起过季司梵!
“楚乐媛,你真的很可笑!”
楚乔笑着耸耸肩,嘴角染着的笑容危险,“自从我回家,你没看到爸爸有多高兴吗?撇开权家不谈,只说我的能力,也绝对让爸爸满意!楚乐媛你醒醒吧,爸爸压根就没打算把楚氏给你一个人!”
顿了下,她往前迈进一步,瞪着楚乐媛骤然变白的脸色,吐出的话语如刀,“至于季司梵,你觉得他能忘记我吗?当初是你们背叛我,就算我不追究,你们一辈子也要背着这笔良心债!而你,这一生都只能活在我的阴影下!”
“……”
楚乐媛脸色倏然惨白,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里,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面前的人早就转身离开,可楚乐媛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由那彻骨的寒意将她整个人笼罩。
一生都活在她的阴影下吗?
楚乐媛哑然失笑,心口渐渐闷疼。纵然她有多么努力,有多么骄傲,可一个季司梵,就能把她彻底打回原形!
傍晚,楚家灯火通明。
全家人的都回来吃饭,江雪茵呆在厨房里指挥佣人。
楚乔也回来,江雪茵格外细心的安排几道她喜欢吃的菜,并且还亲自熬了她喜欢的山药粥。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但楚乔这次回家后,她更加小心翼翼,更加细致周全。
眼见晚饭准备的差不多,江雪茵从厨房里出来,满身的油烟味,准备回楼上换衣服。
客厅的沙发里,楚乐媛乖巧的依偎在季司梵的怀里,两人低低说着什么,女儿总是一脸羞怯的笑容。
这次回来,这小两口的态度似乎亲热不少,江雪茵也放心的笑了笑。
快步往楼上走,经过二楼的房间时,有光亮映出来。
江雪茵脚步微顿,不自觉的朝着亮灯的卧室走去。她推开楚乔的卧室门,只见到落地阳台前坐着一个女人的背影。
坐在画椅里的人,手中执笔在面前的画架上。她手腕轻转,勾勒出来的线条飘逸。她身上的格子长裙,垂顺在腰间的黑发,还有那侧脸露出若隐若现的梨涡浅浅。
“啊——”
江雪茵怔大眼睛惊呼一声,整颗心都要跳出胸口。
学姐?
她的声音似乎惊扰到画画的人,楚乔转过头,嘴角的笑容温和:“阿姨。”
江雪茵眨了眨眼睛,再度看看眼前的人,额头冒出的冷汗连连。
“乔,乔乔……”江雪茵僵硬的笑了笑,问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不好看吗?”楚乔扬起笑脸,眼底的神情无邪,“我那天从外婆的衣柜里找到的,想来应该是妈妈以前的衣服,所以我就穿了。”
“是啊,”江雪茵点点头,道:“这条裙子,是你妈妈以前最喜欢的。”
“原来如此。”楚乔放下画笔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阿姨,你觉得我长得像我妈妈吗?”
闻言,江雪茵眼底的神情暗了暗,扬起头盯着她的脸,感叹道:“当然像了。你的眼睛最像,还有你笑起来脸颊边的梨涡也和你妈妈一模一样!”
“乔乔,”江雪茵突然拉起她的手,脸上的神情沉寂,“你长大了。”
楚乔淡淡的收回手,眼角闪过的寒光逼人。她盯着江雪茵莫名的眼神,忽然开口,“我妈妈是怎么死的?”
江雪茵脸色刷的一变,手指蓦然收紧起来,“你妈妈……她身体不好,生了你以后就更加不好。”
“呵呵……”楚乔笑出声,脸上的神色看不出喜怒,“我妈妈去世没有多久你就和我爸爸结婚,这么多年,还真要多谢你无微不至的照顾!”
话落,楚乔伸手抱住她,薄唇覆在她的耳边,道:“我代替我妈妈,谢谢你!”
面前的人全身冰冷不带一丝暖意,江雪茵目光欲裂,因着她的低语,脸颊的血色褪尽。
傍晚七点钟,权晏拓开车赶到楚家。他刚刚下车,就见到站在大门外的人,目光怔了怔,随后涌起一抹笑意。
“哎哟,这是等我呢吗?”权晏拓手里捏着车钥匙,嘴角的弧度上扬。
楚乔迈步走过去,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模样乖巧。
她甜甜的笑,落在权晏拓的眼里,只让他一颗心都飞起来。他反手捏着她精致的下颚抬起来,俊脸压低下来,逼问:“说说,是不是等不到我心里特别着急?特想我?”
楚乔眨了眨眼,笑道:“对啊,我要严格履行契约的规定,绝对不能违约哦!”
靠!
好好的又提起契约干嘛?
权晏拓内伤,跨下俊脸,颓然道:“媳妇儿,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说——”
楚乔冷冷的赏给他一个字,瞬间女王范儿十足。
“咱们把那个契约撕毁了吧?”
“撕毁了?”
楚乔挑眉问他,俏脸的神情平静,“如果撕毁了契约,那我们就应该去办离婚!”
“……”
权晏拓一阵语塞,气的七窍生烟。
末了,楚乔觉得他这表情进屋,肯定会被人看出来,只好扬起唇在他嘴角亲了下,这才满意的见到他的笑脸。
晚饭准备好,楚宏笙从楼上下来,见到孩子们都回来,嘴角顿生笑意。
他的目光扫过楚乔,却在见到她身上的裙子后,眼底的神情沉下去。
“吃饭了!”
江雪茵在餐厅招呼大家入座,菜也一道道端上桌。
须臾,楚宏笙拉开椅子入座,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
纵然只是短暂的失神,楚乔还是看到父亲眼神的变化。她冷冷一笑,心头微酸,原来他还记得这件衣服!
“哇,”楚乐媛看到满桌子的菜,眼底蹭蹭放光,“今晚的菜都是我爱吃的,不对,还有姐姐爱吃的!”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芦笋,放进楚乔的碗里,柔声道:“姐,你最近很辛苦,多吃点!”
要不然怎么说她演技好呢?上午还剑拔弩张,恶语相向,此时楚乐媛就能装作没事人一样,表现出来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如果是以前,楚乔肯定会把她夹过来的菜扣在她脸上。可现在,她不会。
反手夹起一块鱼,楚乔笑着放进她的碗里,语气平静,道:“你也多吃点儿,新品上市很累人,只要你有需要,我绝对全力配合你!”
楚乐媛嘴角的笑容一沉,俏脸霎时难看下来。楚乔这演技,果然是越来越精湛!
“这样才对!”楚宏笙开口,眼底的神情锐利,“爸爸只有你们两个女儿,将来楚氏总会交给你们的,只有你们姐妹同心,才能把楚氏管理好。”
他说的这些话,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可听在季司梵的耳朵里别有深意,他挑眉看过去,却只能看到楚宏笙分外平静的双眸,完全看不出异样。
楚乔点点头,语气乖顺,道:“爸爸你放心,我会的。”
楚宏笙又偏过头,把目光落在小女儿身上,正在等着她的回答。
眼见女儿不说话,江雪茵抬手推推她。楚乐媛撇撇嘴,低声道:“爸爸放心。”
须臾,楚宏笙长长的舒了口气,总算溢出一抹笑。
权晏拓坐在哪里都是那副模样,他并不关心这些,笑着靠近身边的人,问道:“你今天穿的裙子新买的?以前没见你穿过?”
坐下来权晏拓才发现,楚乔今天穿的裙子很特别,不像是现在的衣服。
“我妈妈的。”楚乔淡淡勾起唇,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落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权晏拓剑眉轻蹙,瞬间明白她的心意,没有再问。
餐桌上,楚宏笙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楚乔,并没有开口,脸上的神情平静。
倒是江雪茵整晚没怎么动筷,频频躲闪着楚乔锐利的目光。
用过晚饭,全家人都在楼下看电视聊天,可权晏拓却把心思都用在别的地方上。
楼上的卧室里,楚乔被他抵在门板上,惊恐道:“你要做什么?”
权晏拓扫了眼卧室的布置,嘴角的笑容媚惑,“这里是你的卧室?”
“嗯。”楚乔不敢吼他,生怕被他惹急了。
他泛着绿光的眼神让楚乔头皮发麻,她故意放软了声音,笑道:“我们下去吧。”
但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低声下气,权晏拓心里的邪恶因子越膨胀。
男人她困在门板与他的身体间,俊脸缓缓压低下来,火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我们在这里做一次吧?”
楚乔杏目圆瞪,咬牙吼道:“权晏拓,你疯了!”
“我没疯!”
权晏拓笑的恶劣,俊脸的神情迷人。他指尖落在楚乔柔嫩的唇上滑动,吐出的声音让人脸红心跳:“我们玩个刺激的,你不想吗?”
靠!想你的头啊!
楚乔心里爆粗口,面上又不敢跟他来硬的。这个男人真要被激怒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不想——”
楚乔缓了口气,重拾笑脸,道:“你别闹了,我们真要下去了,要不然……”
“唔——”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唇便被男人封住。
权晏拓压根不想给她说话的机会,他双臂圈紧怀里的人,热吻落在她的唇上,汹涌而热切的吻住她!
都说现在流行制服诱惑,她今天身上穿着的裙子,对他来说就是该死的诱惑!
男人修长的手指,熟练的挑开她衣服的拉链,进而探入,一路往下。
那落在肌肤上的微凉指尖,刺激的楚乔娇吟一声,幸好他堵着她的嘴,才没让声音流泻出来。
楚乔被他抵在门板上动弹不得,随着身上长裙渐渐被解开,她的心也沉到谷底。
完蛋了!
这一刻,楚乔郁闷的要死!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穿这件裙子了,这可是妈妈最喜欢的衣服,如果穿着这件衣服和他那啥那啥,以后再看着这裙子,她肯定会有心理阴影的!
扣扣扣——
卧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佣人嗫嚅着道:“对,对不起大小姐!老爷让权少过去一趟!”
显然佣人是听到什么动静,所以才会说对不起。
楚乔咬着唇,脸颊通红。
她是生气,权晏拓是不爽!好好的被人打断,换成谁也不能爽!
不过怀里的人目光含怒,权晏拓看得真切,他要是真做了,估计楚乔真要跟他翻脸。虽然他很想很想很想做,但怀里的人放不开,他只能憋住!
半响,权晏拓又把她按在怀里狠狠亲了一顿,该摸的地方都摸够了,他才直起身,把人放开。
支撑的力气失去,楚乔双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这样就腿软?”权晏拓伸手扶住她的腰,咬着她的耳垂笑道:“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楚乔张嘴咬在他的心口,但因为穿着衣服,这一下也不重,倒是把自己咬的压根酸疼。
她咬着牙拉开房门,伸手将他推出去。
背靠着门板,楚乔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伸手将散落的裙子整理好,不过双手依旧颤巍巍的,使不出什么力气。
这个变态!
楚乔红唇紧咬,一遍遍咒骂。
房门外,权晏拓心情大好的吹了个口哨,转身往书房走去。
书房门的没有关,楚宏笙正在讲电话。权晏拓并没贸然进去,礼貌的在门外站了站。
“尽快给我准备好股权转让书。”
“她们一人一半,还有……”
楚宏笙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外站着的人,便把电话挂断,道:“进来吧。”
权晏拓双手插兜走进来,眼神不禁闪了闪。刚才那些话,他不经意中听到,心头的疑惑渐生。
一人一半?
那就说,也有楚乔的吗?
“爸!”权晏拓拉开椅子坐下,问道:“您找我有事?”
楚宏笙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前几天和权总吃饭,我们两个老头子说起你们的婚事。你爸爸说,打算定在年底?”
“嗯。”权晏拓点点头,如实道:“我爸爸是这么决定的!您有意见吗?”
“没有!”楚宏笙欣慰的笑了笑,语气沉寂,“难得乔乔点头,一切意思都按你们的安排来。”
将桌上沏好的茶倒出来,楚宏笙眼神温和,看着对面的人,问道:“我这个女儿,够你受的吧?”
权晏拓并没有想到他说这个,表情有刹那的失神,“还好!我喜欢她的性格!”
“喜欢吗?”楚宏笙挑了挑眉,似乎并不相信。
权晏拓端起茶碗轻啜一口,薄唇涌起几分笑来,“真挺喜欢的!楚乔的性格很真,很呛,也很……彪悍!”
虽然一再斟酌形容词,不过权晏拓挑不出再温和的了。如果再说好听的,那就是虚伪!
楚宏笙仰头笑了笑,毫无生气的意思。他了然的点点头,语气沉下去,“我这个女儿,其实很不懂事,难为你肯谦让她!”
“我愿意让着她!”权晏拓回答的肯定,俊脸的神情温柔。
他的神情宠溺,楚宏笙微蹙的眉头一点点松开,眼底的笑容别有深意。
权晏拓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啊,很快就发现,老丈人故意给他下套。幸好他言之凿凿,回答的滴水不漏。
晚上回去的路上,楚乔坐在副驾驶,漫不经心的问他:“我爸叫你去,都说了什么?”
权晏拓双手握着方向盘,正在想事情,等她问了两遍才听到,“没什么,问问咱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就这个?”楚乔不相信,追问他。
“嗯!”权晏拓深邃的眼睛坦诚,看不出说假话。
也许是她多想了吧!
“楚乔,”权晏拓单手扶着方向盘,忍不住开口:“你爸他……”
“他怎么了?”楚乔偏过脸,盯着他看。
权晏拓动了动嘴,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勾起唇,道:“你爸爸挺关心你的。”
“关心?”楚乔笑了,笑的薄凉。她微微低下头,不想多说。
她的眼神凛冽,权晏拓看得清楚。他薄唇紧抿,心中忽然闪过什么。
须臾,楚乔往后靠进座椅里,舒展着四肢,问:“伊沙的事情很快就能收网,你那边准备的没有问题吧?”
“放心。”权晏拓伸手摸摸她的脸,语气温和。
听到他这么说,楚乔肯定放心,也没在多问。
第二天早上,权晏拓把楚乔送到公司上班,随后开车赶去警察局。
昨晚他一夜都没怎么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究竟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
“权少!”
胡警官看到他亲自来,不禁紧张道:“您怎么亲自过来,有什么事情?”
“我上次你给我的资料,确定无误吗?”权晏拓修长的手指轻叩在膝间,剑眉紧蹙。
上次的资料不就是楚家的案子,他一个劲的点头,道:“都准确,当年这案子是我经手的!”
准确?
权晏拓抬手揉揉酸胀的眉头,他也说出来到底怎么回事?只觉得心头隐隐不安。
“那你们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杀?”
“具体原因不是很清楚!”胡警官回忆着当年的情况,很努力的回想,“当初这案子,我们也怀疑过,不过后来见到死者的遗书,我们才认定为自杀!”
“遗书?!”
权晏拓惊诧,追问道:“有遗书?”
“有。”胡警官点点头,肯定道。
权晏拓脸色一沉,怒声道:“有遗书你他妈不早说?”
“那个……”胡警官脸上抹汗,小声辩解,“遗书与案子性质无关,所以我就没说。”
权晏拓顾不上骂人,问他:“遗书在哪里?”
“遗书原件保存在死者家属的手里,不过我们这有份复印件留档!”
“给我看看!”
这位爷的脸色已经沉到极点,胡警官权衡了下利弊,屁颠颠去档案室翻找卷宗。
许久,他抱着一份落满灰尘的资料回来。把夹在里面的一张复印纸找出来,放在桌上,“您看看,就是这份遗书!”
权晏拓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将桌上的遗书拿起来,却在看清里面的内容后,俊脸霎时紧绷,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慢慢的沉下去。
------题外话------
这两天家里来亲戚,人多事多,各种噪音下码字很慢很慢!总之这个周末,过得真是鸡飞狗跳,无比的闹心~~
106 风云变(高潮)
阅读本文最新章节登陆也许是跟楚乔较劲,楚乐媛承诺的十天之后新装上市,如期而至。阅读本文最新章节登陆
当她捧着样装放在父亲的办公桌上,嘴角的笑容明媚而蓄满力量,“爸爸,您看看怎么样?”
楚宏笙带上眼睛看了看,脸上的神色透着欣慰,“嗯,很好。”
自从楚乔回来,父亲很少这样温和的对她说话,楚乐媛开心的笑了笑,射向她的眼神挑衅。
楚乔丝毫并未放在心上,她从容的站起身走到父亲身边,弯下腰看看他手里捧着的样装,锐利的双眸扫过衣服后领的标签后,微微一笑。
却也只是一笑。
楚乐媛眼见着她嘴角闪过的笑容,只觉得莫名其妙,可又寻不到踪迹。
除却那抹笑,楚乔脸上再无其他的表情。落在楚乐媛的眼睛里,只让她觉得是嫉妒!
很快,楚乐媛打消掉心底的疑惑,笑道:“姐,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楚乔目光坦然,脸色平静。
楚乐媛挑不出毛病,但看到她的眼睛,总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难受。
“明天开始,我们的新装将同时在各大商场,专卖店,海外同时上线!”楚乐媛敛下眉,看着父亲的眼睛,精神百倍的开口。
她这次要一鼓作气,全面铺展开,要彻底挽回父亲的心,重新做回楚家最得宠的女儿!
这边楚乐媛在父亲面前显摆,楚乔找了个借口离开。她来到八楼财务室,径自推开主管的办公室大门,走进去。
“乔总监,有事?”财务主管见到她来,立刻笑着站起身。
如今楚乔的身份不仅仅是总监,更是总裁的亲生女儿,这层关系,足以奠定她在楚氏的地位。
楚乔扫了眼周围的环境,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单子,递给他:“萧主管,我需要去查个帐目,请您给我签个字。”
萧主管接过单子,一看是楚宏笙的亲笔签名,二话没说就签了字,还吩咐手底下的人亲自送楚乔去财务处查账。
楚乔要核对的是最近的一笔收入,会计给她把帐目找出来,整理的井井有条,并没有漏洞。
仔细的看过后,她很满意,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公司以前的帐目还有保存吗?我想要查一笔帐目。”
“以前的啊?”会计点点头,如实道:“公司所有的帐目都有,不过那些老旧的都在里屋的柜子里。”
楚乔站起身,就要往里面走,“那我去找找。”
她手里有主管批的条子,会计也没深想,算计着反正是上面的意思。
“小王,给我查笔款子到了没?”偏巧这时候有人进来核对一笔钱的到帐情况,会计被拦住,给拉过去查账。
楚乔瞅准时机,径自走进去,道:“你先忙,我自己去找。”
推开里屋的防盗门,迎面的柜子整齐,抽屉的拉手位置镶嵌着卡片,上面标注着年限。
楚乔快速浏览一遍,动作麻利的找到她需要的年份,拉开抽屉把里面的帐薄翻出来,一页页小心的查看,生怕有什么错漏。
外面的说话声渐渐小了,楚乔翻看到最后的时候,终于如愿找到她要的东西。她手指扣住账本,把东西沿着边沿撕下来,揣进口袋里。
“乔总监,找到帐目没?”
身后传来脚步声,楚乔重新拿起一本帐簿,有模有样的看了看,道:“我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随后她把账本放回去,并且把抽屉关上。
会计扫了眼,并没有发现异常,带着她走出来,并且把里屋的门重新锁好。
楚乔没有多做停留,很快的功夫坐电梯回到办公室。
早上连着两个议案,季司梵从会议室出来,神情已经有些疲惫。他蹙眉往办公室走,脚下的步子缓慢,似乎正在琢磨什么事情。
推开办公室的门,迎面的黑色转椅里坐着一道人影,季司梵看清人后,恭敬的开口,“爸,您怎么来了?”
自从季蕴这次回国后,公司的事情基本上都没有过问,全部交给儿子。
“来看看你。”季蕴抬起头,温和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季司梵反手将门关上,稳步走过来,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道:“您有事就说吧!”
“呵呵……”季蕴低低一笑,眼底的神情看不出喜怒,“你现在都能猜到我的心思了,不错不错,果然是我养大的儿子!”
季司梵没有接话,俊脸低垂,内敛的双眸坦然的看向他。WwwNet
“楚家的事情怎么样了?”这次,季蕴也没遮掩,直接问他。
“看情形,应该很快就有结果。”季司梵回答的很肯定。
与猜想的结果差不多,季蕴并没有再多问,起身走到季司梵身边,抬手轻拍着他的肩膀,道:“司梵,爸爸相信你,这次不会让我失望的,嗯?”
季司梵眼波毫无波澜,他抿着唇,在季蕴期待的目光中,慢慢的点点头。
下班回到家,权晏拓竟然比她先到。楚乔惊讶了下,笑道:“怎么早回来了?”
“下午去见客户,结束的早。”权晏拓穿着家居服,将钟点工阿姨做好的饭菜摆上桌,催促:“快去洗手,吃饭了。”
“哦。”楚乔放下手里的包,洗了手坐好。
她吃了几口菜,偷偷瞥着身边的男人,狐疑的问他:“你有心事?”
平时吃晚饭,他总是荤话不断,可今晚却安静的很,规规矩矩坐在那里吃饭。
“没有。”权晏拓回答的一本正经。
楚乔咬着筷子低下头,心底有些失望,虽然他不说,但她能看出不寻常来。
“快点吃。”权晏拓往她碗里夹菜,声音低沉。
“我胃不好,不能吃太快。”楚乔不高兴,故意慢吞吞的吃。
扫了眼她的样子,权晏拓坏笑着凑过来,在她耳边道:“你吃的这么慢,是不是想考验我的耐心?”
顿了下,他在楚乔不解的目光中,邪恶的开口,“信不信等下我让你一边捧着饭碗,一边运动!”
楚乔怔了怔,脸颊逐渐泛红。
这个流氓,就没正经过!
楚乔狠狠瞪他一眼,想到要紧的事情,不放心的确认道:“事情你都准备好了吗?”
听到她这么问,权晏拓咀嚼的动作顿了顿,俊脸垂下去,“嗯。”
楚乔还要问,权晏拓烦躁的丢下筷子,一把将她抱起来,大步往楼上卧室走,“我看你也不饿,那就先做点别的!”
“唔——”
楚乔的抗议声被淹没,可怜巴巴的被他压在卧室里折磨了两个多小时。等到男人餍足后,她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折腾到大半夜才睡着。
……
清早起来,楚乐媛看到助理汇总的最近一周销售报表后,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掩藏不住。
这周楚氏的时装销量,比起同期增长百分之十。
抱着销售汇总,楚乐媛兴高采烈的出了门,去参加例会。
这份销售报表,所有的股东们人手一份。大家也都被这个数据震撼到,谁也没有想到伊沙这个品牌,刚刚上市就能有如此业绩,这要是长期下去,那还得了?
“乐媛!”楚宏笙嘴角的笑容上扬,语气也含着欣慰,“你能有这样的成绩,爸爸替你高兴!”
“谢谢爸爸!”
楚乐媛红唇轻抿,脸上的笑容拿捏得当。她挑衅的看向楚乔,却见到对方也投来笑意,只不过那抹笑不达眼底。
楚乐媛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涌起怪异的不安。
“既然今天这么开心,那我也宣布一个消息。”楚宏笙神采奕奕,整个人容光焕发,他看着身边的两个女儿,心头微有感触。
楚乔敛下眉,伸手撩开衣袖,盯着腕表的指针,同时在心底默数。
父亲的话让楚乐媛心头微动,她狐疑的看过去,只见父亲从秘书手里接过一个黑色文件夹,轻轻打开。
楚宏笙正襟危坐,深邃的目光落向在座的人,沉声开口:“我年纪大了,有些事情力不从心,所以决定……”
“董事长——”
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有人心急火燎的跑进来。
“董事长,出事了!”
“什么事情谎成这个样子?”
楚宏笙的话被打断,神情稍显不悦。
助理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将刚刚收到的传真递上来,道:“楚氏被人告了!”
“啊——”
股东们面面相觑,议论声四起。
楚宏笙接过传真扫了眼,脸上的神情倏然一沉。他把东西递给楚乐媛,语气阴霾:“你自己看!”
父亲的话让楚乐媛脑袋发懵,她看完传真后,咻的站起身,惊讶道:“这不可能!怎么会侵权?!这太可笑了,伊沙是我们花钱买过来的商标!”
助理在边上抹汗,却又不得不说实话,“总经理,伊沙的商标是YA,可你用的商标是YIA,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品牌!YIA这个商标属于伊萨,人家发现我们有侵权行为,已经发来律师函,要求我们赔偿!”
“这不对!”楚乐媛咬着唇,脸色一点点发白,“爸爸,我当初签下伊沙的时候,他们给我的商标就是YIA!我不会弄错的!”
她似乎害怕大家不相信,让助理去把当初签署的那份协议书拿来,给大家看。WwwNet
楚宏笙看了看,那上面的商标确实是YIA,不过签署人的署名引起他的注意,“乐媛,你当初签协议的时候,有没有确定过这个人就是伊沙的负责人?”
“我……”楚乐媛语塞,紧紧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助理撇撇众人的神色,硬着头皮道:“董事长,先前来聿沣市的那个人,只是伊沙的一个股东并不是真正的负责人,所以他签署的协议,根本无效!”
“你说什么?”楚乐媛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声道:“你是说那个人是骗子?”
“……是!”助理颤颤巍巍的,不敢撒谎。
“那你怎么才说?!”楚乐媛彻底炸毛,那眼神好像要吃人。
助理撇撇嘴,心想你也没让我查啊!
“好了!”
楚宏笙“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神情透着怒意,“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怪别人?”
“爸爸……”楚乐媛脑袋渐渐清醒过来,心底的怒火翻涌,“事情不对劲,这摆明了是有人要坑我,是有人要陷害我!”
望着她的模样,楚宏笙失落的摇摇头,责备道:“现在主要的任务不是这个,而是怎么善后?”
他转过身,冷静吩咐身边的助理,“马上停止销售所有伊沙的服装,全部收回!并且吩咐下去,已经卖出去的,如果可以收回,我们提供赔偿也要收回来。”
“明白!”助理频频点头。
楚宏笙叹了口气,再度吩咐道:“给我约见伊萨的负责人,我要和他们面谈!”
“好,我马上去!”助理记好所有交代,急忙去安排。
股东们脸色大变,窃窃私语声不断。
“散会吧!”
楚宏笙沉着脸,谁也没看,转身离开。
自始至终,楚乔都没说话,只是心情颇好的看着楚乐媛百口莫辩的样子。
早就说过她记仇,当初所受的委屈,如今让她尝尝,那滋味她肯定喜欢!
一整天,楚氏都没有消停过,无数的人进进出出,董事长办公室的门槛都要给踏破了。
楚乔坐在转椅里,特意没有关门,看着这些进出的人,欣赏着他们脸上的各异表情,觉得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不过有件事情让她觉得蹊跷,父亲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找过她!
楚乔笑了笑,也没放在心上。既然事情已经进行到如此地步,那她也没必要继续装下去,明天见到伊萨的负责人,这场戏的假面具也该彻底撕开!
拿起桌上的手机,楚乔把电话拨出去,脸上的厉色缓和下来。
“喂?”
男人的声音低沉,楚乔撇撇嘴,问他:“你几点回家?”
权晏拓丢掉手里的笔,眼底的神情沉寂,“今晚有事,我要晚点儿回去。”
“很重要的事情?”
“……对,很重要。”
楚乔下意识的皱眉,道:“那好吧,你不要太晚!千万不能耽误明天的……”
“放心!”权晏拓开口打断她,语气渐沉,“你晚上不用等我,早点睡。”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楚乔脸上的神情暗了暗,他的语气听着很正常,可她总觉得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银色的奔驰迈凯轮驶进澜苑,黑色的雕花铁门一开一合。车子停下,凌靳扬推开车门走下来,一眼就见到坐在门庭台阶上的人,目光瞬间温柔如水。
“这么晚还在这儿?”凌靳扬捏着车钥匙走过去,伸手从她怀里把睡着的女儿接过来,同时也把她搂在怀里。
兜兜在她怀里睡着了,童念抱的胳膊发酸,撅着嘴揉了揉,道:“你这么晚才回来?”
“有事走不开。”
凌靳扬低头亲了亲睡的无知无觉的女儿,反手将爱妻裹在怀里,柔声道:“天气很冷,以后不准坐在这里等我。”
“习惯了。”童念抿着唇,乌黑的眸子闪亮,“哥哥,你不是最喜欢我坐在这里等你吗?”
这个小东西!
凌靳扬无奈的笑了笑,一手抱着女儿,一手圈紧爱妻的腰,低头吻住她的唇。
他的吻激动诱人,童念气喘吁吁的推开他,扫了眼客厅里面,脸色变了变,道:“别闹,里面还有人呢?”
“他还没走?”凌靳扬挑了挑眉,见到她被自己吻到红肿的唇,眼神渐沉。
童念摇摇头,语气有些担忧,“没走,权晏拓今晚上有点不对劲,吓得兜兜都不敢靠近。”
“是吗?”凌靳扬眼角一沉,收敛起玩笑的神情。
“你说……”童念皱眉,表情担忧,“是不是他又和楚乔闹起来?这两人不是和好了吗?”
凌靳扬搂着她往里走,忙着安慰她。
客厅的沙发里,权晏拓懒散的坐着,手里捏着一瓶酒,显然已经喝了不少。他看到凌靳扬进门,沉声道:“回来了?”
他这副模样,摆明有事发生。凌靳扬没多问,转身把女儿交给童念,柔声道:“你们先去睡,我晚些上楼。”
“哦。”伸手接过女儿,童念乖巧的点点头。虽然心有疑问,但她还是抱着兜兜回到楼上,搂着女儿先去休息。
凌靳扬脱下外套,把衬衫的领口松开后,在权晏拓身边坐下。随后他吩咐佣人又拿来两瓶酒,径自摆在茶几上,“喝吧,够你喝的。”
“靠!”
权晏拓抬脚踹在茶几上,怒声道:“你他妈是兄弟吗?”
“怎么不是?”凌靳扬抿唇一笑,道:“是兄弟才什么都不问,只让你喝酒。”
闻言,权晏拓气哼哼把手里的酒瓶丢在茶几上,上半身往后靠进沙发里,修长的双腿搭在茶几上,吼道:“真他妈烦躁!”
凌靳扬拿起一个水晶杯,到了半杯红酒,慢慢的品着,问他:“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沙发里的男人双手抱肩,俊逸的脸庞一片厉色,他抿着唇,长叹一声,道:“靳扬,当初你瞒着童念离开,心里是怎么想的?”
手中的红酒随着杯沿转动,凌靳扬鹰隼般的目光眯了眯,沉声道:“没想过!”
“没想?”权晏拓蹙眉,薄唇轻轻抿起来,“如果童念后来没去找你,那你……那你打算怎么办?”
凌靳扬垂着头,微微一笑,眼底的目光坦然,“阿拓,我真的没有想过!有些事情,根本不容我考虑,我当时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护她不要受伤,至于我和她到底会怎么样?我愿意听从命运的安排!”
权晏拓抿起唇,心头沉了沉。他还记得那个晚上,凌靳扬来找他喝酒并且吐露心事。那时候,他并不能理解凌靳扬做的决定,可此时此刻,他心中五味杂陈。
权晏拓低低失笑,怎么也不会想到,有天他竟然真的与凌靳扬一样,面临同样的难题选择。
可也就在此时,他终于体会了凌靳扬当时的心情。
今天换作是他,权晏拓心中了然,他的选择也会如此!
傍晚开车回到别墅,里面有淡淡的灯光。按下指纹锁,客厅里亮着一盏落地灯。
权晏拓笑了笑,那盏灯是楚乔为他留的。
推开卧室的门,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他拿了换洗衣服,转去浴室沐浴。
须臾,权晏拓翻身上床,霸道的伸手将楚乔搂在怀里,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中。他微微低下头,轻嗅着她身上淡然的香气,紧蹙的眉头舒展开。
“唔——”
楚乔动了动,感觉到身体被禁锢,人也跟着睡的不踏实。
权晏拓稍微松开圈在她腰上的手劲,低头在她唇边亲了亲,低声道:“是我。”
听到他的声音,楚乔紧蹙的眉头松开,不自觉的将头往他心口的位置磨蹭,温顺的模样好像一只小猫咪。
权晏拓薄唇微勾,因着她的这个动作,嘴角的弧度上扬。他偏过头,深邃的双眸落在她的脸上,眼底的神情格外深沉。
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刚刚缓和,他一旦下定决心,势必又要把他们的关系再度推远。
权晏拓叹了口气,眼底的神情沉寂。但他又不能放任她继续下去,否则有天她知道真相后,恐怕会痛不欲生!
这个决定两难,怎么选都不会完美。
翌日早上,楚乔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在。
她洗漱后下楼,见到餐桌上有早饭,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我们公司见。
长长的舒了口气,楚乔笑着拉开椅子,把他留下的早餐全部吃完。
开车来到公司,楚乔盯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心底的某处忍不住动了动。
叮——
电梯门打开,楚乔低着头走出来,脸上的神情早已恢复平静。她深吸一口气,坚定着心中的决定!
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已经有不少人。
楚乐媛坐在最左边的位置,脸色很不好看,眼圈发黑,显然一整夜都没睡。
会议桌的首位,楚宏笙面色从容,反倒看不出慌张。
楚乔微微蹙眉,琢磨不透他此时的表情,究竟意味着什么?是洞察一切,还是并不在乎?!
伊萨的负责人还没到。
众人都屏气凝神,似乎都在等待着宣判的那刻。
楚乐媛紧张的双手握在一起,贝齿咬着下唇,平时的跋扈刁蛮全无。
须臾,走廊中响起一阵脚步声。
楚乔听的清楚,她勾了勾唇,嘴角的弧度轻弯。
眼角的余光瞥见她的神情,楚宏笙内敛的双眸动了动,眼底的光亮渐渐暗淡。
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映入众人眼帘的男人,穿着纯手工的黑色西装,俊脸的神情冷峻。他迈步走进来,目光凛冽。
“怎么是你?”
楚乐媛看到面前的人,彻底傻了,不敢置信的张着嘴。
须臾,等她反应过来后,转头瞪着对面的楚乔,吼道:“是你!是你害我!”
楚乔抬起头,望向她的目光平和,看不出喜怒。
楚乐媛情绪波动极大,她作势就要蹿过去,却被父亲拦住:“乐媛,坐下。”
伊萨的负责人,竟然是权晏拓,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说说吧,什么要求?”楚宏笙喝了口水,淡然的目光落向对面的人。
权晏拓没有开口,他身边的律师倒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从公文夹里拿出一份文件,把详细的条款说明,“伊萨是我们旗下的品牌,楚氏集团未经同意擅自使用,并以此盈利已经构成极大的侵权行为,我们有权利提出赔偿,道歉的要求!”
楚乐媛扫了眼那份文件,霎那间变了脸色,“这么大一笔赔偿金?!”
对方要求的巨额赔偿,显然已经超出楚氏能够承受的极限。
权晏拓薄唇轻抿,黑曜石般的双眸落在楚乔的脸上,看到的是她格外平静的脸色,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
“这就是你想要的?”
半响,楚宏笙偏过脸,看向身边的人。
楚乔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反而嘴角扬起笑,道:“我想要的?”
她挑眉盯着父亲,冷冷笑道:“我想要妈妈,我想要有爸爸有妈妈的童年,我想要妈妈看着我幸福的过日子,这些才是我想要的?”
楚乔嘴角微挑,笑着问他:“这些你能给我吗?”
楚宏笙眼底的神情一沉,瞬间暗淡下去。
“爸爸!”
楚乐媛站起身,指着楚乔的鼻子,厉声道:“楚乔,你想要报复是吗?别以为这样就能得逞,我告诉你,这场官司我和你打定了!”
“打官司?”楚乔瞥着嘴,耻笑道:“事实俱在,你就是打到天上去,你也赢不了!”
“你——”
“都给我闭嘴!”
楚宏笙蹭的站起身,目光震怒,“我还活着,谁也别想整垮楚氏!”
他沉着脸往外走,却听身后的人,道:“等等!”
权晏拓突然出声,引得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楚乔挑眉看过去,见到他幽暗如海的眸子,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到。
楚乔心头一沉,下意识的想要开口,不想他却先一步动作。
伸手拿起桌上的赔偿书,权晏拓修长的手指交错,只听“刺啦”一声,赔偿书在他手里撕碎。
“我不缺钱,赔偿没意思!”
权晏拓薄唇轻勾,俊脸的神情冷冽,他转头对着律师使了个眼色。
律师心领神会,立刻解释道:“权少的意思是,不再追究楚氏的侵权行为,只要求你们把市面上的所有时装收回,并且公开道歉!”
不再追究?!
楚乔整个人彻底怔住。这猝不及防的变故,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她不敢置信的盯着权晏拓,却在他平静无波的眼神里,整颗心一点点收紧。TxT下载请登录:
107 不该听到的真相
阅读本文最新章节登陆宽敞明亮的会议室,此时已经安静下来,闲杂人等都离开。WwwNet
楚宏笙坐在黑色转椅里,挑眉看向身边的人,怔怔良久后,突然出声,“你知道了什么?”
既然今天这么做,权晏拓就预料到他会这么问,他也没想隐瞒,如实道:“我看过遗书了。”
闻言,楚宏笙咻的坐起身,眼神瞬间阴霾,“楚乔也看过?”
“没有!”
权晏拓看到他情绪焦急,忙的解释道:“我一个人看过,她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他的话,楚宏笙才算松了口气,“你在哪里看到的?”
“警察局。”
权晏拓剑眉紧蹙,事到如今,他只能把之前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先前楚乔怀疑妈妈的死因,所以我去查过一些资料,也许是内容有误,反正我们以为……”
他没在继续说下去,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听到他的话,楚宏笙终于彻底明白原因,嘴角不禁溢出一丝苦笑。
“爸!”权晏拓心里不是滋味,忍不住开口,却被他抬手制止住。
“阿拓,”楚宏笙深邃的眸子落在他的脸上,语气蓦然暗沉,透着隐隐的期盼,“我相信不会看错人,你答应我,不能让楚乔知道?”
虽然从今天的事情上,楚宏笙已经能大概肯定他的心思,但还要再确认一遍。
权晏拓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郑重的点点头。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要保护她。
会议室外,楚乐媛眼神恶狠狠的瞪着对面的人,质问道:“楚乔,你手段真卑鄙!”
“跟你学的!”楚乔眼睛一直紧紧关闭的大门。
“跟我学的?”
楚乐媛不屑的笑了笑,后背靠着墙,语气沉下来,“你果然是我姐,下手可比我狠多了!”
须臾,她直起身,站在楚乔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道:“可这一次,你对付的是我们的家,是爸爸的心血,你到底要怎么样?难道你真要毁了楚氏?”
会议室的大门还没打开,楚乔眼底的神情沉了沉,并不想搭理楚乐媛。
眼见被她漠视,楚乐媛心底的怒火蹭的蹿起来,吼道:“楚乔,你不会让你如愿的!楚氏是爸爸一辈子的心血,我不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毁掉!”
“好啊!”楚乔终于正眼看看她,笑道:“你有本事就使出来,只要你能救得了楚氏!”
“你……”
看到她眼底的笃定,楚乐媛心头一阵紧缩,只觉得还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你还做了什么?”她红唇轻抿,戒备的问。
楚乔瞥了她一眼,脸色阴霾下来,“你没资格问我这样的话!”
“我怎么没资格?”楚乐媛俏脸生怒,正要还嘴,身后的大门“碰”的一声打开。
楚乔松散的眼神瞬间紧张起来,她挑眉看过去,手脚不自觉的绷紧。
男人俊脸冷峻,全身散发的凛冽气息足以冻人。楚乐媛纵然不服气,也不能当着他的面继续与楚乔吵架,她咬着唇,错开身离开,快步走进会议室。
权晏拓微微叹了口气,迈步走到她的面前,眼底的神情温和,道:“一直在等我?”
他的语气平静,丝毫听不出异常。
楚乔偏过头,躲开他伸过来的手,乌黑的眼眸中一片清明,“为什么?”
她开口,只问了这三个字。
权晏拓薄唇轻抿,转而握紧她的手腕,笑道:“走吧,我们先去吃午饭。”
难得这个时候,他还能保持如此优雅的腔调,可楚乔的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楚乔一把拂开他的手,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没有为什么!”权晏拓看着被她推开的手,五指一根根收紧,“如果你要出气,也做的差不多了!难道,你真的要彻底毁掉楚氏,毁掉你爸爸的心血?楚乔,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凭什么说我不是那样的人?”楚乔蓦然发笑,望向他的眼神愤怒,“权晏拓,你凭什么说我不是那样的人!”
“你不是——”
权晏拓皱眉,并没有回避她的眼神,直言道:“要是今天楚氏毁了,我不相信你心里能好过!”
“那是我的事。”楚乔敛下眉,平静的目光动了动。
“你的事?”权晏拓剑眉轻佻,眼角的寒意一闪而过,“楚乔,直到今天你还要把你和我分的这么清楚吗?”
心尖缩了缩,楚乔红唇轻抿,再度固执的问,“权晏拓,你为什么?”
她固执的想要问。
权晏拓深邃的双眸眯了眯,他一步步走上前,双手落在楚乔的肩上,俊脸的神色幽暗,“乔乔,你相信我,别问我什么原因。你只要相信,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
楚乔哑然失笑,心口酸涩难抑。
她嘴角的那抹笑,让权晏拓觉得心痛,他伸手轻轻托起她的下颚,一字一句道:“楚乔,你相信我一次,行不行?”
半响,楚乔推开他的手,冷冷笑道:“我不信,我谁也不相信!”
权晏拓凉薄的唇瞬间紧抿,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黯然失色。
电梯门叮的一声响起,权晏拓望着楚乔决然远走的身影,一拳狠狠砸在墙上,骨节处隐隐渗出血丝。
……
最近楚氏与权氏的侵权纠纷闹的沸沸扬扬,大家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权家太子爷是楚家的女婿,这怎么一家人还闹起官司来?
楚氏登报道歉的声明一出,不少人开始猜测,楚乔是不是已经失宠,顿时有报道大篇幅刊载,题目定为:“权家太子另结新欢,楚家千金豪门遭弃!”
这种流言蜚语,对于现在的大众来说,早已司空见惯。不过某些有心人,自然别有一番想法。
清早,夏嫣然开车来到公司,她把车停在地下车场,转身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池越?”
对面的宝蓝色跑车前,池越倚在车前,手里夹着一根烟,俊脸的神情凛然。
“早!”
池越勾唇笑了笑,俊美的脸庞温和。
夏嫣然提着皮包走过来,在他身边站定,“有事?”
“最近的新闻你看了吗?”池越吸了口烟,吐出的烟雾飘渺。
他话里话,夏嫣然自然听的出来,她挑眉盯着池越的眼睛,道:“看了。”
“嫣然姐,”池越笑着耸耸肩,语气含笑,“你怎么转性了?真打算放弃我哥?”
顿了下,他丢掉手里的烟蒂,狠狠踩在脚下,“当初你和我配合的时候,不是挺默契吗?!”
夏嫣然抿起唇,看向他的眼神戒备,“你在要挟我?”
“当然不是!”
池越摇摇头,神情透着一丝笑意,只是那抹笑不达眼底,“我为什么要挟你?那样对我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这话倒是实情,夏嫣然松了口气。
池越轻笑出声,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沉声道:“我就知道,你对我哥不会那么容易就放手!”
放手?
夏嫣然眼底暗了暗,想起那晚在树下权晏拓说的话,每一句都硬生生扎在她的心口,直到今天她还能感觉出那种痛!
“说吧,你想要怎么样?”夏嫣然红唇紧抿,俏脸生寒。
“这才对啊!”池越满意的笑了笑,眼角闪过一抹狂狷。这口气,他怎么都咽不下去!
……
夜晚的聿沣市,远去白天的喧嚣,多了一分宁静美。
连着几天应酬,寒秋阳觉得有些累。他找个借口从包厢里出来,站在走廊的阳台吹吹风。
兜里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他看到来电,笑着接通电话,“一诺,还没睡?”
“爹地,你怎么还不回来?”
电话里,女儿的声音低低的,透着失落,“你答应过今晚给我讲熊宝宝的故事。”
寒秋阳蹙了蹙眉,脸上滑过一抹歉然。最近忙着公司的事情,很是忽略女儿,想到此,他忙的笑道:“一诺乖,爹地马上就回家。”
小孩子很好哄,她强撑着精神不睡觉,无非就是等着这句话。
女儿高兴的挂断电话,寒秋阳转身回到包厢,把剩下的事情交给蒋少恒,一个人先离开。
这个时间段,蓝调里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
寒秋阳从楼上的包厢下来,经过一楼大厅时,眼角的余光竟然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脚步微顿,踌躇了下,转身走过去。
楚乔趴在桌上,面前的餐盘七零八落,她手里攥着一瓶红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某个点,并没有看到他。
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寒秋阳一把按住她面前的酒杯,道:“怎么一个人喝酒?”
听到他的声音,楚乔眨了眨眼睛,缓和半天才看出是他,撇撇嘴,道:“谁规定不能一个人喝酒?”
寒秋阳无奈的摇摇头,心想她已经醉的差不多,“你胃不好,不能再喝了。”
楚乔压根没搭理他,微微坐起身,给他也斟满一杯酒,嘴角含笑:“干杯!”
长长的叹了口气,寒秋阳仰头干掉面前的酒,同时伸手将她拉起来,硬是拽着她往外走,“我送你回家。”
楚乔脑袋发晕,手脚也没力气,想挣扎也没办法,只能被他带上车。
黑色轿车开上车道,楚乔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沙哑的开口:“送我回家。”
“嗯?”
寒秋阳挑了挑眉,没有听明白她的话,狐疑的转过头。
“我自己的家。”楚乔整个人缩在座椅里,眼睛盯着窗外。
闻言,寒秋阳剑眉蹙了蹙,调转方向盘,往另外一条路开去。
车厢里很安静,淡淡的香水座味道弥散,有种柠檬的香气。楚乔脑袋靠着车窗,一路都没有说话,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最近楚氏的纠纷寒秋阳也知道,对于这件事他心里疑问也颇多。这件事情,闹的诡异,他觉得不对劲,可身边的人神情低迷,他也没敢多问。
车子开进僻静的小路,身边的人突然开口,道:“别停车,一直走!”
原本寒秋阳正在琢磨事情,听到她的声音看过去,只见前面路边,停着一辆黑色悍马,权晏拓颀长的身姿靠在车前,分外明显。
寒秋阳犹豫的功夫,车速就慢下来。楚乔心里着急,拉住他的手,声音紧绷起来,“不许停车,把车开走!”
寒秋阳抿着唇,脚下的油门踩到底,咻的一声越过那辆黑色悍马。
车子开过去,楚乔回头看看路边的男人,见他低着头靠在车前,手里夹着烟,似乎正在想什么事情,所以并没有看到他们这辆车过去。
楚乔松了口气,整个人重新跌回座椅里。
“你要去哪里?”寒秋阳双手握着方向盘,忍不住问她。
楚乔抬手揉着发胀的额头,脸颊泛起红晕,“随便,爱去哪去哪。”
她酒精上涌,口齿不清。寒秋阳拿她没辙,这么晚也不敢让她一个人住酒店,只能把她带回家。
停好车,寒秋阳扶着车里酒醉的人出来,把她带进屋子里。
“爹地!”
寒一诺还没睡,坐在沙发里抱着泰迪熊,看到回来的人后,立刻光着脚跑过来:“乔乔阿姨,你也来看一诺吗?”
楚乔醉醺醺的,听到她的声音,摇晃着低下头,傻笑道:“一诺啊,你怎么在这里?”
“唔!”
寒一诺捂着鼻子,撅起嘴巴,“阿姨喝酒了,好臭哦!”
“对不起对不起!”楚乔蹲下身,抬手摸摸她的小脸,笑道:“阿姨只喝了一点点!”
寒一诺不高兴,学着大人的语气,道:“喝一点儿也不是乖宝宝,阿姨要受罚!”
“受罚?”楚乔眨了眨眼睛,完全含糊不清,“好啊,阿姨愿意受罚。”
她完全是醉话连篇,寒秋阳无奈的扶着她的腰,沉声道:“你喝醉了,我带你去客房。”
他扶着楚乔上楼,寒一诺穿着睡裙,怀里抱着玩偶,屁颠颠的跟上。
倒在床上,楚乔立刻舒展开四肢,笑了笑,“好舒服。”
她人不清醒,寒秋阳摇了摇头,伸手把女儿拉过来,叮嘱道:“一诺,你看着阿姨,爸爸下楼去拿水上来。”
“好。”寒一诺乖巧的点点头,坐在床边盯着楚乔。
不多时候,寒秋阳端着蜂蜜水回来,刚走到卧室外就见到女儿站在床前,伸手把楚乔的鞋子脱掉,又把被子拉过来,给她盖在身上,小嘴低低说道:“乔乔阿姨,一诺不喜欢你喝酒哦,不过很喜欢乔乔阿姨!但是你要记住,如果你下次再喝醉,一诺就不和你玩了。”
看到寒秋阳回来,一诺抬起手在唇上比了比,做出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道:“爹地,乔乔阿姨睡着了。”
把蜂蜜水放在床头,寒秋阳抬手将女儿抱起来,眼底的神情温柔,“一诺真乖!”
须臾,他抱着女儿离开,并把房门轻轻关上。
粉色的儿童房里,寒秋阳坐在床头,正在给女儿念故事书。
怀里的小家伙显然没有听,一双乌黑的眼睛眨了眨,仰头问身边的人,“爹地,乔乔阿姨很像妈咪。”
寒秋阳放下手里的童话书,盯着她问,“为什么这么说?”
寒一诺撇撇嘴,从枕头下面抽出一张照片,低声道:“一诺的妈咪有一双大眼睛,乔乔阿姨也有哦!和妈咪的一样美!”
寒秋阳心头沉了沉,只觉得孩子已经长大了,能够分辨出很多事情。他笑了笑,让女儿躺好,在她额头亲了亲。
寒一诺撅起嘴巴,忽然问他,“爹地,乔乔阿姨为什么不开心?”
“你怎么知道阿姨不开心?”
“你们大人都是不开心,才会喝醉的嘛!”
寒秋阳无奈的笑了笑,抬手刮了她鼻子一下,道:“鬼丫头,快点睡觉。”
寒一诺吐吐舌头,伸手攥紧寒秋阳的一根手指,很快就睡着。
良久,寒秋阳才轻轻抽出手,给女儿掖好被子,转身离开。
寒秋阳从儿童房出来,又轻声推开客房的门,扫了眼里面的人。他并没进去,只在门边站了站,随后便离开。
第二天清早,楚乔揉着酸胀的脑袋,痛苦的坐起身。她睁开眼睛,看清周围的环境后,怔怔呆住,直到身边响起一阵稚嫩的童声。
“乔乔阿姨早。”
楚乔转头看到她,惊诧道:“一诺?”
她揉着脑袋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昨晚的事情,不好意思道:“一诺早。”
寒一诺勾唇笑了笑,拉住她的手,催促道:“快点洗脸刷牙,爹地还在等我们吃早餐。”
梳洗后下来,楚乔见到坐在桌前的男人,立刻红了脸,“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
寒秋阳脸色没什么变化,放下手里的报纸,笑道:“快吃点儿东西,要不然你的胃受不了。”
寒一诺主动拉开椅子,让楚乔坐在她身边,“阿姨快点吃。”
这孩子特别热情,楚乔更加觉得难堪,她昨晚喝醉的样子,一定会把孩子教坏的。
吃过早餐,寒秋阳起身离开前,斟酌着语气,问她:“要我送你吗?”
“不用。”楚乔果然的拒绝,道:“我自己可以。”
男人点点头,并没有强求,坐上司机的车离开。
不久,楚乔也离开寒家,先打车回到家,换了一身衣服,又开车直奔楚氏。
她到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等候。
昨天收到楚乔的律师函,今天一早,楚宏笙就在办公室等她。
楚乐媛看到她带着律师过来,神情变了变。侵权的事情,不是不再追究吗?怎么她还要闹?!
“坐吧!”
楚宏笙倒也没感觉意外,语气平静。
拉开椅子坐下,楚乔面无表情,用眼神示意律师可以开始了。
律师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张泛黄的支票存根,沉声道:“根据楚乔小姐提供的证据,显示当年楚氏曾经接受过谢婷女士一笔两百万的资金。因为当初双方口头约定过,这笔钱日后可以折合为股份,所以作为谢婷女士的唯一继承人,楚乔小姐要追讨回应得股权!”
这笔钱,是当初外婆助资给楚氏的,楚乔找到这张支票存根,就是为以防万一!
“爸爸?”楚乐媛一惊,想要开口却被楚宏笙拦住。
“然后呢?”
楚宏笙抿着唇,沉声问道。
“按照现在的市值计算,当初的这笔钱,应该能够折合出楚氏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律师算的精准,一副公式化的口吻。
须臾,楚宏笙按下桌上的内线,吩咐助理把东西拿进来。
他把面前的股权转让书推过去,道:“看看有没有问题?”
楚乔低下头扫了眼,心头微微惊讶了下,这转让书显然是之前已经准备好的。她收敛起心底的异样,把东西递给律师,直到对方点点头,她才抿起唇,道:“没有问题。”
这笔股权要回来的太过顺利,楚乔站起身,抿着唇往外走。
“爸爸——”
楚乐媛扶着父亲的肩膀,见到他紧蹙眉头,脸色有些不对劲。
往前的步子顿了顿,楚乔忍住转身的念头,快步离开。
眼见她头也不回的走远,楚乐媛气的心底冒火。可又顾及到父亲的身体,急忙蹲下他的身边,急声道:“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楚宏笙脸色发白,抬手指了指上衣的口袋。楚乐媛急忙从他兜里把药掏出来,给他吃了一粒。
半响,楚宏笙煞白的脸色才好转一些,慢慢喘了口气。
“爸爸,”楚乐媛蹲在他身边,眼圈微微发红:“为什么要给她股权?楚乔太过分了!”
楚宏笙抬起头,掌心落在楚乐媛的头上,声音有些无力,“乐媛,答应爸爸,不要和你姐姐斗了!这些事情,爸爸能够处理好!”
父亲的脸色很难看,楚乐媛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点点头算是安抚他。
第二天清早,楚宏笙身体不舒服,没有去公司。江雪茵见到他脸色很不好,担忧道:“宏笙,我陪你去医院吧!”
楚宏笙抿着唇,没有说话,转身往楼下走。江雪茵没有办法,只能陪着他下楼。
佣人见到他们下来,急忙跑过来,道:“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天刚亮,楚乔就开车回来,一直坐在沙发里,很有耐心的等。
楚宏笙眼角一沉,迈步朝着客厅走过去。江雪茵皱眉,也忙的跟上去。
“早!”
看到他们下来,楚乔笑着打招呼。
早就觉得她这次回家不对劲,只是江雪茵万万没有想到,她竟是回来报复的!她沉下脸,怒声道:“你回来干什么?还怕没气够你爸爸?”
“怎么会?”楚乔耸耸肩,笑道:“你们这么多年,不是都活的好好的吗?”
啪——
楚宏笙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怒声道:“想说什么?”
“我觉得,我有必要通知你们一声。”
楚乔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乌黑的翦瞳中染满厉色,“我手里的楚氏股份,三天后将会拍卖!”
“什么?”江雪茵一惊,失声道。
楚乔笑了笑,望着他们惊诧的神情,笑道:“不过,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用十个亿,可以换回我手里的股权!”
顿了下,她偏过头,明亮的双眸落在父亲脸上,“爸,这笔买卖,你不亏本吧!”
“楚乔!”
江雪茵沉下脸,声音紧绷道:“你这是想要毁了楚氏!”
“你说对了!”楚乔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道:“我就是要毁掉楚氏!”
“阿姨,”楚乔站在她的面前,眼底的神情冰冷,“你不是和我妈妈是好朋友吗?那我问问你,我妈妈为什么要自杀?”
自杀?
“你——”
江雪茵脸色大变,转头看向楚宏笙,见到他神情反倒平静下来。
“你要否认吗?”楚乔低低一笑,神情嘲弄,“还是你要说,我妈妈的自杀和你没有关系?!”
她步步紧逼,江雪茵手指紧握,心底的某处揪起来。
楚乔抿着唇,眼睛掠过他们的脸,神情冰冷如刀:“你们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你们对得起妈妈吗?”
“我没有!”
江雪茵咬着唇,脸色苍白如纸,她快步走到楚宏笙身边,道:“宏笙,你告诉她,告诉她啊!”
“好了——”
楚宏笙蓦然站起身,脸上的神情沉寂,“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没有必要再说!”
他这句话,等于是默认。江雪茵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紧紧盯着他。
楚乔攥起拳头,看向父亲的眼睛,道:“三天后我会公开拍卖楚氏的股票,价高者得!”
撂下这句话,楚乔愤然离开。
不久,楚乐媛开车回到家,佣人打开门见到她,道:“二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楚乐媛蹙眉,觉的不对。
“早上大小姐回来了,把老爷气的不轻!”
楚乐媛挑眉扫了眼客厅,怒声道:“人呢?”
“走了。”佣人小心的回禀,道:“老爷和太太在楼上,情绪也不好。”
楚乐媛抿着唇,抬脚就往楼上走。刚刚走到二楼,就能听到父母吵架的声音。这么多年,她还见到他们争吵。
楚乐媛烦躁的皱眉,朝着书房走过去。
“为什么要那样说?”江雪茵脸色发白,眼角有泪水滚落。
书房的沙发里,楚宏笙面色阴霾,道:“当初你答应过我,永远都不说。”
江雪茵愣了愣,哽咽道:“我是答应过你,可是楚乔现在要毁了楚氏!”
顿了下,她轻笑道:“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总应该说一句公道话。”
“什么才是公道话?”
楚宏笙抿着唇,脸色震怒道:“你要我告诉她,是她妈妈背叛这个家,丢下她和别人私奔?!楚乔已经没有妈妈了,难道你要让她连最后的一点儿念想都没有吗?”
江雪茵咬着唇,因着他的话,双眸一阵收缩。
“如果她知道了,你让她怎么在这个家自处?”楚宏笙情绪激动,一字一句道:“至少在我有生之年,这件事不能告诉她!”
房门外,楚乐媛杏目圆瞪,她捂着嘴巴,神情惊愕。原来这么多年她追问的秘密,竟然如此。TxT下载请登录:
108 站在她房子里的女人(高潮)
夜晚,华灯初上。
楚乔大半天的时间都耗在拍卖行,她交了一笔保证金,准备着后天的股权拍卖。
开车离开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钟。中午饭草草吃的,楚乔觉得有些饿,可又懒得去外面吃饭,算计着回家随便弄点什么吃的,对付过去就好。
回到家,大门外站着的男人让她皱眉。但是应该要见的,躲也躲不开。
“吃饭没有?”权晏拓背靠着墙,双手插兜站在门前。见到她回来,俊脸扬起一抹笑。
楚乔敛下眉,捏着包走过去,道:“我已经去权姐那里签了字,希望你尽快也把字签了。”
“签什么字?离婚?!”
权晏拓抿起唇,嘴角的笑容嘲弄:“她是我姐,是我亲姐!我不同意,谁敢给你办?”
“是你违反契约。”楚乔挑眉盯着他,怒声道。
“我怎么违反了?应该帮你做的事情一件没少!”
权晏拓剑眉紧蹙,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声音蓦然沉下去,“楚乔,你是不是心里只有契约?”
“有什么不对吗?”楚乔红唇轻抿,眼底的神情平静。
男人心头一紧,脸色沉了沉,“当初弄这个契约,是我不对!可是楚乔你告诉我,如果没有契约,如果不是为了报复,你是不是一定要和我离婚?!”
如果?
楚乔没有想过他说的如果。
轻轻抽回被他握紧的手,楚乔乌黑的双眸看不出丝毫波澜,“没有如果!”
她的回答,只让权晏拓心凉了半截。
“可我想过如果,想了很久!”权晏拓往前一步,双手板住她的肩膀,迫使她面朝着自己,能够看到她眼底的情绪,“楚乔,我没有想过要和你离婚,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
楚乔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莫名,“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改变主意?”
权晏拓剑眉紧蹙,他伸手将楚乔拉到面前,沉声道:“我没有改变主意,只是不想让你走错路。”
“走错路?”
楚乔仰起头,盯着他明亮的黑眸问,“帮我妈妈讨回一个公道,也算是走错路吗?”
“楚乔!”
权晏拓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深邃的双眸眯了眯,道:“这个公道你不可能讨的回来!”
他的话,只让楚乔觉得刺耳,反手推开他的怀抱,恨声道:“我一定要讨回来!”
她的固执,权晏拓很早前就知道,此时更觉得头疼。他薄唇紧抿,心底的情绪一起伏,这话要他怎么说呢?无论他怎么说,受伤害的那个人都是楚乔!
“你不帮我也无所谓,”楚乔往后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我自己一样可以!”
她是可以!
权晏拓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丫头现在都知道瞒着他,股权的事情他事先一点儿风声也没有,完全被她搞个措手不及!
“但是权晏拓,婚我一定要离!”楚乔抿起唇,眼神坚定,“你不同意我们就打官司,打到离婚为止!”
撂下这句话,楚乔转身进屋,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心口憋着的那团火无处发泄,权晏拓攥着拳头,俊逸的脸庞阴霾到极点。
屋子里黑着灯,楚乔特意没有打开。
她站在窗口,盯着路边的男人,直到他开车离去,她才抬手打开一盏壁灯。
从小到大,她经历最多的就是被人抛弃。所以权晏拓,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楚乔这样对自己说。
屋子里没有开暖气,楚乔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双手抱着肩膀,整个人蜷缩在窗前的椅子里。
她将头靠在玻璃窗上,怔怔望着外面一阵阵昏暗的街灯,眼底的情绪缓缓黯淡下去。
自从外婆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全心全意信赖过任何人。
楚乔低下头,将下巴垫在胳膊上,眼睛怔怔望向夜空。今晚的天气不错,墨黑的天际中,坠满一颗颗闪亮的星星。
不过坐在这里看星星,怎么也比不上在山顶看到的美丽。
那晚在山顶,他送给她的五彩气球,圆了她的梦。
他们躺在狭小的帐篷里,望着天边最亮的星星。他说过,“你不需要相信命运,因为命运给你的是酸甜苦辣,而我给你的,只是你想要的。”
明明他亲口说过,他给的,都是她想要的。
可为什么,在我每次想要信任你的时候,你都要让我失望!
那是这么多年的第一次,楚乔敞开心扉,想要让他靠近,也想要靠近他。
……
晚餐桌上,钟点工阿姨把饭菜摆放好,招呼他们过来用餐。
楚乐媛走到桌边,看了看桌上的菜色,笑道:“好香!”
她拉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穿好衣服出来的阿姨,道:“辛苦了。”
蔡阿姨接过信封,听到她柔声细语的话,不禁错愕,心想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须臾,她把信封揣好,道了声谢便离开。
季司梵从书房出来,正好听到她的话,拉开椅子坐下,问道:“怎么,心情很好?”
“不错。”
楚乐媛端起碗饭,神情愉悦,嘴角隐隐透着笑意。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季司梵盯着她的神情,忍不住追问。这两天她神情都阴沉沉,又加上楚氏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她怎么一下子心情大好?
“我啊……”楚乐媛下意识的开口,却在话要出口前停住。她扫了眼面前的人,话锋一转道:“我天天沉着脸也不能解决问题啊,现在楚乔想要整垮楚氏,我当然要吃饱喝足,养足精神和她斗!”
她没有告诉季司梵今天听到父母的谈话,尤其那些事情是有关楚乔的。她可不想让季司梵因为这个,再对她有任何关注!
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异色,季司梵看得清楚,不过她有心隐瞒,想来他追问也问不出什么。
季司梵端起碗,神情平和下来,他夹起一块鱼放进她的碗里,柔声道:“你最近瘦了,多吃点。”
他夹菜的温柔动作让楚乐媛怔了怔,俏脸扬起的笑容明艳。她撇撇嘴,撒娇道:“如果我瘦了,你还喜欢我吗?”
男人眼底的神情温和,看不出什么起伏,道:“你本来就不胖。”
他避重就轻,楚乐媛听的出来,她咬着筷子,眼底拂过一丝失落,却还是笑着夹起菜,放进他的碗里,关心道:“司梵,你最近脸色都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季司梵抿唇一笑,抬手揉揉她的头,安抚道:“最近公司事情多,有点累。”
随后他很安静的低头吃饭,楚乐媛再也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用过晚饭,楚乐媛端着泡好的参茶走进书房,走到季司梵身边,“不要太晚了。”
“嗯。”
季司梵头也没抬,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他先是应了声,而后抬起头看向身边的人,“有话?”
楚乐媛撇撇嘴,不知道要怎么说。
她即便不说,季司梵也能猜出几分,他端起参茶喝了口,道:“需要我帮楚氏吗?”
难得他主动开口,楚乐媛心底一阵欢喜,弯腰蹲在他的身前,“你愿意帮我们?”
“呵呵……”季司梵抬手揉揉她的头,薄唇含笑道:“我们是夫妻,你们家有事,我理应帮忙。”
这话听的温暖人心,楚乐媛心中一块大石头倏然放下。
季司梵伸手将她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眼神温柔,“如果楚氏需要资金,我随时都能帮你。”
“司梵,谢谢你!”
楚乐媛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充满感激,“最近股票一直下跌,这个月的销售量也跌到底了,我都要愁死了!还好有你,要不然我真的一点儿底气都没有!爸爸那里我会慢慢劝他,你也知道他观念比较顽固,不轻易接受别人的资金,可这一次被楚乔弄得没有办法,爸爸被她气的不轻,我怎么也要想办法保住公司!”
季司梵默默的听她说,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他低下头,亲了亲的脸,笑道:“如果换作是我,也会这么做。乐媛,你做的很好!”
听到他的鼓励,楚乐媛发自心底的笑,眼神都染满暖意,“老公,还是你对我好。”
她伸手拉起季司梵,撒娇道:“走吧,陪我睡觉去,不要看了。”
抬头扫了眼时钟,季司梵微微一笑,反手握住她的腰,薄唇含笑:“好吧,今晚陪你。”
楚乐媛完全沉寂在他的宠溺中,根本没有察觉出异样,整个人无知无觉。
……
深秋的气候,万物凋零。
楚宏笙起的很早,天还没亮就睡不着。他坐在书房宽大的转椅里,人靠着椅背,不知不觉竟又迷糊起来。
落地窗前,挂着白色的纱帘。
坐在转椅里的人,双眸微合,原本神情很安静,却不知为何,他搭在两边扶手中的指尖,突然收紧,整个人也蓦然惊醒!
“婉儿——”
静谧的书房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回荡,萦绕在耳边。
楚宏笙内敛的双眸一阵波动,良久,他才平复下心情,站起身走到窗边。
外面的天色渐亮,不过阴云密布,并不见阳光。
又是这样的天气!
楚宏笙偏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对面墙上。他眼睛落下的位置,挂着一副油画,浓重的色彩,晨曦间的山林,鸟语花香的绚烂。
窗外没有一丝阳光,阴沉沉的压抑。每当这样的天气,楚宏笙都会不自觉的做那个梦。在梦里,他似乎又回到那天阴雨的下午,那场画展,那个他注定要遇见的人。
时光荏苒,转眼间几十年的光阴匆匆而过,如果记忆能够永远停留在最美的开始,是不是人们就不会有这么多悲欢离合?!
楚宏笙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幽暗。也许他不是个好父亲,选择的办法也不能算是两全其美!但他能做的,可以做的,都已经做了。而他只是想要保护他的女儿,不让她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楚乔,爸爸今天所做的一切,有一天你会懂吗?!
清早起来,楚乐媛没有去公司,而是开车回到家里。
佣人打开门,语气恭敬,道:“二小姐。”
楚乐媛看了看客厅,神情自然的问,“爸爸妈妈呢?”
“老爷刚刚去了公司。”佣人们把她的拖鞋放好,回答:“太太很早就出门,去庙里上香。”
“嗯。”楚乐媛换好鞋子,提着手里的皮包往楼上走,同时吩咐道:“不要让人上楼,任何人都不要上来打扰我!”
“是的,二小姐。”
楚乐媛快步往楼上走,神情隐隐透着一股紧张。她算计着这个时间家里应该没人,所以特意回来找到东西。
那天在书房外面,她听到父母的话,也听到他们说遗书。她不确定遗书会放在哪里,需要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
楚乐媛推开主卧的门,从梳妆镜到衣柜,甚至床下都找遍,可都是些日常用的东西,压根没有什么遗书!
怎么会没有?
她皱眉,又跑到储藏室去找,把很多许久不用的老物件都翻找出来,但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与遗书有关系的东西!
难道没在家里?!
楚乐媛长叹了口气,心想如果没在家里,究竟会在哪里?她双手叉腰,秀眉紧紧蹙在一起,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身回到书房。
反手把书房的门锁上,楚乐媛快步走到书桌前。刚才她已经找过书房,并没什么发现,但有一个地方她没找,保险柜!
以前她淘气,偷偷趴在书房的门外,曾经看到过父亲的这个书桌下面有个暗藏的保险柜。她蹲下身,伸手把书桌的最后一个柜门打开,果真看到一个黑色的保险柜。
不过保险柜是密码锁,她不知道密码!
楚乐媛双腿跪在地上,琢磨半天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碰碰运气。她手指轻快的按下一串数字,输入的是父亲的生日。
保险柜没有打开,显示密码错误。
楚乐媛喘了口气,再度按下一串数字,输入的是她生日,依旧提示错误。
已经浪费两次机会,她只有最后一次机会。
深深吸了口气,楚乐媛抬手揉揉额头,心头纠结。密码到底是什么?
半响,她咬着唇再度伸手,却是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缓缓的按下。
这次,她输入的,是楚乔的生日。
滴滴滴——
保险箱的屏幕一亮,柜门吧嗒一声自动弹开。
楚乐媛怔了怔,心底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原来保险柜的密码竟然是楚乔的生日!
她回过神后,顾不上多想这些,伸手进去,翻找她想要的东西。其他的东西,她不敢乱动,只找她需要的。
保险柜的最下层,放着一个木制盒子,楚乐媛眯了眯眼睛,伸手把盒子打开,看到里面有一个泛黄的信封。
她拿起来扫了眼,唇边立刻勾起笑。
真的有遗书!
楚乐媛瞪大了眼睛,把封信打开,掏出里面的信从头到尾的看过一遍后,满意的放进自己的皮包里,然后动作迅速的把保险柜回复原样。
整理好东西,楚乐媛反复确认两遍,确定看不出任何迹象,这才打开门出去。
她提着皮包下楼,随口敷衍两句佣人,便开车离开。
楚乔公开拍卖股权的消息一经传出,全市再度闹的沸沸扬扬。她如此兴师动众,大手笔的动作,引来大家的众多猜测。
加之先前与权氏闹的侵权事件,楚氏的股价一夜间跌落巨大。
清早起来,电视新闻,早报财经版,满满的都是关于楚氏的报道。并且关于今天将要举行的拍卖会,多方众多揣测,都在猜想,这大笔股权最终会落入谁手?
楚乔坐在桌前,手里搅动着勺子,山药粥的香气扑鼻。
刚喝了两口粥,桌上的手机就响起来。是个陌生来电,楚乔犹豫了下,还是接听。
“喂?”
“楚小姐,我是胡警官。”
楚乔愣了愣,想起这个人后,问道:“您有什么事情吗?”
“有点小事,”对方欲言又止,半响为难道:“您能不能亲自过来一趟?”
算计了下时间,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两个小时,倒是来得及。
楚乔应允后,便把电话挂断。
须臾,她换好衣服,开车赶往警察局。
胡警官正在等她,见到她来,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麻烦您跑一趟。”
他话语客气,楚乔也很礼貌,“没关系,有事请您就直接说吧。”
见她这么好说话,胡警官暗暗松了口气,道:“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权少过来,把遗书的复印件拿走了,可我们这里的档案要完整,所以能不能把东西给我,也让我好交代!”
“遗书?”
楚乔蹙起眉,质问道:“什么遗书?”
“就是您母亲自杀前的遗书。”胡警官撇撇嘴,道:“那天权少看完后就给带走了,我……我看他那表情,也没敢拦着!”
权晏拓看过妈妈的遗书?那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楚乔咬着唇,心中有无数的问号,“遗书都写了什么?”
“啊?”胡警官皱眉,尴尬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不多时候,楚乔从警察局出来,人坐在车里发呆。妈妈自杀前还有遗书吗?
楚乔从来都不知道!
如果有遗书,为什么没人告诉她呢?遗书爸爸肯定看过,为什么不说?现在连权晏拓也看过,他为什么也不说?
楚乔抿着唇,脸上的神情逐渐沉寂下来。她细细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难道爸爸的隐忍,权晏拓的突然改变,都与遗书有关系吗?
究竟这遗书里,都写了什么?!
楚乔心头狠狠揪了下,她沉着脸发动引擎,将车朝着别墅开回去。
俗话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权晏拓答应楚宏笙要保密,那他肯定不能说,而且他还要想办法帮着保全楚氏。
这他妈真有难度!
楚乔那死倔脾气,权晏拓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来硬的吧,以前还行,他能狠下心来!可现在,让他怎么狠心?
这叫什么事!明明好好的,突然扯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闹心事,真是要人命!
一整夜几乎没怎么睡,权晏拓早上起来,只喝了杯咖啡,随后接到助理的电话,说是拍卖会那边已经准备妥当,绝对不会出乱子。
打开电视,铺天盖地都是关于楚氏的新闻。权晏拓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这以后招惹谁也不能招惹女人,这女人狠起来,绝对比男人狠!
叮咚——
家里的门铃响,权晏拓狐疑的走过去,见到门外的人后,微微惊讶。
“可以进来吗?”池越站在门外,笑着问他。
猛然间看到他,权晏拓先是一愣,而后将大门打开,转身往回走。
池越也没在意他的态度,径自迈步走进去,并且把门关上。
客厅的沙发里,池越与权晏拓面对面的坐着,气氛漠然。
“有事?”
权晏拓挑眉扫了眼挂钟,剑眉微蹙,道:“有话快说,我还要出门。”距离拍卖会的时间不远了,他还要去现场。
池越耸耸肩,俊美的脸庞噙着笑,“我们喝一杯吧,干掉这杯酒以后两清了!我也不再追究你算计我的事情!”
听到他的话,权晏拓黑曜石般的眼眸动了动,道:“池越,冯天真的事情我做的确实有些过,但要是不给你点醒了,你他妈还是没完没了!”
池越抿起唇,从纸袋里掏出一瓶红酒,说道:“喝酒。”
池越起身从厨房里拿来两个酒杯,把红酒倒进杯子里,径自端起一杯,道:“干了!”
话落,他仰头灌下去。
权晏拓端起酒杯,刚要喝下,却被池越伸手拦了下,道:“等等——”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失常,池越不自然的别开目光,“一口干掉!”
权晏拓深邃的眸子一沉,嘴角的弧度渐渐抿起。他盯着池越的眼睛,精准的看到他躲避的目光,还有那抹深藏的紧张。
茶几的侧面有两个雕花的凸起,算是一种装饰。权晏拓手指轻轻摩挲,轻晃着杯中的妖娆液体,俊脸的神情慢慢凛冽。
“你怎么不喝?”池越蹙起眉,沉不住气的问他。
须臾,权晏拓仰头灌掉手里的酒,看向他的眼神别有深意。
眼见他喝掉,池越不自觉的松了口气。他整个人靠进沙发里,沉声道:“哥,是我先遇见楚乔的!在你没有遇见她之前,在罗马是我先见到她的!”
权晏拓抿着唇,幽暗的眸子一片厉色,“然后呢?”
“然后?”池越低低轻笑,眼底的神情阴霾,“然后她就被你抢走了!”
“池越——”
权晏拓咻的恼怒,他抬脚想要踹过去,却发觉手脚无力,脑袋眩晕。
“头晕吗?”池越问他,嘴角的笑容得意,“你之前不是说,给我喝的是酒,不是春药吗?!那成,今天我也让你尝尝这滋味!”
操!
池越,你他妈找死!
“想骂我是吧?”池越起身坐在他对面,挑衅道:“等你有力气再说!”
顿了下,他低下头,眼底的神情冰冷,“我就是不服气!就算我得不到楚乔,你和她也别想好好的……”
后面的话,权晏拓都没听清,眼前渐渐模糊,整个人完全陷入黑暗中。
开车回到别墅,楚乔看到院子里停着那辆黑色悍马,就知道他还在家。
停好车下来,楚乔走到大门前按下指纹锁,推门走进去。
玄关的地上,摆放着一双女人的鞋子,却不是她的。
楚乔换鞋的动作一怔,她转身往四周看了看,茶几上有酒杯,红酒瓶。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香水味道,陌生的。
四周很安静,楚乔抿着唇,清楚的听到她心脏咚咚的跳动声,絮乱慌张。
她捏着皮包往里走,豁然看到对面的楼梯上,走下来一道人影。
楚乔一下子停住脚步,手脚麻木的站在原地。
迎面走来的女人,身上只穿着一件男士衬衫,刚刚遮住腿根。
夏嫣然迈着修长的美腿走过来,乌黑的长发挽在一边,红唇扬起的笑容浅浅。
这一刻,楚乔脑海中一片空白,直勾勾盯着走来的人,明明心思再转,可喉咙就好像被人掐住,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夏嫣然就在眼前,楚乔想要不看都不行。
倏地,楚乔瞥见夏嫣然脖颈中带着的那条白金项链,心头蓦然沉下去。项链坠的金色子弹随着那人的步子一动一动,那抹金色光芒晃的她眼睛生疼。
“这可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传男不传女!”
“借我戴戴行吗?”
“不给!”
“你给我生个儿子,这项链以后就归你了。”
楚乔呆滞的眼珠转了转,竟然还记得权晏拓上次说过的话,一字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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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爱情的滋味(高潮必看)
面对面的距离,不过一臂之隔。
夏嫣然双手抱胸环在身前,嘴角的笑容明艳,“用得着这么惊讶吗?”
惊讶?
楚乔乌黑的翦瞳闪了闪,说不出是不是惊讶,以至于让她哑然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嘴角那抹若隐若现的笑容,落在楚乔的眼睛里,带着满满的挑衅。她动了动手指,这才发觉竟连握紧的力气都没有。
这种时候她应该说什么?
楚乔呆滞的思维渐渐运转起来,沙哑的挤出一句话,“你为什么在这里?”
发出声音,楚乔才觉得,这么可笑的话是她说的?!
怎么可能?
夏嫣然笑了笑,抬手拨了下长发,柔声道:“楚乔,需要我说的这么明白吗?”
楚乔勾唇,脸颊僵硬的挤不出半点笑意。曾经捉奸在床这种事情,她很拿手的不是吗?她算是久经场面吧,可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傻了呢?
呆滞的思维运转起来,楚乔木纳的盯着面前的人,寻思着这个时候,她应该做什么?
以前捉奸的时候,她压根就不给对方说话的余地,拳头应该就挥过去了。
可此时,楚乔想要攥紧拳头,却都发觉使不出力气。手脚软软的,真的一点劲儿都没有。
长长的叹了口气,楚乔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些人捉奸都要带着朋友,原来不是自己不想动手,而是这身体压根不受控制,半点力气也没有。
她盯着夏嫣然嘴角拉开的笑容,整颗心缓缓收紧,那颗脆弱的器官,似乎正被人捏在手心里,肆意把玩!
这种痛,是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
即便当初楚乐媛把季司梵抢走,她都没有这么痛过。
卯足全身的力气,楚乔才能抬起手,手指卷住夏嫣然脖颈中的那条项链,一把狠狠扯下来。
“啊——”
这一下力气很大,夏嫣然白嫩的颈中被扯出一道深深的红痕,泛着血丝。
五指微微收拢,楚乔握紧掌心中的那颗金色子弹,沉声道:“别弄脏我的东西!”
夏嫣然抬手摸了下后颈,沙沙的痛,肯定磨破皮了。
攥着那条项链,楚乔转过身,再也没有多说,快步离开。
推开门,坐上车,楚乔手中捏着车钥匙,却怎么都对不上插孔。手腕在发抖,手指也在发抖,其实她全身都在颤抖。
抬起左手扣住手腕,楚乔艰难的把钥匙插进去,车子总算发动起来。
红色跑车倒出车库,跳转个方向,开出别墅的大门。
楚乔双手紧紧扣住方向盘,脚下的油门踩到底,车子直直往前开出去。
这边鹅卵石铺砌的小路上,跌跌撞撞跑出来道人影,小孩子追着皮球跑来跑去,不知不觉就跑到路中央。
“小心!”
孩子妈妈紧跟着过来,见到有车,急忙喊了声。
幸好是这一声,才把楚乔混沌的思绪拉回来。她倏然踩下刹车,嘎吱一声,车子停在孩子身前,几乎都能碰到那抹小身子。
“咯咯——”
小孩子怀里抱着皮球,看到有汽车开过来,还觉得好玩,裂开嘴笑出声。
孩子妈妈吓得脸色惨白,一把抱起孩子搂在怀里,骂道:“你会不会开车啊,在小区里开这么快,撞到人怎么办?”
楚乔没怎么听清那人在骂什么,只能看到她一开一合的嘴巴在动。须臾,那女人才抱着孩子离开。
深深的吸了口气,楚乔整个人舒缓下来,全身紧绷的那根弦也松开。
她慢慢软下身,脸靠在方向盘上,额头都是冷汗。差点她就撞到一个孩子,真的好险!
紧握的掌心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搁着,生疼生疼的。楚乔一点点松开握着的力度,摊开后才看到竟是那颗金色子弹。
她掌心里还紧紧攥着那条项链,一直都没松开过。
楚乔低着头,将脸靠在方向盘上。眼角酸胀难抑,她眨了眨眼,只觉得有温热的泪水淌下。
那泪水一经流出,仿佛带着生命般,片刻不停地从她眼底滚落。
楚乔想要制止,却只能换来更加汹涌的泪水。
她紧紧咬着唇,眼睁睁看到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滴落在她的掌心,一点点汇聚。
无力阻止,只能任由这种感觉,将她整个人彻底淹没。
额头两边一跳一跳的疼,躺在床上的男人揉着太阳穴,逐渐睁开眼睛。眼前的景物依稀清楚,权晏拓摇了摇头,馄饨的大脑渐渐清明。
男人黑曜石般的眼眸眯了眯,瞥见窗边站着的人影后,嘴角一沉,道:“是你?”
“醒了。”夏嫣然转过身,看向他的眼神温柔:“你醒的很快。”
权晏拓从床上站起来,低头扫了眼身上的衣服,问道:“你们什么时候一起的?”
夏嫣然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既然今天她站在这儿,自然知道再也不能隐瞒。
“很早前。”她敛下眉,回身朝着他走过来。
她的话,让权晏拓眼底的眸色一沉,彻底阴霾下来。
夏嫣然身上穿着长裙,迈步走到他的面前,红唇轻抿,笑道:“阿拓,虽然你醒的很早,可还是晚了一步!楚乔刚刚回来过了!”
闻言,权晏拓蹭的站起身,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厉声道:“夏嫣然,你对她说过什么?”
夏嫣然俏脸的神色慢慢发红,被他掐住喉咙,呼吸不畅,“我告诉她,你和我上床了,你爱的那个人,是我!”
虽然被他掐着脖子,不过夏嫣然吐出的声音用力,一字一句,说的咬牙切齿。
“上床?!”权晏拓勾起唇,嘴角的笑容嘲弄。
夏嫣然心里一突,眼神慌张的看向他。男人脸上的那抹笑,阴沉沉,让她心底发毛。
脖颈中钳制的力气松开,夏嫣然整个人一松,双腿无力的往后退开一步,差点摔在地上。
权晏拓紧绷的俊脸突然一松,忍不住笑起来。
夏嫣然揉着脖子,狐疑的问他,“你笑什么?”
权晏拓沉着脸,拽着夏嫣然来到书房,并且伸手将桌上的电脑打开。
很快电脑屏幕就亮起来,夏嫣然看到里面的画面,惊讶的张大嘴。
“这招对我没什么用,”权晏拓看到她煞白的脸,笑道:“如果我想跟你上床,早就上了,还用等到今天吗?”
这句话狠狠戳在心口,夏嫣然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我应该感谢你。”权晏拓蓦然出声,俊脸的神情沉下来。
“谢我?”
夏嫣然揉着脖子,挑眉盯着他问。
“是的,谢你。”
“谢谢你给我们之间,选择这样的结局!”权晏拓敛下眉,深邃的眼底闪着精光。
闻言,夏嫣然双眸一阵剧烈的收缩,她咬着唇,急声道:“阿拓,我,我……”
碰——
一声巨响。
夏嫣然猝不及防,怔怔的看到他拿起桌上的玻璃缸,双手缓缓松开,任由它狠狠摔在地上,顷刻间碎裂成无数的残片。
“不要!”
夏嫣然本能的抬手接住,却终究慢了一步,徒劳的看着玻璃缸从他指尖滑落,粉粉碎。
哒哒哒哒——
玻璃缸中的紫色水晶球,一颗颗弹跳滚落,转眼间分崩离析。
“不要……”夏嫣然双腿跪在地上,任由尖利的玻璃碴子镶嵌进皮肉中,她伸手捡起散落的水晶球,眼角的泪水汹涌,“权晏拓,你怎么能……你怎么能把这个打破?!”
“为什么不能?”权晏拓俯下身,眼底的神情阴霾,“上次警告过你什么?夏嫣然,这是你自找的!”
夏嫣然咬着唇,脸上的泪痕满布,“你答应过我,永远都会留着这个玻璃缸,永远都会记着我!”
答应过吗?
权晏拓抿唇笑了笑,深邃的眸子不带一丝温度,“那是个错误,所以我要纠正过来!”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抬,指着地上散落的水晶球,凉薄的唇抿起,“夏嫣然你记住,从这一刻开始,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没有了!”
“一切都没有了?”夏嫣然盯着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你要把我忘记吗?你要把我们的一切都忘记吗?”
“对!”权晏拓回答的斩钉截铁,道:“全部都忘记!”
“离开我的家!”
权晏拓站起身,丢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如此。随后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飞奔着下楼,开车离开别墅。
尖利的玻璃碴子,滑过她柔嫩的掌心。夏嫣然跪在地上,想要把水晶球捡起来,却发觉满地都是,到处都是,她要怎么捡?
散落的东西,是她根本就拼凑不起来的!
这二十五年的岁月,所记载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已经远去。
夏嫣然突然就笑了,这场纠缠,终于还是毁在她的手里。
……
楚乔开车来到拍卖行,下车的神情似乎已经恢复平静,至少她还记得有正事要办。
拍卖行里面,人潮涌动。
楚乔提着皮包往里走,却被人闪身挡住。
“站住!”
楚乐媛早就等在这里,此时趾高气扬的站在她面前。
见到是她,楚乔抿起唇,越过她的肩膀径自往里走,但又被她拉住手腕,拽到一边。
“滚开!”
楚乔挑眉盯着她,心底的怒火上涌。
她的眼神可怕,楚乐媛心头缩了缩。不过她有东西在手,底气很足。
“楚乔,你凶什么凶?”楚乐媛瞥着嘴,含恨的瞪着她,道:“你要把股权拍卖掉,知不知道这样做,楚氏就要垮了!楚氏垮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楚乔冷冷的笑起来,眼神阴骘,“这是你们欠我妈妈的!”
“欠你妈妈?”
楚乐媛轻蔑的笑了笑,讥讽道:“楚乔,你根本什么都没弄清楚,就诬陷我妈妈!现在还要忘恩负义的来整楚家,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诬陷你妈妈?”楚乔失笑,骂道:“不要脸!”
听到她的话,楚乐媛脸色咻的一沉,怒声道:“你妈才不要脸!我妈妈是清白的,背叛的那个人是你妈妈!”
“你敢胡说?”楚乔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眼神染满厉色。
楚乐媛自然不怕她,得意的笑道:“我胡说?楚乔,胡说的人是你!”
她伸手掰开楚乔的手,打开皮包掏出那封遗书,语气尖刻,“你自己去看!去看看你妈妈做的好事!”
楚乐媛把信封大力丢过来,楚乔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呆愣愣的盯着手里的信封。
“哼!”
望着她失神的脸,楚乐媛抿唇一笑,转身朝着拍卖行走进去。
不多时候,楚乔开车回到淮西路的老房子,那是她小时候的家。
斑驳的院门,荒芜的庭院。
楚乔以前每次来,都没用勇气推门进去。因为这里保存着,她不算清晰的童年回忆。确实唯一快乐的回忆。
嘎吱——
推开沉重的铁门,楚乔抬脚走进去。
脚下的落叶被踩的沙沙响,她迈上台阶,打开大门,终于重新踏进这里。
房子里的东西都还在,只是上面盖着一层白布。当初妈妈去世后,他们便从这里搬走,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回过这里。
二十多年没有人住,房子里难免有股潮湿味道。
楚乔提着手里的包,一步步走上楼梯,按照她记忆中的方向,走进母亲的卧室。
白色的卧室门,微微泛起黄晕。楚乔手指搭在门把上,只轻轻用力,房门便被推开。
花团锦簇的手工毛绒地毯,是妈妈的最爱。小时候,楚乔经常坐在地上,在妈妈身边滚来滚去,滚的累了,她就会趴着肉嘟嘟的小身子,缩进妈妈的怀里睡觉。
她走到窗边,依稀还记得。妈妈最喜欢靠窗坐在这里,手里拿着画笔,牵引着她的小手,教她如何握笔,教她如何画出人生的第一笔。
这个房间的摆设,没有丝毫变化。
楚乔眼角一挑,突然看到桌上的花瓶里摆放的东西,整颗心瞬间收紧。
良久,她才重新涌起力气,走到桌前。
桌前的花瓶里,插满干枯的花朵。楚乔眼睛紧紧盯着那些花,在心底轻轻默数一遍,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三朵。
而最外面的这朵花,还能看出大概的模样,显然刚刚放进去不久。
白色的玫瑰花。
楚乔心尖一紧,眼眶酸涩。
她曾无数遍的问过父亲,可还得妈妈的忌日?
如今,她看到这二十三朵干涸的白玫瑰,终于明白。为什么每年妈妈的忌日,父亲都不会在十二点以前回家!
颤抖的打开手中的信封,楚乔咬着唇,明亮的双眸一片黯然。心中隐隐预感到什么,她手指紧扣在信纸的边沿,深深的印出一个手指窝。
楚乔敛下眉,用尽所有的力气,看完手里的遗书。霎那间,她眼眶中蓄满的泪水,伴随着她荒凉的心,狠狠破碎。
拍卖会已经开始,但楚乔迟迟未有露面。众人窃窃私语声不断。
手机不通,联系不上她,工作人员急得团团转。最终因为错过时间,被迫取消这次的拍卖会。
嘉宾席上,楚乐媛淡淡一笑,成功收场。
黑色悍马行驶在车道上,权晏拓带着蓝牙耳机,双手握着方向盘,薄唇紧抿道:“立刻给我去查楚乔离开别墅后都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
他挂断电话,心头的怒火翻涌。
楚乔没去拍卖会,也找不到人!
即便夏嫣然的话让她备受打击,但是依着她的性格,拍卖会一定会去的!可她竟然没有露面,权晏拓敏感的觉得,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一个夏嫣然不够,竟然还有个池越搅和,权晏拓心底的那股火,总要发泄出来。
他沉着脸跳转方向盘,把车开到池家。
门庭的台阶上,池越手里夹着烟,一根根吞云吐雾,神情沉寂。
权晏拓车子都没熄火,直接跳下来,冲进去。
见到他来,池越并没有觉得意外,俊美的脸庞微微扬起,笑道:“够快的!”
碰——
权晏拓抬手就是一拳,朝着他的嘴角打下去。
“这是你欠我的……”
他的话没说完,权晏拓又是一脚,直接把池越踹出去,后背撞到门板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怎么回事?”权正宜听到动静跑出来。
“姑姑!”
权晏拓拦住她,眼底的神情吓人,“你别管!谁也管不了,今天我要是打死他,我给他偿命!”
“阿拓——”
权正宜被他脸上的厉色吓坏了,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怔忪的功夫,权晏拓揪起池越的衣领,直接把他拉到楼上卧室,并且把房门反锁。
“开门开门!”
权正宜双手拍着门板,不停的叫喊,听着里面七零八落的响动,吓得一个劲的哭!
“操!你他妈玩真的!”
池越捂着肚子,吼道:“你想让我断子绝孙啊!”
权晏拓压根就没搭理他,挥起一拳朝着他招呼过去,拳拳力度都狠厉。这次真的给他惹急了!
“你他妈的什么时候报复不行,非要这个时候给我捣乱!你知道楚乔多可怜吗?!池越我告诉你,她要是有什么事情,我真的弄死你——”
权晏拓揪住他的衣领吼道,俊脸扭曲,眼底泛起一片腥红。
看到他的眼神,池越一愣,竟然忘记还手,问道:“出了什么事?”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剧烈,姑姑的哭喊声也让他烦躁。
权晏拓抿起唇,松开池越的衣领,对着他使了个眼色。
“妈,别闹了,我还没死呢!”
池越心领神会,朝着门外喊了声,嘴巴微微一动,立刻痛的他呲牙咧嘴!
“越越,阿拓!你们开门啊!”
权正宜还是不放心,继续拍门。
池越没办法,只能咬着牙站起来,把门打开一道缝,道:“你别管了。”
权正宜扒开门缝就要进来,又被池越挡住:“妈啊,您别掺和行吗?”
看着他满脸的伤,权正宜真是有生气又心疼,她抬手指了指池越的脸,吼道:“死小子,你气死我得了!”
打发走母亲,池越反身回来,背靠着墙坐在地上,抬脚踹了踹对面的人,道:“这种滋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权晏拓抬起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迹。
“被人算计的滋味啊!”
池越仰着头问他,“憋屈吗?”
是有点憋屈!
“这次你满意了?”权晏拓问他,眼神凛冽:“和夏嫣然一起算计我,你就那么得意?”
池越脸色一僵,没有开口。
权晏拓沉下脸,怒声道:“池越,我们两清了。”
“没清!”池越偏过头,对着镜子看看脸,神情瞬间阴霾下来,“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打小爷的脸,我这张脸可是独一无二的,你要是真给我毁容了,我缠你一辈子!”
“呼——”
权晏拓长长的吁了口气,瞪着面前的人,突然又想笑。说到底,池越都是小孩子心态,他自己做的混蛋事情,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对错,跟他较真,还真辩不出什么道理!
“哥!”
池越轻轻开口,语气沉下去,“我要是有你那样狠心,你这会儿也不会有力气打我?!”
权晏拓眯起眸子,不解的瞪着他,“我怎么狠心了?”
把冯天真送到他的床上叫狠心?这死孩子,到底能不能想明白点儿?!
这事情早晚也要说,池越撇撇嘴,笑道:“我给你放的药是进口的,以前我们整人的时候用过的!吃过以后短时间硬不起来!”
硬不起来?!
权晏拓剑眉紧蹙,琢磨了下才反应过来,一脚踹过去,“妈的,你找死!”
这是不相信他啊!
“靠!”
池越吃痛,俊脸皱成一团,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要防着夏嫣然,她都觊觎你二十多年了,万一她要是真把你给那啥了,楚乔绝对能杀了我!”
“那你不怕我杀了你?”
池越捂着嘴,低低一笑,道:“我觉得,楚乔比你更狠!”
“……”
权晏拓无语,又要抬脚,池越却早有防备,闪身躲开。
“你有完没完,还打上瘾了啊!”池越皱眉,怒声道:“再打我可还手了啊!”
顿了下,他薄唇紧抿,道:“我没想真害你!我早就看出来楚乔对你的心思了,可我就是不服气,我就想膈应你们!”
“你——”
权晏拓怒极反笑,起身一巴掌狠狠拍在他的脸上,吼道:“池越,你他妈真有出息!”
“好了好了!”池越也觉得烦躁,推开他的手,道:“以后这件事就算完了,谁也别在提起,谁再说小爷跟谁急!”
说到底,权晏拓也是他哥,纵然他怨怼,也不能真的毁了他们!
权晏拓能把冯天真送到自己的床上。而他却不能把夏嫣然同样送去,因为在心底的某处,池越很清楚,这是不一样的!
可究竟哪里不一样,他自己也说不清!
权晏拓正要开口,兜里的手机响起来。他掏出电话接通后,听到里面的人汇报,神情彻底阴霾下来。
须臾,他跳上车,飞速赶往市区的别墅。
权晏拓到的时候,寒秋阳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给女儿讲故事。
寒一诺见到进来的人,乌黑的眼睛眨了眨。
“楚乔呢?”权晏拓抿着唇,声音很冷。
寒秋阳放下手里的书,眼神平静,道:“走了。”
走了?
权晏拓剑眉紧蹙,眼神凛冽的问她:“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
寒秋阳依旧是那副优雅的笑容,看不出一丝慌乱,
那抹从容淡定,瞬间激起权晏拓的怒火,他伸手揪住寒秋阳的衣领,眼底的神情暴怒。
“放开我爸爸!”
寒一诺咻的从沙发里跳下来,小小的身子护在爸爸身边,道:“乔乔阿姨说,不许告诉任何人她去哪里!”
权晏拓俊脸一沉,低头望着眼前的小女孩子,有气没地方撒。
“她什么时候走的?”
半响,权晏拓喘了口气,声音平静下来。
寒秋阳伸手把女儿抱起来,搂在怀里,沉声道:“半个小时前。”
深吸一口气,权晏拓眼底的神情逐渐暗淡下去。周围没有属于她的气息,他心里明白,楚乔是真的走了。
彼时,气场的候机大厅,楚乔坐在椅子里,正在等待登机。
大厅中的电视屏幕里,正在播放从拍卖行传出来的新闻。她看到被迫停止的拍卖会,还有权晏拓心急火燎走出现场的身影,心尖一阵收紧。
随着广播声响起,楚乔起身走进登机口,背影决绝。
权晏拓开车沿着公路一路狂奔,车子开到机场,他把车停下后,立刻跑进候机大厅。
寒秋阳不肯说楚乔去哪里。
显然是楚乔受益的。
不知道寒秋阳用了什么办法,他查不到登机名单,也查不到楚乔要去哪里。
人来人往的大厅,身边走过的人千万。
权晏拓怔怔站在原地,望着满目的陌生脸孔,深邃的双眸一片黯然。没有她的身影,没有她的笑脸,也没有她的气息。
在她转身走远的那一刹,他的世界也走到尽头。
原来,这就是爱情的滋味。
……
楚家的晚饭照例六点开餐,楚乐媛悠闲的端着饭碗,胃口大开。
不过,只是她一个人吃的开心。
楚宏笙有些走神,全部精神都在琢磨楚乔为什么没有去拍卖会?
同样的,江雪茵也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楚乔突然改变决定?难道是……
直到家里的门铃声响起,佣人跑过去开门。
“权少!”
权晏拓俊脸冷峻,脚下的步子稳健。
乍一看到他,楚乐媛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她脸色霎时紧张,咬着筷子低下头。
“怎么样?”楚宏笙站起身,盯着权晏拓问。
权晏拓薄唇轻抿,道:“还没查到她去哪里?不过很快就有消息。”
闻言,楚宏笙微微松了口气,但是脸色并不好看。
权晏拓拉开椅子,突然坐在楚乐媛对面,眼神含着几分笑意,“你胃口不错。”
楚乐媛神色一紧,僵硬的笑道:“怎么会?姐姐不见了,我当然也着急。”
啪——
权晏拓摔了面前的筷子,瞬间眯起眼睛,质问道:“楚乐媛,你别告诉我,在拍卖会开始前,你没见过楚乔?”
他单手撑在桌面上,俊脸逼近她,道:“你跟她说过什么?”
“我……”
楚乐媛咬着唇,眼神躲闪,“我就是劝劝姐姐,让她不要那么做。”
“还有呢?”
“没有了!”
“哼!”权晏拓撇撇嘴,冷笑道:“这些话,你留着骗鬼去吧!”
“你不信也没办法?”楚乐媛放下饭碗,抵死不承认。
“你敢在我面前耍赖?”
权晏拓沉下脸,伸手指了指她,道:“楚乐媛,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你,你敢——”
他的神情吓人,楚乐媛起身往妈妈身边躲,语气渐渐失去底气,“我就是说过什么,那也是实话实话!”
“乐媛!”
楚宏笙眼睛一沉,转头盯着女儿,问道:“你到底做过什么?”
父亲的眼神锐利,看得楚乐媛心虚,她咬着唇,嘀咕道:“我把遗书给她看了,省得她总是诬陷我妈妈!明明不要脸的人是她妈妈……”
“娇娇!”
听到她的话,江雪茵神色大惊。
遗书?!
权晏拓眼角闪过一抹狂狷,他抬手朝着楚乐媛伸出去,那眼神足足能吃人!
“啊——”
楚乐媛以为要凑她,捂着脑袋往后躲,却不想看到父亲捂着胸口,整个人倒在地上。
“爸爸!”
“宏笙——”
市医院。
急救室的红灯亮起很久,楚宏笙才被护士推出来。虽然抢救成功,不过人很虚弱,需要住院。
护士安顿好病人出来,江雪茵急忙就要进去。
“等等!”
护士拦住家属,道:“病人刚醒,他只要求见权晏拓。”
闻言,楚乐媛眼底的神情黯淡下去。
病房里,楚宏笙已经清醒,鼻子里还挂着氧气,招招手让他坐在床边。
权晏拓拉过椅子坐下,沉声道:“您找我有事?”
楚宏笙长长的叹了口气,眼神黯然,“难为你了。”
他的语气蓦然,权晏拓听的心里不是滋味,“爸,是我不好,我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
“不会,”楚宏笙拍拍他的手,笑道:“你已经尽力了。”
窗外的夜色浓稠,楚宏笙抿着唇,缓缓开口,“阿拓,你能不能把她带回来?”
权晏拓坚定的点点头,郑重承诺,“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
有他的保证,楚宏笙安心不少,苍白的脸色泛起笑意。
……
深夜的书房里,权晏拓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出去。
铃声响过几下,对方才接听,“喂?”
“晋臣,给我查个航班。”
“谁?”
“楚乔!”
电话那端的男人轻笑出声,揶揄道:“阿拓,你怎么又把你媳妇儿弄丢了?”
操!
权晏拓沉下脸,却因为有求于人,不得不忍住。
“这点儿小事,还能难倒权家的太子爷,你不会自己查?”
“靠!傅晋臣你别给脸不要脸,爷要是能查,还找你干吗?”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傅晋臣低低一笑,道:“可我现在没空?”
他那边有女人的笑声,权晏拓咬牙,怒声道:“说吧,什么条件?”
傅晋臣撇撇嘴,嘴角的笑容诡异,“还没想好,你先欠着我的。”
啪——
他把电话掐断,权晏拓气的七窍生烟。他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啊!
不多时候,傅晋臣又把电话打回来,告诉他查到的地址。
再次挂断电话,权晏拓紧蹙的眉头总算舒展开。
他打开电脑,调出里面的录像播放。画面很清晰,每一个影像都很清楚。
权晏拓双腿搭在书桌上,眼底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只见画面中,楚乔抬起手,一把扯下夏嫣然脖子里的项链,眼神愤恨。
“嘶——”
男人微微勾唇,似乎都能感觉到那种金属物件擦过皮肤的刺痛。
都说女人狠起来不得了!尤其是吃醋的女人!
其实在池越找来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那死小子要做什么,还能瞒得过他?当初为了逼着楚乔订婚,把她关在这里一段时间,所以这套房子里装着监控设备。
喝下那杯酒前,权晏拓就把开关打开,原本是想证实,池越和夏嫣然究竟是不是一伙儿的,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男人修长的手指落下,画面定格在楚乔手里攥着项链,眼神愤怒的那个画面。
看吧看吧,要气死了吧!让她还敢说,只是跟他玩契约?!
玩契约能嫉妒成这样吗?
权晏拓薄唇微勾,眼底闪过的精光四射。虽然这些事情都是偏巧凑在一起,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在冥冥之中,这些人都在有意无意间,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好比,池越和夏嫣然,这两人一通闹腾,终于让他看到楚乔的反应。
又好比,楚乐媛的拆穿真相。如果她不说,这件事总要横梗在他们之间。
他无心做什么,但命运的齿轮却在无形中转动。
天边渐渐泛起白色,晨曦的朝阳就要升起。
权晏拓站起身,迈步走到窗边。金色的阳光落在他的肩头,勾勒出男人炫目的脸庞。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眯了眯,眼底的神情温柔如水。
楚乔,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小嘴能有多硬?!
这一次再治不了你,爷就跟你姓!
------题外话------
其实权爷才是天下第一大腹黑!哇咔咔~~
明天开始追妻之路咯,想看权爷被虐不?!
D*^_^*W
110 媳妇儿,你想我吗?
金字塔形状的摩天大楼里,在晨曦的朝阳中,准时响起某人喋喋不休的训斥声。
“楚乔,我的咖啡不准加糖,谁给你的胆子放的?!”
“我桌上的笔筒就是颜色混乱,谁让你给我整齐排好的?这样会让我的灵感打结,你懂不懂?”
“还有我要用的面霜,明明让你买补水的,怎么给我换成紧致肌肤?!”
梅杰拿起桌上的面膜,扫了眼那个牌子,抬手就丢过去,恰好扔中蹲在地上捡画纸的楚乔头上,“这什么垃圾品牌?要是我的皮肤过敏,你负担的起责任吗?”
“哎哟——”
楚乔捂着脑袋抬起头,可怜巴巴的道:“老师,那个牌子是法国著名品牌,适合所有肌肤!”
“闭嘴!”
梅杰修长的手指轻抬,一下下点在她的额头,厉声道:“我就是用不习惯,行不行啊?”
“行!”
楚乔捧着脑袋,躲开他的手指,小声嘀咕,“每次都戳我的头,讨厌死了!”
“你说什么?”梅杰双手叉腰,眼神锐利。
“没,”楚乔忙的摆摆手,笑道:“我去换,重新去买啊!”
这还差不多。
梅杰骂了半天,嘴巴都干了。他端起桌上的水喝了口,对着镜子看了看脸,道:“笨手笨脚,每天要气死我多少细胞!”
切!
楚乔撇撇嘴,心想她的细胞死的才多好不好?遇见这么个挑剔的主儿,谁能忍受啊!
眼角余光瞥见趴在桌子下面的什么,梅杰眼神沉了沉,神情霎时阴霾。
“楚乔——”
他震天一吼,楚乔吓的抖了下,转头看过去,脸色咻的变白。
完蛋了!
梅杰炸毛,眼神愤恨的足能杀人,“好啊你,竟然忘记喂饱我儿子!”
说话间,他弯腰把趴在地上的一只白色贵妇犬抱起来,怜爱的亲了亲它的脑袋,道:“宝贝儿,肚子饿不饿?好可怜哦,都是爹地不好!”
楚乔头皮发麻,慢慢的伸手,拿起桌上的皮包,然后又往大门的方向闪,一步步倒退着步子,“对不起老师,我早上忙着给你煮咖啡,就把小白给忘记了!”
梅杰神情愤恨,望向她的眼神咻的射出无数小飞刀,“你个死丫头,还敢狡辩?!”
“呵呵……”楚乔笑着讨好,快步往外冲,“老师,我马上去买面膜啊!”
话落,她抱着怀里的包,一溜烟跑走。
“喂!你给我回来,我还没骂完呢……”
楚乔边跑边擦冷汗,心想傻子才等你骂完!这次忘记喂小白,不被他骂掉一层皮才怪!
“你个死丫头,给我回来!”
梅杰怔怔望着她消失的身影,气的跺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站在电梯前,周围人都对她投来同情的目光。虽然能拜在梅杰大师门下令人羡慕,但每天要忍受他的怪癖,还有非人的折磨,可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所以这么多年,梅杰只有两个学生,一个是寒秋阳,还有一个是季司梵。
如今,又多出一个楚乔。
还是个女的。
梅杰老师曾经说过,这辈子都不收女学生,可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会破例!
叮——
电梯门打开,楚乔顶着众人万般同情的眼神,悻然迈步走进电梯。
来到大厦外面,天气晴好。
楚乔抬手遮了下头顶的阳光,嘴角染着点点笑意。她手里捏着钱包,沿着路边往前走,并没有乘车。
倒不是她要省钱,只是如果太早回去,铁定又要被老师骂死!所以只能消磨点时间,等他气消了,免得耳根不得清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办公室紧闭的大门被人慢慢的推开一道缝隙,楚乔探着脑袋钻进来,小心的看看书桌前坐着的男人,犹豫着要不要这个时候进来?
“还知道回来?”梅杰低着头,但听力很好。
“呵呵……”
楚乔笑着把门打开,提着手里的东西走进去,“老师,您肚子饿了没?”
“哼!”梅杰丢下手里的笔,抬起头瞪着她的脸,恨声道:“气都被你气饱了,还饿什么饿啊!”
面对他的疾言厉色,楚乔一点儿也不生气,嘴角的笑容更甜。她忙的把袋子打开,掏出里面的面膜,道:“老师,这是您常用的那款面膜,今天终于到货了。”
说着话,她把面膜放在桌上,语气恳切。
梅杰扫了眼,微微撇嘴,紧蹙的眉头倒是舒缓下来不少。
眼见他脸色转好,楚乔这才把袋子里的饭盒拿出来,却又故意捧在手里,没给他。
空气中飘来一股香气,梅杰动了动鼻子,转头盯着她手里的饭盒,眼神变了变。
忍住嘴角的笑容,楚乔勾起唇,道:“我去中国餐馆买的鱼香肉丝,还有米饭,您要不要尝尝?”
闻到那股味道的时候,梅杰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蠢蠢欲动,他轻轻咳嗽了声,道:“嗯,我尝尝吧。”
打开饭盒,扑鼻的香气诱人。
梅杰拿起筷子尝了口,紧蹙的眉头彻底舒展开。麻辣的味道,弥漫在舌尖。
“我特意让厨房多加的辣椒!”楚乔当然知道他的口味,附带解释一句。
“嗯。”梅杰应了她一声,眼底总算泛起笑意。
见到他笑,楚乔终于松了口气。看了看桌上新买来的面膜,她再度皱眉,吃的这么辣,又要糟蹋那些化妆品了!
“小白。”楚乔蹲下身,抬手揉揉它的脑袋,把新买的狗粮打开,倒进它的盘子里,道:“对不起哦,我早上忘记喂你,今天中午特别给你加餐,乖乖吃吧!”
梅杰手里拿着筷子,盯着楚乔的侧脸微微发笑。以前他不收女学生,总觉得女人很麻烦。自从楚乔来了之后,他的生活虽然也经常被她搞到混乱。不过她很有心,也很懂事,虽然他百般挑剔,但在她身上几乎挑不出什么错!
看起来,秋阳那个臭小子,还真是有眼光!
“楚乔!”
“是!”
楚乔条件反射的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老师,您需要什么?”
伸手拿起桌上的设计图纸,梅杰撇撇嘴,道:“我昨天对你说过什么,你是一个字也没记住啊!”
“啊?”楚乔挠头,秀眉紧蹙,“您说过很多话,到底是哪句?”
这死丫头!
梅杰狠狠翻了个白眼,沉下脸,道:“我说过,设计的第一要素是什么?”
设计的第一要素。
楚乔红唇轻抿,回答道:“设计的第一要素是多元化。”
听到她的话,梅杰脸色才好看一些,不过神情并没有松懈。他扬起手,把她昨天设计的图纸都丢回来,厉声道:“你的设计里,我只能看到一种颜色!给我修改好,否则我让你打扫一个月的厕所!”
一种颜色?
楚乔伸手接住画纸,秀眉紧紧蹙起来,怎么会是一种颜色呢?这里面明明是多种颜色啊!
她敢怒不敢言,咬着唇低下头,道:“知道了。”
“给你半天时间,明天早上送来给我看。”
梅杰烦躁的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
闻言,楚乔也不能再辩解,只能收拾好东西,无精打采的离开大厦。
午后的阳光很暖,罗马的街道规整。楚乔一个人走到车站,需要乘车回家。她租住的地方,距离这里的摩天大楼并不算远,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路程。
虽然房子有些老旧,但地处繁华路段,所以房租也不便宜。
“乔——”
楚乔刚刚走到楼下,就看到对门的邻居。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长得眉清目秀,二十来岁的年纪。偏巧也是中国人,家乡在南方。
“这么早回来?”杰西卡笑着跑过来,打趣道。
楚乔撅着嘴点点头,显然情绪失落。
“又被你老师骂了吧?”杰西卡挽着她的胳膊往楼上走,笑着问她。
被人说中心事,楚乔转换话题,道:“你怎么在家?”
“我今天没课。”
沿着旋转楼梯上来,楚乔掏出钥匙正要开门,却见隔壁那间房门打开,正有不少人进进出出,似乎在搬东西,一件件家具名贵。
楚乔眨了眨眼,好奇的走过去,往里面张望一眼。
房间里的工人正在铺地毯,纯手工的羊毛地毯。楚乔不禁摇摇头,心想这里的房子老旧,木制地板踩上去都会有咯吱声,地毯铺在这里,还真是浪费!
“有新的租客?”楚乔退回来,问身边的人。
杰西卡点点头,脸颊泛起红晕,道:“那个男人长得好帅,而且还有钱!你看他把房子布置的,就那块地毯就够一年的房租了。”
“你见过?”
“是啊,我早上正好看到那个男人,他还对我笑呢!”
眼见杰西卡眼冒红心的模样,楚乔撇撇嘴,掏出钥匙把房门打开。她对帅哥没兴趣,脑袋里只想着要怎么把设计图修改好,明天不要受罚!
“乔,我们去逛街吧,今天天气很好。”杰西卡拉着楚乔的胳膊,想邀请她一起去玩。
今天的天气确实很好,楚乔望着外面温暖的阳光,眼底闪过一阵纠结。她回到罗马一个月了,还没出去逛过,不过想到老师那张脸,她果断的摇头,拒绝道:“不行杰西卡,今天不行!我必须要把设计图修改好,下次陪你!”
楚乔历来说一不二,杰西卡失望的撅起嘴,“好吧,那我找别人。”
“好,玩的愉快。”
随后,她关上门,把包里的设计图掏出来,立刻坐在小圆桌前。
窗外的阳光洒在地面上,偶尔几许落在楚乔肩头。她手中握着铅笔,浑然未决,整个人的精神都被设计图纸所吸引。
琢磨了两个小时,楚乔还是没有发觉问题在哪里。
要不然人家都说梅杰是鬼才设计师,他的眼光和思维方式,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够琢磨清楚的。楚乔咬着唇,盯着设计图纸看,怎么看也不是一种颜色啊?
为什么老师说,是一种颜色?
砰砰砰——
隔壁的房间有声音传来。
这一个下午,隔壁的动静就没消停过,还让不让人安静会儿啊!
楚乔烦躁的皱眉,沉着脸拉开门,蹭蹭几步走到隔壁门口,怒声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安静点?!”
她吼的是意大利语。
这一个月,她的语言功底飞速提高。当然了,这也要数梅杰功不可没。在他的威慑下,楚乔每天吃饭睡觉走路,都在学意大利语,能不进步吗?
可她如此气势凛然的吼完,那些工人竟然没听懂,齐刷刷盯着她看。
楚乔看着他们的肤色,当时就窘迫的低下头,再度开口,“你们能不能轻点儿,影响别人休息!”
“对不起楚小姐。”
工人们态度谦逊的道歉,言词诚恳。
楚乔收敛起怒意,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关上门,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楚小姐?
那些人怎么知道她姓楚?
迟疑几秒钟后,楚乔叹了口气,八成又是杰西卡多嘴,把她的消息透露给别人的。
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她再度坐到桌前。隔壁房间的动静果然消失,安安静静的,好像没有人一样。
看吧!
楚乔挑眉,忍不住腹诽。现在的人啊,就是这么不自觉,总需要别人提醒才行!
傍晚,这栋房子里的人渐渐都回来,环境变得嘈杂。楚乔气馁的丢开手里的笔,还是毫无头绪,她绝望的走进厨房,打算做顿最后的晚餐。
明天交不出设计图,肯定要被罚洗厕所。
半个小时后,楚乔看着自己动手做出来的意大利面,嘴角的笑容甜蜜。她尝了口,味道很好,低着头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见底。
揉着圆鼓鼓的肚子,她心底的阴霾沮丧一扫而光!
洗厕所就洗厕所,谁没洗过厕所啊!
填饱肚子,楚乔又给自己泡了杯玫瑰茶,端着茶杯来到阳台,打算享受一个惬意的夜晚。去他妈的设计图,想不出来就是想不出来,难道还要她撞墙吗?!
站在露天阳台上,远远眺望着罗马的夜景。即便在暗影中,那远处屹立的大竞技场的残骸,依旧明显夺目。
当初租下这套房子,楚乔就是看中这个阳台。站在这里看风景,哪怕房租比她的预算超出三倍,她也忍痛接受!
杯中的玫瑰茶清香扑鼻,楚乔轻啜一口,脸颊的笑容明艳。她扬起头,望着夜色里若隐若现的古罗马竞技场,轻轻合上眼睛,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曾经在那里的厮杀声。
虽然现在的人,不可能亲眼见证那个时代的血腥与暴力,但是这种遗留下来的痕迹,依旧可以让人们追溯到那个年代,追溯到那些染血的历史,还有纷争中的浪漫传说。
有时候楚乔也会幻想,如果她生活在那个年代,会不会也有英勇的骑士,为了她而角斗?
楚乔陷入这种沉思中,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眼底的神情闪闪发亮。
眼角的余光一瞥,豁然看到隔壁的房间亮着灯。楚乔咻的转过头,乌黑的眼睛一沉,难道新的房客搬来了吗?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双手扶着栏杆,踮起脚上半身往外倾出,探着脑袋朝着隔壁不住的张望。
不过对面的阳台门关着,透着白色的纱帘,能够见到里面亮着昏黄的灯光。忽然间,一道颀长的身影走过,楚乔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探出去的身子。
好险!
要是人家走出来,见到她这副偷窥的模样,真的出糗啊!
想起杰西卡说,新的房客是个帅哥。楚乔不禁笑了笑,满目不屑。能有多帅?她见过的帅哥真是不少,还能有更帅的吗?!
唇边滑过一丝淡笑,楚乔瞥着嘴拿起茶杯,眼前灵光一闪,立刻惊喜的跑进屋子里。
灵感爆发!
隔壁的阳台门轻轻推开,走出来的男人身材颀长,他垂着脸,俊逸的脸庞隐藏在暗影中。背靠着栏杆,他眼神掠过旁边的阳台,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熠熠生辉。
第二天早起,楚乔兴高采烈的捧着设计图,来到老师面前献宝。
梅杰翻看了几眼,翘起的兰花指狠狠戳在她的额前,道:“这什么玩意啊?楚乔啊楚乔,我原来觉得你挺有灵性的,怎么现在能画出这么让我失望的东西!我告诉你,出门别说你是我的学生,我都嫌丢人!”
他手指一下下戳着楚乔的脑袋,弄得她脑袋都发晕。
好不容易躲过他的兰花指,楚乔咬着唇,嗫嚅道:“老师,我都是按照您的意思修改的。”
“我的意思?!”梅杰瞪眼,脸色沉下来,“我说楚乔啊,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
楚乔揉着脑袋,肯定的摇摇头,道:“不懂。”
须臾,梅杰抿着唇叹了口气,沉声道:“你啊,真是固执!你设计的东西是不错,可看来看去就只是一种感觉,缺乏灵活性!”
“我每天让你看那么多图片,看那么多时装秀,你要多多吸取别人的长处,这样才能让自己更加完善,而不是固步自封,永远把你困在自己的世界里。”
楚乔抿着唇,神情逐渐平静下来。从小总有老师夸奖她有天赋,所以时间久了,她总会情不自禁把天赋这两个字与她的设计联系在一起。有时候一味的认定她设计出来的东西,是任何人都无法超越的!其实这个观念本身就是错误的,没有永远不能超越的东西,而天赋也是因人而异!
“明白了吗?”梅杰挑眉盯着她,脸色舒缓下来。
楚乔这次真的虚心接受,诚恳道:“明白了。”
她把设计图纸收拾好,眼底的神情染着几分斗志,“老师,再给我一天时间,我把设计图全部修改,明早交给您!”
“嗯!”
听到她这么说,梅杰心里舒服不少。都说了这丫头聪明,一点就透,也不枉费他破例,收下她这个麻烦学生。
坐车回到家,楚乔一路都在琢磨设计的事情。她刚把画纸摊开在桌上,家里的门铃就响起来。
她以为是杰西卡,起身把门打开,却在见到门外站着的男人后,狠狠惊讶了下。
“媳妇儿,见到我这么惊讶?”
门外站着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休闲服,薄唇勾起的笑容迷人。
楚乔心头揪住,手指忍住收紧,扣住房门的门把,语气沉下来,“你来干什么?”
权晏拓笑着耸耸肩,薄唇含笑,道:“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吗?”
顿了下,他还没等楚乔回答,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张开双臂把她拥入怀里,“媳妇儿,我真的好想你!”
想你妹啊!
楚乔震怒,抬手狠狠推开他,道:“拿开你的爪子,别碰我!”
她生气的模样,落在权晏拓的眼中,只让他嘴角的笑容更加深刻。他修长的手指轻抬,扶着下巴,揶揄道:“你好凶!还没生完气吗?”
生气?
楚乔低低一笑,心头的怒火翻涌,“谁有时间和他生气?权晏拓我告诉你,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攥紧,楚乔咬着唇,莫名觉得眼眶有些发酸。
“媳妇儿,”权晏拓一点儿也不恼怒,嘴角的笑容温柔,“你吃醋的样子真好看!”
靠!
楚乔气炸了,这混蛋故意来恶心她的吧?
“滚——”
楚乔狠狠的瞪着他,吼道。
“滚去哪里?”
“爱滚哪滚哪去!”
权晏拓抬手按住她要合上的门板,俊脸染笑,道:“可你拿走了我的东西,现在还让我滚,你有没有良心啊?”
“你的东西?”楚乔蹙眉,戒备道:“这里没有你的东西!”
“怎么没有?”
权晏拓剑眉轻佻,眼神落在她的脖颈中,别有深意的笑道:“你拿走了我们家的传家宝,我当然要讨回来。”
闻言,楚乔眯了眯眸子,眼神冰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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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爷说,如果你们都不投票,亲妈肯定不让我进门!幽怨滴小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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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死不要脸
权晏拓剑眉轻佻,眼神落在她的脖颈中,别有深意的笑道:“你拿走了我们家的传家宝,我当然要讨回来。m4xs.”
闻言,楚乔眯了眯眸子,眼神冰冷下来。
传家宝。
她伸手挑起脖颈中带着的项链,嘴角的笑容微勾,“你的?”
“我的!”权晏拓笑了笑,作势就要进门,道:“让我进去,咱们慢慢说!”
慢慢说?去死!
楚乔手指扣紧门把,卯足一口气,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她突然甩上门,权晏拓毫无防备,整个人往前迈步,笔挺的鼻子差点撞上门板,幸好他反应迅速,才勉强停住脚步。
“还是这么暴力!”权晏拓盯着大门,低声嘟囔一句。一个月不见,这丫头脾气一点儿没变!
关上门,楚乔背靠着门板,气的咬牙切齿。这个混蛋,还敢来要项链?!
想起那天夏嫣然嘴角的笑,楚乔心尖缓缓收紧,眼神阴霾下来。
扣扣扣——
房门再度被人敲响,楚乔眼角一挑,沉着脸拉开门。
果然还是他。
“这些东西我给你带来了,”权晏拓怀里抱着一个纸箱,嘴角的笑容温和:“都是你画画常用的,我害怕你用新的不习惯!”
“我习惯!”楚乔瞪着他,眼神泛起寒意。
她怒,男人就笑,而且笑的特别温柔,“可我知道你念旧,这些东西你用几年了,肯定舍不得丢掉。”
这话倒是不假,那些画笔画板她用的顺手,还真不能丢掉。
楚乔伸出手,把他怀里的箱子抢过来。
眼见她接过东西,权晏拓不禁笑了笑,抬手往边上指了指,柔声道:“我住在你隔壁,有事情随时叫我!”
“你住隔壁?”楚乔惊讶的盯着他,半天才明白过来,反手又把房门甩上。
她抱着纸箱回到桌前,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拣出来,倒是觉得很亲切。那些东西用久了,真有感情,即便只是心理作用,也觉得老旧的好用。
把她以前经常用的笔筒,画纸,尺子都摆在书桌上,楚乔淡淡勾起唇,满意的点点头。她抽出一支经常用的铅笔,捏在手里,开始修改设计图纸。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东西的缘故,楚乔再次修改设计图纸,觉得灵感涌动,得心应手!
梅杰的话,对她恰到好处的起到点拨作用,楚乔再次审视自己的设计图,已经能够平心静气,虚心的看待自己在某处存在的缺陷。
连续修改好两张设计图,楚乔感觉不错,UU小说的灵感不断。只可惜,肚子咕咕叫,抗议起来。
她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无奈的站起身走进厨房。灵感被打断是件很郁闷的事情,但她胃不好,如果饿了不吃东西,又要闹胃疼!
厨房的冰箱里有不少简单的食物,加热一下就可以吃。可来到罗马一个月,楚乔几乎顿顿都吃这些,味觉已经忍受不了。
她看着那些东西,就能想到油腻腻的味道,秀眉紧蹙起来。
扣扣扣——
房门再度响起,楚乔脸色一沉,抿着唇把门打开。
毫无意外的,门外站着的还是那个男人。
“你到底要干什么?”楚乔彻底沉下脸。
权晏拓微微一笑,将手里的保温饭盒放进她的怀里,语气平静,“这个时间你应该饿了,先吃东西再工作,要不然你的胃受不了!”
他把东西放进她的怀里,便转身离开,径自回到隔壁房间。
楚乔只听到“吧嗒”一声,隔壁房间的门关上,她面前的男人也消失。
须臾,她抱着保温饭盒回到卧室,打开饭盒,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山药粥,还有几样她平时爱吃的小菜。
楚乔撇撇嘴,盯着粥和小菜,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突然间她想明白了,既然都送来了,为什么不吃?
不吃白不吃。
拿起勺子喝了两口粥,山药软糯,很好喝。小菜的味道,也和在家里吃到的一模一样。
楚乔秀眉轻蹙,心想这个男人不会做饭啊?可这粥和小菜的味道,怎么与在家的时候味道相同,她琢磨半天也没相通,反应过后来就暗嘲,自己琢磨这些事情干什么?
吃过饭,胃里无比舒畅。快餐果然不适合她,看起来还是粥养人。
楚乔把东西拿去厨房收拾好,随后又回到书桌前,继续修改设计图纸。这一次坐下来,直到午夜十二点才算完事。
满意的看着五张设计图,楚乔长长的舒了口气,心情大好。
终于不用洗厕所了!
将设计图整理好,楚乔动作麻利的去卫生间洗漱。她穿着睡衣出来,倒在床上早已累的睁不开眼,几分钟后人便进入梦乡。
隔壁的男人,一直站在阳台,见到她这边关了灯后,才笑着回到卧室,也把灯关上。
一夜好眠,第二天睁眼,楚乔全身染满朝气。她走进浴室洗脸,拧开水龙头却发觉水流小,几乎是一条细线的水流。她低头鼓捣半天,还是不行。
无奈的叹了口气,楚乔无限怨念,这老房子真烦人,不是下水不畅通,就是上水不能用,这样下去真的没法住了。
无可奈何,楚乔还是勉强用那点水流把脸洗好,随后换上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搭配一件线衫出门。
虽然她现在是梅杰的学生,不过每天都要做跑腿的事情,穿职业装不适合,还是休闲装扮舒服。她提着皮包,一路从楼梯上下楼,脚步轻快。
隔壁的房间,权晏拓打开门,锐利的双眸盯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嘴角的笑容温和。
眼角的余光一瞥,他低下头,看着摆放在门边清洗干净那个保温饭盒,他眼底的神情动了动,温柔如水。
她的性格还是如此,倔强。可就是这样的楚乔,才能深深吸引住他的目光,再也不愿意移开,不是吗?
楚乔乘车来到大厦,时间刚刚好。她坐电梯上来,嘴角含着淡淡的笑。
“老师早!”
楚乔准时推门进去,把手里提着的早餐放在桌上,道:“黑咖啡,三明治。”
“嗯,”今天倒是没有出错,梅杰勉强应了声,“放下吧。”
楚乔将早餐放在他手边,随后又把昨晚修改好的设计图拿出来,恭敬的递过去,道:“老师,设计图我修改好了,您给我看看?”
梅杰喝了口咖啡,随手把图纸接过去,大致扫了几眼后,眼底涌起一丝笑意,“有进步。”
听到他说这三个字,楚乔激动的差点叫出来!
真不容易啊!一个月做牛做马,终于换来老师的一句肯定。
“别高兴的太早!”
似乎看穿她的心思,梅杰不屑的哼了声,语气凛冽,“秋阳和司梵在你这个时间,水平要比你高出很多,你要给我加倍努力,要不然我可不认你是我学生!”
“老师,”楚乔咬着唇,驳斥道:“您能不能,别把我和他们两个比较啊?!”
这根本没有可比性啊!那两个,一个是天资卓越,一个是美院的高材生,她要怎么同人家比?
“哎哟喂!”
梅杰蹙眉,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点着她的额头,训斥道:“你还敢给我有意见?哼,我一共就收过你们三个学生,不拿你跟他们比,要跟谁比啊?!”
最后一下,梅杰戳的大力,楚乔脚跟不稳,被指的退后两步,整个人摇晃。
身后的门突然打开,恰好有人进来,伸手扶住就要跌倒的人。
楚乔稳住身子,揉着脑袋,道:“老师,我错了。”
她又回过头,想要对身后的人道谢,却在见到他的脸后,霎时眯起眸子。
“你来这里干吗?”楚乔皱眉,语气相当不悦。
权晏拓剑眉紧蹙,看到她刚才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俊脸立刻沉下来。他没有搭理她,径自往里走,并且主动伸手,想要同对面的男人握手。
“梅老师,您好。”
梅杰双手叉腰,目光从男人的脸上转了圈,并没打算伸手,“对不起,我不和男人握手!”
顿了下,梅杰仰着下巴,沉声道,“只有我的学生能喊我老师!请你叫我,MR。梅,或者梅总,OK?”
“噗——”
楚乔站在边上,忍不住笑喷。
她瞥着权晏拓黑沉的俊脸,衷心感叹:还是老师有气场!厉害!解气!
“死丫头,笑什么笑?”梅杰转头盯着楚乔,命令的口气,“快去泡茶,真没规矩!”
“哦!”楚乔点点头,立刻往茶水间去。她一路压低着头,都在偷笑。
权晏拓薄唇轻抿,扫了眼楚乔的背影,神情阴霾。他都没让楚乔泡过茶,谁敢使唤他媳妇儿?!
须臾,楚乔泡好咖啡出来,动作冷漠的放在男人面前。她眼皮都没抬,回到梅杰的身边,一副泾渭分明的态度。
“权少,”梅杰挑眉,脸上的神情染着几许轻蔑,“我这个人呢,做生意一向很古怪,不喜欢和不懂艺术的人合作!”
他转过头,锐利的目光打量着权晏拓,问道:“你懂画画吗?你会设计吗?”
“呵呵——”
楚乔站在梅杰身边,脚边趴着小白。听到她的笑声,小白抬起头看过来,黑亮的眼珠盯着她。察觉到她的失态,梅杰冷厉的目光扫过来,吓得她急忙捂着嘴巴。
她直起身,瞥着权晏拓黑沉的脸,心底膨胀的简直就要爆炸。老师真给力!她决定中午还要多跑一个小时,去中国餐馆给他买鱼香肉丝吃!
“这些我是不太懂!”权晏拓语气从容,俊脸的神情一扫方才的窘迫,“不过我可以学!而且权氏里面有很多人都懂,所以梅总不需要计较这些!”
看到他嘴角闪过的笑容,楚乔顿时觉得不对劲!不对不对,这混蛋变脸变的太快,根据她的经验,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果不其然,楚乔刚这么想,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助理提着一个宠物箱,放到权晏拓手边,道:“总裁,东西准备好了。”
权晏拓勾起唇,示意助理把箱子打开,把里面一只棕色的贵妇犬抱出来。
“汪汪汪——”
面前突然多出一道靓丽的身影,趴在地上无精打采的小白瞬时一个翻杀立起来。它抖抖全身的毛,迈步靠近过去。
“甜甜,去吧。”助理抬手摸摸手里的贵妇犬,柔声安抚。
小白靠近过来,甜甜并没有反对,而是羞涩的站在原地。再然后,小白把脑袋凑过来,甜甜也没恼怒,两个人还亲密的磨蹭起来。
靠!
楚乔在心底狠狠咒骂一声!
甜甜是只母贵妇犬,而小白也到了可以交配的年龄!
眼见小白把甜甜带到一边,两人在那里亲亲我我,玩的不亦乐乎!
楚乔抬起头,急声道:“老师啊,您还有五家海外公司可以选择明年的合作伙伴!您不是最感兴趣法国的一家吗?我约对方下午来谈谈吧!”
“小白——”
梅杰压根没搭理楚乔,眼睛都盯在他的“儿子”身上,目光温柔。
听到他的叫声,小白屁颠颠跑过来,竟然把甜甜也带过来。
梅杰伸手摸摸甜甜的脑袋,细细看了下,道:“好姑娘,血统纯正,倒是配的上我们家小白!”
完蛋了!
楚乔一听老师这话,整颗心霎时沉到谷底。
她咬着唇,恶狠狠的瞪着对面的男人,无声的咒骂:“卑鄙!”
坐在转椅里的男人,看到她含怒的目光,丝毫也没有恼怒。他笑着耸耸肩,望向她的眼神柔和,同时也无声的低喃,告诉她,“这叫合理竞争!”
这算什么狗屁合理竞争?楚乔气的脸色发白,真想一巴掌拍过去,让他就此彻底消失!这个男人太可恨了!
“楚乔!”梅杰抬起手,脸色明显带着几分笑意,“你把明年的合作计划书整理好。”
“知道了!”楚乔撅着嘴,有气无力的答应。
梅杰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语气温和不少,“权少真是有心!这样吧,具体和哪家签约,我还要斟酌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好!”权晏拓站起身,礼貌的同他握握手,“我等您的答复。”
梅杰点点头,亲自将他送走。
楚乔虽然没有动,但权晏拓临走前嘴角那抹挑衅的笑,狠狠刺痛她的眼睛。他妈的,这个混蛋,人渣!
半响,楚乔盯着那边相亲相爱的小白和甜甜,神色黯淡,道:“老师,你没有原则。”
“死丫头!”
梅杰抬手,在她额前狠狠敲了下,骂道:“我怎么没有原则?”
“你因为小白就改变主意!”楚乔也没躲闪,继续驳斥。
听到她的话,梅杰忍不住笑了笑,眼神看向那边的小白,感叹道:“少给我装!你当我是瞎子吗,你和权少怎么回事?眉来眼去怎么回事?”
“什么眉来眼去?”楚乔皱眉,立刻反驳,很辣气壮的回答:“我跟他没关系!”
“哼——”
梅杰轻笑一声,深邃的双眸在她脸上巡视一遍,语气尖刻,道:“根据我的经验,凡是说没关系的,都有很深的关系!”
“……”
楚乔被他噎住,俏脸涨得通红。不久,她咬着牙,转身去准备合同,一天都没说过话。
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家,楚乔打开房门,惊讶的眼神都要掉在地上。
“啊——”
屋子里全是水,浴室的水管爆裂。
楚乔跑进去想要关掉,可怎么弄都堵不住喷涌的水流。
腰上缠上一双手,有人将她从里面抱出来。
看到身后的人,楚乔怒声道:“放手!”
把她拉到门外,权晏拓才松开手。看到她被水打湿的衣服,他蹙起眉,道:“别着急,我已经叫人过来修了!”
屋子里漫着不少水,楚乔盯着他,质问道:“什么时候发水的?”
权晏拓扫了眼腕表,如实道:“一个小时前。”
“啊?”楚乔咻的厉目,“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急什么,反正你也快到家了。”
楚乔差点被他气死,敢情闹水的不是他家啊?!
须臾,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提着工具箱赶过来,“权少,路上堵车,所以来晚了。”
权晏拓摆摆手,懒得听他们解释,道:“快去弄好。”
那些人应了声,忙的提着工具箱走进楚乔的房间。
楚乔也要跟着进去,却被权晏拓伸手拽住,道:“你进去干吗?”
“那是我家。”楚乔甩开他的手,表情愤怒。
“你家都是水,你也要跟着一起淹?”
维修工几下子就把浴室的水源关掉,虽然不在出水,但屋子里残留的水还是很多。地板都是水,厨房,客厅也都是水。
楚乔颓然的叹了口气,心想真是倒霉啊!怎么这么悲催的事情,总是让她遇见?
身上的衣服刚才被弄湿了,楚乔双手抱肩,踮起脚尖,朝着里面的工人问道:“师傅,要修到几点?”
有人出来,一五一十的告诉她,“楚小姐,水管年久老化,需要更换新的,看起来要修一晚上!”
“一晚上?”楚乔杏目圆瞪,眼底的神情沉下去。
她无可奈何,算计着要不然去酒店住一晚吧?
“去哪?”
眼见她转身就走,权晏拓背靠着墙,轻声问她。
楚乔不搭理,捏着皮包就要下楼。
“咱们附近的酒店,今晚上都住满了。”权晏拓盯着她的背影,笑道:“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问!”
心底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
楚乔沉着脸回过身,却看到对面的男人恰好朝她伸出手,薄唇边含着的笑容邪魅,“来我家睡吧,我家的床很大。”
你个死不要脸的!
楚乔心底暗骂,捏着皮包就要打他,但在想到什么后没有轻举妄动。
她转念一想,红唇挽起的弧度上扬。
为什么要花冤枉钱?
楚乔提着皮包回来,在他温柔的目光中,迈步进屋。睡就睡,真以为姑奶奶怕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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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流血事件
同样的房间构造,却有着天壤之别。
房屋的布局相同,但不同的是,人家的屋子里,每样家具都价值不菲,处处透着一股奢华之气。
客厅的沙发,卧室的床,还有厨房里应有尽有的厨具。
楚乔脚下踩着的这块白绒地毯,更是不便宜。她缩了缩脚,只觉得不应该穿鞋踩在上面,那么洁白,不染纤尘。
她蹙眉退开一步,不忍心把地毯踩脏。
眼角的余光,瞥见浴室的浴缸,眸色再度一沉。典型的巴洛克风格,缸底长着四只兽脚,并且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楚乔撇撇嘴,心想这个混蛋真是有钱没地方花!这么个破房子,需要布置成这样吗?
“怎么样?”
权晏拓双手插兜,盯着她的脸问。
“什么怎么样?”楚乔抿起唇,语气蓦然。
“浴缸怎么样?”权晏拓拉起她的手腕,将她拽到浴室里面,道:“你上次不是说,喜欢这种浴缸吗?躺在里面有种埃及艳后的感觉?”
呸!
楚乔皱眉,琢磨着她说过这种话吗?什么时候说过的?!
她身上的衣服还湿着,权晏拓目光沉了沉,道:“你快洗个澡,要不然会感冒的。”
刚才水管破裂时水把衣服打湿,楚乔确实很想洗个热水澡,换套干净衣服。可是现在这情形,要怎么洗啊?
察觉到她的不安,权晏拓转身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递给她,“快洗,别磨磨蹭蹭的。”
他递来的衣服都是楚乔以前的,上次走的匆忙,她行李也没带,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衣服弄过来的。不过这种小问题,他能有上千种办法解决,她也懒得去想。
接过衣服,楚乔挑眉,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权晏拓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不自觉的举起手,做投降状,道:“安心洗,我去准备晚餐。”
眼见他转身走进厨房,楚乔利落的把浴室门关上,并且反锁。拧开热水,把浴缸放满水,她舒服的躺在里面,突然觉得埃及艳后原来是这样的吗?
不过毕竟是在他家里,楚乔不敢多泡,稍微享受一会儿就起身,冲好澡换上衣服。
打开门出来,厨房里亮着灯,还有切东西的声音。楚乔擦着头发走过去,在门边站了站,眼神落在他放在菜板上的手,目光怔了怔。
他在切菜?
权晏拓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见到面前的人穿着一套粉色的休闲服,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她沐浴过后小脸微红,一双乌黑的眸子仿佛浸在水里。
他看得心猿意马,手里的刀一抖,差点切到手。
“唔!”权晏拓哀嚎一声,剑眉紧蹙起来。他低下头,左手食指被划到下,所幸伤口不深,并没有出血。
“吹风机在柜门里。”权晏拓朝着对面的柜子指了指。
楚乔收敛起探究的目光,不禁问他:“你会做饭?”
“只会一个粥,两个小菜。”权晏拓也没隐瞒她,就学这些东西,他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算勉强过关。
原来她昨天吃的粥和小菜是他做的。
楚乔抿唇,没在多问,转身走到柜子前把吹风机找出来,将头发吹干。
吹干头发,楚乔侧耳听了听,隔壁的动静倒是不小,想来那些工人真的在换水管。她叹了口气,想来今晚肯定不能回去了,只能住在这里。
她迈步走到卧室,打量着中央放的那张床,红唇轻轻抿起。还真是大,足足能睡下三四个人,需要买这么大的床吗?
“吃饭。”
怔怔的功夫,男人已经把晚饭摆好,招呼她吃。
楚乔敛下眉,转身走到餐桌边,拉开椅子坐下。面前的山药粥热气腾腾,小菜味道也好,她今天气也没少生,累也没少受,肯定是肚子饿了。
连着喝了两碗粥,楚乔总算感觉饱了。不过她吃饭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
权晏拓一直瞥着她的脸色,见她不开口,他也没敢说。
吃过晚饭,楚乔坐着没动,男人自动自发的站起来,把碗筷拿到厨房收拾干净。
“好吃吗?”权晏拓端着红茶出来,放在她面前。
楚乔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画纸和笔,正在画东西,听到他的话,也没搭理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她面无表情,权晏拓并没生气,径自笑道:“你有没有觉得,我对做饭很有天分?”
楚乔笔尖顿了顿,挑眉扫了他一眼,冷冷一笑,还是没说话。
“我告诉你个秘密,”权晏拓端着茶杯往她身边坐过去,笑道:“我们家遗传这个,我妈我姐手艺都挺好!”
“你不是说,你们家人都不进厨房吗?”楚乔总算开口,专挑他的漏洞。
权晏拓挑挑眉,俊脸扬起的笑脸温和,“那是男人不进厨房,我们家女人也进厨房。尤其我姐做饭最好吃,下次让她给你做一次!”
权姐会做饭?
楚乔平静的双眸动了动,每次见到权初若,她都是那副冷傲淡漠的模样,怎么也无法想象她做饭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男人不进厨房?”楚乔故意咬文砸字,笑道:“那你不是男人吗?”
靠!
权晏拓目光沉了沉,薄唇瞬间紧抿。媳妇儿,咱聊天不能性别攻击!
他在耳边唧唧歪歪的说话,楚乔压根也画不进去,她丢掉手里的笔,捧着茶杯站起来,转身走到阳台,看风景去了。
每当这个时候,是一天最惬意的时候。楚乔站在满天星空下,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
挑起头,眺望着远处的角斗场,那种发自心底的平静,能够舒缓白天的焦燥。
“这里的风景确实很好。”
楚乔皱眉,如果没有他在,这将是多么惬意的一个夜晚!
扫兴!
“要不然我把这里的地皮都买下来,建座酒店吧?”权晏拓双手扶着栏杆,眼底的精光四射,那薄唇勾起的笑容迷人。
楚乔瞪着他,翻了个白眼。
这人是故意的吧?在她这个穷人面前,竟然说建酒店好像跟建房子一样简单!
“算你一半。”权晏拓眼底含着笑意,在她恼怒的目光中,语气温柔。
楚乔皱眉,厉声道:“权晏拓,你很有钱是不是?”
“有钱吗?”权晏拓蹙起眉,似乎正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语气平静,“也不算很有钱吧,建座酒店应该还是够的!”
“……”
楚乔狠狠咬牙!尼玛的,他是来炫富的!
她捏紧手里的茶杯,愤然转身进屋。
跟这种人聊天,楚乔自己都鄙视自己!
“媳妇儿!”权晏拓伸手拉住她,沉声道:“你会不会聊天啊,我还没说完呢?你喜欢什么样的建筑,装修风格喜欢什么样的?要不然咱们建个最高的……”
“闭嘴!”
楚乔怒声吼道,眼底蹭蹭冒火,“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权晏拓勾起唇,笑道:“有你一半。”
谁稀罕要你一半?
楚乔甩开他的手,声音带着怒气,“权晏拓,你别忘记咱俩离婚了。”
“胡说!”
权晏拓嘴角噙着笑,很好心的纠正她,“我可没签字。”
好吧!楚乔觉得和一个混蛋说话,那就是自己找虐!她干笑了声,目光犀利。
“这项链你带着,挺好看的。”
因为刚才的拉扯动作,戴在脖子里的项链跳出来,楚乔低下头,眯了眯眸子,“你想要?”
权晏拓不敢再度激怒她,俊脸的神情温柔,道:“反正你戴和我戴,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欢这条项链,楚乔早就扯下来丢在他的脸上。她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转身走进卧室。
床虽然大,但毕竟只有一张。
睡觉是个问题。
楚乔自然选择床,她盯着面前的男人,语气戒备,“这张床归我。”
她必须要保证睡眠,要不然没法应付老师的各种折磨。
权晏拓本来也没想和她争,尤其在看到她凶狠的眼神后,更是自觉的让出床,道:“你睡床,我睡地上。”
说话间,他打开柜子,从里面抱出一套崭新的被褥,铺在床边的地上。
地上铺着厚厚的白绒地毯,又加上一条毯子,看着就很舒服。楚乔怔了怔,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就选地上了,很想试试那张地毯到底有多舒服?
似乎看穿她的念头,权晏拓躺好后,慢悠悠的舒展四肢,道:“嗯,好舒服。”
楚乔沉下脸,“啪”的一声,把床头灯关上,蒙着被子钻进被窝。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气,权晏拓轻嗅一口,薄唇弯起的弧度温柔。他双手叠在脑袋下面,柔声低喃,“媳妇儿,我不在的时候,你想我没?”
“我可是很想你!”
“一个人的床很冷吧?要不要我陪你?”
男人的话越说越不上道,楚乔努力忍住,不能发作。她明白,要是搭理他,他只会变本加厉,这个男人就是故意的!
卑鄙!
说了半天,她也没声音。权晏拓微微直起身,把手伸进被子里,摸到她的脚,缓缓摩挲。
“嘶——”
脚下突然很痒,楚乔咻的坐起身,把脚丫收回来,“权晏拓,你找死?”
“没!”
权晏拓无辜的抬起手,俊脸染着的神情无害,“我就是害怕你脚冷,想给你捂捂!”
这个混蛋,总能为他的下流行为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楚乔双腿蜷缩起来,自己用双手揉了揉。她的体质偏寒,手脚总是很容易冷。
她的抗拒,让权晏拓有些无奈。他双臂趴在床上,下巴惦在胳膊上,深邃的双眸看向她,道:“楚乔,那天的事情,你是不是一点儿也不相信我?”
楚乔揉搓的动作顿了顿,当然明白他说的事情是什么。
片刻的失神后,楚乔脸色平静下来,继续手里的动作。
看到她无波无澜的眼神,权晏拓无奈的摇摇头,道:“你真的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楚乔低着头,散下的碎发遮住她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
须臾,权晏拓失望的长叹一声,语气蓦然,“我以为,你对我多少都会有一点儿信任,哪怕只是一点点儿呢?”
一点点儿?
楚乔红唇轻抿,别开的目光黯淡下去。
有那么一刻,权晏拓真想把她狠狠压在身下,往死里折腾一番。怎么她就能一点儿都不相信他,这种感觉,让他很挫败,也很受伤!
可他还是忍下来,没有那么做。
“我和夏嫣然什么都没做。”
半响,权晏拓主动开口,语气黯然。
床上的人似乎没什么反应,权晏拓心头一动,双臂撑地就要起来,道:“乔乔,你怎么不说话?”
他起身就要上床,可身子还没挨上床边,就看到面前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他的鼻子一痛,整个人被踹开。
“碰——”
男人倒地的声音很大。
楚乔见到他上来,本能的伸脚踹过去。她听到权晏拓倒地的声音,还有他的呻吟声,心头微微一惊。
看起来,这一脚踹的不轻!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是这混蛋找踹!
权晏拓捂着鼻子,俊脸皱成一团,半天才缓过劲来。他瞪着床上倒头就睡的人,心底默默泪流。
哎,人家娶媳妇儿都是小鸟依人形,乖巧可人,知道讨好老公的!可他倒好,娶了这么个脾气死倔,半句软话不会说,足够彪悍型的。
真他妈的要命!
第二天早起,楚乔看到权晏拓发青的鼻梁,心头堵着的那口气,散去不少。
活该!
回到自己的房间,楚乔小小惊讶了下。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完全看不出昨天的狼藉,她走到浴室看了看,水管也都换上新的。
总算顺了口气,楚乔反手把门关上,径自洗脸换衣服,准备上班。
也许是昨晚他家的床太舒服,楚乔早上起晚了,急急忙忙赶到办公室,劈头就被梅杰一通臭骂。
“好啊你,才刚坚持多久就敢给我迟到?”
梅杰双手叉腰,眼神凛冽如刀。
楚乔不敢还嘴,乖乖低着头,怯弱道:“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哼!”梅杰转身坐进转椅里,道:“你要是故意的,我现在就让你卷着铺盖滚蛋!”
顿了下,他总算缓了语气,吩咐她:“快去把合同书准备好,等下人家还要来签约。”
“老师,你真要和权氏合作?”楚乔还是不死心,追问了句。
“你说呢?”梅杰挑眉盯着她,表情很冷。
老师一直都很固执,他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楚乔也不想浪费口舌,点点头道,“好吧,我马上去准备。”
望着她低头失落的模样,梅杰不禁笑了笑,眼底的精光闪过。原本他并不中意权氏,不过有楚乔在手里,那么和权氏谈判,条件还不是随他开吗?
这种好事,他梅杰怎么能错过?!
早上出来的匆忙,楚乔早餐都没有吃。来到公司又前后忙碌,还没到午餐时间她就开始饿了。
不过等下还要签约,她也不敢乱跑。
拿出狗粮,楚乔无奈的蹲下身,开始伺候小白。原本她就不喜欢宠物,平时照顾小白已经是硬着头皮,这次倒好,又多出来一只甜甜。
楚乔咬牙,又把那个男人骂过一遍。
她把狗粮平均分在两个盘子里,眼见小白竟然屁颠颠的谦让不吃,眼巴巴瞅着“爱人”先吃。
这画面,把楚乔逗笑了。她伸手摸摸小白的脑袋,笑道:“小白啊,真没想到你还挺绅士的呢!”
小白很温顺,修剪成圆球形状的尾巴摇了摇,往楚乔脚步磨蹭。
楚乔抿唇轻笑,心情总算由阴转晴。她看了眼时间,急忙站起身,想去准备签约的东西。
倏地,随着楚乔起身的动作,双腿间有一股热流涌出。
楚乔脸色大变,僵硬的站在原地。
不是吧?大姨妈又提前!
楚乔快步回到桌前,把皮包翻出来,可找了半天也没见卫生巾的影子。哎,她的生理期日子不准,真是讨厌!
没办法,她只能拿起一些纸,迅速闪进卫生间整理。没有卫生巾,只好先用纸巾垫住,坚持一下吧!
如果她要去买这些东西,来去就要一个小时,老师铁定骂死她!
楚乔咬着唇从卫生间出来,双手捂着肚子。这次来大姨妈腹痛,量又多,真是倒霉!
回到办公室,人已经都到了。
梅杰看到她进来,脸色不悦道:“跑去哪里?东西准备好了没?”
楚乔拿起打印好的合同,迈步走过来,“准备好了。”
她脸色有些白,声音也没什么力气。
梅杰倒是没有深究,拿起合同看了看,推给面前的男人,道:“权少,你先看看。”
权晏拓挑眉盯着楚乔,只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听到梅杰的话,这才把合同接过去。
他鼻梁上的瘀青明显,迎着阳光,看得特别清楚。
梅杰这个人,嘴巴一直狠毒,此时好奇的张望良久,揶揄道:“哎哟,权少这伤的可不轻啊,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是毁容真糟蹋了!”
“噗——”
楚乔忍不住笑了声,却因为身体一动,立时又涌出一股热流。她咬着唇低下头,心想今天真倒霉啊,偏巧还穿了条白色裤子。
权晏拓笑了笑,面对梅杰的戏虐并没生气。他把合同交给助理,双眸的目光都落在楚乔脸上。
她的脸色很白,咬着唇皱眉的模样显示出她的痛苦。
权晏拓心头一沉,刚要开口,就听梅杰惊呼道:“楚乔,你裤子上怎么都是血?”
听到老师的话,楚乔羞愧的想死!
她狠狠咬着唇,只觉得腹痛加剧。
却不想,梅杰好死不死的又冒出一句话,“天哪,你不会是流产了吧?!”
流产?
楚乔无语凝噎,老师您有没有生活常识啊?
可话音刚落,权晏拓已经拦腰抱起楚乔,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一路狂奔着往外跑:“别怕,我们去医院!”
显然,没有常识的,不仅是梅杰一个人。
113 尴尬早晨
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听着医生叽里呱啦的解释,楚乔的脑袋渐渐低下去,埋在胸前再也抬不起来。
丢人!
这也太丢人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安静下来。眼底映入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楚乔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只听他开口,“看我丢人很好玩吗?”
他丢人?
楚乔蹙眉,沉声反驳,“是你自己非要丢人的!”
提起这个,她心里更生气,这个男人压根就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不闹笑话才奇怪!
权晏拓也没法深究,无奈的抿起唇,俊脸的神情难看。
当时看到她裤子上的血,他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一路抱着她来到医院,他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甚至抱着她的双臂始终在发抖。
“我要回家。”楚乔撇撇嘴,不想留在医院。
医生刚才说过她不需要住院,权晏拓也没坚持,办好手续就带着她离开。
开车回到家,楚乔捂着肚子下来,上楼前又觉得身体一轻,还没出声,身边的男人已经把她拦腰抱起来,迈步上楼。
“你干什么?”楚乔挣扎着身体,急声道。
这里人来人往,都是平时住着的邻居,如果被人家看到,以后真的没脸见人了!
“抱你上楼。”男人给出的答案,简单明白。
楚乔双腿蹬踹,想要从他怀里摆脱,但腹痛阵阵袭来,她手脚没什么力气,脸色也泛着青白,“我可以自己上楼。”
“可以吗?”
权晏拓低下头,盯着她煞白的脸色,沉声道:“你走路腰都直不起来,还能上楼?”
他说的话倒是不假,不过楚乔依旧不愿意被他这样抱着。她挣扎的功夫,从楼梯间上跑下来一道身影。
“嗨,乔——”
杰西卡微笑着打招呼,却在见到抱着楚乔的男人后,嘴巴瞬间张成“O”字形,满眼都是震惊,“你,你们……”
楚乔哀嚎一声,颓然的耷拉下脑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相对于她的失落,权晏拓神情很平静,抱着怀里的人继续上楼,并且礼貌的开口,“你好。”
眼见着他们往上的背影,杰西卡红着脸,尴尬的低喃:“你,你好……”
回到房间,楚乔咬唇,眼神愤恨的盯着他。
她越是生气,腹痛越来越加剧。
叮咚——
门铃响起,权晏拓起身把门打开,有人按照他的吩咐,把买来的东西送来。
提着袋子回过身,权晏拓无视她锐利的目光,直接走到她的面前,笑道:“快去把脏衣服换下来。”
经他这么一说,楚乔才明白过来,神情更加尴尬。
男人笑了笑,并未多言,拿着东西走进厨房。
楚乔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衣服,走到浴室清洗。她把门锁上,动作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穿好新衣服才出来。
无力的倒在床上,楚乔气的要命,可她此时身上难受,使不出力气,只能忍气吞声。
权晏拓在厨房鼓捣半天,才把弄好的东西端出来。
他端着碗出来,看到楚乔正在讲电话,神情温柔,“一诺好乖,阿姨也很想你。”
男人坐在床边,听到她说的话,俊脸的神情沉了沉。
原本兴致盎然的聊着天,突然看到他过来,楚乔抿着唇,简短的敷衍几句便挂断。
权晏拓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问道:“肚子还疼吗?”
“你怎么还不走?”楚乔没回到他的话,放下手机,沉着脸问他。
权晏拓也不生气,把手里的碗递给她,道:“快点吃了。”
红糖小米粥。
楚乔眨了眨眼,狐疑的问他:“你怎么知道做这个?”
“问人。”权晏拓把勺子放进她手里,语气不耐烦。
问人?!
楚乔咻的厉目,恼怒的问他:“你问的谁?”
“我姐!”权晏拓蹙起眉,黑曜石般的眸子盯着她,眼神莫名。
闻言,楚乔总算松了口气,心想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再扩散了,要不然铁定没法见人了!
折腾大半天,楚乔确实饿了,她捧着碗,把粥喝掉。
腹痛犹在,她整个人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
“你可以走了。”楚乔有些撑不住,想要睡觉。
权晏拓把碗筷收走,神情从容的从她床头抽出一本书,转而坐在边上的沙发里,道:“你睡吧,我不打扰你。”
屋子里呆着个大活人,楚乔能睡的着才奇怪?她沉着脸,怒声道:“你已经在打扰我了,请你离开!”
“说你呢,凭什么赖在我家里?!”
“快走,快走!”
“喂!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楚乔喊了半天,闹的口干舌燥,奈何男人只是捧住书看,压根不搭理,连个表情也欠奉。
靠!
楚乔忍不住爆粗口,心想这男人就想气死她啊!可转念一想,她又不生气了。
他越是想要她生气,她还就越无所谓!
想明白后,楚乔低低一笑,拥着被子躺好,安心的入眠。反正她现在来大姨妈,那个混蛋也不能做什么,安安心心睡觉就行。
虽然盖着被子,但楚乔还是觉得冷飕飕的,好像四面都有寒意。她缩着身体,手脚冰冷。
腹痛一阵阵袭来,时重时轻。
楚乔咬着唇,脸色并不算好。她蜷缩着身体,额头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身体不舒服,睡的自然也不安稳。
仿佛回到小时候,她趴在花团锦簇的地毯上,双手攀着妈妈的脖子,胖胖的小身子在她怀里滚来滚去。耳边似乎回荡着很久很久以前的声音,“乔乔乖,妈妈爱你。”
妈妈爱你。
楚乔流着泪,心中一片酸涩。爱我吗?
如果爱我,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要丢下我们的家?
妈妈,你骗人!
床上的人一抽一抽的在动,权晏拓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坐到她身边。
她双眼紧紧闭着,口中却隐隐发出哭泣的声音,眼角滚落的泪水温热。权晏拓抬起手,落在她的头上轻抚,道:“乔乔,你做梦了吗?”
她动了动,依旧醒不过来。哭声好像比起刚才更加压抑,委屈。
权晏拓无奈的叹了口气,听到她隐约的呓语,深邃的眼神黯淡下去。他俯下脸,薄唇一下下印在她的额头,温柔的安抚,:“别怕别怕,有我在你身边。”
他翻身上床,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眼底的神情爱怜。虽然她不肯说,但权晏拓心里明白,这封遗书对她来说,是多么沉痛的打击!
心疼又无奈。
权晏拓抿着唇,拥着怀里的人,心底一片清明。有些事情,终究都需要她自己面对,他自私的希望是这个时候,因为他可以陪伴在她的身边。
楚乔睡的昏昏沉沉,觉得自己陷入一片黑暗的世界,就在她找不到出口,急得放声大哭的时候,她看到面前亮起一束光。
炫目的光影中,男人那张俊逸的脸庞逐渐清晰,他一步步走过来,握紧楚乔的手,那温暖的指尖让她停止哭泣。
他说,“乔乔,跟我走吧,我会给你想要的。”
楚乔本能的伸出手,握紧他的手指,紧紧随着他的步子,走出那片黑暗。
似乎有些清醒,楚乔微微掀开眼皮,只觉得身边有个身影。她没看清人脸,但身边包裹的气息是她所熟悉的。
困意缠绕,楚乔再度合上眼睛。
腹部酸胀的感觉逐渐消失,她隐约感觉有一双热乎乎的手,在她小腹不停的揉搓。这个动作很舒服,能够缓解腹痛,她舍不得推开那双手,嘴角慢慢的勾起一抹笑。
这么笑很轻,却入心。
彼时,聿沣市。
楚乐媛刚踏进大门,就见到母亲坐在花房里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妈。”她笑着喊了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
“你怎么回来了?”听到女儿的声音,江雪茵回过神来。
“刚刚办完事路过,回来看看你和爸爸。”楚乐媛丢下手里的包,扫了眼家里,道:“爸爸呢?”
江雪茵叹了口气,语气黯然,道:“出去了。”
“去哪里啊?”楚乐媛端起一盆兰花看了看,随口问道。
她转过头,见到母亲若有所思的模样,沉着脸把花盆放下,坐回到她的身边,道:“爸爸又一个人出去了?”
江雪茵缓和下神情,抬手揉揉她的头,笑道:“你爸爸的事情,有妈妈操心!你啊,管好你自己的事情,还有公司的事情就好。”
楚乐媛不高兴的撇撇嘴,往后倒在沙发里,“哎,没有楚乔在的日子真好!”
顿了下,她双手托着下巴,趴在江雪茵身边,道:“妈妈,我真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娇娇——”
江雪茵的声音凛冽起来,楚乐媛咬着唇,语气也沉下来,“我讨厌这个名字!”
她屈起手指,恨声道:“妈妈,以后不要这么叫我,我不喜欢!”
江雪茵眼神暗下去,表情落寞。
楚乐媛低着头,道:“现在遗书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你没必要再给那个女人遮掩,反正不要脸的人是她!”
“乐媛!”
江雪茵脸色一变,鲜少沉下脸瞪着女儿。
“妈……”楚乐媛吓了一跳,看着她的眼睛不敢说话。
努力压制住心底的情绪,江雪茵蹙起眉,叮嘱她,“我跟你说过多少遍,管好自己的事情,不许掺和楚乔的事情,可你就是不听!现在你爸爸把楚氏交给你管理,股权也给了你,你能不能答应妈妈,以后不许再提起这些事情?”
“我还不是为你?”楚乐媛委屈的咬着唇。
伸手将她拉到怀里,江雪茵眼底的神情疼惜,道:“傻孩子,妈妈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要你好好的,生活的开心幸福!”
开心幸福?
楚乐媛凄然一笑,眼底深处滑过的落寞,是她在人前从未表露过的。
不过有些话,她不想说,至少为了妈妈也要忍下来。在这个家里,只有她和妈妈相依为命,一直都是。
……
第二天早上,楚乔睁开眼睛,面对面躺着的这张脸,让她头皮发麻。她坐起身,回想了下昨晚的情形,这才松了口气。
“早!”
她一动,身边的男人也跟着醒来。
权晏拓合衣而眠,一晚上基本都没怎么睡。她一会儿做梦哭闹,一会儿又闹肚子疼,把他折腾的上窜下跳,手忙脚乱。
照顾病人这种事情,他可从来没做过。而且来大姨妈这种病症,是他一辈子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的感觉!
掀开被子下床,楚乔沉下脸,质问道:“谁让你昨晚睡在这儿的?为什么不回家?”
“是你拉着我的,”权晏拓回答的无辜,挑眉看着她的眼神含笑,“你让我给你揉肚子。”
“我?”
楚乔讶然,心想她能说那种话吗?
不过回味着昨晚那双落在她小腹的手,她有些心虚的咽了咽唾沫。
算了,不和他争这些!
“我现在已经好了。”楚乔穿好鞋,毫不留情的把他赶下床,道:“你快走。”
“过河拆桥!”
权晏拓瞪了她一眼,径自起身拿起边上的一套衣服,转身就要往浴室去。
“站住——”
楚乔闪身挡在他的面前,秀眉紧蹙,“你要干吗?”
“洗澡。”权晏拓指了指手里的衣服,笑着问她,“这都看不出来?”
废话!
看是肯定看得出来,可他为什么在这里洗澡?
“回你家洗。”楚乔拽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外哄。
权晏拓撇撇嘴,俊脸的神情淡然,“不行,我的浴室你都用了,凭什么不让我用你的?”
话落,他躲开楚乔的拉扯,大摇大摆的走进浴室洗澡。
这算是什么理由,楚乔气的头疼!
叮咚——
家里的门铃响起,楚乔走过去把门打开,神情霎时惊呆住。
“乔乔阿姨!”
寒一诺伸手抱住她的大腿,小嘴甜甜的笑道:“一诺好想你哟!”
楚乔完全没想到,怔怔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半天才问他:“秋阳,你们怎么来了?”
寒秋阳伸手把女儿抱起来,嘴角的笑容温暖如初,“昨晚一诺说你不舒服,非要吵着过来看看,我只好带她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
楚乔心头一暖,抬手把寒一诺接过去,抱在怀里。
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楚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一诺惊呼道:“吓人叔叔?”
权晏拓利落的短发还滴着水珠,他迈步走到门边,挑眉看向门外的男人,嘴角的笑容缓缓勾起。
来得正好。
114 喜欢你
早餐厅里,阳光充足。
黑白格子桌布上,摆放着鎏金餐具。寒一诺手里握着勺子,正在小口喝奶油蘑菇浓汤。孩子一双乌黑的眼睛转来转去,不时的瞅着身边的三个大人。
“你们怎么不吃?”她看了一会儿,撅嘴问道。这家的早餐味道很好,难道他们都不饿吗?
楚乔抬手揉揉她的小脑袋,勉强挤出一抹笑,道:“一诺乖乖吃,阿姨还不饿。”
不饿吗?
寒一诺眨了眨眼睛,拿起一块吐司咬了口,回头问身边的人,“爹地,你也不饿吗?”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抿唇笑了笑,眼底的神情温和,“爹地吃饱了。”
吃饱了?寒一诺皱眉,心想爹地吃饭的速度又进步了吗?看起来,她还要继续努力,一定要超过爹地才行!
“我陪你吃。”这时候,对面的男人突然开口,薄唇淡淡勾起。
权晏拓拿起刀叉,尝了口面前的早餐,一个劲的点头,道:“味道不错。”
寒一诺瞥着他,心想这个吓人叔叔还算比较有眼光,不禁对着他笑了笑。
他倒是吃的挺香!
楚乔狠狠瞪了他一眼,神情暗怒。好好的一个早上,都被他给搅和了,讨厌!
“秋阳,”楚乔喝了口咖啡,含笑问对面的男人,道:“你突然过来,有事情吗?”
听到他的话,寒秋阳低头瞥了眼女儿,语气如常,“也没什么重要的,一诺想爷爷奶奶,我也回来看看老师,还有……看看你。”
寒秋阳是个让人温暖的男人,人如其名。他就好象是秋天中的一抹阳光,暖暖的,又不会灼热。
这种感觉,很舒服。
楚乔抿唇笑了笑,发自心底的感激。他总是能够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加以援手,但又能恰到好处的让你觉得,他和你有距离感。
就是因为这份距离感,所以楚乔与他相处起来,不会有任何压力,也不会觉得尴尬。
不管怎么说,寒秋阳都是个聪明的男人。
“老师也很想你,”楚乔挑眉,看向他的眼神平和,“他每天就拿我跟你们比,把我骂的那叫一个惨!”
她故意紧绷着脸,笑道:“你们也是啊,没事干吗那么优秀?还给不给别人活路啊!”
“呵呵……”
寒秋阳抿唇轻笑,旁若无人的看着楚乔,眼底的神情宠溺,“看起来,你在老师这里过得不错,都有力气骂人了!”
“那是!”楚乔俏皮的耸耸肩,红唇勾起,道:“有老师的摧残,只能更加强大我的内心。”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闹。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权晏拓薄唇轻抿,锐利的目光扫向对面的寒秋阳,眯了眯眸子。这丫还敢说看看你?看谁?他妈的,那是我媳妇儿,你看个屁啊!
把香肠切好,插在叉子上,权晏拓侧过身举到楚乔面前,道:“张嘴。”
楚乔正要开口,见到他伸过来的手,立刻沉下脸,“不吃!”
“吃不吃?”
“不吃!”
“真的不吃?”
楚乔心里一突,看到他眼底闪过的寒意,忍不住心虚了下。她盯着周围探究的目光,勉强张开嘴把他递来的食物吃进嘴里。
“乔乔阿姨,脸红了哦!”寒一诺双手托腮,适时的笑道。
闻言,楚乔脸色一僵,喉咙里的食物噎住,上不来下不去的难受。
她急忙端起桌上的纯净水,连着灌下几口,总算把东西咽下去。
转过头,楚乔恶狠狠的瞪着身边的男人,压低声音道:“权晏拓,你找死啊!”
权晏拓并没回避她的眼神,深邃的眸子里一片潋滟流光,他俯下脸,薄唇覆在她的耳边,勾起的声音磁性迷人,“为了你而死,我心甘情愿!”
“……”
楚乔彻底怔住,在他深情的目光忘记收回视线。四目相对的那刻,她只觉得心脏的位置咚咚乱跳,絮乱火热。
须臾,寒秋阳把女儿抱在怀里,眼底的神情暗了暗。
用过早餐,他们就要去摩天大厦。楚乔眼见着继续跟随的男人,不耐烦道:“你怎么还跟着我们?”
权晏拓双手插兜,嘴角的笑容平静,“签约!昨天没有签成,今天总要补上吧!”
听他说起这个,楚乔脸色又是一阵不自然。她气馁的低下头,为他有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气的不轻!
出了电梯,寒一诺径自撇开所有人,跑着往前的办公室冲进去,并且兴奋的大叫着:“梅,梅——”
她的声音穿透力很强,梅杰丢下手里的笔,起身迎过来,一把接住寒一诺扑过来的小身子,双手把她搂在怀里,“天哪,我的小公主,你怎么跑来了?”
似乎没有想到她能来,梅杰脸上的惊喜掩藏不住。
“爹地带我来的。”寒一诺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笑道:“我是来看乔乔阿姨的。”
“哎哟,你个小没良心的!”听到这话,梅杰立刻沉下脸,假装恼怒道:“你都不想我啊?真是白疼你了!”
“当然也想啊,”寒一诺对着他吐了吐舌头,道:“梅,你怎么不去看我?”
梅杰抬手揉揉她的脑袋,眼底的神情宠溺,“我最近太忙了,没有抽出时间。”
“老师!”寒秋阳后面跟着过来,恭恭敬敬的喊了句。
说话间,他伸手就要把女儿接过去,却被老师闪身躲开。
“臭小子!”梅杰不高兴的沉下脸,怒道:“让我抱抱不行啊!你不是天天都抱吗?”
寒秋阳无辜的摇了摇头,自己没想和他抢啊,这不是害怕他累嘛!
楚乔跟在后面,看得一愣一愣的,偷偷瞥着寒秋阳,用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一诺虽然是收养的孩子,但是却能得到众多人的关心与爱。这其中也包括他的恩师梅杰,虽然他骂人的时候不眨眼,对什么都挑剔,可对一诺他很疼爱,几乎可以说是溺爱。
比如这称呼吧,连他都不敢直呼老师的名字,梅杰却独独让寒一诺喊,当真把她当作掌上明珠一样心疼。
楚乔听他大概说了两句,心里有了些了解。寒一诺的身世太过凄苦,幸好有老天怜悯,在冥冥之中能够遇见这些人,把她缺失的父爱母爱,加倍的还给她!
每次想到她,楚乔都能想到自己。虽然她有妈妈,有爸爸,可又能比她幸福多少呢?!
倏地,楚乔只觉得掌心一暖,手指已经被身边的男人包裹住。她挑眉瞪过去,看到的只有他深邃的双眸,那眼底明显的疼惜,让她心尖颤了颤。
权晏拓攥紧她的手,用力握在掌心,薄唇含着的笑容温柔,“你不需要羡慕别人,以后有我疼你,足够让任何人羡慕!”
这种花言巧语,楚乔听的也不算少。可此时他眼底闪烁的神情,又让她想起那晚在山顶,在漫天的繁星下,他郑重其事的承诺,让她觉得安心。
楚乔慌忙的低下头,不敢看他内敛的双眸,他的眼底深处幽暗如潭,似乎一不小心,整个人的都会被他吸附进去。
这种感觉很不好,她不想再次沦陷。
上次的签约仪式,因为楚乔的乌龙事件中断。出于将功补过的心里,她再度把合同准备好,放在谈判桌上,神情比起之前平静不少。
寒秋阳这次是私事而来,此时看到他们在谈论正事,便带着女儿坐在一边。寒一诺见到小白多出一个伴儿,兴奋的不得了。
幸好小白性情温顺,被她怎么扭捏都不会张嘴。就是可怜甜甜,眼见着爱人无动于衷,只好默默的陪着它一起受虐。
最后寒一诺缠着寒秋阳,非要也养一只。寒秋阳被她闹的没脾气,只好答应她,如果小白和甜甜生下小宝宝,就给她抱回家一只。
有了他的话,寒一诺也来了精神头,紧紧追问,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生狗宝宝?
闻言,寒秋阳满头黑线,竟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楚乔盯着他们这边的动静,不禁低头偷笑。等她再度转过头的时候,权晏拓已经把合同签好,递给她,道:“我签好了。”
“啊?”楚乔愣了下,挑眉问他:“你看都不看就签字?”
“不用看了。”权晏拓笑着将笔收起来,唇边勾起的弧度上扬,“你不是看过了吗?”
我看过,和你看过,是一个意思吗?
楚乔撇撇嘴,心想他这是什么脑袋?就这样没有戒备之心,还管理权氏呢?鄙视!
看穿她的心思,权晏拓眼角一挑,看向悠然而坐的梅杰,语气锐利,“反正无论什么条件,我都要答应的。”
梅杰也没回避的目光,笃定的笑了笑。
这边两个男人已经眼神交汇,那边楚乔还在纠结,“你傻啊,又没人拿枪逼着你?霸王条约你也签啊?”
“死丫头——”
梅杰咻的站起身,眼神沉下来,“我还在这里坐着呢,你就敢胳膊肘往外拐?”
他抬起手,指着楚乔的鼻子,骂道:“什么是霸王条约?我是霸王吗?”
“不是!”
楚乔咬着唇低下头,小声低喃,“您当然不是霸王,霸王都没您狠!”
那份合同她可是看得清楚明白,明摆着老师占尽便宜!
“你说什么?”
梅杰双手叉腰,瞪着她问,“你嘀嘀咕咕说什么?我问你,你对我的合同有意见?”
“没!”楚乔急忙摆手,笑道:“没有没有。”
梅杰撇撇嘴,神情锐利。
楚乔往前一步,堆起笑脸讨好道:“老师,我怎么会帮着外人呢?您说是不是?”
“哼!”
听到她的话,梅杰脸色才好转下来,“算你有良心。”
权晏拓剑眉紧蹙,正要开口,却见到楚乔一个凛冽的眼神扫过来。那眼神分明再说:如果你敢胡说八道,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这种时候,惹怒她一点儿好处也没有。纵然权晏拓看不惯梅杰对她的态度,可只能忍气吞声,把喉咙里的话都咽回去。
签约之后,楚乔果断把他赶走。有他在这,绝对影响她的思维运转。比如刚才的事情就是,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替他着想?还担心他被人骗?
难怪老师会不高兴,就连她自己都莫名其妙。
被她赶出来,权晏拓心里特别不爽。为什么他要离开,而寒秋阳就能在里面?
楚乔给他的回答是:寒秋阳是她师兄,他们都是梅杰的学生。
因为师兄这两个字,权晏拓心头的怒火才慢慢散去。原来在楚乔心里,是这么划分她和寒秋阳的关系,既然如此,那他就退让一步。
坐进电梯,权晏拓离开大厦,回到权氏在罗马的分公司。
他来这里,也是有工作要做的,公司的事情同样不能耽误。
傍晚,权晏拓回到家,眼见楚乔这边黑着灯。等了半天,也没见她回来,他瞪着渐渐冷掉的山药粥,俊脸沉下来。
随手拿起桌上的手机,权晏拓沉着脸拨过去,语气不善,“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
楚乔捧着手机刚要回答,突然想到什么,眼角一沉,道:“我在哪里,都和你没关系吧!”
挂断电话前,权晏拓清楚的听到寒一诺的笑声。他望着嘟嘟的手机,反手丢在沙发里,深邃的双眸沉寂下来。
用过晚饭,寒秋阳开车把楚乔送回来。他望着后座睡着的女儿,笑道:“今天真是谢谢你,有你在,一诺很开心。”
“应该的。”楚乔解开安全带,也回头看了看孩子,“我很喜欢一诺。”
寒秋阳点点头,俊脸的神情温和,“我看得出来。”
孩子今天玩的累了,楚乔不敢多耽误,叮嘱他,“小心开车,我们明天再联系。”
“好。”寒秋阳应了声。
推开车门走下来,楚乔站在路边,眼见着他开车离开后,才转过身,迈步上楼。
临上楼前,她扫了眼隔壁的房间阳台,只见亮着灯。
沿着楼梯上来,楚乔故意放松脚步,她轻手轻脚走到自己房门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手指覆上门把,她微微迟疑了下,站在原地没有动。
走廊的灯光昏暗,偶尔有邻居家的电视声音传出来。
楚乔眼睛盯着隔壁的门,可并没有看到开动的迹象。
须臾,她自嘲的笑了笑,急忙捏紧钥匙开门,快步走进屋里。
晚饭吃得很饱,楚乔先去浴室洗漱,随后她换上一套睡衣,走到桌前。摊开画纸,她刚刚拿起铅笔,就听到有声音从阳台那边传过来。
楚乔好奇的站起身,推开阳台的门走出去,视线瞬间被吸引。
隔壁阳台,男人倚着栏杆,身上背着一把吉他。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六弦琴从指尖滑出的音乐声流畅。
楚乔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他会弹吉他?可她一点儿也不知道!
来不及深究,男人弹奏的音乐声已经飘然而来,楚乔怔怔呆在原地,因为惊讶,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直勾勾盯着他的背影。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抹去雨水双眼无辜的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
是那伤感的记忆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像昨天你共我
这首歌的旋律几乎耳熟能详,纵然楚乔对于音乐不太懂,但小时候也经常听。Beyond的喜欢你,曾经迷醉了万千少女的芳心。
楚乔眨了眨眼,完全不敢置信。他弹奏出来的旋律优美,而且演唱的还是粤语版。
以前上学的时候,学校里也会有男孩子为追求心仪的女生,献唱这首歌。可如今,有这么个大活人,站在她身边,也同样唱起这首歌。
楚乔深吸一口气,脑袋有些发懵。这歌,是唱给她听的吗?
怔忪的功夫,权晏拓手中的吉他安静下来,他回过身,面对面望向她,眼神熠熠生辉,“听了这么久,怎么也应该有点儿掌声吧?”
楚乔哑然,在他炙热的目光中节节败退。她慌张的转过身,碰的一声把阳台门关上,逃开。
看到她的反应,权晏拓抬手摸了摸鼻尖,琢磨着难道是他这么多年没弹,技术不如从前了吗?应该不会吧,来之前不是练习很久了吗?
从阳台跑回屋,楚乔脸色通红。她抹了把额头的汗,终于把那口气喘出来。
扣扣扣——
房门响,楚乔知道来人是谁,但不敢开门。
须臾,门外的声音消失,她把耳朵趴在门上听了听,没有动静。
楚乔一惊,下意识的打开门,却见到权晏拓笑吟吟的站在门外,正盯着她看。
“你来干什么?”敛下眉,楚乔抿唇问他。
权晏拓勾唇轻笑,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闪闪发亮,“你什么话都不说,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说什么?”
楚乔眼睛盯着脚尖,只觉得心跳加速。
面前的人双颊绯红,权晏拓心头一动,伸手捧住她的脸,猛然低下头,将吻落在她的唇上,并且把她紧紧拥进怀里。
“楚乔,你无路可逃!”
因为,我也无路可逃。
*d^_^b*
115 权晏拓,我想你
无路可逃。
楚乔听到这四个字,心里咯噔一下,有种被人一眼看穿的慌乱。
她偏过头,想要躲开落下的吻。可男人宽大的手掌罩下,扣住她的后脑,不容她抗拒。
男人微凉的唇落在她的嘴角,火热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楚乔真就无路可逃,后背抵着门板,她能跑去哪里?
“唔——”
楚乔皱眉痛呼一声,唇上因为他的啃咬而嘶痛。那种熟悉的冷冽气息勾引着她沉沦,幸好她还有一丝狼,勉强抬手在他肩膀重重掐了下,含糊不清的低喃:“门,门……”
权晏拓伸手勾住她的腰,旋身带她进屋,同时抬起脚,轻轻一碰,就把大门关上。
门锁落下,紧跟着楚乔被他抵在墙面上,一阵沁凉的刺激使她肩膀缩了缩,下意识的就要伸手推他。
掌心落下的位置,恰好在他胸前。那坚实的肌肉下,泛起的是有力的心跳。男人僵硬的胸肌,滚烫如铁,楚乔吓的缩回手,紧张的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唇上的纠缠犹在,男人灵活的舌挑开她的贝齿,大刺刺的探进去翻搅,勾住她的小舌紧紧吸允,那一股大力,差点把她舌头咬下来。
“唔唔……”
楚乔舌头疼,全身的肌肉跟着紧绷,她踮起脚尖,被他捏紧的下颌涌出红色的指印,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度。
这种浅尝辄止,根本无法满足男人的需求,他想要的更多。
权晏拓修长的手指往下,顺着她的毛衣下摆探进去,并且一路往下,直接把她的牛仔裤扣子解开。
腰间一松,楚乔顿时大惊。她本能扣住他的手腕,想把他伸进去的手拉出来,但他压根没给她机会,只是越来越往下。
“不行!”
楚乔在他嘴角咬了口,才能有机会说句话。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压在他身上的男人似乎也感觉到什么,深沉的眸色中拂过一抹怒气。
“靠!”
权晏拓低咒一声,挤出的声音沙哑:“怎么还没完?”
他盯着面前的人,那眼神似乎能把她生吞活剥了。楚乔心里觉得委屈,生理期这种事情又不是她能左右的,来不来她能说了算吗?
权晏拓低下头,俊脸埋在她的脖颈中,大口的喘着粗气,努力平复身体的燥热。
他的身形高大,被她压制住,楚乔根本不能呼吸。而起他们身体紧挨着,她能够楚的感觉到某一处的坚硬,那种酥麻的抵触,让她心尖颤抖。
“起来!”
楚乔伸手推了推他,并没用力。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没动。
后背抵着硬邦邦的墙壁,身前又压着这么一座大山,楚乔沉下脸,声音恼怒:“权晏拓,你给我起来,搁着我难受死了!”
“我比你难受!”男人闷闷的声音传来,他俊脸磨蹭在她的颈间,正在寻找某种安慰,语气沙哑低沉:“还有几天才能完事?”
楚乔咬着唇,“三、四天吧。”
“真的?”
权晏拓抬起头,深邃的眼底染着欣喜的笑意。
他这么笑,却让楚乔脑袋瞬间清醒。她到底再说什么?
抬手狠狠推开他,楚乔敛下眉,沉声道:“你流氓耍完了,可以走了吧?”
面前的男人蹙眉,对于她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很不满意。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俊脸低下来,“我怎么耍流氓?”
“你没有吗?”楚乔抬手,一下子戳中他的嘴角,狠狠的按下去。
“嘶——”
权晏拓痛呼一声,这才发觉嘴角有伤。他抬手摸了下,眼眸轻眯起来,“你能不能温柔点?”
“不会温柔!”楚乔反驳,回答的毫无感情,“也不想对你温柔。”
闻言,权晏拓深邃的双眸沉下来,看向她的眼神莫名。
“你走吧,我要睡觉了。”他的眼神锐利,楚乔有些心虚,不自然的低下头。
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权晏拓举到她的面前,道:“这是池越写的证明,说明白了那天我和夏嫣然压根什么事情都没有!”
他手指往下点了点,道:“看好了啊,还有他手印呢!”
末了,权晏拓又把一个U盘塞给她,“你要是还不相信,这里还有录像,从他们进去,到离开,都有监控,你自己看!”
塞给她这些东西,权晏拓转过身,很有骨气的走了。
碰——
隔壁的房门响了声,楚乔木纳的看着手里的东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她拿着东西进屋,把房门关上。
走到桌前,打开电脑,楚乔把U盘插进去,却在点开前停住。
她要看吗?
笔记本的背景灯光柔和,楚乔呆呆的盯着屏幕,最终退出播放器,把U盘拔出来收好。
其实有什么好看的呢?!
楚乔回身倒在床上,想起那天见到夏嫣然的情形,心底的某处动了动。当时看到夏嫣然站在自己的房子里,身上穿着他的衬衫,又带着他的项链,她确实气疯了!
以至于,正常的思维逻辑都顾不上运转,一味的相信眼前看到的。可来到罗马后,她一个人冷静下来,午夜辗转时分,慢慢回想着那天的画面,心里早就起了怀疑。
如果夏嫣然真的和他有什么,需要这么晚才在她面前显摆吗?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依着权晏拓跟她的情分,绝对不会不娶她!
所以楚乔琢磨过来,一切都是夏嫣然自导自演的戏吧!
虽然想明白,但每次想到夏嫣然嘴角的那抹笑,终归心里还是不舒服的。到底是他惹的烂桃花!
扬起手里的证明书,楚乔视线下滑,看到池越的签名,还有那个歪歪扭扭的红色手指印,忍不住轻笑出声。
看起来,池越被他修理的很惨吧!还不知道被打了多少回呢?
活该!
楚乔蹙眉,眼角滑过的眸色愤然。真没想到池越竟然帮着外人,的确应该教训!可她转念一想,心情又平静下来。
经过这次的事情,楚乔总算能够坦然面对池越。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觉得亏欠他什么,这样不是也很好吗?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一晚,楚乔睡的特别踏实,那些缠绕许久的噩梦都没有来惊扰她。
第二天睁开眼睛,窗外已经大亮,暖融的阳光落在身上,非常舒服。她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下床,走去浴室洗漱。
换好衣服,楚乔走进厨房准备早餐。她把平底锅加热,敲开一个鸡蛋放进去煎,却在想到什么后,再度拿起一个鸡蛋敲开,放进去。
准备好早餐,楚乔端出去放在桌上。她看了眼腕表,算计着他应该已经起床,便走到隔壁门前。
扣扣扣——
楚乔伸手敲门,甚至连说辞都想好了:喂,你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她抿着唇,寻思着这样问,是不是太凶了?
可是如果突然间温柔,完全不是她的风格,会不会太奇怪呢?
楚乔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按照想好的说。
敲了半天门,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
楚乔怔了怔,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想到此,她抬手拍门,用了很大的力气,“权晏拓,你开门,开门啊!”
门板拍的震天响,门里还是没有动静。
楚乔咬着唇,继续喊,“权晏拓,你在不在?怎么不说话?我是楚乔,你把门打开!”
扣扣扣——
她双手一下下拍在门板上,手心通红。
“乔——”
身后突然有人叫她,楚乔回过头,神情焦急,“杰西卡,你知道房东的电话吗?帮我打一个,让他快点过来!”
“你是要找屋里的人吗?”杰西卡撇撇嘴,问她。
楚乔下意识的点点头,“你快点帮我打电话啊!”
“不用找房东了。”杰西卡反手把门关上,背着书包走过来,“你要找的人走了。”
“走了?”
楚乔惊讶,神情漠然的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杰西卡叹了口气,道:“我早上跑步的时候正巧见到他,看见他拉着行李箱坐上一辆很高级的轿车,然后就走了!”
说话间,她走到楚乔身边,神情担忧的问:“乔,他是不是抛弃你了?”
抛弃?!
楚乔沉下脸,语气不悦道:“什么抛弃啊?我压根就和他不熟!”
她抿着唇回屋,碰的一声把房门甩上。
杰西卡见到气哼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又抱又亲的,还叫不熟?那什么样的才叫熟?!
回到屋里,楚乔俏脸彻底沉下来。昨天晚上还唱歌献殷勤,今天就滚蛋了!
权晏拓,你有种!
有种别回来!
走到桌前,楚乔把尚温的早餐倒掉,阴沉着脸抓起皮包,负气出门。
一整天,她的情绪都不好,工作上频频出错,被梅杰骂的狗血淋头。
晚上回到家,楚乔第一时间跑上楼,走到隔壁的房门前,抬手敲门。
扣扣扣——
门板被她敲的震天响,如果里面有人,肯定能听见。难道他真的走了,一声不吭走掉了?!
回到房间,楚乔颓然的倒在床上,长长的舒了口气。她拿起手机,滑开屏幕后犹豫良久,艰难的按下那串数字,把电话拨出去。
可电话打过去,对方没人接听。楚乔连着打了两次,都没人接。
她挂掉手机,眼底的神情沉下来。人家不接,她为什么还死皮赖脸的打?!
转身将脸埋进枕头里,楚乔咬着牙,告诉自己要有骨气!
不再搭理那个混蛋!让他去死!
一连三天,楚乔都无精打采的,脸色不好,眼睛下面有浓重的黑眼圈。
早上起来,梅杰看到她这副模样,立刻皱眉,训斥道:“哎哟,你这是去混夜店了吗?怎么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还真是没睡醒。
楚乔低着头打了个哈欠,眼神蔫蔫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梅杰失望的摇摇头,沉下脸,道:“去把前天送来的设计稿给我拿过来。”
面前的人直立立的站着,并没有动。
“喂!”
梅杰抬手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厉声道:“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啊?”
楚乔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的点点头,“要设计稿是吧?我去找。”
眼见她懒洋洋的走开,梅杰气的双手叉腰,却又无可奈何。
一上午过得浑浑噩噩,直到小白跑到她的脚边磨蹭,楚乔才发觉她又忘记喂狗。急忙拿出狗粮,小心翼翼的放进盘子里,“小白乖,不要闹啊,快点吃。”
说话间,她还把甜甜也招呼过来,一起喂。
看到它们吃的欢快,楚乔总算松了口气,起身竟被后面的人吓了一跳。
“老师,你想吓死我啊!”楚乔拍拍胸口,惊呼道。
梅杰瞪着她,目光不善,“好啊你,又忘记喂我儿子,要是把它饿坏了,你能负责吗?”
每次都因为这些屁事挨骂,楚乔的小宇宙瞬间爆发。
她沉下脸,扬起头回答他,“我是负不了责!我是人,它是狗,你让我怎么负责?”
“你——”
自从她来,还没见过她发脾气。梅杰愣住,被她吼的没了话。
楚乔秀眉紧蹙,反手把狗粮塞给他,怒声道:“我肚子也饿了,要去吃饭,你自己喂!哼!”
望着她走远的背影,梅杰终于反应过来,气的七窍生烟,“好你个死丫头,你这是要翻天啊,连我都敢顶撞!你给我回来——”
随便他身后怎么骂,楚乔都不搭理。
梅杰的吼声穿透力很强,整层楼的人都能听见。从来没人敢顶撞梅老师,大家都万分惊诧的盯着楚乔,完全不敢置信。
这丫头,是要逆袭吗?
楚乔脸色平静,无视众人崇拜的眼光,背着包走进电梯,去附近的餐厅用餐。
昨晚没怎么睡,早餐没吃,午饭也没食欲,楚乔都觉得自己生病了!要不然她怎么敢顶撞老师?!
勉强吃了几口午餐,楚乔回到大厦,推开办公室的走进去。
梅杰坐在书桌前,正在看手里的设计稿,见到她回来哼了声,没搭理她。
寻思着应该说点什么,可看到他那副表情,楚乔又不敢上前,低着头回到座位,半天没敢动地方。
她摸出手机看了看,没有电话没有短信,那个混蛋男人已经消失五天,什么消息都没有!
他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楚乔又绕回到这个问题上,可想起那天杰西卡说的话,又想着他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出事呢?如果真有事,早就闹翻天了吧?也不会什么动静没有!
想到这里,楚乔心底的怒火再度蹿升,恨不得杀人!
“楚乔——”
梅杰沉着脸走过来,把手里的设计稿摔到她桌上,习惯性的抬起手,一下下戳在她的额头,怒声道:“这些稿子你怎么弄的?乱七八糟一大堆都拿来给我看,不是让你事先筛选一遍吗?”
前额被他戳的生疼,楚乔捂着脑袋躲开他的手,再度爆发,吼道:“不懈我的头!”
她这样一吼,顿时把对面的男人惊住。
楚乔揉着脑袋,只觉得吼完后心里舒服很多。
半响,她瞥着嘴,低声喃喃:“老师,你别招惹我,我心情不好!”
梅杰拉过椅子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探究的盯着她,问:“你怎么了?这几天莫名其妙的,是不是失恋了啊?”
顿了下,他嘴角滑过一丝笑意,道:“这几天权少也没来,你们吵架了吧?!”
八卦!
我们吵架不吵架,有你什么事?
楚乔撅起嘴,不高兴的瞪他,“老师,你又没谈过恋爱,也懂失恋?”
“你个死丫头!”
梅杰眯了眯眼睛,目光凛冽的看向她,道:“我虽然没谈过,可见过很多人谈啊!你看我身边的秋阳,司梵,哪个是能让人省心的?”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神沉下来:“切!现在又多一个你!”
听到她的话,楚乔忍不住笑出声,道:“老师,你是不是特不喜欢我?”
“我什么时候说的?”
“那还用说嘛,你每天都骂我,从早上骂到晚上,就没消停过!”
楚乔双手托腮,神情漠然。
她幽怨的眼神很可爱,梅杰难得露出一抹笑,语气温和下来,“傻丫头,我要是真讨厌你,还能把你放在我身边?难道我有自虐倾向?!”
楚乔偏过头,眨了眨眼睛看向他,道:“这个难说哦,老师的性格莫辩!”
“又找骂?”梅杰瞪她,但没真生气。
他笑了笑,脸上的神情平静,“其实我早就看中你了,你很有才华,只是还没找到能塑造你的人,我希望自己是那个人,不要埋没了你。”
她来到罗马后,梅杰还是第一次对她说这种话,楚乔心头一阵暖意,起身走到他身边,“老师,能够跟在你身边,我也特别高兴,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这丫头的表现,梅杰都记在心里。此时听到她这么说,心中也颇感欣慰。他这辈子收过两个得意的学生,最后这一个,他期望能划下完美的句号。
“行了,少给我煽情!”梅杰抿唇轻笑,看向她的眼神温和,道:“傻丫头,你以为人人都是小白,一辈子都不会变心吗?”
小白?
楚乔忍不住低头,扫了眼正在给甜甜按摩的小白,心头颤了颤。
梅杰站起身,翘起的兰花指在她面前闪过,道:“喜欢就要告诉人家,你不说人家都明白吗?男人都抢手!要是等他被人占了,有你哭的时候!”
这些话从老师嘴里说出来,楚乔打死也想不到。她抿着唇,眼眶渐渐发红,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有种亲人的暖意。
她哽咽着,失声道:“老师,要不然我认你当干妈吧?”
干妈?
梅杰嘴角一阵抽搐,俊脸扭曲道:“你个死丫头,找死啊!”
楚乔捂着嘴偷笑,嘴角溢出的弧度温柔。
夜晚的天空很亮,密布的繁星闪耀。楚乔手里端着茶杯,一个人站在阳台,眼神黯淡。
她转过身,直勾勾盯着隔壁的阳台,那边一片漆黑,什么光亮都没有。
他不在。
楚乔红唇轻抿,眼角滑过的神色失望。
那晚也是这样的夜色,圆月高悬,满天繁星。他背靠着栏杆,手里拨动着吉他的琴弦,低沉缭绕的声音缓缓埋入她的心底。
楚乔现在只要轻轻闭上眼睛,就能听到那晚他唱的,喜欢你。
喜欢你。
心底的某处酸酸的,有种莫名的情绪在酝酿。
良久,杯子里茶水彻底冷掉。楚乔缩了缩肩膀,转身回到卧室。
七天,平淡而如常的一周。
楚乔早上起来,洗漱后穿好衣服。突然觉得这一周,是她人生中最缓慢的七天。
为什么如此难熬?
她扫了眼桌上的手机,滑开屏幕,再度按下那串数字,但迟迟不敢拨打。如果他还是不接怎么办?如果他一直都不接怎么办?
收拢掌心,楚乔清除号码,倔强的提着皮包出门。
幸好自从那天发完脾气,老师没在刁难她,甚至考虑到她这几天的心情,还适当的谦让!
下了班,楚乔乘车回到家。
她手里提着皮包,低着头,一步步往家里走。
走到大门前,楚乔习惯性的抬起头,朝着她隔壁的阳台扫过去,却看到原本的黑暗中有亮光。
脚下的步子一怔,楚乔呆呆迟疑几秒钟,反应过后,拔腿就往楼上跑。
旋转楼梯上,响起的脚步声急促,犹如她的心。
扣扣扣——
楚乔跑到隔壁门前,颤着手敲门。她害怕没人开门,或者开门的不是他,那又会让她空欢喜一场!
吧嗒——
房门打开,男人冷峻的脸庞出现,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深邃,“跑的这么急,找我有事?”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楚乔呼吸紧了紧,僵硬的开口:“你去了哪里?”
“公司有急事,我临时去法国几天。”权晏拓双手插兜,盯着她的脸,语气平静。
楚乔咬着唇,眼眶渐渐发酸,“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你打电话了吗?”权晏拓挑眉,笑道:“我怎么不知道!”
混蛋!
楚乔沉下脸,转身就要离开,但被他扼住手腕。
“我故意没接的,想看看你到底关不关心我?”权晏拓薄唇轻抿,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他故意离开,故意不告诉她,就想看看她的反应。可他等了这么多天,她就只打过一次电话,其他什么都没有。
算了!
权晏拓认输!
一个礼拜已经是极限,他不想继续折磨自己!
眼见她低头不说话,权晏拓无奈的叹气,伸手将她拉到面前,道:“好了,我不气你了!”
抬手推开他,楚乔眼中蓄满泪水。她定定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心底起伏的情感复杂。
倏地,眼前闪过一道身影,权晏拓本能的伸手,将扑过来的人紧紧抱在怀里。
楚乔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在他震惊的目光,含着热泪,缓缓低语,“权晏拓,我想你了……”
116 往死里折腾
倏地,眼前闪过一道身影,权晏拓本能的伸手,将扑过来的人紧紧抱在怀里。
楚乔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在他震惊的目光,含着热泪,缓缓低语,“权晏拓,我想你了……”
她说:权晏拓,我想你了。
男人黑曜石般的双眸闪了闪,似乎还没有从这种震惊中自拔,下意识的问她:“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楚乔红唇轻抿,仰头盯着他的黑眸,一字一句道:“我说,我想你了!”
心尖好像被什么滑过,痒痒的。那一股热潮,积压在胸间,慢慢膨胀,翻滚。
权晏拓深吸一口气,搭在她肩膀上的双手有些抖,他抑制着内心的激烈跳动,抬手托起她的下巴,不确定的开口。
“再说一遍?”
“我想你了。”
“再说一遍?!”
“我、想、你!”
楚乔一个字一个字的给他说,眼见着他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模样,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难道她以前很凶吗?
还是她一直太过冷情,所以他才会是这副模样。
长长的叹了口气,楚乔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靠在他的心口,勾唇笑道:“权晏拓,你给我听好了!我说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她修长的手指轻抬,一下下点在他的胸口,嘴角的笑容温柔。
随着她的指尖轻点,权晏拓只觉得,心中那团涌动的气泡,碰的一声爆炸,被她点破。
吻,急切的落下。
唇上那酥麻的啃咬,带着灼热的气息。
权晏拓伸手圈紧她的腰,把她抱进屋,同时抬脚把门踹上。几乎在门板合上的那一刻,楚乔后背已经抵上柔软的床垫。
“唔!”
他低下头就咬,薄唇落在她白嫩的脖颈。
楚乔皱眉,心想这臭毛病能不能改改啊?这么个咬人法,真当自己是吸血鬼吗?
“疼——”
楚乔没敢踹他,可怜巴巴缩着脖子喊了声,那语调软绵绵的,简直撩人入骨。
男人原本就红了眼,现在听她这么叫,那双眼睛瞪得简直要吃人!
“忍着!”
权晏拓低下头,薄唇转而覆上她的唇,低喃道:“还没开始疼呢。”
他这话可不想开玩笑,楚乔秀眉紧蹙,心里隐隐感觉不好。
男人健硕的身体压着她,楚乔根本动弹不得,而且他眼里冒着绿光的神情,让她心尖发抖,知道避无可避。
但总要想个办法,让自己不要太难过。
上身的毛衣很快被他扒下来,楚乔完全制止不了,她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你还没告诉我,你想不想我?”
“我没告诉你?”权晏拓剑眉轻蹙,盯着身下的人,嘴角勾起的笑容邪恶。
他单手撑起来,下身磨蹭了下,黑曜石般的眸子染着几许笑,“感觉到没?你说想不想?!”
这个臭流氓!
楚乔脸颊一片通红,她正经和他说话,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儿!
抵住的火热坚硬,如此清晰。楚乔咬着唇,抬手在他肩膀推了下,骂道:“不要脸!”
不要脸?
权晏拓轻笑出声,心想爷今儿还就不要脸了!
他伸手往下,直接解开楚乔的牛仔裤,没费什么力气就褪下去,一把丢在床脚。
身子的衣服都脱掉,楚乔开始害怕,视线滑过他身上贲张的紧实肌肉,心里更加没底。
今天晚上,她会不会被他折腾死?
“那个……”
楚乔脸色发白,眼神带着几分恐惧,“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吃饭?”
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思吃饭?
权晏拓勾唇笑了笑,倒是不着急动她,似乎颇有耐心逗弄,“我在飞机上吃的,不饿!”
“可我饿了。”楚乔终于找到一个理由,伸手拽过边上的被子遮在身上,笑道:“这样吧,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做。”
权晏拓挑了挑眉,伸手轻抚着她柔嫩的脸颊,眼底一片笑意,“媳妇儿,你饿了吃我啊,肯定管饱!”
呸——
楚乔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就倾身压下来,与她坦诚相对。
身体紧贴着身体,所有的感官系统都被调动起来,这种时候再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身下的人突然安静下来,甚至有些哀怨的模样。权晏拓低低一笑,伸手捧住她的脸,压下唇吻在她的嘴角,语气温柔,“乔乔,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都说了想他,还问喜不喜欢?
这个男人,得寸进尺!
楚乔不好意思开口,咬着唇不搭理他。
权晏拓也不生气,用很温柔的眼神看她,轻轻的开口,不急不缓,道:“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想起老师说过的话,楚乔心底一突,转头看向他的眼睛,瞬间被他眼底的柔情吸引。
他黑曜石般的眼眸闪闪发亮,那瞳孔中倒映的是她的脸。
都说,人的眼睛有5。76亿像素,但却终究看不懂人心。
可此时此刻,楚乔不想看懂他的心,她只想凭着直觉,凭着她现在的感觉来判断。
“喜欢!”
楚乔卯足一口气,笃定又郑重的开口,“我喜欢你!”
喜欢同她吵架拌嘴的他,喜欢不要脸耍无赖的他,也喜欢给她撑腰给她温暖的他。
没有遇见他之前,楚乔觉得这辈子都只能依靠自己。可现在,她很想在他怀里靠一靠,汲取他身上的温暖,让她整个人都能放松下来。
等到她的回答,权晏拓深邃的眼底溢满柔情。他现在不止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他要她的心底,只有他一个人,也只能有他一个人!
“啊——”
虽然做足准备,但那突然的动作,还是让楚乔觉得痛。
察觉到她的紧绷,权晏拓低下头,薄唇轻轻吻在她的额头,鼻尖,耐心的诱哄。
他的刻意温柔,无非就是想要舒缓她的紧张与不适。
楚乔咬着唇,乌黑的双眸中染着点点晶莹。那种似哭非哭的眼神,仿佛羽毛般撩拨在男人的心尖。
权晏拓蹙眉,只觉得血液上涌,但又必须努力忍住。
楚乔扬起脸,主动回应他的吻。渐渐的,身体热起来,紧张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她调整好呼吸,随着他的节奏一起。
她的身体柔软,在男人的掌心柔若无骨。权晏拓爱死了这种感觉,尽兴的一塌糊涂。
太多的欢愉叠加,楚乔无力的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大口喘着粗气,却依旧不能平复紊乱的心跳。
良久,楚乔微微低头,一眼就看到她胸前项链的坠子荡来荡去,那金色子弹滑出的弧度,耀眼炫目。
她撑起身,水润的眸子落在他汗湿的古铜色肌肤上,嘴里挤出的声音破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乔身体早就虚脱。男人覆在她的耳边,兴致不减,薄唇咬着她的耳垂,一句句教她说些下流的荤话。
楚乔起初说不出口,被他按住狠狠折腾,不得不委屈的说了。
那些话,似乎更加刺激身上的男人,原本以为他会放过自己,谁知道又惹来一波缠绵。
最后,楚乔被他折磨的哭了,软着声音求他,男人总算开恩。
权晏拓拦腰将她抱进浴室的浴缸中,怀里的人有气无力的哼哼,他心领神会的给她清洗干净,随后吧她从浴室抱出来,再度放回床上。
拉过被子给她盖好,权晏拓穿上睡袍走进厨房,把事先放在冰箱里的饭菜拿出来,加热。
他真心发誓,这次绝对不是预谋。他本来是想等她晚上回来,一起好好吃顿饭的。可谁想到,她突然来个表白,把所有的事情都打乱了。
不过这次乱的好!
加热好饭菜,权晏拓端着餐盘走到床边,却见到楚乔闭上眼睛,呼吸均匀。
瞥了眼手中的饭菜,男人权衡了下,觉得这种时候她好好睡一觉,远比吃饭来的重要,反正她刚才也已经吃饱了!
把餐盘放回厨房,权晏拓反身回来,掀开被子钻进去,搂着身边的人躺下。
权晏拓瞥着怀里的人,眼神含着一片暖意。他压低唇,在她嘴角亲了亲,霸道的将她拥在怀里。
早知道这招对她管用,爷就早使了啊,用得着吃这么多亏吗?
圈紧怀里的人,权晏拓薄唇含着笑意,同她一起入眠。
纵欲过度,第二天自然睡到日上三竿。
楚乔睁开眼睛的时候,卧室里挂着厚重的窗帘。她凭着本能辨别一下,只觉得时间应该不早了。
挑眉扫向床头的闹钟,时针果然指向十一点。
完蛋了!
楚乔咻的一下子坐起来,却因为动作过大牵扯到腿根,痛呼一声。
好痛!
她咬牙低咒,转头瞪着身边的男人,目光凶狠。
被子只遮在男人的腰间,胸前露出的肌肉结实性感。他古铜色的前胸上,还有几道红色的抓痕,是昨晚楚乔报复时留下的。
她眨了眨眼,回想着昨晚的疯狂,脸颊慢慢灼烧起来。
“起来!”
楚乔重新躺回被窝里,故意磨蹭着脑袋往他怀里拱,伸手扒他的眼睛,不让他睡,“快醒醒,不许睡了。”
她这么捣乱,能睡着才奇怪。
权晏拓睁开眼睛,沙哑的嗓音性感,“怎么了?”
“我迟到了。”
楚乔咬着唇,伸出一根手指轻点在他的胸前,道:“你说怎么办?我会被老师骂死的!”
“怕什么?”
权晏拓轻笑出声,低下头盯着她的眼睛,语气笃定,“我给梅杰打电话。”
说话间,他拿起床头的手机就要拨号。
“等等!”
楚乔一把拉住他,不确定的问,“你准备怎么说?”
“实话实说,”权晏拓勾起唇,笑道:“我告诉他,你在家陪老公睡觉!”
“啊?”
楚乔睁大眼睛,夺过他的手机丢在一边。幸好她问了句,要不然这脸铁定丢到太平洋去了!
她撇撇嘴,无比鄙视的瞪着面前的男人,警告道:“我可告诉你,在老师面前你不许胡说八道,知道吗?”
“为什么?”
权晏拓皱眉,因为她这副戒备与小心翼翼的态度不爽。他睡自己媳妇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似乎看穿他的想法,楚乔立刻勾起唇,笑道:“你知道老师嘴巴毒,要是给他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埋汰我呢!”
这个倒也不假,不过权晏拓心里还是不舒服!
“你又不能瞒他一辈子,早晚不都要知道吗?”权晏拓单手搁在脑袋下面,薄唇紧抿。
楚乔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也要我告诉他,等我找个机会。”
反正已经迟到了,楚乔就偷懒一天。她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男人,道:“我饿了,快要饿死了,有没有吃的?”
权晏拓明白她是有意支开自己,不情不愿的起身,走进厨房热饭。
趁着他不在,楚乔立刻把衣服穿好,捧着手机走到阳台打电话。她没去上班,被梅杰劈头一顿臭骂,最后好说歹说才请下来一天假。
等她挂断电话回来,权晏拓已经热好饭,坐在桌前等她。
“好饿。”楚乔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就吃。她可不是装的,最近都没好好吃饭,昨晚又有剧烈运动,她不饿才怪!
看她吃的香,权晏拓也觉得馋,拿起筷子尝了尝,觉得味道真不错!
其实他没发觉,主要是心情好,所以吃什么都好吃。
用过饭,楚乔总算缓过些力气。她趴在床上看电视,碗筷理应由罪魁祸首去收拾。
须臾,权晏拓收拾好厨房回来,在她身边躺下,沉声道:“乔乔,咱们什么时候回家?”
回家?
听到他的话,楚乔脸色一沉,不自觉的回避。
眼见她不说话,权晏拓蹙了蹙眉,伸手扳过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你爸爸还在等你回家。”
楚乔眼神暗了暗,咬着唇没有说话。
她的神情黯然,权晏拓看得清楚,他摇了摇头,问她:“你怎么想的?”
“我不想回家。”楚乔咬唇,如实回答。
以前她是不愿意回家,现在是不敢回家。
她不知道回家,要怎么面对父亲?!
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权晏拓目光含笑,神情倒是松懈下来,“放心吧,你爸不会怪你!”
如果他不怪,楚乔心里更难受。
察觉到她眼底滑过的失落,权晏拓低头亲了亲她的脸,沉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谁也没规定人生不能犯错啊,知道错了,咱们改就成了!反正他是你亲爸,不会真的生你气,而且你身边还有我,凡事都有我给你顶着!”
楚乔抿着唇,缩在他的心口听着,眼神莫名。就是因为有他们的包容和宠爱,她才觉得难受!现在的她,反倒希望父亲骂她一顿或者打她一顿,那样她心里还能舒服点儿!
她眼底泄露的情绪骗不了人,权晏拓明白她缩在保护壳里,下意识的排斥这些事情,但总要让她面对,躲得过一时,也躲不过一世!
“昨天奶奶来电话了!”权晏拓话锋一转,眼神锐利起来。
楚乔眨了眨眼,问他:“奶奶说什么?”
“奶奶说,让咱们回去过年。”
“如果不呢?”
权晏拓耸耸肩,沉声道:“奶奶说,如果咱们不回去,她就让人把咱俩绑回去,家法伺候!”
“呃……”
楚乔愣了下,表情怀疑,“你们家还有家法?”
“有啊!”权晏拓自豪的挺起胸,有模有样的介绍道:“我从小尝过的家法可多了,藤条,鞭子,禁闭,罚跪,还有……”
“停停停!”
楚乔抬手打断他,满脸鄙夷,“你很得意吗?”
“当然得意!”权晏拓特肯定的点头,道:“是爷们的,都要挨过家法!”
噗——
楚乔嗤之以鼻,心想这什么理论?
眼看她嘴角泛起笑,权晏拓收起玩闹的神情,认真的盯着她,问:“乔乔,你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我们迟早都要回去面对。”
楚乔蓦然,半响低着头,怯弱道:“让我想想。”
好吧,这种事情总要让她自己相通,硬逼着她也没用。
扫了眼时间,权晏拓看着外面明媚的天气,笑道:“难得你今天不用去挨骂,我带你出去玩玩?”
自从来到罗马,楚乔还没时间出去转转,她开心的点点头,站起身去选衣服。
漫步在午后的罗马街道,两个人手挽着手,别有一番悠闲的滋味。
“想去哪里?”权晏拓一手搭在她的腰上,主动询问。
楚乔想了想,朝着前面的市中心指了指,道:“我们去前面的斗兽场吧。”
权晏拓轻点额头,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市中心走。
下午的这个时间,多数都是国外的游客来斗兽场参观。楚乔每次都是站在阳台远眺,或者坐车经过斗兽场的外面,与身临其境的感受截然不同。
从外观看,斗兽场是正圆形,是古罗马文明的象征。这里能够容纳九万人,可想而知,它的庞大宏伟。
楚乔站在场内,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放眼望去,周围一层层的柱式装饰造型独特,带着曾经古罗马的辉煌。
有导游带着游客走过,边走边讲解着斗兽场的历史。楚乔拉着身边的男人,偷偷跟在游人后面,也能听到导游讲述。
权晏拓见到她嘴角挂着笑,也没阻拦,任由她拉着跟在那些人后面,亦步亦趋。
幸好导游说的是英语,楚乔还能多听懂一些。她目光扫过中央那个巨大的圆形竞技场,眼神动了动,偏过头问身边的男人,“如果我们生活在那个年代,你会不会为我决斗?”
“你觉得,我需要决斗吗?”权晏拓抿着唇,神情不屑。
楚乔摇摇头,秀眉紧蹙,“哎呀,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会不会为我决斗?”
男人的思维方式永远和女人不一样!
她问的,和他想的,总是背道而驰。
权晏拓剑眉蹙了蹙,望着她一脸期待的表情,慢慢领悟她的话,似乎有些明白,立时笑道:“会!有人胆敢抢你,爷绝对弄死丫的!”
“……”
楚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什么跟什么啊!好好的话,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好象是强抢民女呢?!
他眼底浓浓的占有欲,还是让楚乔心底涌起小小的欢喜。
权晏拓内敛的目光沉了沉,琢磨着他要是真的生在那个年代,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费心?如果有人觊觎他的女人,决斗也不失为解决的好办法。
前面的游客跟着导游往前,人流渐渐稀疏。
转过弯,楚乔只觉得腰间一紧,男人已经抵着她,将她推到立柱后面。
他的眼神直勾勾,楚乔缩了缩脖子,小声问他:“躲在这里干吗?”
权晏拓压低俊脸,薄唇故意擦过她的红唇,轻笑道:“你想听这里的历史,问我啊,我给你讲!”
他知道斗兽场的历史?
楚乔撇撇嘴,并不相信。
权晏拓也没搭理她轻蔑的眼神,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白皙的脖颈往下,缓缓压在她的腰侧摩挲,“我突然觉得,这里是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楚乔呆愣的问他。
权晏拓轻笑出声,薄唇压下来,落在她的唇上啃咬,“偷情的好地方!”
听到他的话,楚乔脸颊的笑容霎时僵硬住,寒意从脚底蹿起。看吧,这个混蛋脑袋里就没想过好东西,无耻下流!
“起开!”楚乔沉下脸,伸手推他。
人来人往的斗兽场,他还敢有如此龌龊的想法,楚乔在心底鄙视他!
她的神情明摆着,如果他不起来,就要吃人!权晏拓不想惹怒她自己找虐,而且这地方虽然不错,但人确实挺多,估计她也放不开,所以他也没难为她,乖乖站起身,拉着她从立柱后面出来。
鲜少见他这么听话,楚乔狐疑的看着他,却见他神情平静,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不情愿。
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啊!
原以为,打断他的好事,他总会闹一闹的,要不然就发他的暴脾气,可这次竟然没有。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温柔的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
有阴谋!
楚乔腹诽,他是不是,心里算计着更不要脸的事情?!
事实证明,与禽兽相处时间久了,这嗅觉也就变得灵敏。这边楚乔猜测他的心思,那边权晏拓也没闲着,心里也在琢磨。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权晏拓勾住她的腰,将人稳稳搂在怀里,眼角的精光四射。时间还早,他们还能去很多地方,爷还就不信了,找不到一个偷情的地方?!
*d^_^b*
117 色情男人
离开斗兽场,权晏拓牵着楚乔的手,两人十指紧扣,不紧不慢散步在市中心的街头。沿着这条大路笔直走,走过两个路口,就是当地有名的喷泉。
楚乔伸手往前指过去,满脸兴奋道:“去那个喷泉,我以前每天都路过这里!”
她拉着权晏拓的手,拽着他往前跑过去,边跑边告诉他,“那时候我早上送完报纸,骑车经过这里,每天都会丢一个硬币进去,许一个愿望!”
“哦?”权晏拓故意装作不知,有心逗弄她:“那你许的愿望实现了吗?”
楚乔把他拉到许愿池边上,双手合十并拢在一起。她撇撇嘴,挑眉看向他,眼底的神情泛着几许笑意,“马马虎虎算是实现了吧!”
马马虎虎?
权晏拓沉着脸,语气有些不悦,“什么叫马马虎虎?”
他俯下身,俊脸靠近她的鼻尖,质问道:“你许的愿望和我有关?”
楚乔眨了眨眼,脸上的神情闪过一抹不自然。她敛下眉,回避他的问题,“有没有硬币?”
男人抬起手,掏出钱包找出几枚硬币,塞到她的手里,“干吗?”
“许愿啊!”楚乔笑着耸耸肩,大拇指轻轻一弹,眼见着硬币高高弹起,随后落入前面的喷泉中。
吧嗒——
硬币落入水里的声音,楚乔迅速闭上眼睛,双手紧扣放在胸前,在心底默默许诺着什么。
须臾,看到她睁开眼睛,权晏拓好奇的凑过去,问她:“你许的什么愿?”
“不告诉你!”
楚乔红唇轻抿,有心捉弄他,眼底的神情狡黠。
看她那模样就来气,权晏拓沉着脸从她手里抢过一个硬币,扬手就要往里面丢,却被她一把按住,扣住他的手。
“不能丢,”楚乔拉过他的掌心,把硬币重新抢回来放好,笑道:“每天只能许一个愿望,多了就不灵了。”
“哎哟!”权晏拓抬手圈住她的脖子,耻笑道,“真没看出来,我媳妇儿还相信这个?”
“你不信吗?”
楚乔微微侧目,撅着嘴问他。
男人摇摇头,一副无辜的表情。
一巴掌狠狠拍在他的俊脸上,楚乔抿着唇,恨声道:“不信你许什么愿?捣乱呢!”
权晏拓揉着被打痛的鼻尖,薄唇缓缓弯起,“我不是看你神秘兮兮的,心里痒痒吗?”
“切!”
楚乔失望的摇头,眼神鄙视,“你多大了,还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哪里幼稚了?
权晏拓蹙眉,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但也只能在心里嘀咕。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喷泉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楚乔挽着他的胳膊,带着他走过温泉,往罗马广场附近去,哪里有很多餐厅,每一家的食物都具有当地的特色。
“我肚子饿了。”楚乔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紧紧拉住他的胳膊,基本上把全身的重量都依附在他的身上。
权晏拓圈紧她的腰,轻松拥着她往前走,“想吃什么?”
“意大利面、披萨、小肋排……”她喋喋不休的掰着手指数来书数去,十个手指都比划不下来。
权晏拓无声轻笑,低头在她眼角亲了下,道:“吃货!”
“民以食为天。”楚乔不服气的反驳,乌黑的眸子眯了眯,道:“这么多好吃的,难道你都不想吃吗?”
那些东西油腻腻的,权晏拓还真没什么胃口。他现在就想吃兰姨做的红烧肉,想起嘴里的唾液就不停的分泌,怎么咽都咽不完。
“媳妇儿!”权晏拓伸手把她搂在怀里,俊脸一片苦涩,“咱回家吧,我想吃红烧肉,想吃兔腿,还想吃我妈做的炸酱面!”
“唉,你还没吃过我妈做的炸酱面吧?”权晏拓低低一笑,提起这个眼睛里蹭蹭放光,“我妈最拿手就这个,真是一绝!她用酱打的卤,就一个字,香!”
啊啊啊啊啊——
讨厌死了!
楚乔抬起头瞪他,被他说的口中也不断分泌唾液。其实西餐她也吃腻了,可是中餐不会做,翻来覆去就那几样,她自己都不愿意吃!
红烧肉,炸酱面,她也爱吃啊!
“权晏拓——”
楚乔双手叉腰,脸色铁青的吼他,“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存心勾搭我,让我回去?”
顿了下,她咬着唇,怒声道:“告诉你,我很有原则的,别想用这个引诱我!”
她扭头往前走,步子比起刚才快了两倍。
权晏拓望着她气哼哼的背影,薄唇滑过一丝坏笑。以后爷每天都跟你说上一遍,我就不信你能坚持多久!哼!
来到餐厅,楚乔手里托着菜谱,按照她之前喊得,把每样食物都点上桌。
热腾腾的披萨,料汁浓郁的意大利面,口味纯正的提拉米苏,还有奶烧小羊肋排。
每一道食物都是精心烹制过的,味道绝对没话说。这家餐厅也是出名的好吃,要是来的晚,排队就要好久。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权晏拓说的那些话,楚乔现在吃这些东西,突然觉得失去原有的味道。披萨的乳酪香味弥漫在舌尖,她却一脸勉强下咽的模样。
权晏拓双手托腮,静静欣赏她的模样,薄唇勾起的弧度上扬。
用叉子卷起意大利面条,楚乔心里默念,这就是炸酱面。她又拿起一块肋排,用力咬下一口,告诉自己,这就是红烧肉。
可嚼着嚼着,楚乔就撅起嘴巴,神情黯淡无关。
这味道怎么可能一样呢?
她想吃红烧肉,想吃炸酱面!
一把丢掉手里的食物,楚乔狠狠的瞪着对面的男人,气的说不出话来。
这个混蛋就是成心气人!
眼见她不吃了,权晏拓笑着拍拍手,把她面前的食物端过来,笑道:“浪费可不好,我勉强帮你收拾残局吧!”
说话间,他撕下一块披萨咬了口,黑眸惬意的眯起来。意大利的披萨就是正宗,在国内绝对吃不着这种味道。
意大利面也很劲道,店家独门秘制的酱汁更是好吃。
明明很好的食欲被他搅和没了,楚乔气的要骂人,她咬着唇,胸口剧烈的起伏。
她怎么就忘了呢,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压根就是卑鄙小人!
“乔乔,你真的不吃了?”男人很好心的拿起一块披萨,送到她的嘴边,道:“再吃点,要不然晚上要饿肚子的。”
这话说的深情,楚乔却不领情的转过脸,很有骨气的不吃。
看到她真的生气,权晏拓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把提拉米苏放到她的面前,柔声道:“乖,把蛋糕吃了,吃完我们去别的地方玩。”
要不是看在出来玩的面子上,楚乔铁定跟他翻脸!
难得今天心情好,她不想因为这些小事不高兴。好在她食量不大,拿起勺子把盘子里的蛋糕吃完,差不多也就饱了。
用过晚餐,权晏拓结帐后,拉起她的手走出餐厅。
外面已经彻底黑下来,罗马古老的街道笼罩在暗影中,别有一番滋味。
“吃的太饱了,走走吧。”
权晏拓拉过她的手,坏心眼的在他肚子上揉了揉。楚乔哼了声,冷着脸收回指尖,摆明着还在生气,不想搭理他。
在往前走就是购物中心,周围的霓虹灯闪烁。权晏拓牵着她的手,两人十指紧扣,只觉得这时光悠闲自在,无比的舒畅。
“有想买的东西吗?”路过百货公司,权晏拓停住脚步问她。
楚乔什么都不缺,不想把这么美好的时光浪费在购物上。她摇了摇头,挑眉往前方看过去,神情动了动,拉着他往前面的街口走。
前面那条街,就是那年她被人抢包的地方。她还记得,那晚上她喝醉了,先是遇见一群流氓,被她打跑后,她的包就被人抢了,还把手链给丢掉。
后来她就遇见池越,那晚倒是见义勇为,帮她追小偷,追了足足几条街。只可惜,那个小偷熟悉地形,跑的又快,包没找到,手链也丢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楚乔就想哭,真他妈倒霉啊!
原本拉着她往僻静的小路走,权晏拓是寻思着,要找个人少的地方,实现他的偷情计划。
可走着走着,身边的人情绪瞬间低落。权晏拓剑眉紧蹙,担忧的问她:“怎么不开心?”
楚乔叹了口气,眼底的神情失落,“那年在这里,我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很重要?”权晏拓目光一沉,心想到底是什么贵重东西?看她这副皱眉苦脸的模样!
长长的叹了口气,楚乔把他拉到记忆中那晚醉酒的街道,怨声道:“是一条手链。”
一条手链?
权晏拓紧蹙的眉头舒展开,心想不就一条手链吗?能是多大点事儿,看她那出息!
“没关系,”权晏拓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我再送你一百条,随便你挑。”
靠!
楚乔皱眉盯着他,总觉得这男人是暴发户吧?怎么说话就那么俗呢!
“那不是普通的手链!”
楚乔咬着唇,眼眶发热道:“那条手链上,有妈妈留给我的钥匙。”
带钥匙的手链。
权晏拓眼角一沉,蓦然想起那条放在他抽屉里的手链。他记得,那条手链上面就有一把钥匙。
“什么样的钥匙?”权晏拓挑眉,盯着她的眼睛问。
楚乔撇着嘴,脸色颓然道:“有点像月牙形状,纯金的钥匙。”
听到她的话,权晏转头盯着那边的街道,心尖沉了沉,瞬间涌起一些早已被他遗忘的记忆。
“你在哪里丢掉的手链?”
转头盯着那边的街道,楚乔慢慢回想那晚模糊的记忆,沉声道:“我那晚喝醉酒出来,路过这里遇见几个流氓,然后我就和他们打起来……再然后有人抢我的包,我碰到池越,他帮我一起追,可最后没有追到!”
她敛下眉,有些绝望,“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的手链到底是打架的时候丢的,还是被小偷抢走了!”
闻言,权晏拓黑曜石般的眼眸中,涌起一片厉色。
那年他来罗马看望池越,因为飞机误点,所以独自从机场乘车去酒店。当时他好像经过这条街道,见到有群男人围着一个女人吵吵闹闹。
他并不想多管闲事,可他最看不惯的就是男人欺负女人!还记得,他动手把其中几个人修理一顿,等他再回头看过来,却见到那个原本醉酒的女人,骑在一个男人身上,双手狠狠揪住那人的头发,痛得一个大男人嘴里叽哩哇啦求饶,那场面混乱极了!
眼见那个女人没事,权晏拓也就没有继续帮忙,瞅了眼那些打趴下在地的男人们,确定他们不能再有什么动作,他才拉着行李箱离开。
回到酒店,他换下衣服准备洗澡的时候,蓦然发觉口袋里多出一条手链。
想到此,权晏拓心头激动的跳了跳。他一把将楚乔按在墙上,把她的长发弄凌乱,同时抬手遮住她的下巴,只露出那双乌黑的眼睛。
“原来是你?”
权晏拓摇头失笑,薄唇勾起的弧度上扬。那晚上光线昏暗,他并没有看清那个女人的长相,隐约中记得她有一双很亮的眼睛。
“什么是我?”楚乔糊里糊涂,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被按在墙上,还把头发搞乱。
男人菲薄的唇瓣轻轻勾起,揶揄道:“你这酒品,还真不是一般的差!那晚上被你揪头发的男人,秃顶了吗?”
“这个啊,”提到这个,楚乔也忍不住笑出声,道:“最后我松开手一看,手里都是黄头发,好恶心……”
“嗯?”
说到一半,楚乔突然觉得不对劲,狐疑的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我那天晚上揪人头发?”
权晏拓盯着她的眼睛,眼底的笑容温柔。他缓缓低下头,在她猝不及防间,狠狠吻住她的唇。
原来这个媳妇儿,不是相亲相来的,而是打架打来的!
男人圈住她的后腰,直接将她抵在墙上。这条巷子阴暗,光线不明,他垂下眸眼神凌冽的模样,让楚乔害怕,不禁颤着声音问他,“你要干吗?”
权晏俊脸紧贴她的鼻尖,呼出的热气全数喷洒在楚乔的面颊,“小姐,你说是劫财,还是劫色?”
噗——
楚乔憋着笑,调整好表情,非常配合他,道:“先生,我,我没钱……”
那语调可怜巴巴的,听着都让人心生怜悯。
这个小妖精,真他妈勾人!
权晏拓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看向她的眼神阴霾起来。都说人的内心有阴暗心理,在某些特定的时刻才会爆发。
此时此刻,权晏拓瞪着被他压在墙上的人,眼前幻想的全是把她衣服扒掉,怎么蹂躏的画面?这条小巷僻静,鲜少有人经过,绝对是个呈现兽欲的好地方!
他的眼神由阴沉变为炙热,楚乔看得心惊。等她反应过来想要挣扎的时候,已经晚了。
下身的裙摆被他撩起来,楚乔惊呼一声,下意识的伸手按住裙子。可惜指尖刚触到裙边,反手便被他扣住,将她的双臂拉高置于头顶。
“你……”
楚乔讶然,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发抖,“权晏拓,你放开我!这可是在外面!”
她刻意咬重外面两个字,就是想提醒他。
但她不知道,这可是正中男人下怀,他要的就是在外面!
“我要的就是在外面!”
他咬牙低喃,楚乔整颗心收紧。靠,这个色情男人!
裙摆再度被他拂开,楚乔心头一沉,乌黑的眼眸猛然紧缩。糟糕,出门前她就不应该臭美穿裙子,现在倒好,连一丝一毫抵御的办法都没有!
男人微凉的手指,顺着她的大腿内侧一寸寸往上,分明是坏心的挑逗。
楚乔气的要命,刚要张嘴骂他,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脸色刷的一白,她瞪着男人,小声道:“有人。”
权晏拓肯定也听到了,但他不会因为有人就放弃。他伸手攫住她的腰,有力的双臂一转,愣是将她拽到小巷的拐角处。
小巷的拐角,有处突出的墙壁,是一处死角,正好可以阻挡外面人的视线。
面前的灯光更加昏暗,楚乔心头揪了揪,心想这次算是彻底完了!有这么个地方,这混蛋铁定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楚乔后背抵着墙面,双腿被他分开置于腰侧。她挑眉看过去,能够见到男人幽深不见底的眼眸,熠熠生辉。
耳边响起轻微的动静,隐约是他拉开裤链的声音。楚乔头皮一阵发麻,全身的肌肉紧绷起来。
“权晏拓——”
楚乔再度开口喊他,也说不清心底是种什么滋味。
男人笑着低下头,薄唇压在她的颈肩,低喃道:“先别着急叫,有你叫的时候!”
唇上落下一片温热,楚乔后面所有的话都被他吞掉。他的舌灵活的卷起,勾住她的小舌吸允,啃咬。
呼吸被夺,楚乔无力反抗。她的扭捏,只能更加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仰起头看过去,昏暗的路灯下,勾勒出来的是男人那张俊美雕刻般的脸庞。楚乔勾起唇,情不自禁回想起她竖中指惹怒他,也是这般被他抵在洗手间的墙上,用同样的姿势羞辱!
那时候,她觉得是羞辱!可现在,她却觉得刺激!
汗!
怎么连她的心态,也变成如此?!
“唔!”
楚乔觉得痛,压抑的哼了声。
这种似欢愉又似痛苦的声音,仿佛催情药,瞬间激发男人血液中的邪恶因子。
权晏拓一把圈紧她的腰,轻松将她揽在怀里,深邃的双眸直勾勾望进她的眼眸深处,那双眸底涌动的情愫汹涌。
楚乔让他那股热情弄得头晕脑胀,她的脑海中没有那段回忆,所以并不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与疯狂究竟为何。
“啊——”
楚乔正想开口问他,却在那阵酥麻中彻底虚脱,整个人无力的倒在他的怀里。
周围糜烂的气息慢慢归于平静,权晏拓抱着怀里的人,眼底染着满足的笑。这里才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可惜这个丫头忘记的一干二净。那他今晚再次留下的回忆,足够印象深刻了吧?!
机场大厅,各种肤色的人来来往往。
楚乔双手紧紧拉住面前的人,眼泪汪汪的哽咽道:“老师,我舍不得你。”
“死丫头!”
梅杰翘起兰花指,狠狠戳在她的前额,怒声道:“舍不得你还走?”
一见到他扬手,权晏拓眼神就沉下来。不过碍于楚乔在场,他只好忍住不发作。
楚乔揉揉额头,嗫嚅道:“老师,我虽然只和您学了两个月,但对我来说,已经学到好多好多东西,够我消化一段时间的。”
“消化完了呢?”梅杰叉腰,抿唇看她。
楚乔低低一笑,往他身边凑过来,耳语了什么,这才让梅杰的脸色缓和。
“乔乔阿姨。”寒一诺抱着她的大腿,眼神不舍,“我和爹地很快也会回去的,你要等着一诺哦。”
“好。”楚乔弯下腰,嘴角的笑容明艳,“阿姨等着你。”
她站起身,恰好看到寒秋阳投来的温柔目光,“过完年后,我和一诺就回去。”
闻言,楚乔笑着点点头,道:“我等你们。”
权晏拓眯了眯眸子,薄唇绷起的弧度凛冽。他抬手搭在楚乔的腰上,掌心慢慢收紧,力度含着几分警告。
楚乔嘴角的笑容一僵,被腰间的大力弄疼。
临进登机口,楚乔再度回过身,望向梅杰,叮嘱道:“老师,你要按时吃饭,不要空腹喝咖啡!对了,你喜欢的那家中餐馆地址我交给你新的助理了,还有小白和甜甜,你要让人按时喂……”
“好了好了!”梅杰打断她,冷声道:“真烦人!快进去吧,马上登机了!”
楚乔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权晏拓拉住手腕,直接将她拽进去。
“死丫头!”梅杰咬着唇,定定望向楚乔消失的背影,眼圈渐渐泛红。
寒秋阳淡淡一笑,抬手搭在他的肩上,笑道:“走吧老师,我送您回去。”
说话间,他抱起女儿,带着梅杰一起离开机场。
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聿沣市。
走出机场大厅,司机立刻迎上来,将车门打开,恭请他们上车。
车后座,楚乔望着车窗外熟悉的景物,心底的情绪复杂。
权晏拓盯着怀里的人,目光深邃。车子开出机场,他突然出声吩咐司机,“去楚家。”
“是。”
司机应了声,调转方向把车开走。
听到他的话,楚乔秀眉一蹙,但没有阻拦。
不久,黑色轿车停在别墅外面。
大门敞开,江雪茵亲自站在门外迎接他们,“你们回来了。”
权晏拓微微点头,俊脸冷峻,他牵着楚乔的手,带着她进屋。
客厅的沙发里,楚宏笙正襟危坐,眼底的神情莫辩。
楚乔迈步走到他的面前,突然发觉喉咙发苦,涩涩的滋味弥漫在心头。她敛下眉,只觉得眼眶酸涨难抑,泪水“吧嗒”一声,滚落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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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保险里的遗物
权晏拓看到楚乔流泪,剑眉瞬间就蹙起来。他大抵能猜测到她的心思,但还是忍不住跟着揪心,脸色沉了沉。
站在父亲身边,楚乔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脑海中想起的都是这些年的事情,好的坏的,一股脑涌上心头,情绪根本不受控制。
这边沙发里,楚乐媛敲着二郎腿,见到她那副模样,不屑的撇撇嘴,轻轻哼了声。人都已经回来了还在装,这是装给谁看呢?
肩膀落下一双手,楚乐媛转过脸,看到妈妈在她身边坐下,同时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许多话。原本已经到嘴边的那些话,她只能咽下去。
“回来了?”
半响,还是楚宏笙先开口,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
这话显然是对着楚乔说的,她咬着唇,缓缓点头。
楚宏笙叹了口气,径自站起身,沉声道:“回来就好。”
爸爸说回来就好。
楚乔眼眶发酸,喉咙泛起一片苦涩。
楚宏笙挑眉,深邃的目光看向权晏拓,眼底的神情带笑,“阿拓,你做得很好。”
听到岳父夸奖,权晏拓抿唇笑了笑,伸手拉过楚乔的手握在掌心,薄唇微勾,“其实乔乔自己也想回来的。”
这话恰到好处的缓解尴尬气氛,楚宏笙欣慰的露出一抹笑。
敛下眉,楚乔平复着心底的纷乱情绪。努力抬起头望着父亲,见到他一张温和的脸庞,嘴角还挂着笑意。
很少看到爸爸笑,楚乔看得有些发傻,却听到楚宏笙开口,语气低沉,道:“你们刚下飞机就回来,爸爸很高兴!可你毕竟是权家的媳妇儿,理应回去看看老太太还有公婆。今晚上爸爸不留你们了,有时间再回来!”
楚乔眨了眨眼,似乎正在慢慢消化他的话。
顿了下,楚宏笙又说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谁也不许再提起。”
听着他的话,楚乔心尖颤了颤。
看到她那副表情,楚宏笙笑了笑,语气沉下来,道:“乔乔,你已经结婚了,做事不能像小时候那么任性!”
爸爸的话带着暖意,楚乔渐渐勾起唇,柔声道:“我知道了!”
这句知道了,不等同于曾经的敷衍与不情愿。
此时此刻,楚乔是发自心底深处的回答。
不多时候,楚宏笙亲自起身,将他们送到大门外。江雪茵也礼貌的跟出来,神情看不出什么异样,嘴角泛起的笑容恰到好处。
倒是楚乐媛一直沉着脸,始终也没笑过。
走出大门前,楚乔脚步顿了顿,回过身扫了眼,眼角蓦然一沉。不过一眼,她却看到爸爸鬓角有白发,眼神缩了缩,“爸,我改天回来。”
楚宏笙忙的点点头,嘴角露出的笑容温暖。
眼见着他们上车离开,直到黑色轿车彻底消失不见,楚宏笙才转过身,眼神发亮,道:“开饭吧!”
江雪茵跟着他进屋,并没有多说什么。
最后进来的是楚乐媛,她盯着消失的车影,捂着肚子进去。其实她早就饿了,可是爸爸不说开饭,家里也没人敢动,硬是从晚上六点等到八点。但是她不明白,那满桌子的菜都做了,爸爸为什么不让他们在家吃饭?
“切——”
楚乐媛抿着唇走到桌边,看到父亲嘴角的笑,心里更加不舒服。
司机将车开回祖宅。
楚乔推开车门,一眼就见到站在回廊下的奶奶。不过这次除了奶奶,还有婆婆。
权晏拓拉着楚乔走过去,笑眯眯的喊人“奶奶,妈!”
范培仪应了声,眼神在儿子脸上转了一圈,便有些不太高兴。去了罗马一个月,这人就瘦了,肯定是没吃好没睡好。
楚乔并没有察觉婆婆的心思,迈步走过去,开口叫人,“奶奶。”
权老太太手里拄着拐杖,锐利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嗯了声。老太太一直都是这副语气,楚乔并没有觉得她冷淡。
转头看到范培仪,楚乔红唇轻抿,笑道:“婆婆。”
婆婆?
听到这个称呼,范培仪皱起眉,脸色不悦。怎么还是喊婆婆?
见到母亲变脸,权晏拓急忙拽着楚乔的胳膊,带着她往里走,“饿死我了,能吃饭吗?”
他这么明显的护着楚乔,范培仪脸色更难看。
眼见他们进屋,老太太瞥了眼身边的人,道:“好了,他们刚回来你别摆着脸色,再把楚乔那丫头吓着!”
老太太有心袒护楚乔,这点范培仪早就知道。不过楚乔也太不象话了,说闹离婚就闹离婚,说走就走,这样的儿媳妇,她真心不待见,让人头疼!
佣人提着行李进去,权晏拓拉着楚乔直接走进餐厅。
果不其然,权正岩坐在餐桌前,正在看报纸。
“爸!”
权晏拓喊了声,把楚乔拉到身边,“我们回来了。”
“嗯。”权正岩放下手里的报纸,神情还算平静,倒是看不出生气。
楚乔往前一步,也恭敬的喊了声,倒是见到权正岩露出笑脸。
后面跟着进来的范培仪,脸色又是一沉,这声爸倒是叫的亲切,可怎么总是喊她婆婆这么生疏!
老太太坐好,扫了眼众人的神色,也没说话,只吩咐道:“阿兰,开饭。”
“是。”
兰姨早就准备好,只招招手,佣人们就把晚饭端上桌。
须臾,楚乔看到那满桌子的菜,暗暗吐了口气,心想幸亏他们没有在家吃饭,要不然现在要多尴尬!
想到此,她眼底的神情更加黯淡。原来爸爸没有留他们在家吃饭,是这个意思!
闻着家里的饭菜香气,权晏拓食指大动,抓起筷子就开吃。飞机上的餐点他没吃,就是留着肚子回家吃饭的。
兰姨特别有心,吩咐人准备两份红烧肉,给他们小两口面前单独摆了一份。
“兰姨,”权晏拓尝了几口,惬意的眯了眯眼睛,道:“要不然怎么说您疼我,就知道我爱吃这口!”
兰姨点点头,分寸拿捏得当。
楚乔也爱吃,握着筷子和他抢。她不敢说话,就怕吃的慢了,肉都进了他的嘴。
望着这两人的吃相,范培仪再度摇摇头。
“我姐呢?”吃了半天,权晏拓才发觉家里少人。
范培仪给他添了碗饭,叹气道:“她最近忙,好些日子都没回来。刚才她来电话说今晚抽不出时间,明天回来看你们。”
“哦!”权晏拓撇撇嘴,心想姐姐一直都是工作狂,并未放在心上。
用过晚饭,眼瞅着时间不早了。老太太也没多留他们,打发着他们回家。
权晏拓乐不得带着媳妇儿回家,兴高采烈的拽着她往外走。
他那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任谁都能猜到他存着的龌龊心思。楚乔羞红了脸,用眼神狠狠警告他,“权晏拓,你别闹!”
可惜男人不买账,亲热的搂紧她的腰,笑道:“媳妇儿,咱回家吧,我想睡觉!”
“……”
楚乔一口血差点喷出去,当时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回去吧!”
老太太发了话,才缓解掉满室的尴尬。
楚乔离开的时候,脑袋埋在胸前,再也没敢抬起来过。
原本就沉着脸,范培仪这个时候,脸色更是难看,“妈,您都看到了吧?这像什么样子?”
老太太靠着沙发,手中的拐杖轻轻点地,笑道:“你最近不是正在收拾老物件吗?我记得那箱子里还有个金锁片,是权子小时候戴着的,你找出来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金锁片?
范培仪挑眉,霎时明白过来,“您是说,那个金锁要给曾孙?”
她意有所指,老太太自然也听的明白,看向她的眼神锐利,“怎么,你不想抱孙子吗?”
想肯定是想啊!
范培仪抿唇,总算露出一抹笑来,“那我要尽快把他们的婚礼办好,可不能闹出什么笑话来!”
虽然这结婚证是早就领过了,但仪式一直没办,这在大家眼里也不算真的结婚!毕竟权家的媳妇儿,总要明媒正娶!总不能等到楚乔真的怀孕了,还没把人娶进门吧!
回到别墅,权晏拓急不可耐的拉着她进屋。
站在这里,楚乔表情有些变化。权晏拓看得明白,知道她还是想起那天的情形。
“家里的东西都换过了,”权晏拓拉着她的手往里走,小心的试探道:“你喜欢什么,可以再换?”
楚乔扫了眼四周,果然是和以前不一样。家具沙发什么的,全部都换成新的。
她微微叹了口气,眼神莫名。其实说实话,她心里真的不舒服,不过现在换了东西,看着总算顺眼一点儿!
女人是不是都很小气?!
拉着她回到卧室,权晏拓推开房门,神情得意道:“媳妇儿你看,这房间我重新布置的,是不是比以前好看?”
卧室已经全部装修过,色调比起以前的冷色系,彻底改为暖色系。
楚乔一处处看过,又扫了眼他那得瑟样子,淡淡的回道:“还行,一般吧。”
一般吗?
权晏拓心底有些小失望,这卧室装修都是他亲自动手弄得,怎么才一般呢?
他蹙眉拉起身边的人,笑着将她拖进浴室,又开始没皮没脸,道:“那咱们试试新浴缸吧,保证绝不一般!”
“啊——”
楚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进去,并且浴室的门都被他反锁,她根本跑不掉。
浴室里换了新的按摩浴缸,楚乔被折腾的死去活来,最后体验的结果,让她无力吐槽。
靠!
这按摩浴缸,为什么还有特殊功能?!
第二天早上,权晏拓在楚乔睡醒前,已经开车离开别墅。
黑色悍马一路开往保险公司,他将车停好后,面容沉静的走进去。
很快的功夫,工作人员拿着权晏拓带来的钥匙,检验完后回来,“先生,您的钥匙经过判定是打开保险箱的那把。不过,您依旧不能开箱!”
“为什么?”权晏拓眼角一沉,目光冷下来。
工作人员笑了笑,耐心解释道,“协议中注明,需要签署人的亲生女儿带着这把钥匙,才把打开保险箱。虽然您有钥匙,但您不符合规定,所以不能开箱!”
顿了下,工作人员又道:“我记得不久前,有位楚小姐来过,证明她就是乔女士的女儿,但她手里没有钥匙,你们……”
面对工作人员的怀疑,权晏拓薄唇轻抿,俊脸的神情冷冽。
半响,他走出保险公司,沉着脸开车离开。
经过遗书的事情,权晏拓不敢再有半点疏忽,他不确定楚乔的妈妈会给她留下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又会不会再次对她造成伤害?原本想着先来看看,但没想到保险公司严格履行程序,他也无可奈何!
开车回到家,权晏拓按开指纹锁进门,厨房中正站着一抹忙碌的身影。
“你去哪里了?”楚乔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是去公司吗?”
“没去。”
权晏拓丢开手里的车钥匙,帮她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摆上桌。
拉开椅子坐下,楚乔见他脸色不算好,问道:“怎么了?你一定早就出门,到底去哪里?”
“保险公司。”权晏拓薄唇轻抿,如实道。
“保险公司?”楚乔惊讶了下,探究的目光盯着他,“你去保险公司干吗?”
听到她的问话,权晏拓放下手里的筷子,从口袋里把手链取出来,放在她的面前,“这个是不是你的手链?”
楚乔傻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东西,失神道:“这个手链……怎么会在你手里?”
她把手链拿起来,豁然见到上面挂着的钥匙。
男人勾了勾唇,抬手轻抚着下巴,笑道:“啧啧,是你酒品太差,压根什么都不记得!”
“什么意思?”楚乔一把拉住他的手,急声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点告诉我啊……”
权晏拓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耻笑道:“那年你喝醉了遇见流氓,真的以为凭你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把那些男人打趴下?”
“我……”楚乔怔了怔,眼神沉下来。当时她清醒后也琢磨过这事情,虽然她也不相信凭借她一个人的能力把那些男人们收拾了,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别的什么,而她也没记住见过什么人。
难道是?
楚乔立刻明白过来,指着他问,“你你你你……”
她连着说了几个你,完全不敢置信。
“可不就是我,”权晏拓瞪着她,因为她过度的震惊,心里不爽,“爷那是做好事不留名,知道吗?”
不是吧?!
楚乔使劲揉了揉耳朵,又问了一次,“真的是你?”
权晏拓蹙眉,伸手勾起手链,问道:“如果不是我,你的手链怎么能在我手里?”
闻言,楚乔彻底没了话。是啊,如果不是他,手链怎么会在他手里?!
只不过,她总觉得有些狗血。怎么好像再看电视剧?
“怎么样?”权晏拓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得意的问她:“现在是不是特感激我?特崇拜我?”
楚乔心情还没平复下来,脑子里想的都是那晚的回忆。
她又努力认真的回想,似乎隐约记得,那晚上有个男人经过。但她还没仔细看,那个男人就如同风一般消失。
她还以为是眼花,却没想到真有其人,而且还是他!
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楚乔仰头盯着他的眼睛,红唇勾起的弧度上扬。
权晏拓被她没头没脑的笑,弄得全身发毛,心虚的问她:“乔乔,你怎么了?”
楚乔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发自心底的笑。
终于忍无可忍,权晏拓伸手扣住她的脑袋,薄唇覆在她的唇上,深深吻住她。
这丫头到底闹哪样?突然这么温柔的笑,看的他心肝发颤!
再次来到保险公司,楚乔的心情万般复杂。在把所有需要的证件都提交之后,工作人员终于欣喜的通知他们,可以打开保险箱。
权晏拓握着她冰冷的手,柔声道:“别怕,有我陪着你。”
望着他深邃的双眸,楚乔深吸一口气,随着工作人员走进库房。
按照编号找到保险箱,工作人员确定无误后,道:“楚小姐,您可以开箱了。”
他交代了怎么用钥匙打开保险箱,便走到外面等着。
握着手中的钥匙,楚乔觉得有些害怕。权晏拓扣紧她的手腕,笑道:“别紧张,打开吧。”
他寸步不离,紧紧跟在她的身边。
楚乔咬着唇,将手中的钥匙,对准保险箱的钥匙孔插进去。
吧嗒——
保险箱的锁扣弹开。
楚乔咽了咽口水,转头盯着权晏拓,眼神纠结。
男人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伸手握紧她的手,与她一起把保险箱的盖子打开。
最先映入眼底的是一本泛黄的日记本,楚乔伸手把本子拿出来,只见到下面放着的,竟然是件婚纱。
望着那件被细心包裹保存良好的雪白婚纱,楚乔心头狠狠一揪,眼前逐渐模糊起来。她心里明白,这是妈妈留给她的婚纱。
*d^_^b*
119 惩罚的特殊方式
晚上洗过澡,楚乔坐在梳妆镜前,轻轻擦拭长发。她瞥着放在箱子里的那件婚纱,眼底的神情渐渐暗淡下去。
曾经在外婆家的相册里,她见到过那件婚纱。那是爸爸和妈妈结婚的时候,外婆亲手给妈妈穿上的。她还能记得当时照片中,妈妈脸颊的笑容,明艳照人。
二十多年过去,这件婚纱依然保存完好,可惜当初幸福的人,早已远去。
妈妈。
楚乔在心底默默的轻唤,这一声妈妈,这么多年都再也没有机会喊出口。这两个字,如同两把尖利的刀,硬生生戳在她的心尖,什么时候碰到都会觉得钻心的痛!
遗书中的内容,更是她心底的伤。
想起楚乐媛那天把那封遗书丢在她脸上的画面,楚乔身体就会泛起寒意。
从小到大,楚乐媛在她这里就没占过上风,她也没让过这个妹妹一次。
可那天,当她看完遗书的内容后,第一次认同她的话。
因为那个男人失约,所以妈妈就自杀,甚至丢下自己,丢下他们的家。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楚乔咬着唇,眼眶酸酸的难受。
在这一刻,楚乔全身的每一处都充斥着恨意。
她想了念了爱了二十几年的妈妈,第一次在她心里,让她萌动起恨意!
深吸一口气,楚乔放下手中的毛巾,双手捧起桌上的日记本翻开。今天从保险公司回来,整个下午她都在看这本日记。
日记中记载的是妈妈的心情。从她和爸爸相识、恋爱,到结婚,再到怀孕,妈妈几乎每一天都记载的很详细。
只不过,自从她出生后,妈妈就很少写日记。再到最后,每一页除了日期天气以外,其他的都是空白内容,什么都没有写。
楚乔秀眉紧蹙,盯着那一页页的空白,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只有日期和天气,可妈妈却一个字都不写,为什么?
“又在看无字天书?”
腰间突然一紧,男人火热的气息靠近过来。
楚乔神色变了变,伸手把日记合上,脸色有些难看。
瞥见她忽变的脸色,权晏拓无声的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拥在怀里,道:“乔乔,别在想那些事情。忘记遗书,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既然已经回家了,我就希望你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开开心心?
楚乔抿着唇,眼角有些酸胀。她伸手环住身边男人的腰,将脸靠在他的胸前,“我现在觉得对不起我爸爸,都是我不好,跟他闹了二十几年,却是无理取闹!”
权晏拓抬起头,掌心落在她的额头轻抚,道:“大人们的事情,我们也琢磨不明白?想太多,也是自己郁闷!”
“嗯?”楚乔敏感的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问,“听你这语气,你们家是不是也有让你郁闷的事情啊?”
闻言,权晏拓内敛的目光动了动,神情有些不自然。
他起身回到床上,单手枕在脑袋下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见到他这样,楚乔马上断定有问题。她也跟着回到床上,兴奋的趴在他身边,紧紧追问:“哎哟,你和我说说嘛,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还瞒着我?”
听到她的话,权晏拓无奈的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轻抬,抚着她柔顺的发丝,笑着问她:“你真的想听?”
他的眼神和语气有变化,楚乔立刻明白过来,看起来是与夏嫣然有关!
“想听。”楚乔点点头,并没有生气。有些事情,她也应该了解一下。
一把勾住她的脖颈,权晏拓将她搂在怀里,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中,低声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次听我妈和我奶奶说话,我才知道的。”
“知道什么?”
楚乔好奇心涌动,迫不及待的盯着他看。
还说自己不八卦,可看她此时两眼蹭蹭放光的小模样,十足的八卦!
权晏拓薄唇轻抿,眼底的神情暗了暗,“我爸还没和我妈结婚前,和文阿姨交往过,可是我爷爷非要我爸娶我妈,所以文阿姨才嫁给夏叔叔的。”
“再后来呢?”楚乔眨了眨眼,越来越有精神。
“没有后来了!”权晏拓盯着她那副表情,语气不爽,“你是不是特希望还有后来?然后弄个什么同父异母的兄妹什么的?”
“咳咳——”
楚乔被他的话呛了下,脸色尴尬的红起来。
这个混蛋,要不要这么一针见血啊!
抬手狠狠戳在她的脑门上,权晏拓沉下脸,怒声道:“你这脑袋里都瞎琢磨什么呢?”
好吧,这次是她瞎琢磨。楚乔没敢还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你跟夏嫣然,你们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分开的?”楚乔揉着脑门,闷闷的问他。
“也不全是吧!”
权晏拓撇撇嘴,俊脸的神情冷峻,“自从夏叔叔去世后,我们两家都快成仇人了,再加上原来乱七八糟的那些事情,反正就是一团乱麻!”
“夏嫣然知道这事吗?”楚乔咬着唇,脸色开始变化。
“不知道吧,”权晏拓耸耸肩,随口道:“我也是偷偷听来的,估计她不知道!”
切!
楚乔一把推开他的怀抱,侧身躺到边上,“那你怎么不告诉她呢?告诉她,她不是更有理由来缠着你了吗?”
“靠!”
权晏拓蹭的坐起来,道:“我有病啊!没事让她缠着我干吗?”
转过身盯着他的脸,楚乔挑了挑眉,耻笑道:“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样,喜欢女人好像苍蝇一样围着你们飞,那也才能显示出你们的魅力啊!”
有吗?
权晏拓抬手摸了摸鼻尖,很无辜的举起手,道:“媳妇儿,我绝对没有那种龌龊的想法!”
“你没有?”
楚乔坐起身瞪着他,乌黑的眸子染怒,“那原来是谁和她纠缠不断的?”
“我没有!”权晏拓勾起唇,很肯定的回答。
“你怎么没有?”
楚乔气的双手叉腰,厉声道:“她有事你不都帮忙吗?还敢说没有?”
“没有!”权晏拓薄唇轻抿,耍无赖,“反正就没有!”
他抵死不承认的语气让人冒火,楚乔抬脚狠狠踹了他一下,吼道:“就有就有!”
眼见她真的急了,权晏拓急忙转了笑脸,坏笑着往她身边凑过去,“你这是吃醋了吗?”
楚乔咻的一下子转过头,恶狠狠的瞪着他,道:“你、说、呢?”
她的眼神凛冽,权晏拓识相的闭嘴,把她搂在怀里,“你看吧,我就不想说,你非要逼着我说,等我说完你又闹?不讲理!”
“我怎么闹了?”楚乔抬起头盯着他,却在看到他眼底的笑容后,蓦然闭嘴。
卑鄙!
楚乔一把推开他,气哼哼的倒在床上,不在搭理身后的人。
半响,权晏拓笑着靠近过去,盯着她脸上的怒火,把她搂在怀里,“乔乔,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有二十多年的交情,而且她爸的死,或多或少都和我们家有关系。我爸曾经说过,她们家有事,不能不管!”
听到他的话,楚乔心底的怒火也渐渐平复下来。说实话,她很羡慕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情分,那种感情最真也最纯,可惜她没有体会过!
想到这里,楚乔不禁又想起自己的父母。难道妈妈和爸爸的开始,不真不纯吗?为什么他们的开始那么美好,可结局却……
怀里的人情绪失落,权晏拓也跟着皱眉。他知道楚乔又想起日记,心情也沉下来。
那本日记权晏拓也看到了,虽然女人喜欢的这些玩意他都不感兴趣,不过楚乔的事情,他也会强迫自己耐心接受。
日记是她妈妈,那也就是自己丈母娘。只不过,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日记的后面都是空白的?
“哎……”
楚乔环住他的腰,整个人靠近他的怀里,颓然道:“我想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一个字都不写?如果是没什么可写的,为什么还要把天气和日期写上,还固执的每天都记录?”
权晏拓深邃的目光闪了闪,摇头道:“你们女人的心思都这么奇怪,谁知道?”
听到他的话,楚乔回过身瞪着他,语气不悦,“那我也很奇怪吗?”
“呵呵……”
男人抿唇笑了笑,伸手捏捏她的脸颊,柔声道:“你自己都没发觉吗?其实你的某些行为非常奇怪!”
楚乔撅起嘴,想起苏黎曾经也这么说过。唔,难道她的性格真的奇怪?
“好了!”权晏拓伸手揉揉她的头,嘴角的笑容上扬,“反正你已经长成这样了,现在改也来不及了。爷就吃亏点,凑合着收了你吧!”
凑合?
楚乔眯了眯眸子,潋滟的红唇勾起,“切!你少不要脸,谁要你凑合?权晏拓,有本事你放我走,姐姐绝对让你看看,我的行情好不好?哼!”
你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男人吗?
“……”权晏拓被她呛了口,俊脸一片厉色。
这丫头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气人!怎么她这叫板的毛病,就是改不了呢?!
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权晏拓居高临下的瞪着她,脸色阴霾下来,“楚乔,你再给我说一遍?”
他的语气危险,楚乔看得清楚。但是被他压迫的感觉憋闷,她咬着唇,不服气道:“怎么,你害怕了吗?”
嘶——
权晏拓咬牙,俊脸阴沉的可怕。她就是有本事火上浇油,彻底激起他心里的怒火。
要是以前,他只会被气的上窜下跳,找不到法子治她。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敢惹他生气,他就变着法子折磨她!
每次看到她在自己身下软软求饶的小模样,他心底纵然有再大的怒火,也都烟消云散了!
“唔!”
楚乔还没反应过来,权晏拓已经低下头,火热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又用这招?
身上的衣服都被扯掉,楚乔无力的承受。在濒临昏厥前,她狠狠告诫自己,下次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付出的代价惨重。
第二天,楚乔起床都快中午。权晏拓早就去公司上班,他特别吩咐钟点工过来给她做饭。
用过午饭,外面的天气很好。楚乔开车离开别墅,把事先从罗马带回来的礼物包好,回到家。
“大小姐回来了?”
佣人们见她回来,语气恭敬。
江雪茵正在客厅里泡茶,见到她回来,脸色微微闪过什么,只是很快又平静下来,“乔乔回来了。”
“阿姨。”楚乔喊了她一声,显然心情不错。她把袋子放下,道:“这是我从罗马带回来的礼物,每人一份。”
江雪茵伸手把袋子接过去,温柔的笑了笑,“谢谢。”
“我爸呢?”楚乔扫了眼周围,没见到父亲,问道:“他去公司了吗?”
“没有。”江雪茵把茶泡好,放进茶盘里,“最近宏笙身体不太好,很少去公司。公司的事情都是乐媛打理。”
“爸爸身体不太好?”楚乔蹙眉,追问道:“严重吗?”
江雪茵端着茶盘走过来,语气温和,“医生说是老毛病,让他多休息。”
顿了下,她往楼上走,“宏笙在书房,一直在等你呢。”
听到她的话,楚乔心头酸了酸,急忙跟着她上楼。
推开书房的门,楚宏笙正坐在转椅里,眼睛盯着对面墙上的画怔怔出神。
“宏笙,”江雪茵把茶杯放下,笑道:“乔乔来了。”
楚宏笙偏过头往外面看了眼,道:“进来。”
楚乔捏着手里的皮包,低着头走进去。
她站在书桌前,眼睛盯着脚尖,也不说话。
“你先出去吧。”楚宏笙端起茶杯喝了茶,转头对江雪茵道。
江雪茵愣了下,随后面色如常的往外走,并且把书房的门关上。
关上门后,她想要转身,却在想到什么后,继续站在门外,没有离开。
“怎么不说话?”
见到她那副模样,楚宏笙忍不住叹了口气,“和阿拓吵架了吗?”
楚乔摇摇头,红唇抿紧,“我们很好。”
听到她这么说,楚宏笙紧蹙的眉头才舒展开,问道:“权家人对你好吗?”
“都好。”楚乔敛下眉,如实回道:“奶奶还有公婆对我都很好。”
眼前的女儿再也不是儿时的模样,楚宏笙盯着她看了半天,蓦然别开视线,“那就好!结婚的日子定了没有?”
“还没有。”楚乔抬起头,望向父亲的眼神莫名。
楚宏笙见到她的表情,不禁挑眉,“有话对爸爸说?”
楚乔咬着唇,犹豫道:“妈妈给我在保险公司留了东西。”
闻言,楚宏笙神情微微惊讶,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眼底滑过一丝失落。
书房门外,江雪茵听到楚乔的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脸色霎时苍白。须臾,她生怕被佣人们看到,急忙转身离开。
缓和好久,楚宏笙才开口,语气平静下来,“既然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那就好好收着。”
放下手里的包,楚乔迈步走到父亲面前,道:“是一本日记和婚纱。”
日记和婚纱。
楚宏笙眼底的眸色一沉,神情幽暗。
“可我想不明白,”楚乔蹙眉,把疑问告诉父亲,“为什么自从我出生后,妈妈的日记都是空白的,一个字都没有!”
听到她的话,楚宏笙咻的抬起头,目光深邃起来,“一个字都没有?”
“嗯,”楚乔点头,道:“只有日期,没有内容。”
良久,楚宏笙才站起身,迈步走到窗边,声音沉下去,“那时候,正是楚氏创业的关键期。我每天都忙着公司里的事情,世界各地不停的跑,有时候忙的一个星期都没有时间回家,吃住都在公司。你妈妈刚生下你,情绪始终都不太好,她经常都抱怨我没有时间陪你,没有时间陪她,可我都没放在心上,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公司做大,做好,能够给你们最好的生活!就是在那时候,我和你妈妈的感情出现问题,后来有医生跟我说,你妈妈有些产后抑郁,需要调整,但是公司每天都有那么多事情等我去处理,我真的抽不出多余的时间再来哄她,所以……”
“爸爸!”
楚乔突然走到他的身边,道:“你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了,这不是你的错!”
“也不能这么说,”楚宏笙叹了口气,回身握住女儿的手,道:“我以前一直都觉得,这不是我的错!可是最近我常常想起你妈妈,想起我们以前的日子,我越来越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有错!”
他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女儿,眼神沉寂,“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感情都很矛盾,每次见到你,就会想起你妈妈。当初你外婆去世前,曾经要我答应她,关于你妈妈的事情,一辈子都不要告诉你!其实即便你外婆不要求,爸爸也不会让你知道的!我以为,那样就能保护你,可是……”
顿了下,楚宏笙眼底掠过一丝无奈,道:“女儿,是爸爸对不起你。”
楚乔咬着唇,眼前慢慢凝聚起一片水雾,“你别这么说。”
其实她做的也不够好,每次见到父亲都要和他闹,从来没有一次像别人家的乖巧女儿那样,能够承欢膝下。
“你啊,”楚宏笙抬手,掌心落在她的头顶,“你的性格太像爸爸了,总是把心事都藏在心里,什么都不愿意说!”
“我像你吗?”楚乔仰起头,眼底含着泪水。
“当然像!”楚宏笙抿唇轻笑,嘴角扬起的弧度温柔,“你长得像妈妈,可这个臭脾气和我一模一样!”
“爸爸——”
楚乔伸手抱住父亲,哽咽道:“你的女儿已经长大了,比你想象的要坚强。我可以面对这些事情,你不要担心我!”
“是啊!”楚宏笙欣慰的拍拍她的头,笑道:“你很出色,确实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
他拉起怀里的女儿,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水,道:“回楚氏吧,你的职位一直给你留着。有你在,爸爸放心。”
楚乔勾起唇,紧紧握住父亲的手,“爸,我不会让你失望。”
闻言,楚宏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归位。
三天后,楚乔重新回到楚氏。
前段时间的流言蜚语,都在楚乔回归后,不攻自破。
周一早上,楚乔穿着黑色职业装准时来到公司。她坐着电梯上来,刚出电梯门就见到两抹熟悉的身影。
“姐!”楚乐媛淡淡一笑,主动开口,“欢迎你回来。”
楚乔脚下的步子顿了顿,眼神扫过她,转而落在她身边的男人身上,“你来干什么?”
季司梵俊脸的面容沉静,嘴角的笑容依旧温和,“参加例会。”
例会?
“你刚回来,还不知道。”楚乐媛伸手挽住身边男人的胳膊,笑道:“前段时间公司股价大跌,需要资金周转,爸爸接受了季氏的入股,现在司梵也是咱们公司的股东之一。”
楚乔眯了眯眸子,眼神蓦然一沉。上次她的意气用事,终究还是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楚乔脸色微微一变。虽然楚氏和季氏一直有合作往来,但季氏拿出那么一大笔钱出来,难道就为跻身进入楚氏的董事会?!
重新接手公司业务,楚乔基本上天天加班。晚上八点钟,她开车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里闹脾气的男人。
“吃饭了吗?”楚乔换了鞋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权晏拓淡淡撇了她一眼,道:“吃了。”
他冷着脸,楚乔心虚的往他身边磨蹭过去,笑着哄他,“怎么,生我气了?”
“嗯。”男人又丢给她一个字。
楚乔鼓起腮帮子,笑容不减,“你别生气嘛,我刚回公司,很多事情都要重新适应,等我忙过去这阵子,就有时间陪你吃饭了!”
“用得着那么卖命吗?”权晏拓伸手把她拉到餐厅,将还热着的饭菜端出来。
楚乔还没吃饭,见到他如此贴心,不禁觉得温暖。她捧着饭碗开吃,道:“必须要卖命,之前公司的损失,我要尽快补回来!”
“切!”
权晏拓冷哼了声,掏出支票本问她:“多少钱?”
“啊?”楚乔愣了愣,秀眉紧蹙,“什么钱?”
“多少钱能补上那些损失?”权晏拓握着笔,又问了句。
这次楚乔脸色一沉,倒是没有发脾气,颓然道:“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我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公司,如果不做点什么,我……心里永远都不安。”
听到她的话,权晏拓叹了口气,把支票收起来,道:“别跟爷玩苦肉计,不吃你这套!”
“噗——”
楚乔眨了眨眼,揶揄道:“啧啧,真没看出来,你孙子兵法学的还挺好呢!”
靠!
这是瞧不起爷吗?
权晏拓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打算在她面前显摆一下,“你知道,我奶奶是什么出身吗?”
“不知道!”
楚乔吃了口菜,果断的摇头。奶奶什么出身,她还真不清楚。
见到她一脸懵懂,权晏拓立刻来了精神,拉着椅子往她身边靠近,笑道:“奶奶姓郎,往上倒几辈子那是钮祜禄氏,知道吗?”
“钮祜禄氏?”楚乔咬着筷子,秀眉紧蹙。这个姓氏好像听过,电视里那些清装电视剧里经常有这个氏那个氏的。
“没文化了吧?!”瞧见她那副迷惘的模样,权晏拓心里特骄傲。终于也有她不懂得时候!
“那你给我普及一下呗。”楚乔从盘子里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他的嘴里,甜甜的笑着。
这话听着舒服,权晏拓那点儿阴暗心理迅速膨胀。
“这钮祜禄氏,是满族八大姓之一啊!早年间,你们这些人,见到我们都要三拜九叩的那种,就电视里演的那种,见到我就要喊贝勒爷。”
“噗——”
楚乔再次笑喷,指着他道:“就你还贝勒爷呢?你顶多算一个纨绔子弟!”
“喂!”
权晏拓甩脸子拍桌,怒声道:“爷怎么纨绔了?吃喝嫖赌,爷样样都不沾,怎么就纨绔?你要是说池越纨绔,那还差不多?!”
好吧,楚乔抿着唇,继续低头扒饭。算她没说!
见她颓败,权晏拓坏笑着往她跟前凑过去,问道:“知道钮祜禄氏有什么名人吗?”
眼见他挤眉弄眼那副模样,楚乔心里就不舒服。钮祜禄氏,皇亲国戚,很不了不起吗?
听他念叨半天,楚乔也想起一些。她笑着夹起一块红烧肉,再度放进他的嘴里,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我知道啊,和绅。”
“咳咳——”
权爷嘴里的肉,华丽丽的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哎哟,卡着了。”楚乔不紧不慢站起身,端来一杯水递给他,同时朝着他的后背,狠狠一巴掌拍下去。
“怎么样?”
楚乔低头问他,语气嘲弄,“看起来贝勒爷也会噎住,跟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有什么区别?”
操!
权晏拓被她气的七窍生烟,俊脸扭曲。
“吃完饭把东西收拾好。”权晏拓内伤,沉着脸起身往楼上走。
“哦。”楚乔应了声,总算顺了口气。哼,让你臭显摆!
权晏拓迈步往楼上走,想到什么,站在楼梯上回过身问她,“你明天在家吗?”
明天周末,当然在家。楚乔点点头,问他,“有事?”
自然是有事。他爸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再不把媳妇娶进门,都要打断他的腿了!
权晏拓薄唇轻抿,锐利的眼神滑过她泛红的小脸,眼神一沉。他背过身,眼角闪过寒光,冷冰冰的丢给她一句话。
“少问!快点儿吃,吃完上来睡觉!”
闻言,楚乔眼底的光亮一下子黯淡下去。
完蛋了,逞一时口舌之快,她今晚铁定又会被他收拾的很惨!